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心情后,两个真正成为夫妻的皇甫夫妇吃了一顿丰富的午膳,吃饱了,皇甫卫对妻子交代几声,他少爷就去忙了。
而皇甫珍,则在绿儿跟两个武师护卫下,大大方方地出门去逛街。
进了城之后,她才知道电视剧里演的场景,都不及真正古城的十分之一,那宽阔得能容纳好几辆马车同行的街道令她叹为观止,光是一个东大道上,就还穿插着许多支道。四面八方敞开的店铺、小贩,还有络绎不绝的经商车队,令整座城充满了朝气,热闹不已。
这座矗立了数千年的古城宏伟宽敞,每一处都带有古朴沉稳的北方色彩,胡汉交杂的集市、来自大食的商贾,古楼街、十字街、军犯胡同、仁义胡同……等,看得她眼花撩乱。
她挑了最热闹的古楼街闲晃着,路上的行人多到她得抓紧绿儿的手,就怕主仆两人被人潮给冲散了。
「少夫人、少夫人!您看!有猴子耶!」绿儿比主子还要惊讶,她是从小村子里来的姑娘,从没看过这么热闹的地方。
皇甫珍拉着她,一起兴致勃勃地挤到那表演猴子打拳的摊子前,两个人看得惊呼连连,一双小手都拍红了。等尽了兴,再转头看着旁边耍大刀的男子。
从前皇甫珍正电视上当然看过这些表演,但是现场看到感受就是不一样,明知道这些表演都有技巧,但她就是忍不住赞叹着。
主仆两个姑娘在前头玩得开心,但两个被分配来护卫的武师就苦了,人潮拥挤,他们时时得担心会不会有不长眼的家伙欺上来,又得片刻盯着那两抹娇小的身子,就怕他们这镶金镶银的少夫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不见。
看完了大街表演,她们又绕到另一条全卖绣帕、饰品的街道,走着走着也累了,便寻了个茶馆找个风景好的位置,满意地准备品茗休息。
皇甫珍一坐下来以后,才发现绿儿跟其它两个武师还站着,她纳闷地朝他们招手,「坐啊,都站在旁边发呆吗?」
「姑娘,要上点什么?」小二哥眼尖地看出这姑娘身家不凡,光是她身上那套丝绸旗衣就够呛人了,更别说还带着两个高壮剽悍的武师。
这洛阳城里,能带出这么精壮汉子的也没几户人家。
「嗯,多上点好吃的吧,我们人挺多的。再来壶好茶。」皇甫珍笑咪咪地说。
「是。」擦擦桌子,小二哥动作迅速地走了。
「文志、文现、绿儿,坐啊!」悬在椅上的小脚晃了晃,她看着还是站在一边的人,不禁拧起两道秀眉。
「属下不敢!」文志、文现两兄弟拱手说道。
「绿儿不敢!」绿儿也同时福身说。
皇甫珍眼珠一转,她知道这年头主仆之分还是挺严谨的,但她的观念跟这些古人说,他们恐怕也不懂,于是干脆跳下椅子,跟着绿儿站在一边。
「少夫人?」三人不解地望着她。
「你们都不坐,我自己坐好无聊,那我一起陪你们站着好了。」嘻嘻,山不转路转。
文志、文现两兄弟脸上微有难色,还是伺候了皇甫珍一段日子的绿儿比较了解,她知道少夫人从不对他们这些下人摆谱,还对他们有礼极了,从不认为他们伺候主子是应当的,也不吝惜一声谢。
如今少夫人摆明了是拐着弯要他们别拘礼,她怎会不懂?
「谢谢少夫人。」绿儿感动的说,搀着她的手轻盈入座。
皇甫珍对她一笑,然后又转头看着文家两兄弟,「你们该不会要我再站起来一次吧?」她调皮地眨眨眼。
文家两兄弟到了这地步,当然也知道少夫人的用心了,心头一暖,两兄弟相视一笑,也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
主仆四人高兴兴地坐着喝茶聊天,皇甫珍同时也从他们嘴里了解到皇甫家到底是做什么营生。
原来,皇甫家主要的营生是宝石玉器,全国上下都有皇甫家的珠宝行,称之为珍宝阁,而且这珠宝的生意也应用到四周商品上,不管是食、衣、住、行,皇甫家都多有涉猎。
听说皇甫家也有旗人的血统,老太爷已经仙逝的妻子,就是八旗中的一位格格,权势加上财力,因此皇甫家虽是商贾,但地位上可也不逊于朝廷的汉官。
「嗯嗯。」她小口地喝着茶,把文志说的话当成了故事听,听得津津有味,看得其它两人摇头苦笑。
他们知道少夫人撞伤了头,忘了很多事情,所以皇甫家的一切对她面言全然陌生,这也不奇怪。
「小珍?小珍!我终于找到你了!」一个慌乱激动的嗓音从楼梯口传来。
一听到声音,主仆四人同时转头看过去。
只见楼梯上站着一个白面俊俏的公子,正一脸惊喜地看着皇甫珍,眼眶甚至泛着泪,宛如见到什么许久不见的爱人一样。
「他是叫我吗?」左看看、右看看,虽然旁边都有人,但那白面书生明显是对着自个儿这边叫……她想没那么刚好,旁边也有人叫什么珍的吧?
绿儿点点头,「少夫人,您识得这人?」
她茫然的摇头,「不认识。」她现在认得的人,十根手指都数得出来,这莫名其妙冒出来、还叫她闺名的家伙,她哪知道是谁?
不待她响应,白面书生已经激动地扑向她,一伸手就想抓住她的手,来场动人的相认场面。
「你干什么?」一听到当家主母说不认识,文志当然马上挡在中间,不客气地挥开这个小白脸。
白面书生伤心欲绝地看着她,「小珍,你忘了我吗?枉费我在济南一直苦苦地候着你啊!」
这话一出,活像皇甫珍是个抛弃情郎的薄情女,她吓了一跳,「哇!这位公子,我真的不认识你,你别乱说话!」她慌乱地摇手又摆头,可不想被误会。
白面书生悲愤地瞪着她,「我是你表哥啊!」说完又激动地想要上前抓住她。
她连忙躲到绿儿身后,「什么?表哥?」怎么突然冒出个表哥来了?
「对,我是你表哥,叶禹庆。」白面书生看着她,一脸伤痛。
皇甫珍扯扯嘴角,看着这个模样悲愤的表哥,头皮突然有些发麻。她有个不好的预感,这个男人,跟原本这个朝代里的皇甫珍,绝对不只是表哥跟表妹的关系……
「少夫人,茶馆里人多嘴杂,咱们还是先回商行去吧。」文志看了下四周,小声地说道。
皇甫珍还能说什么?也只能硬着头皮点头了。结了帐之后,他们领着那位表哥一起往商行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她一直能感受到背后传来一道哀怨的注视,忍不住缩缩肩膀,拉着绿儿,像躲瘟神似地越走越快。
回到商行,经过了皇甫卫的确认,叶禹庆的确是皇甫珍的表哥,在两人成亲的那一天,他曾经来喝过喜酒,所以皇甫卫还有一班比较亲近的管事都认得他。
亲戚都来了,晚上自然得帮人家办个简单的接风宴,宴席上,皇甫珍跟皇甫卫相依而坐,叶禹庆则独自坐在对面,旁边还有皇甫静跟皇甫闻两兄弟。
这晚,皇甫珍一直被一双哀怨的眸子盯着,盯得她全身都不舒服,胃就像打了十个结一样难过。
「小珍,两个多月前你从济南回洛阳,表哥一直在济南等你的消息,没想到你一去不复返,让表哥十分担心你,你怎么也不捎个讯息报平安呢?」沉默的饭局持续了一会后,叶禹庆才扯着笑,温柔地问道。
她抿唇一笑,眼儿眯眯,头突然向皇甫卫靠近了些许。
皇甫卫也很自动地偏过头,就听她小声地道:「他笑得真讨人厌……你确定他真是我表哥?」怎么看起来比较像被甩的情夫啊!
在场的皇甫卫三兄弟都是武艺不凡之辈,她这句声若蚊鸣的小抱怨,当然飘进了他们耳底。
皇甫闻当场就笑了出来,叶禹庆一脸莫名其妙,而皇甫静,则是莫测高深地看着她。
皇甫卫忍着笑,在她耳边轻道:「他真的是。」他瞄了眼叶禹庆,示意对方还在等她的回答。
皇甫珍顿了下,也扯起一抹客套的笑容,「让你担心了,表哥。只是表妹我回来的路上摔伤了脑子,很多事情都忘了,所以才没写封信跟你通报一声。况且……你我只是远亲,表妹怎么好意思打扰表哥?」这是好听话,换成较难听的说法就是——我就算摔死了也不关你的事,为什么要通知你?
叶禹庆不是傻子,闻言脸色倏地一沉,嘴唇颤了颤,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她吐吐舌,低下头心虚地夹着碗里的菜丝咬着。
不是她过分,只是以女人的直觉来看,这叶禹庆跟前一个皇甫珍怎么看都不清白,她好不容易摆月兑了以前「恶娘子」臭名的枷锁,当然不想再来白受一次冤屈不贞的。
皇甫卫黝黑的眸子扫过她一眼,脸上表情十分平淡。其实皇甫珍在济南的一举一动他都一清二楚,她确实曾与叶禹庆有暧昧不清的关系,只是两人并没有真正做出苟且之事。
叶禹庆要来,他也早就收到了消息,是以才带着她入城住几天,以免这位表哥做出什么令人误会的举止,让好不容易才软化态度的爹娘又厌恶起现在已判若两人的她。
「表、表妹?!你、你怎么会这么说呢?你难道忘了,表哥与你在济南一起度过的那段日子吗?」叶禹庆看似满脸神伤,但眼底却疾闪过一抹杀机。
「忘了。」皇甫珍干脆的回答。
唉,这场情夫被抛弃的戏码还要演多久?她都吃不下饭了。懒懒地拿着筷子戳弄饭里的菜肴,要不是怕失礼,她早躲回房间里了。
皇甫闻像看戏一样地在旁边悠哉吃饭,嗯,他挺喜欢现在这个嫂子的,比从前那样有趣、讨喜多了。
「我可以回房吃饭吗?」忍不住了,她还是靠到丈夫耳边说道。
见她食不下咽,皇甫卫也舍不得真饿着她,点了点头,「你先回房去吧,顺便让绿儿帮我准备些宵夜。」他对她眨眨眼。
难得看到他露出这种几近俏皮的表情,她掩嘴吃吃笑忘,「静弟、闻弟还有表哥,我身体有些微恙,先下去休息了。」招招手,她没忘摆出一副柔弱的样子,绿儿跟另一名丫鬟马上扶着她,三人一起往后厅的方向走去。
等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皇甫珍才挺直身子,伸手柔了柔肚子。「好绿儿,我真饿,你帮我弄些吃的好不好?」她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的丫鬟。
绿儿抿嘴一笑,「是。」方才她就跟在厅里看戏,当然知道少夫人为什么会喊肚子饿,她福了个身正想退下去,又听到少夫人的声音说——
「喔,记得准备少爷的份喔。」
绿儿跟另一名丫鬟对看一眼,都忍俊不住地笑出声了。
皇甫珍也不在意,摆摆手让绿儿先去准备,她则快快回房,等着跟她相公一起吃宵夜。
皇甫珍的恶梦正式开始了。
不论她去到哪,叶禹庆就跟着她到哪,他总是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全身都冒起鸡皮疙瘩,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幸好文家两兄弟还有绿儿一直陪着她,所以叶禹庆也不能真对她做什么,只是光这样老跟着她,也让她烦死了。
而皇甫卫照样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公事,皇甫珍一问,这才知道原来他也有帮忙设计珠宝的样式,同时她也知道了自己身上那套猫眼石的首饰,原来就是出自他的巧思,也是他亲自打模雕刻出来的。
一知道这件事,她就急忙把那套首饰全由身上取了下来。
相公大老爷因此很不开心,叨念着她为什么没事要把东西取下,念得她烦了,才讨饶地说出实话——这是相公大老爷亲手做的东西呢,她舍不得东西碰出痕来,才把饰品都取了下来,独留那只银戒还戴在手上。
听了她的理由后,大老爷才满意地笑眯眼,开开心心地回去上工,让她真是又气又好笑。
这日,为了躲避叶禹庆的蚤扰,皇甫珍只好出门去,不想在街上闲晃,怕又被逮到,她于是领是绿儿跟文家两兄弟一起到白马寺去上到。
进了佛寺,来到宏伟的大殿上,她接过绿儿递来的香,恭恭敬敬地跪在蒲团上参拜,希望保佑全家平安。拜完后见寺内建筑宏伟,她一时起了游览的兴致,就在寺里头悠闲地走走看看。
四人一路来到寺庙后院一棵参天的大树下,树下有木桌木椅,颇有几分雅味。皇甫珍决定在这儿坐下来歇息,文家两兄弟则去张罗些吃喝的东西。
绿儿有些内急,皇甫珍便打发她,让她去解手,自己则在后院里继续逛着,看看远处的美景。
「暮鼓晨钟,人生不过如此而已……」此情此景,想起自己一番特别的际遇,心里突然有所感触,她感慨地叹道。
「小珍!」等了好几天,叶禹庆终于找到一个机会跟她单独谈话了。
皇甫珍吓了一跳,呆愕地瞪着突然冒出来的他,「表哥?」都躲到庙里来了,他还缠到这儿啊?
「小珍,你真的什么都忘了吗?」叶禹庆不甘地上前质问。
他自在济南起便处心积虑地靠近她,就是希望能藉她的手,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可该死的没想到当她被自己迷得团团转,答应了他的计划之后,回洛阳的半路居然被盗匪袭击,让他的一片苦心全化为流水……不!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啊!
乍见他白俊的脸庞神色变得狰狞,皇甫珍有些害怕,不自觉地退开几步,「我已经说过了,落水时,我摔伤了头,很多事情都忘了。」
「你已经忘记跟我的山盟海誓了吗?你答应我,要为我取得皇甫家宝石矿脉的契书的,怎么可以忘了?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经过多天的忍耐,他早就按捺不住满腔的怒火,尤其在见到她跟皇甫卫这么亲密的时候,他更恨了!
这个女人应该是属于他的!早知道,在济南的时候他就上了她,让她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
他愤恨地瞪着她,当初在济南时,她举止粗鄙又不知打扮,光是诱她入情网,他就已十分忍耐,所以怎么也不肯要了她的身子。可现在她原本蜜色粗糙的肌肤变得光滑无比,那副俗不可耐的妆扮也变了,如今她穿着绫罗绸缎,模样素雅清丽,就像一朵盛开的小花,气质也有如娇女敕的小家碧玉。
这怎么可以?!他做了那么多蠢事逗她开心、让她爱上自己,却只因为她撞伤了头,就可以把他付出的一切抹掉吗?!
「你是属于我的!」越想越恨,叶禹庆一个大步向前抓住了她,俯身就要吻上她的嘴。
皇甫珍怎么可能让他亲?她急忙地撇过头,抬起脚狠狠地踹向他小腿胫骨,趁他痛得大叫时,连忙跑开几步。
这个色胚!居然敢对她动手动脚?左右张望了下,一时找不到顺手的武器可以打他,气得她咬牙切齿。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我希望你不要再对我存有任何不良的想法,不然就别怪我绝情!」
叶禹庆忍着痛原本还想追上,但是绿儿跟文家两兄弟都刚好回来了,他们不解地看着他,不懂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绿儿敏感地发现少夫人难看的脸色,那僵硬的肢体还有唇边勉强勾起的僵笑,就是让她觉得不对劲。
被叶禹庆这么一闹,皇甫珍哪还有心思待在外面?随意地交代几句说她累了,便踩着微怒的步伐快速离去。
等到一群人全走远,大树后那层层迭迭的草叶间出现了一双黑眸,他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身影一闪——
清风再度吹过,那草叶后的人影转眼已消失无踪。
回到商行暂住的别院后,皇甫珍越想越不对,方才她没注意,但回来后仔细想想,叶禹庆刚刚好像有提到一句「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他准备好了什么?她烦恼地在房里走过来走过去,苦苦思索着,他这不就是想要靠她当内奸,然后偷取皇甫家宝石矿的什么契书吗?
她越想越担心……不行!还是去告诉皇甫卫一声好了,再把叶禹庆这个人留在皇甫家,一定会出大事。
问清楚皇甫卫现在人在何处后,她拎着裙摆,风风火火地跑到另一个别院去。
「皇甫卫!皇甫卫!」推开半掩的书屏门,她一边进门一边紧张地嚷嚷,眼一瞄,看到皇甫卫正坐在一张大桌后头,皇甫闻跟皇甫静两兄弟也在旁边。
「怎么了?这么慌张?」他俊眸不解地看着她。
在皇甫珍的心里,叶禹庆对她而言就是陌生人,而皇甫家这两个堂弟还较为亲近。一时间,她也没管别人会怎么想,只想到她不要让人破坏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因此她走到皇甫卫旁边,吱吱喳喳像只小麻雀似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迫不及待说给他听。「皇甫卫,我跟你说喔……」
皇甫卫一边听,一边扫了皇甫静一眼,眸底精光微敛。看着堂弟脸色有些不自然,他微微一笑。
前一刻静才正在跟他说着珍儿今天发生的事,还笃定地说,珍儿就是想与叶禹庆一起谋夺皇甫家的家产……静大概没想到,珍儿竟会这么大剌剌,一点也不避嫌的就把事情说出来吧?
但皇甫闻可没大堂哥含蓄,咧着嘴,直接就取笑自己的兄长,脸上一副「你看吧!谁让你要偷说嫂子坏话?人家可是大气得很」的表情。
皇甫静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转头看着皇甫珍,眼底透着几丝不解。
他今天暗地跟随他们一日,在白马寺后院亲耳听到叶禹庆的话,所以才这么急忙地来告诉大哥……结果她倒好,光明磊落得没话说,搞得他像个编派兄嫂不是的恶劣小叔。
「卫,我说了半天,你有在听吗?」皇甫珍说得嘴巴都干了,直接拿起他桌上的茶杯,咕噜咕噜地把茶水一口干掉。
「有,我知道了,你别担心。」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他一点也不把叶禹庆看在眼底,「这样吧,明日我请管事委婉地让他离开。要不然,在城里替他租个地方,一切开支由皇甫家承担。」
「啊?不能直接请他回济南吗?」她知道留下这人只是多个隐忧,还不如干脆地一次解决。
「这么做于礼不符,传了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家大业大,看不起普通的亲戚朋友。话一传出,这些流言蜚语多少会影响生意。」
皇甫珍想想也是。来到这个时代几个月了,她多少也了解一些民俗风情,也许因为正逢清朝盛世,所以孝道跟轮理仍十分受重视,要是名声不好,的确会影响生意,「好吧,那就照你说的吧。」只要别让那人再来纠缠她就好。
眼角余光发现皇甫静正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自己,她秀眉扬了扬,「静弟,怎么了吗?」
皇甫静摇摇头。「没事。」他深吸口气,看来大嫂真的变了。
「喔,那你们忙吧,我不吵你们了。」摆摆手,她知道他们还有公事要谈,便也不多待,径自回房去了。
等到她人走远,皇甫闻才用手肘推推兄长的胸膛,「你现在信我的话了吧?」他滑稽地将两道眉毛夸张地挑起,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
皇甫静不理他,只是转头看着大堂哥。「大哥,叶禹庆那人照济南传来的消息看,不光只是嫂子的表哥这么简单,他私下所准备的东西,要交到官府那儿去吗?」现在他们对嫂子的疑虑没了,那可恶的家伙还要留着成祸患吗?
「他带来的人手现在何处?」
皇甫静从腰带里掏出一张小纸,一摊开,纸上画着一副缩小的洛阳城图。他指着城外几个偏远的地方,「都驻扎在此。」
「嗯,跟洛阳官衙的大捕头联系一声,只要他们动手,就让官差逮人。」
「是。」皇甫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