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百言调出了他所有的客户资料。印象中,他曾接过一个颇富盛名的艺术学会的广告案子。那时,他为他们拟定了一项形象企划,成功地打响了学会的知名度。
秋口的午后,阳光有些微弱,闲逸的咖啡厅里坐满了喝下午茶的客人,萧百言也是其中之一。坐在他对面的是袖扬舞团的团长于海国。
“袖扬舞团有七年了,我们的学生几乎都是科班出身,很少对外招生的。”于海国显得有些困扰。
“就是这样,所以你们可能会错过很多人才。”萧百言笑得优雅自信。
“百言,我们舞团多半创作非主流舞蹈,偶尔会融合些民族舞蹈和现代舞,对于现代年轻人的街舞,我们不予苟同。”
“据我所知,你们曾表演过爵士舞。”
“没错!可惜我们跳得不好,那不是我们的专长。对了!下个月美国著名的爵士舞团阳光会应邀来台表演,我们也在积极争取同台舞出的机会。”
萧百言精神一振,附和他的话。
“我跟你保证!蓝衣是个跳舞的天才,你一定得看看他的舞!”
“他会跳爵士舞?”于海国显然怀疑。
萧百言笑道:“我是个外行人,他到底是不是块料,你一定一眼就看得出来!”
“百言,我没忘记你嘴上功夫一流,但你会忽然约我出来,向我推荐一个连舞蹈正统基础都没有的小男生给我,让我不得不对这人感兴趣。”
“我只是觉得,他不站在舞台上跳舞简直就是种糟蹋;不过,他有点古怪,我有个想法,可能需要你稍微配合一下。”
“你推荐的人,我能不看看吗?”
???
袖扬舞团!
蓝衣看到报纸夹报中一张宣传单,霎时眼睛一亮。
这是一个相当知名的舞团,经常在国家剧院等公开场合演出,更不时有海内外巡回表演。蓝衣曾看过几次他们的表演,尤其他还在念书的时候,他的老师常带他去看。
袖扬舞团为了筹备下个月底的爵士祭,居然要公开招生!才一个半月的时间……居然这么巧,让他在最茫然的时候出现这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他不能错过!不管会不会被选上,他都要试一试!
蓝衣才离开,萧百言的座车便缓缓出现在街头,凝望着蓝衣急驰而过的身影,他的心又疼又怜。
蓝衣,如果你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设计的,不管你会恨我还是感激我,我都无怨,只要你快乐就好……
???
蓝衣依照传单上的地址来到袖扬舞团的办公室,他觉得有些说不上的怪异。因为他根本不算正式修过舞,所以,他说不出那一踏入这宽敞安静的空间时,那种诡异的感觉。
他填了一份枯燥又冗长的履历表,接着就被带进了另一扇门。
蓝衣第一次觉得紧张,他不知道报名舞团还需要经过重重面试关卡。
于海国仔细看着他手上的履历表,他看了之后笑了笑。
他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他的学历可以说荒谬得可以,完全毫无修饰的诚实坦率。
学历是高中毕业,舞蹈基础是各种交际舞,还注明是夜总会当少爷时学的。舞蹈经历是“堕落之城”的舞者,自传上更豪迈的写一句话——我会跳舞,而且很能跳。
哈!他倒要看看,这个让百言赞不绝口的怪胎到底长什么模样?
当蓝衣一出现在他办公室时,那一瞬间,他脑中想象的蓝衣完全粉碎。他完全没想到,他竟会是个这么俊美的男孩!
错愕之后,于海国一阵尴尬。他一直把他想象成一个自以为是的小混混。如果,他真的天生会跳舞,那么不把他送上舞台,的确是糟蹋。
简单的口试之后,于海国已对他完全改观。蓝衣天生拥有超俗的外型和巨星的气质,如果不善加栽培,实在太可惜了。
“现在我要看看你的肢体动作,可以吗?”于海国起身。
蓝衣随意瞄了一眼还未完全痊愈的伤口,从容回道:
“只要不叫我做伏地挺身都可以。”
“你的手受伤了?”这倒是个坏消息。
于海国看着他穿着长袖衫,外表看来并无异样。
蓝衣轻拉起袖管,露出白纱布。
“已经好得快差不多了,要我后空翻也没问题!”
于海国笑了笑,又打开了另一扇门。“跟我来吧!”
光滑的地板,四面墙壁上的落地镜——这才是真正专业的练舞室,蓝衣心中一阵兴奋。
他很快地暖身,赤脚完成了几个于海国要求的基本动作。
他的身体柔软,协调性十足,脚尖立地而双腿不颤,伏胸贴地而腰杆不屈,他的确是块跳舞的奇材。于海国立刻放一段爵士乐,要他即兴跳舞。
蓝衣很快乐,他几乎忘了他正在面试,他忘情地在这个设备完善的练舞室里跳舞,不管他转到哪里他都看得见自己,他跳得很尽兴。
“咔”一声,音乐骤停,蓝衣也立刻中止了动作,才短短几分钟,他已经挥汗如雨。他重重地喘息望着于海国,等待他的评价。
“以一个没受达训练的舞者来说,你的确跳得非常好。你的舞有创意、有活力,但问题就在于你从未受过正统训练,所以显得杂乱无章;你有活力,但却不是生命。”于海国认真地对他说。
蓝衣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比刚才跳舞时还急促,他双手紧握成拳……从他会跳舞发来,还不曾被人这样批评过,尽管他的语气十分温和。
“你绝对可以再跳得再好一点,放一点感情进去,会让你整个人不一样。”于海国几乎可以想象他在舞台上挥汗狂舞的模样,那汗湿的脸庞、发亮的蓝眸,聚光灯一打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就会像一颗美钻般炫目闪亮。
感情?!那正是他的致命伤,是他最欠缺的东西。难道他对感情的贫脊、麻林,已经到了连跳舞都释放不出来的地步了吗?
蓝衣压抑着内心的冲击,激动的语调也降了温。“我录取了吗?”
于海国看着他那张桀骜不驯的年轻脸庞。
蓝衣就像一匹野马,若要在他身上套上缰索,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他愿意赌一赌。“你愿意学吗?”于海国反问。
蓝衣先是一愣,心跳跟着加快。“你要亲自教我?”
于海国笑了。“你得听话才行!”
???
蓝衣茫然地走在午后的街头,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对他而言,这一切全像梦一般的不可思义。
实习生,他已经是袖扬舞团的实习生了。
他的愿望就要实现了,却没有有可以分享他的喜悦。
他想到了萧百言,不知道有多少天没跟他见面了;此时,他疯狂地想念他。事实上,这样的想念似乎从来没停止过。
当蓝衣不由自主地来到他家门口,呆望着手上钥匙时,他却退缩了。
是自己宣布彼此之间已经结束,是自己将他赶出了自己的世界;他现在回头来求他,不是自打耳光吗?蓝衣将钥匙握得死紧。
百言还记得他吗,还爱着他吗?他这样懦弱地跑来求他,他会不会看不起他?一时间,蓝衣所有的冲动全不见了。他只怀疑,现在的他到底是不是他,他原本的骄傲、固执,都到哪去了?仅仅一个念头,就轻易推翻了他所有倔强的防卫。所以,他讨厌感情、害怕感情,一旦付出了感情,人就变得畏畏缩缩,顾虑太多。
瞬间,大门应声开启。
蓝衣惊愕地回过头,此刻,他湛蓝色的瞳眸,陷入了一双深情依旧的黑眸中……他一阵心悸,没想到他居然会在家。
“我在等你。”萧百言轻柔的声音,依旧是蓝衣时时想念的。
乍见的那一刹那,蓝衣只想立刻扑进他怀里,告诉他他相信他!告诉他他有多想他!
萧百言深深地凝望他。他还是一样,总是耐心地等待蓝衣突破心防,主动地靠近他;是他一再的向蓝衣证明,他绝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只是想贪婪地拥抱一个没有感情的躯壳,他要的是他的心。
最后,蓝衣发现,论倔强,自己绝对比他还拗;但论感情,自己却是个白痴。
“你还要我等多久?”两人僵持不下,萧百言终于开口叹道。
蓝衣一咬唇,倏地,他一步向前投入了他怀中。瞬间,他柔软的唇瓣也没入了他的唇齿间……这个吻,来得有如狂卷的浪花袭上礁岩,飞溅起缤纷的水舞,如同他炫烂的美丽及时出现在他生命中一般。
蓝衣,就是这般如海浪狂野的蓝色精灵,在萧百言眼中任性的炫耀。
萧百言被他突地一吻撞开了门,两人相继摔进了沙发里。
“小心你的手……”萧百言眼露心疼,轻扶起他的肩。
“就算废了也要抱住你!”蓝衣以一种霸道近乎骄纵的口吻说。他眼中泛滥的海潮,是累积过久的相思。
“你这么说会让我怀疑我是不是还活着?”萧百言笑道。
蓝衣再一次吻了他。
“你第一次遇到我的时候,你就活过来了不是吗?”
萧百言笑得更深了。“没错,是你救活了我。”
“我……”蓝衣深切地注视着他,他趴在他胸前,让萧百言的手宠溺地把自己圈牢。“我相信你!”
萧百言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他温柔的微笑,拨开他垂落地发丝,柔声笑道:“这就够了!”
“不够!郭佳燕还是喜欢你。”
“喜欢我的不只她一个。”萧百言笑着。
语毕,他的脑袋被敲了一记。
“所以你来者不拒吗?”蓝衣瞪眼道。
“蓝衣。”萧百言的表情很无辜。“还说你相信我。喜欢我的全是女人,那是最安全的,因为我永远都不会动心。但是你身边全是些对你流口水的坏男人,我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再这样下去,我怕我迟早会心脏衰竭。”
“这是两回事,这几天你根本没找我。”
“怎么,来和好又好像变成是来兴师问罪了。”萧百言只觉得他可爱,蓝衣其实很在乎他!“而且我了解你。”
蓝衣跳坐了起来叫道:“你又这么说!”
萧百言坐起身,轻抚着他的头发。
“你在我和宋远之间,居然选择了小贤,我也需要时间疗伤。”
蓝衣一愣,别过脸不看他。
萧百言把头枕在他肩上,双手环抱着他的身躯,他的声音柔软细腻,传进蓝衣耳里,犹如触动心弦的昵喃。
“我不想跟你说‘我疯狂地想你’这类多余的废话,但我的确害怕从此会失去你。我了解你,所以才会忍着暂时不打电话给你,我知道当时你绝对听不下我任何解释的;我愿意给你时间冷静,我要让你明白,我和别人不同,我对你是真心的。”
蓝衣沉默了,他若有所思。
“我赌你会回来的,因为你没把钥匙丢还给我。”
“如果我不回来呢?”蓝衣问他。
萧百言抬起头来看他,他柔柔一笑。
“那我会把郭佳燕抓到你面前,要她亲口对你解释我和她之间的清白;然后再把小贤踢出门,把你绑回家。”
“哼!你不准这么做。”
“是吗?”他立刻拨了通电话给郭佳燕,还把声音放出来。
蓝衣怔怔地看着他的举动。
“我是萧百言。”
对方明显一愣,随即怒气冲冲回道:“找我干嘛?你羞辱我还不够吗?!”
“佳燕,你很清楚我并没有羞辱你。本来我们还可以是朋友,是你搞砸了一切。”萧百言依然从容。
“我们永远也不会是朋友!你是个同性恋!”
“没错,我之前就承认了,只是你不相信,还是纠缠不清。”
“你是专程打电话来吵架的吗?!我之前是不相信你,因为没一个男人敢拒绝我!没想到我设计了你,你还是无动于衷……”她突然一顿。她气过头了,居然说溜了嘴。
萧百言却笑了。“我猜这也是你的诡计。我明白了,佳燕,从此我们不会再有任何瓜葛了。”
萧百言挂掉电话,回过头来看着发愣的蓝衣。
“我被耍了!”萧百言冷笑了声。
“你太聪明,没人斗得过你。”
萧百言摇摇头。
“智慧是因累积了太多被欺骗的经验,所以我并不特别聪明。”
蓝衣知道他指的是宋远的背叛,可他绝对比任何人还来得聪明,他伤了一次就会记取教训并转化智慧。他胆大心细、聪明过人,所以他有把握自己一定会回到他身边。
蓝衣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被他吸引,在真伪难辨的爱情游戏中,他始终觅不到一个能和自己旗鼓相当,甚至凌越自己的人。每个人都只是虚伪得要得到他的外表而已;然而,百言不同。蓝衣认定了他,甚至甘心跟随。萧百言一笑。“我不会受影响的。走!”他起身拉起他。
“去哪?”
“去你家,解决小贤的事,顺便搬行李。”
“百言——”
“走啦!”
???
夜幕悄悄笼罩,萧百言的车子来到了巷子口停住,他却没打算下车的样子。
“怎么了?”蓝衣狐疑地看着他。
“你不觉得那辆车很眼熟?”
蓝衣朝他指的方向望去,他微怔,是宋远的车。
“看来,有人先一步来谈判了。”萧百言平静地说,他点了一根烟。
蓝衣立刻下车冲了过去,萧百言来不及阻止。他摇了摇头,吸了一口烟。
狭小的房间里,小贤坐在床上,宋远站在窗边,小茶几上有一堆钞票。小贤的眼中满是怒火,气氛十分凝肃。
“拿走你的钱快滚!我不会离开哥的!”小贤叫道。
“你真以为他是你哥?!蓝衣只是同情你才收留你,不管你缠他多久,他总有一天会离开你的!”宋远盯着他看。
“那我就等到那一天!”小贤大吼,双拳握得死紧。“钱我家多的是!我不稀罕你的臭钞票!你的钱全是哥帮你赚的,天下最没有良心的就是你!”
宋远一瞪眼,但他压抑着怒气;对付这类小孩,跟他一般见识只会贬损了自己的人格。他走向前,在他面前蹲下与他平视,宋远改以软性的态度对他说。
“小贤,你是个好孩子。你还太年轻,根本不了解你自己。你喜欢蓝衣只是因为他漂亮、他与众不同,有一天你可能会惊醒,原来你并不是同性恋。”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关年纪大小的问题!”小贤火气还是很大。
“是吗?你为了蓝衣受伤,他给了你什么承诺?”他的眼神变得犀利。
他知道蓝衣从不给人承诺,连他都不给,更何况是小贤。
“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需要他承诺!”小贤倔强地别过头,心里却万般不是滋味。
蓝衣的确没有改变对待他的态度,甚至比以前更冷漠,还刻意跟他分开睡。就连以前他还会包容他的聒噪任性,偶尔拍拍他的头;但自从住在一起,两人反而更陌生了。不!应该是说,自从萧百言出现了之后。
“小贤,蓝衣是很无情的,我希望你离开他,是为了你好。”
“该离开的是你。”蓝衣的声音突然传来,两人同时惊愕地回过头。
“哥!”小贤惊喜地叫道。
宋远也站了起来,他的眼神瞬间陷入了一阵悲痛。短短的时间,蓝衣已对他如此冷漠、陌生;他说断就断,毫不留情,令宋远心痛难受。
“谁教你让他进来!”蓝衣冷冷地对小贤说。
小贤一愣,没想到他会责怪自己,顿时他又生气又委屈,闷闷地别过了头生气。
“蓝衣——”
宋远一开口,蓝衣就冲进门将桌上的钱全塞回宋远手中,并立刻下逐客令。
“不要再来找我了!”
“蓝衣,我不能接受你离开我的理由,我并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来!”
“我也并不是你专属的情人!”
“你不能否定我过去为你付出的!”
“那是你一厢情愿!”蓝衣无情地回道,宋远瞪大了眼睛。
“我不想再跟你争论,你走吧!”
宋远的怒气一触即发,但他极力隐忍;在还有一丝希望的情形下,他绝不会轻易和他撕破脸。
“好,我走!但我只想明白一件事,你有没有爱过我?”
“没有!”蓝衣不加思索地回答。
宋远整个人都在发抖,他的面色铁青,咬牙又问:“你真的跟萧百言在一起?”
他这一问,令生闷气的小贤转过头来。
“你已经问了一个问题!”
“这是最后一个!”宋远压抑不住地提高了音量。
蓝衣冷冷地看他,然后简短肯定地回道:“是!”
够清楚也够残酷了!宋远明白了,他对他不会再有任何留恋,是蓝衣先对他不仁不义,是蓝衣背叛了他,他何需再忍气吞声,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有一天,你会后悔离开我的!”他忿恨地丢下一句,怒而转身离去。
一直待车内的萧百言,看见宋远怒气冲冲的出现,然后发动车子扬长离去。
他抬头看向蓝衣房间唯一的一扇窗。看来,他似乎错过一段精彩的对话;但他知道,自己不出现绝对是好的,现在才是轮到他登场的时候。
“哥!”小贤立刻扑进了他怀里。“我不离开你!说什么我也不离开你!”
蓝衣轻轻推开了他。“小贤,你的伤已经没问题了,我希望你回家。”
小贤瞪大了眼。“你真的要赶我走?!”
“不是赶你,是我们不可能永远在一起。”
小贤却猛摇头。“我就是要赖在这里!”
“你不是一天到晚嫌这里又小又脏?”
“可是有你在啊!我可以吃苦!”
他要是吃得了苦就不会一天到晚抱怨了,蓝衣摇摇头。
“我不能再跟你生活下去了。”
小贤瞪起眼叫道:“你一向都这么残忍吗?!对别人若即若离的,等你厌烦了,就一脚把人家踹开!”
蓝衣皱起眉来。
随他怎么说了,反正他本来就是自私无情,他并不曾改变他的所作所为,只是每个人都一厢情愿地愈陷愈深,他也爱莫能助。
“你走吧!”
“不!你对我有责任,你要照顾我!”小贤气极败坏地吼着,甚至握起双拳猛敲向自己包扎的腿。“我永远都不要好起来,你得照顾我一辈子!”
“小贤!”蓝衣冲过去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的任性胡闹。
萧百言在门边冷眼看着这一切。当他看见地板上的床垫,一抹浅笑轻扬在他唇角。
“哥,他有什么好?!为什么你愿意为了他抛开一切?!”小贤看见萧百言出现,更加忿怒地反映着他大吼。
萧百言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是没什么好的,只不过比你们诚恳一点。蓝衣不需要肤浅的感情。”
“我才不肤浅!”小贤反驳。“你是在嫉妒我和我哥!”
“不是嫉妒,是忿怒。”萧百言正色望他。“我生气蓝衣为什么那么善良,会被你这个不懂事的小孩子绊着。”
“这是我跟哥的事!不用你管,哥答应要照顾我的!”
“呵!”萧百言冷笑了声。“他可没说要照顾你一辈子,蓝衣又不是你保姆。”
小贤气得全身发抖,又说不过这能言善道的人;他拒绝再同他对话,把攻击点转向蓝衣。
“哥,我们生活得很好,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的,你说对不对?!”
“你不走,那么就我走。”
蓝衣这一说,更让小贤感到晴天霹雳。
“你……”小贤倏地转身,冲向窗户打开窗子。他爬上窗台恐吓叫道:“你敢离开我,我就跳楼!”
“小贤!”蓝衣一惊,正要冲过去却动弹不得。
他惊愕地回过头,萧百言正握着他的手。
“让他跳。”他犀利的目光看着窗台上的小贤,脸上居然还带着笑。
蓝衣和小贤都大大一震,尤其是小贤,他手脚都软了。
萧百言自信满满,压低了声音只说给蓝衣听:“相信我,他不敢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