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饶德潞和孙菲予走到名古屋机场的入境室,他立刻眼尖地瞧见工作伙伴江华与「夏菉」的公关主任吉田风。
「德潞,一路辛苦了。这位是夏菉──」
「我认得。这位应该就是吉田先生吧?上回我来日本的时候还承蒙吉田先生的招待和照顾呢。」江华正欲为他们介绍时,突然被饶德潞打断。
饶德潞说的可是字正腔圆的日文,让站在一旁的孙菲予听得一头雾水。
「原来你们曾见过面!那就好了。」
江华眼一扬,正好瞧见长相亮眼的孙菲予,于是半开着玩笑,「我说德潞,你终于想通了。漂亮年轻的女孩子就是这么的赏心悦目,你说是吗?」
他嘻哈一笑,接着便对她伸出手,「我叫江华,德潞是我的上司兼哥儿们,今后妳也可以直接喊我江华。」
他的直接和大方就彷若夏日阳光,那感觉要比陰阳怪气的饶德潞好多了,于是孙菲予发自内心的对他自然一笑,还笑得分外甜美,「我姓孙,叫孙菲予,也请你多多指教。」
此刻饶德潞半掩双目,目光从她脸上挂着的笑容一直延伸到她和江华交握的双手,心情居然会跟着躁郁了起来!
「这机场人多又吵,我们还是快走吧。」他催促着。于是他们一行人便走出机场,迎向外头近晚的晕红夕阳。
「对了,吉田特地在饭店订了位子,为你们接风洗尘。」走出机场后,江华突然说道。
「吉田,你也太客气了。明天一早我就要前往贵公司拜访,你不需破费的。」饶德潞露出温驯神采,挂在唇角的微笑是如此儒雅,倒是让孙菲予见识到另一面的他。
或许,他一直以她的上司自居,所以从没对她摆过好脸色。
更让她难受的是,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对日文一窍不通的她完全听不懂!有时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像她这种连中文都学得不够透彻的人居然可以成为「饶氏」的总裁助理。
「位子都订了,你就赏个脸,否则我就不好对我们老板交代了。」吉田说什么也不肯放他们离开。
所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他相信这顿饭必能达到某种效果,或许有助于明天签约的成功。
「好吧,既然吉田先生如此盛情,我再拒绝就太说不过去了。」饶德潞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了。
这时他才转向孙菲予解释道:「这位吉田先生要请咱们吃晚饭,基于礼貌我已经答应了,希望妳也能前往。」
江华倒是被这情况弄得一愣!天底下哪有老板对助手做翻译解释的?
迟疑片刻,他还是月兑口问出,「孙小姐不会日文吗?」倘若如此,她这趟跟着来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殊不知这也是饶德潞当初所忽略的一点。他要求的只是一个安静、不会老盯着他,让他浑身发毛的女人,却忘了要求这女人得精通英日语才成。
孙菲予虽听不懂日文,但这句中文她可听得一清二楚!
她小脸一红,浑身涌起了无数个尴尬因子。「对不起,我不舒服,你们去就好了。」
看向饶德潞,她眼底有丝受挫的泪雾,不过她并没有让它落下。「能不能告诉我我们下榻的饭店在哪儿?我可以自己叫出租车过去。」
就算她语言不通,至少会比手画脚吧?就不信会走丢!
「我们所预定的饭店是NagayaYouth饭店,设备齐全,舒适怡人,保证让妳住得舒服。」
江华闻言,立即坦率说出口,绝没想到孙菲予了解之后竟立即冲到大马路上挥手拦了部出租车,扬长而去──
「吉田先生,真不好意思,她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我得追上去看看,我看我们还是明天见吧。」
饶德潞又对江华交代了句,「这里的事就麻烦你了,明天我一定会准时到达的。」
说着,他也拦下出租车,尾随着孙菲予而去。
一路上,他心底不停纳闷着,这女人究竟是怎么搞的?说发火就发火,脾气还真是倔得可以。让她这种人陪他来,不知是他之幸抑或是他的不幸?
眼看前面那辆车终于转到了NagayaYouth饭店门口,饶德潞这才松了口气。想必这小女人比手画脚的功夫非常到家,没让司机将她带到警察局或是把她给卖了。
至于孙菲予呢?
当她下了车之后,可开始提心吊胆了。她恨自己闹什么脾气、发什么癫,结果事情没解决,反而把自己弄到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
就在她站在饭店门外犹豫着该不该继续前进的剎那,双肩突地被人一拍,可吓了她好一大跳!
「我还以为妳胆子挺大的,原来只是装出来的啊。」泛滥在饶德潞眼底的笑意深沉难测。
她双拳紧握,对他语气中的暗嘲热讽有着极度的不满。
「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别装着一副怨妇的模样,我不会受影响的。」他撇撇嘴,薄而锐利的嘴角微微勾起,衔着的笑意似讽非讽。
「是,你很厉害,把我骗来这里,然后一伙人团结起来攻击我,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怒瞪着他,红艳艳的菱口牵动着诱人的弧度,可嗓音就带着丝微哽凝。
饶德潞抿在唇边的嘲讽依旧,在这微暗的夜色笼罩下,如刀凿般的五官线条更为明亮。
「我从没攻击过妳,而且也不敢啊。」
他那双幽缈澄眸中,又蕴含了不少调侃笑意。
「不敢?!」孙菲予不禁拉高嗓音,也意识到这个男人有多可恶!「好,很好!从现在起,我再也不是你的助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明天一早我就回台湾!」
虽说她亟须这份工作,但她也不想出卖自尊!反正回去以后光吃泡面的日子她也过得下去。
「妳说什么?」他挑起眉,原本还闪动着笑意的眼睫已投下青色陰影。
在他的观念里,守信是最重要的环节,没想到这女人的脾气像阵风,时而和风、时而飓风,像现在又刮起了台风!
这还不打紧,她还自顾自地凭着个人喜好做事,真是让人感到愤怒!
「我说我要回台湾了,不过机票钱当然得由你来出。从今后你我就当做不认识,你也不用一天到晚提防着我会缠着你、看着你,让你不自在、不好受!」她气呼呼地对他吼着。
「是谁告诉妳我不想让人缠、让人看的?」他瞇起眼,两片薄唇中传出了自信优美的音律。
「啊?」孙菲予一愣。
「是林秘书吗?」他对住她邪恶一笑。
「这……那……」她一双眼珠子东飘飘西望望,不知是该承认还是否认。
「妳不说?那没关系,这次回台湾,我会马上请林秘书走路,由妳顶替她的位子。」饶德潞奸诈狡猾地说。
「不!你不可以这么做!」孙菲予盯住他的脸,「这不关我表姊的事,你不可以这么做。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你怎么能这么专制、霸道?」
饶德潞低着头,密实的眼睫下的眸子闪过一丝玩味,「专制霸道正是我的代名词,妳有意见吗?」
「你……」孙菲予潜藏的怒气正威胁着要发作,更气眼前这男人怎么说起话来跟欠扁的混蛋一样讨厌。
「我告诉你,就算你辞退了我表姊,我也不会接受这份工作。」她灵秀美丽的五官已快要拢皱在一块儿了。
「妳不接受也行,我可以把她的离职金全省下来。」他笑脸背后藏着一抹捉模不定的深沉,绝不像正派,但也构不上反派,这让孙菲予更难拿捏他的个性了。
她泄气一叹,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这男人总是有办法回击反驳。谁要有钱的就是大爷呢?
「那你说,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不会将我表姊革职?」她咬着下唇,一双眼幽冷地望着他。
没想到他突然洒落一串畅笑,深刻且俊美的五官撒出一道迷死人不偿命的笑痕,「小姐,妳知不知道妳早已泄了底,在刚才那段争论中早将妳表姊出卖了。」
孙菲予怔忡,脑子迅速一转,猛地「啊」了声!
「你混──」
「嘘……」饶德潞霍然掩住她的嘴,逼回她的脏话,「小声点,这可是在高级饭店大门口,就算再野蛮也得入境随俗做个淑女吧?」
「你怎么可以?」她冷冷地回睇他,见他久不松手,索性一气之下在他手上咬了口!
「哎哟!」他大喊了声,低头看着自己已印上齿痕的虎口,「妳还真不是普通的野蛮。」
「现在知道了吧?那以后就少惹我。」她抹着泪,凝入他阒如子夜却难以捉模的深瞳,「我
只是暂在这儿住一晚。谁要你把我骗了来,房钱也由你出。」
她好生气!
不是普通的生气──
「带妳一块儿上饭店,房钱本就是由我出啊。」他调笑地说,用暧昧不明的语气故意曲解
她的意思。
「谁与你一块儿上饭店?你臭──」
「美」字尚未月兑口,孙菲予已被他强行拉进饭店中,更在言语不通,且饭店人员只认得「饶德潞」这个名字下,弄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真背……没想到她的运气会这么背──
接下来的事更糗,她居然莫名其妙的跟着他进了电梯,临进房间时他道:「去梳洗一下,晚点我接妳一道去吃饭。」
「你不是要和他们一块儿去用餐?不必管我了。」她望向他脸上那股纯男性的霸气。
「我不能和他们去了。」他居然装出一副苦瓜脸。
「为什么?」
「妳瞧我的手,已被人烙下那么大的一个印,哪敢出去丢人现眼,所以今天晚餐妳要赔
我。」饶德潞那状似无辜的笑颜中,牵出一撇调入魔性的浅笑,直让孙菲予看得心凝。
「什么?你要我赔?」她惊得往后一弹。这家伙在打什么主意?她可是两袖清风的贫穷
女,拿什么赔他?
「不愿意?哼,真小器!」他嗤鼻一笑。
「我小器──」她复诵了声,眉头皱得死紧。这辈子……不,是到下下辈子,她最恨的就是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类。「好,赔就赔!看你要吃什么,尽量点,我就算在日本街头要饭,也喂得饱你!」
「妳可要说话算话。那我们半个小时后见。我就在隔壁房间,有任何『需要』都可找我。」
说着,他已踩着轻松的步伐走进隔壁房间,让孙菲予看得火冒三丈!
她发觉自己好像被耍了,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铃……铃……
才刚上好妆、穿上小礼服的孙菲予听见电铃声响起,赶紧拿起梳子随意刷了下一头鸟溜溜的秀发后,便快步走去开门。
将房门一开,她立即被眼前这英俊挺伟的男人给震傻了眼!
他一身LANVAN米色休闲西服,浅灰色的衬衫配银色领带,看来既年轻又潇洒,活像是从伸展台走下来的男模特儿。
「怎么,被我迷倒了?」饶德潞笑意盎然地说。
「我……」孙菲予脸儿突变臊红地转过身,「你这是干什么?打扮成这样,想把我比下去
呀!」
饶德潞却走近她,掬起她的小脸,「难道妳没照照镜子吗?」
「照镜子?」她不解其意地蹙起一对绘画得修长的秀眉。
「来。」他推着她进屋,对着里头的化妆镜说:「瞧,镜里的美女是谁?说真的,我刚刚
真吓了跳,还以为走错房间了呢。」
「你的意思是……」她直觉他这话充满诡异。
「原来那个浑身刺耙耙的男人婆样全不见了!」他使坏地扬眉道。
「好啊你──」她举起拳头正要捶他,却被他抓住,「喂,小姐,穿得那么淑女,动拳头
就不好看了。」
「你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不请客了。」她噘起小嘴儿,双臂交错胸前,冷着嗓说。
「妳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我可是准备好好大吃一顿的。」
他带笑看了看她又道:「我现在终于相信妳很有设计的眼光。这件礼服虽不是名牌,又是过时的货色,可在妳的精心搭配下,又显现出另一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饶德潞的目光充满激赏,且是以非常专业的口吻说出这番评语,让孙菲予又吃了一惊!
记得表姊说过,「饶氏」是以生化产业为主,为何他会对服饰这种完全不搭轧的东西如此了然?
「不简单耶,你让我另眼相看了。」
更令她讶异的是,这件衣服是她在拍卖场购得的去年货,可她在上面动了不少手脚,除非对此专精之人,应该看不出这件已变了样的衣服就是那件过期货!
「这是当然。」他只是没告诉她为了与「夏菉」签约,他已对各厂牌的服饰做了好一阵子的研究。
「现在可以走了吗?」孙菲予主动勾住他的手臂,对他嫣然一笑。
「请。」他摆出英国绅士的模样,有礼的带着她步进电梯,直往地下一楼的豪华餐厅。
当孙菲予一踏上光可鉴人的花岗石地板,又看见中央一座超大型舞池时,立刻张大了眸子,惊讶地问:「这里还可以跳舞呀?」
「等下用完晚餐,这里就可以让妳跳个够。」饶德潞释出迷人笑靥,望着她的目光灼烁有神。
「好啊,可……」她忽地顿住笑容。
「怎么?」
「我不会跳舞,真扫兴。」她蹙起光洁的额头,一对优美的眉毛也拧成可爱的弧度。
「跳舞没什么难的,我教妳。」饶德潞掬起她一丝秀发,让她乌黑亮丽的发丝在他指间滑落,感觉那份柔软……
「真的?」她天真地咧出一口白牙。
「当然。不过我得先祭祭我的五脏庙。可以吗?做东的主人。」他刻意加重「做东」两个字,这可让孙菲予泄气地垮下了双肩。
「哼,你好贼!请就请,我就不信一顿饭会把我吃垮。」她抬起高傲的下巴,率先走向舞池畔的雅座。
「谢了。」
饶德潞在她身后偷偷窃笑,那又邪又贼的模样可没让她瞧见,否则他戏弄她的计策又怎能成功?
两人落了坐,侍者拿着菜单走向他们,由于孙菲予看不懂日文,只好对侍者笑了笑,便将菜单推给饶德潞。
饶德潞接过手,扬眉对她一笑,贴近她的脸说:「我能点多少上限的?」
「呃──」她真的很想说:你最好什么都别点。但为了颜面,她居然说:「随便你,反正仅此一次,我劝你最好好好把握。」
「真是这样?那我就不客气啰!」
他的目光直在她骄傲的脸上梭巡,当接触到她那双水亮却带憎的双眼时,心底的得意更加猖狂。
「我要一份女乃油蒜味明虾、烤鲳鱼奇异果、培鲑鱼柳橙女乃油沙司,再来一份开胃酒费兹。对了,小姐给她霜冰即可。」他用日文交代了几句,侍者便退下了。
「喂,你点什么啊?」侍者离开后,孙菲予便急促地问。
「妳不是说随便我点吗?瞧妳急的。」一丝笑意飞过他眼底。
「我……我才不是急,我只是想知道你为我点了什么。」她对他做了个鬼脸,气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别急,等一下妳就知道了。」饶德潞眨了眨他那双迷蒙又勾人心魂的眸子。
「等……」她提起气,却又硬给压下,「等就等。」
在等待的时间里,孙菲予的双眼无聊地往舞池瞟了去,突然她瞧见一位男子正在舞池内与另一名女子跳着舞,但他却直对她眨眼微笑。
她皱起眉,直觉那男人太过浮夸,于是回开眼冷哼道:「原来男人全是一个样,手里搂一
个,心里想一个,微笑的又是另外一个。」
饶德潞自然也瞧见了这一幕,只是冷冷的响应,「可千万别以偏概全,不是每个男人都是这样。」
「才怪!」
孙菲予噘起小嘴儿。这时候侍者正好端上餐点,笑咪咪地说道:「这道菜先上,剩下的等会儿就来。」
「这是……」她看着眼前的排餐,已是愣在那儿,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啥?明虾排餐──光看这个她就头疼了,后面还有吗?
她的卡也只剩下一万多块钱的额度,再刷就爆掉了!
「这是女乃油蒜味明虾,等会儿还有烤鲳鱼奇异果、培鲑鱼柳橙女乃油沙司。」饶德潞面带笑容,望着她那欲哭的表情。
「嗄?还有那么多……」她哭丧着脸。
「怎么,有困难?」他佯装关心地问。
「不……哪有什么困难,你尽管点。对了,有烈酒喝?」她脑子轻转了下,决定来个「酒遁法」。
「妳还想喝酒?」饶德潞瞇起眸子,直觉不妥。
「对,愈烈愈好。」她铁了心,决定不醉不归。到时她醉了,付钱的……自然会轮到另一人了。
「好,妳如果想暍,那我就叫他们送上。」饶德潞还真的叫了瓶琥珀色的龙舌兰与她共饮。
孙菲予见酒来了,立刻注满自己面前晶透的高脚杯,一口气全数喝尽。但那呛鼻的味道
可让她吃尽了苦头,直咳个不停。
「妳还没吃东西就灌这么多酒,这怎么行?」当她要倒第二杯时,却被他阻止了。
「别管我,让我喝!你以为我付不出钱吗?」她企图将杯子抢下来,可惜她力气不够,而饶德潞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不准喝了。赶快把东西吃了,否则今晚妳会很痛苦的。」他干脆将酒杯拿开,阻止她再喝下去。
「你……你好霸道!」她的小脸已红通通的,显然酒精已在她体内作祟。
「我就是这样。还不赶紧把正餐给吃了,填饱肚子后妳就不会太难受了。」饶德潞开始后悔了,他真不该跟她开这种玩笑,她根本就开不起呀!
「不给吗?」她噘起彷似果冻的红唇,忽而对他露齿一笑,竟趁他不注意之际拎起桌上
整瓶烈酒灌下!
「该死的妳──」
他可是大吃一惊,立刻动手怞开酒瓶,可一瓶极烈的龙舌兰已经被她当开水喝掉了一半!
「还我酒……」本来她是想装醉卖傻躲过付帐的窘境,哪知道这一喝还真是喝得烂醉,
脑袋更像是被斧头劈成一半似的痛苦!
就在这时候,正在舞池与女伴热舞的男人竟冲向他们,用力推开饶德潞,「你这男人居心叵测,怎么可以灌女孩子那么烈的酒?」
饶德潞正想反诘,哪知道男人居然低头唤起孙菲予的名字,「小予……小予,妳醒醒呀!」
「你们认识?」饶德潞眸子一黯。这男人说的是中文,莫非他是她的……
「我们是旧识。」蓝勋回瞪他,这才转首对他的女伴道:「Lian,妳去把车开过来,我要带她回去。」
Lian凝睇着饶德潞半晌,恍似没听见蓝勋唤她的声音。
「Lian……妳怎么了?」
「哦,我这就去。」叫做Lian的女孩又看了饶德潞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蓝勋恶狠狠地瞪了饶德潞一眼,「希望小予没事,否则我定会找警察过来,让你难做人。」
偏在这时候欲醉不醉的孙菲予又突然醒了,她瞇起眸子看了看搀扶着她的男人,猛地又摇晃了下脑袋,「喂,你是谁呀?」
「我……我是……」蓝勋可有点儿欲哭无泪,这丫头居然不认识他了!
不过还真不能怪她,他们横算竖算也有十年没见面,他之所以对她有印象全是因为有照片。
「你走开,别碰我──」她猛地推开他,焦距不明的眼直找着饶德潞的身影。好不容易瞧见了他,便立刻摇摇摆摆地走向他,对他打了个酒嗝。「呃!你……你居然想趁我神智不清时把我卖给别的男人,你……你这个贩卖人口的恶贼──」
「我……」饶德潞倒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还真是倒霉,先是被那男人指称调戏良家妇女,这会儿又被她诬赖为贩卖人口的恶贼。
「带我走啦!」一看见蓝勋那双可怕的眼,孙菲予便往饶德潞身上挨,「你……你快带人家走……」
「是,小姐。」他摇摇头,随即对蓝勋射出一道利光,「不管你是谁,但我记得你了。下次别让我撞见,否则找警察抓人的会是我。」
撂下狠话后,饶德潞便扛起已是半迷蒙状态的孙菲予往楼上走去。
不一会儿Lian已将车开到饭店外,进来之后却不见方才那对男女,于是问着满脸愤怒的蓝勋,「他们人呢?」
「走了。」他咬牙切齿地握紧拳,「就怕小予被那男人带走后凶多吉少。」
「不会吧,他不是你所想的那种人。」Lian直觉说出口。
「妳怎么帮他说话?妳认识他?」蓝勋英眉微挑,敏锐地捕捉到她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悸动。
「我不认识他,可……可又好像认识很久了。」她迷惘地说。
「算了,我们再去跳舞吧!」
他甩甩头,又将Lian带进舞池,两人相拥而舞,可却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