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双是个美丽的女人,同时也是个善变的女人,所以交过的男友其实不少,环肥燕瘦、喜怒哀乐通通都有,而由于她八面玲珑的个性,这些分手的男友最后都成了她的朋友。
真幸运,到目前为止还没碰上那种死缠烂打的变态,半年前那个除外。
而史健仁是她三年前分手的男友,分手的原因是两人同时出轨,所以应该是分得其所吧!如今两人都没有男女朋友,对复合也没什么兴趣,就继续做好朋友喽!
“贱人,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日子过得有点无聊说。”自从和惟双因劈腿而分手,史健仁就这么称呼她。奇怪,过去桃花朵朵的他,最近一反常态的没什么动静,不会是年老色衰了吧!天啊!他才三十二岁耶!
“‘尸’贱人,”惟双则故意将死宇说成浓浓的卷舌音,弯着腰,将一根大头针别在史健仁的大腿处,她正在为自己新设计的男装打版,刚好他进门,就把他当活体实验喽!“最近看上一块上好牛肉,不过已经有人预订了。”
“订了?想抢吗?”史健仁看着镜中自己俊帅的身形问。不会啊!他觉得自己保养得不错,甚至越来越有味道,应该是窝边草全被他啃光了的关系。
“再两个礼拜才订,现在只算预。因为那个预订之人命不长矣,所以我想,先成为第二顺位无妨。”惟双顺顺布料,一派轻松的说。
“是不是编的啊?男人最花心了,就算结了婚也会骗你要跟老婆离婚,你小心点。”史健仁看向镜中的惟双,眼中的关心不是假的,他和她是分手后才真正成为朋友,希望继续维持这种情谊,所以无心复合。
“男人花不花心,看你就知道。第一我不是善男信女,第二我急着找老公,依你看,该信不该信呢?”惟双故意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直起身,两手-腰,挑剔的端详镜中的男人。
史健仁是位男模,专拍内衣裤广告,身材当然好得没话说,不过他花心的程度跟他的身材成正比,且男女通吃,遇上她之前就已经三劈了。
“你跟珊卓拉打这种赌也太冒险了,结婚是大事件,应该比慢才合理。”史健仁务实的道。其实他是舍不得她结婚,毕竟结了婚就很难像现在这样亲密了。
“总之我一定要赢,选他总比选个阿猫阿狗强。再说离他结婚还有一个多月,说不定我在他结婚前就已经搞定他了。”这个死贱人竟敢对她说教!扎他一针试试痛不痛。
“啊!”史健仁大叫一声,但吓一跳的成分居多,他抚了抚刺痛的大腿,问:“你想当第三者?”
“第三者又怎样?上等牛肉根本就不爱那个短命女,短命女虽然处境可怜,但利用别人的同情心达成目的本来就不对,她才应该觉得羞耻。”惟双扬扬下巴,把自己说成了正义女侠。
“人家短命的确是可怜嘛!等她挂了再下手不行吗?”自恋的史健仁仍盯着镜中的自己,怎么看都看不厌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她到底多久会挂?如果等不到她挂,珊就先结婚了,那我不就惨输?”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赌局。
“大不了我帮你介绍几块上等牛肉,当人家第三者既没胜算又没道德,你还是放弃吧!”此事无关道德,他只是不喜欢她要结婚这个念头而已。
“你这个四劈男!你也有脸跟我说道德?”惟双拿起一根大头针,作势要往他的眉心刺下去。
史健仁顺手拿起旁边架子上的一个布女圭女圭来挡,心虚的笑道:“四劈男不能讲仁义道德吗?至少我每次做都会戴,绝不把不必要的病菌传染给别人。”
“说得那么好听,是你自己怕死吧!”
“你更怕死,你死也不做,怕怀孕、怕传染病,而且装模作样,还喜新厌旧!”
“你找死!”
“啊!饶命啊——”
惟双用力掰开他脸上的布女圭女圭,跳到他的身上,拉他的耳朵,扯他的头发,凌虐他的大嘴巴。
一旁的女店口贝小姿若无其事的做她的剪贴,显然对两人的打打闹闹习以为常,干脆来个眼不见、耳不听。
这时,只听一阵轻脆的风铃声,店门被开启,惟双反应迅速的从史健仁身上跳下,立刻换上笑脸迎接来人,完全一副世故干练的女老板样。
当看见来人是正彦,想起两人有约时,不觉笑容更加灿烂,而等她发现后面还跟进另一个男人时,笑意在她眼中消失了一刹那,随即成为样版笑容。
好得很,八面玲珑的她又得使出高深功力同时应付三个男人了。
“小姿,帮正彦泡杯咖啡,两颗女乃球、四颗糖。”她镇定的交代完女店员,这才歉然的对来人道:“正彦,你先坐一下,我马上就来。”
正彦还没进门就眼尖的发现她正和一个男人在打情骂俏,一时间,有股醋意涌到了喉咙,酸得他喉头发热,脑子发胀。
危险!她着实是个极度危险的女人!
这个令人迷惑的魔女魅力不容小觑,每见一次,就让他多爱恋一分,再多见几次,难保他会失控的扑向她,好好爱她一回,好好体验一次疯狂爱恋的感觉,然而,碍于对雅均的责任,这种结局并非他所乐见的。
等惟双非常有礼貌的安排他坐下,这时正彦才发现她的重心放在他身后的男人,而不是自己身上,于是转身打量来人一番。
来人是个年轻的男孩,一脸心浮气躁,好像自己拥有这里的一切似的,尤其拥有美丽动人的惟双。他吐着酸气,看他一眼,再看向另一个男人,护意更盛,仿-随时准备大干一架的暴躁狒狒。
唉!又是魔女脚下的一名朝臣,这女人也太会造孽了吧!
“小孙,怎么没上课?我今天很忙,没办法陪你聊哦!”惟双保持笑容,没人看得出她心里的想法有多邪恶。她想拿他当诅咒女圭女圭插针、她想踹烂他的小、她想立刻将他扫地出门!
呋!这个半年前分手的男友小孙,是个独占欲超强的大二生,本来觉得他很可爱又很会羡殷勤,所以就陪他玩玩,想不到交往不到三个月,小孙就开始出现紧迫盯人、偷翻她的私人物品,甚至检阅她丢掉的垃圾等失常行为,她只好跟他说掰掰喽!
一直试着和他成为朋友的,可是小孙的心理障碍似乎不轻,仍然固执的把她当女友看,她只能迂回的要他多参加社团活动,并接受心理辅导。
现在,她正要对她的上等牛肉展开攻势耶!他来搅什么局呀?
“惟双,我们话剧社下个礼拜六公演,你来看我彩排好吗?”小孙横了两个男人几眼,回头又柔情似水的对惟双说话,宛如双面人。
“小孙,你知道我很忙,真的怞不出时间去看你表演啦!”看他彩排还不如努力想想怎么出头天,说到演戏,他还没她精呢!
“要不然我们一起去兜兜风呀!我们很久没有单独出去玩了。”
“呵呵,小孙,你果然是太幼齿了,整天只想着玩,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尽量点出两人的差异,让他知难而退。
“你老是说你忙,以前你再忙也有空陪我吃顿饭,现在却连陪我喝杯咖啡的时间都没有。”
“以前是以前嘛,以前你也不会翻我的垃圾桶呀!”这种变态行为到现在都没改变,要做朋友,难!
“我会改,真的!我开始看心理医生了,医生说我一定能治好。”
“看你有心改变,我也为你高兴,不过我们真的不适合,相信你的医生也会这么对你说。”如果医生不说,她就打电话去强迫他说!
“惟双,我会努力成为你喜欢的男人,只要你给我机会,拜托。”
“小孙,这世上有许多不同的女人,你应该去找适合自己的女人,而不是勉强改变自己去适应别人,这是不对的。”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叫猫儿不偷腥,难!
“你总是一堆借口、理由。不许再这样敷衍我,你是我孙某人的女朋友!”
眼看他又要失控了,惟双歪了歪头,叹口气,一脸无奈的道:“唉!看吧!每次我们谈到一半,你就开始发脾气、要个性。你太孩子气,而我又太世故,所以我们根本就不适合。”尤其她根本无法在他面前卸下面具,这种心理压力更让人无法消受。
“哪里不适合?你没听过什么叫互补吗?我们这叫互补!”
“你这不是强辞夺理吗?别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我对你已经没感觉了,那种感觉只停留在过去。”不好意思,撒了个小谎,过去她对他也没什么感觉,只是单纯的陪小男生玩而已,想不到玩出个大麻烦,下次打死她也不找小男生玩了。
“惟双……”
“好了,今天只谈到这里,你没看见我有客人在等吗?想害我流失客户啊!”她亲热的拉着他的手臂,半强迫性的推他出去。
“惟双……”
“你再-唆我要生气喽!天大地大都没我赚钱事大,如果害我赔钱,我就再也不见你!”早就不想见他了,只是当不成朋友,也不想把他当仇人而已。
推推拉拉了好一会儿,终于送走瘟神,惟双下由得深吸口气,再发泄似的吐出来。好了,她要带着最有自信的微笑去征服她的上等牛肉了。
“又一次和平的解决了麻烦,高招啊,贱人。”史健仁打趣的道。
这厢正彦和史健仁已经先点头打过招呼了,两人坐在沙发上喝咖啡,像看戏似的看着惟双如何应付痴缠型衰男,先不管对方是什么身分,看完这出戏再说。
“混饭吃而已,死贱人,我帮你把这身衣料跟大头针弄下来吧!”她笑着示意他跟她到工作室去。
“不急,我今天没通告,可以多待会儿。”史健仁不动如山的坐着喝咖啡。
“不行,衣服会弄皱的。我还是帮你拿下来吧!”惟双坚持。她不想他在这里破坏气氛,否则今天就算做白工了。
“你是打算勾引这位帅哥才急着打发我吧!贱人。”史健仁瞟了正彦一眼,后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一来一往,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是心疼我的心血被你糟蹋,死贱人。”惟双态然自若的对正彦一笑,一点也不受史健仁影响。
“你就是上等牛肉吗?”史健仁干脆直接面对正彦聊了开来。
“我是人。”正彦的回答非常“诚恳”。
“我知道你是人,不过这个贱人正在追一块上等牛肉,听说他过两个礼拜就订婚了,我很想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听起来跟我很像。”
“就说是你了吧!看贱人对你笑的样子就知道。”史健仁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叫,还用力拍了下大腿加强效果。
“死贱人,请小心我的衣服。”惟双指了指他身上这一身行头。
“你好,我是伍迪,惟双的过去式。”史健仁仍不甩她,还伸出手跟正彦打交道。
史健仁这个名字实在难听,但他没空去改,也懒得去改,所以就用英文名字伍迪来行走江湖喽!惟双是少数知道他真实姓名的其中一人。
他故意透露自己是她的过去式,摆明了居心不良。
惟双见状立刻跑到正彦的另一边,拉着他的手臂,示意他站起来。
“正彦,你别听这个死贱人胡说,他是个玻璃,大家都知道模特儿圈最多玻璃了。我们进去试装吧!”她偷偷哼了史健仁一声,用嘴形告诉他:给我记住。
“我是双性恋,正彦,因为太博爱了才惹毛惟双的。不过惟双这个贱人也不差,总是让不同的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刚才那个男孩就是证明。”史健仁挑挑眉,也用嘴形告诉她:戒吃牛肉吧!
“你不是吧,死贱人,到今天才来吃别的男人的醋。这样我们怎么做朋友?快滚!”
“因为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还是很爱你啊!我们复合吧,贱人。”他偏不滚。
“别开玩笑了,死贱人,我还想多活几年呢!以你的浪荡行径,戴三层也保不了你。”K你哦!
“我有在捐血做健康检查,没问题啦!”K不到!哈哈哈!
正彦起身放下咖啡杯,啼笑皆非的看着眼前一男一女在争夺他的注意。
这到底算什么?一个过度亲密的前男友和一只翩翩起舞的花蝴蝶?
夹在中间的他,就像一件无特殊功能的新玩具一样,因为有抢夺,所以才显得有趣,但两人可有关心过他的感受?
刚开始是她善解人意的请他喝咖啡,勾引他把心事说出来:然后她像蛇发女妖梅杜沙一样侵略性十足的告诉他,想选他当老公;后来她妩媚多情的要他多考虑,并自信满满对他描绘自己的梦想:结果她一打电话要他过来试穿礼服,他挂上电话后,便立刻满心期望会发生某些绮丽画面的跑过来找她……
等一下,他怎么会没发觉?他一直在期待!期待她给他热情,期待她赐给他轰轰烈烈的爱情!
感觉一向敏锐的他,为何就是对爱情特别迟顿?
就像惟双说的,每个人都有恋爱的能力,只是没有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选而已。如今他遇上对的人选了,但显然不在对的时间内,这会该往哪一个方向发展,着实考验着他的智慧。
雅均所受的委屈,他誓必替她报,而他一向相信自己是个理性的成熟男人,不至于被一个女人三言两语就迷得昏头转向。
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就像个失去方向的小男生一样,因为惟双的魔力,因为不曾接触过这种内心悸动的感觉,所以很快失去控制力,展现出一种缺乏安全感的歇斯底里。
他,沦陷得太快了!
想逃,即使只是暂时的,但不行,他不能让她看出他内心的彷徨,以她的作风,不趁胜追击的将他啃到骨头都不剩才怪。
“曲小姐,我的时间不多,请你赶快开始好吗?”正彦用较为疏远的态度对她,冷淡中甚至带点挖苦。
“-,贱人,人家不领你的情耶!”史健仁斜眼瞟了瞟惟双,坏坏的补充道:“我看你干脆嫁给我算了,这样你既赢了赌局,又得到一个帅老公,不是两全其美吗?”
“赌局?”正彦询问的看向她。
“正彦,”惟双急了,“他这个人每次为了拌嘴赢我,无所不用其极,他讨厌比他优秀的人,总是见不得别人好。”
打赌的事若是被正彦知道了,对她的印象一定大打折扣,引他人瓮的成功率也会大跌。最重要的是,她越看他越舍不得放手,且每见一次面这种感觉就越增一分,她真的喜欢他,愿意为他放弃许多原则,甚至先上车再补票也在所不惜。
“曲小姐,我想你搞错对象了。”正彦推开她缠着他手臂的柔荑,态度从冷淡趋向冷漠。“从头到尾,我都向你表示过绝不会违背诺言,请不要挑战我的耐性。”他觉得受伤了,也许是因为太在乎,所以才会受伤,不管这场赌局是真是假。
他续道:“像你这种想嫁入豪门的女人我见多了,你是因为听说我是洋信金控的总裁,才执意将我揽在手心的吧!如果你开始表现出一点耐心,也许还有机会做朋友,不过现在,我一看见你就觉得恶心。”为了推开她侵略性的魅力,也只有伤害她一途了。
“恶心?”惟双尖叫,“你觉得我恶心?我曲惟双活了二十八年,还没有人这么形容过我!”她义愤填膺的道:“我哪里恶心了?我是交往过很多人,又怎样?那是因为我还在找寻属于我真正的爱情,追求真爱有什么不对?你以为洋信金控的总裁很了不起吗?如果我不喜欢你,你在我眼中连小狗身上的跳蚤都不如。你好歹也是个相貌堂堂的大男人,有出色的外表、有包容的心,会养宠物表示你还很有爱
心。我为什么不能看上你?你以为我会为了追求名利而随便巴上一个人吗?拜托!本小姐是很有格调的好吗?”
史健仁仿-到今天才看清她的真面目,忍不住吹了声口哨,道:“惟双,我第一次听见你这么有个性的言论,真是了不起!”
惟双听到赞美,八面玲珑的个性又跑出来凑热闹了。“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比较低调啦!刚才那番话完全是出于自保,如有冒犯,请多多见谅。”
“你低调?这种话就不必说来骗自家人了。”史健仁嗤道。
她听了忍不住抬起长腿,越过正彦,狠狠踢史健仁一脚,但史健仁也算灵敏,大概是太熟了,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反击,便技巧的躲过了。
正彦看在眼里,突然又觉得很不是滋味。这两人的态度显然过度暧昧,也太过有默契,也许他们是那种还没发现自己真正内心想要什么的一对。
想到惟双最后可能与这个比他俊上几分的男人在一起,不觉感到一阵心酸,事实上不管她跟哪个男人在一起,他都会心酸吧!与其这样,当初他就不该傻傻的走进这家店,傻傻的被她迷得团团转。
有一瞬间,他很不道德的想,他可不可以先安顿她的心,等雅均走后,两人再发展进一步的关系?然后,他又觉得自己太邪恶,竟然不想全力抢救雅均的生命,反而冷眼看着她年轻的生命即将凋零。
才多久的时间而已,他究竟将自己的心卷入什么乱七八糟的风暴异啊!
“想什么?正彦,想我要告诉我唷!闷病了多不划算。”惟双伸手亲匿的捏捏他的鼻子,唤回他的心神。
正彦摇摇头,摇掉她手上传来的一股咖啡香,“我们试装吧!”
他不想多说什么,也没权利多说什么,只希望在这场风暴中,能自己找到正确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