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队伍再度浩浩荡荡出发。
除了原班人马之外,还多了不放心爱女、决意送亲的姽方王,安国公岳朗清以及戴玥等人。
这些人的存在使得善善苦无机会和岳翕独处。即使偶而照个面,也短暂得仅能交换几个眼神,传递着彼此的关心。
你好吗?
我很好。
骗人。你那眉睫间的忧愁都看在我眼里。
我没事。
可你的眼神为何那么悲伤、那么绝望?你不要做傻事呀!
但他除了投给她深沉黯淡、满怀浓情的强烈眼光外,紧闭的唇仍是无法泄露只言片语,令善善为之心焦。
他是不是后悔了?还是作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决定?
她越想越是惊慌,之前曾有过的不祥预感更加深了她心底的不安。她几乎可以想象到岳翕会作出什么样的决定,为了保全岳氏一族,为了向皇帝有所交代,更自以为是的认为这么做对她最好,他会……他会……
一股寒意从头直贯善善脚底,甚至连血液都变得冰冷。
他不会那么做的!尽管慌乱的心拼命想要否认,了解他的那部分理智却排拒不了这个可能性。
他会的,他就是那种不知变通、脑筋打结的笨蛋,所以一定会那么做!
这令她愤怒又伤心,恨不得立刻飞到他面前,阻止他做出傻事。
但她连见他一面都是困难的。她父王、岳翕的父亲、戴玥以及迎亲队伍的每个人都挡在他们之间。她惟一能做的,就是静静待在喜车里,祈求上苍保佑在她见到皇帝之前,岳翕不要有事。
她相信皇帝……如果,他就像岳翕说的那么好;如果,他是书里写的那般仁慈宽厚,就一定愿意倾听她的心声,甚至成全一双有情人成眷属。
她祈祷,以全心灵的诚意向上苍祈求,皇帝是个好人,他一定得是个好人呀!
在她的祈祷下,路越变越短,迎亲队伍在黄昏前抵达京城。
沿途所经的大街小巷都挤满民众想瞻仰新后的风采,善善无心理会,等到一行人进入皇城西侧的姽方馆(那是为迎娶新后而建的庄园,富有浓厚的姽方色彩,以安慰新后的思乡心情),她吩咐桂香留住迎亲使等人,邀他们在大厅相见。
湖水般澄静、冷铡的美眸一一扫过众人,在岳翕消瘦憔悴的俊容上爱怜地多停留了一眼,一身金色宫装的善善方慎重地开口。
“本宫要见皇上。”
众人面面相觑,姽方王更为爱女提出来的要求感到震惊。
“善善,依照中原的习俗,新娘与新郎在婚礼前,不宜见面。”
“最迟今晚本宫就要见到皇上。”她不理会父亲的劝说,接着又道,“见不到他,本宫与他的婚事就作罢。”
“善善,你疯了吗?”姽方王大惊失色。
“我没疯,而且是认真的!”
“善善!”姽方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吼出心中对女儿的不悦,顾忌着还有旁人在场,他压抑住心底的恼怒,沉住气说:“我们私底下商量,让诸位大人回去休息了。”
“不!”她坚毅不屈地看进父亲眼里,“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要见他,而且是越快越好!”
“善善!”
父女俩谁也不相让地怒目对视,使得厅内的气氛像一锅煮开的沸水威胁着随时满溢出来,就连一向以世故圆滑著称的岳朗清都知道现在不是开口的好时机,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蝉。但就在众人觉得快被那锅无形的沸水给烫伤,一道声音打破了两父女的对峙。
“我明白了。这件事我来安排。”
“戴少将军!”姽方王气恼地拔高声音,怒视向胆敢蔑视他的权威、向他女儿低头的青年。
戴玥举高一道眉,笑容可掬地回答:“这不过是件小事,姽方王切勿放在心上。其实皇上也有意在成亲之前,与公主会晤。公主所请,正好是皇上的心愿,戴玥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尽管半信半疑,姽方王却没有再发火。冷静下来后,他礼貌地送走众人,接着遣退侍从,怒视着仍盯着厅门口发呆的女儿。
“人都走了,你还看!”
善善回过神,面对父亲的怒容。
“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何要见皇帝?”
“父王还是不知道的好。”她淡淡地回答。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姽方王心痛地道,“知女莫若父。打从你失踪后回来,我就发觉你不对劲,只是不愿追问而已。善善,这桩婚事攸关妮方与天朝两国的结盟,不容你任性呀!”
“没有婚事,就没有结盟吗?”善善望着父亲,神情严肃,“希望结盟的,不仅是姽方,天朝也想藉由姽方来牵制莽国……”
“我不管你怎么说,这桩婚事已定……”
“我的心意也已决定!”
“我不准你任性!”
“我只是想追求自己的幸福,不希望像母后一样,怀着一份残缺的感情嫁给不爱的男人,这样也叫任性吗?”她悲伤地说出心中所求。
“你乱讲什么!”姽方王震惊地怒叫,“不要把你脑中不切实际的怪念头牵扯到你母后!我猜你所谓的幸福是指岳翕吧!”
“我是爱岳翕没错。可母后心里有别人,你一直很清楚的,不是吗?”
“你胡说!”他神情狼狈,再没有比被女儿说中这种事更教一个父亲难堪的!
“您宁可看着她为情憔悴,为爱抑郁,却不肯放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现在您也要牺牲女儿的幸福,只为您所看中的姽方的利益吗?”
“啪”的一声,他冲动地甩了女儿一巴掌。善善粉女敕的脸颊立刻浮起了鲜明的掌印痕,但她丝毫不惧地看着父亲。
“这是您第一次打我。”
“善善……”他乞求地望着女儿。
“我不怪您。我自己说话太过分了,可这无法改变我的决定。”
“善善,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气急败坏地叫道。
“不,我清楚自己要做的事。”她绝美的脸容上充满坚决,“我要当着天朝皇帝的面,告诉他我要追求自己的幸福。”
“为了岳翕?你这样会害死他!”
“不!”水晶般的表情闪过一抹惊恐,“我就是为了救岳翕,才非要跟皇帝说清楚。他是个讲理的人,他……”
“再讲理的男人,也忍受不了妻子心里有别的男人!”姽方王悲愤地说。
“我还不是他的妻子!”
“你是他将娶进门的皇后。他要是知道你爱岳翕,不但不会成全你,还会杀了岳翕!”
“所以,如果当初师父没有走,你也会杀死他?”
姽方王脸色铁青,眼中红雾汹涌,恶狠狠地瞪视女儿,良久,他脸上的狠厉全消,颓然地道:“我当初是想杀了他……妻子在洞房花烛夜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任何男人都咽不下那口气。可是那时候他已经离开……”
“即使师父是您自幼一块长大的堂弟,他为了顾及与您的兄弟情义,宁可放弃所爱、远走他乡,您还是想杀他?”善善无法置信父亲会如此寡义绝情。
“当时真的会……”他苦涩地弯下嘴角,“嫉妒蒙蔽了我的理智,我只会认为他们对不起我、背叛我,却没想过……”
“师父原本可以带着母后远走高飞,但为了巩固您的权位,他牺牲爱情,让您娶了母后,得到外公的支持。”
“是的。”他沉痛地闭上眼。
“可是师父后来回来,您却没有杀他呀!”
“往事已成空……你母后的过世把我们之间的爱恨全都带走。看他在你母后坟前痛不逾生,我反而感到抱歉。如果当初我不要那么自私,或许你母后仍在世……”
“所以您后悔了,您心里还是念及兄弟的情义,不会杀师父呀!”知道父亲并没有之前想的坏,善善感到释然。“就像岳翕是天朝皇帝的表哥,他们的感情比亲手足还要亲密,所以他不会……”
“善善,你太天真了!”姽方王拿女儿的乐观不知如何是好,“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妻子……”在女儿抗议的眼神下,只好从善如流地改成——“好吧,将要娶进门的妻子心里有别的男人,何况他还是个至尊的皇帝。你不怕他一怒之下,杀了岳翕?”
“不!”她脸上闪过惊恐,“他不会的!”
“你最好相信父王的话,父王是过来人……”姽方王语重心长地说。
“不……岳翕说他为人宽厚,重情重义……他不会骗我的!”善善试着平息心里因父亲的话而喧嚣不止的疑惧,她拼命摇头,拼命想否认父亲的话。
“善善!”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她逃避地紧掩着耳朵,哭泣地跑离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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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讲理的男人,也忍受不了妻子心里有别的男人!
不,不!他不仅讲理,还应该宽厚仁慈!
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妻子……将要娶进门的妻子心里有别的男人,何况他还是个至尊的皇帝。你不怕他一怒之下,杀了岳翕?不,他不会的,皇帝不会的!岳翕说他是个好人,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皇帝,他一定不会杀了岳翕!
可万一被父王说中了,怎么办?
疑惧的种子在她心里发芽,瞬间就成长为大树。善善慌乱地怞泣,如果戴玥的保证可靠,她很快就能见到皇帝,到时候她是不是应该告诉皇帝她与岳翕的事,他又会不会被父王说中,在盛怒之下动了杀机?还是如她期望的,以宽容的心赦免两人,成全她与岳翕?
善善一点把握都没有。
可如果不这么做,以岳翕的个性,一定会……想到岳翕血流成河的画面,她几乎要心碎。
不,她不要他死。无论怎样她都要赌一赌。即使赌输了……她愿与岳翕一块死!对,就这么决定,善善眼里重燃强烈的信念,然而,等到月上中天,她都没等到皇帝。
就在她焦心不已,气恼着戴玥竟然不守诺言时,桂香疾步进入房内。
“公主!”
“什么事?”
“皇宫里有人来了,王正在接见……”
她没听完桂香的话,便疾步而出,但大厅里只有她父王及侍候的从人。
“父王,我听说皇帝来了!”她紧张地左顾右盼。
“皇帝不能来。”姽方王的表情显得凝重,“来的是他的使者。”
“他没来?”善善惊愕道,“可是戴玥承诺……”
“宫里临时出了事。”姽方王的眼神里充满对女儿的悲悯,知道接下来的话,对善善会是个极为严厉的打击,但她早晚都会知道,“岳翕他……”
胆汁顿时上升到喉头,善善压抑下内心莫大的惊慌,逼自己问出口:“他怎么了?”
“他在稍早面谒皇上时,突然怞剑横刎……”
“什么?”善善惊愕地怞泣,无尽的绝望拉着她的意识往下坠落。
他真的做了傻事!
岳翕,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泪水自灼痛的眼眶进落,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善善只觉天旋地转,便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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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的焦心期待一旦破灭,几日来累积的疲累便失去支撑的力量,善善陷进绝望的昏沉中,不想醒来。
她在往下沉,她愿意往下沉……永远地沉睡就不会再感到撕心裂肺的悲痛了。可周遭的人却执意要唤醒她,用尽各种方法刺激她,终于使得她疲累不堪的神志醒转。
“公主醒了!”
在桂香惊喜的叫声里,善善感到光线透过眼缝刺激眼球,却无力撑开沉乏的眼皮。
“善善,你真的醒了吗?你不要再吓父王了!”低哑的呼唤里有着压抑不住的浓浓焦虑,善善难以拒绝亲情的呼唤,勉强撑开眼。
父亲充满血丝的担心的眼眸一进入视线,郁积在方寸里的悲痛陡然释放,她扑进他怀里痛哭失声。
“岳翕,岳翕……”
“善善……”姽方王边哄着爱女,边心虚地以眼角余光窥向床帐外,希望外头的人没听见好,“你别哭了……”
“岳翕……”她仍喃念着心中悲痛悬系的名字,不理会父亲的警告,“岳翕……”
“善善!”姽方王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掩住女儿的嘴巴。
偏偏这时候,帐外传来优雅迷人的清朗声音:“公主要不要紧?需要御医再做诊治吗?”
紧接着帘帐被人从外掀起,姽方王吓得放开女儿。
善善从父亲怀里抬起头,一双盈满悲痛的水汪汪眼睛直视向伫立在帐外的人,倏地一怔。
那是个极为俊美的少年,有着她生平仅见的美貌,肤白如玉的脸庞上镶着漂亮的眉眼。那眼,是神采迫人的,比阳光还要灿烂耀眼,令人望而目眩。
她慌乱地移开视线,发现他直挺的鼻梁、匀秀舒展的两片嘴唇,同样美得让人嫉妒。但在嫉妒之中,又给她一种熟识的感觉,激起她方寸间一阵汹涌的情潮,不由自主地深深凝望。
“皇上。”姽方王尴尬地唤着这名有着绝色容貌的少年皇帝。初见之时,他同大部分的人一样感到惊艳,那种晕眩感一直持续到此刻仍影响着他。
“皇上?”善善惊呼出声,没想到天朝的皇帝会是这般俊美的少年。
少年嘴角微微扬起,露出左边的梨涡,深邃美丽的眼眸饶富兴味地注视着善善。
“朕就是皇上没错。你一定是芳兰公主了。嗯!”他陶醉地深深吸了口气,“果然人如其名。朕在帐外坐着时,便闻见公主的香气,清洌舒爽,令朕一整日的疲惫全都不见。”
“皇上过奖了。”善善脸上一热,眼神略略迷惘。
要是旁人说这种话,准会被她当成轻浮。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她却觉得很受用,仿佛他的话是再真心不过了。
“朕很抱歉昨晚失约……”
“昨晚?”善善这才发觉帐外的光线并不是烛光,而是自窗外泻露进来的日光。
“朕的御医说,公主已经昏迷了一整晚。昨夜令尊遣使来报,要御医前来诊治,朕在稍后才接获这消息。又因宫内有事,不克前来。直到早朝结束,方能来探望公主,还请公主见谅。”
“您别这么说……”她颤声道,听见他说到宫内有事,她便想起了岳翕,不禁悲从中来,“臣妾……”
“公主想说什么吗?”皇帝温柔地询问。
“我……”她咬着嘴,神情悲戚,泪水无声流下。“想跟皇上单独谈话。”
“善善!”姽方王一听便知女儿又犯了痴病,急忙想阻止。
“求求您。”她望着父亲道,“求求您!”
看出女儿心意已决,姽方王只能长叹一声:“父王明白了。”
他站起身,若有深意地望向皇帝。
“小女……若有说什么冒犯的话,希望皇上能看在本王的面子上……海涵……”那是真的需要海般容量的胸襟的。姽方王诚挚的乞求上苍,皇帝能有这样的胸襟。
“您放心。不管公主说什么,朕都不会生气。”皇帝俊脸上挂着温煦的笑。
姽方王嗫嚅着唇,终究没再多说一句。带领一干从人退出爱女的房间,床帐里登时只剩下这对未婚夫妻。
善善痴痴地凝望皇帝,似乎想从他脸上寻找到什么。
那直挺的鼻,还有那厚薄适中、充满男性俊雅的嘴唇,都与岳翕十分相似。然而,她是再也无法看到另一张相似的了。
她悲痛地挣扎下床,跪倒在地。
“臣妾有罪,臣妾不配为帝后。请皇上收回成命,赐臣妾一死。”
“好端端的,为何说这种话?”皇帝惊讶地伸手想要扶起她。
善善却只是摇头,悲苦地说:“臣妾别无请求,请皇上赐死,臣妾感激涕零……”
“芳兰公主,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讲,别一见面就要朕赐你死……””臣妾……”
“莫非朕就差劲到让公主一见到朕面就想寻死?”皇帝蹙眉寻思。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是……”
“因为岳翕吗?”
善善如受电击,无法置信地抬眼看向皇帝,在那双深邃似藏有万千智能的眼眸里看到一抹了解。
原来他是知道的。
她凄然一笑,索性挑明。
“岳翕既死,臣妾亦无颜苟活人世。只愿皇上格外开恩,赐臣妾与他……与他……”
“赐你们完婚吗?”他抿着唇,似笑非笑。
“啊?”善善万万料不到他会接这么一句,怔愕在当场。
“岳翕又没死,公主总不能要朕赐你们葬在一块吧?”他眼里促狭意味浓厚。
“他没死?他不是……”惊喜的浪花打得她头昏目眩,善善几乎支撑不住地坐倒,幸好皇帝及时伸出那双绵软的温暖手掌搀起她,扶她在床上坐好。
“他见了朕后,是说不上两句话便拔了花朝的剑自刎。幸好戴玥机警,一直提防着他,与花朝及时阻止,那一剑没有伤到气管。朕已经命太医予以救治,无性命之忧,公主这会儿不会再寻死了吧?”
“不……我……”善善喜极而泣,语无轮次了起来,“他……在哪里?”
“朕把他留在宫内休息。公主若想见他,朕可以安排。”
“皇上……”感激的情绪在她胸口哽住,善善望着皇帝温和的笑脸,不知该说什么。
“翕表哥已经把你们的事都跟朕招了。”他脸色一整,“朕很心痛……”
“都是我的错,请皇上不要怪罪岳翕!”善善急急地喊道。
“朕又没要怪他呀。”皇帝眨着扇子般长而弯的睫毛,神情无邪而可爱,“朕是心痛翕表哥竟为此而要自杀。朕虽然也很心痛必须要放弃你这么色香味俱全的大美人,可是朕更心痛翕表哥若有个万一,朕的舅母一定会悲痛得支持不住。舅母一向疼爱朕,朕会不忍心的。还有翕表哥可是天朝第一才子,他写的小说喔,连太皇太后都看得入迷呢。他若真的死了,朕会被老人家念到臭头的!”
“皇上……”善善听得感激又感动。
皇帝虽然说得轻松俏皮,但句里行间却洋溢着对岳翕浓烈的兄弟情谊。
“岳翕说您是个善良宽厚的明君,果然没有骗我。”
“翕表哥真的这么说?”皇帝在善善的点头保证下,欣喜得眉飞色舞,“呵呵……不过,”他模索着下颌,俊脸微微一绷,目光紧紧地盯住她,令她芳心一颤,“即使朕是这样的明君,也无法打动公主……”
“皇上别这么说,那是因为……”她垂下眼睫遮掩内心的不安,“善善先遇见岳翕,否则定会为皇上的风采所倾倒。”
“呵呵……公主真会说话,明晓得未必如此,朕听了仍然很开心呀。”他噗哧一笑。
善善心一宽,知道他是故意逗她,莞尔道:“臣妾句句肺腑。”
“好一个句句肺腑!”皇帝眼中露出赞赏,“公主真是个冰雪聪慧的好人儿。放弃公主,实为朕的遗憾。”
“皇上千万别这么说。善善不过是蒲柳之姿,哪堪匹配皇上。您将来一定能娶到比善善更好上百倍的皇后。”
“你这么说,就是希望朕非得放弃你不可喽?”
“请皇上成全。”说着,她又要跪下。
“哎。”皇帝轻轻扶起她,黑眸里闪烁着一抹复杂,“这个成全可让朕很伤脑筋的。”
“皇上……”
禁不住她楚楚可怜的哀求,皇帝灿然一笑地道:“你放心。再伤脑筋的事,为了翕表哥和你,朕也会想出办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