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庄内的另一栋建筑物,距离旅馆大约有一千公尺远,那是酿酒、储酒的地方,也是主人居住的地方。
骆子琼对这栋建筑物并不陌生,上回她骑着脚踏车准备将Stef载离开时,那位爱莉诺小姐正是从这栋建筑物里走出来的。
骆子琼在管家的安排下,住进了Stef隔壁的卧房。
一大早,她就被急促的敲门声给吵醒。
「Helene!Helene!」
是失火了吗?骆子琼柔柔惺忪睡眼,困乏的起身开门。「Stef!」
「早安,Helene。」迎接她的是一张可爱纯真的笑脸。
喔!她忘了,她现在新的职称是保母,可她还不想那么早上班恰
「早安!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爸爸告诉我的。」
「喔。」
「女乃女乃和爸爸在等-去吃早餐了。」
「女乃女乃?」她怎么不知道他还有个妈妈?
「是啊。快点嘛!」Stef拉起她走向盥洗室。「他们都在等-了。」
「好。」
想到她的早餐会有一杯香浓可口的卡布奇诺松露汤,她的精神已经为之一振,瞌睡虫全跑光了。
骆子琼扎着马尾,走向香味四溢的饭厅。
法式的饭厅,布置得简雅温馨,长长的餐桌上已经摆上新鲜的水果沙拉、优格、刚出炉的法式面包,以及可口香浓的苹果派。
长桌的彼端坐着尚雷德,另一端则坐着一位银发老太太。
她的笑容和煦,面容慈蔼,体态略胖,还有一双和尚雷德一样、照照有神的琥珀色双眸。
「这位就是从台湾来的Helene吗?」
「是的,-好,太太。」骆子琼微笑回应。
「叫我卡拉吧!」老太太亲切的迎上前,从头到脚的打量着她,不禁语出赞赏:
「真是个漂亮的东方女孩。」难怪儿子会中意她。「五官清秀、声音悦耳、气质恬静,看来就是个受过良好家教的女孩。」
老太太此话一出,令骆子琼感到诧异。
当保母还要符合这些外在条件吗?老太太打量她的模样,让骆子琼感到略微不自在。
「卡拉,快让她就坐吧。」尚雷德说着。
由于昨晚骆子琼住进酒庄时,已是夜深人静,尚雷德来不及向母亲解释,骆子琼仍不知道自己将是Stef的储备母亲的事情。
为免引来母亲太多的关心和询问,以致节外生枝,尚雷德以骆子琼还不习惯为人母的理由,暂时让她以保母的身分入住家里。
「对不起,Helene,请坐。」老太太微笑的让出了她的位置,面对孙子坐着。
不一会儿,尚雷德已经吩咐佣人送上一杯骆子琼的最爱--卡布奇诺松露汤。
「谢谢。」骆子琼见桌上出现骨瓷杯,倒也忘了自己坐的正是女主人的位置。
Stef难掩兴奋,立刻搬动厚重的座椅向骆子琼靠拢,陡地发出的异响,引来尚雷德的注意。
顿时,他胆颤心惊的看向父亲警告的眼神,倏地乖乖坐好,不敢再随便移动座椅。
骆子琼注意到父子间的紧绷气氛。
据她所知,法国人用餐时,通常会和他们的家人或朋友,一起坐下来细细品尝美食,因为用餐时刻,是他们享受食物和情感交流的特别时刻。
不过,这家伙光是一个眼神,就令人感到胆颤心惊,连气氛也变得紧张肃穆,就算美食当前,也教人难以下咽。
幸好卡拉够开朗活跃,旋即扬开笑容,打破僵局。
「Helene,-住在台湾哪里?」
「我住在台中。」
「雷德也曾经住在台中很长一段时间。」
虽然美琪曾跟她说过,他十二岁才从台湾来酒庄,但再次从他母亲口中证实,骆子琼还是颇为诧异,因为对面的男人,横看竖看就是个道地的法国人,除了那天意外听到他讲中文,实在看不出一点台湾味。「为什么?」
「雷德的父亲是一位旅法的台湾画家。而我和他父亲就在法国相遇。」卡拉回忆着当时相遇的情景,眼瞳燃起思慕之情。
「听起来好美。」骆子琼想到自己在巴黎和尚雷德相遇的情景,本能的抬眸,不意却遇上两道灼人的视线,顿时她的脸一红,心慌慌,意乱乱,连心跳都失去正常频率。
为了抑下那份意乱情迷,她偏头避开他的视线,转向卡拉问着:「卡拉,你们是怎么相遇的?」
「有一次,他到酒庄来写生,我在酒庄里工作,我看他画画极专注,直到太阳下山还不休息,就邀请他留在酒庄和我们一同吃饭,没想到他喝了几杯葡萄酒后,就醉了。」
听到这里,骆子琼微微一笑。
Stef指着桌上一瓶顶级的红葡萄酒,眼神戒惧的看向父亲,小声的插进一句话:「当时爷爷喝的就是这种葡萄酒。」
气氛霎时变得轻松愉快,卡拉继续说着:
「我没想到他的酒量这么差,所以他就睡在酒庄,那之后,我们两人便开始交往,直到他完成那副葡萄园的画后,我也有了雷德。」对她而言,那是一个美丽的相遇,也是一辈子永难忘怀的回忆。
「-也曾是他的模特儿吧?」骆子琼猜着。
「当然,我的房间里,挂满了他留下来的每一幅画,里面也包括了我和雷德。」
尚雷德默默的听着两个女人的对话,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用画笔留下爱的见证,那是一种幸福吧!」骆子琼可以想象卡拉对尚雷德的父亲,还存有着浓厚的爱意,心中不禁升起羡慕之情。
「当时很多人追求我的,奇怪的是,我只喜欢他父亲。」卡拉回忆往日旧情,脸上并无遗憾,反而挂着幸福的笑容。
大概是难得有人感兴趣的听着她诉说老掉牙的爱情故事,卡拉因而特别喜欢骆子琼,两人话题越聊越广,几乎忘了尚雷德的存在。
「卡拉,我得去上班了。」尚雷德起身,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
「嗅,真是抱歉,雷德。」卡拉微笑道再见,「祝你今天一切顺利。」
「拜。」骆子琼摇手对他再见。
「爹地,再见。」有别于一般西方幼童和父亲的拥吻道别,Stef只是轻声和父亲道再见。
Stef在他父亲面前,总是特别安静听话,像个训练有素的阿兵哥般,眼神总是充满戒惧,态度总是中规中矩的,维持着餐桌礼仪。
然他父亲一离席后,Stef立刻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心情豁然开朗,经常能听到他发出咯咯的笑声。
怪怪!平常的尚雷德,看起来潇洒不羁,怎么在儿子面前,却像个军阀般,一板一眼的。
看来,这对父子有着很严重的沟通障碍,她一定得想个办法,让他们父子和乐融洽的相处在一块,免得孩子将来变成一块活化石。
站在旅馆的顶楼,尚雷德居高临下望去,那是一片广大无边的葡萄园,也是他打下的江山--葡萄王国。
经过几年的开垦,占地五十公顷的葡萄园,不但蓬勃茂密,且里头的葡萄品种也相当优异,近几年,他开发周边产品卓然有成,更成功研发出葡萄的保养品,又成立了一座酒疗SPA中心,受到许多名人的青睐,酒庄名声远播,轰动全球,让他成为葡萄酒界快速窜起的新星。
然不可讳言的是,即使拥有了事业名誉,财产富可敌国,他却常常感到空虚寂寞。
到底少了什么,他也无从厘出头绪。
「老板,这是这一季的营业净利,外销亚洲的市场又有了突破的成绩。」年约四十,顶上金发稀疏,身着西装的营业部经理,笑容可掬的呈上了一份财务报表,报告最新一季的好消息。
「很好。」
「我们收购的台湾葡萄酒公司的那位骆太太,最近一直来电话,要我们继续再投注资金。」营业经理表示已经不堪其扰。
「我会找时间和她谈,只要时机成熟。」尚雷德冷静的回应,落在远处的视线,不意捕捉到那一大一小的身影,琥珀色眼眸倏地-起。
他看见身材苗条的她,头戴鸭舌帽,穿着一身棒球装,抬腿张臂,架式十足的投出漂亮的一球,而小身影挥出球棒,结果却令人兴叹的落空了。
「老板,下个月英国有一场皇室庆典,我们是不是要到英国一趟?」
「当然。你安排一下。」尚雷德心不在焉的回应,眼睛专注的焦点,仍落在远处。
Stef第二次挥棒,再度落空。
「另外……下下个月威尼斯有一场嘉年华会……」
「我回酒庄一下,下午再回我的办公室报告。」尚雷德说完,倏地离开。
「两好球三坏球,再一球,嘿嘿!你就要被三振出局-!」骆子琼投球前发出警告。
骆子琼投出关键性的一球,怎奈Stef的球棒偏了,球擦过球棒,很快的落地。
由于缺少一个捕手,Stef只好追着滚地球,最后球碰上一双棕色的亮皮休闲鞋停下,他才停止了追逐。
Stef立刻认出这双鞋的主人,仰头,他像看到太阳神般,态度恭恭敬敬,战战兢兢的喊道:「爹地!」
尚雷德拾起球,但是并没有交还给他。
Stef懊恼的垂下头,准备接受爹地的责罚,没想到他却出乎意料的说:「让我来打一球给你看。」
Stef瞪大了双眼,表情写着不敢置信。
尚雷德月兑掉西装,松掉领带,卷起袖子,接过球棒,回到打击的位置。
「喔,有枪手出现是吗?」骆子琼伸手压了压鸭舌帽,露出笑容。「好吧,我允许你们两人一队,不过可别让尚雷德先生知道,要是被他知道了,他铁定打你。」
她是故意要让他知道,在他翩翩风采的外表下,隐藏了另一个威严苛刻、令人难以亲近的他。
「给我好球,我不想被保送。」尚雷德朝她呛声的同时,也对着儿子教授打击的要领。「Stef,看好爹地的致胜绝招,打击的时候要像这样……」
尚雷德和儿子互动的画面,显得弥足珍贵。
在葡萄园的工作人员,个个不禁停下手边的工作,暗暗观察着三人微妙的互动。
Stef的情绪突然High了起来,他大喊:「爹地加油!」
骆子琼投出一球,速度比平常快了一倍。
尚雷德打击出去--
「好耶!爹地好厉害!」Stef又叫又跳,异常兴奋。
骆子琼仰起头,追着球,打算将他接杀出局。
末料这颗球的威力强大,飞出她预定的范围,击中一处结实暴累的葡萄园……
啪啦--传来一阵葡萄和支架落地的凄惨声响。
骆子琼和Stef,不约而同的朝着支架已被摧毁的葡萄园望去,表情由惊慌转为同情。
「哦喔!先生,球触到葡萄园都算界外。」骆子琼带着如同参加丧礼的哀悼心情,看着他。「至于你毁坏葡萄园的部分,因为你已经成年,所以酒庄老板会向你索求理赔。」
「如果我未成年呢?」尚雷德失笑。
骆子琼转向Stef。「你该问他,他是常客。」
「下午不能吃点心、一个礼拜内每天要多练一个小时的钢琴。」
尚雷德这下完全能明白,儿子对他总是保持着戒慎恐惧的心情了。
阳光下,尚雷德一扫平日在Stef面前的威严模样,露出闪闪发亮的白牙。
无形中,父子之间的距离已慢慢拉近。
「好吧!我接受成人式的处罚。继续!」尚雷德认命的说着。
不过,骆子琼可不想让他如愿。
「先生,你确定要继续破坏,尚雷德先生辛苦建立的葡萄王国吗?」骆子琼澄澈的眼眸中闪着俏皮的光彩。「你是不是该请示一下,这酒庄未来的继承人--Stef先生,他是否愿意让你继续打棒球?」
闻言,一旁观看的工作人员,突然发出鼓噪的支持声,Stef突然感到有趣的发出笑声。
「Stef先生,我可以继续打棒球吗?」
尚雷德之所以纵容这个女人所玩的戏码,是因为他已经沉浸在儿时的欢乐之中,不可自拔,而和Stef相处时的和谐愉快气氛,也让他的心情感到无比的放松畅快。
「呃……」见父亲的态度恭敬,Stef收起笑容,突然不知该如何回话。
「你一定要回答他,要不我们不打了,万一尚雷德先生一来,我们也会来不及逃了。」
瞧这女人把他形容得像十大枪击要犯一样,凶狠猛暴。若不是现场有这么多人围观,他一定要把她抓起来打……
「我会尽量保持它的完整。」尚雷德继续进行游说。
「请继续!」这是Stef在父亲面前,第一次那么的放松。
他当然不能错过和爹地打棒球的机会。
阳光下,三个人继续打着棒球。
葡萄园内洋溢的欢笑声,渐渐化开了父子之间的隔阂,慢慢的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耳边听着Stef的笑声,和骆子琼幽默的笑语,尚雷德心口的一处空缺,似在此时也慢慢的被填满……
入夜,骆子琼躺在床上翻覆着,睡不着。
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久,却浮起了父亲慈爱的容颜。
虽然不想接受继母的摆布,换取公司的存活,然说不担心是骗人的,骆子琼还是忧心忡忡的记挂着,她离开后,父亲辛苦打下的江山会在一夕间化为乌有。
可担心有用吗?除非她想接受继母的安排!
心情略微烦躁,骆子琼索性起床到客厅找水喝。
穿着白色蕾丝睡衣的她,经过客厅却被唤住。
「-还没睡?」
循着声音,她走到客厅,看见尚雷德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影片,啜饮葡萄酒。
「嗯,有点口渴。你呢?怎么也没睡?」
「我习惯在睡前喝点葡萄酒。如果-也口渴,可以来一点。」
「喝葡萄酒解渴?尚先生真是令我大开眼界,果然富可敌国。」
「喝酒还可以助眠。」尚雷德眼含笑意。
「那我太需要了。」
「是Stef让-头痛到失眠吗?」
「才不是,小鬼还没那个能耐让我睡不着。」
「难不成是思乡过度?」
骆子琼犹疑了一下,点头。「可以这么说吧。」
她不好睡,他的心底也泛起了莫名的心疼。
「跟我来。」关掉遥控器,尚雷德起身。
「去哪?」
「普罗斯酒庄夜景最美的地方。」
还没有意料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尚雷德已经递给她两只酒杯。「拿好。」
「喔。」毫无选择权,骆子琼被迫接下酒杯。
尚雷德则拎着两支葡萄酒酒瓶领她上顶楼,那儿有两张白色的长躺椅,和一张玻璃桌。
「好美!」一仰首,骆子琼就爱上夜晚的天空。
夜空中,星光点点,放在玻璃桌上冰凉的瓶身和熠熠的光影,相互辉映,让还没喝葡萄美酒的她,已经陶醉得飘飘欲仙了。
「难怪有人说法国人最懂得营造浪漫了。骆子琼放下杯子,想也没想的就躺在椅子上,仰望星空,享受夜风轻拂过脸颊的惬意。
「这是普罗斯酒庄里,夜晚视野最美的地方。」这是他第一次带着外人一起分享夜景的美丽。
「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星星,感觉离星星好接近,好像伸手就可以摘到星星一样。」
「美丽的夜,还需要美酒和美食作陪。」尚雷德优雅的倒出两杯佳酿,将其中一杯交给她。
酒一入口,她的眼睛立刻像猫咪般-了起来。
「怎么了?」
「好喝!酸酸甜甜的,带着一点点涩味。」那种感觉就像初尝爱情的滋味。
「-喝过葡萄酒吗?」
「喝过几次,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跟气氛有关,以前都没有这次好喝。」骆子琼忍不住又啜饮一口,佳酿在口中留下的果香味,令她沉醉。
「那你呢?你习惯一个人喝酒吗?」
据她所知,对法国人而言,葡萄酒几乎等同于日常饮料。
那么对于经营酒庄的人而言,喝葡萄酒就如同喝白开水一样,自然平常。
「在家时,我会和卡拉一起喝。」
「那你会和卡拉一同在顶楼上喝葡萄酒吗?」
「偶尔。」
葡萄酒似乎在她体内发挥效应,让她身体暖烘烘,脸颊如玫瑰般艳红,她说话开始大胆了起来。「你的前妻呢?」
像问到不该的问题,他本能的戴上冷漠的面具,让人读不出他内心的情绪。
「不曾有过。」
「为什么?」骆子琼藉酒壮胆,继续发问。「我以为每个法国人都喜欢喝葡萄酒。」
「她不喜欢这座酒庄。」尚雷德冷冷的回答。
「她不看好酒庄?」从工作人员口中,骆子琼曾经侧面听过这个讯息。
「婚前,这座酒庄荒芜,乏人照料,她不赞成我接下酒庄,生下Stef后,我坚持开发酒庄,所以她选择离开。」
对他而言,那段婚姻是他生命中的一道伤疤,没人敢掀开他的伤口,吊诡的是,骆子琼毫不避讳的在他面前提及前妻,而他竟也能坦诚以对,平静的对她倾诉沉淀在心底深处,不为人知的情绪。
骆子琼听到这里,颇能理解他冷落孩子的原因。
「我知道你们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知道什么?」
「你把重心全放在酒庄的事业上,所以忽略了她。」
尚雷德的唇角缓缓勾起,「事业对男人而言,永远比任何事情重要。」
他从不后悔自己所作的决定。
「爱情对女人而言,也远比任何事情重要。」骆子琼似在提醒他,好男人必须懂得女人的感觉和需要。
饮一口酒,尚雷德的眼中流露轻蔑的笑意。「爱情太虚幻,感觉又太渺茫,我只想抓住真正实体的东西。」
「钱吗?还是数以万计的宾客或葡萄?」
尚雷德不禁愣了一下。
是的,坐拥葡萄王国,拥有远扬名声的他,应该感到满足的。然每当夜深人静时,他却感到特别孤单、落寞……
他很清楚,再多的金钱也填补不了内心的空虚,然他也未曾去探索过自己的内心,真正需要的又是什么。
「雷德先生,如果活在一个没有爱情的世界,就像空有一座金碧辉煌的音乐厅,没有演奏家,也没有音符的回荡,那跟废墟又有什么两样呢?」
骆子琼这样的比喻,让他倏地茅塞顿开--
少了一个能和他分享成就的人,他花再多的时间经营事业,也是徒然啊!
可以填满他内心空虚的,就是一份真挚的爱情!
这女人的确与众不同,从前没人敢触及他的地雷区,但她却轻易就解开了长久以来,存在他心中的问题和症结。
而他也终于了解,前妻为何要离开他。
「依-的口才,没去当心理治疗师,实在太可惜。」尚雷德趋近她,如鹰般犀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那套白色蕾丝睡衣上。
她滚蕾丝的领口,带着一种纯洁的性感,挑逗着男人最原始的本性。
「真的吗?」骆子琼的笑容甜滋滋,「我只是灌输你正确的观念--男人和女人真的大大的不同。」
「没经历过婚姻的人,对婚姻绝对抱持着幻想。」
「也许吧!如果没有一丝幻想或冲动,为何每年会有那么多的未婚男女,会考虑结婚呢?」骆子琼看向满天的星光,浑然未觉身旁的他目光灼灼,像只蓄势待发,却又不忘保持优雅的猎豹。
「结婚对女人而言,也许是一个重要的过程。」
「应该说,选一个好伴侣,才是重要的关键,因为他维系着我所要的幸福。」否则她又何必逃婚呢?
「-说得有道理。选择一个好伴侣,相伴一生的确很重要。」
这是第一次,他强烈的想要邀她,和他一起分享这座葡萄园的美丽。
非常强烈。以前未曾有过,而今只有她,让他兴起了这样的念头。
「我想在这里睡觉,体验一份难忘的经验。」
他的气息突然逼近她!他贴近的身躯,夹带着一股无形的威胁感,令骆子琼的胸口怦怦乱跳。
「我可以给-最难忘的经验。」他深邃的眼睛有一股迷人的魅力。
她突然后悔方才月兑口说出,想在这里睡觉的话,那似乎有邀请一匹狼和她「共眠」的暗示……
该死!她怎会那么大意?
「我回去睡好了。」
她想起身,他却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另一只强劲的手臂,则锁住她的小蛮腰。
「甜心,今晚-很迷人。可惜,这件睡衣太孩子气,把-的好身材给遮住了。」
他说话时,粗砺的手指,充满侵略性的摩擦着她的柔女敕面颊,令她的神经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她全身微颤、,面颊因为他的靠近而发烫。
「我……」低头,看看自己,她才惊觉,自己穿着的蕾丝睡衣,实在单薄的可以。
在他面前,她的惊觉性实在太低!她老是错估他会是个优雅的绅士!
她试着推拒着他,然他浓浊的呼吸吹拂着她,让她回绝的话难以说出口。
还来不及责备自己,他已经俯身吻住她温润甘甜的唇。
他热情狂猛的撩拨,令她无法抗拒,加上烈酒在她体内产生的效应,她也开始回应他。
他们互相吸吮着彼此,缠绵的在彼此的唇舌问体验佳酿的甜美。
在她身上游移的大掌,像一把火,潜入她的领口内,她的身体倏地发烫,燃烧起来,口中不住的逸出轻吟。
她的身体瘫软在他狂妄的侵略之下,期待他给她更多的欢悦。
「如果-想成为一个完美的妻子,必须换上更性感的睡衣,才能讨好丈夫的欢心。」他放开她,说道。
同时,她感到胸口袭来一阵凉意,猛地低头一看,她才发觉胸口的钮扣,不知何时已被松开,粉红内衣若隐若现。
顿时她的嫣颊发烫,嘴唇因为他的亲吻,红润而肿胀,看来反而增添几分诱人的性感。
「不用你教,我知道怎么驯服男人。」她别过身,背着他,扣好胸口的钮扣。
「甜心,-的身体我全都看过,我比谁都清楚-哪里凹,哪里凸。」他俊美无俦的脸庞,带着坏坏的笑意。
「恶魔!别再碰我。」骆子琼狠狠的瞪着他,对他提出警告。
他那张俊美的微笑,此刻像极了魔鬼的笑靥。
骆子琼告诉自己,以后绝不再给他机会,让他看到她的身体,更不能让他进一步的侵犯她!
「为什么?」
「因为所有的美好,我会保留给我未来的丈夫。」
「我也可以给-所有的美好。」
他唇边的笑意,在她看来成了一种戏谑。
「你醉了!」骆子琼红着脸,匆匆的逃开。
留下的尚雷德,嘴角扬起满足的笑意。
她不知道,她未来的丈夫,就是她口中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