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火辣缠绵后,面对钱琦的要求,严兽依旧不肯放了她父母,但允许她为他们送饭菜和日常品。
接连为爹娘送了几天饭菜,发现他们过得还算不错,她心底的内疚才稍稍降低,但是与严兽之间的关系似乎没什么改变。
转眼间过了五天,钱琦与他的话题似乎愈来愈少,她甚至有躲着他的迹象,他当然感觉得出来。
“在干嘛?”他走进厨房。
“做饭。”钱琦连头都没抬。
“怎么不说话?”他笑着上前勾住她的纤腰。
“别碰我。”她立刻闪开。
“怎么了?”严兽双眸微蹙。
“我配不上你,我的父母是你的仇人,为了赎罪,替你做事是应该的,但以后不要再碰我了。”憋了数日,钱琦终于忍痛说出内心的想法。
她虽然爱他,可是现在这情形,教她如何接受他?即便他放了她父母也一样。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冷着嗓音说。
“本来就是,这情况永远都不会改变。”说着,她在他的面前跪下,“我自愿留在你身边一生一世,做你的丫鬟服侍你,我会去学厨艺,还会学着怎么整理家务,但是请你放了我爹娘。”
“你这是做什么?”他俯身,想要扶她起来。
“不要,我不起来。”她直摇头。
“你……我暂时不会放他们,但我还在厘清真相,在这之前,我答应你会好好的照顾他们。”他承诺。
钱琦依然摇头,“这很难堪,我不要……真要报仇,你就杀了我吧!”
“你!”严兽非常无奈的叹口气,“好,我放了他们,但你别再说这种话。”
“真的?谢谢你……真的谢谢你……”钱琦捂着小脸哭了,不断的向他跪拜,道尽心底的感激。
他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头,要她别再对他行这样的大礼,“这么陌生?一点都不像你。”
“我觉得我们还是做陌生人好了。”她的笑容空虚,慢慢的站了起来,“对不起,我想继续忙了。”
“琦儿!”他上前按住她的肩膀。
“别碰我,我说别碰。”
瞧她闪得这么快,他的表情随即一僵,“你这是……”
“以后还是这样吧!”她拿着菜,走向外头。
严兽可以明显的察觉到,她正躲着他。
没辙了,他只好从大门出去,来到囚禁钱大义夫妇的屋子,对林益刚说:“让他们回去吧!”
钱大义吃惊的瞠大眼,“你……你要放我们走?”
“在还没有确定你们到底是不是杀我爹的凶手,我不想继续囚禁你们,你们先回去。”严兽朝林益刚使了个眼色后,转身离开。
林益刚意会,紧跟着来到外面。
“益刚,护送他们回钱府,另外,我要你办的事呢?”
“东西已经到手了。”林益刚拱手,“下面的人正在送来这里的路上。”
“那你送他们回去,我在这里等。”严兽闭上眼。他就快要掌握一切证据,到时一定要查出真相。
果真,在钱大义夫妇离开不久,便有人将东西拿了过来。
“少爷,我监视钱奎和杨世勋这阵子的行踪,所有详细情都写在这里面。”
“好,谢谢,这些日子里,多亏有你们大家的帮忙。”
“哪儿的话,少爷和老爷过去收留咱们,让我们有安身之处,老爷会遭逢意外,我们也有责任。”
这些手下都是感念过去严士楷和严兽对他们的恩情,只要能帮得上忙,出生入死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严兽勾起唇角,重重的拍了下那人的肩膀,“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是。”他行个礼,然后退下。
严兽立刻打开手中的东西,看着上面对他们两人这几日的行踪报告,这才发现他们都去见了一个人,他当下决定,也要去见那人一面……
“杨世勋。”
藏匿半个多月的人突然出现在他身后,还堂而皇之的喊着他的名字,让杨世勋狠狠一震。
“严兽!你还在沸田镇?”
“当然了,家仇还没查个水落石出之前,我是不会走的。”严兽眯起双眸,专注的望着他,“说真的,我真不知道要不要杀了你!”
“你凭什么杀我?”
“因为你父亲和钱大义联手夺取白湘玉宝石,当时不会武功的钱大义躲在幕后,由你爹出面当打手,他不但拿了宝石,还杀了我爹。”严兽眸光如炬,咬牙切齿的说。
“怎么会是我爹?如果真是我爹拿的,白湘玉宝石现在应该是在我手上。”杨世勋有点激动,“当时我爹为了这件事,怕衙役追捕,走山路躲避,还摔落谷底而亡,别以为我爹已经不在了,就随意栽赃。”
“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当时你在哪儿?”
“我!”杨世勋想了想,“我因为某事暂时住在远亲家中。”
“呵,难怪了,那你认为杨丰庆真是摔落谷底而亡吗?你最好去问问钱奎,当初钱大义虽然躲在幕后,但主谋可是他。”
杨世勋心中大惊,仓皇的说:“你别信口开河!”
“不相信,那就去问问,反正也没损失。”严兽双手放在背后,潇洒恣意的走近他,“不过有些事我已问过钱大义,当初他的确和你爹合谋抢夺我家的传家宝,事后也让钱奎去处理细节,只不过被蒙在鼓里的他也一直认为白湘玉宝石是靠钱奎得到手,你父亲既无功,还倒楣的摔死。”
“你这么说,有何证据?”
“你认识江连达吧?他是你爹的手下,而钱奎也认识他,当初他被收买参与了所有行动,你可以去调查。”严兽眯起冷眸。
杨世勋倒吸一口气,“不,不是你说的那样,钱奎怎么可能害了我爹?!”
“这是你们之间的恩怨。既然你父亲已去世,这血海深仇……就作罢了。”这件事他想了很久,如果爹在世,也不希望他太投入复仇。
如今知道是谁下的手,且那人也得到恶果,那就够了。
严兽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回到茅草屋,他在前面的菜园与厨房都找不到钱琦。
绕了好一会儿,才在后面的柴房门口看见她正在劈柴。
“小心,我来。”他立刻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斧头。
“没关系,我可以的,给我。”
钱琦向他伸手要回斧头,可是他说什么都不肯还给她。
“你这阵子真的在跟我呕气?”
“我不敢。”她别开脸。
“你这个小女人,我们走吧!”他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手,这才发觉上面好像有伤口,“你的手怎么了?”
严兽瞪大眼,看着上头除了有水泡,还有刀痕,这……这是她的手吗?
“我没事。”她用力怞回手。
“怎么会没事?!我看看。”他坚持要瞧个清楚。
看着她手上的累累伤痕,他好心痛。都怪他……绝对要怪他,这阵子他只烦着家仇,烦着与她之间僵冷的关系,烦着该用什么心态面对钱府的人,却忘了她始终待在角落陪着他。
而且是用她最伤感、脆弱的心陪着他……
“我说我没事。”钱琦试着怞回手,“别管我,让我劈柴,劈好柴还得做饭。”
“你打算一辈子过这样的生活?”他的嗓音低沉。
“这是我的命。”
“什么命?你如果要留在这里做这些事,那扬眉堂呢?不回去了?”她继续这么下去,他真的会火大了。
“我还有什么资格上扬眉堂?!”
“怎么没资格?我严兽的妻子,就有资格。”他不悦的月兑口而出,“我要娶你,不管你是谁,我都要娶你。”
“什么?”她怔忡住了。
“别傻气的看着我,我先带你去把手上的伤处理一下。”他强拉着她来到镇上,打算找最好的大夫帮她治疗伤口。
“你疯了?我哥和杨世勋在找你,你怎么能大胆的上街呢?”
“怎么?怕他们杀了我?”他撇嘴一笑。
“我……”
“傻瓜!我没这么容易死。”
询问到一间不错的药铺子,他立刻将钱琦拉了进去。
“大夫,她这伤会不会留下疤痕?我要她回复原来细致的肌肤。”
“大夫,你不用听他的,干活是我的命,我不要细致的肌肤。”
“以后不准你干活。”
“我偏要……”
大夫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最后笑了出来,“干不干活等你们回家再决定,现在先让我帮姑娘疗伤吧!”他看了看钱琦的手伤,“幸好水泡没破,及早来治疗应该不会留疤,不过若要维持细女敕,还是少干点活。”
接着大夫便将她的两只手全敷上药草,包扎起来,活像两支大棒槌。
“瞧,我这样子很可笑吧?”从药誧子走出来,她蹙起眉头说。
“也是。”严兽垂首,轻笑的说。
“你到底怎么了?心情这么好?!”钱琦疑惑的望着他,发现他今天特别的不一样,却又说不出哪儿不同。
笑容多了?神情轻松了?脸上也少了一分严肃?
“因为我要和你成亲,当然心情好啰!”他非常坚定的说。
“什么?成亲?你疯了?”她以为他在开她玩笑。
“我爱你,你也爱我,成亲是最终的结果,你疑惑什么?”看着她的手,他百般心疼,“虽然我不能给你过富裕的生活,但是一定让你衣食无缺,不再让你做这些粗活。”
她的双眸闪着凝雾般的水气,却不敢相信他说的话,“你……你怎么可能娶杀父仇人的女儿?别唬我,就算你说要杀了我,我也不意外。”
“你不是说你父亲没杀人吗?”他炯亮的眼眸泛过如清流般的暖意,渗入她的心脾,在她的心窝回荡。
“可是……”说真的,她对爹的信心已渐渐溃散了。
“我会带你回去见他们两老,订下这门亲事,事后我们再返回扬眉堂。”抬起她纤细的下巴,他定定的望着她。
“兽!”泪水不听使唤的淌落,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些是真的。
“怎么了?”
“你是说真的吗?”钱琦望着他,“以后你会用什么心情面对我爹娘?我不希望勉强你,更不希望让我爹娘难过。”
“怕我们为难吗?那就见证这件事。”他勾起嘴角,“先去买礼物,择日再去提亲。”
“什么?”
钱琦还没搞懂状况,已经被他带往市集,还拉着她进入一间店。
严兽环顾店里的东西,“我不知道你父母喜欢什么东西,就由你选择吧!”
“你……”她似乎还处于懵懂中。
“我身上虽没什么银两,但两样像样的东西,我还是买得起。”他言下之意便是要她别客气。
“我爹喜欢砚,就买这个吧!”她挑了个漆砚,接着又看向他,“我娘喜欢绣布,就选这块锦绸。”
“好,老板,把这两样东西包起来。”
钱琦原以为他是闹着玩的,可是看见他真的要去付帐,吃惊不已,立即抓住他,“严兽,你不是开玩笑的?”
“小傻瓜,你以为我是逗着你玩的?”柔了柔她的小脑袋,他从老板手中接过东西,搂着她一块离开。
钱琦怔怔的看着他的侧面,一颗心却因为他刚刚那番话而冲击不休。
三天后是黄道吉日,严兽带着钱琦返回钱府。
当钱大义夫妇看见他们,不禁面露惭愧。
“严兽,真的对不起,想起当年所做的错事,我还真是没脸见你。”钱大义看着钱琦,“更没想到你还愿意带钱琦回来看我们。”
“我带她回来,除了让她看看你们之外,另有一件事。”严兽将礼物交给管家,“这是漆砚和锦绸,希望丈人和丈母娘喜欢。”
“丈人?!”钱大义瞪大眼。
“丈母娘?!”钱夫人站了起来。
“没错,我要娶琦儿为妻,今天就是带她回来向你们提亲。”他用力握住钱琦的手,“不过因为她在扬眉堂的学业尚未完成,我们可以先订亲。”
“这……这……”一时之间,钱大义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当然,我来这儿并不是要征求你们的同意,只是告诉你们,我和琦儿已经决定一生一世在一块。”他非常笃定的说。
“呃……”钱大义虽然知道女儿深爱着他,可是担心他是拿她做报复的工具,于是赶紧献上白湘玉宝石,“这个原本就是属于你的,请收下。”
“你把它赠与琦儿吧!我听说你原本就打算在她出阁时将白湘玉宝石赠送给她。”严兽看着钱琦,示意她收下。
“不,我不要,那本来就是你的,我怎么可以收呢?”何况他父亲是为了它才牺牲性命。
现在她更担心的是,他父亲的死和她爹有关,那她真的无颜面对他,又怎么能收下宝石还嫁给他?
“反正你将是我的人了,还在乎它在谁那里?”他索性将宝石拿过来,塞进她的手心。
钱琦错愕的抬头,望进他深邃的眼中,发现里头盈满诚挚与坚决,不含一丝一毫的戏谑。
看见她收下白湘玉宝石,严兽这才问钱大义,“这宝石不是藏有找到宝藏的能量,你们找到了吗?”
“这……说来惭愧,这里面哪有什么能量!就算有,也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找得到的。”钱大义垂下脸。
钱夫人走向钱琦,关切的问:“你们真的要订亲?”
“我爱他,只是担心……”
“杀害我父亲的人是杨世勋的父亲杨丰庆。”为了化解钱琦内心的疙瘩,严兽终于说出真正的杀人凶手。
“什么?丰庆他……他做了这种事?”钱大义很意外。
“没错,杨丰庆杀了我父亲,得到宝石,而宝石为何会在你手上,你们可以好好想想。”虽然严兽可以放下仇恨的心情,但要他和颜悦色的面对这些贪图虚华的人,绝对办不到。
拉着钱琦,他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钱奎一身伤的逃了进来,杨世勋手上拿着刀,追杀着他。
“天啊!发生什么事了?”钱琦惊声尖叫。
“爹……他要杀我,杨世勋要杀我……”钱奎赶紧躲到钱大义的身后。
“他杀了我爹,拿走宝石,那宝石应该是我的。”确定真相后,杨世勋已经彻底疯狂了。
想他这些年居然听命于杀父仇人,为非作歹,还真是可笑啊!
钱府护卫追了进来,赶紧抓住杨世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钱夫人心疼的模着儿子的脸,“奎儿,你没事吧?”
“琦儿,我们走。”严兽揽住她的肩膀。
“可是……”她不放心的回头看着。
“没事了,回去后我再告诉你,杨世勋已被擒住,会交由衙门处置。”
在他的强推之下,钱琦只好跟着离开了。
“那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回到茅草屋,钱琦不放心的问道。
“很简单,听了可别太吃惊。”
于是严兽非常简洁的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诉说一遍。
“我二哥……我二哥他竟然……”这样的结果让她难以置信。
严兽摇头苦笑,“绕了一圈,就是如此,我也累了,既然杀害我爹的直接凶手已死,我不想再追究了。”
“那我二哥……”
“就让法律制裁他吧!”
“我二哥和我爹娘也真是的,被钱财冲昏了头吗?”她仍感到愧对他,“对不起,也请你原谅我二哥……”
“我说过算了。”
如果他真的这么在意,就不会娶她,况且他对她的爱已凌驾这一切,其他的他已不在乎了。
“严兽……”她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你真的那么爱我?”
“你说呢?”温柔的大手轻抚她的发丝。
“如果真爱我,能不能忘掉那些事?”她张开手掌,看着白湘玉宝石,发现它真的很美,折射出来的光芒灿烂夺目。
“我正试着忘记。”
他的回答虽不肯定,但是钱琦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想这宝石根本没有什么能量,一切只是为了欺骗那些利欲薰心的人。”
“或许吧!但它毕竟是我娘的遗物,我们还是得留下来。”
“嗯。”她将它放进衣襟里,“我一定会好好的珍藏、收存。”
“这才是我可爱的小女人。”严兽的双臂圈住她的腰肢。
“兽,你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件事?”她噘着小嘴,柔声说道,这副娇滴滴的模样,任何男人看了都会心动。
“好,你说。”
“以后……以后如果见到我的家人,多一些笑容,好吗?我知道这有点难,但是……”
严兽伸手抵住她的小嘴,“我懂你的意思,但是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用愈来愈自然的心情面对他们。”
钱琦笑着点点头,“好,我等你。”
“等会儿我送你回去,让你在家里住两天,我们后天返回扬眉堂。”他知道她很想念扬眉堂的师姊妹们。
“真的?!我们要回去了?”她开心不已。
“对,我没忘了你曾说过你的心愿是,学成后游走天涯,拯救世人。”他可以陪同她,不论天涯海角。
“兽……”她感动得眼眶泛红。
“不能哭,让你回去的另一个理由就是可以经常看见你的笑容。”他很怀念她那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笑颜,还有她率真可爱的个性。
“你现在才知道,这趟回来,好像一夕之间所有烦人的事全找上了我,我已经好久都笑不出来了。”钱琦撒娇的说。
严兽忍不住拥她入怀,下颚抵着她的头顶,“见你这样,真好,我也安心了。”
她眨了眨眼睛,“你不安心什么?”
“前阵子你总是不搭理我,是在气我?”
“不是,我气我自己。”她泄气的垂下双肩,“我气自己样样比不上你、配不上你,偏偏又那么爱你。”
“傻瓜!”
严兽捧着她的小脸,用力吻住她的檀口,汲取她甜美的味道,然后抱起她,步进小房间,将她轻轻的放在软杨上,以他雄伟的身躯钳制她轻软的娇躯……
不一会儿,钱琦雪白的酥胸与挺俏的蓓蕾完全暴露在冷空气中,让她禁不住尖叫出声,“啊……”
“兽……”她吐气如兰,充满诱人的音律。
在他强而有力的冲刺下,她放任自己沉醉在他霸气又不失温柔的掠夺中,即便沉沦,也希望两人一起。
火苗在小房间里燃烧,很快就团团围绕着他们俩。
他们知道,今后他们再也分不开了,就如同严兽在心底所立下的誓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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