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起来!快给我起来!带你去个地方……”
性子急烈的翟昊晖,一把拉起已经极为虚弱的方曼骞。“我保证一去到那里,你什么都想起来了。”
“哪里?你要带我去哪里?现在已经很晚,我要回家了!”
方曼骞使尽全力想推开他用劲的钳制,但她实在太累了,连说话都很虚。
“你不可以蛮横无理啊!虽然,贵为大公司老板,但你也不能限制别人的行动啊!难道你不知道?不放我走,是挟持我,限制自由是犯法啊!就算你是上市公司的老板,犯了法还是要坐牢的。你是聪明人,最好赶快放开我,万一碰上巡逻警车我会喊救命,到时想跑都来不及了。”
“闭嘴!搬出警察来威胁我?当我三岁孩子?!有本事你喊啊我不怕!”翟昊晖盛怒之下,没有办法冷静思考。
他用手劲捏紧她瘦弱皓腕,不顾她吃痛声吟,满脑只想追回自己损失的金钱,是保护自己的利益,根本不认为自己正犯法。
“……痛!你捏得我好痛——”方曼骞直觉自己的手快被折断。“拜托……你先把手放开,我们有话好好说。我想,这当中一定有误会……”
“想跑?你做梦!过来!”他一点儿也不放松,反而把她不住向外逃躲的身躯往内拉。“哼!你说我们之间有误会?我可不觉得喔,小姐,你什么人都能惹,惹到我——呵,算你的大不幸……
你也知道的,我这人不难相处,对朋友也是坦诚以对,但是最恨别人骗我,骗感情该死,若还骗走钱财,那就要碎尸万段了!”
翟昊晖用硕壮身体当作阻墙,恨不得把她压入怀里,总之、无论如何,就是不放她走!
“你……别……别这样,我们不认识……别人会误会啊!”
在他拉扯下,方曼骞一直被迫往他宽厚的怀抱,高挺的鼻梁不住地往他锻链得有如铜墙铁壁的胸怀磨蹭擦撞,他透着温热的壮硕胸肌,伴随心跳散出致命的男人魅力……
奇特的感觉一波波冲击,她一方面惊慌害怕,却不由自主地神眩情迷。
“翟先生,这真的有误会……最起码,请让我解释——”
“欠钱还钱!你还强辩什么?”翟昊晖粗暴地抬起她抖颤的下巴,从鼻子里冷哼。“说到犯法,是你骗走我的钱,而且还不是小钱,是五百万新台币啊!哼,真是打人的喊救人,你蓄意诈欺才该送警法办!”
“翟先生,我已经说过了。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你认错人了——”
她拼不过壮年男子的蛮力,僵硬酸痛的肩膊手臂失去力气,只能顺着他的拉力靠在他怀里。“拜托,我加了一整天班,现在很累很饿……请你先放我走,你想问什么,明天再说吧……”
她突然双腿一软,差点儿跌倒。“噢……头好昏,我的头好痛……真的,你相信我——我真的不舒服……”
“光会装死是没用的。你省省吧,我不喜欢看人演戏——”翟昊晖强势将她提起,索性抱住她的玲珑身躯,冷厉道:“真想不到,你会的本事倒不少!”
“不行……头好昏……”全身力量全依附在他身上,她痛苦地在他怀中喃语。
“演得不赖嘛!真叫我大开眼界哪!”
紧紧箍住她清瘦的身躯,翟昊晖看她苍白失血的脸色,不但没同情怜悯,还更无情讽刺。“你除了会煮咖啡、能当记者、业余客串骗子骗人钱之外,还会多种角色扮演?!”
“翟先生……我……真的好痛——”她虚弱地喊,失焦的双瞳慢慢淡黯……
“喂!你起来!别装死啊!”他拍打她歪倒肩头的粉雕玉颊。“要这套对我没用起来起来!你快醒来啊……”
翟昊晖愣住了!万万没想到,她当真是昏了过去!
检视她的瞳孔脉搏,翟昊晖确定她不是演戏,是真的昏迷不醒,这下麻烦了。
碰到人命关天的事情可不能开玩笑的!他当机立断抱起她,飞奔回到自己的车上,然后打电话给寇哲维。
“马上通知我的家庭医师到‘乐晖园’,愈快愈好!”
“这么晚找周医师?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少嗦!你叫他快点来就对了!”废话不多说,翟昊晖直接交代重点。“还有,你先去帮我买些食物,要新鲜,记住——要现做热的。”
“啊?还要食物?你到底发生什么事啊?”寇哲维直觉事情不太对……
“你还问?快点去办就对了!”他不耐地切断电话。
☆☆☆
乐晖园
依山傍水占地超过百坪,集林陰、花圃、泳池与球场俱全的高级单幢别墅。
翟家六个兄弟长大后,各自依不同专长立足发展,月兑离老宅独立生活的他们,多依个人喜好在郊区或市内,建立属于自己的天地——
“乐晖园”是霍昊晖成立“昊锴”进军全球股市,丰硕获利之后送给自己的礼物。
他千挑万选,找到离大台北地区约一小时路程的小乡镇,难得背山面溪、风光旖旎的建地,由担任建筑师的三哥,翟昊翰特别为他量身订制。
整幢别墅里的每个房间各拥不同的景致,有的望山,有的看水,也有专赏荷田水波涟漪的庄园风光。
现在,他暂时安置方曼骞的大客房,推窗望去便是一大片辽阔太阳花田,生意盎然的大黄花与大绿叶,让人望之心旷神怡,仿若置身图画……
“好点了吗?我们可以继续吗?”翟昊晖的问候没有感情,背着她面向花田,即使在黑暗中,他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喝下翟昊晖喂食的灵芝鸡精,方曼骞缓缓由昏迷中苏醒。
在医生未到之前,翟昊晖先给了她两瓶补充体力的灵芝鸡精,从她眼下两圈黑影看得出来她是累昏的,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医生看过再说。
只是他万万想不通,为什么她需要拼命工作至此?
那些钱呢?五百万哪?!
扎扎实实的现金到哪儿去了?是拿去贴给哪个小白脸了吗?哼!简直该死!
想起旧恨,内心怨气又起,明知人已醒来,却故意背着床上虚弱的她,口气冷然道:“我都说了,昏倒没用的,只要没死总会醒来。既然被我碰上,你想逃跑绝不可能就算要死,也得先把话交代清楚……”
即使不再咄咄逼人的严词问供,他的态度仍然尖锐得叫人难以承担。
“我……我该说的,都说完了。”
方曼骞躺卧柔软的床褥,体力慢慢恢复,但仍觉饥渴难挨。
“唉,我真是……不知从何说起?怎么你还是认为我骗了你的钱?”
“铁一般的事实。”他转过身,双手背在腰后,整个人冷得像一座冰岩。
“三年前,是你亲口说,为了挽救辛苦经营的艺术咖啡厅,为了让你男友在日本安心求学不要为钱奔波。所以,你才开口向我周转五百万,而你竟在拿了钱的第二天就不见人影——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你别想再赖了。”
“啊?!你说的是谁的故事?我什么时候开过咖啡厅了?我明明才毕业……”
她无力闭上眼睛,虚弱道:“哎……我好饿——饿得没力气跟你争论了。”
“我已经叫人去买了。这里离台北有点距离,你忍耐一下吧!”
“天!你说什么?不在台北?那……这里是哪里?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你想干什么?”她猛地想起,习惯等门的父母亲一定急死了!
说不定,老人家沉不住气已经去报了警?!
“求你赶快让我回家,我爸妈会急死的!你可以不管我的感受,但不能折腾老人家,他们年纪大了。”
“哼,总算——你也知道怕?”翟昊晖扬起冷邪的笑。“不过,说也奇怪,我以前从没听说你有父母,记得你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啊?”
他慢慢靠近,捏着她小巧娇俏的下巴,不怀好意道:“还有,拐了我那么多钱后,竟连一餐饱饭都没的吃?你这女人,真是神秘诡异极了!”
“没有!没有!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到底要怎样才相信?”
急促呼吸,双手握得死紧,已经疲惫不堪的她,气得全身没力。
“呵,看起来你是想来个打死不承认?”
翟昊晖弯身坐在床沿,俯首瞅视她美丽洁净的秀颜,定定地研究了好久。
“呵,算你厉害——被你唬弄得我几乎要相信,你跟我所认识的小秋是不相干的两个女人了……可是,没道理啊,你们长得一样,连皮肤都一样白女敕绵细,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除了专注的瞅视,他还不客气以指梢在她吹弹可破脸上搔划。
“小秋?”害怕他的靠近,方曼骞偏开脸,躲避他意图明显的侵凌。“不,请你放尊重点,不要碰我!告诉你,我的确不叫小秋,我叫方曼骞,从没变过。”
“喔?没变过?”翟昊晖不容她疑似心虚的避开他的直视,粗暴地扭回她的小脸,使出腕力固定她荏弱颈项。“看着我!说啊?为什么怕我?因为你一直在说谎对不对?”
“不是!才不是!”方曼骞又痛又怕红了眼眶。“你那么凶,又不讲道理,我当然怕——”
“恶人果然没胆啊,才问你几句就吓成小白兔了?”翟昊晖冷酷抹去她脸上满的泪水,沿着她的颈线来到起伏的胸前。“不然,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放手!要说什么你就说,先拿开你的脏手再说!”
她感觉自己急遽上下的丰满胸部,被他的大掌包住,更糟的是他的掌心在磨擦,那种电流猝然窜过的刺激块感,令她浑身颠颤……
“怎么?你当自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闺女吗?别人信你的诡计,我可绝对不信——呵,你一定辩称不记得,当时你可是大言不惭地说,要是赔不出钱来,就以身抵债……
不如这样吧,你留下来陪我几天,如果伺候我够舒服,欠的五百万就一笔勾消……”
他边说,一双大手继续在她起伏有致的身上嬉游。
从胸脯游到结实的小月复,她年轻娇美的弹性触感令人不忍移开,他轻喘地吻咬她的耳廓问道:“怎么样?这价码够好了,现在世道不好,你连考虑都不必——现在,我们可以开始……”
“闭嘴!你这个卑鄙无耻的东西!”挥出纤掌,用尽全力捶打他坚如铜铸的胸肌,方曼骞哭泣骂道:“滚!你滚!不准再碰我!”
然而,她力气实在太小,只消他以手肘扭拐,她丝毫无法抵抗。“唔,痛……快放开!你实在好过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是谁脸皮厚、心肝黑?拐了别人血汗钱不还?比起你的过分,我充其量是以其人之道——”
“我没有!那个骗你钱的人不是我!”她失声大叫,惊恐缩起身子,害怕地哆嗦。
纵使感觉出她身体的反应生涩羞怯,翟昊晖仍坚信她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小秋,眼前所见的不知所措及生涩羞怯,全都只是她刻意的假装!
他所知的小秋生活经历可丰富了,无父无母的她几乎什么行业都做过,怎么也不该让男人一碰就乱了方寸,连呼救骂人都语无轮次……
哼,还不是为了赖账吗?偏他就不上她的当。
“好啦!你硬撑不累吗?我也算爽快了,只要求你好好陪我快乐一下。又不是要割你的肉?”翟昊晖冷冷地睨视她冰寒盗汗的秀颜,缓缓解开她衣扣。“再说,你也不是头一遭,怕什么?”
“啊……那不是我……你没理由这样……不要啊!求你……”
方曼骞拼命挣扎,四肢不断踢舞,不住讨饶。
“是你!”他用蛮力制住她四肢。“就是你!就算你化成了灰,我也不会认错——你再强辩也没用……”
“啊——救命!”她抵死不放弃挣扎。“我会告你!一定去告你!”
“昊晖!我来了,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
突然闯入的声音,打断翟昊晖的动作,方曼骞在心中暗吁了一口气。
进门看见翟昊晖并非单独一人,寇哲维有些尴尬,表面仍维持平静,带着老板交代要买的东西走近两人,询问道:
“你怎么啦?不舒服应该去大医院看医生嘛!”
“我没事。昏倒在路边的是她,东西也是给她的。”翟昊晖往床上的她挑了挑眉毛。
“是你?你怎么在这儿?你哪里不舒服?”看清楚床上躺的人,寇哲维眼中闪过惊讶。
在床上的竟然是方曼骞?!
老天爷!他该不会把人家怎么了吧!
寇哲维直觉这女孩应该不是小秋,虽然翟昊晖是自己的老板,但他也不愿见他滥伤无辜。
“你这冲动的牛脾气,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改啊?”
不解地皱起眉摇头不已,寇哲维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昊晖,你没事发什么春?怎么把人弄到家里来了?不是说好等我调查的结果吗?”
“哲维你还‘当真’赶来啦?真是的,来得太早,不如不要来得好……”
翟昊晖终于放开她羸弱身躯,起身拉拉衣领,好整以暇露出深意的笑。
“真是可惜啊……你这死小子,偏这时候冲进来,坏了我的好事。”
“什么事?你想对人家怎样?你疯啦?”寇哲维惊慌地对他使眼色。“你正经一点!不是说等我调查结果吗?你硬要强……我是说,你光会情绪冲动,会害死自己的!”
“先生,求求你,叫他放了我……”方曼骞无助低喃,眼泪爬满雪颜。“请你相信,我不是小秋,也不认识小秋,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别怕!我知道,你不要担心。”寇哲维肯定地望向她,以异常温柔的语调安慰道:“方小姐,我会找到证据向翟先生证明,你放心!”
翟昊晖突然在他肩膀狠狠捶了一拳。“姓寇的!你脑袋短路啦?还是吃得太饱?麻烦请你搞清楚谁是老板好吗?”
“冷静,冷静——”寇哲维一径条理分明。“光是骂人打人,可解决不了问题喔!”
“可恶!你想造反啊?哼,叛徒!”翟昊晖又举拳作势要打,寇哲维偏了偏身子假装闪躲。
这招他们在学校常玩,有时候吵架吵得面红耳赤,双双挽起袖子一副要打起来的样子,最后也仅只比比架势,绝不会当真打起来。
“你一心向着外人是怎么回事?啊?从实招来!该不会你跟小秋串通好联手演戏给我看吧?嘿,你到底分了她多少钱?说啊!”
“拜托——你在胡说什么?!”
寇哲维不可置信,看着十几年的好友兼现任的上司,不明白他怎说得出如此伤害友谊的话?
“你完全没了理智啦?怎么说出这种不合逻辑的话?”
“哪种话?我是说实话。哼,告诉你,今天是你出现得早,不然我就——”
“不然怎样?”寇哲唯大着胆子,以质问的口气。
“嘿嘿,不然,我就把她先奸后杀。你怕了吧?”他故做邪恶,以半开玩笑的口气说。
“你?!你实在是——吃错药!疯了!”寇哲维生气得握紧拳头。“要不是有女人在场,我真的很想跟你打一架。”
也难怪翟昊晖要动怒,他看着一向冷静自持的助手,竟为个女人动气?!
简直太诡异,太不寻常了!这可是相识十余年来的头一遭哪!
“怎么?整个脸都气绿了?你什么时候曾为女人,跟我这样脸红脖子粗的?说你们之间有问题,难道不合理?”
“喂!你们两个——都生病了,还在吵什么啊?”门外传来粗犷男声。“昊晖喊得比谁都大声音,那么高亢宏亮?哼,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有病。”
周医师提着医疗箱姗姗来迟,疲劳又茫然问:“哲维,你不是说很紧急、很严重吗?我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他啊!脑子有病啦……”寇哲维很没好气。
周医师狐疑地拿出听筒,紧张专注向他靠近。“来,你先坐下,让我看看!”
“不是!不是他!”寇哲维一把将他拉到床边。“病人在这里。这位小姐刚在路旁晕倒了,你要看的人是她……”
“喔!原来如此。”周医师恍然大悟,打开医疗箱。“我来仔细检查一下,你们两个大男人先回避一下吧?!”
“好,这位小姐就麻烦你了。周医师。”
☆☆☆
“这里没别人,有话直说吧!”气派客厅里,翟昊晖径自在柔软大沙发坐下,居家时候的他,恢复年轻男子的活力率性。
“噫?我能有什么话?是你私自把人往家里带,你才一肚子鬼呢。”
甘冒大不讳,寇哲维撇开下属身份,以朋友的口吻道:“我说昊晖老大,这件事已经着手在查了,干吗那么急啊?万一人家的家人去报警,真闹到警察局去,你堂堂‘昊锴’大老板,翟董事长可怎么见人?”
“你以为我爱?谁吃撑了没事惹麻烦?是她莫名其妙地突然昏倒,我能不处理吗?难道放她睡路边?”
“喔?人家昏倒?你大可送她去你二哥的医院,干吗还绕一大圈弄回家里?根本就没怀好意!”寇哲维一副知其心意甚详的笃定。
“呵,你的建议真好啊!送她去我二哥的医院?那是摆明了找死!”翟昊晖避之惟恐不及地摇头。“你饶了我吧,真把人弄去那里,不会惊动几个伟大的翟夫人吗?到时我可没好日子过啊!万万不可……”
“好,既然你怕麻烦。我认为先把她安全送回家。至于她到底是不是小秋,待我慢慢查清楚。翟董,属下小小浅见,不知您意下如何?”
“这……万一她真的是小秋,结果又被她乘机跑掉,可怎么办?”
“我来担保可以吧?”他举手起誓,发自肺腑道:“我寇哲维以人头保证,你想找她的时候,任何时间绝对找得到。行吗?”
“口气真大——”翟昊晖沉吟几秒。“万一没有呢?”
“如果她逃逸避不见面,寇哲维随便你要杀要剐,说到做到。”他正气凛然。
“好!就信你一次。不过,我警告你,现在我可以让她回去,但万一有个什么差池,管你是不是我十几年好朋友,我照样连本带利从你身上剐下来。”
“是是是!”寇哲维深知他对“背叛”深恶痛绝,承诺道:“除非我活烦了,否则,我哪有胆子敢随便唬弄你?”
“嗯。知道就好。”翟昊晖点点头。“总之,小秋拿走的只是五百万,但……我翟某要她还回来的,绝对不止如此。她现在演得很顺,很真——哼,没关系!我翟昊晖没别的,就是特别有耐性,你也等着瞧,看看她能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