天啊!这是电影已经演烂的桥段,而他居然让自己陷身其中成为主角。
黎胜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全身赤果,本来还想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直到听见浴室里传来阵阵的水声,浇息他最后的希望。
他怎么会笨到被设计?
他最后的印象终止于自己在某间不知名的PUB中买醉,然后好象有人和他说话……
是谁?是那个人把他带来这的吗?
黎胜拚命地想唤醒记亿,然而宿醉的早晨最不适合思考,浑沌的脑袋瓜只有愈想愈疼痛。
在百思不解的情况下,他索性套上衣服坐起身,等着看到底是谁好大的胆子,又该用什么方法解决。
对方倘若纯粹要钱,那称得上最简单的要求。在他的眼中,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是小问题。
如果不是为了钱……
天啊,那可就惨了!
女人如果不要钱,通常意味着超级大麻烦上身,怎么甩都甩不掉。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年头开放、大胆的女人很多,喜欢单纯享受、不要束缚的人更多,或许他只是运气不好,碰上个想找一夜对象的女人,等会儿大家握个手,拍拍,就当没这回事。
倏地,浴室的门被推开,从烟雾中走出来的人,赫然就是黄雪轮。
「-……」
「亲爱的。」黄雪轮声音甜腻地坐在床沿,「你起来了。」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黎胜痛心疾首的看着她。
「你的问题好奇怪喔。」她拨拨半干的发丝,露出明媚的笑容,「来这里并不是我的意愿啊!」
「-明知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
「我也喜欢你呀。」
「可是我并不爱。」
「但舒冬海也不爱你呀。」娇笑了声,她露出狡猾的笑容,「我的所做所为,和你并没两样呢。」
「-知道了什么?」他骇然。
「总之,我已经把发生在咱们俩之间的韵事录下来,我想怎么做,你应该心里有数吧!」
「黄雪轮!」他大声咆哮。
「我说过会让你后悔的。」她优雅地站起身,脸上挂着复仇绶得意的笑容,「现在你应该相信我说的话都会当真吧!」
「真要公布出来,-是女人,天生上就比较吃亏。」
「我不怕。」她昂起头,「我做事只讲目的,不择手段。」
尽管怒气冲天,黎胜手紧紧地握拳努力沉住气,克制自己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别以为我会吃那套威胁,无论如何,我都会娶到冬海的。」半晌后他平静地开口。
「好啊,我等着瞧,看看你娶到什么人。」黄雪轮双手环胸,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为什么要躲我?」
已经濒临极限的齐景熙,捉住落单的沈秋池。
所有的耐心等待,在看完昨天邮差送来的信后全数消失,再也无法平静下来。她给了他两份已经签好名字的离婚协议书,除此之外,连只字词组都没有,怎么,她是当他已经死了吗?
虽然从石磊的口中,他得知这段日子以来她亦不好受,可她居然如此大胆,敢这样对他。既然如此,大家干脆点,直截了当地面对面将问题解决。
他的声音将沉思中的沈秋池唤醒,全身的细胞都因此而复活。
她倏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齐景熙,忍住想冲上前直奔他宽阔胸膛的,站在原地,用最悲伤的语调说:「你接到我寄去的信了吗?」
「敢做要敢当啊!秋池。」他步步进逼,眼神陰骛沉郁,「-既然敢提出离婚的诉求,身为丈夫的我总该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竟然落得被-休夫的下场。」
「是我的错。」她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
「别搪塞我。」齐景熙忍不住怒吼,「谁的错由我自己决定。」
她悲戚地摇着头,「都是我不好。」
「我说过,由我来决定。」他抓着她的肩,用力地摇晃苦,「-该死的做错什么?」
从他的眼中,沈秋池读到无法言喻的沉痛,整个心都拧了。
这么骄傲的男人,他为了不是自己的过错,到底还得背负多久的罪恶感?
已经够了,是她造成的错误,就该由她来承受。
看着齐景熙,她毅然决然地抬起下巴,「我不能生。」
「这是哪门子问题?」
「真的,我不能替你生小孩。」
齐景熙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她认真的双眼,明白此刻她正痛苦地剖开心,吐露最深沉的秘密。
「我本来以为能克服的,也试着用各种方法解决,可是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呀。」
「我说过没关系的,我不要孩子。」
「可是日复一日,我的心却愈来愈慌张,感觉好象全世界的人都指责我的错。」没听进他的话,沈秋池-着脸,掩住已经潸然流下的泪,「也许我们之间一开始就错了,我不该试图拥有你。」
他环住她娇小的身躯,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她感受到无限的平静与幸福。
齐景熙知道埋藏在她心中的恶魔已经长大,需要时间平复,所以没有言语。
终于,她颤抖的肩头止住。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
「我该早点将理由说出,你就毋需受苦了。」
「-是该早些把理由说出。」
他的话让她的身子又是一僵,「抱歉,你已经明白问题所在,从今天开始,咱们是互不相干的陌生人。」
回答她的是个紧紧的拥抱,将她搂在怀中,拒绝接受任何的挣扎。知道原因之后,齐景熙总算松了口气。
「-真过分。」
「放开我。」沈秋池试图挣扎。
「不放,一辈子都不放。」
「拜托你,让我走。」
「傻瓜,就算是-的问题,我也要和-一起克服。」他宠溺地说,「我不需要孩子,只要-就够了。」
「别安慰我了,没有用的。」她低语。
「-真的要放弃我?」他问。
「是的。」咬咬唇,她点头回答。
「看着我拥有别的女人,看着我抱着别的女人为我所生的小孩,看着我幸福的笑容,-真的能开心?」
那种情境光是想象就快让她发狂。沈秋池猛然-起耳朵,用力地跺着脚。
「你好残忍,为什么要描述给我听呢?」
「-又何尝仁慈,竟然要求我放弃。」齐景熙反驳。
「那是为你好。」
「别再说是为我好,少了-在身边,我怎么会好呢?」倏地,热浪自他眼窝中散开。
「景熙……」
沈秋池错愕地看着泪水缓缓从他深邃的眼中滑落。骄傲的他,永远无畏无惧的他、顶天立地的他,居然因为渺小且微不足道的她欲离开他而哭了。
天啊!她对他做了什么?
「如果-真的喜欢孩子,我会为-找遍全天下的医生,达成-的心愿,再不然,我们可以领养一个、两个、甚至一百个,只要-喜欢就好。不过,不准离开我。」他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我不在意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怎么说,只要-愿意留在我身边。秋池,求求-别那么狠心,我的心真的无法承受呀!」
「别哭!」沈秋池温柔地拭去他的泪水,「我会心痛的。」
「除非-答应一辈子陪着我。」
嘶哑的声音是发自内心的恐惧,将自己的弱点全然曝露在外,任人宰割凌迟。赤果果的情感发泄,天底下没几个男人做得到,唯有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才能办到。
「景熙,我……」她无法将心中的感动诉诸于言语。
「别拒绝我。」
叹口气,她将他揽在胸前,像个孩子般轻柔地抚慰着、
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如此庞大,沈秋池的心中并没有得意的感觉,只有阵阵难受的情绪在胸臆间激荡。
「你让我觉得责任重大。」
「只要能留下-,什么我都愿意。」
她在他的发上印下一吻,「我们回家去吧!」
「-是说……」齐景熙不敢置信地抬起头,
「是的,回咱们的家。」她回以温柔的笑容。
「-愿意?」
「当然,有你的地方,就是我心之所在。」
「太好了!」
齐景熙将她牢牢地抱紧,怕有任何闪失,这场美梦便会破碎。
沈秋池和齐景熙的事件终于解决,舒冬海总算可以回到正常的作息。
荒废工作多日,再度回到厮杀的战场上,面对桌上满堆的文件,舒冬海突然觉得很无力,整个人提不起劲。
好奇怪喔!打从她出社会以来,头一次觉得自己无心上班。
是工作倦怠吧!让她提不起冲劲继续在职场上努力,以懒懒的态度,懒懒的精神,面对似乎永无止境的文件。偶尔出了神,脑海中想的是石磊曾经提过他在法国的酒乡,那满山满谷的绿色中隐藏着小精灵,慢慢、慢慢地催化成紫色……
哇!那种画面,光用想象的都叫人产生无限的憧憬。
虽然她曾经去过法国,但印象大都停留在繁华的巴黎或度假胜地尼斯,几时有机会去瞧瞧罗亚尔河畔的乡村?如果能够,还真想亲身去体验,过过村姑的生活。
这些年来,身上背负的重责始终末敢忘记,所以勤奋的工作,希望能闯出点名堂。皇天不负苦心人,风风雨雨后会是天青,幸好育幼院经过她们四姊妹的努力,外加三位半子的慷慨,总算也稳定下来。
是该给自己一个长假,好好地体验人生了!
「小海,晚上要去应酬喔。」助理詹美如站在她面前。
思绪被打断,她意兴阑珊地问:「哪里?」
「天母的日本料理店。」
「我一个人去?」舒冬海皱起眉头。
「对方是知名公司的屠经理,-也认识呀。」詹美如抿着嘴偷笑,「这次他们公司的尾牙活动,还特地找我们。」
「改个白天的时间,我不想浪费下班后的时间。」
「不行啊,屠经理说晚上才有空。」
「好吧!」只好认命。
「屠经理,好久不见。」舒冬海到达天母的日本料理店之后,走到预约好的包厢,便看到一个已经微醺的男人。
「舒小姐,快坐下。」咧开嘴笑了下,屠经理热情地招呼,「要吃什么,别客气,尽量点。」
「谢谢,我不饿。」
「女孩子就是这样,老嫌自己太胖,嚷着要减肥。依我看,-实在太瘦了,多吃点东西,多养点肉,男人会更喜欢的。」他拉起她的手,「女人还是要肉多点,抱起来才会舒服。」
这已经算是名副其实的性蚤扰,舒冬海气恼地只差没转头就走。
「屠经理,谢谢关心。」忍住心中的嫌恶,她退开身子,脸上的表情开始僵硬,「今天你想讨论贵公司尾牙的事情,我已经把资料带来了,请你瞧瞧。如果有任何问题,我再拿回去修改。」
「那不重要,随便-喜欢怎么做都行,我无条件赞成。」他挥开挡在两人间的资料。
「是贵公司决定怎么做,而非由我决定。」她开始觉得不对劲,「你还是看看吧!」
「没关系啦!」倏地,拉住她的手,屠经理借着酒意表达倾慕之意,「我一直很喜欢-,也曾经几次表达过爱意,可是从来得不到响应。为什么-这么喜欢吊我胃口?」
「我从没给过你亲近的机会。」舒冬海正色说,甩开他的手。
「女人都这样,就算心里喜欢,表面上也要装一下。我不介意-拿翘,可是我已经等太久,应该够了吧!」
「屠经理,谢谢你今天的招待,我先走一步。」
「等等。」他拉住她的手,「我等了好久,才等到-呀!」
「放手。」
「不,美人在怀,哪能说停就停。」
她的脸色愈发冷硬,「屠经理,这里好歹是公共场所,只要我大声点,很快会有人进来,请你自重。」
没想到她的话没能将他打醒,反而让他更想一亲芳泽,「舒小姐,从认识以来,我就一直很喜欢。」
浓浓的酒气扑鼻而来,碍于男女天生的差异,无法挣月兑的舒冬海别过头,对准他的下盘,等待机会给予致命的一击。
没半晌,一阵像杀猪般的哀嚎声响彻云霄。屠经理抱着胯下,不住地哀鸣着。
「-这个……女人……」
「别以为女人好惹。」她冷冷地看着他。
「我杀了。」
屠经理不顾一切的扑向她,用力地掐着她纤细的颈项。
事情就发生在电光石火间,他那番威胁的话,舒冬海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就被牢牢地箝制住。
空气瞬间被怞空,她努力地挥舞着手脚,挣扎着想要逃月兑他的手下,但都无法移动分毫。
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真的快死了,眼前跟着发黑……
倏地,新鲜的空气冲进肺部,原本加诸在身上的力量消失,重获自由的她不停地用力咳嗽。
短暂休息片刻,神智恢复之后,舒冬海环顾着包厢,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孔。
看到石磊后,她立刻安下了心,松了口气。
「是你救了我。」
「现在-打算拿这家伙怎么办?」
「舒小姐,我只是一时胡涂,请-原谅我。」
看着已经被吓醒的屠经理跪在地上拚命地求饶,她别过头去。
「拿人命开玩笑,这种男人最好别放纵,否则放虎归山,难保他不会再生伤人之心。」石磊提出建议
「不,不是的,我真的是一时鬼迷心窍。」
「如果我晚来一步,-就没气了。」石磊继续说。
原先他只是打电话到她的公司去,得知她今晚有应酬,地点就在此处。
许是心血来潮,更或许是两人心灵相通,他心中就是有股异样的感受,坐立难安,非得亲自来一趟,就算最后只是充当司机送她回家也好。
幸好他来了,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我原先只想吓吓她……」屠经理的声音愈来愈小,怕是也想到后果,所以无力辩解。
「屠经理,我实在无法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舒冬海终于开口,眼神却无法直视他,「但也相信你真的是无心之过,所以这次就算了,希望你方才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而非求饶的伎俩。」
「谢谢,谢谢-的宽宏大量。」屠经理感激涕零,「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犯。」
「请你确实的自我反省吧!」
「我会的,绝对、保证。」
在声声道歉后,屠经理飞快地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他们两人。
「妇人之仁。」打她有了决定后,始终没有开口的石磊这时才发表意见,「-会后悔的。」
「他……不是个坏人。」
等到屠经理走了之后,舒冬海才真正开始感到害怕,打从心底直发寒。她忙着平复自己的心情,忙着让打颤的牙齿停下,忙着让自己有勇气站起身来,面对门外真实世界里的男人们。
「为避免他再伤害更多的女性,方才-应该让我把他交给警察处理。」石磊满是埋怨。
「这样一来,他的一生就毁了。」
「哈!我看-是怕影响生意吧。」
「也许。」
「所以-也是心甘情愿,那我方才真是多管闲事了。」
「我是为了公事才不得已……」
「少拿工作当借口-若非真的想和他出门,就别答应他的邀约。」
面对他火气旺盛的话,她嗫嚅的开口。
「我不知道他会这样。」舒冬海倏地打个哆嗦,「以前他都是和蔼可亲又易于亲近,所以……」
「-在社会上打混这么久,男人有多恐怖,难道还不清楚?」石磊挑高眉,「特别是外在软弱的男人,实际上是将愤怒隐藏在平和的外表下,这种事情还要我说吗?」
「这是工作、工作嘛!我也得生活,也得赚钱呀。」
空气愈来愈闷,连原本觉得宽大的空间也变得狭窄,坐不住的舒冬海起身踱起步,绕着室内转圈子。
「工作有那么重要吗?可以让-连命都不顾。」
「对,没有工作,我就什么都不是。」
「女人就别强出头,像-,一点都不可爱。」
「没错,我是不可爱,所以当年你才会离我而去,不是吗?」多年来蛰伏在心中的满腔郁闷在此刻全爆发出来,「我不够可爱,没能留下你,不就是因为太好强。」
石磊愣了愣,「跟那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关系大了!」
然后,对望的两个人陷入沉寂,久久没有人出声。
她眼中的绝望与愤慨,是他从未曾见过的,这也是两人首次对当年的分离有进一步的讨论。
许久之后他才率先开口,「海儿,我欠-一个道歉。」
「你什么都不欠我,」舒冬海拒绝软化。
「当年我选择离开台湾,理由真的与-无关。」
「随便。」
「不,-有绝对的权利了解我的家庭状况。」顿了顿,他苦笑着,「虽然现在说这些好象太晚。」
「我不想知道。」
「但我却必须告诉。」
然后,石磊开始将自己的身世背景,巨细靡遗地交代清楚,再痛苦的往事,也一并说出。
本来还沉浸在愤慨中的舒冬海听着听着,忍不住也软了心肠。
孤儿般的身世,是两个人共同的背景,却又是那么的不同。
他有一个富裕的家庭,衣食无缺,关爱上却少得可怜。
她有一群相亲的姊妹,情感无虞,粗衣陋食也满足。
老天爷让两个互补的人相遇相知,难怪从初见面开始,彼此的想法就如此地契合,个性却又如此回异。
「我无意诋毁阿姨,她只是个护子心切的母亲。」说完之后,他特地加上这句话,避免加深黎胜与她之间的鸿沟。
「没关系,我本来就与黎胜的妈不对盘。」她叹口气,无奈地笑笑,「看来老天还真是待咱们不薄啊!」
「所以,绝非-有问题才导致我的离去。」石磊再三强调,希望她能增加自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