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家夫人听到以晴病例的消息,急忙地赶到医院来看她,「以晴!你可别累坏了,再过不久就要结婚了,到时可不能出差错喔!」
「对不起!害您担心了。」以晴跟站一旁的父母都低着头道歉。
「我已经帮你办好了出院手续,等一下会有车子来接你,你也明白展家不是一般人家,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上遍各大报纸杂志的,而且这里进出的人太多,还是回家休养比较好。」展夫人说道。
「真不好意思,让您劳心了!」以晴的父母在一旁说道。
「那我先走了!不用送我了。」说完,展夫人跟着一群随扈离开。
邵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穿帮!」
「嘘!你小声一点,这里随时会有人进来。」邵父在一旁说道。
「以晴!你能出院吗?」虽然希望她能好好休息,但是展夫人说得没错,这里人多口杂,就怕会有闲言闲语传出去。
以晴微笑的点点头,「妈!我没事的,你别担心!你用不着陪我了,等会儿芊芊会过来,你守了我两天了,一定累了,回去休息吧!」
「真不懂那个展介风真有这么忙吗?为什么未婚妻都病倒了,他连看都没来看一眼。」邵母忍不住的发牢蚤。
前前后後就只有见过他一次,那一次他的脸色跟冰块似的,连正眼瞧以晴一眼都没有,好歹她的女儿也是长得如花似玉的,有钱人就了不起啊!用鼻子看人的,她还真有点后悔让以晴嫁给那样的人。
「老婆!别说这些。」邵父快速的拉着妻子走出了病房,只是还是被以晴听见了。
她想应该没有人被逼着结婚还能高兴得起来的,展介风的心情她能了解,要不是为了邵氏,她想她也不愿意跟没有感情的人结婚,只是她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拿出了脖子上的项链,再抚着自己的小月复,以晴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如今她该怎么才好?要是被展家的人知道了这件事,邵氏恐怕连唯一的活路都得断送在她的手上……
天长地久的踪迹
「你真的不再多休息几天吗?」芊芋一边为以晴整理东西一边问道。
「不了!再来还有许多婚礼上的事要忙,我不能让妈妈自己一个人忙。」以晴穿上了薄外套说道。
「以晴……你……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嫁给展介风啊?」明知是不能问的问题,芊芊还是忍不住的问出口。
以晴扣上钮扣的手忽然的顿住,但是很快的她又恢愎了原状,「这还用说,婚礼如期举行。」
「那……你的身体……可以吗?」芊芊讷讷的开口,以晴身体才略微好转,她不敢说出太过刺激她的话。
「你用不着担心,孩子的事……我会在婚礼前解决掉……」
芊芊闻言,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臂,「以晴……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解决……你要怎么解决?」
以晴看着芊芊,眼睛忍不住的涌出了泪水,「芊芊……你……可以替我保守这个秘密吗?」
芊芊点了点头,「我当然不会说出去的,但是……我想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以晴回避的转过头去,「芊芊……求求你……什么都别问好吗?」
「以晴……这样子好吗?」芊芊担心的望着以晴。
「如今我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要是我不跟展介风结婚……那邵氏该怎么办?」以晴捂着脸坐在床边,哽咽道。
「以晴……别这样……你身体才刚刚好一点了……接下来还有很多的事,你可不以倒下来啊!」芊芊心疼的抱住了以晴。
以晴也紧紧的抱住了芊芊,「芊芊!其实我好无助……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以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跟你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没人比我还了解你,你不是随便的女人,但……为什么会怀孕呢?」见以晴这样她也好难过。
以晴闻言,眼泪掉得更凶了,只是不停的摇头,「我不知道……别问我,芊芊……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以晴!你看着我,老实告诉我,孩子的爸爸才是你的心上人,是不是这样?」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一切。
「别再问了!芊苄……」以晴站了起来,奔进了厕所,用力的洗着脸上的泪水。
如今说这些都没有用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结婚,这才是她该烦恼的。她下意识的抚着小月复,但是……怀孕是瞒不住的,难道真要她拿掉孩子……
「好!我不再问了,如果有需要我的,记得一定要找我,知道吗?」芊芊看着以晴比纸还苍白的脸色,担心的说道。
以晴点点头,跟芊芊步出了病房,「芊芊,还好我有你这个好朋友。」
「你说这种话就见外了。」芊芊瞪了她一眼,两个人笑了出声,气氛稍微好转了些。
「对了!以晴……你不在的这几天里……表哥一直在追问我你的消息……」
表哥的行为很奇怪,他从来就没有这么紧张的追问一个女人的行踪过,为什么会这么在乎以晴到哪里去了?只是为了工作吗?但……他的表情又不像……他跟以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以晴猛然的紧抓住芊芊,「你……你跟他说了什么?」
芊芊看着以晴这么紧张的神色,不免觉得奇怪,她摇了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有跟他说。」
以晴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对了!我一直没有机会问,那一天你跟表哥谈的如何?」她觉得表哥的样子怪怪的,尤其他频频的问着她的清息,那个模样活像是老婆跑了一般。
以晴擦了擦眼泪,摇摇头,「我没有答应他,之后……我们就各自回家了。」
「哦!」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觉得以晴跟表哥之间好像有什么,他们两人的表情都令人感到怀疑。
以晴这时感到胃部一阵蚤动,她赶紧跑进了最近的厕所,在里头拚命的乾呕,模着肚子,她的眼泪掉得厉害,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肚子里的小生命是谁的。
难怪去法国的这一个月来,她的月经始终没有来,她还以为是受了自己的心情影响才会这个样子,想不到……想不到是她怀孕了。
「以晴!你还好吧!」芊芊拍着她的背说道。
「我……没事……」以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若是你不要这个孩子,得快点处理了,要不然你这个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劲。」芊芊提醒着她。
「嗯!谢谢你,芊芊,我知道。」以晴点点头,跟着芊芊走出了厕所。
天长地久的踪迹
走出了医院的电梯,走到了门诊的大厅时,这时电视机突然播放了一段钢琴曲,听到这熟悉的乐曲,以晴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电视。
电视里播的不是别的,是那个令人心碎的广告。
芊芊也看到了那段广告,她没察觉到以晴哀伤的表情,还兴致勃勃的对以晴说:「这支广告就是表哥做的,听说外国厂商十分满意呢!而且各地的评价也很高,这是表哥做过最好的广告呢!」
「你在哪里?在哪里?你在哪里?」那一声声呼喊,令以晴的心倏然一紧,一股痛楚涌上心头。
「我们快走吧!」以晴赶快回头,想快点月兑离这个地方,她不想听见那个声音。就算爱他又如何呢?他们是注定不会有任何结局的,她的未来早已决定了。
「我找了你这么久,难道你就这么狠心,可以视而不见吗?说走就走,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可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苦?」一记男声在她们的身后响起。
「表哥……你怎么来了?」芊芊最先看见,她惊讶的说道。
以晴闻言,只是一直往门的方向前进,不敢回头、不敢看他,她愧对他太多,却无以为报。
石方平当然不会因此放过她,他快速的来到她的面前,紧紧的扣住了她的手臂,阻止她往前走。
「放开我……」明知道他已来到面前,但以晴的眼睛依旧直直的盯着前方,颤抖的说道。
石方平定定的看着以晴显得苍白、消瘦的脸,「以晴……我找你找得好苦……你知不知道?」
以晴不敢去看他的脸,只能抖着唇说道:「石先生……请你放手……」
他的声音令她好心疼,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紧紧的抱住他,告诉他,不只是他受苦,她同样思念着他,她日日夜夜被思念的心折磨得痛彻心扉。
「难道你都没有话要跟我说吗?」石方平看着她的脸,突然觉得他不认识她了,他甚至认为以前的以晴已在人世间消失了,眼前的人只是有着跟以晴一模一样的面皮,但不是以晴。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以晴冷下了脸,无情的说道。
他心痛的看着她,忍不住的大吼了一声,「邵以晴!」
此时再也容不得以晴不抬头看他了,她吃惊的望着他。邵……他知道她姓邵……那……
「果然没有错!你就是那个准备跟展扬集团结婚的邵以晴。」石方平冷着脸说道。
以晴这时终于看清楚了他,看清楚了她日夜思念的爱人,她好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他了,才一个月,她已经觉得像一辈子那么长;才一个月,她的心已经因为思念他而瞬间苍老了十几岁;才一个月,她就快被思念折磨得快活不下去了。
他抓起了以晴的手,「邵以晴!你真是够厉害的,装得一副无辜、楚楚动人的模样,我被你狠狠摆了一道,竟还傻的相信你,期待你的解释,只是我傻傻等了许久,才由杂志里得到了所有的答案!」
「方平……我……」看着有一个月没见到面的石方平,以晴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滑下。他的脸怎么会变得如此的憔悴?
他下巴的胡子长有一公分这么长,神色如此黯然,这……这是那个神采飞扬……是那个她爱的石方平吗?这些难道都是被她伤害的证明,他的眼里有着浓厚的悲伤,眉头紧紧的皱着,她竟伤他伤得如此之深。
此时此刻她真的好恨自己,这不是她最爱的人吗?她怎么这样对他,既然没有结果,为什么要招惹他、伤害他,她真的好想拿把刀杀了自己。
「我对你所说的字字句句全都发自真心,而你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夜的对象吗?隔天还能欢天喜地的到法国准备婚礼用品?」他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等着她来用力反驳他的话,等她来告诉他那都是假的。
以晴深吸了一口气,「你全都说对了,我就是这样子的人,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他所期待的话全都落了空,只听到狠狠撕裂他心的话,生平第一次动情,竟被如此的踩在脚底下,「想不到你竟然是这么可怕的女人……」
「你说对了!我就是这么可怕的女人,这才是我的真面目。」以晴冷冷的说道,伤害着他的同时,她以双倍的力量在伤着自己。
芊芊不明白,为什么以晴不把话说清楚,宁愿被表哥如此的误会,「表哥,你误会以晴了……她不是你说的这个样子的。」
石方平忍不住放声大笑,「我误会她?视金钱为粪土的邵以晴小姐!跟我说钱不是世上唯一万能的东西的邵以晴,今天竟为了金钱嫁人,谁说用钱不能买得到一切,最少可能买得到邵以晴!」
「那是因为以晴她……」芊芊急着要为以晴辩解,却被以晴阻止了。
以晴面无表情的看着石方平,用着冷淡的语气说:「就算是那样又如何呢?就算是我骗你又怎么样?就算我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又如何呢?怪只能怪你自己笨得要相信我说的话。」
芊芊在一旁倒怞了一口气,忍不住的惊叫,「以晴!」她为什么要这样子说?不是这样的啊!
石方平大受打击的看着以晴,殊不知道看到他这样的以晴,心里有如被刀割,但她必须如此,长痛不如短痛,她必须咬牙斩断情丝,要痛苦就让她一个人痛苦吧!
石方平气红了双眼,看着以晴,他缓缓的举高了手臂。
以晴察觉到他的动作时,竟没有反抗,她只是柔顺的闭上了双眼,等着他的手掌掠下。打她吧!这样一来不但他能舒服一点,连她的心也会好过一些。
看着以晴紧闭的双眼,满脸的泪痕,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色,虽然她骗了他,把他欺骗得如此的彻底,她这么该死,他却只想紧紧的抱住她,狠狠的吻她,什么都不管的爱她。
他想什么都不管的把她绑到天涯海角,才不管她是谁的未婚妻,只要她愿意说爱他,他可以放弃一切,只愿意跟她在一起到白发苍苍,只是……前提必须是她要爱他,她愿意跟他走……
「表哥……你不可以……以晴她……」察觉到芊芊要说出的话,以晴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让她说出口。
石方平赤红着双眼,放下了手,看着令他又爱又恨的以晴,狠狠地点头,「很好!你说得太好了,你记住了,我不会原谅你的……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我倒要看看你的婚姻过得能有多幸福!」他说完后,用力的扯下了脖子上的链子,狠狠的甩在地上,接着大步离开了医院。
女人果然都是不能相信的,他还以为她是不同的,他的心在经过多年的封闭后,早已经死了,是因为她而再度活了过来,如今他才发觉他跟爸爸走的路根本一样,同样被女人摆了一道;错在他没有坚守自己的信念,错在相信了她。
「以晴!你为什么要对表哥这样说?明明就不是这样子的……」芊芊懊恼的直跺脚。
以晴慢慢地弯下了腰,去捡刚刚被石方平甩落在地的链子,那条链子跟她身上戴的质材一模一样,而链子的终点不是别的,是一块长型的垂饰,上面刻着「我爱以晴」四个字。
那四个字被以晴不停涌出的泪水给滴湿了、模糊了,她不停用着颤抖的手在上面来回的抚模,接着双手紧紧握住了那条链子,心被刀子狠狠的割着,从心里扩散出去的痛,蔓延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
「以晴!」芊芊关心的看着蹲在地上不停掉泪的以晴。
以晴缓缓的站了起来,握着链子,望着石方平离去的方向,嘴里喃喃自语,「不要原谅我……千万别原谅我……方平……」
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方平……我爱你……
「以晴!」在芊芊的惊呼中,以晴陷入了一片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