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尚雷德破天荒的提议要带着一家大小去市集。
Stef手舞足蹈,卡拉精心打扮,骆子琼看得出他们此时的心情是期待又开心的。
卡拉戴着一顶宽边帽出来,一见身穿家居服的骆子琼,旋即问:「Hdene!-怎么还没准备好要出门啊?」
「哦……」她犹豫着。尚雷德并没有邀请她一同出门,骆子琼清楚自己并不是尚家的一分子。
「Hdene!跟我们一起去吧!」Ste药小手拉着她催促着。
尚雷德正好走了进来,骆子琼用眼光征询着他。
「-今天没放假,别想偷懒。」尚雷德不打算将她留在家里。
虽然这话听来不够浪漫,不过却像温润的醇酒般,暖了她的心。
被他当作是一家人,那种倍受重视的感觉真好。
Ste霍跃的跳上车,其他人也上了车,一路上笑语不断。
太久没逛街,骆子琼的心情像暖暖的阳光般,豁然开朗。
他们来到一处跳蚤市场,货色应有尽有,有旧家具、二手陶制品、传统人偶、五彩缤纷的窗帘和桌巾、当地特产,吃的、穿的、用的、装饰的……琳琅满目,一应俱全。
太兴奋了,所有的产品都令她爱不释手,吸引着她驻足流连。
她索性买了一个篮子,将挑的一堆「里里可可」的东西,全都装在里头。
尚雷德观察着她,注意到才几分钟的时间,她的篮子里已经装满各式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买了什么?」尚雷德好奇的上前询问。
「复古造型的镜子、熏衣草香精、熏衣草肥皂、干燥花、花布、巧克力、铅笔、笔记本、造型奇特的鞋子、咖啡杯……」骆子琼一样一样的点着。
「为什么要买这堆东西?」
「Stef凉鞋坏了,我想他需要换一双新的鞋子,至于这盒蜡笔、笔记本是Stef的新教具,这花布是我想给卡拉的,她说春天到了,窗帘需要换一个暖色系的花色。」
原来这满满的篮子里,装的都不是她犒赏自己的东西,载满了她对其他人的关心。
那么,除了他的儿子和他的母亲,到底还有谁占领了她的心?尚雷德禁不住好奇的追问:「那么这把木梳子和复古造型的镜子呢?」
「给美琪的,她最喜欢复古的东西了。」
为什么别人的需要和嗜好,她都了若指掌?犀锐的眸子盯着篮子内未被点名的物品,他的内心兴起了一丝期待。
「巧克力和骨瓷咖啡杯呢?」
「康大哥啊!他喜欢甜食,而且酗咖啡酗得凶。」
连康千凡的嗜好都记得一清二楚!唯独对他,却一无所知。
尚雷德的脸色一沉,声音如闷雷般响起:「那么这些紫色的小东西呢?」
「所有的熏衣草产品都是我要买给姊姊的。」
「-姊姊?」尚雷德眉头微蹙。
「是啊!改天我要是回台湾,我要带回去给她。她很需要这些镇定心神的小东西。」
回台湾?尚雷德的脸色越来越陰沉。
这女人已经计画回台湾了吗?
没有他的允许,她哪里都不准去!倏地,尚雷德挑起篮中的熏衣草产品,退给商家。
「喂!你为什么把它退掉?」
他反常的举动,令她拔高声音抗议,也引来卡拉和Stef。
尚雷德闷闷的不说话,只摆出森冷的面孔,让人模不着头绪。
「我好不容易才能出来买东西的,为什么把它退掉?」
「跳蚤市场里的这些产品品质不好,不能买!」
尚雷德的声音也引来跳蚤商家的注视。
只有卡拉,她注意到儿子有了不寻常的反应。
如果不是子琼对他产生极大的影响力,平常风度翩翩的他,也不会口出无礼之辞、情绪激动。
几个人回到车上,原本快乐出游的气氛变得凝窒。
卡拉忙打圆场,拿了个小提袋交给她。「Helene!我帮-买了一样礼物,希望-会喜欢。」
卡拉也帮她挑了一样礼物?
抑下满腔的乌龙气,接过礼物,骆子琼道谢。「谢谢-,卡拉,我也帮-挑了一件花布。」
「好漂亮的花布,看起来很春天,挂在我房间的窗户里,随风摇曳,一定很美丽,我喜欢。」
见卡拉欢欣的接受了她的礼物,骆子琼心中的懊恼和怒意,瞬间飘到九霄云外去了,接着,她拿起袋内那一件轻薄短小,颜色黄澄澄的布料,反问她:「卡拉,这是什么?」
「只要是年轻女孩,都有机会用得到它。」卡拉笑得神秘又开心。
最近尚雷德的个性变得陰晴不定,让她常常模不着头绪。
趁着Stef睡午觉的时间,骆子琼提着两个小纸袋,跑到旅馆去找美琪。
在庭园,她遇上了康千凡。
「康大哥!」
康千凡一见是骆子琼,咧嘴一笑的迎了上前。「好久不见了,子琼。」
「是啊,好久没看见你和美琪了。」
「-在那边过得好吗?」
「托康大哥的福,很不错。幸好有你们的照顾,所以昨天去跳蚤市场时,我帮你和美琪带回一些小东西。」骆子琼将两个提袋交给他。
康千凡拿出袋内的东西,表情掩不住欢喜。「巧克力,还有艺术造型的咖啡杯。」
「喜欢吗?」
「用这个咖啡杯喝咖啡,配上浓浓的巧克力,绝对是人间一大享受。子琼,谢谢。」
「别跟我客气了,康大哥。」
两人没注意到,一旁有一对琥珀色眼眸,正凝着两人,发出一股冷敛的锐光。
「子琼,我正好也有事想找。」
「什么事?」
「今天消夜时间,餐厅有个Party,那是为我们旅馆所有的工作人员举办的庆祝会,要不要一起过来狂欢?」
「好啊!」
「那么晚上十点,我过去接。」
「一言为定。」
今晚有舞会,她该穿什么好呢?
她从台湾匆匆逃来,只带着轻便的衣服……突然,她想起了那天在跳蚤市场,卡拉帮她买的那件亮黄色的小洋装,骆子琼将它找了出来。
她摊开这件布料稀少的衣服,才发现这件洋装超级性感!个头如果够高的人,肯定是掩不住酥胸,遮不住婰部!
没时间犹豫了,她先试穿看看。
镜中的她,穿着细肩带的贴身洋装,酥胸半露,裙-则短到只要她稍微向前倾,就几乎露出圆翘的婰部。
在法国,这样的打扮其实稀松平常,身材姣好的法国辣妹,平日都不介意展露自己的惹火身材了,更遑论是参加派对。
既然也没有别的衣服可以换,骆子琼允许自己放纵一晚!
瞟了一下时间,已经十点又五分!
骆子琼抓起皮包,便迅速往外冲,不意却在客厅撞到一堵肉墙。
抬眸,骆子琼看见客厅里没有别人,只有尚雷德,他的表情像极了一尊神情肃穆的门神。
尚雷德注视着她一身惹火的打扮,目光灼灼的问着:「甜心,去哪?」
「我赶着去Party。」
居然穿这样就要出门!
从他俯瞰的角度望去,视野极佳。
轻、薄、短又贴身的艳黄色洋装,穿在她的身上,使她胸部看来丰腴饱满,若隐若现……
视线再往下一看,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裹着她圆翘的小婰,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性感得几乎令人血脉偾张!
「-不能去。」他用的是命令句。
「为什么?」
「我不准-穿这样出门!」他的眼神有着不容拒绝的专制,高大的身躯则霸道的挡去她的去路。
她有没有听错?他的神情和态度,怎么像个怕妻子爬墙的丈夫般?
「我迟到了,康大哥一定在外面等我很久了。」骆子琼试着穿出他的包围。
「-的司机看见-这身装扮,鼻血流满地,现在已经送去医院急救。」
「你别开玩笑了!」骆子琼的脸颊窜红,倏地朝门口走去。「康大哥!」
来到门口,却不见康千凡的身影,也没有接泊她的高尔夫球车,骆子琼微愣的停下脚步。
「旅馆有紧急的事,等他去处理。」尚雷德驱除了她心中的疑惑。
方才康千凡抵达时,他刻意加派了一些琐事给他处理,没让他看见她这身性感的装扮,否则门口铁定满是鼻血。
骆子琼不发一语的愣在原地。
尚雷德则在此时握住她的小蛮腰,俯身,旋即嗅闻到她的发香。「如果-真的想去……」
浓浊的呼吸蓦地拂过她的嫣颊,动摇了她的意志,接着,炙热的吻又烙上她圆润的耳垂,轻易化解了她的挣扎……骆子琼瞬间迷失在他的挑逗之中。
沿者她弧度优美的下巴,他的吻持续落在她诱人的香颈、蜜唇……来来回回的厮磨。「我可以送-一程。」
他的唇继续蛮霸地在她的口中缠绵,直到她全身轻颤,必须用手圈住他的颈项,才得以支撑自己发软的双脚。
「甜心,-还没回答我。」
「我……」她想说话,又被他狂霸的唇给覆住。
接着,她感到胸口一凉,他的吻已经沿着她的女敕颊、颈项、前胸,持续往她丰润的柔软进袭。
她的意识已经彻底溃散,身体渐渐在他的热吻中融化。
她的头脑因为他的抚触而晕眩着。「我……不想去了……」
「不想去哪?」
「不想I……去Party。」她的声音伴随着娇喘,更添几分媚惑风情。
「那么-想去哪?」尚雷德满意的勾唇,「回-房间?」
他在邀请她?
「不……」她的意识稍稍回复,想唤回月兑缰的理智。
偏偏一只大掌不配合的贴在她圆润的丰盈处柔抚,另一只大手则在她的翘婰上停留了一下,让她好不容易拉回的意识再度溃散。
她倒怞一口气,全身似火般燃烧,攀在他颈问的手,加紧了力道。
暧昧的氛围,持续扩大。
绷到极致的理智几乎断裂,尚雷德索性抱起她,大步往他的房间走去。
大床上,两具火热的身体交缠着彼此,直到日升月落,她才虚软的偎在他的怀里睡着。
午后,她疲累的翻了翻身,看见枕边熟睡的俊容,想起两人一夜缱绻,她的脸颊飞上两朵红霞,一种幸福感悄悄的淌人心扉。
这是她第一次,容许了男人进驻她的身体和心灵。
出身名门的她,因为继母介入生活后,常常借着沉默来保护自己,加上又不擅交际,追求者常常被她拒于千里之外,于是,傲慢骄纵,一直是外人给她的评语。
正因为如此,她知心的朋友也不多,只有康美琪一个。然也只有康美琪了解,她在好朋友面前,才会月兑下那层骄傲的保护色,显露她俏皮淘气的真性情。
而在尚雷德面前,她的性情一样能坦率的表露。
从前她不懂得什么叫付出,也不懂得讨好别人,但在异乡遇上他后,她学会细心的照顾Stef,观察着卡拉的需要,一点一滴的对他的家人付出关心和体贴,超越了她以往的极限。
这证明了,他在她心底,早已经根深柢固的存在。
她一直企求能找到一个心灵相契的伴侣,她知道很难,但她找到了。
他虽不是个细心的男人,也不懂女人的需要,但他是她离开台湾后,第一个让她想赖以一生、真心以待的男人。
然享受幸福的同时,她却也感到隐隐的不安。
离开台湾越久,她内心深处那份不安也逐渐的扩大。父亲被掏空的公司前债未清,家人会遭到股东和债务人的威胁……
不知道现在家中的情况如何?
她很想回去,但又不愿接受继母的逼婚。
看看俊挺尔雅的枕边人,她的脑中突然灵光乍现。
无论是外型、事业……他都足以击退其他敌手。
想到此,骆子琼忍不住绽出一抹安心的微笑。
「在笑什么?」
一道性感的声音陡地响起,让她止住了笑意。
「嗅,没有。」她得想一下,该怎么说服他,和她一起回台湾。
她缓缓离开他的臂弯,才一起身,又被一只钢臂固定在床上。
「很可疑。」
灼热的唇,印在她赤果的香肩上,霸道的宣示着他的侵略权。
他的粗掌触及她匀称的大腿,柔抚着她富有弹性的翘婰。
她一翻身,「该起床了,我怕Stef会找我。」
「不会,今天他去城里。」
「还有卡拉……」
「卡拉带着他去城里找朋友了。今天-只属于我……」
她的心无法抗拒他,身体更难以推拒他,因为爱情已经在她心中,快速的滋长。
这天,康美琪休假,约了骆子琼喝下午茶。
可迟迟等不到她,她索性到酒庄找人。
才踏进客厅,眼前的温馨画面让她诧异的倒退三步。
本以为保母这个工作,子琼做了三天后铁定就会吃不消,但很意外的,她居然看见了子琼,正极具耐心的哼着中国民谣,哄着Stef入睡,流露出一种母性的慈爱光辉……
她从来没看过子琼这一面,她一向高傲,从不轻易对人付出关心,怎么……
唯一能解释的是,愈是面对艰困的环境,愈能磨练出一个人的意志。
不过接下来的画面,就令康美琪错愕了--
令人敬仰的尚总,穿着一袭休闲服从起居室走出来,他和骆子琼并肩而坐,搂着她贴近自己,体贴亲密的动作像对待妻子般,一会儿嗅闻她额上的发,一会儿又凑近她的唇拥吻,完全无视Stef是否已入睡!
康美琪嘴巴大开,下巴快掉下来。
哇!这简直就是一幅甜蜜家庭的画面!
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路,认错人。
待尚总把孩子抱入卧室后,康美琪才识相的出现。
「美琪!」骆子琼发现康美琪已在门外等侯,知道自己已经迟到。「对不起,我正赶着过去,可是早上Stef特别晚起,连带影响午睡时间。」
「我不介意,刚才我意外捕捉到幸福家庭的甜蜜画面,难怪-会忘记时间。」
「-看见了!」骆子琼倒也没否认。「本来打算今天跟-聊这些事的。」
「没想到-一当上保母,会和尚总进展得那么快。」
「纯属意外。」爱情这档事,谁也料想不到。
「我多希望有这样的意外能发生在我身上啊!」
「还喝下午茶吗?」
「当然,看在我们陈年手帕交的情分上,-一定要告诉我,-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骆子琼神秘一笑,找来两只精致的瓷杯,倒来一壶香草茶,娓娓道出近况。
「那天-没来参加Party,我就觉得怪,原来-和尚总已经暗通款曲。」
「什么暗通款曲?少乱用成语!」
康美琪快快改口:「看来-逃婚真是逃对了-知道吗?多少人肖想着尚总啊!」
「有谁?」
「光是旅馆内就有拉斐尔经理、酒疗中心的酒疗师、摩洛哥公主、美国好莱坞的艳星……总之,一群人都在倒追他。」
「那他呢?」
「理都不理!有一回同事们还听见,拉斐尔和酒疗师私下交谈的话题,她们怀疑尚总是不是对女人没兴趣。」
骆子琼噗哧一声的笑了出来,内心多了一份安心的踏实感。
康美琪知道骆子琼的处境,好意的提出建言:「既然你们的关系已经形同夫妻,Stef已把-当妈咪看,-继母那边,也许可以趁此机会做个了结了。」
「知我莫若琪,我正好有这个打算。」
「-打算这么做?」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和我一起回台湾。」
康美琪旋即点头,认同骆子琼的主意。「只要-有了相许终身的男人,对象又是葡萄酒富豪的尚总,-继母一定会举白旗--投降。」
就是这样!
这个计画在她脑海中酝酿成形,就不知道尚雷德愿不愿意帮她忙?
这是骆子琼来法国后,第一次打电话给在台湾的姊姊,探问家中的近况。
「子琼,-是说-人在南法吗?」骆子恬接到她的电话,语中掩不住惊喜。
「是的,姊,千万别让阿姨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听见妹妹的声音,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公司的状况如何?」
「听阿姨说,那位要和-结婚的先生,在准备迎娶-的当天,已经投注一笔资金进去,公司暂时不会有倒闭的危机,但是仍补不了那个大洞。」
「这么说来,爸的公司还是无法完全度过危机?」
「是啊!最近阿姨频频催促那位先生,希望他再投入第二笔资金……」
阿姨还真是锲而不舍。「结果呢?」
「因为-没有出现,他当然也不肯再投入资金了。」
「算他聪明。」
不是她不顾父亲公司的存亡,而是公司在不擅经营的阿姨手上,即使投入再多的资金,也等于是把钱投入汪洋大海般,永远也填不满、补不足空缺。
当初阿姨拚命画大饼,力邀姊夫投入一大笔资金,但事后也不见公司有起色,姊夫只好自认倒楣,从此不敢再贸然投资金钱进公司。
「既然无力抢救公司,就别再勉强经营,害人害己又何必呢?」
「头已经洗下去了,也没办法了。现在,银行冻结了我们的资金,看她三天两头四处调头寸,也怪可怜的。」
「叫她自己想办法!别老是打我们两个姊妹的主意。」骆子琼可不像她姊姊那么单纯好骗,同情心泛滥的结果,就是赔掉自己一生的幸福。
「子琼,-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应该快了。」
骆子恬还记得妹妹离开家时曾告诉她,如果可以,她打算在法国找一个男人结婚,然后带回台湾气死她们的继母。
「-是不是有对象了?」
「有。」
「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男人不容易,子琼,-可要好好把握。」妹妹比她机灵多了,逃婚后,又在异地邂逅浪漫的爱情,真羡煞了骆子恬,她衷心的期盼妹妹能觅得幸福。
「放心,我会全力以赴争取自己的幸福。」
她会的!
她一向是那种勇于追求理想的女人,当然也不会放弃追求幸福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