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樱盟
宁静的室内响着一阵阵的音乐声,将原本趴睡在办公桌上的范迟荷吵醒,她莫可奈何的伸手拿起身旁的眼镜,并将不远处的电脑萤幕以摇控打开。
“荷!你还在睡?”萤幕里的尚似雨精神奕奕的看着睡眼惺忪的范迟荷。
她轻轻的打了一个阿欠看了看自己的腕表。“老天,我才睡不到一个小时,你就把我叫醒了。”
“在忙什么?值得你牺牲睡眠吗?”尚似雨窃笑的表情让范迟荷心生怒意。
“你把不做的事情丢给我,还问我值不值得?”她正在调查一个沙乌地阿拉伯庞大的地下组织,而这正是尚似雨调查到一半,因为发懒丢给她的,还说什么她会需要这份资料。
不过她已经把资料看过了七、八回,就是没看到他所谓她需要的东西,那些只不过是组织成员的特性和贩毒走私杀人的资料,对她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荷,生气会老的,我保证你以后会很需要的。”尚似雨的眸子里充满了兴味。他不就是一直在等她出任务?
“你到底在隐瞒什么?”基于对尚似雨的了解她绝对有理由怀疑,不过也得他肯透露,不然猜测也只是白忙。
尚似雨突然懒懒的往椅背躺靠,似乎不太想解答。
“你催我出这个任务已经三个多月了,你也清楚我的个性,如果你不给我解答,我一定会跟你这样耗下去。”
“反正没差啦!该你的就会是你的,而且对方也渐渐起了戒心了,你的拖延只是会增加任务的困难度而已。”据他所知,沙乌地阿拉伯那边已经找来一个帮手,而且是一个枪法不输冰璃的高手。
“你这不是叫我去送死吗?”这些日子以来在他身上读到的讯息的确是如此,而且他并不是一个因为懒就放弃任务调查的人。
“不会死的,顶多受伤而已。”他突然笑得诡谲。“而且这是命定的。”
范迟荷嗤之以鼻的睨了他一眼。“你知道我不吃这一套的,别以为我跟馨一样笨。”唐毕馨十分相信他那套宿命论,而她只相信靠自己走出来的路。
“有时候固执是件好事,不过如果过了头可不太好。”尚似雨笑得很暧昧,可是也让人生气,不过这回换成范迟荷慵懒的倚回沙发上,冷冷的看着他不愿做任何反应。
“为什么这么看我?”他突然觉得被她看得有点心悸,那眼神实在太像她的孪生姐姐,他和范迟羲也许久未见了,而她最近对他又避而不见,所以他只能借着范迟荷来解解闷。
“在想我要不要叫姐姐去。”她也知道他是想到姐姐,不过如果这样能让他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她很乐意。
“你要她去没有用的,她会把任务处理得很完美。”他太相信范迟羲的能力了。
“呵!”范迟荷冷笑了笑,“你的意思就是,我是注定要永远带着‘缺陷’的名号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回出任务她总是会挂彩,庆幸的是都只是小伤,不然世上可没有范迟荷的存在了。
“荷,缺陷也是一种美。”他调侃的道。
“逼我出任务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她实在不懂为什么他会这么不厌其烦的拚命蚤扰她,有什么事让他那么期待?
“你去了就知道了。”
尚似雨还是挂着一抹温煦的笑容,可是看在她的眼里却令她想一拳挥过去。
范迟荷无奈的叹了口气,被烦了三个月,实在让她受不了,“沙乌地阿拉伯那边准备好了吗?”
“早就好了,就等着红樱下令。”尚似雨很高兴自己的努力有了成效。
“如果我回不来,我一定会要我姐姐杀了你。”她威胁道。
“你姐姐舍得杀再说吧!”他笑得有点像痞子,更让范迟荷受不了。“对了,机票和护照我都帮你准备好了,只要你到入境大厅就有人来接你。”
“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她语带讽刺的道。
“因为迫不及待想知道你的未来。”尚似雨说得有点含糊,故意让范迟荷听不清楚。
“你知不知道我很想打你一拳?”她觉得自己的脾气会变差都是因为他三番两次像这样吊她胃口。
“所以我没有出现在你面前不是?”他当然知道常出现在她面前的后果,不过为了他想看的结果,他还是得试。
“单夙枫这个人值得你这样逼我吗?”这个人是她所能想到的唯一诱因,那个组织主人的私生子。
“这个问题等你回来以后我再告诉你。”尚似雨给了她一个无可奉告的笑容。
“原来我还能活着回来。”范迟荷自我解嘲的笑道。她还以为她这趟任务有去无回了,不然以尚似雨这种烦人的程度,她也应该会挂在他的烦功下。
“你一定会活下来的,不过要珍惜你能开口说话的机会。”
“你还真是无聊。”说话有什么困难的?
“要听话。”尚似雨别有用心的再次叮咛,不过范迟荷不在意的挥挥手,意味着她要关上通讯系统了。
“不要再看着我想姐姐了。”
尚似雨见她不想听只好作罢,反正所有事情的开端他已经开启,就等着范迟荷走过,并一项项的告诉他结果,他等着看就是了。
他摆出惯然的温柔笑容,希望给范迟荷一点安心。“我会去接你回来的。”说完后他便关上了通讯系统,留下范迟待对着萤幕发愣。
我会去接你回来的?
他在想什么?哪次出勤会有人接她回来的?
单夙枫吗?
她伸手取来放在桌上的资料,再次将那个地下组织的地形与设备看过,也特地将单夙枫的资料再看过一次。
她还是不懂这个陌生的男人有什么值得她特别注意?不过每看他那双深邃的眸子,似乎就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浮现……
她惊恐的阖上所有的资料,迅速离开房间,刻意将单夙枫的资料遗留在办公桌上。
沙乌地阿拉伯
游泳池里一个修长的身躯在水中穿梭着,划动的四肢并没有激起太多的水花,美丽的涟漪在水面慢慢扩散着。
这时室内走出一个人,恭谨的拿着备好的毛巾站在池畔等着泳池中的人起身,泳池中的人也察觉对方的靠近,因此挑了最靠近自己的扶手爬上池畔,而那人也立即走过去递上毛巾让他擦拭,并为他穿上新的浴袍。
“什么事?”单夙枫的语气中有明显被打扰的不悦,他走到不远处的躺椅休息,喝着对方送上来的冷饮。
“主人要我告诉你,晚上有一批货要出,希望由你跟。”总管恭谨的传达着消息,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这不关我的事。”单夙枫并没有理会对方的神色僵硬,径自闭上眼睛休息。他曾说过不跟随组织里的任何行动,黑海原却老喜欢没事自己找墙撞,虽然是父亲,他还是不会顺从他的指示。
“这是主人的命令。”总管的话中有明显的命令,不过并没有得到单夙枫的任何回应,对于单夙枫他只是钦服,若非他是私生子,他一定能在黑海里崭露头角的。
沉默了好一会儿,单夙枫见他没有离去的意思,只好开口赶人。
“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保住老头的性命,其余的事我一概不管。”他已经在这里守株待兔三个月了,黑海原只听说樱盟的人会来就把他召来,若不是看在可以永远月兑离老头的份上,他一定不会管他死活。
母亲在离开黑海原之后才发现自己有孕,不顾一切的把他生下来,却在三个月前才让他知道父亲是谁。
他会来到这里的原因是想和黑海原斩断关系,不想再背负私生子的污名,另一方面是因为黑海原可能要除掉他!
“主人的意思是要你以后接管黑海。”主人知道樱盟要铲除之人绝不留活口,召他回来只是要他熟悉黑海的内部作业,方便他日后接管。
“那不关我的事。”单夙枫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我姓单,不姓黑更不姓海,而且老头的儿子数都数不完,接管的事轮不到我头上。”他早在回到黑海的那一日就将话说得清清楚楚,可是老头却还是不放弃。
“主人只中意你。黑海内部不是嫡子传承,一向是有能力的人就能接手。”总管不厌其烦的再次强调,虽然召他回来已经惹了黑家和海家的子弟不快,可是却又因为他是黑海原的儿子而容忍。
“那还不简单,把老头要让位给我的消息发布出去,谁能干掉我谁不就有能力?”单夙枫似乎将生命视为游戏。“而且我已经尽了做儿子的本分,听他的话娶了一个妻子,这还不够吗?”
到这里的第一天,他就被迫娶了一个阿拉伯女郎,表面上是说供他舒缓情绪,可是聪明人都知道那女人只是来监视他罢了,不过他从没碰过那个女人,说真的他不想在黑海里沾惹任何人事物。
“你该知道主人没有那种意思。”总管当然知道他言中所指,所以习惯性的为主人辩护。
单夙枫没有反驳他的意思,只是笑了笑,并不想在这无聊的话题上打转,他知道谈论这种话题没有任何意义。
“要你接我的位子真的那么难?”
黑海原由室内走了出来,见到单夙枫一脸的淡漠。
黑海原挥手打断总管的行礼并要他离开,总管立刻恭敬的退下。
“我不需要。”单夙枫冷冷的道,面对沙乌地阿拉伯地下组织的主人,他没有一丝惧意,也没有给予父亲尊重。“想继承你位子的人多得是,何必一定要我?”
“我不需要一堆庸才。”黑海原冷哼一声。他是有许多儿子,可是不是野心太大就是胆小如鼠,根本没有人能带着黑海走离黑暗。
单夙枫讪笑道:“那你又何必要一个庸才的儿子?”想当初他母亲被驱逐的原因就是因为“无用的庸才”,而他也并非想报复,只是不愿接手一个地下组织,他冀望自己能在阳光下生活。
“你……”黑海原让儿子的一句话堵住了嘴。
“你只是要我的能力而已,而我可以老实的告诉你,我不愿意为你贡献所能。”他这次愿意回来算是报答他的生育之恩,日后他们互不相欠。
“为什么?难道你不愿意在沙乌地阿拉伯呼风唤雨?”
“如果我愿意多打拼几年,未来我想在沙乌地阿拉伯呼风唤雨也不难。”单夙枫自顾自的躺在躺椅上做日光浴,没有再理会父亲的意思。
“你真的想逼我除掉你?”黑海原被他的态度气到。
单夙枫只是浅浅的笑道:“呵,我们一起走出去,看是你被除掉还是我被除掉好了。”
其实黑海原想除掉他是不可能的,若不是母亲窃听到他和手下的对谈,紧张的跑来求黑海原放过自己的儿子,今天他也不用来到这里浪费生命。
“你还真像我。”黑海原赞赏的看着单夙枫,他的儿子中就他最像自己,不过他的固执和聪明也让他为了要他回到黑海费尽苦心。
“因为我是你儿子。”单夙枫并不否认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也知道这层关系是他无法否认的,他能做的只有尽早月兑离这个地方。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一定要接我的位子。”黑海原只差没跪下来求儿子,他心里有些害怕整个组织将毁在他的下一代。
“你的组织可能会被我大幅改变,被我搞垮你不担心?”他是不想接,可是也怕父亲玩陰的来个“死誓”,这么一来,除非他也死,不然是无法摆月兑黑海主人的位子。
“这个组织要从我这边做改变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黑海原的神情里似乎有一丝的期盼。
他也清楚如果让目前在身边的儿子接手,黑海这个组织只会迈向更黑暗的地狱,但是由单夙枫来接手,黑海可能就可以摆月兑地下组织的封号,为了组织的未来他宁可冒这个险。
单夙枫转头看了黑海原一下。“我可能会考虑接手。”
“还要考虑?”黑海原不敢相信的看着儿子。
“我没说不接手吧?”他利落的起身,朝泳池一跃而下,许久之后才又冒出水面。
他懂父亲的考虑,可是要改变一个一百多年来从事贩毒走私的组织谈何容易?而且他还得担心会不会让他愤怒的“兄弟”一个不小心干掉。
“如果你想让黑海净化的话,就不要找我出黑海的任何勤务。”话毕,单夙枫又窜进水中,不再理会池畔上的人。
黑海原无奈的摇摇头。其实他早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了,不过今天的晤谈有这样的结论也该高兴,因为至少比刚开始他完全不接手来得好。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他接手,组织里并不是真的没有能人,而且也有他亲自培训的接班人,但是当他遇上了单夙枫,他就决定要将黑海交给他。
是相信他的能力吗?他笑了笑往室内走去。
是相信他的魄力吧!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接近他,是他最大的武器吧!
暮色降临,天色昏暗,范迟荷悄悄的潜入戒备森严的华宅,她的唇边漾着一抹轻笑,似乎是在嘲笑众生的愚昧。
她站在三楼的落地窗外,看着室内的人正优闲的听着四季交响曲,不由得又泛起一抹笑靥,迅速的在玻璃上开了一枪,看着里头的人带着笑容安稳的死去,当她由三楼一跃而下要举步离去时,她却停了下来。
她的面前站了一个男人-一个陌生却熟悉的男人,他正拿着一把枪瞄准她,那人在看清她时满脸惊愕,她在认出来人后,心中开始咒骂尚似雨。
因为那是单夙枫。
当他开枪时,她知道已经来不及反击了,所以带着一抹笑容对单夙枫用中文以唇语说:你好。
连闪的意图都没有,而且她的笑容没消失,就这么如秋天落叶般的倒下,额际的鲜血缓缓的染湿了她绝尘的脸庞,疼痛并没有如预期中侵袭她,却渐渐的让疲惫包围,那种感觉是一种解月兑。
鲜血流入眼睛模糊了她的视线,她隐约看见缓慢朝她走来的单夙枫。给了站在她面前等她死亡的单夙枫一个微笑,之后便放任自己落入黑暗中。
单夙枫让那抹笑容迷惑了,也看到她在刚才给他的问候,并对她的毫不闪避感到疑惑,心中有无数的问号萌生,更有某种不一样的情绪在发酵。
为什么?他不懂,难道有人和他一样轻视生命的存在?她竟然连躲都没躲,更没有害怕,一想起刚刚的问候和轻笑,他心中仿佛被大石压住一般感到万分沉重。
他抱起了毫无知觉的躯体匆忙的往黑海的诊疗室跑,希望能挽回她的生命,为了她的一抹笑容,他甚至已经在后悔刚才的那一枪。
他想问清楚……
方才那一枪并不是终结她性命的证明,却像是打开两人之间的缘分,他有预感他们之间已经牵扯不完了。
黑海的诊疗室内聚集了一群医护人员,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范迟荷身上,众人对她的身份好奇,对单夙枫的心急更是不解。
“可能救不活了。”一个医生告知他实情,“因为子弹贯穿了她的头部,即使能救回来,她也可能只是植物人。”子弹穿过脑部,如果还想让她活下来一定得靠奇迹。
单夙枫心中的不悦立即显现,冷冷的语气中有着不容忽视的威严,“如果救不活她,你们就当她的陪葬品吧!”
“二主!您这不是为难我们?”他发现单夙枫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病床上的女人身上,现在的她靠着呼吸器供给氧气,她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呼吸,若单夙枫再晚个两分钟送来,她可能就已经死了,而现在他们无法确定她会不会活下来。
“既然你还有空站在这里跟我讲话,那你就一定有能力可以救她。”单夙枫看着她苍白无血色的脸,觉得心中有种感觉在滋生,而他很清楚那让他无法舍弃病床上的女子。
他不懂那种感觉,他们今天第一次见面啊!可却好像怎么也消除不了对她的在乎,只因为那抹微笑,就轻易的捕获他以为不会为任何人跳动的心。
“二主,既然你要杀她又为什么要救她?”医生也发现他对那陌生女子的关心,更没有忽略他方才慌张的抱着她冲进诊疗室的情形。
单夙枫总是一副冷漠的模样,就连黑海原也拿他的孤傲无可奈何,今天却看见他匆忙的带着一个陌生人闯进诊疗室,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他除了冷漠以外的表情。
“这不关你的事。”
单夙枫淡漠的目光掠过他,让他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杀她,是尽了他回到黑海的义务;救她,只是因为他舍不下,至于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他不清楚,现在他只能期望她醒来之后能够弄清她在心中的定位。
同时单夙枫心悸了下,因为黑海内还没有人知道黑海原亡故的消息,而他也知道他正要求黑海的人员来救凶手,不过他已经深受那抹轻笑的迷惑,更不介意往后得时时刻刻保护她。
现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救醒她。
单夙枫回想起她中枪的那一幕。
她在嘲笑死神?
不!他不准她那么轻贱生命,他一定要救回她!若该终结也得由他来。从此刻起,她的命应该属于他,即使他们的身份不允许。
“救醒她,不然你们也等着当植物人。”单夙枫又将医疗的难度提升了,他要的不只是活人,而且要一个能再对他笑的人。
一旁的医护人员让他坚决的口气骇着,准备手术器具的手也不禁颤抖,因为在场的人都很清楚,要救活被子弹贯穿头部的人是不太可能的。
“是,我们尽力。”
医生使了个眼色给待命的护理人员,一个护士立即拿起剪刀,另一只手则拉起她的头发。
单夙枫见状立刻冲到护士身旁,并夺下她手中的头发,陰寒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护上让他的态度吓得连话都说不太出来。“我……要……把她的头发……剪掉啊!”
替这个女人剪头发有什么不对吗?这是手术的步骤啊!
单夙枫感觉到范迟荷如黑缎般的头发在他掌中仿佛是活的,轻柔的触感让他舍不得放手,它似乎是不愿被剪短而无声的哀号着。
“二主!再耽搁下去,她就真的没救了。”医生也看清了单夙枫对她的态度特别,但为了跟死神抢时间,他打算将单夙枫请出去。
单夙枫将范迟荷的头发梳理整齐后,由口袋中取出一条手帕将头发绑好,才拿过护士手中的剪刀剪断近七十公分的头发,将头发紧紧的握在掌中。
“救活她。”
单夙枫留下了一句话后,就带着她的头发离开诊疗室,但舍不得离去的他还是站在窗外看着室内的医护人员准备动手术,里头的护士拉上了窗帘,将他完全的隔绝在外,就算他心急也看不到手术的情形。
手术的过程是一段漫长的等待,单夙枫压抑着内心的焦急,沉稳的坐在门外的椅子上,数小时过后有人来向他报告消息。
他不由自主的握紧手上的头发,知道来人一定是向他报告关于黑海原的消息,他也知道他正利用黑海的人员来救凶手。
但是他向自己发誓,他一定会保住她的性命。
初春的轻风带着些微凉意,似戏谑似轻抚的撩拨着室内纯白的窗帘。
范迟荷缓缓睁开双眼,全身虚软无力没办法移动,想转个头都很困难。
不知过了多久,知觉渐渐恢复后,她才发现全身上下插满管子,喉头的干涩让她想伸手去拿茶几上的玻璃杯,勉强拿取的结果,却听到玻璃杯由桌上落地时清脆响亮的碎裂声。
范迟荷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再度闭上眼睛休息,不久听觉灵敏的她就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并刻意压低了脚步声向她走来,之后就站在床边看着她。
不喜欢让人注视的范迟荷勉强的睁眼看着他,迷蒙的双眼还认不清来人,就听见对方兴奋的声音。
“你真的醒了?”戚皖棠兴奋的检查范迟荷的瞳孔和她身上关节的反射情形,在确定一切正常后,他给了她一个阳光般的笑容。
“别急着想说话。”戚皖棠看见地上碎裂的玻璃杯,知道她是口渴了,连忙打开怞屉拿出新的杯子,自水壶倒了些水进杯子后,用棉花棒沾水润湿她干涩的唇瓣,不过没多久他就将棉花棒收回了。
他看到她眼底的失望,连忙解释道:“你还不能沾太多水,等到你肠道功能都恢复正常之后才可以。”
“医生说得还真准,说你三天会醒还真的醒了,这几天除了护士照顾之外就是我在照顾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戚皖棠似乎在她眼里看到疑问,不过他一下子就意会到他没有自我介绍。
“我是戚皖棠,我知道你不认识我,我就是那个开枪打你的那个人的朋友。”他连珠炮般不停的说着,“再观察个两、三天,你身上的管子就可以拿掉了,这几天可能会很难过,不过等到确定你能自己呼吸,我就会帮你把呼吸器拿掉。”
范迟荷被他又快又急的解说弄得有点迷惘,但是她还是以唇形做出“谢谢”,这时她突然发现他说的是一口标准的中文,但这里是沙乌地阿拉伯啊!
戚皖棠也发觉她的疑惑,又解释道:“开枪打伤你的人告诉我你会中文。我母亲是台湾人,所以我从小就会说中文。”
范迟荷无力的轻笑,却扯动了喉头的管子,让她不舒服的皱起眉。
戚皖棠体贴的替她将管子调到适当的长度之后,才坐到她身边。
“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问题,但是等你复原之后有的是机会可以问,现在先好好休息好吗?”虽然他的口气是询问,却已经替她调整好被子,等着她再闭上眼睛休息。
范迟荷无奈的给他一个请安心的笑容,随后就闭上眼睛,虽然她了无倦意,但是身上的管子却让她很难过,所以她宁可逼自己再睡一觉,也不想清醒的受这些医疗器材的折磨。
一直存在她心中的疑惑是为什么要救她?
戚皖棠在见她闭上眼睛后也拉出一旁的躺椅准备休息,神情与方才和范迟荷讲话的表情大不相同,那是一种冷漠与无情,仿佛刚才那个稚气的大男孩从来不存在。
会来照顾她是单夙枫的安排,因为单夙枫无法亲自来照顾她,而他是他最信任的手下,因此被派来保护她。
单夙枫自从三天前被召入黑海的盟部之后就没再出现过,想也知道黑海原真的将黑海交到他手上了,虽然他不愿意接任,但是如同单夙枫先前所害怕的,黑海原玩的是死誓的把戏,现在除非他死否则无法月兑离黑海。
另一方面,在黑海原死亡的消息传开之后,这女人被单夙枫射杀的原因也开始被怀疑与注意,而且已经有人想揪出她并以黑海的盟规处分,若不是单夙枫的特意隐瞒和掩护,她早就被那些忠于黑海原的手下动用私刑解决了。
他也不知道单夙枫留下她有什么用意,更不知道他将会如何处理她,在他执意要救她之后就将人交给他保护了,也不知道单夙枫什么时候会再出现,现在他也只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