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爷!”田忠唤着魂不守舍的仇恨天。
“有事吗?”仇恨天抛开恼人的烦躁,试着用平常的语气开口说话。
他懊恼自己的心不在焉。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心神不宁,一想到早上出门时眼皮莫名其妙地跳动,他的一颗心就这么悬着,一刻也无法放下。
“仇爷,是发生了什么事吗?看你今日如此失常,要不要休息一下?”
“没事!只是最近事情较多。”仇恨天不愿多说什么。这种只有姑娘家才会疑神疑鬼的行为,他怎么可能说出来让人笑话。
不知不觉中,他轻柔着太阳袕以纾解心中的烦闷。
“仇爷,如果你真的觉得累的话,最好还是回家好好休息一下,这些事可以改天再做。”自从他跟着仇恨天以来,就见他忙得无法好好休息,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
原本心里就已经够烦,被田忠这一唠叨,仇恨天忍不住大吼出声:“我说不用了!”
面对他没来由的怒气,田忠不敢再多说一句,就怕真的惹恼他。
仇恨天惊觉自己的口气太重,再怎么说,田忠也是因为关心他,才会好心好意地提议。
他不但不领情,还对田忠大吼大叫,难怪很本没有人愿意关心他。有了这份认知,仇恨天才明白,他先前的为人是多么失败。
对于他的凶狠,也许人人都怕他,可是他根本得不到任何快乐。纵使在快意时放声狂笑,但是快乐的感觉还是无法到达他的心中。所以,他的心一直以来都是空虚的。
“我……唉!算了,我先回家休息。”想解释的话他说不来,害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
走到门口时,仇恨天停下脚步,背对着田忠,他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缓缓地说:“对不起!”话一说完,他就迈开脚步离开。
头一次如此低声下气,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好陌生,陌生得让他无法再留在这里面对别人。
他有没有听错?仇爷竟对他说对不起?
田忠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呆愣在一旁不知所措。
整天被关在像是牢笼的屋子里,贺纺蓉觉得自己连最基本的自由也没有。而且,仇恨天还让宋香吟来照顾她,再说明白点,根本是来监视她。
既没锁门,也没上手铐脚镣,要离开这儿倒不是件难事。只是她不舍得这么早离开,另一方面,她也不知道离开这儿后,她该何去何从。
只剩下十天的日子可以陪在他身边,十天后,她和仇恨天就相隔千年。在这所剩无几的时光中,不管他再如何的无情和绝情,即使是冷言冷语,她都要珍惜这些稍纵即逝的光陰。
如果她在还没向他说明的时候就无声无息地离开,他会不会担心呢?
贺纺蓉总觉得该将自己的来历、身分交代清楚,就算他不会寻找她,至少可以让他永远记得她,毕竟一场超越时空阻隔的爱恋是让人难以忘怀的。
说做就做,她立即将笔、墨、纸、砚全找齐,坐在桌前,就低头将她如何越过时空、为何替宋香吟代嫁、何时又会离开的前因后果全写下来。
末了,还记上她的无奈、不舍及期望。
写完这封信,她也哭成了个泪人儿,她的泪有的滴到信上,让她想抢救也来不及,只能看着字随泪滴而晕开来。
“唉!”贺纺蓉大叹了一口气,看来她又要重写了。
“小美人,你叹什么气啊?有什么不如意就让哥哥们来安慰你,何必叹气呢?”
忽然出现的声音让贺纺蓉吓了一跳,她赶紧转过头看会是谁。
惊见三个高壮的陌生男人出现在身后,她立即站起来,和他们保持一段距离,警戒地问:“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小美人,别害怕,我们是来让你快活的。”其中一人说完后,引得另外两人哈哈大笑。
没想到这女人长得这么漂亮,虽然过瘦了些,不过这脸蛋还真是标致,真是令人赏心悦目,不至于影响到他们的。
五天前拜托他们来的女人没骗他们,果真值得冒险来这儿一试。她不但给了五十两要他们来当个采花贼,还说可以快活一下,然后再将这小美人卖到妓院,又可以得到一笔为数不少的收入。
这一举三得的事,让他们评估许久才敢动手,更何况,那女人还说会帮他们将府里的人全给引开让他们好办事,他们这才同意进府掳人。
“我劝你们还是快离开,我可以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否则,我只要一喊就会有人来,你们绝对逃不了的。”贺纺蓉假装镇静地劝他们,其实她非常清楚,府里除了她和宋香吟之外就没别人了。
听到贺纺蓉的话,他们又是一阵狂笑,他们早就知道这府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小美人,叫啊!你叫看看啊!”他们好整以暇地看她会有什么举动。
“你们……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仇恨天的住所,而我是仇恨天的妻子,如果让他知道你们闯了进来还想对我意图不轨,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贺纺蓉抬出仇恨天的名号来吓他们,希望他们能因此知难而退。
“仇恨天是谁?”
“不知道。他很有名吗?”
“管他是谁!说不定是个无名小卒,她只是说来吓吓我们的。我们如果就这么被她吓到,以后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宋香吟才没那么笨,她是故意找不知道仇恨天的人来,否则,一般人一听到仇恨天的名号早就吓得屁滚尿流,哪还敢动他的女人。
“小美人,只要你让大爷快活一下,我们是不会为难你的。”其中一人开始摩拳擦掌想动手捉她。
“你们别乱来!仇恨天快回来了,只要他一回来,你们是会没命的。”贺纺蓉想多拖点时间,看仇恨天或宋香吟能出现来救她。
美女当前,谁还管仇恨天是谁呢?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要他们平白放过这么一个美人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到时候掳走人,一切就神不知鬼不觉。
一收到同伙人的眼色,三个人就一拥而上,将贺纺蓉团团围住。
知道这次是凶多吉少,贺纺蓉悄悄返到梳妆台前,手偷偷伸到后方的梳妆台上寻找末端尖锐的发簪,再将发簪藏在衣袖中紧紧地握住。
“小美人,过来啊!”其中一名伸手要捉贺纺蓉。
当他的手伸过来时,贺纺蓉对准他的手背用力一划。
“啊!”他痛得尖叫,没料到她会反抗,他的手被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看什么看?还不快捉住她。”
贺纺蓉双手紧拿着发簪,还将尖端对着他们,只要他们敢上前一步,她就会往他们的身上刺。
对于她手上的簪子还是有所顾忌,他们犹豫不前,就怕逼急了会狗急跳墙,对他们来说可划不来。
“头儿,现在该怎么办?”另一人询问手被割伤的人。
“让她死!”他怒吼地说:“本来想说卖到妓院还能卖个好价钱,既然她这么泼辣就饶她不得,反正让她变成死尸还有二百两可享,我们也不吃亏。”留她一条命是替自个儿找麻烦,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收了她这条小命以绝后患。
收到头儿的命令,他们全亮出了自己的武器。
看到他们手上的大刀,贺纺蓉的心凉了一截,她的小簪怎么能敌得过他们的大刀?“上!”三人举起刀就要劈向贺纺蓉。
贺纺蓉早就瞄准了脚边的椅子,她举起椅子挡在头上,让他们的刀落在椅子上。
在她快撑不住三个男人的蛮力时,她伸出脚踼向她正前方那人胯下的要害。
“啊!”那人痛得松开握刀的手,疼得在地上直打滚。
眼看自己的同伴被一个弱女子给踢倒在地上打滚,那头儿气红双眼,沉声喝道:“找死!”他又挥起刀往贺纺蓉的身上劈去。
大事不妙!贺纺蓉使出吃女乃的力气将椅子用力一甩,让他的刀子方向偏了,从她的身边直下,慬慬削到她的衣袖。
好险!胜利的女神是站在她这边的,否则,被削到的会是她的手。
这女人怎么这么难缠!贺纺蓉毫无章法的躲避让他们无法招架,害他们连她的人都没碰到。
趁着他们愣住的时候,从他俩的中间穿过,希望能逃出去搬救兵。
发现贺纺蓉想逃,那头儿首先回过神,懊恼自己竟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
“想逃?没那么容易。”他立即出手往贺纺蓉的背上一划。
贺纺蓉发出凄惨的叫声,她的背好痛啊:“恨天!救我!快来救我!恨天……”
她现在只知道要求救,大声喊着仇恨天的名字,希望能有奇迹出现,她已无法再撑下去。
背对着敌人是最不智的举动,看不到敌人的动作,连躲也无法躲。可是,净顾着逃命的贺纺蓉根本没想得这么深入,她只是拚命地想往外逃。
“还想逃!”那人追上去,又在她的背后补了一刀。
“啊!”贺纺蓉喊出比刚才更为凄厉的叫声。
背后被划了两刀,血早已染红了她的衣衫,贺纺蓉不支倒地,趴在地上慢慢地爬行,她只想到外头求救,否则,落在他们的手上除了死外,就是被强暴,然后卖到妓院。
“恨天,恨天……”她声声叫着仇恨天的名字,希望他能回来救她。
“叫也是白叫,没有人会来救你。”他踩住她的手,他就不相信一个女人有多大的能耐。
“啊!”
“再叫大声一点!如果让本大爷满意,我或许会考虑饶你一条小命。“说完还故意用力地踩她的手。
“啊!”贺纺蓉不想叫的,可是,她最终还是撑不住。
“哈哈哈!这叫声比叫床还令人兴奋。老二,这女人先给你享受,消消你小老弟所受到的委屈。”头儿叫着被踼到命根子的人。
被她踢了那一下,他哪还有什么想发泄,不过,他还是想折磨她,以报刚刚的一脚之仇。
他走向前去撕开了她的衣服,两条触目惊心的伤口横过她的背,原本白皙无瑕的肌肤早已被鲜血给染红了。
“不要……”贺纺蓉挣扎着想逃离他们的魔掌,但是她已无力再逃。
“臭娘们!动什么动?”头儿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用力往她背上的伤口踩。
“啊──”贺纺蓉发出最后的惨叫声后就痛得昏了过去。
“蓉蓉!”仇恨天一进门就听见贺纺容不寻常的惨叫声,他一赶到就见到昏死在地的人儿躺在血泊中。“不!”他惊声大喊。
看见贺纺蓉倒在地上,仇恨天的心一拧,他好害怕倒在地上的她已没了呼吸。
他不能没有她!他不能失去她!奔到贺纺蓉的身边,想也不想地先出手点了她身上的大袕以替她止血,扶起她的人将续命的真气度入她体内。
突地一个男人进来大呼小叫,把他们全吓了一跳,害怕不已。不过当他们看到只有仇恨天一人,再加上他的身上没有武器,他们的胆子又变大了。
“臭小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快快离开;否则,我就让你像这小姑娘一样,先去了半条命。”其中一名歹人扬声恐吓。
听见说话声,仇恨天这才注意到他们,他的脸倏地变得陰沉,双眼满盛杀气,脑海中冒出想杀人的念头。
放下贺纺蓉,他冷着声音询问:“你们是谁?”他倒想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鼠辈,竟敢踏上他的地盘伤他的女人。
“我们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的头儿给打断。
“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既然他看到我们,我们就不能放他走,让他和小美人同赴黄泉。”头儿对着他的小弟们说着。
接着,他又对着仇恨天说:“臭小子,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有什么话或问题,你就去对阎罗王说吧!”
听到他的话,仇恨天对着他们冷冷地道:“我这条命阎罗王是不敢收的,反而是你们,我就送你们去找阎罗王,让阎罗王告诉你们,你们惹到的是什么人!”话一说完,仇恨天怞出系于腰上的软剑。
看到仇恨天亮出武器,他们也摆出阵仗迎战。
他们手中虽拿着刀,但是空有蛮力而无内力修为。
仇恨天讥笑地道:“不自量力!就凭着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向我这襄阳恶魔挑衅,甚至伤了我的女人,你们活得不耐烦了!”
“废话少说,看刀!”那名头儿举起刀就向仇恨天砍过去,另外那两个也跟着头儿一起行动。
为了让他们感到恐惧,仇恨天不愿一剑就要他们的命,反而先挑去他们手上的刀,让他们手上没有兵器,只能任人宰割。
他们三人霎时错愕不已,不明白手上的刀是如何离手的。
“还不快捡起来!”头儿向他的小弟们命令。
“喔!”两人听到命令才回过神,伸出手欲捡起地上的刀。
他们连刀都还没碰到,仇恨天立即一剑靳断他们的手掌,崸时鲜血四射。
“啊!”他们痛得抱着手尖叫,已经知道仇恨天要取他们的命是易如反掌,立刻跪在地上求饶:“大侠饶命啊!”
自从贺纺蓉出现后,他不再嗜血好杀,可是,他们伤的却是他这一生中最在乎的人,尤其不知她现在是生、是死,他更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你们这种江湖败类,我饶不了你们。”说完就一剑扫过他们的胸口。
血由他们的体内喷向四面八方,不一会儿,三人因血已流尽而倒地身亡。
越过他们的尸体,仇恨天抱起贺纺蓉,立即施展轻功跃过围墙,找出捷径,以最快的速度往街上的药堂飞奔而去。
看着怀中面无血色的人儿,他一心一意只求老天爷让他来得及救她,不要让她就这么香消玉殒,他都还没向她说出他一直开不了口的三个字:我爱你。
当宋香吟兴高采烈地回府后,原本以为从此就可以安稳地当名正言顺的仇夫人,可当她看见地上三具血淋淋的尸体时,她吓得花容失色。
他们怎么会全死了?难道他们失手了?是谁杀了他们?那贺纺蓉呢?
一连串的疑问让宋香吟心里着急死了,忽然她看见在三具尸体的不远处也有一滩血,她心中猜想那是贺纺蓉的血。
“哈哈哈!就凭你也想跟我斗,现在我是绝无慬有的仇夫人,这些荣华富贵全归我所有了。”拔除眼中钉、肉中刺,她心中大感欢畅。
高兴了好一会儿,她才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便开始找贺纺蓉的尸体。可是任由她翻遍整个屋子,就是找不到她的尸体,她自言自语地说:“会不会被救走了?又会是被谁救走的?”
宋香吟东想西想,她的心中就只有一个人有可能──仇恨天。“一定是他。除了他,没有人会踏进府里。”
一想到是仇恨天,她才惊觉大事不妙。如果他们供出是她出钱指使他们来的,那仇恨天一定会杀了她。怎么办?该怎么办?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思及她可能会送掉一条命,宋香吟决定离开,否则光是有钱,没命花也是没有用的。
她立即奔到贺纺蓉的房间,将她的珠宝首饰全搜括一空,还将屋内能带走的值钱物品全包了起来,打算带走一大包的财物,趁仇恨天还没回来前赶紧离开。
有了钱和命,她可以到别的地方过她逍遥的日子,像仇恨天这种冷血魔鬼,就留给那个不要钱的笨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