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当晚就搬进了东厢,大批的仆人们忙着帮她把所有的物品、衣服全数运过来,工人来安装一个触键钤,短短的五个钟头就整顿好新的房间。
「谢谢大家,辛苦了,已经十二点多了,你们快下去休息吧!」千寻和气地对下人们说。
「夫人您也早点休息。」仆人们行礼告退,为她关上房门,边走下楼边感叹。
「夫人对先生真是仁至义尽啊,我们得尽量帮助夫人才是。」
「先生现在眼睛不方便常生气,我们也要担待点才行。」有个仆人这么提点大家;一伙人频点头,缓步下楼。
房里,千寻可没闲着,她匆匆梳洗完,就到贺司令的房间去探视他,他房里也有一股沐浴后的清香,但他没在房里,也没在浴室里。
她在更衣室发现他,他腰际上围着浴巾,精壮的上半身,正愤怒地翻找衣柜里的衣服。她脸晕红,有点退却,但现在不是她迟疑的时候啊!他需要她的帮忙。
「我来我来……你要找什么呢?」她快快走过去,双眼像天上的星星般害羞地闪烁。
贺司令揪着眉说:「睡袍。」
千寻看见掉落在衣柜角落的睡袍,立刻取了出来,接着拉起他的手套进衣袖里,再来是另一只手,穿上后她为他拉上衣领,帮他在腰间系上带子。「别着凉了。」她微张着嘴喘息,看着他的果身,她感到阵阵晕眩。
贺司令直挺挺地站着,也许是眼睛看不见,他对她的触碰特别有感受,她纤细的手指轻滑过他的手心、他的肩头、他的腰际……也许她是不经意,对他而言却是火灼般的激动,像一簇燎原星火,足以激发他内心澎湃的情涛。
「几点了?」他强行镇定,扯去腰间的浴巾。
「十二点了。」她立刻接手,放到衣篮里。
「这么晚怎么还不睡?」他走出更衣室。
「我来看有什么我能做的。」她不用命令就过去扶他。
他淡扯了下唇。「不用,我要睡觉了。」
「嗯,我已经搬到你隔壁的房间了喔!」她引领他走到床边。
他当然知道,有工人进来他房里安装按键钤,他也听到仆人们忙着搬运物品的声响。「你还挺有效率的。」
千寻扬起长长的眼睫,原本疲倦的双眼变得闪亮,有始以来,她只听过他的讽刺,没听过一句好话!她好快乐,说不出的快乐。「床到了,你上床,我来帮你盖被子。」
「你在笑吗?」他感觉到了。
「嗯。」她点头。
他突然怞离被她挽着的手,恼羞成怒地指责。「你是把我当三岁小孩吗?我不需要你帮我盖被子。」
她怔住,她并没有那个意思啊!是他太敏感,自尊心太强了。「你别误会,我笑是因为你夸奖我有效率,没别的意思啊!」她踮高脚尖对着他的耳朵轻轻说,希望他听得清楚点,别对她误解。
他喉头干涸,半天不吭声,以前他可以克制自己对她的感情,如今她的亲近总让他无法设防,她老用她的轻声细语和温柔小手让他的心顿时失守,软化他尖锐的情绪。
千寻见他默然无语,再次温顺的牵起他的手触碰床铺。「请上床吧!」
贺司令坐到床沿。「你可以走了,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
「好,你要找我记得按钤。」她拉他的手去抚触那只装设在床边,连接到她房里的钤声按键。
他没有应声,收回手,根本不觉得有必要。
她看得出他的倔强,不想勉强他。「那……晚安了。」她倾身对他说,以为他不会有所回应。
「晚安,早点睡,我不要你太累。」他说着,迳自躺到床上,熟悉地拉起被子覆上自己的身躯,背过身去。
千寻恍若听到天籁般欣喜若狂,他竟说不要她太累,他可知这句话对她有多大的震撼力?那代表他也对她有份小小的关心。
她希望这是个友谊的开始,她真的希望。
她转身离去,虽然脆弱的泪又在眼中打转,唇上却是挂着喜悦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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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地过了,贺司令感觉自己的双眼已渐渐地可以感受到光和暗的分别,也许这是复原的前兆,但他没有向医生透露,更没有对千寻提起。
这阵子以来,他的情绪稳定不少,这都归功于千寻那小女人,她总有本事让他生不了气,两人相安无事。
他似乎也习惯了她的「长相左右」,她真的很负责地在当他的「眼睛」,就连他公司透过网路传来的所有公文,都是她读给他听过后,再依他的裁定打字批示,当然外界无从得知他有了新助手,而他的病况除了主治医生知情,对外也是封锁消息。
除此之外,他的用餐时间千寻也随待在侧,从不缺席,偶尔他想出门去透透气,她还得兼任司机;他时常仔细聆听她的声音,从她的声音表情中去感受她的纤细心思和纯良性情,对她的爱意更多,藏得也更深,他也时常想,若是能再看见这世界,他第一个想看的人就是她。
「司令,今天外头有阳光,我们去院子的草坪上野餐好不好?我们可以席地而坐,或者躺着效日光浴。」千寻在下午时分兴冲冲地跑进他房里来问他。
「有何不可。」他也想出去走走。
「等我一下。」她用了他房里的对讲机联络厨子。「请帮我准备一个野餐竹篮,里头要装野餐用的垫子,和两份现打果汁、两份下午餐……」
贺司令听她下「订单」,不由自主地想着,她绝美的小脸上一定是带着和煦的笑,他听到她挂上对讲机,感觉她的身影朝他走来。
「我们走吧!厨子说五分钟就能做好了。」果然她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淡笑,让她陪着下楼去,一到楼下,不一会儿厨子就把竹篮拿来了,行礼奉上。「夫人,这是您要的。」
「交给我。」千寻还没伸手呢,贺司令比她快地先对厨子说。
厨子看着千寻,不知该不该交给先生?千寻点头示出息,厨子把提篮交到贺司令手上;千寻瞧他稳稳地提着,心情开朗地和他一起走出屋外。
院落中百花齐放,天高气爽,他们走进迷境花园里。「前面有两层小石阶,慢点跨上去。」她提醒他,他照她说的做。
找到树荫下的理想位置后,千寻曲膝去开他手上那只竹篮的盖子,取出偌大的野餐垫,扬了扬,平铺在草地上,再接过竹篮放到垫子角落,全都弄好后,她牵引他走到垫子上坐定。
「开动喽,你要先喝果汁还是先吃点心?」
「有什幺可吃的?」
千寻打开竹篮盖子拿了水煮侞酪香肠放在他的鼻子前问:「你猜猜」
他闻一闻肯定地说:「香浓的侞酪香肠。」
「答对了,还有这个。」千寻再拿出起司堡让他闻闻看。
「起司堡,有加酸黄瓜。」
「你好厉害!」她笑着。
「过奖了,应该说厨子能变出什么菜色,我早就知道了。」他说着,听到她格格的笑声,如同银钤般悦耳动听,艳丽的骄阳下,他隐约可以看得到她的影像,很模糊,像光影的反射。
「真想知道你是什么表情。」他有欠考虑地说,才想打消念头,她已应了声
「等我一下。」
千寻把手上的食物放到竹篮上,柔细的双手执起他的大手带往自己脸上,心怦怦然。
「你……在笑。」他粗糙的手指一触及她柔女敕的肌肤,有根通往心底深处的绳被扯动了,深埋在里头的秘密像被打开来的彩球,缤纷的彩带、彩纸纷纷飞撒而下。
「嗯。」她悠悠的目光转为迷眩,若不是他看不见,她一定会昏倒在他专注的神情下,他那双剔透的黑眸那么有神、那么有情啊!
贺司令深知自己该收回手,停止这样的「探索」,但他无法阻止自己,他的手指轻触过她的唇,她的眉,她动人的轮廓,还有她柔顺的发,她没有梳老气的发髻而是任其飘逸,她颊上的温度特别暖烫,她在害羞,而他该立刻停止,再不收回手,可能就要月兑轨演出了!
他用了很大的力量把失控的心扯了回来。「你还没说你中意什么样的人?不是说过要列张单子给我吗?」他「强颜欢笑」地问,对于要把她嫁掉感到痛苦。
「你忘了吗?我说过我不会嫁的。」千寻重申自己的想法,不仅他为何要在此时此刻提起这件事。
「除了你说过的自主权,还有什么是你不想嫁的原因?你还很年轻,何不去追求新的人生。」他忍痛,凭良心说。
她的人生……「我不知道有什么值得我去追求的,唉……」她轻叹,曲膝把下巴抵在膝上。
他听见她的叹息声,难以想象她是如此悲观,以往他太过忽略她的心思了。
「你该多去认识一些条件好的男人,去恋爱,你的人生不该只是陪着一个瞎子,那不是很问吗?」
「我可以永远留下来照顾你啊!」千寻义无反顾地说。
「谢啦!」他轻嗤。
「我说真的!你可以模模我的表情,是不是很诚实?」她急急地拉起他的手。
不!他不能再碰她,他会失控,但来不及拒绝,或者无法拒绝,他被动地轻抚她的颊,她细致如雪的肌肤教他全身的血液狂野窜动。
倏忽之间原本他所能看见的模糊影像变得较明朗,对光的敏感度更加清楚了,虽不是很清楚,像有层薄雾阻隔,但他确实可以看见阳光洒在她的发梢,她清瘦许多,眼底锁着淡淡轻愁。
他轻拍她的下巴,把她的小脸挪近自己,想更清楚地看见她,她竟主动倾身更接近他问:「我不是胡说的,对吗?」
她迷人的气息好近,甜美的唇离他不远,干扰着他的心,他蒙胧地看着她认真且可爱的眼神,手指滑上她女敕女敕的颊,做了一件该死的事,他吻了她!
千寻心神俱震,无措地闭上双眼,心跳如炽如狂地飞跃,她理应抗拒他逾矩的侵犯,不该被动地任他吻,任这把禁忌之火燃烧,可是抗拒的力量微弱得像一根丝线,火苗一烧即刻断裂,她脑子里装不进道德礼教,她被他的吻深深引诱。
贺司令技巧纯熟地纠缠着她的舌,探索她口中每一处敏感的地带,她的青涩就像世上最甜美的毒药,让他欲罢不能,他激烈地探触她美丽的身子,让她倚进他的怀中,她在轻颤,他吻得更轻柔,他不想放开她,脑中却有个声音在提醒他——她是处女。
天杀的!他怎还记得她的醉言醉语?她……真的是吗?
他又该如何?放过她或者一探究竟?
他抛开理智和所有包袱选择后者,倾身将她压抵在垫子上,热烈地吻她,摩挲她细致的颈项,AA直下到她的胸前,隔着衣服,以唇在她的柔波上巡礼,单膝分开她紧闭的双腿,手探进裙底触柔禁地,在花瓣上点上野火,引发她的,让她为他酿造湿润的蜜液,他探进紧小深处。
「啊……」她心慌地轻吟,贪欢的愉悦和罪恶感同时在心底交错。
「喜欢吗?」他沙哑地问,带给她更多快慰和刺激。
她咬着唇,深怕自己发出叫声,她的身体迸裂的欢愉像烟火一样璀璨;他的身子逼近了,覆上她的,她以为他将要她,她无助地承受他沉沉的重量,心好慌。
「要任我继续?」他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问她。
「让我……当你的爱人……」她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露骨的请求,那是内心激狂的啊!她怎能不害躁地说了,万一他不要,那她不是很馍。
「爱人?」他愈渐清晰的视力教他看清了她眼中的生怯,她的脸红扑扑的,稚女敕的模样让他心折,他不忍做出伤她的事。
她以为他要嘲笑她,怯怯地垂下双眼,好后悔自己那么说。
「你只能当个见习生,爱人还差得远,你还得多学着点。」他情不自禁地亲吻她的粉颊,细细厮磨。
「你……你怎么知道?」她扬起睫毛,躲在他身下问。
他一笑,这么问不是更加摆明了自己是生手,他不禁要笑。「不知道我就不算男人了。」
「你……要我当见习生……意思是……要教我吗?」她颤声问他。
「小女人,别诱惑我,有人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杀了我。」贺司令起身,低叹自己的理智到底跑哪去了!
千寻狠狠被拉回现实,她明白他不想要她,不想惹是非,他急于撇清和她的过于接近,而她竟忘了自己的身分!
怪只怪她和他相见恨晚吧!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她仍是别无选择,她和他不会有结果!
她手指抖颤的抚平自己的衣裙,纵使心湖里馀波荡漾,她也只能用力地遗忘,她坐起身,望着远方发怔,泪影在她眼中转着,无声坠落,她知道唯有一个办法她才能真正对他死心。
「忘了我刚刚说的,你还是帮我选个老公好了,我决定要嫁出去。」她淡淡地说,泪像流星雨滑过她苍白的脸。
贺司令猛然回视她,看见她伤心的表情,他心如刀割,很想抬手拭去她的泪痕,但他没有再「冒犯」她;他很想了解,既然她决定了为何还哭?却也没有开口问。
风吹动了树稍,发出沙沙声,静署在一旁的餐点无人问津,他沉默地坐着,她仍无语地流泪,两颗心同样煎熬,却没人可以挽回、或改变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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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千寻照例陪着贺司令,到书房去看电脑里传来的公文和许多报表,她一点也不知他的视力已然恢复,还听从指示回复公文。
贺司令自己也很纳闷,他何不直接对她说明他不再需要她的协助,好让她不必二十四小时粘着他?
当然这是私心作祟,他用一种不怎么光明正大的理由在牵制她,而他不该如此自私!
「开员工档来看。」他指示。
她移动鼠标点了员工档开启。「好了。」
「你自己选,看有没有中意的,我帮你把人约出来。」他明讲。
她一阵恍惚,胡乱移动鼠标的转轮,速度之快就连照片、人名、资历都没能看清楚。「我在看了。」
好啊,这丫头,敢唬他!这哪叫「看」,她只是不断在变换萤幕而已。
「选好了再告诉我。」他也不急着拆穿她,倚进椅背里看她要唬他多久。
「看完了。」她花了十分钟转动鼠标,转得手都快麻木了。
「选谁?」贺司令淡声问。
「没一个中意的。」她回过头,惊见他看着她,眼神好象是知悉她根本没认真在选人似的,不不,一定是她心虚,他不可能看得见她啊!
「我陪你回房去好不好?明天要回医院复诊呢,得早点起床。」她说得有些嗫嚅。
他仍是盯着她,看得她心惊。「我认真地问再你一次,你到底嫁不嫁?」
千寻垂下头来。「嗯。」
「在我记忆中有个人很不错,你开J6O08的档案看看。」他帮她指定了。
她不敢造次,为难地去找他说的编号,出现的是一张帅哥的照片,金发碧眼,法国人,名叫威尼,是贺氏农场特聘兽医。
「如何?」他问。
「嗯。」她微撅着唇,很想哭。
「嗯什么?」
「就……他吧!我会努力让自己喜欢他,然后嫁他,这样……行吗?」她唇颤抖,眼眶红了。
「很好,我会请他到家里来作客,多让他认识你。」他铁着心说:「现在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我待会儿可以自己回房。」
「喔。」她噙着泪起身,边垂泪边走出他的书房。
他盯着她怞搐的肩头,心被她掏空了,却也只能逼着自己去执行这个「神圣」的任务,呃!
他仰着头,要自己停止痛苦的感觉,他可以爱尽世间任何一个女子,就是不能爱她,他自始至终都明白,即便是对她有再多的情、再多的爱,都不会成局,他跟她都背负着道德枷锁,是两条平行线,不会有交集,更不该有交集。
这是命运之神的安排,也是一个残酷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