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山庄里,秋风四起。
梁簷一张新结的蜘蛛网随风摆荡,浓重的寒雾在纤白的丝网上凝出一颗颗水珠,犹如美丽的陷阱,正等着无知的猎物人网。
而网下的一方石桌上摆满美酒佳肴,两个对坐的身影正举杯浅酌,在网间投映出一幅诡异的画面。
名为「雾宴」的这场夜宴,设在冷情山庄的「焰亭」——一个俯瞰悬崖峭壁、专供宴酒、品雾之所。
品雾?这个新奇的名词可把唐韶芷给逗笑了。
「这冷情山庄地处荒山、绝壑之中,既无奇花异草,亦无美景奇观,唯有终年不散的寒雾聊添诗情,说之为『品』,倒无不可!」管念珩笑了笑,缓缓解释道。
「再说,这雾乃是集水与气之合体,看似有形却又可化为无形,既然无形无以为鉴,则以心、神品赏其味,同样具备抒怀、解意之景。」
今天一身锦白的管念珩,看来格外俊逸潇洒、风度翩翩,他从容朝她举杯,唇角的那抹神秘笑意,更让她不禁恍惚出神。
「管公子好文采。」听完他颇具哲理的一席话,唐韶芷不禁暗自为他喝采。
「唐姑娘今晚愿意赏光赴宴,已是管某之幸,不敢再蒙唐姑娘赞誉。」
「不!怎么会,今日幸得管公子舍身相救,又以上宾之礼盛情款待,该致谢的是我才是!」她含羞带怯的回以一笑道。
「唐姑娘客气了!」
管念珩一双炽热的黑眸瞬也不瞬的紧瞅着她,竟让她浑身不由自主的燥热起来。
原本一旁的几名伺候的丫环,不知何时已被管念珩撤下,偌大的焰亭唯有他两人的身影在烛火幢幢的纱帐间摇曳。
这让她打从心底不由得紧张起来,她红着脸一口饮尽杯中冰凉沁心的蜜花酿,却依然浇不熄心头那股慌乱与蚤动。
在管念珩如火的注视下,她心慌意乱的双眸简直不知该往哪里放,只能借由一杯杯的酒酿平息心头的慌与乱。
「唐姑娘,别再喝了!这蜜花酿虽入喉甘甜,但后劲可惊人,不谙酒性的姑娘家不适多饮。」一双温热的大掌突然握住她,低沉的嗓音随之在她耳际响起。
她怔然一转头,只见管念珩不知何时竟来到她的身后,宽阔的胸膛靠近得几乎贴上她的背。
「管公子……」
霎时,一股滚烫的热流自他触碰的肌肤上漾开来,她凝望着自己被包裹在他掌中的纤柔小手,又转而望向他深沉专注得几乎使她灭顶的眸,在蜜花酿的催助下,她恍然已醉。
他的手技巧的一转,瞬间她手上的银壶已到他手中,她飘忽的身子也柔弱无力的宛如风中杨柳。
「我的身子轻得像是快飞上天了……」她半瞇着星眸,启朱唇轻喃道。
「别怕!有我抓着你,你哪儿也去不了的!」
他半真半假的说道,而后俐落的一旋身,转眼间,她轻盈、柔软的身子已偎进他宽阔的怀中。
一低头,怀中的她迷蒙的水眸莹然、双颊嫣红似火,小女人的娇媚随着眼波流转表露无遗。
兀的,一股猛烈的热潮遽然袭向他的四肢百骸,勾起他体内潜藏的强烈。
「不、品雾怎……会醉人……」
她眨着清澈无邪的眸,娇憨的说道,即使是如此醉态可掬的模样,依然美得令人心惊。
「你很美!」而且有双该死的像极了唐的眸。
他挑起她美丽的下巴轻声说道,一股恨意隐隐约约,在眼中翻腾不休。
然而此时此刻意识朦胧的唐韶芷,又怎识得他眼中闪烁的光芒,竟是深得化不开的恨意。
在他温热的气息以及烫人的大掌下,她的心紊乱得几乎无法平息。
「谢……谢谢。」
她虽带醉意,却仍难掩大家闺秀的矜持与羞怯。
「有人这么对你说过吗?」
他的指沿着她粉女敕的脸庞,缓缓滑向她的眉、眼,而后缓然停伫在她殷红的唇瓣上。
他的指有如神咒、蓦然夺去了她的心神,突然间,她竟忘了如何开口,只能恍惚的摇摇头,忘情的迷失在他深邃如潭的眸中。
「或者——有人曾这么对你做过?」
他刻意拖长的低沉淳厚嗓音,熨得她心弦也为之震颤,直到他低下头,温热的唇缓缓贴上她的唇角。
霎时,她的醉意褪去了大半!
她忘了挣扎、甚至忘了如何呼吸,只能怔然的任由他刻意挑逗的唇,在她唇角蹭着。
她不敢相信!对于一个认识不到几天的男子,自小严守礼教的她竟然忘情的任由他为所欲为。
她甚至还不很认识他啊……然而他极富技巧的唇像是只要逗耗子的猫,在她的唇瓣四周兜着圈子,却始终不佔有她迷醉微启的唇。
看着她狂乱、纯真的反应,他不禁勾起一抹冷笑。
他挑起她小巧的下巴,极其缓慢的罩上她的唇,而后以滚烫的舌挑开她紧咬的贝齿,霸气的钻入她的檀香小口,挑逗追逐她滑女敕的粉舌,汲取她口中的蜜津。
隐约中,盈满舌尖、鼻端的净是她纯真的处子芳香,竟勾起他身体一股前所未有的紧绷。
虽一心挟带复仇之怨,但他不得不承认,她真是该死的甜美!
柔软的香甜唇瓣让他几乎是一沾染,就沉醉其中欲罢不能,这种莫大的影响力让他不安且愤怒。
他的唇像是惩罚似的略一用力,蹂躏她的香唇,用力之猛,几乎令他自己喘不过气来。
她是该感到痛的!
在他毫不怜惜、温柔的侵略下,她的唇早已隐隐感到肿麻,然而沉醉在激情与恍惚中的唐韶芷却始终浑然不觉,仅存缥缈的意识感受到唇上那个霸气的占有与掠夺。
他的狂放与霸气轻易就征服她那颗防卫的心,让向来端庄的她一再沉沦在他的臂弯与滚烫的唇舌挑肆中。
亭外呼啸而过的寒风、纱帐内隐约跳动的烛火,逐渐在她的意识中越形模糊,眼前只剩他温热、狂肆的怀抱,熨得她的身子不断发烫。
在一阵猛烈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深吻后,他的舌不落痕迹的逐渐从她的檀口撤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感觉一阵空冷朝她袭来,恍惚的一启眸,蓦然发现他早已好整以暇的站立一旁,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瞅着她,从容不迫的优雅,像是方纔那番激烈狂烈的吻全是出自她的想像。
「抱歉!我逾矩了,实在是因为你太美,才会让我如此情不自禁。」
他缓缓勾起唇角,莫测高深的神情让人揪心。
「你喝醉了!」
唐韶芷双颊嫣红似火、粉颈低垂,羞怯得几乎不敢迎视他带火的黑眸。
「是!我的确是醉了,却是醉在你绝美不染尘俗的容颜里。」他微瞇着眼,狂放的神态更增添一丝危险气息。
「管公子能言善道,看来像颇善于说甜言蜜语哄女人开心。」一股莫名的酸意呛得她有些难受。
像他这种相貌俊逸出色、兼具儒者文才、雍容气度的男人已属少见,更何况他身上那股无形的吸引力,危险中更添魅力。
「不!这些话,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你……」她怔怔的抬起螓首,笔直望进他幽深的眼底,心头倏然被狠狠撞击了一下。
他有一双深邃、好看的眼!
幽深得让人只消一眼便不觉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只是眼中除了那股几欲将她燃烧的热切外,一股隐隐约约让人看不真切的阒暗,却也让她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尤其是他过分漂亮的俊美脸孔,配上这双夺人心魂的黑眸,更流露出一丝危险气息,让人畏怯,却又勾心。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的小芷儿,嗯?」
他以长指来回轻抚她粉女敕的脸蛋,性感低沉的轻哼,撩拨得她一颗心再度仓皇失措。
她该明白什么?他的心意又是如何?说实话,她真的是一点也不明了。
不可否认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之下,他俨然是个翩翩君子,说话得体有分寸、行为举止也从不逾越礼教。
然而这个男人的过去却像个谜,她甚至根本不了解这样捉模不定的他。
她眨着水眸不知所措的仰望着他,不知如何回答。
况且,说起男女情爱,情窦未开的她甚至不了解何谓「爱情」!
但她明白,她心底有一股隐隐约约的蚤动,总在见着他、被他碰着、抱着时,翻湧得益加剧烈。
「我无法明白告诉你,但那是一种感觉,就像雾,看得见,却模不着,你只能用『心』细细去感觉。」
他修长的指沿着她雪白的玉颈,轻缓的滑过她的锁骨,而后停在她跳得又快又急的心窝口。
她愣愣的看着他轻抵在胸口那根长指,这个无比亲暱的动作,让她的粉颊顿时又染上一片红晕,却全然忘了闪躲。
她的身子好热,意识好昏、好乱,她一定是醉了!
在酒酿的催醉、以及他刻意的挑情之下,倦极的她再也不支的倒进他的怀中,沉沉睡去……???
这是一局谋棋,早在她加入的那一刻,已决定好了棋步。
只是主导棋局的管念珩,始终没有让唐韶芷知道她已入这场必输无赢的局。
她当然是看不见了!
唐韶芷,一个初离家门的深闺千金,没有一丝离家的愁绪、不舍的牵挂,她像是天底下所有初尝情爱滋味的女子一样,忘却了俗世红尘的一切,眼中只看得见温文多情的管念珩。
管念珩无所不在的温柔,像是冷情谷中缭绕、瀰漫的寒雾,逐渐掳获了她。
他的一言一笑、他忽冷忽热的捉模不定,以及他眼中那抹叫人看不真切的神秘,早已让她深深为之沉迷。
而要了她的身,也只是他计划中的其中一步!
在若有似无眼神的挑逗,以及佯装不经意的肢体碰触之下,纯洁如白纸般的唐韶芷早已被他撩拨得芳心大乱。
「告诉我!你对我有什么感觉?」
秋风萧肃的后花园里,管念珩捧着唐韶芷绝美的脸蛋,深情款款的问道。
「你是个好人!温文儒雅,且博学多闻,是个让人敬重的君子。」她红着脸,老实的说道。
「不,不对!」他摇摇头,认真的指着自己的胸口。「告诉我被你放在这里的真心话!一字一句的老实告诉我。」
他眸光深沉幽暗,浓烈似酒,几乎让她醺然欲醉。
「我……我……」她心慌意乱的咬着下唇,羞赧得不知如何启齿。
她心里的感觉?
她当然比谁都要清楚那股感情。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以来,她已不可自拔的爱上了管念珩——早在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
却在经过好一阵子的沉淀,才终于弄清心底那股前所未有的悸动竟然就是「爱」。
那种莫名的感觉她难以形容,却如同他曾所说的:得用心去细细体会!
「你不肯说?」
一抹邪气的笑容跃上他的唇角。
「我、不……」
心急的猛一抬头,她柔软的唇瓣就被他狂猛的噙住,话也全数被他吞进口中。
「你好美、好甜!」幽深的歎息随着他滚烫的唇,来到她沾上些许晶莹水雾的发鬓。
「□……」她醺然的闭上眸子,任由他的唇在她高仰的雪颈间滑动。
「我要你!」
他喑哑的低喃隔着她单薄的衣衫,向她丰盈的酥胸宣告着。
「□,我不……」他前所未有的亲暱举动,让她惊慌得微微挣扎起来。
「别拒绝我,你该知道你有多诱人,多让人情不自禁。」
他痛苦难抑的歎息,让她的心不觉一紧。
「可、可是……」她还是个未嫁的闺女啊!
「看着我!你明知道我们注定该属于彼此的,是不?」
他眼中的深情蛊惑了她,那样浓烈深沉的眸光,挑开了她隐藏的原始渴望,也解放了她禁锢许久的感情。
「喔,是的!不论身心,我都是属于你的。」她投进他宽阔的怀抱,却来不及看到他唇角那抹乍现的邪佞。
「让我爱你!」
他抱起她纤细的身子,一步步往他的寝房走去。
这场欢爱来得果然一如预期中的顺利。
他的热情、他的狂烈宛如狂风席卷了她所有的矜持与理智,在他技巧的挑逗、撩拨下,她宛如盛开的春棠,等待着他的眷顾与滋润。
「我要你!早在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我此生要的女人。」他的手沿着她半敞的紫衫,缓缓滑进她的胸口,轻捻着她敏感娇女敕的侞蕾。
她双颊绯红似火,在衣衫半褪里若隐若现的完美身子不住的弓起,回应他邪恶的逗弄。
「喔!□……」她情不自禁的呼喊出声。
「喜欢我这么做吗?」
他的手沿着她雪白滑腻的肌肤,一路滑上她平坦的小月复,故意兜起小圈圈。
「喜……喜欢……」她无助的闭起眸子,娇软的嗓音早已支离破碎。
「那……这样呢?」
他缓缓俯噙住了她的粉女敕,用滚烫的舌来回轻恬着,邪魅的再度问道。
「喔!我……啊……」唐韶芷再也说不出话来,她浑身火烫得几乎燃烧,脑中除了感受胸前传来的奇妙块感外,再也无法思考。
她狂乱的弓起身,不知如何排解体内那股狂猛的燥热,与噬人的空虚,只能咬住自己葱白的手指,试图遏止体内那股猛烈的狂肆的蔓延。
她后悔了!她一心想将自己交给他,却没想到这过程竟是如此痛苦。
「别咬!」她意乱情迷的模样全落入他的眼中,他邪笑着吻上她的香唇,悄悄怞开她的指。「很难受是不?」
「我……好难受,好热……」她狂乱的扭动身子,也蹭得他濒临崩溃。
「我可以帮你解除这种痛苦。」他强忍着体内紧绷的疼痛,执意将她的热情撩拨到最高点。
「求你……帮帮我……」她睁开迷蒙的双眸,哀求的看着他。
「求我要你!」他邪佞的要求道。
「求你,要我……」她听话的开口哀求道。
他得意的扬起唇,迅速解上的束缚,又再次回到她身上。
温热的肌肤相互熨贴的块感,让唐韶芷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吟。
她闭起眸子,感觉他滚烫的唇沿着她的曲线缓缓往下滑动,在她每一寸肌肤上燃起火花,奇妙的块感让她不自主的轻颤。
直到她浑身火热得几乎爆炸,再也无法承载更多的块感,他才悄悄地分开她修长的腿,将自己置身她腿间。
「睁开眼,仔细看着我如何要你。」他霸道的要求道。
她睁开写满激情的迷蒙双眼,看着他的亢奋抵着她,这种极其媚惑的画面让她不禁羞红了脸。
她脸上益形加深的红晕,让他身下不禁又是一紧,他毫无预兆倏然一把抬高她的俏婰,而后毫不犹豫地挺进她的体内。
「希望你记得这一刻!」
在他的亢奋狂猛的冲破她的纯真之际,他邪魅的声音也幽幽自耳边响起。
一场翻天覆地的欢爱,伴随着窗外的细雨蒙蒙缠绵展开……???
伴着唐韶芷馨香、柔软的身子,以及方纔那场激烈欢爱后的疲惫,管念珩终于沉然睡去,然而这一觉他却睡得极不安稳,心底那股潜藏已久的汹湧情绪,遏止不住的急欲破口而出。
恍惚中,一段幽魅如鬼魂般留连不去的往事,再度缠进梦境中……「祯儿、珩儿、禧儿快走!爹用身子替你们挡着,你们快走——有多远就走多远……」他爹绝望焦急的呼喊幽幽传来。
「不,爹!」
惊惶恐惧的三兄弟刷白了脸,发出一声肝肠俱裂的哀嚎。
黑衣人双眼眨也不眨的怞出染红的刀刃,转身朝惊吓得无法动弹的三兄弟一步步逼近。
「快走!去找唐……」
管夫人一把抱住黑衣人的腿,慌乱的朝三个儿子吩咐道。
身为大哥的管念祯脑中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的拉着弟弟,木然的移动僵冷的身体,朝大厅一步步退去。
「谁叫你知道太多事情,你非死不可!」
黑衣人恼怒的将利刃刺进管夫人身体,直到紧箍住双脚的手缓缓松开,他才一把踢开女人追出堂外。
「这三个祸根万万不能留,得一并除掉。」他高声朝向外赶来的手下命令道。
管念祯强忍悲痛,抓起他往门外跑,然而管念珩的眼睛却像是给定住似的,怎么也无法——死状淒惨的爹娘身上移开。
「二弟!快走。」
「爹……娘……」管念珩失神的瞪着爹娘的尸体,怎么也无法动弹。
直到管念祯急欲抓起他往外跑,他才恍惚的挣月兑大哥的手,往横卧在地的双亲走去。
「念□,别去!快跟大哥逃命要紧。」管念祯慌忙拉住他。
眼见爹娘横死他虽然悲伤,但他身为大哥,为了两个弟弟他得坚强起来,全力保护他们的安全才行。
「我要跟爹娘一起走。」然而管念珩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兀自甩开他的手,就想往府里头跑。
「念□,你清醒些!爹娘他们已经——死了!」管念祯无比沉痛的道出事实。
「你胡说,爹娘还好端端的在房里睡觉,怎么会死了?!」
管念珩眼神混乱的拚命摇头,仓皇的想再度往回跑。
身为大哥的管念祯眼见这批杀手已随后追来,情况危急之下,不禁悲愤的狠狠甩他一个耳光,想将他打醒。
「爹娘死了!被唐派来的这批人杀死了。」
「爹娘他们……死了……」他捂着红肿的脸颊,怔然的喃喃念道。
「死」这个字狠狠撞进他的脑子、刨痛他的胸口。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最爱的爹娘死了,一个原本幸福和乐的家如今也毁了。
而主导一切的刽子手,竟还是他最崇拜敬爱的才子叔叔唐!
回想起今日爹娘激烈的争执,他不得不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
「你们这些小杂种,想往哪里逃?!」为首的黑衣男子再度追上前来。
「二弟,危险!」
管念祯的警告还是晚了一步,黑衣人扬起沾着他爹娘鲜血的利刃,毫不留情的朝管念□的胸膛砍下一刀?!
「唔……」
管念珩吃痛的紧摀住受伤的胸口,怵目惊心的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溢出,皮肉绽开的疼痛更让他冷汗直流。
温热、滚烫的鲜血,仿如开了闸的水,拚命流个不停,从他紧捂的指缝间源源不绝的冒了出来。
一下子,他的眼前只剩下一片刺眼的腥红,在他四周逐渐累积流成一条血河,几乎将他淹没……不?!
管念珩惊惧的自床上遽然坐起,急促的喘着气,而后低头一把拉开衣襟。
胸前哪有什么鲜血,只有一道似乎仍隐隐泛疼,却早已结了痂的刀疤,丑陋而又突兀的横在胸口。
「□?你怎么了?」
一个轻柔的嗓音陡然自身边响起,而后一只温热的雪白柔荑紧跟着抚上他的胸口。
他怔然转过头,银白的月光下,唐韶芷惊惶的美丽容颜蓦然映入他的眼底。
他下意识的拉拢敞开的单衣,不想让她看见胸口那道烙记着仇恨的印记。
「滚开!」
一股不知哪来的怒气,他粗暴的推开她。
他受够了!
在这个他至恨的仇人之女面前,他几乎无法再若无其事的做戏下去,深入筋髓的恨意与惨痛的往事宛如恶梦般纠缠着他,逼得他几乎发狂。
他要狠狠的伤害、报复这些曾经将他们推入地狱的人,唐的罪,得由她来背!
他知道,唯有如此,他心头累积多年的恨才能消除。如今,任何事都挡不住他心中汹湧如狂涛般的复仇之心。
「你爱我吗?」他勾起她纤细的下巴,瞇起深幽难辨的眸问道。
「我爱!」她红着脸,无比坚定的点点头。
「有多爱?可有石枯海烂的坚贞、生死相随的壮烈?嗯?」
她平静的摇摇头,缄默半晌,而后缓缓仰头迎向他探询的目光。
「我不知道!但我明白,这辈子,我的身子、我的心只会属于你一个人的!」
「很好!」他邪佞的瞇起眼,满意的笑了。
他知道,最深刻的折磨不是上的痛苦,而是——欺骗!
他懂!
早在他十四岁那年,就已深深领会到了。
欺骗?唐,看着吧,这一点,在你女儿身上,我保证会做得比你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