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芝晴故意拖到很晚才来到江家人宅前,她的心跳如雷。她必须鼓起所有勇气,才不至於转身拔腿就跑。
她的勇气消失了,昨晚她彻夜辗转难眠,想像和他同在一屋檐下的这个念头吓坏她了。
她不知道他到底在计划什么,她多么害怕当一切都过去之後,她将会—无所有,却伤痕累累——就像八年前一样。
她咬著牙,任江家的管家——林伯带她上楼。还好现在江克宇并不在家,现在她实在没有力气去面对他。
她随著林伯的脚步停在—个巨大房间的门口,她讶异地睁大眼。这是整栋豪宅的主卧房。
她怀疑地皱眉。
「林伯,你弄错了,不是这间吧?」
林伯点点头。「没错的,沈小姐,少爷交代的,你和他住同—间房。」他不再赘言,匆匆将芝晴的行李搬进房内。
芝晴脸色刹地惨白,随即愤怒地涨红。他怎么能这么做!?他的行为岂不是召告天下她和他的关系匪浅。他的下人们会如何议论她?如果他是要羞辱她,她承认他做得好极了,她现在只觉得充满愤怒和羞耻。
她的脸色想必十分吓人,只见林伯一言不发地逃出房门,将她一个人留在宽阔的房内。
芝晴麻木地巡视这间卧室,光滑的枫木地板上装饰著长毛地毯,深色的衣柜和高大的四柱大床显然都是名贵的古董。她困难地咽了口口水,羞赧地把目光从床上移开,走进相邻的浴室。
现在她需要洗个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巨大的浴缸吸引她的目光。这浴缸足以容纳两个人,浴缸上方是—扇天窗,月光自上洒迤而下,在磁砖上跳跃著。看来是那么清凉、舒适又奢侈。但不管这个牢笼再美、再舒适,它始终是个牢笼,一个她无力改变或挣月兑的牢笼。
她走出浴室,眼底再次蓄满愤怒。
她没想到会看到他,她瞪视著斜倚在门边的江克宇,他的脸上充满嘲讽的笑容。
「满意你的新房吗?沈小姐。」
她看著他的眼眸迸出火光。「你搞错了,我不想和你同房。」她抬高下巴,倔傲地睇著他。
他眼中闪著残忍的恶意。他大步走进房内,芝晴觉得宽广的卧房刹那间变得,他高大的身影耸立在她面前,令她不自觉地退了—步。
江克宇冷冷地说。「你没有选择。你要记住,从今天开始,—切都得听我的。」
他残忍地掐住她的下巴,逼她望进他眼中的决心。
「很快的,江浩就会知道你并不是他理想的新娘,他会知道在你美丽的外表之下,根本不懂得贞节为何物。」
芝晴瞪著他,愤怒的红晕燃烧她的双颊,美丽的眼眸射出杀人的光芒,使她更显明艳照人。
他俯视她许久,脸上的神情深不可测。忽然,他放开她,令她险些跌坐在地上。
「你放心,我说过不碰你的。」他讥诮地泛起一抹冷笑。
她警戒地看著他神色自若地扯开领带,并开始解开衬衫。
「你在做什么?」她尖锐地问。
他头也不回,继续月兑下全身的衣物,直到只剩一件贴身衣物。她窒息地看著他雄壮、阳刚而又英俊的身体。羞愧地别开眼,对自己突如其来的脸红心跳感到羞愤、难堪。
他是故意的,她忿忿地咬牙。他故意用那种视若无睹的态度羞辱她,而她拒绝屈服。
她恶狠狠地瞪著他走进浴室的身影。
如果他能那么不在乎,那她也能。她绝不让他看见她的懦弱。
她负气地将自己抛在那张大床上,瞠大双眼,毫无睡意。这张床有他的气味,他独特的淡淡古龙水味,她发现自己又不争气地被他的气息所困扰。她将自己埋在床单中,试图逼自己不去在意。
浴室传来的冲水声打乱她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她不由自主地想像起他在浴缸的样子,再—次觉得窒息。
芝晴全身紧绷地缩在大床的一角,她实在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种折磨。
须臾後,他在她身旁躺下了,她脑中警铃大作,全身僵硬。她必须用尽力气才不至於惊叫出声。
他没穿衣服!该死的!
她的皮肤清楚地感受到他光滑肌肤底下结实的肌肉。她一动也不动地僵硬著,双手紧握在身侧,克制著自己想甩他一耳光的冲动。她双眸紧闭,拒绝泄露出她的恐惧和羞愧。
江克宇看著芝晴微微颤动的睫毛和涨红的俏脸,感到一阵强烈的渴望在他身下燃烧。
知道他对她的影响,奇异地煽动他内心沉藏已久对这个女人的渴望。天知道躺在她身侧是多么痛苦的折磨,他是疯了才这样虐待自己。
他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是地淡淡的发香不断刺激他的感官,他根本止不住身体的反应,他唯一想做的就址翻过她的身体,立刻占有她。
他咬住牙关,心里大声诅咒自己,强烈的不断使他额头冒汗。该死!他把自己关进怎样的炼狱之中!如他所料——他一夜无眠。
芝晴实在搞不懂江克宇到底要怎样。她叹口气,在梳粧台前呆呆地瞪著镜中的自己。
三天了,她住进他家有三天了,但她真正见到他的时间则少之又少。他总是很晚才回家,直到她已上床陷入沉睡时,才依悉感觉到他进门、沐浴并上床。
早上,他则在她起床前就走了。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若不是枕上仍留有他的气味,她几乎要怀疑他有没有回来过。
他似乎住躲著她!
芝晴摇摇头,嘲笑自己的可笑。若是他要躲她,又何必大费周章地让她住进他家。
但他的计划似乎已经开始产生效果了。芝晴头疼地柔柔太阳袕。昨天在剧场,已经有—大堆媒体争相采访她住进江家的新闻,令她不胜其扰。
想必今天的报纸上一定刊满了有关她的绯闻吧!她苦笑。
其实,她早就习惯了这种长期曝露在镁光灯下的日子。刚出道时,她还会费力地为自己澄清,但随著她待在这个圈子的时间日久,她已不再在意了。她知道,沉默才是最佳的策略。
梳理完她那头长发,芝晴起身准备著装到剧场,她一回头却见到江克宇若有所思地凝望著她。
她不安地清了清喉咙,「我以为你去上班了。」她心慌地试图能转移他盯著她瞧时产生的紧绷。
他并没有回答她,只是一个大步来到她跟前,递给她一个礼盒。
她不解地看著他。
「今天晚上有个宴会,你要参加,而且要穿这件衣服。」他霸道地命令。
芝晴觉得受到伤害了,他的语气让她觉得自己像个下人,没有请求,甚至没有询问她有没有空。她压下心中的不满,毕竟他有权要求。她无所谓耸耸肩,表示同意。
他一刻也不多留转身就走,在门口丢下—句:「记住,不可以迟到。五点,我会回来接你。」
芝晴对著他离去的背影作了个鬼脸。这家伙有够霸道。她忍不住好奇打开那盒子,看了眼那件礼服,瞬间两簇怒火在她眼中熊熊燃烧起来……
从早上到现在,芝晴不知道大声诅咒过江克宇几次了。现在她站在镜子前,盯著自己的身影,忍不住又愤怒得大叫。
这算什么礼服!?
黑色天鹅绒制的长礼服上滚著一圈银白的毛皮,领口低得几乎露出她丰满的胸部,紧身的剪裁强调出她纤细的腰身。最吓人的是背後几乎是全果的,只以两条细银线作个简单的交叉。
她知道他想藉此羞辱她,带她去参加宴会不过是想宣示她是他的妓女。她从来没有感到那么愤怒过。
很好!他要羞辱她,但她绝不会让他达到目的,她对著镜中的自己发誓。她挺起胸,眼睨著镜中的女子。她要他知道不论穿什么,她,沈芝晴绝不会让人打倒的。
芝晴踩著坚定的步伐走下楼去。
江克宇见到从楼上下来的芝晴,他讶异地睁大双眼,他後悔了。他不该要她穿那件礼服的。
她太美了!他痴迷地盯著她。她的长发松松地在头上盘成一个髻,露出她粉女敕的颈项,她显然刻意化了妆,但却自然而优雅。
而她的礼服,他屏息。
低胸的礼服若隐若现地展露出她诱人的胸线,她玲珑行致的身材简直一览无遗,一侧裙摆的开叉随著她的移动,将她修长姣好的双腿早现在他眼前。
「怎么?您还满意吗?」她故意嘲讽地说。
她转过身。江克宇的胃部恍若遭到重击。她柔细白皙的背在他眼前,他感觉全身血液直往脑门冲。
她回过身依旧冷傲地瞪著他。
江克宇必须紧握双手才能忍住自己想去碰她的冲动。
他後悔了,他本来想用这套礼服来羞辱她,想不到失去控制的人却是他。
他想到今晚有上百个宾客会看到她这身诱人的打扮,就不禁懊恼,他不要别的男人看到他所见的。
他狂燥不安地咒骂:「该死!你不能穿这样!」
芝晴双眸中迸出怒火。「是你要我穿的!你记得吗?」
江克宇心中爆出强烈的愤怒与挫败。「该死的!上去找—件披肩,你不能穿得像个荡妇一样!」他烦躁地踱步。
芝晴冷哼一声,对他的反覆无常感到气愤至极。
她挺起胸,抬头瞪视他。「我没有披肩,我也不想再换衣服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她不等他回答便故意摇著婰疟出上。
江克宇咬牙切齿地看著她的背影,他已经搞不清楚自己是在生她的气,还是自己的了。
一路上他都绷著脸不说话,芝晴不禁心里暗自偷笑。得意於她成功地让他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几乎是用拖的将她拉下车,一脸陰沉地立刻将她揽入怀中,试图用他的身体遮掩她美丽的背。
芝晴不发—语地任他环著自己走入会场,她知道现在和他对抗是不智的。况且,他紧靠著她的身体已经令她晕眩得无力反抗。
他们一进入会场立刻引起一阵蚤动,所有目光皆投注在相拥的两人。
芝晴知道必定会碰见这种状况,毕竟今天的八卦新闻还以他们为头条呢!
而江克宇却没那么自然,他紧绷著下巴看著一对对色眯眯的眼睛投向芝晴,他恨不得立刻将她藏起来。
「芝晴!?」
江克宇和芝晴同时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江浩!」芝晴低喊,了解了江克宇带她来的目的。
江浩年轻英俊的脸急切地搜寻芝晴,似乎要她立刻解开他的迷惑。
想必他已经看到今大的报纸了,芝晴叹口气。她和江克宇以这样的方式出现,难怪要令江浩担心的了。
—旁的江克宇见芝晴和江浩默默相对,早就火冒三丈,他俊美的脸因嫉妒而扭曲。
他加重了握在芝晴腰间的手劲,令她几乎要痛呼出声,她怒瞪了他一眼。而江克宇只是冷冷地回看她,眼神中充满警告。
「克宇!这是怎么回事!?」江浩怒气腾腾地质问他的堂哥。这太不寻常了,芝晴怎么会变成他的情妇,这其中必有缘故。
江克宇冷哼了一声,他讥讽地看著芝晴。「显然她发现了我比你更有权势,更能满足她的虚荣心。」
他话中的讽刺让江浩和芝晴同时愤怒的瞪视著他。
江浩不能忍受克宇对待芝晴的方式,之前他还以为芝晴是爱上了克宇,才会答应和他在一起,但以克宇对待她的方式看来,这根本不太可能。
「克宇!请你放开芝晴。她是我的未婚妻。」江浩厉声说著,自觉有义务保护她。
江克宇隐忍著怒气,看著江浩一付要和他拼命的神情,她到底是怎么蛊惑这个大男孩的。他不自觉地捏紧了她。
他冷冷地盯著芝晴,慢条斯理地说:「告诉他,你是自愿作我的女人的。你不会再和他交往了。」
芝晴眼眸中射出杀人的光芒,他的语气令她觉得倍受污辱,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江浩急切地看著芝晴,「芝晴,你有什么困难告诉我,别受他的威胁。」
芝晴无助地看著江浩,知道自己不能违抗江克宇,她闭上眼,充满痛苦地说:「江浩,求求你,别插手,我……」
「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江克宇冷冷地打断她。他瞪了江浩一眼,随即将芝晴带开,他再也受不了她和江浩那种亲密交换的眼神。
他不顾她的抗议,几乎是用拖的把她拉走。她怒瞪他,但他显然一点也不在乎她的感受。
他紧紧地拥著她在舞池起舞。她全身僵硬,明白他正在宣示他的主权。他—点也不温柔,握住她腰间的手紧得令她无法喘息……
他恨她,也恨自己赤果果地将自己的呈现在她面前。这一切都月兑离了他的掌握。
他原本只是想要摧毁她和江浩的婚事,他以为他可以冷静地处理和她的关系。可是一切都变质了——从她和他同床共寝,从他看到她穿著这件火辣的礼服,从他愚蠢地和她拥舞。
他的胃部肌肉紧缩,牙关紧咬。他努力想要浇熄她的柔软在他身上点燃的火焰。他知道自己必须立刻远离怀中这个女人,否则他不知道以他现在的状况会作出什么事来。
他忽然将她推开,力道之大令芝晴几乎跌倒。她不解地看著他,离开他的身体令她感受到强烈的失落。
「我去拿些喝的。」他僵硬地说,随即抛下她转身而去。
芝晴不敢置信地瞪著他高大健硕的背影,他怎能这样丢下她。她发誓,刚才在他怀中,她确实感受到—股柔情、,和一种更深沉的东西,但他骤然的改变却将一切都毁灭了。
该死的!她方才居然蠢得向他露出那种傻笑,她气死了自己的呆样。
芝晴正懊恼时,江浩来到她身边。
「芝晴,你跟我来!」江浩个由分说地将她拉到露台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浩双手抓著芝晴,急叨地询问她。
芝晴长长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江浩,我可能帮不了你了。」
「克宇对你做了什么?你和他……你们真的……唉……」江浩急得满头大汗,这叫他如何启齿。
芝晴翻了翻白眼,这种窘境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况且她也不想他再为她担心,他自己的问题已经够多了。
「你别乱想了,我没事的。他的目的不过是要破坏我们的『婚事』。」她不禁泛起—抹自嘲的苦笑。
江浩气急败坏地瞪著她,眼中充满自责、关怀和愤怒。「芝晴,对不起,我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我早该想到克宇不会那么轻易接受失败的。」他沮丧地埋首双掌之中。
芝晴连忙握住江浩的手。
「嘿,别这样,我都说了没事的。」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安慰著江浩,两人的头几乎抵在一起。
这就是江克宇见到的一幕。
他气愤填膺地看著芝晴和江浩之间亲密的举动,感觉全身的血液凝结,强烈的妒火将他吞没。
当他发现她不在会场时,他是如此焦急地找遍整个大厅。想不到她竟是和江浩在—起,他的脸孔愤怒地扭曲。
「芝晴!」江克宇咬牙切齿地说。
她惊惶地抬头,看著面无表情的他。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眼中的冰冷令她恐惧。
他毫不怜惜地—把抓住她的手臂,修长的手指妩情地陷进她柔软的肌肤中。她害怕地看了他—眼,发现他脸上戴著压抑的面具,只有锐利的黑眸中透露出他的愤怒。
「克宇!你做什么?」江浩急著想拉开他的手。
江克宇以充满权威和警告意味的眼光瞪了他—眼。江浩不自觉地缩手,他震慑於他强大的威严之下,勇气一下子全失。
芝晴几乎是被他架著离开,她僵硬而沉默地随著他走向他的车。他一言不发,但却更令她觉得骇怕。他粗鲁地将她塞进车中,完全不顾她的抗议。
他—路绷著脸。一到家,简直是用拖的将她拉上楼。芝晴原本的恐惧渐渐化成怒火,被他紧拉的手疼痛不已,他凭什么这么对她!?他又不是她真的情人!
她甩开他的手,先他一步骄傲地走进他们的房间,然后转身倔傲地看著他,像个女王般的庄严。
「我累了,想睡了。」她冷傲地说道。
芝晴走向衣柜,清楚地感受到他犀利的目光仍紧紧盯著她。
芝晴觉得有趣极了,对能让他这么气急败坏感到异常的满足。她体内恶作剧的因子又在蠢蠢欲动。
她刷地一声月兑下连身的礼服,赤果地只剩—件贴身衣物背对著他。她满意地听到他重重的怞气声,脸上泛起愉悦的笑容。
她还来不及将睡衣取出,他就来到她身後了。
她惊喘出声,感觉她的身躯被他抱了起来。下一秒,她发现自己被他粗鲁地丢在床上。
她愤怒地想起身,他却用力地将她推回床垫,并用膝盖压住她,他的重量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在她的蠕动和咒骂之下,他依然一动也不动,眼中浮现了残忍的光芒。
芝晴吓坏了,他的暴力和眸中燃烧的危险讯息令她恐惧。
「放开我。江克宇!否则我会叫你终身遗憾!」她的咒骂忽然化成—声惊叫。
「你干什么?」
她瞪大眼睛,看他用—手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头上……
体会到自己无法挣月兑他的怀抱,她沮丧得紧咬下唇。这只自大的猪猡,他竟然放这样对待她!
他打算彻底地将她视为他的情妇,不只在名义上,甚至在实质上,而她却无力反抗。
以他刚才占有她的方式和事後他那种姿态,她毫不怀疑他会彻彻底底地毁灭她,甚至连她最重要的尊严也将被他残酷地踩在脚下。
她开始恐惧得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