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云天是个急惊风,一听说影带落在艳霓手里就赶着要。
艳霓才不甩他咧!虽说捡到东西理应归还,但她的“工作”还没完成,怎能擅离岗位?至少也得待到鹰眼回来交班吧!
此时,艳霓觉得自己真像好莱坞电影里的青少年保母,周末夜为了赚点外快,只好放弃约会,跑到隔壁家照顾大人不在家的小孩──就差个偷溜进门的男朋友喽!
男朋友?
嗯,这个名词似乎鲜少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她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呀?人家追就跑,又没有勇气倒追人家,渐渐的,爱情游戏已经变成一个她拒玩的游戏了。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光看别人谈恋爱就觉得好辛苦,吵架和眼泪永远多过甜蜜时刻。
天!人类真是自虐!竟然发明这种不公平的游戏,然后等着结婚后让柴米油盐酱醋茶外加公婆小孩来折磨!磨到心中仅剩的一点火花也熄灭。
当钱的奴隶、当小孩的奴隶有她现在舒服吗?艳霓只想当条米虫,才不想照顾别人呢!想想就恐怖!
第一天当班,鹰眼就回来的特别晚,都过了用餐时间了还不见他的人影,一定是想给她难看!艳霓恨恨的想。
捺不住性子的范云天又打了好几通电话来确认,好像她打算将影带私藏起来不还他一样,惹得艳霓毛了,乾脆直接挂他电话。
白思灵见她开始有些毛毛躁躁,体谅的说:“艳霓,你有事就先走没关系,我平常也是这样的。我刚才打电话给鹰,他说可能要到十点才能月兑身,我知道你又要怨他了。”
“十点?”艳霓不由得怪叫,“我还真是越来越像Babysitter了,要不要哄你上床睡觉啊?”她自冰箱里拿出一瓶冰啤酒。刚吃完思灵做的晚餐,这时候喝点凉的最棒了!思灵做的菜比她家印佣做的好吃多了,甚至有种餐厅大厨也模仿不来的味道,吃多了会上瘾,害她偶尔就要思灵盛情款待一下下。
“你可以开始哄我的宝宝们睡觉了,他们又开始精力充沛的踢我的肚皮了。看,我捉到老大的一只脚了!”白思灵好心情的和宝宝们玩了起来。
“我说你捉到的是手,他以后肯定像鹰眼一样会打架。”艳霓懒懒的躺在真皮沙发上说:“算了,今天都耗在这里好了。”
工作还真是无聊的玩意儿!有了时间限制、有了责任心,害她现在哪儿都不能去,连想出门打个电动都不行,幸好还有线上游戏可以玩玩。
白思灵摇头笑道:“这种工作你还嫌啊?一个月五万块还可以吃饭、逛街、打电动,也只有你才有这种好康的。”她收好餐盘,休息一下,待会儿再叫艳霓放进洗碗机里。艳霓现在是在打工,不是客人,不能让她舒服到忘了自己的身份,天下哪有白吃的晚餐。
“拜托!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制耶!我的青春哪值这点钱?幸好不用太久,只要等我爸妈打消帮我相亲的念头就好了。”她现在都搬出来了,见不到人影,艳霓预估不出三个月,爸妈就会担心的来求她回家了。
“什么不用太久?好朋友,我是真的需要人照顾,需要人作伴,等孩子生下来还需要一个教母、一个女乃妈,你该义不容辞的帮我才对,甚至你要求领薪水都算是很卑劣的行为。”
艳霓仰头咕噜噜的灌下两口啤酒,这才回道:“你找错对象了吧?我没生过孩子,哪来的女乃水当女乃妈?要不是我爸妈突然扣住我的信用卡及零用钱,我还会跟你计较这些?”说来说去就是自己不懂得备粮,经过这次的教训,她要更努力的存钱及A钱,至少要A足她下半生要花用的钱。
“那可不行!如果你爸妈开口要你回家,我又还没生,你是不是就要弃我于不顾了?我得和你签份合约才对。”白思灵眨着一只眼,恶作剧的笑着,说着起身去拿纸笔。
“思灵,你当真……”
在艳霓抗议的同时,电话又响起。她以为又是范云天,结果显示的电话号码却是另外一人。
“干么?我正在坐无形监,没空陪你开Party。”她兴趣缺缺的说。
原来是一起玩乐的夥伴何麦可。他是个舞棍,舞跳得一级棒,举凡各类舞蹈都略懂皮毛,尤其社交舞更是跳得顶呱呱,还曾参与过国际社交舞比赛,得到业余组的冠军。他现在玩票性的开了家社交舞蹈中心,常常邀艳霓去免费捧场。
他们两人号称舞会国王与皇后,总是能将舞会气氛炒到最高潮。
何麦可神秘兮兮的嘿笑两声,这才道:“艳霓,你猜怎么着?”
“干么笑得这么滢?昨天晚上又和女孩子斯混了一整晚是吧!”艳霓依他的正常行径推论。
“快别这么说,是你自己不来,别再嫉妒别的女孩了。”何麦可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老是笑嘻嘻的。
“你少臭美了,就算要我倒立走,我也不上你的床!”艳霓一点也不为所动。
“哈哈,说正经的,你猜猜我今天碰到什么事?”
“刚才不是说了吗?你什么时候笑得特别滢?把到漂亮马子的时候喽!”
“嘿,这个漂亮马子你还很熟。”他停下卖关子,这才兴奋的说:“不就是你喽?”
“你是被漂亮马子的正牌男友K到头喽?我人在这儿呐!你上了哪个变身妖怪变身的我?”艳霓开始有些困意。中午没午睡,现在又刚吃饱,有些无聊,睡意就来了。
“是你妈啦!”
“你上了我妈?”她惊恐的跳了起来,瞌睡虫一下子跑光光。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这可是……很没道德的事!
她知道爸妈的关系有些中年障碍,也许有往外发展的可能,但他们一直是讲体面、讲责任的长者,这等荒唐的事,叫她怎能接受?这个公子做事前也不考虑清楚,如果他大嘴巴的到处去宣传,将来她如何在社交圈立足?
她没脸见人了!乾脆躲在思灵家一辈子算了!
“我还没说完,我是说你妈昨天在美容院碰到我妈。”何麦可打断她的漫天奇想。
“谁叫你胡乱断句?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艳霓抚着胸口吁了口气。
何麦可续道:“你妈跟我妈说,让你和我正式相亲,正式交往看看,而我妈已经答应了,你还没收到通知哦?”
“你妈答应了,你没答应吧?”原来妈说的对象不是什么路人甲,而是早就认识的。妈真没品,竟然打她朋友的主意!难道找不到别的对象了吗?她怎么说也有个不错的家世,有张艳丽无双的脸蛋。
“我答应啦!为什么不答应?说不定能把你拐上床。”何麦可似真似假的说。
“作你的大头梦!你再说这么恶心的话我就不再陪你开Party,汤尼一定很乐意取代你的位置。”
“汤尼那个矮子算什么!我们俩金童玉女才速配!”
“至少他很会玩,谁叫你肉麻兮兮的对我说话,我……啊!”
艳霓突然惊叫一声,因为有个人突如其来的出现在她身边,并且抢走她手中的啤酒瓶。
“你干么?追债也不用追那么紧吧!”她不高兴的皱着眉。
原来是急惊风范云天,他还用另一只手抢走她手中正在通话中的手机,霸气十足的道:“立刻去把录影带拿来给我,这些东西我替你保管。”
“你土匪啊!思灵!”艳霓转向白思灵呼救。
白思灵自冰箱里取了瓶和艳霓同款的啤酒姗姗而来。
“思灵,他怎么进来的?我没听到电铃声。”艳霓急急的问。不会是用警察特殊的开锁技巧进来的吧!简直是有牌流氓!
“当然是我开门让他进来的,你自己在讲电话没听见。”思灵将手中的啤酒交给客人。
电话里的何麦可还在艳霓、艳霓的叫个不停,艳霓试着抢回自己的手机,想不到范云天仗着人高马大,竟然举起电话就说:“这位客兄,现在现场有些混乱,半个小时后再打来。”说完自做主张的断了线,并将手机关机。
“你到底是谁呀?你比鹰眼遗像流氓!”艳霓夺回自己的手机,气愤的坐回沙发,一点也没有准备还他影带的样子。
“我只是来拿回我的东西,你不必像防贼那样防我。”范云天把手上的两瓶啤酒一起放到矮桌上,老实不客气的坐在她身边,力道之精准,刚好让艳霓弹跳了下,然后整个人往他身上跌去。
艳霓虽懒,但毕竟是个玩家,舞照跳、球照打,她眼明手快的抓住椅背,才没有让自己吃了这记闷亏。
“喂!你干么?别想趁机吃我豆腐!”她表情极不悦的抬眼瞪他。
范云天不知道白思灵买的这组皮沙发弹性这么好,一切都是无心的,但莫名其妙的被人冤枉,心里怎会舒服,于是他报复性的又站起来,重重的再一次坐了回去。
这次艳霓没来得及躲过,她抓着椅背的手竟然转了个圈,整个人不偏不倚的往范云天身上荡过去,结结实实的被他抱个满怀。
男人看到美女哪有不多看一眼的?男人碰到美女哪有不想尽办法弄到手的?
范云天是个男人,真正的男人;向艳霓是个美女,真正的美女。这么说来好像挺单纯,两人若来电就该交往看看。
但事情并非想像中容易,难道俊男碰上美女就能一拍即合吗?
范云天是个正常人,长得又帅又体面,当然有知心女友,而且还是个稳定交往中的女友。因为他今年虚岁二十九,依民间的习俗不能结婚,但若无意外,明年过年前他就会向女友求婚。
而向艳霓,会是那个意外吗?
他不敢说自己对女友绝无贰心,他也曾背着女友和别的女人约会,但那只是偶然的精神出轨,他不认为有伤到彼此的感情。
现在,当他抱着向艳霓火热的娇躯,那股强大的背离感再次浮现。这次不只他的心,连他火热的都要抵挡不住!
她怎会这么美呢?远看艳丽,近看更是挑不出毛病。尤其在这不到十公分的近距离下,他能仔细的描绘出她搪瓷女圭女圭般的肌肤、弯弯的月眉、狐媚似的双眼,以及不点而朱的丰唇。
随着她体温散发出来的幽香也在蛊惑着他,自然下垂的长发在呼唤着他的手指穿越,柔若无骨的娇躯也在引诱他收拢双臂……
他下确定这是不是另一次无伤大雅的出轨,但在这当儿,范云天可以确定的是,他要她!比他期望的更想要她!
艳霓不是没被男人抱过,至少跳舞的时候,肢体接触,搂搂抱抱是免不了的,有时甚至三贴、碰撞都有可能。
只是,这一次为何感觉那样不同?
她看着他眉宇间的乖张、她看着他挺而高的鼻梁、她看着他抿得紧紧的双唇……这时,她知道他是不同的,他比别人更专制、更霸道,比别人更有男人味,也比别人更吸引她。
“要我把客厅让给你们吗?”白思灵紧盯着两人之间暗潮汹涌的电流,尴尬的开口。这是她家,她总不能平白无故的消失吧!再者,待会儿要是让艳霓怨恨就惨了,艳霓最讨厌朋友没义气,她可是会报复的。
艳霓马上回过神来,急呼,“留下!”
慢郎中的她也有抢快的时候。
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下,在这种不明就里的官能迷失中,她不得不抢快,再慢,可能连骨头都被他啃光了!那种占有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麦可就常用那种眼神看她,虽然总是被她以熟娴的技巧避开。
“你不必那么客气,我拿了我要的东西就走。”范云天还算理智的对白思灵说,这才有些不舍的放开艳霓。
他本想两人的缘份也许就到这儿,想不到艳霓有她的一套说法──
“没那么简单,录影带不在我身上。”艳霓一月兑离他的掌控,立刻就往白思灵走去,她打算离他远一点,免得他以为她欺骗他而大发雷霆。思灵可是个大肚婆,至少他会有些顾忌吧!
“你说什么?!”范云天果然如艳霓预料的满心不悦,吼得像要吃人似的,坏了他一张俊脸。“那你为什么骗我你有录影带?”他大声质问。
“请你不要那么大声,会吓坏思灵肚子里的宝贝们。”她指着白思灵的肚皮,接着慢条斯理的解释,“我当然有录影带,只是没带在身上而已。”
“为什么不带在身上?你明知我在找录影带!”范云天闻言音量变小,但急切的口吻仍然没变。
“喂!我没随手仍掉就是你不幸中的大幸了,还敢怪我!是哪个没耐性的笨蛋遗失录影带的?”艳霓反唇相稽。急惊风就会坏事!
“你能不能行行好,直接告诉我录影带在哪?”范云天烦躁的抄起矮桌上的啤酒,用力的打开。
“当然在我家,我虽然搬来和思灵住,但没必要把所有东西都搬来吧!”
“能不能麻烦你下次说清楚?还有麻烦你立刻和我跑一趟?”他朝大门做出个请的手势。
“当然不行!鹰眼还没回家,我说过走不开的,而且你还没说怎么谢我。”艳霓小气的提出条件。对于他,她就是忍不住小心眼,谁叫他好话也不说几句,就只会冲着她要东西。
“怎么谢你自己想好吗?算我欠你一次。”范云天觉得这没什么,条件就随她开。
“爽快!准你在这儿陪我等鹰眼回来。”艳霓一笑,双手互击,宛若女主人似的邀请他坐下来一起等,好像人家没别的事可干了一样。
范云天挫败的叹了口气,只好拿起啤酒就口猛灌,还两三下就把啤酒喝得一滴都不剩,果真是急惊风,连喝东西都不拖泥带水。
“艳霓,我说真的,你有事先走没关系,我不会马上生的。”白思灵握了握艳霓的手,要她放宽心。
她的个性白思灵最了解──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其实是个烂好人,就因为是个烂好人,所以总是提醒自己不要多管闲事,想当初两人刚相识,便是白思灵落难时。
国中时期的白思灵是个美丽又无助的女孩,常常被刚发情的小男生追得无路可逃,艳霓只是帮她赶走一次苍蝇,结果就不得下一再的帮她赶苍蝇。就这样,不知算不算白思灵黏上了她,总之便开始了两人坚不可分的友谊。
不过到了今天,白思灵还是不了解艳霓为什么不接受男人的追求。就像范云天的出现,她分明很在意,却表现得恨不得立刻赶他定。其实,白思灵心里明白,不管范云天有没有行动,艳霓都不会接受的。
所以生活在幸福中的白思灵有了罪恶感,自己的手帕交心里分明有障碍,却无法突破心房,她觉得自己有义务撮合这一对──尤其在艳霓的父母俨然一副开始催婚的模样。
“要不然这样,我打电话叫阿祥哥来陪我。”白思灵提议。阿祥是她老公的特助,两人熟稔的程度比兄妹还像兄妹,有麻烦事找他就对了。
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月,但以她的肚皮状况是有点危险,医生警告她可能会提早迎接新生命,所以有人陪在身边还是比较保险。
“思灵,等一下又不会死,顺便培养一下他的耐性嘛!”艳霓才不当一回事,拉着她的手就往旁边的沙发坐。
此时,大门传来“喀嗒”两声,鹰眼回来了,因为某位经理遗失了一笔重要的资料,会议得挪到明天一早,所以他就提早回家了。
“唷!大小姐,你还在呀!我还以为你有约会。”鹰眼一进门就语带讽刺的对艳霓说。
“正要走呢!还不给我让到一边去?”艳霓倏地起身,对范云天勾勾手,要他跟着她后面走。
艳霓和白思灵感情深厚,但和鹰眼总是水火不容,碰了面总要斗斗嘴、比划一下。于是经过鹰眼身边时,她突然伸脚给他来记扫堂腿。
鹰眼是何等人物,这种花拳绣腿根本逃不过他的法眼。他眼明手快,只是左脚一屈,便压住艳霓的小腿,让她动弹不得。
“啊!”
艳霓尖叫一声,感觉小腿一阵软麻,一时失去重心,眼看就要跌个狗吃屎。她心知动作神速的鹰眼一定救得了她,可是鹰眼偏偏在她的鼻尖擦撞上地板的时候才肯拉她一把,气得她牙痒痒的。
站稳后,她又想狠狠的踩鹰眼一脚,怎知他好像有预知能力一样,只将脚移动半寸就轻易的躲开她的攻击,气得艳霓都快七窍生烟了。
“你嘛有诚意一点,我的鼻子碰到了啦!”艳霓含着眼泪哀叫道。其实也不是很痛,只是擦了一下而已,但女人就是爱装可怜!
“想偷袭我?要不要拜师啊?练个十年、八年可能有希望。”鹰眼放开她,只是凉凉的道。
“鹰,你别再逗她了。”白思灵温柔的劝诫,有些好笑的看着两人的吵闹,并缓缓向老公走来。
距艳霓一步远的范云天原本只是疑惑的看着她的举动,没想到她会和鹰眼打起来。如果他早点反应过来,是有机会救她的,可是速度怎么也没鹰眼来得快。
现在,范云天站在那儿,什么也没说,只是比刚才更疑惑──
这三人是什么样的关系?
鹰眼是个性情中人,和妻子的关系看起来不错,至少他快当父亲了,这房事可不能少。
那么鹰眼和向艳霓呢?
虽然两人才刚动过手,但那种戏谵中带着亲密的举止,旁人很容易就看出来……
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和两个年轻貌美的妙龄女郎住在一起,不会出岔子吗?尤其这个大男人的老婆正挺着大肚子……
基于检察官多疑的个性,范云天真的想太多了吗?抑或只因那个对象是一再使他心猿意马的向艳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