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跌跌撞撞的奔逃回名人大厦。
一进大门,黎颖岑便直冲进阙易扬特为她准备,而从未住过的房间。关上房门,她像疯了似的拉上所有的窗帘,让房内沉入一片昏暗。而后,她几乎是虚月兑的瘫倒在窗前。
只要回到这,就安全了。黎颖岑一再的对自己说着。只是,心中不断窜起的寒意,让她全身不住的颤抖,而紧抓着身上似受到拉扯的制服。
黎颖岑抬手抚向自己显得过于冰冷的脸颊,心中的不安正一点一滴的进驻她茫然的大眼。怎么办?她该怎么办?黎颖岑咬着牙,撑起早已无力的四肢,一步一步走向浴室。
看着镜中一身狼狈,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自己,黎颖岑几乎就要崩溃了。她不住地喘着气,直想把已提至胸口的骇意降至最低程度。
她动手扯上已有些许裂缝的制服,与所有贴身衣物,跨进浴池内。
打开水龙头,黎颖岑任由莲蓬冲出的热水不断地冲袭着她的全身。烫人的热水,冰冷的体温交织出她不断颤抖的身子。
在热水的侵袭下,原显清凉的浴室,顿时温度上升。
看着四周因高热水温而扬扬升起的雾气,她的眼神有着暂时迷乱。像这样直冒蒸气的热水,应该可以暂时褪去她全身的寒意吧。黎颖岑紧紧的以双手环住自己仍不断轻颤的身子。
忍受着热水的高温,她原本白醯募》粼谌人的冲刷下,已转为一片通红;但,她还是感到寒冷。
她从没想过,张-褊竟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对付她。原以为那些男人只是来给张-褊壮胆的,万万没想到,他们竟是张-褊特地找来欺负她的人。
她知道张-褊有个因父母早逝,而疼她疼到任其予取予求的哥哥,也知道她常出入一些不良场所,与一些地痞流氓常有往来,更知道她向来蛮横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对旁人就只有糟蹋欺压的份;但,她真的没想到,张-褊竟会找男人来欺负她!
幸好她已有所警觉,也幸好刚有路过的学生注意到当时的不寻常,才能让她找到机会逃开。
只是,她好累,跑得好累,好累。缓缓地,黎颖岑阖起了眼,任自己躺卧于宽大的浴池里,任疲意带走她仅存的意识。朦胧之中,她好似听见了易扬在远方,对她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她扬起了唇角,带着笑意,一心想沉入他温柔的呼唤之中。
只要有易扬在,她就什么都不用怕;只要有他在,自己就一定很安全。因为她相信,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易扬都会温柔的守候在她的身边。
他自始至终都是那样的宠着自己。即使她不断的打架闹事,易扬对她还是一再的包容与呵护。而像他这样的男人,她怎能放任传言流传于四周呢?
霎间,她唇角轻扬,微笑出心中对他不悔的坚持,与对他──
深深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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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开门声,张诣风放下手中的报纸看着墙上正指着十一点的大钟。
「去哪里了?怎这么晚才回来?」他转头看着才刚进门张-褊,皱着眉问道。
刚和张标上高速公路飚车回来的张-褊,一见坐在沙发上的哥哥,立即低下了头。
「我去同学家温习功课。」张-褊随便编了一个理由就要往楼上走去。「我有点困了,哥晚安。」
「-的脸怎么了?」从她侧面看去,他见到一个甚为清晰的掌印。张诣风心惊的朝她走去。「怎会弄成这样?」
「我……我……」一见被发现到脸上有红肿掌印,张-褊对黎颖岑的恨意就更深了;像这样子的脸,教她明天要怎么去学校?学校那她还可以找个借口混过去,但是现在她该怎么对哥哥解释?
「该不会是-又去欺负别人,所以才让对方打的吧?」张诣风看着眼光闪烁的她。
他对自小生活一起,相依为命的妹妹多少也了解一点性子。只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来导正-褊的偏差行为。
看看她现在的模样,他真的担心这些年来,他是不是完全疏忽了对她应该有的管教。
「不是,我没有。」张-褊急急的转着脑子,想着该如何才能让他相信自己。「是……是有人欺负我,她欺负我没有爸爸,所以……」
张-褊知道哥哥一向就敏感于她自小就没了父母的心情感受,所以,她相信只要拿出这个当理由,她一定可以再次安全过关。其实,她对自小就没父母照顾的这件事是没什么感觉的。她窃笑了一下。
转过头,张-褊为加强说服力,偷偷的用手压一下脸颊上的痛处,藉以引出许多泪水。
「是谁?」他不懂为什么总有人要拿这事来伤她的心。张诣风脸色难堪的推着她就要往门口走去。「我带-去找对方家长理论。」
「哥,我不要,我不要再去让她耻笑我。」一听张诣风想上门找人理论,张-褊连忙的摇着头拒绝说道。她害伯万一被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胡言乱语,甚至是因为她出口伤人,到时恐怕事情会很难收场。「哥,你不要再让我难堪了。」她蒙住脸,似难过的一直的哭着。
「可是……」张诣风又皱起了眉。
「哥,只要你一直像现在这样的疼我,他们对我怎样,我都没关系,我都可以忍下。」张-褊抬起刚才因她猛压脸上痛处,而让流下的泪水给弄湿的脸看着他。
「-褊……」他叹了口气。
一见哥哥已经让她给转移了注意力,张-褊顿时低下了头,掩下眼中的一抹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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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名人大厦住处,阙易扬开了门,就疲累的想往房间走去。
因为严凯倬的离开,顿然多出的工作,教他这阵子几乎都要忙到很晚才能下班。
至于那个新进的秘书,能力虽然不错,但总无法和身为轮基尔银行法国分行总经理的严凯倬相提并论,而就只能作一些单纯的秘书工作而已,遇有重大分析决策的事,他现在也都只能自己来了,而不能像以前推给凯倬一样的推给秘书。
在穿过大厅之时,阙易扬眼角突然扫到那间专为颖岑所敞开的房门,在此刻竟被关上。他警觉的先行查看大厅一如他早上出门时干净整齐后,才确定必是颖岑来了。
提起精神,他大步走至门前,抬手轻敲着。他又有好些天没见到她了。
只是,一想到这女娃又满身是伤的模样,阙易扬真的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希望常常见到她了。
摇了头,他也只能一脸无奈的再敲着门。阙易扬知道现在想这些都没用,先看看她这次的伤势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每多敲一次门,他的心情就越往下沉。为什么她还不来应门?拧着双眉,关易扬一再的自问着。
「颖岑,-在里面吗?」沉寂的空间里,就只听见他不断敲在房门上的声响,与越显急躁的询问。
这房子除了她有钥匙能随时进来外,是不会有别人来的;就连他的家人,想来看他还是得挑他有在的时候。
但是,为什么他一直得不到颖岑的响应?是出事了吗?一想到这,阙易扬脸色猛然一变,冲回房里拿出备用的钥匙。拿着钥匙,他竟一时无法将它准确的插入锁孔之中。他已经很久没这样慌张了。
紧抿的唇,泄露出他心中的害怕。他害怕,害怕颖岑真的出事了。
一开房门阙易扬就大步跨进。但室内的一片漆暗,让他差点就被置于距房门口不远处的沙发给绊倒。
待适应了周身的黑暗,阙易扬走到墙边开了灯。就着房内四周,他焦急地寻看着她的影子。空无一人的房间,让他顿时松了口气。
就在他欲转身离开之时,浴室传来冲洒而下的水声,教他双眉又再蹙紧而迈步前去。
一推开门,他就见到满室的白雾弥漫,-起眼,他看到浴池之中有个模糊人影。心一惊,阙易扬连忙向前走去。
只是,当他低头瞧见颖岑身无寸褛的仰躺于浴池之中时,自心中窜起的躁意,教他顿时红了脸而急速地转身走离几步。相处多年,他从不曾见过颖岑像此刻亳无蔽掩的赤果身子。
阙易扬背过身,一声又一声的唤着她,希望能唤醒似已沉睡的她。只是,这样的叫唤,却始终无法达到他的目的。
平熄心中的躁意,阙易扬双拳一握,转身就往浴池走近。关上仍不断冲向她身子的热水,他自架上怞出浴巾,轻轻的覆盖住她的身子。在尚未裹住她纤细窈窕时,有那么一秒钟,阙易扬瞪视着从未见过的美丽身子。
他轻柔的擦拭着她身上的水滴,再将她一把抱起走出浴室,来到宽大的床边。透过薄薄一层浴巾的接触,手中所触碰到的玲珑曲线,教阙易扬额际一时冒出些许薄汗。
他猛地怞回双手。虽然他们在法国同住一室,但对颖岑,他却从未逾矩。毕竟,他当时觉得她年纪尚小,实难出口。
突然,逸自颖岑之口的痛苦嘤声,唤回了阙易扬对她的所有注意。见着她似痛苦地微皱双眉,阙易扬不舍地弯,爱怜地抬手覆上她的眉间,轻柔地想为她抚去此刻梦中所有的不适。他希望她能睡得甜一点,安稳一点。
细看沉唾中的美丽脸庞,阙易扬这时才发现,原来她也已经长大,已经可以轻易地撩拨起他的所有感觉。褪去了青涩,她足以让所有男人为之痴迷。
她几岁了?快满十八岁了吧。阙易扬下意识的算着她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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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翻身,她紧闭双眼皱着双眉,一脚踢开覆盖于身上的被单。全身的躁热让黎颖岑极想获得冰凉空气的安抚。
「呃!」一声痛苦逸出了她口。
突然,原趴睡于床上的她突然清醒,而猛地坐起身。
瞪着大眼,黎颖岑环视这尚称陌生的房间。她怎会在这床上?她不是应该在浴室的吗?
黎颖岑记起昏唾之前的种种。这时,来自心口的一阵寒意,让她伸手就直想拥紧身上的衣服,只是,一碰到自己赤果的肌肤,她顿时傻住。
她……她……她竟然没有衣物可以蔽身?黎颖岑一时慌得拉起被单遮住赤果的身子。
怎么回事,原应该在浴室的她,竟然一丝不挂的躺在这大床上?
是易扬吗?是他抱自己到床上的吗?就在她感到羞涩之时,心口的寒意又再次地直冲上脑门,而令她痛苦的紧抓住胸前的被单而抬脸朝上仰起。
「呃!」一声痛苦再度传出。听到自己异常的声音,发现自己仍轻颤的身子,黎颖岑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她怎么了?
为什么她还会这样的害怕?她都已经躲过他们的摧残逃出来了,不是吗?那为什么她还会这样害怕?这是为什么?
只要一想到之前,他们在她面前所露出色欲熏心的模样,她就感到一阵作恶而痛苦的猛拉扯着自己的一头短发。
这时──
一踏进房间,阙易扬就见到她已起身坐起,仰着脸似痛苦地紧闭双眸,猛扯着短发。
「颖岑?」他心惊地快步向前。
只是,当他来到床边,她那一身教房内轻泄而下的柔和灯光给蒙上一层光晕的侧面美景,让阙易扬顿时一呆。
「-没事吧?」他有些不自然的调转视线。「这是我的衣服,-先暂时穿著。」他将手中的衣服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出去。」听到开门声,黎颖岑转过头,满眼警戒地用被军盖住全身。
她不想让他看见她此刻的惨样,不想让他知道她差点就被欺负,也不想让他知道她差点就回不来,更不想让他知道,她差点就失去了自己!
一想到这,黎颖岑的脸色就更加惨白而惶然。
听见那异于往常的语气,阙易扬讶然地转头直视头一次拒绝接受他关心的黎颖岑。
就在他盯视黎颖岑显得痛苦的脸庞时,她那盈满恐惧的神态,让他的心微痛了一下。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他靠向前伸出手,想扶住她的肩。
「走开!」她挥开阙易扬朝她伸来的手。「不要碰我!」
「颖岑?」阙易扬低头看着自己被挥开的手,一脸的讶异。「颖岑,-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她从不拒绝他的,可是她今天却一连拒绝了他两次。
「不用你管,你给我出去!」她退向床角,不让他再碰触到自己。
「颖岑?」他皱起了双眉。
「求你出去好吗?现在,我只求你出去。」看见他眼底的不信,黎颖岑难过的哽着声。
她一向不怕易扬的,因为他从不会伤害她;但是,之前那些男人的猥亵模样,让她意识到男人和女人的不同,而对易扬产生一种莫名的害怕,进而对他衍生防卫之意。
见她一再的与自己保持距离,而双手仍紧抓着被单,阙易扬这才想到,她可能误会自己对她做了些什么。
「颖岑,我什么都没做。」扬起一丝温柔笑意,阙易扬再度倾身向前,看着窝于床角而似对他张开全身荆棘芒刺的颖岑。「-知道,我是绝不会伤害-的。」
「我知道。」一道水光快速地划过她的眼,她背身躺下。「但是,我求你现在出去。」
「颖岑……」阙易扬知道此刻是问不出什么的。摇了头,他也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出去。就在他手握门把时──
「这些天,我先暂住在这里,我爸那边,就麻烦你了。」
她微颤的声音,缓缓的由身后传来。听出她强制抑下的痛苦,阙易扬的心顿时觉得纷乱。
为什么颖岑不告诉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是一直也很顺着他的意思的吗?怎么今天却……阙易扬顿时冷下了脸,大步跨出。
他很不喜欢颖岑现在对他所拉出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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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房门,阙易扬就看见那始终不变蜷缩于被单之下的身子,以及置于床头丝亳没有动过的午餐。
三天了。她已经把自己关在房内整整三天了。
在这三天里,他除了每天为她将三餐送进房内,就不曾见过她有离开房间的打算。
幸而这些天是连续假期,否则任她这样下去,在学校方面她恐怕就要被记上旷课;那到时,她爸爸那边也会无法再隐瞒下去。
放下手中的餐盘,阙易扬已经无法再坐视她这样看似自虐的行为。
「给我起来。」就着被单,阙易扬伸手一拉。「闹也该闹够了,不要老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让人担心。」他的语气中有着少见的严厉。
「你走开。」背对他的黎颖岑,一手紧抓着衣襟,一手勉强地抬起想拉回被他扯开的被单。
「走,我带-出去走走。」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想硬将她给拉下床。
手臂上传来的痛感,让她被迫地自床上坐起,转过身与他四目相对。
看着他此刻亳无笑意的陰柔五官,与略显冷洌刺眼的眸光,以及那一身的陰沉气息,她知道,他生气了,易扬真的生气了!
因为,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他。黎颖岑难过的闭上了眼。
一见她憔悴而苍白的容颜,阙易扬顿时惊愕地瞪大眼。
「-怎会变成这样!?」
那深陷的黑眸已没了往日的神采,苍白的脸颊也替代了日前粉女敕诱人的容颜。她那孱弱的模样,让阙易扬震颤的往后退了一少。
现在的她,就像是一株已没了养分的荆棘,即将──枯槁而亡。
「放……放开我。」他的后退,连带的也让她的手,被同时拉扯往前。她痛苦的想扳开他的手,求他让她好过一点。「好痛。」
「快告诉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会……我会很难过也会很生气,-不是最不喜欢让我生气的吗?」阙易扬一把将她给搂进怀里。他哽着声,难过的抚着她的齐肩短发。「现在,-舍得让我难过,让我生气吗?颖岑?」
「我……」她无力的任由阙易扬对自己的紧紧搂抱,只是,她都快不能呼吸了。
「-是不是很难过?」她急促的呼吸声,让阙易扬惊慌的放开她,伸手就想拿起电话。「我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
「不要!」一听他要打电话叫医生,黎颖岑顿时慌乱地就往他拿起话筒的手扑去。
为接住她突然扑来的身子,「咚」地一声,阙易扬让话筒直接摔到床下。
「不要?不要!?那-快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知道-这样会让我情绪激动,会让我……」阙易扬突然-住心口,涨红了脸。
一时之间,他像是突然喘不过气般地止住所有未说完的话,而跌坐于大床之上。
「易扬?」惊觉他的异样,黎颖岑一双大跟顿时盈满了恐惧。她伸出微颤的手,困难的想替他顺气。「你不要生气,我说,我什么都说。」
得到想要的结果,阙易扬立即坐直了身子。看向她一脸的惊慌害怕,他知道他这样假装病发,是真的吓坏她了。
因为,直到今天,她还是认为他的病会随时发作,还是认为他随时会有死去的可能,还是认为他无法承受过大的刺激,还是认为他不能生气愤怒,情绪更是不能过于激动。
他多想告诉她,这一切都早已注定,而他也已不是以前那个身体孱弱,需要人保护的小男孩了。
虽然,手术可以让他有活得更久的机会,但是,他不想赌那二分之一的机会。看着她眼中的绝望,他真的感到心疼,他不想为了活得更久,而在无意中失去这唯一能与她在一起的日子。
自小到大,他就已习惯了她的一切,虽然长大后的她变得爱打架闹事,但,这都无所谓;因为,他要的也只是她而已,只是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只为自己绽出笑靥的黎颖岑而已。
只要,所有的此刻,所有的现在,都能有她的相随与陪伴,就算明天他已不存在,他也不后悔。
因为,他要活于当下,而非未来。
毕竟,人生的意义并不在于能活得多久,能活得多长,而在于能不能活出自己所想要的──生命意义。
而倘若失去了她,那他的人生,也就没了意义。
「是张-褊她……她找人欺负我。」她蚊蚋般的声音还是传进了阙易扬的耳里。黎颖岑故作无谓地对他扬起一道令人心疼的微笑。「不过,你放心,我是不可能让他们得逞的。」
「她是谁?她敢这样对-!?」他脸色顿然一变。
「是我之前打了她,所以……她才怀恨在心,找了刀……」看见易扬气息似已恢复正常,她这才松了口气地软趴卧在他的身上。只是──
当她提到张-褊一直喊于口中的绰号时,自心中再度窜起的恐惧寒意又占上了她身。黎颖岑猛然紧抓住衣襟,不住地颤抖着。
「为什么-全身发抖?」看见她的反应,阙易扬皱起了眉。他握住她的肩膀,抬手抚上她的额。他想起之前她曾倒于浴池之中,而任由水柱不断冲袭。
「没事的,我可能是……」避开他的眼,黎颖岑咬着唇垂下头。她如何能告诉他说她是被之前那些对她袒胸露背的人给吓坏了?一想到张-褊所找来的那群人,她就几乎要让心中的害怕给淹没了。「我可能是感冒了,所以才会发抖。」那闷藏于心中的害怕,教她痛苦地想尖叫出声。
「是吗?」从她闪躲的眼神中,阙易扬知道她说的不是实话。
「我……」她撇过头,不看他眼中的质询。
「快说,我不想再看见-这样下去。」强迫她正视自己的眼,阙易扬再问出一句。
「我……」她双手环住颤抖的身子,颤着唇。「你不要逼我,求你不要逼我。」
「快说。」-起了眼,阙易扬有着坚持。「他们是不是对-做了什么?」
就因他从没见过颖岑有像此刻这样害怕的神情出现过,所以,他更想为她除去心中的恐惧。
他告诉自己,只要颖岑说出心中的恐惧,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一定都会倾尽一切为她排除所有的事端。
无论她发生什么事,他都会一直在她的身边陪伴她。
属于他阙易扬的她,是不该有着这样的惊恐表情。他不要在颖岑美丽而倔强的黑瞳之中,看见那腐蚀人心的恐惧。
「不要,你不要再问了。」她-着耳朵,拚命地摇头。
「颖岑!」她的异常反应,让阙易扬顿时感到心惊。他抓住黎颖岑的手。「-快说!」
「啊!」他的逼问,让黎颖岑仰天尖叫出心中的害伯。「他们差点就成功了,他们差点就把我给……」她捶打着他的胸膛,尖声狂叫着。「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紧拥着全身不断颤抖的她,他那深沉黑眸顿时投射出了一道杀人的锐利残意。有人吓坏了他的颖岑。
「是张-褊找上他们的?他们长什么样子?知道他们的名字吗?他们住哪?他们……」他一边安抚她激动的情绪,一边套问着一切所需的资料。
虽然颖岑常打架闹事,但,若不是张-褊曾对她做了些什么,他相信颖岑是不会轻易动手的。他了解她。
而对于那些找她麻烦的人,他是一个也不会放过的。深沉眸光于瞬间蒙上了一层陰寒之冷。
每听到颖岑哽咽描述当时的情况,阙易扬的双拳就握得越紧,脸色也就越见难看。搂紧怀中不断轻颤的身子,阙易扬紧抿着双唇。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颖岑会在短短的三天之内,就将自己折磨的如此憔悴不堪。
听见她此刻的哽咽,感受到她心中的恐惧,他的心好痛,痛得让他想尽快为颖岑除去所有的惊骇梦魇。
他们不该让她因为他们的恶行而害怕他的。他眼神一黯。
抬起她的脸,阙易扬凝进她眼中的恐惧。现在,他想教她早点确知他是真的不会伤害她,也想教她早点找回对他信任,与眷恋她曾所熟悉的胸膛。
放开怀中的她,阙易扬不说二话,就动手月兑掉身上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