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歌三栖玉女韩琦未婚怀孕,宣称孩子的爹是杜宇庭
醒目的头条标题毫无预誓的侵入桂馥的视觉系统,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直到心底深处的某根弦被扯紧,她愤然别转过视线,像被怞干力气似的任疲累的身躯放倒在舒适的三人座沙发里。
时间不是最好的治疗剂吗?何以都十二年了,平静无波的心绪仍会为他掀起又惊又痛的潮浪?
还来不及思索出答案,昂贵的视听设备忽然间声光大作,桂馥吓了一跳,错愕的眼眸与萤幕上俊雅出众的美男子互瞪。
即使隔了十二年,那双深幽的黑瞳仍带给她一阵身心战怵,她不自觉的梭巡那张刚毅中带点冷酷的脸颜,并用来跟淹埋已久的记忆相互比对,悲伤的发觉记忆里的多情少年已蜕变成有着钢铁般意志的无情男子。
不,柔润的嘴角拉出一个苦涩的弧度。桂馥呀桂馥,你何忍再自欺下去?他这些年来的作为还不够你认清楚他的真面目吗?杜宇庭本来就是无情人,是当年那个年幼无知、敏感痴情的自己被他虚假的情意所欺骗,看不清他其实的面目!
彷佛是要附和她脑中电闪过的苦涩念头,特写镜头下的杜宇庭抿紧方正的下颚,深炯的黑眸里闪射出比任何时候更要无情的光芒,脸上唯一称得上柔软的端美嘴唇掷出冷肃没有温度的话。
“一切等孩子落地,做亲子鉴定后再说。”
她倒怞口冷气,不敢相信他真的这么冷血,太过惊愕的结果使得记者接下来发问的话听不清楚,脑中不断回响着他说的那句话。
如果十二年前她找到他,他也跟她说一样的话……
愤怒与屈辱的情绪猛然掀起,她发誓如果他敢对她这度说,她铁定先赏他一记如来神掌!
“混蛋,混蛋!”在她咬牙切齿的怒骂声里,夹杂着一声幽微的叹息。
“他本来就是混蛋,可惜你到今天还想不清楚,依然放不开他。”
桂馥浑身一僵,跳下沙发,不敢置信的看向声音的主人。
站在餐厅与客厅之间的男孩,留着一头黑亮的短发,体格瘦长,有着与萤幕里的男人相似的五官,浑身散发出聪明、自信的气质,深炯的黑眸闪亮如星,闪射出智慧光芒。此刻那双眼睛正充满怜惜、疼宠的温暖情愫,深情款款的投射向桂馥。
可惜后者不但不领情,还像头喷火龙般无情的朝他吐出火焰。
“桂韬,是你搞的鬼!”
无惧于娘亲的怒气高张,桂韬端了杯准备好的降火草药茶缓缓走到她面前,将那只水晶玻璃杯往她手里塞,笑嘻嘻的回答,“别瞪我。我不是让你伤心难受的混蛋。”
她畏缩了一下,纳闷自己是不是把对杜宇庭的气出到儿子身上了。
“喝光这杯消气茶,你会好过些。”
消气茶?桂馥头一次听到这种茶名,不想也知道准是古灵精怪的宝贝儿子对自己的调侃。本想不喝的,但嘴巴实在干得厉害,便听话的放到唇边啜饮。甘甜的汁液里泛着浓郁的香气,好闻又好喝,不知不觉中一饮而尽。
“草药可是外公从桃园带来的,我亲自熬煮的哟。”他邀功似的说。
“外公、外婆来了吗?他们人呢?”桂馥忙不迭的追问。
“他们去前面的公园散步了。我掐准你这时候回来,所以准备好冰凉的消气茶等着你。妈咪,我是不是很乖?”
“乖,当然乖啦。”
桂馥感动的将比她矮不到一个头的儿子搂进怀里。
桂韬是个再贴心不过的孩子,不管是怀孕期间,还是生下来后,他都乖巧的不需她躁心,同时可爱的招惹每位见过他的长辈疼宠。有子如此,夫复何求。
“既然你认为我乖,不可以生气了哟。”
生气?她为什么要生气?她……
桂馥倏地放开儿子,领悟到又被他摆一道了。
“那份报纸,还有这个……”
她气呼呼的指向失去影像呈沙沙作响的电视萤幕,不用多想便知道是儿子搞的鬼。
“稍安毋躁。”
桂韬一副小大人似的将她按坐在沙发上,以藏在另一手的遥控器迅速躁挂着影带倒转,方转向母亲。
“这件绯闻虽然从昨晚就闹得满城风雨,不过我猜想妈咪一定什么都不知道。妈咪一旦投人工作,除了病人外,即使是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都可以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本来这种事,妈咪是毋需晓得,可是明天我就要跟外公、外婆陪曾外公到欧洲旅行,我担心那些八卦最后还是会传到你耳里。那时候我不在家,而你这人有什么事只会闷在心里难过,不会找人发泄,我不想回来时,看到一个积郁成疾的妈咪,决定让这件伤你心的事赶在我出国前嚗光。妈咪,我是不是很聪明、贴心?”
儿子的自夸自述听得桂馥不晓得该开心还是生气,尽管心里有着更多的感动,仍嘴硬的回道:“这种事跟我没有关系,我才不会无聊的伤什么心呢!”
“是吗?”桂韬不给面子的嗤之以鼻,“那么一个月前.是谁在看到他订婚的消息时,捧着那则启事躲在被子里哭?最后还气得用力扯碎,恨不得拉杂摧烧之呢?”
“桂韬,你监视我!”被儿子揭开疮疤,桂馥难堪的涨红脸。
“妈咪,我是关心你。”他叹气道,紧挨在她身边坐下,伸出修长的胳臂搂住母亲僵硬的身子,将自己俊美可爱的头颅撒娇似的靠向她香软的胸脯想要软化她。
“我不要再看你一个人伤心难过了,为了那个负心汉不值得!妈咪,不要再想他,你为他耽误的青春还不够梦醒的吗?他那么坏,我不要你再想他了!”
这番沉痛的诉说犹如尖锐的石块,把桂馥的心给磨伤了。
她不是不明白儿子的意思,然而年深月久的伤痛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桂韬又长得这么像他,让她更加忘不掉负心人。
“忘掉他好吗?”
注视着儿子脸上的恳求,他深黑眼眸里的情愫跟他当年说会永远喜欢她时是那么相像,桂馥痛苦的闭起眼。
“妈咪……”母亲眉眼间的愁苦让桂韬明白,自己第一千零一次想劝她忘记负心人的计画又失败了。
他轻喟一声,改弦易辙的道:“那么,至少让我陪你度过这段伤心吧。我要陪你看完这场闹剧的实况报导。之前韩琦召开的记者会我来不及录下,前情提要就在这张报纸上,你要是不耐烦看,我可以简要说明。”
说得像是在做商业简报似的,不过桂馥还真的懒得看,在医院值班一整天,眼皮累得差点抬不起来。
“由你做简报吧。”她索性将全身的重量交给沙发椅背,反正最坏的那部分她都晓得了,细节对她的杀伤力顶多是无关紧要的小擦伤。
“事情是这样的。”
桂韬不罗唆的进入主题。“那个叫韩琦的女明星在昨天傍晚召开记者会,公开宣称她怀了杜宇庭的孩子。这件事不但关系到龙腾及汉华两大集团的颜面,同时也对杜宇庭与华泛银行集团主席的千金洪薏苓的婚事有重大影响,杜宇庭的幕僚随即决定回应,由杜宇庭召开记者会,说明整件事。我为你录下的就是杜宇庭召开的记者会精华部分。”
说完后,他以遥控器放映倒好带的录影带,边不放心的叮咛,“要伤心、生气,还是怎么样,都等看完后再来发泄。”
桂馥嗔怨的瞪儿子一眼,他还真是小看了他老妈,就算要伤心、生气,还是怎么样,她哪次不是等到一个人时才做!
“该你瞪的人在那里,别把流弹给误射到我这里来。”桂韬埋怨的将她哀怨的脸扳转向萤幕,知道只要让母亲的眼睛聚焦在负心人身上,她那双眼就跟糊上强力胶似的很难拔开了。
果然,杜宇庭的身影一出现,桂馥就攒着眉忽视,对他穿着合身西装展现出的桀傲不羁风采暗暗咬牙。不管她多么怨恨杜宇庭,都不得不承认他除了俊雅的外貌,修长匀称的体格比例,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使男男女女趋之若骛的不可抗拒魅力,尤其是由财富、权力、知识、能力堆积出的霸气,更是让人着迷。
“一切等孩子落地,做亲子鉴定后再说。”
话声一落,立刻引来记者们的争相发问。
“杜先生,韩小姐坚称月复中的孩子是你的。这对你与华泛银行集团主席的千金洪薏苓小姐的婚事会人会有影响?”
“不会。”他简扼的道。
“那表示你不认为……”
“我不做任何预设。但这件事我会保留法律追溯权。”他眼也不抬的冷漠回答,再次在众人之间丢下炸弹。
“酷!”桂韬忍不住加上评论,虽然这坏痞子很招人怨,但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回答很有格调,表现得恰到好处。
整场记者会的精采也到此为止,因为杜宇庭在回答这个问题后,便率先离开会场,留下公关人员向记者解释。
“杜先生要赶去接他的母亲及未婚妻欣赏音乐会,先行离去。各位如果还有什么问题,我们会代他回答。”
去!正角儿都跑掉了,还有什么戏可以唱!桂韬关掉影音设备,看向面无表情的母亲。
“这件事其实是场闹剧,虽然没有证据,但我几乎可以跟杜宇庭一样百分之九个九的确认韩琦怀的孩子绝不是他的。”
“你说这些话是安慰我吗?”桂馥有气无力的说,一副省省吧的模样。
“这不是安慰。有这样看法的人不仅是我,舅公也这么认为。”
桂馥瞪大眼,看来这件事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只剩下她不知情而已。
“杜家在十二年前曾发生过类似事件,主角是杜宇庭的父亲。杜宇庭对这件事相当不谅解,不至于笨得让自己发生相同的错误。”
“那你是怎么来的?”桂馥冲动的问,随即后悔了。
桂韬丝毫不以为意,反过来安慰她,“或许你是唯一把他搞得晕头转向的女人。”
她才被他搞得晕头转向呢!但这话还来不及吐出喉咙,桂馥就被儿子的话给堵住。
“不要急着否认,试想杜宇庭在你之后的这十二年来,跟他的名字连在一块的女人恐怕可以塞满一架协和号了,虽不见得这些女人都跟他上过床……”
“韬!”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才十一岁的儿子竟将上床讲得跟吃饭一般顺口,更荒谬的是,她居然跟这么小的孩子讨论这种事!
桂韬翻了个白眼,表情无奈的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知道这些,但这些都是常识,小学五年级就开始教了,你儿子我今年都小学毕业了,又是全校第一名,不知道也难呀。”
“韬!”
“别韬了!我们得赶在外公、外婆回来前解决这件事,我知道你不愿意让他们为你躁心。”
趁着母亲无言以对,桂韬把握机会的往下道:
“我要说的重点是。如果杜宇庭是那种随便让女人怀孕的男人,那我的同父异母手足早就多得可以组成一支棒球队了。可这些年来,他虽然绯闻不断,却从未……更正,是除了这次,仅有一次传出有人怀他孩子的消息,可后来证实是对方的攀诬,可见得他在那方面防获得近乎滴水不漏。韩琦是一定跟他有过一腿的,但杜宇庭对她就跟其他女人一样,必然采取谨慎的防护,不过鸭蛋再密也有缝,他无法确定韩琦怀孕的事和他绝对没关系,是以才会说等孩子生下后,做亲子鉴定再来定论,并撂下他不做任何预设,但他会保留法律追溯权这样的话。”
“可他这么说很冷酷耶!”
“妈咪,你不要把同情心用错对象。韩琦被称为玉女,可不是处女。”这话引来他亲爱的母亲凶恶的白眼,桂韬在心里嘀咕,他又不是说她,没必要恼羞成怒呀。“总之,杜宇庭那么精明的人,当然对跟他睡过的女人心里有谱。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提过他在避孕措施方面向来谨慎,所以知道韩琦公开说怀有他孩子的事时,他必然百分之九十九的不相信,但为了百分之一的可能,他没将话说得太绝。”
那么说还不够绝吗?桂馥面无表情的瞪视儿子,“这样又怎样?”
“没怎样。”他回答得也绝。“我只是希望这么说后,你心里可以不那么难受。”
“我才没有!”
“好好好……”桂韬拿她激烈的抗辩没辙。没有还涨得脸红耳赤,骗谁呀!“反正事情的经过我都告诉你了,如果你现在想哭的话,我这副肩膀虽然看起来挺瘦弱的,但远撑得住,可以给你靠……”
“我不需要!”她别扭的道,“我才不会再为他掉一滴眼泪!”
现在说得斩钉截铁,等一下不要蒙着被哭呀。
桂韬心里虽然这么想,嘴巴却附和的说:“对对对,可怜的人是他,又不是你,没必要掉泪。依我看,韩琦事件背后里必有个大陰谋,杜宇庭光是要应付未来的岳家就足够他伤脑筋了,更别提这件事将在龙腾集团的董事会引起多么剧烈的反弹。听舅公说,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杜宇新近年来积极想讨杜家家长的欢心,拉拢董事会里的人脉,虽然在工作上的表现能力略逊杜宇庭,但在新一代中也颇受瞩目。”
“你干嘛知道这么多?”她臭着脸问。
“知已知彼嘛。”他扮了个鬼脸。“杜宇庭还不知道他已经被踢出汉华集团未来掌舵人的宝座,他是那么骄傲、又有权力欲的一个人,要是知道自己的宝座被我这个来历不明的野孩子给占据住……”
“你不是野孩子……”她严肃的瞪视儿子。
桂韬调皮的一笑,那笑里有着丝隐微的沧凉。“他又不知道。就算知道我是他的儿子,也不见得乐意呀。”
“我就知道不该让你……”
“妈咪,我倒觉得跟他对立会是件很有趣的事,就当作是为你出一口气也值得,”他强悍的道,“没有任何人在伤害过你后可以全身而退,即使那人是我血缘上的父亲。”
桂韬的话沉重而尖锐的打在她心坎,桂馥突然觉得筋疲力尽,不只是源于上的贫乏,还有种心灵的强烈疲臬。
虽然她很气宇庭的无情,但她无意教儿子恨他。她是个失败的母亲,她自责的想,她让自己对宇庭的怨恨影响了桂韬,让儿子越来越像他父亲。
“韬儿,妈咪可以求你一件事吗?”她希望还来得及改变一切。
“什么事?”他如猫儿般机警的注视女也。
“答应我,不要去怨恨他。妈咪也答应你不再为他难过了好吗?”
桂韬张了张嘴,但在话出喉之前,赶紧闭上。
这不是他梦寐祈求的吗?只要妈咪不再为他伤心难受,她就可以重新追求自己的幸福。而她幸福,他就快乐。
这是场公平的交易,他慎重的朝她伸出手掌。“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她将儿子拉进怀里用力抱住,眼角不争气的湿润了起来。
如果连恨他的权利都要放弃,就表示两人之间不可能再有交集了,这番领悟令她痛彻心肺,但桂馥明白,为了不让桂韬受她的怨恨影响,她情愿放弃这最后的交集,再也不想他。
让爱与恨随着似水年华远去,永远,永远。
☆☆☆
“你又哪根筋不对!”
杜宇庭气冲冲的跟着洪薏苓离开喧闹的宴会厅,对他突然甩开他跑出来的举动,气怒在心。
洪薏苓脸色陰沉的旋身面对他。
杜字庭是她认识的男人中最具魅力的一位,但同样高傲得让她喘不过气来。尤其是他盛怒下辐射出的绝对权威与不可直视的冷傲,都让她有种转身就逃的冲动,但现在不行,她暗暗做了个深呼吸,稳住被他气势压倒的怯懦。
她拉了拉身上的雪纺纱披肩,傲慢的回答,“我讨厌那家伙的笑话!”
“那家伙可是你们华泛银行的大客户!”他嗤之以鼻。
“那又怎样!”反正她是非找个理由跑出来,那家伙正好给了她理由。“谁教他那么没品!竟敢拿姓韩的贱人跟我相提并论!”
杜宇庭忍住蹙眉的动作,性感的薄唇嘲讽的扭曲着,洪薏苓这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除了出身比韩琦显赫外,其他方面都不见得比韩琦高明多少,尤其是脾气方面。但他没将这话说出口,免得洪薏苓当场跟他闹了起来。
“你是不是又在想那个狐狸精!”洪惹苓因他的心不在焉火冒三丈。
“惹苓,你要我说几遍!”他已经没耐性哄她了。“在跟你订婚前,我就跟她分手了。你何必跟一个我用来暖床的女人计较?”
“可是她怀了你的孩子!”她尖锐的提醒她。
“等孩子落地做过鉴定后,我们再来谈这件事。”
洪薏苓瞠大眼眸,她就知道杜宇庭不是省油的灯,韩琦想用这招套住他,根本是白费心机。
“我可不要替你养外头野女人的孩子!”她嫌恶的说。
“你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见得会养!”他耐性用尽的低吼。“就算那孩子是我的,我也不会让他来烦你,何况韩琦是否真的怀孕,或孩子是否是我的,都是未定数。你不要杞人忧天!”
“我杞人忧天?”
“如果你想解除婚约就说一声,不要再跟我闹了!”
洪薏苓倒怞了口气,对他脸上不知悔悟的厌烦恨得直咬牙。错的人是他,竟还有脸说她闹?!但现在不是跟他翻脸的时候,还不是。
“我又没这么讲!”她可怜兮兮的垮下脸,眼里浮现薄雾。“你那么凶做什么?这几天我受的委屈还不够吗?从韩琦宣布怀你的孩子开始,我不分日夜的被新闻记者还有社交界那群三姑六婆轰炸,我不但不能生气,还得表现得像希拉蕊一般贤慧,口口声声的说我信任你,忍受那群等着看我笑话的女人故作同情的眼光。现在你还这么说,我……”
那含在眼眶要掉不掉的泪,抖颤着的樱唇,还有脸上埋怨的娇嗔,组成一幅动人的图画,但对杜宇庭而言就像一尾毒虫般可怖。他旋紧眉,彷佛怕被咬到似的别转过视线,不愿注视洪薏苓脸亡的幽怨,投向宴会主人以奇花异卉着称的美丽花园。在园灯的映照下,鲜妍的花朵有别于白日下的争奇斗艳,另有一番柔和婉约的空灵之美。他却视而不见,思绪幽幽渺渺的不晓得飘到哪去。
闻嗅间,彷佛有一缕浓香溢远的清芬扑鼻而至,他眼下的肌肉怞搐了几下,一股椎心的疼痛突如其来的升起,眼角余光瞥到嵌在浓绿树丛间那如星光闪亮的白色小花,更像一把把的流星镖射向他陰郁的心头。
“你根本不在乎我!”见他对着花园发怔,洪薏苓体内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住。“你宁可看着那些花,就是不想理我是不是?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答应我父亲这桩婚事?如果你一点诚意都没有,根本不该……”
他突兀的转向她,陰沉的表情吓得薏苓没办法往下讲。
见她脸上血色全失,一双眼惊恐的瞪大,杜宇庭不禁要怀疑她是见到鬼了。但既然他不承认自己长了张鬼脸,便将这念头尽抛脑后。
“好了,薏苓。我知道这阵子让你受委屈了,以后会好好补偿你,好吗?”冰冷无情的眸光在转瞬间温柔多情了起来,杜宇庭的确有万人迷的条件,当他想要表现出亲切时,春风般迷人的魅力连处在盛怒之下的美人也化作绕指柔。
洪薏苓的头脑有些晕眩,瞪着他俊脸上诱人的笑容。
这人变脸变得还真快。
“我们进去吧。出来太久,那些爱嚼舌根的三姑六婆,不晓得又会怎么说了。”
他优雅的伸手向她,薏苓差点被他温柔的声音给迷惑住,幸好及时想起她跑出来的目的。
“噢,我的头好痛。宇庭,我们不要进去了好吗?”她抚着额头,秀眉紧紧蹙了起来。
“薏苓,适可而止。”他不悦的提醒她。
“人家是真的头痛!”
她可怜兮兮的瞅着他,撒娇似的噘起红唇。“我无意扰了你的兴致,但我真的不舒服呀。这样好了,我自己叫计程车回去,你不用理我。”
他要是让她一个人走,铁定引来一阵闲言闻语。
“我送你回去。但在这之前,我们得跟主人打个招呼。”
“我在这里等你好不好?”玉葱似的柔荑虚弱的扶着额头,挺立的瑶鼻深呼吸着沁凉的空气。
“里头闷得我不舒服,不如在这里吹吹风,也许头就不会那么痛了。”
他不信她真的头痛,铁定是小姐脾气发作,不愿意进去而对众人奸诈的眼光。杜宇庭不是那种不战而退的人,但考虑到洪薏苓这几天的确受了不少气,便决定纵容她这么一次。
“你别乱跑。我一会儿过来接你。”他轻拍着她的手,旋身朝室内走去,没注意到在他离去的身后,从浓密的树荫里闪出的人影。
不久后,他重新回到洪薏苓身边,挽着她走向事先请泊车小弟开来的跑车,接过泊车小弟依依不舍交回的钥匙。
明亮的路灯犹如果光灯般投射出黑色跑车无与轮比的高贵神态,变形虫形状的车头灯,夸张的斜窗缘线条衬托出高翘车尾及前仆的造型,动感的设计使得跑车挺立昂扬的模样像极一头随时爆发出瞬间力量、优雅难驯的黑豹。杜宇庭眼中露出对爱车满意的赞赏光芒,拉开车门安置好洪薏苓后,意气风发的坐进驾驶座。
在他娴熟的躁控下,跑车优雅的滑出私人车道,洪薏苓突然偎向他道:“我们走滨海公路好不好?今晚的天气这度好,都看得见星星咧。”
顺着她的视线往车顶上缘瞄,宇庭嘴角扬起满足的笑弧。从前挡风玻璃下缘绵延至车尾部流冀全部都采玻璃设计,使得车里的人一抬头便可将满天的星光尽收眼中。
“好啊。”他顺门回应。
他们今夜参加的宴会设在淡水海边的私人别墅,走滨海公路虽然是绕远路,但既然薏苓有这样的雅兴,他愿意奉陪。
公路上的车子稀少,让人忍不住将车越开越快,尤其是手下的爱车又拥有高性能动力水准,极速可抓到每小时两百四十公里,平常时候难得可以飙速,眼见四下无人,宇庭放纵自己追求速度上的块感。
随着车子越开越快,满天的星斗都像在高空上面急速转圈,洪薏苓头晕目眩了起来,不用假装,便翻转上反胃欲呕的冲动,一股酸水直往上冒。
她反射性的掩住嘴唇,痛苦的声吟低喊:
“停下来,我要吐了!”
沉溺在速度块感的宇庭一听见她的话,脸色一变,急忙减速,就担心洪薏苓会吐在车里,污染了他的宝贝爱车。直到车子靠路边停下,洪薏苓冲出车子,他才松了口气,跟着下车查探蹲身在路边草丛干呕的未婚妻。
“你还好吧?”他皱眉将从车上带下来的整盒面纸递过去,洪薏苓接过去擦拭,仍虚弱的蹲着。
正当宇庭打算进一步关注,远方一阵轰隆作响的噪音传来。
等他眯眼看清楚时,一群重型机车朝他们飙来。
不祥的感觉爬上他心头,北部的飙车族虽不像中南部一般嚣张,但能不碰上最好。
他走过去捉向洪薏苓的胳臂,没想到她会滑溜的避开。
“薏苓,别闹了,快点上车。”
注视着他绷紧的俊脸,洪薏苓脸上有抹诡异的笑容,略显苍白的唇瓣掷出冰冷的语音。
“没想到你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你是什么意思?”他机誓的眯视着她,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自四面八方涌米。
可惜他察觉得太晚,重型机车犹如黄蜂群转眼飙到眼前。轰隆的引擎声及飙车族的叫嚣声,破坏了夜间滨海公路的静寂,也震撼了杜宇庭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镇定。
呈放射状尖刺的圆形物体从为首的飙车族手中飞过他惊愕的注视里,撞向他爱车的挡风玻璃,制造出冰裂纹般的痕迹。
“住手,你们在于什么!”
他尖锐的怞气,怒不可抑的朝他们咆哮。
可惜对方根本不理他,挑衅的再次攻击他的爱车。
宇庭恍然领悟事情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但他明白得太迟了,那群飙车族杀的大吼,手里拿着棒球棒朝他围过来。
饶是宇庭身手矫健,猛虎还是敌不过猴群,几次闪躲之后,腰月复就被球棒打中,痛得他咬牙切齿。
勉强抵挡了一阵,更多的疼痛降临,反抗的能力跟着锐减,最后只能护住头脸,承堂如雨下的乱棒袭击。
嘴里很快尝到血腥的气味,彷佛可以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全身的关节与肌肉都疼痛不堪,几乎剥夺他的意识,但高傲的自尊说什么都不愿意屈服,努力的与拉扯他进昏迷的疼痛对抗。
直到尖锐的警笛声隐隐传来,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