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敲门声,让贺纺蓉吓了一跳。她住进仇恨天家中这么久,从来没有人来敲过门。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后,任细的听,以确定是不是家里的门被敲。
站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任何声音,她想可能是自己听错,正打算走回屋内时,再度传来敲门。
会是谁呢?她在这儿并没有认识的人,会不会是找仇恨天的?可是他不在家,要开门吗?
想起仇恨天交代过她不能随便开门,她如果打开门,他回来一定会生气的。
天人交战许久,为了自己的安全,她决定不开门,如果对方有要紧的事,一定会再来的。
打算来个不加理会,贺纺蓉转身要回房间。
“贺纺蓉!你别再躲了,我知道你在里面,快来开门啊!”一道尖细的女声由门外传来。
怎么会有人知道她的名字?贺纺蓉慌了!
开还是不开?又会是谁呢?
“贺纺蓉!贺纺蓉!贺……”对方像是不放过她似的,每叫一遍名字就敲一次门。
被对方吵得受不了,贺纺蓉忍不住大喊:“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谁?你开门不就知道了吗?”
“你不说你是谁,我就不开门。”当她是笨蛋吗?即使对方知道她的名字,她也不能随便开门。
“宋香吟!我是让你代嫁给仇恨天的宋香吟。”
宋香吟?真的会是她吗?她怎么会找上门来?她不怕仇恨天吗?
满月复的疑问让贺纺蓉不由自主地打开门,她要知道宋香吟的来意,是善意来访?还是恶意破坏?
“你怎么会有空来呢?”贺纺蓉皮笑肉不笑地说客套话。
“不讲我进去坐吗?”不回答她的话,宋香吟反要求入内。
“我真是的,一见到你就忘了该有的礼数。快请进!”
宋香吟看着四周的环境,虽然没有很华丽的装潢来衬托,但是,格局还挺大的,一看就知道非寻常人家。
“看来,这些日子你过得不错嘛!”宋香吟口气酸酸地说。
这原本是该她享有的荣华富贵,要不是贺纺蓉提议代嫁,她怎么可能会丧失这份求之不易的庞大家产。
她跟踪仇恨天好些天,她发觉他几乎每天都会找一堆店家的老板谈话,在她打听过后,才知这些店的幕后老板原来就是他;而他的事业不只是在襄阳城,连别的城镇也有。
表面上是人人惧怕的恶魔,实际上却是襄阳城的首富。
“托你的福。”贺纺蓉谦虚地说。
“要不是我,你怎么会有今天的地位,说不定现在你还只是个人人喊打的小偷。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再造恩人,看看你今日对待恩人的态度。”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当初你不愿嫁给恨天,我同情你的遭遇才愿意代嫁。你今天这么誽,好像是你把恨天让给我似的,你这种说法是不对的!”
“说得真好听!我已经将这件事的前前后后全想清楚了,其实你早就知道仇恨天是襄阳城的首富,你贪图他的钱财,才会骗我将这新娘的位置让给你。现在想想,我还真是笨!说什么帮我,要不是能从仇恨天这儿得到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世间哪有人肯嫁给一个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魔鬼!”
宋香吟不再温驯,她咄咄逼人,像是不甘心自己的东西被抢般亟欲重新要回去。
她现在的说法和当初不一样,明明是她不愿嫁的,现在却说是她被骗了。
贺纺容不喜欢与别人争,但这并不表示她是愚笨的,她不会让自己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你说这话就错了!我可没有骗你。是你将我当成仙女,还口口声声请求我帮你。当初我开口说要代你嫁,你一副欢天喜地的表情,还说这样你就可以和你表哥长相厮守,这样何来骗你之说?”贺纺蓉将那时的情形一一说出,要这健忘的宋香吟回想起那时的事情。
“都是你!都是你!”宋香吟发了疯地狂叫。“要不是你的出现,我现在便是仇夫人,也不会被我表哥抛弃,沦为下堂妻。要不是你,我现在过的会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不用看人脸色的过日子。”
天啊!她追爱的结局竟然是这么悲惨!
贺纺蓉的同情心再度氾滥,她开始觉得宋香吟并不可恶,她只是不甘心当时的选择罢了。
“那你现在来是想做什么?”贺纺蓉开门见山地问她。
“我来要回我该得的一切,我的丈夫、我的地位及这里所有的一切。”
乍听到宋香吟的要求,贺纺蓉呆愣住了!
将仇恨天还给她?她怎么能提出这样的要求?什么都能还,丈夫怎么能还?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对仇恨天并非没有感情,她是真心真意地想这样和他过一辈子。
她是爱他的!
为了他,她甘愿沦为煮饭婆,就为了让他吃顿有家的味道的饭。
为了他,她宁愿在黑暗中跌跌撞揰,也不愿点蜡烛惹他生气。
为了他,她曾经考虑过不回家,她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看贺纺蓉一脸痛苦的表情,宋香吟以为她无法放弃这人人钦羡的财富,于是她又开口说:“我的要求并不过分,我只是要回我该得的。我有这个权利,因为我和他有婚约在身。”
怎么可能有婚约?贺纺蓉不相信她说的话。
“你不相信?我就告诉你,好让你心服口服。他到我家提亲,要娶的是我宋香吟,你只是代我而嫁。再说,虽然他迎娶的是你,可是你们并没有拜堂,所以你不算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看着贺纺蓉一脸不相信的神情,宋香吟分析给她听。
她早就将这事的来龙去脉全调查清楚,经过这些日子的磨练,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软弱的宋香吟。
是啊!他并没有和她拜堂,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而宋香吟却是他的未婚妻。
除了绝望还是绝望,她是兵败如山倒,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立场为自己辩解。
“看在你这些日子以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给你两条路走。第一条路,我给你五百两银子,你离开这里;第二条路,我可以允许仇恨天纳你为妾,不过,仇府的家产,你一毛也别想要。”宋香吟已经以仇恨天的妻子自居,和贺纺蓉谈判。
妾?不要!不要!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要和别人共有才能和他在一起,她宁愿选择离开。别说是妾,就算她是发妻,她也不容许他纳妾。
“你选择好了吗?”宋香吟等着她回答。
狠下心来,贺纺蓉逼自己说:“我离开!”这就是她的决定。
当这三个字说出来后,她的心全碎了,两行清泪立即滑下她的脸庞,下这种决定,她的心比谁都还苦。
“就这么办!等仇恨天回来时,将事情解释清楚,你就可以拿着五百两走人了。”果然不出她所料,她要的只是钱。
“我会的。”她会解释清楚,但是不会拿任何一毛钱。
当贺纺蓉下这个决定时,躲在门后的仇恨天也跟着心碎。
他怨!他怨他的真心对待竟敌不过区区的五百两。
盲目地走在街上,仇恨天的眼中没有行人惧怕的眼光,也没有看见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行为,对于街上的人,他根本视若无睹。
他的心和脑海全停留在刚才令他心痛的那一幕。
为什么?为什么?
仇恨天的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疑问,他想问老天爷,为何每次都要让他在尝到幸福滋味后,再无情地剥夺他拥有的一切,让他老是尝到得到后又失去的痛苦?
别人可以享有得天独厚的幸福,为何他从一出生就必须面对老天爷无情赐予的不幸?
原本,他还以为老天爷大发慈悲,将蓉蓉赐给了他,谁知这很本不是幸福的开端,而是不幸的源头。
得到后再失去比从没得到更令人心痛,也更令人心碎。
老天爷!如果你早决定这是场错爱,为何要让我爱上她?
是的,他爱她,爱得比他所想像中的还要深、还要浓。
他不敢回家,他怕一回家就必须面对失去她的痛苦,他好怕没有她陪伴的日子,他怕她不再爱他。他怕!
第一次,仇恨天觉得自己胆小、怯懦,他真的无法承受她无情的离去。
五百两!他的爱就只值五百两?
区区五百两就能让她忘了两人恩爱的时光、缠绵的情景,还有他疼惜她的那份心。
恨恨恨!他好恨!
他恨老天爷的捉弄、他恨宋香吟的出现、更恨蓉蓉的绝情及势利。
“啊!”仇恨天受不了打击地狂啸。
路上行人被他的叫声给吓到,生怕这是他发怒的前兆,原本只是闪避的人立刻拔腿就逃。
虽然魔鬼最近很少惩罚得罪他的人,很少去破坏别人的幸福;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们绝不相信仇恨天会变好。
“啊!”他需要藉着大叫来发泄心中的怒气。
大叫尚不是泄恨,仇恨天不要命似的狂奔,他需要发泄,他漫无目的地奔跑,一身上层的轻功此时早就被弃之无用。
她要钱,可以!他可以给一千两让她留下来。一千两不够就五千两,五千两不够就一万两。
就是要他全部的家产,他也可以给她。
拖着沉重的脚步进到屋里,原本应该是漆黑的房屋此时正大放光明,让仇恨天极不习惯。
“恨天,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一见到他的人,贺纺蓉立即迎向前去,关心地询问。
自从两人发生关系后,他都会准时回家,就算有事耽搁,他也会事先告知她。
他今天晚归却一声也没同她说,着实让贺纺蓉担心了好久。
“你还会关心我吗?”仇恨天语带双关地问。
“我……我当然关心你啊!”贺纺蓉的直觉告诉她,仇恨天不太对劲,可是他人好好的,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是吗?”
“我……”贺纺蓉话还没说完就被宋香吟打断。
“人回来就好,别净说些无关紧要的事。”宋香吟看不惯他们目中无人的谈话,她出声想要让仇恨天注意她。
“蓉蓉,这位是……”仇恨天明知故问,他早就打算假装没偷听到下午时她们的谈话。
“她……”贺纺蓉不知该如何介绍宋香吟,她犹豫着该怎么开口。
就知道她不是存心想还回她的相公!宋香吟真是庆幸自己早就准备好台词来坦白这一切。
“我是宋香吟,你的妻子。”宋香吟先发制人。
“你是宋香吟,那她是谁?她不是宋香吟吗?”仇恨天指着贺纺蓉问。
听到他们的对话,贺纺蓉惨白了一张脸。
“她叫贺纺蓉,事情是这样的……”宋香吟不让贺纺蓉有开口的机会,她先开口说出当初发生的事,当然再适时的将贺纺蓉加以丑化。“你迎娶我的前一晚,她闯入我家,跟我说你是魔鬼以及你残暴的行为,害我吓得不敢嫁你。当我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她说她可以代我嫁,所以,当天的新娘就被偷天换日地换掉了。”她说得声泪俱下。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是贪图你的家产才要代我嫁。我那时真的是被她给骗了,才会做出这么胡涂的决定。不过,我现在觉得不能让她奸计得逞,所以才出面揭穿她的陰谋。”
仇恨天很有耐心地听完宋香吟的自编、自导、自演,他想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城府有多深。
要不是他早就偷听到事情的经过,只怕他还真的会被她良好的演技给骗倒。
“那现在你想怎么做?”他相信,她接下来还有话想说。
贺纺蓉的心一紧,他怎么能那么平静?他怎么一点也不惊讶?
是不是他的妻子是谁都无所谓?是不是──他根本不爱她?
无视于贺纺蓉苍白的脸色,仇恨天要自己别让她的柔弱给骗了,虽然他不甚相信宋香吟的话,不过,他也怀疑,蓉蓉会愿意代嫁的理由,说不定就像宋香吟所说的一样,她是为了钱财才愿意嫁给人人恐惧的魔鬼。
“我想将贺纺蓉给赶出这个家,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全还给我。”宋香吟说出她的目的。
“一切?包括我吗?”
“是的。”宋香吟大言不惭地回答。
看到他出众的外表、强健的体魄,怎么看都比表哥好太多了,她实在后悔当初的错误选择。
“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我想,就让你当大房,而她……”瞧着贺纺蓉已呈死白的脸色,仇恨天宣布说:“就当我的小妾好了。”
“不!我不要!”贺纺蓉大吼地拒绝。
宋香吟也不想留下贺纺蓉,因为她的存在对自己可是个大威胁,不过,精明的她却什么也不说。
“这可由不得你!”仇恨天目露凶光,他要她对她的贪婪付出代价。“香吟,你先出去,我有话跟她说。”
很识相的,宋香吟听话地应允。
看到宋香吟离开,贺纺蓉此时觉得和仇恨天独处是件危险的事,她看见门没关,下意识地要往门外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仇恨天一把捉住她,让她无法逃月兑。
贺纺蓉心中感到惧怕,他那冷然的双眼不复有往日的温柔,她好怕。
看穿她的恐惧,仇恨天寒着声音问:“有什么好怕的?我会让你舍不得离开我。”
不等贺纺蓉的反应,仇恨天用力撕碎她身上的衣服,连她的肚兜也不放过,不一会儿,她那白皙的肩及双峰就毫无遮拦地完美呈现。
心中的委屈让她的泪不听使唤地滴落,嘴角也因为咬破了自己的唇而淌下血丝。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可是她却无法恨他、怨他,因为──她真的好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