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浪费了一个早上!悄悄,你千万别怪我这个做姐妹的没帮你,实在是因为你的下落真的太难找了。唉!再这样找下去,她的盘缠还不知道够不够用?
杜染嫣低下头,漫无目标地随意游走,于是,她竟不晓得自己已渐渐走人一条人烟稀少的死巷道。
砰的一声,泄气极了的她,竟不小心去撞上了人,可由于她的思绪十分紊乱,以至于连一声抱歉都没说就想离开。
“喂,你没长眼啊?撞到人连声屁都不放。”
肩头突然被一只毛茸茸的巨掌给扣住,杜染嫣一吓,反射性地抬手一挥。
没听到一声抱歉,而且又被眼前这名看似娘娘腔的清丽男人给一举甩开.刀疤七这下可火大了。
“喂!快给老子碰头陪罪,要不,老子就打断你的狗腿!”刀疤七愈瞧他就愈不顺眼,尤其当杜染嫣还地拽地向他叉腰冷哼时,刀疤七更为之气结。
怎么最近老是有人要她磕头?哼!没错,她是没法打败那个穿白衣服的,但这脸上有条疤的地痞混混,她可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了。
“凭你也想打断我的腿?哼!来啊,本公子若不把你整得哭爹喊娘的,你还以为本公子好欺负。”杜染嫣恨不得将满肚子的怒气全发泄在刀疤七身上。
“臭小子,老子不仅要打断你的狗腿,还要撕烂你那张不男不女的脸!”刀疤七冷不防地挥动足足有一个手臂粗的木棍,而后朝杜染嫣的下盘奋力一扫。
杜染嫣机警地跃起,并以仅会的几招防身术顺利躲过刀痕七连番的攻击,但她显然错估自己的实力。
“嘿,你再闪啊,老子我要你变瘸子!”刀痕七好笑一声,看准她已无力闪躲的那一刹那,举棍猛扫。
啊!完蛋了,预感自己将逃不过这一棍的杜染嫣,当场吓白了脸。
说时迟那时快,刀痕七持棍的手冷不防地被一颗类似石子的暗器击中,以至于他挥扫的力道在瞬间骤减,正因为如此,杜染嫣的左小腿才不至于被打断,不过其余威仍教她疼得跌坐在地。
刀痕七捣着肿胀的手,面孔扭曲地蹬向突然出现的三名男子。
就见最右方的冷酷男子慢慢地走向刀疤七。
而中间,一袭白衣的男子,则是笑吟吟地走向还没力气起身的杜染嫣身边,“杜兄,咱们又见面了。”
痛皱着一张小脸,且不时抚着受伤之处的杜染嫣,乍听这声十分熟悉的噪音后,霍地抬眼瞪视着他,“是你!”
怎么会这么巧?竟然被他撞见自己出了个大糗。
“杜兄,要在下扶你起来吗?”白衣男子笑眯眯地朝她伸出友善的手。
“不必劳烦公子了。”不是她故意在鸡蛋里挑骨头,实在是他那张像狐狸的笑脸,让她看得极不顺眼。
“杜兄哪里的话……”
就在这时,刀痕七哀号出声,就见他脸色修白,脚一拐一拐地狼狈逃离。
“你的手下还挺厉害的嘛,三两下就把人给打跑了。”她皮笑肉不笑地道。
“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况且那贼人所欺的还是杜兄呢。”
他在调侃她吗?
“在下与公于只是萍水相逢,公子这声杜兄,小弟我可是承受不起。”杜染嫣一唇冷笑。
白衣男子完全不以为忤,还轻笑出声,“哈!在下就是欣赏杜兄率直不做作的真性情。”
欣赏?啧!是吗?
“那倒可惜,本人的个性就是太直接,所以常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人,尤其,跟一些特别喜爱穿白衣服的人更是话不投机,所以若公子看够了,何不自便。”她意有所指的假假一笑.
其实杜染嫣一直在强颜欢笑,虽说刀疤七击在她小腿上的力道已经减弱许多,但要她马上站起来根本不可能,在不想让他看笑话的前提下,他们最好赶紧走人。
“杜兄说得对极了,”白衣男于眸底忽然漾起一抹异常晶莹的光泽。
既然对极了,那他怎么还不赶快滚?很想赏记白眼给他的社染嫣,着实佩服他可以蹲在地上同她赔扯这么久。
可是,当她想再开口要他滚蛋时,他却又早她一步开口。
“我与杜兄虽才见过两次面,但感觉上好像已与杜兄相识甚久,不如这样,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不知杜兄意下如何?”
喝!他是白痴还是故意装傻?她刚才不是已经暗示过,她对穿白衣服的男人没好感吗?
“公子,可以附耳过来吗?”杜染嫣勉强牵起唇角,和善地对他笑了下。
白衣男子微扬起后角,毫不迟疑地凑了上去。
嘿,他完蛋了!杜染嫣暗暗吸了好大一口气,然后对着那只耳朵猛然大喊出声:“你给我滚远一点!”
呵呵!白衣男子仿佛早已预料到她会有此可爱的举动,他不仅没被吓着,还笑得差点瘫软在地。
“你……”他的反应让杜染嫣为之受挫,尤其他毫不掩饰地开怀大笑,更令她气愤难消。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
“杜兄的腿没事吧?”
白衣男子改变态度像翻书一样快,除让杜染嫣反应不及外,对于他突然没了笑容,却多出一抹关怀之意的俊美面容,简直让她大开眼界。
怎么会有人可以在一瞬间迅速转变成另外一张脸孔?
“杜兄、杜兄……”
“怎么可能会没事,刚才那一棍可是痛得让我站都站不起——”杜染嫣声音戛然而止。
“我看杜兄就别逞强了,还是让在下扶杜兄走吧!”
可恶!他脸上虽没笑容,但她却可以从他那深途的黑瞳中,瞧出他不怀好意的该死讪笑。
好,反正他都已经看尽她的笑话,她再赶走他似乎也没啥意义,而且他既然这么想做她的奴才,那她就成全他。
“那就有劳公子了。”她勾起唇角,万股无奈地说。
“杜兄,若你疼,记得告诉我一声。”白衣男子先是挥手摒退欲上前来的护卫,再轻轻拙住杜染嫣的手指,微一使力后,顺利地扶起她。
“我知道。”杜染嫣挤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虚应他。
“杜兄要不要随我回府,如此一来,我就可以……”
“不了,不了,公子送我回温家客栈就好。”开什么玩笑!要她住他家,那不就等于羊入虎口,况且他们俩根木没半点交情,他干嘛要对她这么好?
喝!她差点忘了他有那种怪癖。
而且最恐怖的是,他们现下还紧紧黏在一块儿!
思及此,杜染嫣全身一僵,步伐也开始凌乱起来。怎么办?他会不会趁她失去反抗力的同时,朝她伸出魔掌?也许,她应该赶紧向他表明她是女子的身分。
“杜兄,你的脚很痛吗?
“呃,是啊!”社染嫣不敢瞧他。
“温家客栈就快到了,请杜兄再忍一忍。”呵!这杜兄的腿恐怕伤得不轻,否则全身上下怎么会僵硬如木。
杜染嫣频频干笑,忍?哈!若不是她忍耐的功夫已经到达炉火纯青的境界,她哪容许得了他在她而前作怪。
终于,他们已来到温家客栈后院的厢房外。
“多谢公子。”杜染嫣闷声说完,即跌着脚,迅速打开门进入房内。
“等等。”
白衣男子一出声,身后两名护卫立即上前不让杜染嫣关门.
“还有事?”杜染嫣尽量保持笑脸,但看得出其耐心已所剩无几。
“我想听听大夫怎么说,这样我才能放心离开。”他们刚进客栈,白衣男子就己命伙计去帮他们请大夫。
什么?他还想留在这里等大夫来?这怎么行,大夫一来她肯定要月兑鞋撩裤,而他,哪能在场观看。
“公子,小弟我真的没事,所以请你行行好,让小弟好生休息可以吗?”迫不得已,她只好委曲求全的道。
“这……既然杜兄想好好休息,那在下就不打扰了。”
呼!终于走人了。
“杜兄。”
杜染嫣关门的动作突然一顿,她微低着头,双手紧抓着门,一副他再敢撂话她就予以反击的态势。
“我很快就会来看你。”
她缓缓地抬眼,冲着他一笑后,砰的一声用力甩上门,再也不想看见他那会令她脸红心跳的暧昧眼神。
夜深人静,被大夫折腾了一个下午的杜染嫣早已睡得不省人事。
这时,房门上的横木被一股力道一分为二,紧接着,门被推了开来,一抹白色身影悄然步人,之后门再度被关起。
白色人影毫不迟疑的踱至床边,掀救,伸手轻轻握住杜染嫣因受伤而缠绕着布而明显鼓起的左小腿,接着,在瞟了眼没被惊醒的人儿后,他的五指逐渐施压。
杜染嫣在此则微皱起眉,但仍没有睁开眼的迹象。
啧!幸亏骨头没裂,要不,就可惜喽。
毕竟一个断了腿的“女人”,不管生得多娇美.还是会让人提不起劲来。
幽暗中,白色人影缓缓地勾出一抹微笑,然这抹笑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诡谲感觉。
倏地,明明睡得很沉的杜染嫣,却突然感觉颈上的寒毛根根竖起,她猛地睁开眼,在抬起蛾首的同时,仅看到一点快要消失的衣角。
有人来过她房里!杜染嫣紧盯着还在摇晃的门扇,一时间,她脑袋里所装的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小偷吗?当这个想法浮现在心头,她整个人自床上弹跳起来.
啊!忘却小腿受伤的她,因动作太猛而痛得龇牙咧嘴的。
忍住一阵痛楚后,她忙不迭地梭巡周遭,“对了,我的包袱!”她心一窒,偏头望向床角,“幸好没被偷走。”
尽管如此,她还是着急地打开包袱,检视里头的东西是否有短少。
呼!还好一件都没少。不过,她才松了口气没多久,却又突然打了哆嗦。
不对!既然小偷没有偷走她的包袱,那他潜入她房间的目的是……喝!该不会是为了那样东西吧?
不可能,她敢保证绝对没有人撞见她把那样东西拿走……哎呀,讨厌!她干嘛要自己吓自己!
然而,再度躺回床上的她,却已经是了无睡意了。
“伙计,这一、两天有人来找过我吗?”
虽然杜染嫣很想把前一夜的事当成一件意外,但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请店家帮她换一间客房,可如此一来,她又担心那个爱穿白衣服的男人会不会因此找不到她。
没错,她是讨厌他,但他救了她却是事实,况且他那天临走前还信势旦旦地说要来看她,所以她才会……
“杜公子,没有耶。”伙计一边回话,一边收拾她吃剩的饭菜。
杜染嫣一张娇美无暇的脸蛋,登时染上一层状似不屑的冰霜,“伙计,倘若有人问起我,你就告诉他们,我已经退房了知道吗?”
“哦,小的知道。”
“为什么?”
突然传来的悦耳嗓音,让杜染嫣自椅上慌忙地弹跳起来。
冷静下来后,她冷冷的瞟了他一眼,“是你啊!”形容不出再次见着他的感觉。不过心里总觉得不若刚才烦闷。
“两位公子慢聊,小的先告退。”伙计识相的捧着托盘离开。
白在男子露出感人的微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皱了皱鼻,不解地问。
“杜见不喜欢见到在下吗?要不,怎么叫伙计别透露你换房了?”
“我不是不喜欢见到你,而是我担心——”她的声音突然停掉。
“担心什么?”
白衣男子绝美的笑容突然添了几分邪魅,可惜杜染嫣正巧低头思忖,没缘一见。
该说吗?不,还是别说得好,毕竟她还有正经事要做,“公于……”
“燕翔。”
杜染嫣呆愣了下,旋即会意,“原来是燕翔公子。”
啧!报名字就报名字,干嘛耍什么神秘。
“杜兄就别加什么公子了。”
“燕翔兄。”她勉强拱手笑称。
燕翔像是很满意,一双微弯的漂亮眸于瞬间进射出迷人的神采,“杜兄,你的脚伤好点了吗?”
叫一声燕翔兄就能令他这般开心?
唉!有缺陷的人脑袋果真也有问题,可奇怪的是,她再怎么看他,都觉得他不像是有断袖之癖的人,而且,老实说,他除了偶尔会流露出一种让她会不自觉心跳加快的眼神外,他的手脚倒是挺规矩的。
“杜兄……”
“呃,已经好多了,燕翔兄,多谢你那天出手相助。”
“杜兄不必客气,不过杜兄应该是第一次上京吧!”
“嗯。”怎么,难道她看起来就像个外地人吗?
“既然杜兄是第一次进京,那在下理当尽地主之谊,带杜兄去参观京城里的各个名胜古迹。”
“不了、不了,我还有要紧事得办。”
“什么要紧事?或许我帮得上忙。”
啊!她真是糊涂,竟然独独漏掉他,“燕翔兄,其实我这次上京,是想找一个叫原沐准的男子,燕翔兄,你认得此人吗?”
“原、沐、准。”燕翔低吟出声的同时,他的唇亦带着抹笑,一抹非常奇特的笑、近乎不寻常的微笑。
“燕翔兄是不是有听过此人?”他诡异的笑容,让她的语气由急切猝然转为小心翼翼。
“这个名字……”燕翔微微饮起笑,状似沉思。
“怎么样?”她紧张地望着他。
“我好像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
“但是什么?你快说啊!”社染嫣着急地说。
“我并没有把握可以帮杜兄找到此人。”
“为什么?”她愕然。
“杜兄想打听的人或许是我朋友的朋友,所以需要花上一点时间,这样吧!杜兄不妨将此人的背景介绍得详尽点,这样找起人来也许会更快些。”
“拜托,我要是知道他的背景,就不需要你帮忙了。”眼见希望落空,杜染嫣不经思考便月兑口而出,可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不起!燕翔兄,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燕翔修养甚佳的笑了下,“不过杜兄,我能知道你找此人的原因吗?”
“其实我真正想找的人是我的好友,莫悄悄。”也许要找出悄悄的下落,真的只能靠他了。如此想后,她遂不再有所隐瞒。
“哦?”
“事情是这样的……”杜染嫣将整件事大概说了一遍。
“杜兄,请恕我直言,这位悄悄姑娘跟社兄关系匪浅吧?”他意味深长的盯着她。
“这……是啊、是啊,我是担心原沐准会对悄悄他们一家人不利,所以才急着想找到他们。”杜染嫣突然说得有些心虚,其实她大老远跑到京城,并不完全是为了悄悄,而是另有原因的,不过她暂时不方便透露。
“我能了解杜兄的心情,杜兄放心,此事我定当竭尽全力地帮你。”燕翔微扬起唇角。
“多谢燕翔兄。”杜染嫣感激地说。
“不过杜兄,我想请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在这段期间,我希望杜兄能够移驾寒舍。”燕翔捉出要求。
“这……”住他家,这不太好吧!
“杜兄一直住在客栈也不是办法,况且,我若一有悄悄姑娘的消息,杜兄也能随时得知。”
这样说也对,更何况,那一夜的事她仍余悸犹存,所以她不妨去他家避避风头。
“那就打扰了。”
“半个时辰后,我再来接杜兄。”
“嗯。”
送燕翔离开后,杜染嫣就急忙自包袱里取出铜盒,随后她轻轻打开门,在规定四下无人后,随即迅速赶往某个地方.
这东西带在身上好像挺危险的,她还是找个地方安置它吧!
唉!早知如此,她当初就不该因一时好玩而把它挖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