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丽一早迷迷糊糊的起来後,直觉脑子仍昏沉不已,但她心想或许是这阵子盯方愿盯得太紧,所以太累的关系。
才走出门外,就见祁麟在门外对着她潇洒轻哂,「阿丽姑娘,早啊!」
妲丽一愣,连忙回应道:「早,早,祁公子早埃」
「怎么?要上工了?今儿个天气凉,得多穿点儿呀。」祁麟趋上前,对她展现一丝魅惑笑意。
「是呀,时间不早了,是要尽快去厨房帮忙,有一大夥人得吃饭呢,怠慢不得。天色陰陰的,我穿得可多了。」她也施以媚笑,但心底却七上八下的。
她深切怀疑,以往祁麟是绝不可能和她这种「下人」搭讪,今儿个是怎么了?一大清早就来堵门,还对她嘘寒问暖的。
「哦,那还是得小心点儿,嗯?」眯起一对洞烛幽光,「要不要我送姑娘到厨房去呢?」
「呃……这个,不用不用。」她连忙挥手,提心吊胆地说:「怎么能劳驾祁公子呢?」
「无妨,我也正想去厨房讨杯水喝,既然在这里遇上你,不如同行吧!」恣意一笑,他风度翩翩的朝前一比,「姑娘请。」
「这……好,祁公子也请。」
妲丽走在前面,可心中警铃已大作,是否自己的身分已遭怀疑?真该死,当初她一心只知道提防韩情,却忘了这个平日看似没事做的大少爷。
一直到了厨房,他便客气道:「能否跟你讨杯茶水呢?」
「当然可以。」妲丽立刻进入厨房角落的木桌上,拿起水壶,倒了杯水给他。
祁麟接过手後便大方喝下,而後便将空杯交给她,「谢谢你的茶水,嗯……真香真甜。」对她眨了眨眼,祁麟这才又道:「我有事真的得走了。」
「唉……那祁公子慢走。」
妲丽笑了笑,虽然对祁麟那迷人笑容感到动心不已,可她也不得不提防他的用意,看来,她得赶紧进行计画才成。
於是,她便趁其他伙夫尚未来上工之际,先将身上的忘情水全数倒进水缸内,等着待会儿做成膳食送给全营的人食用。
而躲在一旁观察他的祁麟见状便得意的弯起唇线,他所以这么做,不过是激她快点儿行动,想不到这招果然奏效,她还真是上当了。
一切底定,接下来就有好戏上演了。
***
「方愿,我已经将忘情水加在他们的饮食中,这就回去通知帮达发兵,到时候你可得接应呀。」
妲丽等到饭後,偷偷将方愿约到山崖上说着悄悄话。
「你放心,我会的。」他扬唇一笑,眯起眸看着她,「到时候我们如果得到大王的重用,便可倒戈,那这所有的一切就是我的了。」方愿刻意流露出一副别具野心的模样。
「对,别忘了,这就是我们的企图。」妲丽弯起唇,眼底尽露寒芒,「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妲丽的厉害。」
「嗯,这是当然。」方愿揽紧她的腰,在她的耳畔轻笑,并邪恶的叼了下她的耳垂子。
「你哟,就是这么讨厌!」她抿唇低笑,面露春风,「等我回去罗蓿族时你可要乖,别跟那女人太亲近。」
「我知道。」
再一次重啄了下她涂得红艳艳的唇,方愿可是笑得异常狂野。
「嗯,要不是有重要任务在身,我还真舍不得离开你呢。」妲丽紧紧抱住他,抱得可紧的,直让方愿仰起头做出一副痛苦的神情。
该死的,这女人真是罗唆,到底是走不走呀?
「放心,我就快回到你身边了,为了将来的幸福,这事可是事不宜迟呀。」拧了拧她的鼻尖,他直亲昵的贴着她的唇说。
「好,那你可得多注意,我走罗。」对他甜媚一笑,妲丽这才像只偷了腥的猫,开开心心的离开了。
待确定她走远後,韩情这才从一旁树後走了出来,一张脸可是僵的难看极了,让方愿可是看的心惊肉跳。
「怎么了?」他趋向她,担心地问。
「我……我……」说着,她居然又隐隐感到鼻酸了起来,直让方愿手足无措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哭?」将她拉到面前,他低头瞄着她。
「我……我好难过。」她怞噎地说。
「难过?」
「你对她真的好温柔。」虽知是任务,但她仍不免心底出现一丝丝苦涩的酸楚滋味。
「什么?!」方愿闻言,可是心慌意乱了起来,「那只是演戏,你以为我爱对她又吻又搂的?」
「哼!谁知道?」一哼声,她便走到另一头,「就算是演戏,我也觉得你对她好温柔。」
韩情噘起小嘴,整个人可漾满了酸醋味,直让方愿不知所措。
「你……你也真是的,不逼真的话怎么瞒得过她呢?」他赶紧陪上笑脸,并扳过她的身子,强迫她看着他。
韩情偷偷扬起眉睫,望着他那蹙着英眉的模样,以及挺拔出众气质超群的外表,心想这样的男人当然有足够的魅力迷惑任何一个女人,妲丽自然也不为过,再说刚才他吻她搂她也都是计画中的,她干嘛还这么不高兴?
可若真的要她不当一回事,也好困难哪!
「好了,没事了,她也已经回去了,以後也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亲吻韩情的唇角,方愿看着她的目光完全不同於看着妲丽的厌恶,而是一种最深切、最感人的情和爱。
「话虽这么说,可你刚刚明明可以不用吻她的啊,为什么不但吻她还要恬她的耳垂……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旁边看,还要表现得那么亲昵,要我不伤心才怪。」
韩情望着他,一字一字艰涩地说着,而这时她才发现原来爱一个人就是这么自私,她会想独占他,不想让他和别的女人靠近,就算是知道他对她没有情意,这些不过都是伪装,她也无法若无其事地看待这一切。
「原来……原来你过去全是骗我的。」方愿的表情一转矜冷,突地放开她。
「我骗你什么?」韩情不解地望着他。
他回转过身,走到崖边,淡淡地说:「在你心底,你根本就是看不起我,对我不信任。」
「你……你怎么可以胡思乱想,我从来没有这念头埃」韩情紧张地绕到他的身前,抓住他的手,「我只是说出自己刚刚的感觉呀。」
「我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你,也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是你的爱鼓励我,让我忘掉那覆在脑海里挥之下去的陰霾,可现在我只想在最後关头上表现得能让她更信服些,你就出现这样的反应,那我之前所做的那一切在你心底不就烙下更深更难堪的记忆?」他语出咄咄,可逼得韩情哑口无言。
没错,她扪心自问,她当真不在乎吗?
不,她在乎,她是永远无法洗去那抹记忆,只是她不愿坦诚,更不愿让他知道,免得引起他心底的压力,更影响了彼此的感情。
望着她面露踌躇的模样,方愿已心知肚明的叹了口气,闭上眼,剑眉深锁,「看来,我在你心目中的感觉已回不到从前了。」
「不,不是这样,你千万别误会我的意思埃」
韩情慧黠的眼中已出现惊慌,更是想骂自己该死,好不容易解开的心底的迷障,她为何还要跟他吃这种闷醋?
「好了,就别再说了,赶紧回营地准备准备,这次大家定要以全副精神迎敌了。」
挥开韩情的追问,方愿面无表情地往回走。
看着他那冷傲孤漠的背影,她的心头突然泛起揪疼,难道他们好不容易才维系好的关系又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变了质吗?
韩情忧心忡忡,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却仍发觉他脸色僵直,彷似心事重重,还真是让她後悔不已。
***
「祁麟,你准备得如何了?」
一和祁麟会合,方愿连忙问道。
「众兄弟都已经准备好全力以赴了,多亏了他们演起那晕眩样还挺像的呢。」
闻言,方愿不禁自我调侃,「有个很好的模式摆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学,他们当然学得很快了。」
听他这么说,韩情当真受不了的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双手,「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这么消沉?我只不过是说说而已,需要这样吗?」
「我没怎么样,一切都很正常,情儿我想是你多心了。」撇撇嘴,他霍然转身朝营帐里走去。
面对这样的情况,祁麟倒是一头雾水,连忙走上前,帮着韩情拦下他,「什么事好好说,你们之间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他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完全没有——」
「情儿,够了!就别再说了,你再说只会让我更无地自容。」方愿眯起犀锐的眸直瞅着他们。
「喂喂喂,我说方愿,如果你对於你现在这个角色感觉厌倦那就别再做了,咱们震雷国也不需要你这样的牺牲,你又何必把脾气发在大嫂身上。」祁麟彷似听懂一些端倪,霍然拉住他的衣领,强势地瞪视他。
韩情赶紧分开他两人,「这不关你们两个的事,我不希望引起你们两人感情破裂,都是我……都是我不好……」
说着,她已是泪流满面,忍不住扑进方愿怀里,激动地拉扯着他的衣衫,可方愿仍是无动於衷的闭上眼。
「喂喂喂,我可是愈看愈不懂了,你们究竟在做什么?前两天还亲亲热热的,今儿个就一副我恨你、你怨我的怨怼样,这……这实在是不合常理嘛!」祁麟这回想当和事佬都不知要打哪儿开始了。
「你别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恨情儿,只是……我心情烦郁,直想回去歇会儿。」方愿眉头紧蹙道。
「既然如此,那么乾脆我跟你一起回营帐。」韩情仍抓着他的衣摆,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那就随你了。」
迅速转身,方愿便踏进了营帐,而韩情也只好咬着唇尾随而去。
祁麟扬扬眉、耸耸肩,清官难断家务事,哪有他插嘴的份啊!看来他们的事还得由他们两个小夫妻自行解决,他还是代替他们去监督那些兄弟才是正确的。
***
如今营帐内的两个人各自坐在一端,韩情直偷觑着他的表情,实在想不透他在想些什么,生怕他误会了她的意思。
见他久久不语,韩情终於忍不住问:「方愿……你怎么了,你为什么都不说话呢?」
方愿闭上眼,深吐了口气,再抬眼看她时,竟然说道:「跟着现在的我是不是觉得委屈了?」
「没有……怎么会呢?」
她赶紧走向他,蹲在他脚前,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瞧,「我的心你难道不知道吗?从以前就一直爱着你等着你,从没变过。」
方愿摇摇头,拿开她的手,「那是从前,可现在已经不是了,在你心底、眼中我永远是个有着不良印记的男人,想想自己真傻,何必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他双拳紧握,走到窗边,却发觉自己的心怎么也无法像外头的和风般平静。
「愿……我以後不会再乱吃醋,也不会再乱说话,你相信我好吗?」
她紧紧跟在他身後,却不敢太靠近,怕他甩开她的动作会更伤她的心。
「不关你的事,情儿,能不能让我静一静?」他闭上眼,深叹了口气。
「愿,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我会好难受的。」她闭上眼,低着脑袋,根本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之所以吃味是因为爱他、重视他,为什么他要误解她的意思?
方愿吁叹了口气,随即转身望着她,「情儿,我没事,而是你……我真怕你委屈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深吸了口气,泪水已满溢,「不要对我说什么怕我委屈,你这样我会更难受。」
「可我说的是事实埃」他逸出苦笑,「情儿,听我说,如果……如果你对祁麟的印象也不错,我不反对——」
啪——
她一巴掌掴在他脸上,小小的五指印,却是如此的清晰可见。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韩情直瞪着他。
「我当然知道,我希望你幸福,不会在委屈中度日,我看得出来祁麟那家夥老爱逗你,肯定对你有好感,所以——」
「住口!」韩情对他冲口而出,「不准你再说,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话,你这样……根本就是怀疑我对你的爱。」
「我不是……而是我一直梗着那个错误在心底,无法挣月兑、感到非常难过。」方愿闷着声,无奈地叹口气。
「没错,那就是你不够爱我,我愿意用时间去化解那件事,可你为何要摆在心底,已经几天了,为何你还要耿耿於怀?或许我也有错,不该乱吃醋,可我也只是嘴巴说说,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
他那嘶哑怪异的语气狠狠地割剐她早已受创的心,让那份形容不出的痛苦扭绞着她的肺腑。
「情儿!」他蹙紧眉。
「愿,我只想再说一遍,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不要再误会我,不要再把我往别人身上推好不好?」
丢下这句话,她便打开帐帘冲了出去,方愿看着她疾奔而出的背影顿时傻住,在该不该追出去中踌躇不定。
罢,就让她冷静一下吧!
如今,他得挥开儿女情长,专心以对付罗蓿族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