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
晚上七点,关震锋提前回关宅。
平常,他极少在晚上十点前回家,就连星期假日,他宁可进健身房消耗体力,也不愿待在陰沉沉的家里,看两副晚娘面孔。
然而,这些天,母亲都在电话中切切叮咛:
「震锋,咱们一家人好久没坐下来聊一聊了,今天是周末,你早点回家,妈妈亲自下厨煮一些你最爱吃的菜,我们自己人聚一聚吧!」
他了解母亲想息事宁人的心态。因为自从他在寿宴上带着顾微芬公开挑衅女乃女乃后,祖孙隔阂益深,家中的气氛如在北极般冰寒。
但是,只要女乃女乃愿意妥协,一切好谈。
司机将车开进关家豪宅,关震锋一进入灯火通明的室内,一阵饭菜香旋即袭入鼻腔。
「震锋,你回来了。」迎接他的是关老夫人。
她神采奕奕、容光焕发,脸上表情一点也瞧不出他们祖孙俩曾有明争暗斗的迹象。
关震锋面无表情,对于她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不由得提高警觉。
「震锋,晚餐准备好了,就等你了。」于露华笑颜灿灿请他入座。
佣人接过他的西装和公文包,关震锋不动声色的趿上拖鞋,朝饭厅踱去。
「震锋。」从厨房走出来的是他母亲,她端着一盘热呼呼的现炒菠菜招呼他,「来,坐!这些都是你最爱吃的菜。」
「嗯。」回台湾好久,关震锋忙于公事,一直没机会品尝妈妈的拿手菜,正坐下拿起筷子,饭厅突然出现一抹娇小的身影。
唐婉怡端着一盅汤走出。她抬眸,一见关震锋,表情腼腆的低下头,将汤摆在餐桌上,「关大哥。」
果然不出他所料!
「唐小姐怎会在这里?」关震锋的精眸睐了裘莹秀一记,询问:「我们不是自家人聚餐吗?」
「因为婉怡是我们聘请的插花老师,所以……不算是别人。」裘莹秀撒谎技术实在不高明,尤其一对上儿子精锐的眸子,总是支支吾吾的。
「插花老师?」关震锋质疑问着。
唐婉怡偷觑他一眼,两颊发烫的压低头。
「震锋,婉怡是我请过来的老师。」关老夫人补述,「我们三个女人,白天在家里闷得发慌,正好唐婉怡刚从日本的新娘学校毕业,所以请她过来指导我们插花、茶道、料理……」
都什么时代了?还需要学这些?
关老夫人假藉自家人聚餐,又邀了唐婉怡加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他会不知道?关震锋轻蔑一笑。
「是啊!女人家上了年纪,总要懂得排遣时间,震锋应该不会反对我们老人家活到老,学到老的毅力和决心吧!」唱作俱佳的于露华,适时的插上一句话。
关震锋睨她一眼,置若罔闻。
如果不是因为他传统善良的母亲,执意回台尽孝道,这个家对他而言,早已不具意义。
见关震锋没持反对意见,女人们都松了一口气。
唐婉怡被安排坐在关震锋身旁。一顿饭吃下来,于露华频频对着唐婉怡使眼色。
裘莹秀曾透露关震锋喜欢吃菠菜,唐婉怡夹起菜,轻声柔语的朝关震锋说:
「关大哥,这菠菜富含B胡萝卜素、叶酸、脂质……可以清脑清血、抗氧化、抗老化,要多吃一些。」
「抗老化和抗氧化,在座的长辈应该比我还需要。」关震锋直接的婉拒唐婉怡的好意。
唐婉怡羞窘得满脸通红,夹菜的动作僵在半空中,给他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裘莹秀赶紧伸出碗接过菜,化解尴尬的气氛。
「震锋,婉怡也是一番好意。」
见关震锋脸色一凛,眉头一紧,唐婉怡直觉有义务缓和气氛。
「呃,女乃女乃、关妈妈,-们也要多吃一些。」
「好、好、好。」关老夫人趁势强调唐婉怡的优点,「婉怡个性温柔谦和,没有千金小姐的架子,也不懂得计较,真是难得的好女孩。」
「是啊!不但如此,婉怡又会插花,还懂各国料理和营养学,谁要娶了她,真是好福气。」于露华也加把劲的跟进,「莹秀,-说是吧?」
裘莹秀点头,认同她们的说法。「是啊,婉怡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女孩。」
唐婉怡反而不好意思,「谢谢关女乃女乃、关大妈和关二妈……」
「我吃饱了。」关震锋放下碗筷,打算离席。
「关大哥,汤还没喝。」唐婉怡不禁开口。
「是啊!震锋,这鸡汤是婉怡熬了五个小时才完成的,你喝喝看。」裘莹秀道。
母亲的帮腔,他完全可以理解。
因为母亲总认为自己被逐出家门多年,而今前嫌尽释,能回台湾尽一份媳妇的心力,即使要逆来顺受,她也甘愿。
然而,他实在无法苟同关老夫人和大妈,看准了母亲的弱点,要她对他进行游说。
「对不起,我吃饱了。」光听她们的对话,他已经吃不下饭。「各位请慢用。」
看着关震锋离去的背影,唐婉怡的心突然凉了半截。
低着头,她闷闷的,食不下咽。
关老夫人将唐婉怡的委屈看在眼里,忙不迭安慰着:「婉怡,-放心,也许是我们太躁之过急了,其实震锋对-并没有敌意。」
虽然关家的长辈一面倒的支持她,也认定她会是关家的孙媳妇,但关震锋对她如此冷漠,唐婉怡又担心会引来他的反感。
「关女乃女乃,谢谢-们的好意,可是震锋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我这样子恐怕……」
关老夫人知道唐婉怡的顾忌。这些天,她命人暗中调查了那个叫顾微芬的家世背景,获悉她和震锋并非旧识。
震锋回台没多久,忙公事都来不及,怎可能在短时间内和台湾的女孩建立起深厚感情?
如果她猜得没错,这名从事保险业的女孩,极可能只是他临时找来的挡箭牌。
知子莫若母,震锋喜欢哪一型的女孩,做母亲多少会知道吧!
关老夫人精明的向裘莹秀采问:「莹秀,-们母子感情深厚,依-对震锋的了解,那天在寿宴上他带来那个冶艳妩媚的女人,真是他喜欢的型吗?」
裘莹秀回忆着,「呃……震锋在美国的确交往过几个美艳型的女人,但交往的时间都不长。」
关老夫人呵呵笑了两声,将满布皱纹的手,叠上唐婉怡的手,劝着:「由此可见,那女人可能只是震锋逢场作戏的对象。
但若要选终身伴侣,男人多半会挑像-这样,温柔端庄、贤慧优秀的女孩,所以,婉怡,住在这里,-可要好好把握机会,把-的优点展现出来。」
「是啊,婉怡,我们会挺-,教-如何展现女人的优点,至于那些障碍,-放心,应该不会存在太久的。」于露华附和,眼睛和婆婆对视,闪出诡诈的光芒。
关老夫人和关大妈这番话,听在唐婉怡心里,彷如一剂强心剂,为她注入希望和信心。
终于,她绽颜一笑,心里想的是该如何使出浑身解数,让关震锋喜欢上她。否则枉费关家有这么多人挺她。
「我惹上麻烦了!」
手机里,传来顾微芬懊恼气愤的声音,这令一向冷静的关震锋,突然心头一悚,神经紧绷的问着:「发生什么事了?」
「前天早上,我在公司接到一通电话,有人威胁我不准和你继续来往,否则要给我好看!」
「他是谁?」
「我想应该是你的家人唆使的。」
「-如何响应他?」关震锋知道她身处险境,一颗心怎么也难以平静。「还有,除了有人打电话威胁-,-还有没有遇上什么事?」
「我不从,挂了他的电话。」顾微芬娓娓说出她这两天的惊魂遭遇。
当晚,她回到公寓时,以为自己走错门,定睛一看,赫然发现自己的大门被泼上红色油漆;早上出门前,她发现她的小绵羊的轮胎被刺破好几个洞,最心爱的趴趴熊安全帽,被涂成台湾黑熊,同时还贴上警告标语──如果不听话,-的下场就会像轮胎和熊一样凄惨。
真是该死!竟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威胁她!?
但是,敌方的手段愈是邪恶,她愈是不愿屈服。
听完她的叙述后,关震锋沉思,却抑不住心底那股陌生的躁乱和担心。
「晚上,我会过去找-今天别出门。」
「啊?可是有一个保户,约我今晚过去一趟。」
「新保户?旧保户?」
「旧保户。为什么这样问?」
「如果是新保户,极有可能是我女乃女乃设计-的圈套。所以,尽量改在白天和保户见面,如果不行,就别去。」
「别去?那怎么成?」最近没去婚友社招揽生意,业绩骤降,她得把握每一个机会。「好不容易快谈成的Case.…:」
「别忘了-的主业是我的女朋友!」他突然火大一吼。
顾微芬反射性的将手机拿离耳朵约十公分的距离。「我……好吧!那晚上见。」
呼!突然那么大声,真把她给吓死了。
挂上电话,她一直联络不上那位旧保户。
该怎么办?去或不去?
就说没事的!
和旧保户谈成一件案子后,顾微芬预计在晚上九点前回家,没想到保户又问了一堆问题,所以耽搁到十点。
下公车后,她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半。
糟糕!手机早没电了,那座冰山要是联络不到她,去她家又找不到她,到时候铁定把她脖子扭断。光想到他凛冽的眼眸,就令她毛骨悚然。
从大马路拐进住家的巷道,来到幽暗的公园,她犹疑了一下,感觉后面好象有人跟着她,回头,却又不见人影。
顾微芬的心惴惴不安,她不敢大意的将手伸进包包内,在触及防狼武器后,准备伺机而动。
入夜后,公园的气氛陰森诡魅,顾微芬戒心拔高,脚步加快;而后面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急促的跟紧她。
糟了,她真的被盯上。回头,顾微芬赫然发现后面来了两个壮汉。
她一急,拔腿要跑,脚踝不意传来一阵痛,令她停顿半响。两个男人见状,迅即上前像拎小鸡一样,从左右侧提起她。
「放我下来!别碰我!」顾微芬两脚腾空,乱踢乱踹。
「我会放-下来,在车子里面。」右侧男子一脸滢笑,说完,朝一个左侧壮汉使眼色。
天啊!她顾微芬是个超级业务员-,怎能栽在这两个男子手里?
趁还没被抬进车里,她抓起防狼喷雾器,朝右侧的男人喷去。
命中目标!方才还得意洋洋的壮汉,一碰到气体,眼睛霎时无法张开,感觉?痛难当。
「臭娘们!」
他立刻放开她的右臂,那刺鼻的辣椒味,让他激烈咳嗽、打喷嚏,甚至想要呕吐。
「就叫你别碰我!」
话方落下,顾微芬欲朝左侧的男子如法炮制,左侧男子却抓紧她的手,机警的躲在她身后。
「我喷你、喷死你!」顾微芬按压,再按压。
壮汉头部左闪右晃,双眼微-,不敢呼吸,拚命躲开她的防狼喷雾剂。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厢型车内的男子下车,从背后擒住顾微芬。
「啊──」她无法动弹,防狼喷雾器被抢走了。
惨了!这回她死定了!
两个男人成功的架起她,扬起笑,欲将她塞入车内时──
蓦地,一阵拳风迅如闪电般划过她的耳际,痛哼声登时划破寂静,其中一名男子已没用的被击倒在地。
「放开她!」关震锋斥声逼近,眼神凌厉。
顾微芬看见他,知道自己有救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那一名壮汉,却仍面如土色的抓紧顾微芬左臂,死也不肯放手。
突然,男子松了她的手臂,一手潜入车座椅下,抓起预藏的木棒,朝关震锋奋力挥去──
「震锋,小心!」
关震锋巧妙的闪过木棒的攻击,仍不忘警告顾微芬,「退后。」
跃起一脚,关震锋的飞毛腿正中挥棒男子的月复部。
这一击非同小可,惨叫声立时不绝于耳,三名男子,一个环胸、一个蒙脸、一个抱月复,狼狈地窜进厢型车内,扬长而去。
车子已经行远,顾微芬却仍惊魂甫定,鼻子突然酸热起来,「谢谢你……」
他的心起了怜悯,然而表情却像要砍人般,陰沉得吓人。
「我不是要-留在家里?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上哪儿去了?」
他的口气像极了盘问妻子行踪的丈夫。
顾微芬吞吞吐吐,「我……去找旧保户。」
「-又去接客!?」他守在公寓已经两个小时,打了她手机,却不见响应,他一颗心忐忑难安,差点没报警,谁料她竟是背着他去找保户。
「别说的这么难听。我本来是要改时间的,但是联络不上客户,服务保户是我们的责任,总不能爽约……」
说完,顾微芬抬眸,面如死灰。
她发誓,从未见过千年冰山转瞬间变成火山的表情,他眼中的怒火定以燎烧一座森林。
「跟我来!」
乖乖的,顾微芬跟在他身后,一跛一跛的走着。
「怎么了?」回首,关震锋的表情绷紧。
「没什么。」
「脚还没好?」关震锋的眼睛似雷达般扫视她的左脚踝,猜测她可能在抵抗恶徒时,不小心又扭伤痛处。旋即,他进出严厉的质询:「-没去看医生?」
「有,但是效果有限。」扭伤痛处的次数比疗伤纪录还要频繁。「小伤而已……没什么关系的。」
「脚踝扭伤最忌讳爬楼梯和跑步。」她住这种没有电梯的旧公寓,一天少说要爬两次楼梯。
「嗯……」
「上来。」关震锋蹲,示意她上背。
「我?」他要背她?顾微芬会意后,双颊绯红的摇摇头,「不,不用,我住四楼耶!」
「就算-住八楼,我也要把-扛上去。」他不耐地催促她。「快!」
她的安全是他的责任;她受伤,他有义务照顾她;他对她的担心挂虑,全是因为她是他的冒牌女友。关震锋如是想。
顾微芬双手轻轻地攀在他的肩上。
生怕她再次受伤或半途被劫走,他抓牢她的手,「抓紧我。」
「喔。」她的上身前倾,双脚被他的双手紧扣,一股暖意倏地袭身。
他的背宽厚舒适,像极了豪华房车的真皮椅背;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和清爽的气息,瞬间扫除了她方才的惊慌和不安。
好奇妙的感觉!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可以给她这种特别的感觉,他的后背贴着她的前胸,心口似被温热包围,那份亲昵中还透着一份宠溺,让她的心暖洋洋的,脸热呼呼的。
瞅着他结实有力的臂膀,想起他出拳快如风的劲道,她不禁道:「你身手很好。」
他像背一个女圭女圭一样轻松。进入公寓,步上阶梯,依然脸不红,气不喘。
「那是训练出来的。我在美国读书时,常和人打架。」
「咦?锻炼身体有很多方法,打架比较容易伤身。」顾微芬语出调侃。
「男人打架不完全是惹事树敌,有时候是建立友谊的开始。」
挺鲜的!冰块会跟她聊心事。
「你生活很闷,所以都找人打架交朋友?」
他扬唇一笑,「青少年时代,消耗过剩的精力是常有的事。」
「难怪你三两下就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我还得感谢你青少年时期和朋友经常切磋,现在才可以救我一命。」
她忘却方才的惊恐,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他耳际;胸前的柔软因她的笑,微微颤动;她的长发撩拨着他颈项,散发诱人的芳香;她的腿环绕在他的腰际,令他想起她香甜的吻,接着,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浓浊……
「亏-还笑得出来,如果我晚到一步,情况会有多危急,-知道吗?」他一步步拾级而上,情绪略为激动。
如果那些恶徒侵犯了她,他会一辈子难安,出手当然更是毫不留情。
「我很重吧?」感受到他浓重的呼吸,她以为自己的体重带给他压力。
「-是不轻。」他口是心非,有意隐藏他呼吸浓重的原因。
「那让我下来好了,已经到门口了。」她羞得满脸通红。
「不。保护-的安全,不让-受伤,是我责任。」背她背上瘾了,他不想放开她。「钥匙给我。」
顾微芬从袋子里掏出钥匙,递给他,心中再度涌起一丝暖意。
对门的邻居听到开门的声音,探头出来。
一见男人背着她上楼,欧巴桑微怔半晌,旋即,好奇的盯着她问道:
「顾小姐,-是不是跟地下钱庄借钱了?」
顾微芬和关震锋交换眼神,不想多作解释。
「不是,可能是他们找错人了。」
「找错人?那-怎么了?是不是被追杀了?」欧巴桑的眼神写着:否则怎要男人背-?
「不是,前几天不小心去扭到脚。」凝着邻居投射而来的暧昧眼神,顾微芬脸上燥热加深。
「那扇门被那些讨债的兄弟泼得那么恐怖,会不会改天来这里丢汽油弹?对了!房东先生下午来找过。」
「找我?」莫非房东担心他的吉屋会成为凶宅不成?
欧巴桑生恐被波及,语中透出不安,「我看-还是主动找房东为上策……」
「不会再发生这些事了!」关震锋突然打断她的话。
一对上关震锋威严的表情及凛冽的锐眸,欧巴桑像看到黑道大哥般,倏地噤口,吓得脸色刷白,寒毛直竖。
「我保证。」关震锋斩钉截铁的说着。
「呃……这样最好、这样最好。」欧巴桑赶紧关上铁门,落上锁,好似担心将来丢汽油弹的就是这位冰山先生。
进门后,他让她坐在椅子上。
「你刚才说的保证,是什么意思?」莫非他有什么好办法,顾微芬禁不住好奇的问他。
「-住在这里不安全,而且还会带给房东威胁,造成邻居人心惶惶,早点离开这里比较好。」
「你的建议有道理,但是……去哪好?」
「我家。」
她去住关家,不更等于羊人虎口?
「不!」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话虽如此,可是太突然了,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她明白拿人钱财,就该帮人消灾,但他真的太高估她的实力了。她怕她住进关家后,不是只有跛脚或轮胎被戳破的遭遇而已。
「-住在我家,我看得到-,会比较安心。还有,唐婉怡也被她们安排住进我家了,我想-的出现是非常必要的。」
他看得到她,就会比较安心?这句话彻底驱除了她的恐惧和不安,她顿时陷入狂喜,感动到话说不出来,下面他说了什么,她压根儿没注意听了。
她不答话,他当她是默许了。关震锋径自决定,「东西打包好,今晚就住进我家。」
「什么?今晚?」
「房东我会找人跟他联系的。还有,明天我会安排人带-去看医生。」
「好。」
「记住,-要以一个女朋友的身分,捍卫自己的男人,守住自己的地盘。」
他凝着她,眸中释出陌生的温柔。
她知道他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她身上,她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