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说她的套装窄裙让她不好跳舞。
于是,他抵抗束缚,直到她自由。
她说:“会有人看见——”
“你丈夫吗?”他也说:“我就是来打飞他的。”
她抱着他暴力的身躯,抚着每一寸结实偾张的肌理,承迎美的极致。一次一次,早忘了已婚身分。她的丈夫独自去度蜜月,她也在度蜜月。喝过醇烈佳酿,沐浴泡澡完毕,躺在新买的铜床,床畔鹤鸟立灯一对,活灵灵,看着她,她依然要拥紧、拥紧她身上的战神。
……
阳光像戏剧灯具照射过来的这个下午,景未央温柔地闭着眼睛,枕在罗煌胸膛。罗煌顺着景未央的棕色长发,指头穿进柔丝
里,碰触她的耳朵,细细模至颈侧。
“未央——”他知道她没睡,她的脉搏不怎么沈稳。
但她不张眸,仍然眯着睫毛浓密的美眸。
他说:“怎么没去度蜜月?”
男性胸膛再次传来微震,她直接离开他,掀撩丝绒薄被,下床,捡起落在床尾凳脚边的浴袍,穿回曲线娇美的身上。
罗煌也下床,站在床畔,看她穿衣的背影。那一身雪胴还留有他的吻痕,在颈边靠耳后细致的发下肌肤,无法完全被覆盖,
若隐若现,恐怕连她自己都不会发现。他要留下独他所知的记号,这是他的梦,他得这么做。
罗煌行往景未央背后,一把将她搂抱入怀,俊颜埋进她发里,轻轻吸气,舌忝咬她的耳垂。
“你要来打飞祭广泽?”美眸疏离淡漠。
罗煌凝眄她柔冷的清艳脸蛋,也沈下眼中灼热的火苗。
景未央的嗓音像种报复。“你要来打飞我的丈夫?”特别是她说“丈夫”这字眼,使罗煌皱起眉,彷佛被打飞的是他。
罗煌没说话。
景未央接着说:“我和我的丈夫都要一个继承者,他要能完完全全继承他祭姓的继承者,我要能完完全全继承我Red Anchor的继承者——”
说到这儿,他皱了一下眉,出声截断她。
“你们的婚姻有什么问题?”问了才觉得多余。没问题,她怎么会让他进入。他就是希望他们大大有问题!他今天就是来搞大问题,使她丈夫看到他们在床上,他并且下床一拳揍飞她丈夫!
景未央没再说话,旋足往外走。
罗煌看着景未央离开,拿起月兑在床尾凳上的衣裤,又丢下,僵硬不动地站了十几二十秒,最后,也朝墙中那堵门走去。
在景未央的办公室里,她坐定大位,手里握着刚从保险箱取出的合约,罗煌就走了出来,毫无遮掩走出隠形的房门。她定瞅他每一次的移动。他展示般地,一步一步趋近办公桌前头,站得直挺挺。
“我很满意你。”她先开口,把手上的合约摊在桌中央。她似乎看见他一愣,也可能是错觉。他拿起那些纸张,没有犹豫。
“我没有签这合约。”他看完,对上她的眼。
景未央美颜微顿。“上面有你的名字——”他们被祭广泽找去演戏,受着不同待遇,合约也是他得签书面,她口头说说就行。
“这是祭广泽伪造的,我签的那一纸在景上竟手中。”他签的是工作合约,不是卖身契。
“所以,你还是只为哥哥工作?”景未央不在意合约,这对她而言,完全不重要。说要陪她的人,一转眼即会消失。你一张纸,我一张纸,又怎样?能永久?能永恒?她突然觉得心空空的,什么都留不住。她现在可是Red Anchor最高负责人啊——
“我没有和祭广泽签这合约。”罗煌再次声明,往下说:“但如果是你要我签,我会签。”没等她反应,他摆好合约,径自取笔写下姓名,推向她。
景未央垂眸,眼帘映着苍劲的字迹。
“你也签。”他如此说。
她下意识接过余温煦煦的钢笔,像签结婚证书一样,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一个男人旁边,看了再看,轻语:“罗煌,你记得,我是Red Anchor总裁,有权要你做任何事——”
“包含给你一个Red Anchor继承者吗?”突如其来的一句。
景未央昂起脸庞,发现男人正是等她抬眸的这一霎,他狠狠俯首吻住她,吻得她尝到血腥味。他离开她,她旋即压抑喘息说:“包含给我一个Red Anchor继承者。”
那个女孩有点变了,或者她根本没变,而是更朝目标迈进一步。她不只用吻买他的梦,还用身体买他的精子。
他想,倘若她生一个完完全全代表她的孩子,他会很爱这个孩子。
他曾经在床上问她是否找过其它人选?她说是,无情地说是。下床那刻,却是回首闪着一双水亮明眸,像年少时在他面前感伤掉泪的表情,说她要一个继承者,也要好好做个女人。
换言之,他除了是一个提供精子给她的种男,还是她出口的猛男,完全一个Red Anchor旗下商品。
她开始安排他演戏,他的复出之作“武神黄昏”是一部动作片,他饰演名叫黄昏的亡命之徒,大致上没什么剧情台词,就是一直在与众多配角对打、追逐、缠门,拍摄过程他打得狠、打得真,让几名同剧演员住进医院,未映先轰动。上映后,更是场场爆满,媒体因而将“武神”和他的名字连结起来。
为此,家族么堂婶来访,恭贺他事业有成,这特意,令他深感奇诡。
“您有话直说。”
尤里西斯街被橄榄树包围的蓝瓦白屋客厅里,坐着一名穿着波西米亚风味的飘然女子,她面朝落地窗,等罗煌将茶水端来她前方的小圆桌,她问他:“这些橄榄树有的是新种下的吧?”
“我不清楚。”罗煌放妥薄荷茶、一碟香草饼干,高大身躯躺入桌子左边的午睡沙发。
“我上次教你的方法用上了吗?”闲聊地说着。
“嗯。”熏衣草和葫芦巴的确让他作梦,梦近乎成真,只差那么一点……“如果我不想让她太早怀孕,有什么方法?”
他嗓音低沉沉、思吟地传出。
她喝了口茶,垂眸嗔闻杯缘热息,说:“戴。”
“我要一个不被她发现的方法。”罗煌缓声回道,眼神幽邈透出窗门之外,像被催眠。
“所以,她很想生孩子,你不想要?”放下茶杯,苏林微笑着。“薄荷使用过量,会不举。”
罗煌平声静气,似在吐纳。“不是不想要,是不想太早。”
苏林点头,回味薄荷茶的清雅香气,拣块弦月形饼干吃。还是薄荷口味!弦月薄荷?新奇极了!
“我需要更好的方法。”他说着。两只飞鸟停降于遮雨廊的柚木地板,理羽、搜翎,互相啄喙。
苏林美抿唇角,柔柔地说:“这个方法的确不好……”放下吃了一半的弦月薄荷饼。“那——这个给你好了。”提起脚边的包包,她取出一个漂亮水晶卡、一张小字卡。
罗煌转头瞥瞅一眼她的法宝。
“很棒的东西。”苏林美颜一派神秘自得,继续说:“使用方法我写得很详细,罐上没有任何文字,你放在床头,伴侣也不会发现它是用来避孕,而且气味很好,能助兴,搞不好你的伴侣还会爱上——”
“堂婶自制的?”罗煌接过水晶罐,皱眉看纸卡密密麻麻的文字。“罗森堂叔试用过吗?”么堂叔若用这东西,代表它无效,他记得么堂婶不久前仍在坐月子。
苏林睐他一眼。“你堂叔不用这个,我们一定要生个女儿!你放心用,人体试验由祭家几个少爷做过,没问题的。”
罗煌明了地颔首,将字卡收进裤袋。“堂婶不是特地为恭贺而来,当然也不是算命,掐指就送这药来——”
“别说得好像我要图你什么。”苏林打断侄子的嗓音,多拿出六、七个瓶瓶罐罐。“我当然会算命,更是疼惜侄儿的好婶母。
你拍动作片要更加保重身体,这儿都是我研发的草本伤药、香氛按摩膏、按摩油、复方植物泡澡精油,就是要给你的,你工作之余,让你的伴侣帮你全身服务,一方面舒缓疲劳紧绷,一方面可以增进情趣——”
“谢谢你,婶母。”她讲了一长串,他简短了结。“礼物我收了,走吧,送您到港口搭船,十分钟后有一艘走祭家海岛航线的要——”
“你做什么急着赶我?”苏林好整以暇喝着稍冷的茶。
“堂婶出门太久,刚出生的小堂弟会想母亲。”罗煌站起身,收收桌上药罐。“以后寄送就行,堂婶不要大老远奔波——”
rRegen——”她总算要说明来意了。“你清楚吧?”
罗煌重新落坐。“没见过。”Regen是Red Anchor“寻找景未央接班者”活动中月兑颖而出的亮丽新人,截至目前,他没见过本人,对她的印象仅凭海报照片和屏幕。何况,景未央的接班者、继承者,这般字眼,像是他心头上的死穴。“堂婶,为何提她?”
“希望你照护她。”苏林将视线从阳光中橄榄树影移开,往旁望住侄子俊迈的侧脸。“罗煌,Regen是我的老师兼学姊杜笙笙医师的独生女,这孩子任性闹家庭革命,逃离医学教育,坚持从影,她母亲很不放心,想找个稳重可以信任的人待在她身边——”
“我是那个最佳人选。”罗煌一语直道,帮她结论。
稣林喝完茶,摆回空杯。“我去搭船了。”她持起包包。
罗煌站起来,接提么堂婶的包包。
两人一同走向客厅门口。
“罗煌,你有伴侣,还要你做这种事,你的伴侣会不会吃醋?”苏林就是顾虑到这点,一开始才不表明。
罗煌不吱声,过了小厅,继续朝玄关走。吃醋?她会吗?
“我会照应好杜医师的女儿,堂婶可以请杜医师放心。”
罗家男儿不会拒绝女性的请托,他们天生有保护欲。苏林满意地拍拍罗煌强健力感的臂膀。“拜托你了。”
罗煌一手握上门把。午后阳光像雨丝——黄金雨丝洒在玄关天窗下的铜铃,铜铃蓦地摇响,在他正要开门之际,屋外有人先拉环。
苏林说:“这么巧!我要走,又有人来访,你今天可真忙。”
“应该是潘娜洛碧小姐和小铁回来了。”罗煌说着,打开门。
门外不是潘娜洛碧母子,一条纤细单影微微震晃。
“你有客人?”景未央觉得自己问了蠢话。她应该才是不速之客。
“怎么了吗?今天还是我的假期——”罗煌这话坐实了景未央的感受。“我现在有点事,你可以先进屋等。”他看着她冷定绝丽的美颜,将门拉得更开,让苏林先行。
苏林朝景未央颔首一笑。“你好。”
景未央没表情,也没响应。
“你要不要进来?”罗煌一手还撑着门板。
景未央这才点头,进屋去。
屋门缓缓关阖中,她听见间间断断的对话声。
“她就是你的老板……没想到本人更漂亮……啊!我忘了跟她要签名,再等我一下——”
男人说:“别闹了。”
屋门关实,什么声音都没。
站在玄关,景未央抬头望着天窗,一片纤云截窗划过,卡在那儿不走。他向女人介绍她是他的老板?那女人呢?女人是什么身分?
景未央咬了一下嘴唇,收低脸容,觉得那云丝不在天上,在心上,缠得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走过入口小厅,进客厅,坐在橄榄原木桌边的环弧柠檬黄沙发。桌上有一本杂志、一只彩绘发条鸟,她拿起封面罗煌的杂志,翻阅那一篇“女性最想上床对象新王冠”的报导,罗煌堪称近期性感指数窜升最快的男星,千千万万女性都看上他那两块胸肌、八块月复肌、长腿长胳膊、古铜色肌肤……
合上杂志,景未央改拿玩具鸟儿,转扭发条,让鸟儿拍翅跳跃一圈一圈橄榄树年轮。
一圈年轮是多少时光的累积?墙角骨董立钟恐怕摆荡不出这数字。
景未央第三十二次上紧发条,放鸟儿跳出桌纹最外圈,啪嗒一声摔在地毯上,两只脚死命蹬着,直到静止。还要多久?他要她等多久?她是他的老板,来找他谈工作,他居然教她等。
他知不知道刚复出,就耍大牌,是很不敬业的行为。他该注意一下行为,不是被媒体叫了“神”,就可以什么都不管。
捡起发条鸟,景未央靠回椅背抱枕,隐约感到开关门幽响,她把鸟儿摆至桌上它原来待的地方,等了几秒,没有听见脚步声,她知道是他,唯有他走路无声无息,怎么样都听不出一点足音。
“你没走?”罗煌一入客厅,发现景未央身影,是有那么点惊讶她愿意等他。他移往落地窗边,收拾么堂婶留下的礼物,以及空茶杯、点心盘,回头问她。“要喝点什么?”
景未央看着他的脸,徐缓站起,身上的黑窄裙白衬衫套装使她看起来过于严肃。“武神罗煌。”她用媒体给他的封号称呼他。
罗煌沈顿两秒,走向她,手中物品全往橄榄树大桌上放,碰倒发条鸟。
景未央的发条也松了。“刚尝到复出的甜头,就急着利用名声?千千万万女性想和你上床,你便带进门?”
罗煌看一眼小铁的玩具——躺倒的发条鸟,跟着入眼的,是么堂婶买来忘了带走的杂志。
“明天还会有什么照片上媒体?”
“也许是祭广泽爱妻进武神住处,一待数小时的照片。”他回答。
她美颜一凛,提起沙发上的皮包。他抓住她的手腕,她一挣扎,他抱紧她。
“我出门,你才进来,现在要走,已不是时机。”说完,他吻住她唇,舌头钻进她教训人还在喘息的小嘴里。
她咬了他一口,很快被他制伏,压倒在沙发上。
头发乱了,衣扣掉了,一身的女强人盔甲,全教武神卸除。
“千千万万女性想和我上床,就你不想?”他盯着她冰蓝的美眸。她不语,他也有了气,发狠地低头吻她。
……
“你要不要安排一场记者会,让我好好告诉他们——”他将她抱坐起来, “我就想他们看见我们这样,让他们拍这照——”
她摇着头,泪珠一颗一颗掉。他刚有点成绩,不能有丑闻,她不要他再次离开她,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彻彻底底成为Red Anchor的商品。
祭广泽跟她有协议,不会干涉。她只要小心兄长就行……
她睁开眼睛,在迷离之中,模着他、吻着他——这个她买来的男人,用吻、用身体,现在,她还付酬劳——买来的男人。
他身上有种从来没有过的香味。
景未央趴在罗煌胸前,又觉那股麝香和着琉璃苣或某种树皮的气味,她身上也有,这味道像春季的野兽伏在他们周身喘息。
她坐起来,盯着桌上的瓶罐。
“是按摩油。”罗煌彷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拉着她趴回他胸膛。他这么坦白,教她什么都不必问。
“这屋子还住了潘娜洛碧小姐和小铁,往后,你名气越来越大,他们可能会受到干扰——”
“你想我住哪儿?”
她拉着他站起,放开他的手,背过身,开始穿衣服。“我带你去——”语未了。
罗煌双手往她肩上握,扳正她的身子,凝视她的眼睛,手指勾理她颊畔发丝。“未央,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景未央看着他的脸,就问了。“那个女人是谁?”
“我家族的么堂婶——”他说:“苏林医师。她来苹果花屿办点事,顺道恭贺我演艺事业起飞,送了这些当礼物——”他指桌上的瓶罐,——拿起。“这是伤药、这是按摩油、泡澡精油——”
她吻住他的嘴,不要他再说。她用吻就能看透他的梦,还怕他转身消失?这一分钟,她吻着他的唇,把两人的未来过去都吻了一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