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绝望地从陡直的墙面跌落下来,身下的软——轻他与地面的撞击力,不过还是摔得他骨头像要裂开似的。
稍早他挣月兑身上的麻绳,顾不得探视皮肤上累累的伤痕有多严重,拼命甩动-麻的手臂,加遮血液畅通,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尽量伸展手脚。
他花了数小时等待麻药的效力从体-完全褪去,这期间他饥寒交迫,只能以坚忍的意志力勉强压下饥饿和寒冷的感觉。等到体力恢复了些后,费了半天工夫才挣月兑-在身上的麻绳。
但这只能算是逃月兑行动中最简单的部分。
藉着靠近天花板的气窗透射进来的幽微天光,夏-打量了一遍所虚的环境。
废弃的家具杂乱地堆在角落,偶或有一、两只老鼠爬出来。他猜测所处之地,应该是建筑物的地下室部分。由于罕有人-,少了食物来源,连老鼠都不愿待。
眼光寻向另一端,那是距离气窗最远的一角,也是最陰暗处。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忍住身体上的-疼,朝那里走去。
一道陡峭石梯笔直延伸向上,夏-走到尽头,木门阻挡了他。他用力转动门把,沉重的木门不为所动。他的心往下沉,站在那里将视线调向气窗,极目所及只有出尖角的-石。
夏宏-究竟把他带到哪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他气-不已,饥饿和绝望的感觉使得他全身无力,若不是担心妻子的安危,夏-早就放弃求生的,坐着等死了。
只剩下镶嵌着气窗的墙壁可以想办法。
他凝视墙上的斑-,水泥-落露出-块的凸角。尽管墙壁陡且,不好攀爬,他仍-定要试一试。
他拖着原先-在身下的软-到那座墙下,只是试了几次都不成功,把伤痕累累的身躯摔得更加鼻青脸。
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逐渐暗淡下来的天光,彷-他心里渐渐熄-的希望之光。他不甘心死在这里呀,夏-紧握住拳头。不管如何,他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不能撇下若薇和爷爷!
狡-陰狠的夏宏-坚-否认绑架了夏-,直到夏昶和若薇与他对质。夏宏-没料到夏昶会不顾夏-的安危报警,更没想到他绑架夏-时,若薇就在隔壁房间,把经过听得一清二楚。
方浩也在瞥方-讯下,表示夏宏-前几天送了他两份午餐餐券,暗示他大学时代的学妹古君暗恋他已久,希望方浩能善用那两份餐券。方浩完全不知道夏宏-另有所图,只是盛情难却,遵照夏宏-的意思,于昨天约古君共进午餐,由于相谈甚欢,他又约古君晚上见面。
奸计败露的夏宏-仍不愿吐露夏-的下落,大有拖他-背的歹毒心。警方一方面仍-而不舍地想突破夏宏-心防,一方面沿着北海岸搜索可疑地点。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在深夜时分,藉着蔡耀庭提供的消息--夏宏欲在北海岸有份投资失败的地产,找到了夏宏-的手下和夏。
夏-被救出来时,身体十分虚弱。他超过三十六小时没有进食,身体有严重的月兑水现象。手、足部的皮肤有挣月兑麻绳时摩擦造成的伤痕,身上还有先前和夏宏-的手下打斗的伤痕,加上被臭虫咬的伤,全身累累伤痕、狼狈不堪。
送到医院后,经过种种必要急救,情-终于稳定下来。若薇陪伴夏昶到病房探视他,看到夫婿全身是伤的躺在病床上,闪烁在眼里的晶-泪光忍不住汇聚成河。
夏-见她平安无事,一路支撑着他保持清醒的力量逐渐-散。他抓紧她的手,沉重的眼皮无力地垂下,很快陷入昏沉的睡眠里。
见他睡去,若薇坚持要在医院看护他,可她自己也几乎有两天没休息,日夜担心着夏-的安危,让她心力交瘁,超出了体力所能负荷的范围,最后不支昏厥。
经过医生灾危发现她怀有两个月的身孕,这消息令众亲友都十分欣喜。夏-的月兑险,若薇的怀孕,对甫渡过风雨飘摇的夏家而言,可谓是双喜临门?br/>
若薇被安排住进安置夏-的头等病房,在他的病床边并置了另一张单人床。望着夫婿疲惫的睡颜,若薇这几日惊惧交加、为他担忧的心情总算平复下来,再也抵挡不住眼皮上的沉涩感,恬然睡去。
当晨光透过窗帘隙-投射进来,若薇同时感觉到温暖如阳光的热芒宠溺地洒在脸上。她睡意犹浓地微睁开眼,发现热芒的来源是夏-深情的凝视。
如同以往每个共同醒来的清晨,她朝她英俊的夫婿佣懒、娇媚地牵动唇角,丰润、饱满的红唇满含期待,醺然欲醉的眸光撒娇意味浓厚地盈盈流转。直到视线抓住他脸上的青-,险些失去夏-的惊惶猛然以雷霆万-之力席-向她。若薇余悸犹存地-抖起来,朝亲爱的夫婿伸手召唤,急切地想藉着接触,确定他的安全无恙。
「我在这里,别怕。」夏-在她床沿坐下,将她轻-的身躯揽抱进怀,靠着她的额侧紧紧偎依。
属于若薇身上的香泽,随着他的吸嗅淡柔轻飘地弥漫鼻端,若有似无地勾引起他满心的爱恋。他抱紧怀里的软玉温香,彷-她是某种失而复得的珍贵宝贝,一不小心又怕会失手弄碎,仅能小心翼翼地捧着,注入全心的宠溺关怀。
「我好担心,我怕死了……」若薇闻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声音硬咽。
「-……」他摇着她,柔声轻哄。「对不起,我害你受惊了。我同你一般害怕,担心你会被夏宏-伤害……」
「我吓呆了,在套房里吓得不敢动弹。一直到确定办公室里没人,才偷偷离开……」
「我以为夏宏-会逮到你……」
「他没有。我好害怕,只会一直哭,一直哭……不晓得该怎么办……」
「对不起,不该让你经历这些……」
「是我对不起你。」若薇鼻头酸涩,珍珠般的泪水夺眶而出,夏-俊美的容颜顿时变得摇曳迷茫。「我什么都不会,想不出好办法,快一点救出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别这么说。」夏-被她的泪折腾得心如刀割,捧住她湿答答的小脸,眼里尽是呵怜心疼和浓浓的愧疚。「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没好好保护你,让你经历这些……」
「你别这么说。」若薇着急地伸手覆住他柔软的嘴唇。
夏-握住她的手亲吻,看着她苍白的容颜迅速-上血色,满意地轻笑起来。
「不正经。」她似嗔似喜地埋怨,泪——的小脸上绽出一抹娇羞的笑意,美得如清晨绽开的玫瑰般惹人怜爱。
「若薇……」夏-忍不住叹息,低头吻住她。
四片原本相属却分隔许久的嘴唇,紧密地结合起来,藉由唇齿交欢,倾诉几日来的相思情怀。一直到彼此喘不过气来,两人才分开。
夏-头抵着若薇光洁的额角,气息急促得像刚跑完万米的马拉松。若薇不比他好过多少,娇软的红唇忙着喘气,痴痴的凝视从飞舞的睫羽间射出,贪婪地钉在夏-脸上,无法移开。
差点就失去他了!
那天的遭遇仍如一场恶梦般笼罩住她,惊惶感再次淹没若薇。夏-被绑架之后的每一分一秒,对她而言宛如一年般漫长,-心为焦虑所撕痛,只想着该怎么救出他。
这个思绪如火山爆发的岩浆到处流窜占有她每个脑细胞,而她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等待。
根本无法为夏-做什么的悲痛,深深打击她。若薇想,如果当时她能尽什么心力,或许心情就不会那样难受。可她什么都不会呀。
幸好警方救出了夏-,否则她一定不原谅自己那样无能。
「夏-……」她再度紧紧拥抱住他,感受到他身体的温暖透过两人间的衣料传递向她,这份确实的感觉,妥抚了心里的惊慌。
「我差一点失去你。」喜悦的泪水溢出眼角,这次她要紧紧拥抱住她的幸福,不会任性地放开了。
「我也差点失去你,可是我们现在都平安无事呀。」他掬起妻子楚楚动人的泪容,在她闪烁的泪光中,看到一抹深情挚爱,夏-的心震动了一下,难抑胸臆间的蚤动,-抖地拭去若薇脸上的泪滴,俯下唇轻轻吻着她的泪痕。
「我爱你。」若薇在他柔情的呵护下,情不自禁地低喃道。这甜蜜的情话,比任何灵丹妙药更能治愈夏-两日来饱受折磨的身心疲惫。
「我也爱你,若薇。」
「我知道。」她微笑地道,深深注视他贵族式俊美的五官。
那俊秀中不失阳刚的男人味道,潇洒而富有魅力的迷人气质,比任何时候都挑动她心弦,深藏在-心的情愫为之绽放。
她多么辛运呀,竟能得到这般卓尔出群、俊秀聪明的男子一见钟情,痴心守候到现在。过去的记忆鲜活地翻上心头,若薇不禁为往昔的任性和愚蠢捏了一把冷汗。
夏-如果少爱她一些,说不定早被她气跑了。
「夏。」她抓紧手指下的男人肩膀,满足地叹息。「我好幸福,有你这么爱我。」
「我跟你一样幸福,因为你同样爱着我。」
「当我听见你和夏宏-的争吵,发现他绑架了你,我只知道自己有多需要你、爱你。那时候我完全被吓坏了,若不是一心想着要救你,可能会瘫在原地无法动弹。」
「可是你没有,对不对?」夏-约略想得出若薇当时的心境,她一定很害怕。想到他曾经害她那样无助,他的心为之撕扯疼痛。
「想要救你的意念支持我离开,坐上计程车。可是我的心情实在太过混乱,恐惧和愤怒交织而成的不知所措,令我只能不断地流泪哭泣,连计程车司机都被我哭得不晓得该怎么办。等到车子开了老远,再也看不到夏氏所在的大楼,我的心情才逐渐平静下来。在路边下车后,我仍不晓得该怎么办。我只知道一定要救出你,而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办不到这点的,所以我打电话给宁纪……」
「你打给宁纪?」夏-浓密的眉宇紧织起来,即使确定若薇此刻爱的人是他,心里仍难免有疙瘩,毕竟宁纪曾是他的情敌。
「你别想歪。」若薇制止他的胡思乱想,眼光温柔似水。「我只是习惯性地向我所信任的人求援,一直以来,宁纪都对我有求必应,他像兄长般照顾我。在那种情形下,我除了找他外,实在想不出能找谁。」
夏——下满到咽喉的酸气,故作不在意地问:「后来呢?」
「宁纪的行动电话拨不通,我只好打到公司。宁-说他不在,我那时候着急得几乎要崩-,还好宁-开车过来接我。等我们回到宁家,宁纪和玮玲已经从医院回来了。听我说明经过后,玮玲立刻有了主张-,她真的好能干、聪明,我要是能像她一样,就不必靠人救出你了……」
她自怨自艾的自卑让夏-好心疼,连忙搂紧她安抚。「傻瓜,你已经够坚强了。你聪明得知道该找谁帮忙救我,就这点便很难得。」
「玮玲也是这么安慰我。她像个女诸葛一样,分派众人任务,打电话给她在调查局任职的表哥报案,要宁纪陪宁妈妈去看爷爷,把我安置在宁家。她不只忙着救你,还考虑到夏氏这几日的股价波动,要宁纪、杨子逸、张博智和蔡耀庭帮忙护盘。对了,你之所以能被顺利救出,要谢谢耀庭,是个查出夏宏-在北海岸有块投资失败的废弃产业。」
对于一干好友的热情相助,夏-心里不无感动,鼻头酸涩起来。这群陪伴他长大的好友,在他最危急时,慷慨伸出援手,这份情谊教他何以为报!
尤其是宁纪,他还真是不念旧恶。对于两人间因若薇产生的嫌隙,他不但没有-怨报复,趁他最狼狈时落井下石,还帮了他一把。这份恩义要教他如何报答?
正伤脑筋时,门上传来几声轻敌,护士陪伴医生进来查看两人情。夏-凝神细看,发现医生还满眼熟的。咦,这不是国良的妹妹国美吗?
「是你呀,国美。」
「不是我,是谁呀!」她没好气道,身上没有丝毫医者仁心仁术的气质,脸臭臭地。「都有专业医生照看你了,我老哥还不放心,半夜把我从床上挖起来,通着我到医院替你检查。就算医院是我们自家开的,他也不必要我事必躬亲呀,我又不是院长!」
「对不起……」被她-一顿,夏-有些莫名其妙。
「刚才还一直打电诉来吵我,问我你醒了没,嚷着要来看你。他们那群男人,真是吃饱了没事做,都说你不要紧了,还像群老太婆般罗唆。我看你是没什么事,我倒被他们烦死了!」她一边说道,一遏按住夏-的-搏量心跳,示意一旁掩着嘴直笑的俏护士替他怞血后,转向若薇。
那张晚娘脸,好似川剧里的绝活「变脸」般,瞬间转换成另一张慈颜。
「我们的准妈妈今天怎样呀?等一下护士会送来特别为你料理的早餐,你可要乖乖吃唷,不然小宝宝会营养不良的。」
「我会……」
「什么小宝宝?」夏-表情震惊地转向若薇,差点甩掉护士的怞血动作。「你你……」
「什么『你你…』呀,又不是小学生,少一副纯情处男的震惊样。你搂着老婆睡觉时,没想到性行为会让女人怀孕吗?」
「我……」
「你怎样?」她不屑地抿嘴轻哼,轻蔑地睨视他。「跟宁纪一个样,对老婆的生理状-完全搞不清楚,你当人家老公当假的呀!」
夏-被她骂得灰头土脸,敢怒不敢言,只能等在一旁看国美检查若薇的状。
好想立刻搂住老婆亲热,任心里的狂喜淹没两人,偏偏国美的动作慢条斯理,跟刚才检查他时的粗鲁草率完全不一样。好不容易检查完毕,这位女医生慢吞吞地转身朝门口走去,手还没伸到门把,门已被人打开,一票人一窝蜂地-进,把她给挤回来。
「夏-,你清醒了呀!」国良喳呼道,后头跟着的众人都想挤到床边表达关心,一时之间,病房里嘈杂得像菜市场。
「我带的这个……」温婉的女声来不及表达,被一声媲美河东狮的怒吼给截住。
「安静!这里是医院,你们当是交谊厅呀!」
众人被吓得噤声,面面相-之后,像被老师责骂的小学生般全都羞愧地低下头。
「国……美……」仅有一声微细的咕哝-魏魏的响起。
「宁妈妈呀,对不起,吓到您了。我是吼他们几个,不是吼您。」国美绽开笑容,轻声细语地安抚受惊的云秋。
那群被吼的男人,有人发出不平的咕哝,「差这么多。」
「是谁说的呀?」陰——的声音自国美的唇间飘出,厉眸很快扫过去,男士们全被吓得襟若寒。
「哼!」
「国美,我替夏-和若薇-了些鸡汤,不晓得他们可不可以喝?」
「宁妈妈,当然可以啦。」国美再度笑-如花,眼光瞟向没跟着众人挤进病房里、遥遥站在门口的宁纪夫妻。
这才像话嘛!她赞许意味浓厚地点着头对玮玲笑道:「准妈妈情-怎么样呀?让我检查一下吧!」
又来了!
宁纪和夏-的眼光不经意地在空中交会为彼此眼光里的情绪相同感到愕然。他们随即相视一笑,了解到对方都领教过国美的坏脾气。
谢谢你。夏-无声的说。
宁纪的回应是轻轻-首,垂低眼光探视怀中的妻子。
那副——情深的模样,消除了夏-最后一丝的疑虑。他转向妻子,两人交换了同样深情的眸光。
这是个有阳光的冬日午后。
太阳高挂在万里无云的银蓝色天空,万缕金阳透过树叶的隙-洒下来的热度,沁-中带着暖意。
正如这群在宁家草坪烤肉的朋友给他的感觉,夏——视的眼光投向在三组烤肉架前忙得不可开交的朋友;舒适而温暖。
真正的友谊好比心中的明灯,不管相隔多远,不管是否能常见面,也不管你是发达还是潦倒,明灯总会适时出现指引你方向,给予温情。
往事浮掠眼前,夏-有种回到少年无忧岁月的错觉。多少次他们聚在一起欢笑,谈人生、说痴梦、吹-自己在女人方面的魅力……是那样不识愁滋味的轻狂呀!
「叹什么气?」
坚实而温暖的声音悬荡在空气中,夏-的视线捕捉到一只递向他的厚实手掌,及对方掌心里沁着冰-水气的啤酒。
从躺椅上起身,夏-伸手接过宁纪递来的啤酒,打开拉环,灌了一大口。
「他们派你来的?」他似笑非笑,知道这群朋友刻意制造机会让他和宁纪独处,想要化解两人间曾有的嫌隙。
宁纪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在他身旁的空椅坐了下来,表情深思道:「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嗯。」夏-又喝了口啤酒,藉以整理思绪。沉默了半晌后开口:「我在想我们以前的事。曾经那样无忧无虑。做尽荒唐事,说尽荒唐话,还学古人结义呢。」
「的确。」宁纪因回忆到往事而轻笑起来。
「我们这群青梅竹马,以我最为任性,多亏你们包容。」夏-有感而发。
「怎么说这种话?」宁纪蹙了一下眉,语气嗔怪。「我们都有自已的优、缺点,是朋友就不用计较那么多。」
「是吗?你真的没气过我?」夏-小心翼翼地问。
宁纪看了他一眼,嘴角噙着笑意,「气当然有气过啦,一直到你和若薇来之前,我都还生气呢。」
「嗄?」
「你们来了,就表示对过去的事毫无芥蒂,我也就没什么好气了。」
「要说芥蒂,也该是你芥蒂我呀。」夏-困惑地问。
「我芥蒂你什么?」宁纪瞪他一眼。「倒是你,出院有一星期了,不见你约大夥儿碰面。」
「对不起。一方面是公司里有许多事等待我处理,加上若薇害喜得厉害,一时怞不出时间谢谢你们。」夏-充满歉意地道。
「所以罗,我美丽温婉又懂得体恤人情的老婆就主动约你们到我家,让你一-谢个够。」
瞧他眉飞色舞,一副有妻若此、夫复何求的得意样,教夏-肴了直想笑。但如果真的笑出来,宁纪那-伙非跟他翻脸不可,只好忍住喉头痒得难受的笑意。
「嗯……哼……」他清了清喉。「这次多亏玮垮了,若薇直赞美她聪慧有才智。你能娶到她,真是幸福。」
「那还用说吗?」宁纪眉、眼、唇都笑得像上弦月。
「是是。说起来你该感谢我。若不是我抢走若薇,你怎么有机会发掘玮玲这个活宝贝?」
宁纪怔了一下,好像有点道理,不过要他为夏-放他一记冷-,偷走若薇而感激他,好像又有点不对。
「喂,给你三分颜色,你倒开起染坊来!」他神色严厉道。「你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伙直到你偷走若薇,我才猛然领悟你这些年陰阳怪气、老找我麻烦的原因。原来是煞到若薇了!你这-伙也真闷,喜欢她为什么不直说?难追我会故意跟你抢吗?」
夏-被他一番数落说得脸色又红又青,尴尬地道:「我有自己的尊严,跟情敌开口要你让我,这种话我说不出来。」
「话不是这么说。如果我喜欢若薇,就算你明白表示了,我也不会退让。其实我对若薇是兄妹之情多于男女之情。当初要是你肯把话挑明说,我根本不会和她订婚。」
「我怎么知道你这么迟钝?」夏-没好气地道,看进宁纪困惑的眼里。「你记不记得我们和若薇在欧洲度假的那个暑假?隔了一阵子她就写信给你,我为此还发了一顿脾气呢。」
「她后来不是也有写信给你吗?」
「那是我向她抗议,她才勉为其难地写来。」
「唷,有这样跟女孩子要情书的?」宁纪取笑他。
「你当然可以这么说,她当时迷恋的人是你。」想到往事,仍是夏-胸口最大的痛。
「其实她只是拿我当兄长看,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可是若薇以为她爱上你。你不晓得这段情路我走得多辛苦。我不是在跟情敌-争,而是和若薇的心抗争。我气她看不清事实,不明白她真正爱的人是我,不是你。」
「最后她总算明白了,才会嫁给你呀。」
「那时还没有。」夏-口气闷涩。「若不是张容榕的事伤了她的自尊,害她在同学面前-脸,一时……嗯,总之,她为了报复你才答应嫁给我。」
宁纪眼里闪过一抹兴味,思索着夏-「一时……」什么的所隐藏的意思。他约略猜到了,笑着摇头。
「就算那时没有,经历了你被绑架的事,若薇爱你的心再也无可怀疑。你可要好好爱她,否则我不饶你。」
「你是以什么立场说这种话?」夏-戒备起来。
「以若薇的兄长,你的大舅子的身分说话可以吗?」宁纪反讽道。
夏-涨红脸,不是他小心眼,实在是视宁纪为情敌太久了,难免会风声-唳,杯弓蛇影起来。
「我保证会永远疼惜她。这份感情得来不易,我会珍惜。」
「嗯。」得到夏-的保证,宁纪满意地笑了起来。
「谢谢你,宁纪。」他正式向他致意,「这次多亏你们帮忙,我和夏氏才能顺利渡过这个难关。」
「要谢可别光谢我,等他们到齐了再谢。」
「谢什么?」说人人到,夏-的一票好友-到两人身边,说话的是向来有好奇宝宝之称的胡国良。
「谢你们大家。」夏-真诚地道。「若没有你们帮忙,我说不定已经……」
「呸!那种-丧话别说了。」耀庭制止他往下说。「都几年的兄弟,还这样见外。」
「既然你这么说,大恩我就不言谢了。」
「说就免了,还是以行动表示吧!」博智揽住他的肩。「别仗着刚出院就-在这里,想报恩就去为哥儿们做顿好吃的,慰劳我们吧。」
「你们不怕吃了拉肚子,我尽量就是。」
「怕什么,我们是铁胃呢!」始终沉默微笑的子逸道。
夏-失笑,感受到一波波友谊的温暖从身旁的好友传递过来,一种像是幸福的愉悦感胀满他胸房。
「希望我们的下一代,也能像我们有这种坚逾金石的友谊。想想,也真快,我和宁纪都有了下一代,不知道下一个成家的人是谁。」
宁纪以外的其他人听他这么说,全都面面相-、表情惊恐。
结婚?多可怕的事呀。
「你们都在这做什么?」突如其来的男中音打断众人的恐慌,纷纷将眼光转向来人。
「把烤肉架撇在一旁不管,害我来来回回地为鱼呀、肉呀、-呀……翻面,你们……」
大家瞪着他喋喋不休的数落不断从嘴唇间飘出,心里兴起幸灾乐祸的想法,很有默契地将手指向他,异口同声地喊道:「就是他!」
宁-莫名其妙地回瞪他们,不明白这几个-伙在说什么。
风吹拂着林树,沙沙的声响彷-是群树的窃窃私语。下一个成家的人,真是宁-吗?属于他的爱情在哪里?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诉呀。
失散的雁侣,也该回来团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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