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盈满泪水的美眸空洞无神地盯住撩高的床幔,疲惫身躯陷落于柔软的席梦思名床里,她无法入睡。
凌冱染着血的面容始终盘据在脑海,琉璃夜灯击中人头的声音不断萦绕于耳。天呐!她好怕……好怕他就这么死了……
“不可以……不可以……”想到他可能因此而亡,泪更是湍急直下,渗湿了枕巾也沾惹了发。
她真的好怕……怕自己一时的任性妄为,会造成不可弥补的错。
“呜……不要死……不要……”
惊吓过度的欧运琛,正饱受良心的谴责,哭泣不休。
“小姐……”一名年轻的女佣人端着食物,轻悄悄的进了来。“小姐……”
“恩柔……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我只要……教他……放开我……我不是故意伤他的……”一见来人,她的心再也承受不了惧怕惊恐的折磨,她终于放声大哭。
“小姐!您别哭……”名唤恩柔的女佣,将托盘置于小几上,倾身拥住欧运琛。“小姐!我们都知道您不是有意使少爷受伤的,没有人会怪您的!”
“他……他流了好多血……流了好多血……他会不会死……”害怕的瑟缩在恩柔的怀里,泪水汩汩直流。
“小姐……您想得太严重了!”恩柔轻轻拍抚着她的背脊,安慰着。小姐就是这样!外表任性倔强,其实她的内心比任何人都善良脆弱。“小姐,少爷的伤没您想象的严重,少爷已经自己缝合了……”
“自己……缝合……”闻言,她抬首不解的望着恩柔。“嗯……”恩柔点点头,掏出围裙里的手绢,温柔的拭去她的泪水。“少爷是学医的呀!他不会让自己丧命于皮肉小伤的,您别担心了!”“可是……他真的流了好多血……”蹙着眉、哑着声,她始终无法不担忧。毕竟,自己的一双手从来都只是用来创作、演奏的,而没有像今天这样去伤害人……我想到这儿,欧运琛赫然瞪大水眸,焦急地问。“恩柔……你看……你看……我的手……是不是沾了血腥了?恩柔……”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凶涌滑落。
血腥?恩柔先是一惊,而后摇头苦笑,拉过她的双手。“小姐,您的手白柔细女敕的,是我见过最美的手呢!怎么会沾惹什么血腥呢?您想太多了啦!”将她纤长玉手举至面前,要她好好审视一番。
“可是……我却用它们……拿……琉璃夜灯……伤害他……我……”如象牙雕琢而成的柔荑,不禁颤抖起来。
恩柔长长的叹了口气,理了理她的长发,耐心的说:“小姐,恩柔以人格担保,少爷绝对没受大伤害,您打在他身上的伤,对医术卓绝的少爷而言,只不过像被蚊子叮了个包罢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我保证,明早少爷会与您一同用餐、一同上公司的!”
“真的吗?”肿着双眼,她怀疑的看着恩柔。
“当然是真的!”见她不再掉泪,恩柔顺势将小几上的盖仁粥端至她面前。“倒是小姐!您为这事担心的连晚餐都没吃,韩管家特地要厨娘给您熬碗美容养颜的粥,您快吃了,好休息。”
被动的接过恩柔手中的汤钵,有一口没一口的吃了起来。
“好啦!小姐早点休息吧!都快凌晨一点了,让漂亮的双眼休息喽!别再哭哦!”服侍完欧运琛,恩柔收了碗盘,点亮夜灯,叮咛几句,便静静的离去。
她眨眨眼、翻翻身,就是无法不去想他的伤。
他会不会痛得无法人睡?或者,因为发炎而高烧?
仿佛看到他写满痛楚的蓝眸,紧瞅着她不放,她的心阵阵怞痛……
“不……”她抓起丝被,赤足踩下床。胡乱披上外袍,如一缕幽魂般飘出门。她等不到天明,一定得马上看到他,确定他真的没事,否则她无法安心就寝。纤足轻陂着冰冷的地板,她飘飘忽忽的在沉静的长廊移动。
一样沉寂的夜,相同惨绝的梦,再度侵扰凌冱的脑波,让他睡得不安稳,却又醒不来。
“……妈……不……”鬼压床般的沉重喘息,沁流出毛孔的冷汗,是他被梦魇围舞的证据。
“妈……妈……”像是紧绷的小提琴所拉奏出来的弦律,他嘶吼的梦呓竟穿透隔音甚佳的核木门,回荡在二楼。
“谁?”欧运琛顿足,惊骇地睁大美眸,搜寻着灯光柔和昏黄的长廊。
静悄悄的空间,除了她的吐息,几乎是落针可闻,更不见任何人影。
是错觉吧!那短暂、饱含痛苦的声音,是幻觉吧!
揪紧狂跳不已的心口,欧运琛愈加快脚步的往凌冱卧房前进。
“不……妈……”
纤白素手正欲敲门,那令人战栗的男嗓音,清楚的自门内传出。她如触电般的收回手,紧按着狂跳、心悸的左前胸。
是他!那痛苦的嘶喊,是他发出的!欧运琛茫然的摇着头。恩柔说他不要紧,只是安慰而已。天!他的伤一定很严重,否则他不会有那么痛苦的叫喊……
紧咬着下唇,不敢哭出声,抖着双手握上门把,有些庆幸他没上锁,使她可以顺利进去向他“忏悔”。
她快步的移至床边,见着床榻上,左眉贴着纱布、额间深皱、冷汗涔涔,嘴里不时含糊呓语的他,她忽感软弱地跪跌于地……
“对不起……对不起……”她伏趴于床铺,情绪激动的啜泣不已。
“……别哭……”半睡半醒之间,一阵细柔的女子哭声,将他自母亲自戕的噩梦中拉离。
“你……”她抬首望向声音来源,只见他蓝眸如星的凝视自己。“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收不住泪水的猛哭,似乎已忘了眼前的人,曾是自己所恨之人。“别哭……”大掌轻抚着她绝轮的脸庞,她的脸上没有平日的倔强与冷然,有的只是挑人心弦的楚楚可怜。朦胧的夜灯下,她像只饱受惊吓的小动物,不住地颤抖,让人于心不忍。
“……你流了好多血……我怕……你……死……”此刻,他温热的大掌感觉起来那么的不真实,她真怕这只是场梦。
“你担心我?”蓝眸烁亮的盯着她,他没来由的感到欣喜。
她下意识的点点头,水波流荡的美眸对上他的蓝眸。
四目交接,两个孤独灵魂回旋飞舞,难以言语的情绪在两人的心底脉动。
“上来!”凌冱一把将她拉上床,长臂圈住她些微冰冷的身子。“为什么担心我?你不是恨我?我死了……”
“不要说了!我不要你死……”她剧烈地摇头,阻断他的话,芙颊枕上他的胸膛以听取心跳来抚平不安。“我恨你,但是我不要你死……”
“为什么恨我?”重逢之初,她便口口声声含怨带恨,至今他仍不甚明白她恨他的原因。
“十三年前……你不该救我的……”
凌冱闻言不解地皱起了眉,她落海溺水,他当然该救她!难不成……“你不是落水的?”扳过她纤弱的肩,惊骇地正视着她。
悲苦的颔首,她哑着声。“我是自杀的,我根本不想活……”撇开面对他的脸,她的泪沿着颊滴落于他的手背。
“为什么这么做?你那时不过十岁而已!”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轻忽生命?就像母亲……“你怎么可这么做?怎么可以?”激动地摇晃着她,他再也无法忍受任何人在他面前自裁,那使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是父母商业联姻下的产品。他因为庞大的利益而娶了她,之后又迫于传宗接代的压力,不得不生下我。他从来没有爱过我母亲,倒是我母亲,标准的傻女人,她总是默默的在付出,在他背后等着他回头。只是到死为止,她都没等到他的顾盼!”她躲在他怀里,喃喃地说着。
“三岁之前,母亲总是在用她那双温暖的臂膀,时时刻刻抱着我,我以为她是爱我的,但她却时常皱着眉告诉我,‘小琛,只可惜你不是男孩,如果你是男孩,即使爸爸他不爱你,仍会让你跟着他的,因为你必须学习属于男人的东西……’,然后她会哭着告诉我,是她的错,是她把我生成女孩,让父亲既不爱我也不愿理我……三岁之后,母亲的健康一日不如一日。我被带离她身边,由保母看顾。偶尔去看她,她却是泪流满面的诉说着,父亲对我的漠视,都是她的错。我知道,这不是她的错,但却无法安慰她。”回想起母亲悲切的模样,她声音哽咽,泪不由自主地流下。
“我在母亲的自责与父亲的漠视下,痛苦的生活了十年,我知道,他们其实谁也不爱我,母亲对我的爱,只是自责与怜悯的假象,她在意的始终只有那个不爱她的男人,而父亲更别提了,我连叫声‘爸爸’的机会,他都不曾给过我,更别说是爱我了……十岁那年,或许是他意识到母亲时日不多吧!又或许是长期对妻女的忽略造成的心虚吧!他带着母亲和我出游,搭着邮轮航行于无边际的大海……好蓝的海……就像你的眼睛一样……”自他怀中抬首,她眼神悠远缥缈的望入他眸底。仿佛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内容般,他表情复杂的与她相凝,长指穿梭在她丝绒黑发间。
感受到他那抚慰般温柔的动作,她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那并不是一趟快乐的旅行,母亲病弱的躺在舱房中,而父亲却守着他的手提电脑处理着公事,原本期待雀跃的心情早已荡然无存,我深深体会到活着的悲哀,我想要投入那大海中……温柔的蓝色中……他们不爱我……我的存在像是累赘……我想死……可是你却救回我……是你害我……必须继续痛苦的活着的……所以我恨你,而回来后,又得知你是父亲的义子时,我更是嫉妒……嫉妒你可以亲近他……我真的恨你……可是……当你受伤时,我却怕你会死……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彻底的恨你?”矛盾充塞于心,她哭倒在他怀中。情绪陷入无尽的绝望之中。
“很多事并不如表面看到的那么单纯,义父他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爱你。”柔着她的秀发,将她紧按于胸,他忍不住皱着眉,讲着语意模糊的话。她在他怀里猛摇头。“他们不爱我……不爱我……没有人爱我……没有人……我是累……”
她的话消失在他的唇中。
凌冱捧着她的脸庞,深深地吻住她那如盛开樱花般的柔唇。不想再听她那诋识、轻忽自己的话。
“唔……”突如其来的吻,让她双手无措的推抵着他。
凌冱抓住她挣扎的小手,趁着她因缺氧而张口之际,将舌探入她唇内,灵活的与她交缠嬉戏,品尝着独属于她的甜蜜。
“不准再提‘累赘’二字!”久久,他放开她,长指摩挲着她红滟微肿的唇。“你是‘欧氏’总裁,是‘我的’总裁!”她的命既是他所强留,今后就由他来掌握,他绝不准她再有轻生的念头。
“我不是……我不是……她气息犹喘的直摇头,下意识地抗拒着这个有名无实的身份。
“你是!你是‘我的’总裁!”固定住她晃动的头颅,篮眸定定的凝着她。
“……你只当我是傀儡……”倔强的避开他的凝视,她知道自己是他用来镇住股东们的法宝。
“不是!”回答得有些心虚,只得再次吻上她欲言的小嘴。
当她是傀儡吗?他没想那么多,只知道必须让她待在身边,一开始,也许真的是为了防止那些股东们将“欧氏”四分五裂,不得不借用她的“正统”身份,但现在呢?
现在要她留在身边是为了什么?真的要她处理商务吗?不,这些有他便成。那为什么不让她离开,让她回维也纳?是担忧股东们会时时来查勤,发现总裁只是挂名来唬他们的吗?不,当然不是。“欧氏”现在已在她名下,更是他这个总裁特助直接掌控,自然毋须惧畏股东们再搞分裂或“篡位”。
那……到底为什么不让她走呢?不明白!他就是理不清!只知道当她说要回维也纳时,他是愤怒的。那种愤怒的感觉就像适才听闻她担心自己眉上的伤而感欣喜的感觉一样,是莫名其妙地自心底深处窜起的,那是一种令人苦恼又欣喜的悸动。
“不要离开!留在我身边!”轻轻地吮着她的唇,双手游移在她素细的腰间。
他不想听她说“不”……
“嗯……”欧运琛在他的热吻中,轻摇螓首。
“你若要我原谅你弄伤我的事,就留在我身边,不要回维也纳。”放开她柔软的唇,额抵着额,他有些小人的利用了她的罪恶感。
“我……”看着那双令人迷醉的蓝眸,她有些挣扎。“我在维也纳有工作……”与路敦逵签定的演奏会,还有新作发表会……这些是无法变动的。
“把表演重心移回纽约,音乐会到哪儿都能发表的。”
“一定得这么做,你才肯原谅我吗?”指尖轻触他左眉的纱布。这里曾流血不止,渲染了他满脸的鲜血,连他冰蓝的眸,都像猎鲸后而猩红的大海……
“你不就是为这事,才这么‘早’模黑进我房里。”握住她轻颤的小手,看了眼闹钟上凌晨两点半的数字,他其实很欢迎她这时候来,这使他能少做点噩梦。
闻言,她双颊燥热。“我该等天亮的……”一心担忧他的伤,早忽略了合时合宜的问题,更忘了男女有别。
抬起她低垂的酪红小脸,看着这难得的小女人娇态。重逢至今,她总是与他针锋相对,恨他、怨他,从不给他好脸色看,更别提这娇羞的女儿媚态。她就像朵倔强的白玫瑰,尽管全身长满了扎人的刺,但内心仍是脆弱的,否则她不会因为他眉上的小伤而不安至此。
玫瑰,矛盾的植物。有着笔直坚强、长满硬刺的花茎,却又有着禁不住风雨霜雪的娇弱花朵。而她的倔强任性正如那花茎,善良脆弱的心便是那柔软花朵。
清妍殊美,她是典雅的白玫瑰。
“留下来!留在我身边!”缓缓地吻着她微启的红唇。他要攀折她、掌握她,让她只能待在他身边。
“好……”有技巧的热吻消磨了她的坚持,她着魔地揽住他的颈项,笨拙中带点狂野地回应着他的唇舌……
亘久不朽的舞动,带领他们跃上云端,缱绻至天明……
“少爷!您醒了吗?少爷!”韩峻站在凌冱的房门外轻敲门板。有些不明白少爷今天为何睡得这么晚,连准备早餐的佣人们都觉得纳闷,一向作息规律的少爷,居然错过了平日的用餐时间。
沉厚的敲门声惊醒了欧运琛,她睁开美眸,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困惑。
阵阵灼热的气息规律的吹拂着她光洁的额,天鹅绒般温暖光滑的触感挤压在她的侞房下,她缓缓的抬起头看向热气来源——
凌冱俊挺的睡颜蓦地映入眼帘。颊畔一红,她有些慌乱的扭动身子,却发现自己密实的被他拥着。他一手紧箍着她的腰,一手掌握着她的婰,将她牢牢地限制在怀中。天啊!她居然全身赤果地趴睡在他胸膛上,她不安的挣扎了会儿,传来微微酸疼,脑袋瞬间清明了起来……
她的小手轻触他左眉上的纱布,凌晨的情景一幕幕重回脑海,她来看他的伤,对他敞开心门述说成长的痛苦、沮丧绝望的哭倒在他怀里、不安无助的心让她渴望被爱。
而他,他给了她这种感觉。他让她享尽了被珍爱、被重视的感觉,这是父母从未给过她的。
生命的际遇是如此的奇妙、多变。曾经她是那么的想死,她依稀记得,十三年前,她被救回后,一睁眼便对上他那双蓝眸,她还以为自己到了大海的深处,而后周围的嘈杂,将她拉回现实,她才知道,自己并没死成,十几年来她都为她还活着而恨他,但经过他的受伤事件与凌晨的相处后,她已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恨他。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有了变化……
“少爷!您没事吧!”苦等不到回应的韩峻,再次敲了敲门。“少爷!快过了上班时间了!”
韩峻的嗓音拉回她的思绪,但仍没唤醒沉睡中的凌冱。
“凌……”他睡得好沉,她犹豫着是否该叫醒他。“凌‘清’!醒醒!”担心门外得不到回应的韩峻会闯入,还是决定叫醒他。
“凌‘清’!醒醒!韩峻来了!你快醒醒!凌‘清’!”拍拍他的脸颊,她有些疏离的叫着他。
“冱!叫我冱!凌冱!”拉下她的手,他轻轻地在她手心写着自己的名字。
她愣愣地盯着他慵懒的神情。“你醒了!韩峻在门外……”
在她细白柔女敕的掌心完成最后一笔划,大掌包起她的小手。“记住!叫我冱,凌冱!这才是我的名字。”将她自怀里挪抱开,掀被走下床,随意套上丢在地毯上的长裤,走向门口开门。
“少爷……呃!您还在睡?”韩峻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赤果的上身、湛蓝的双眸、凌乱的发,显然少爷才刚起床,所有的装备、掩饰都还来不及上身。
“你先到公司去。我和琛儿会晚点到。”他神情自若的吩咐后,便锁门走回房里。
琛儿?看着关上的核木门,韩峻皱着眉,搔了搔耳。琛儿指的该不会是欧小姐吧!少爷何时跟她亲热到唤她“琛儿”的地步?昨天他们不是起了争执,弄得血溅楼梯间吗?怎么今天……
叹了口气,韩峻抹去一脸的困惑,戴上一贯无波的冷峻面容,先行离去。
“怎么了?”走回床边,柔声问着揪着丝被裹住上身、呆坐于床上望着他的欧运琛。
“凌‘清’你……”
才一开口,双唇便被他的吻给吞没,大掌抓过她的右手掌。“冱!凌冱!我刚刚在你这儿写过的。记得吗?”离开她娇喘不已的柔唇,轻轻地吻住那润白的掌心。
“为什么?”为什么要叫他“冱”,公司客户及股东都称他凌特助或凌清呀!他的名字不叫“凌清”吗?
凌冱紧盯着她松手后一览无遗的雪白酥胸,将她抱抵在胸前,额贴上她的,沉声开口。“黑眸的那个叫‘凌清’,蓝眸的‘我’叫‘凌冱’。”
黑眸的那个!蓝眸的我!她眸光流转,马上听出了话里的玄机。“凌冱才是你!”
“没错!”他赞赏似的吻了她一下。
“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区分?”伸手揽着他的颈,她喜欢和他亲近的感觉。情愫的滋长是如此的神奇,不久前她还是恨他的呀!但此刻,她居然就坐在他腿上与他亲热相拥……
“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现在先回去梳洗换装。你得跟我上公司!”掀开床被,不经意地瞥见洁白床单上的红渍,他又怜惜的吻了她一下。“或者……你今天想在家休息。”对于一个处女而言,他的索求的确过于猛烈。
“我会和你去公司!”看着那抹刺眼的猩红,她明白他要她休息的用意,她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柔弱。
“我知道你现在身子应该酸疼得很,你不需强撑坚强!”故做坚强掩饰脆弱显然是她的脾气特色,十三年前,他似乎就看透了她这点。
“你别避开话题!我要知道,黑蓝区分是为什么?”有些任性的捶了下他的胸膛,她俨然已非昨晚那名失控哭啼的女子。
凌冱将她放回床上,起身拾起她的睡衣、底裤、睡袍。“快穿上衣服!”
“你说我是你的总裁!我命令你现在告诉我!”她的眸底写满了坚定的光芒。
凌晨时,她已将自己一切告诉了他,现她也想知道他的所有。
凌冱看着她倔强的小脸,坐回她身旁,长指撩拨着她柔细的秀发。“我在扮演一个人,以便日后取代他,达成一项复仇大计!”耀眼的蓝眸闪烁着丝丝冷光。
复仇!她有些惊诧的看着他,恍惚间,他似乎成了拥有黑色羽翼的撒旦路西华般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