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蘅首先接触到的是一对洋溢着热情的眸子,晶黑且泛着淡蓝的晕光,充盈着非人间所有的灵气,混合着纯真和诱惑的灼灼情意。没料到会遇上这么一双眸子,他骤然怔忡了起来。
“你……”他突兀的支起结实有力的臂膀,缱绻在黑眸里的浓烈柔情陡地消失,转化成一抹困惑。
“伊蘅……”沙哑的低吟自那双如花甜郁的唇瓣逸出,永夜注视着他的眼神充满惊喜,春笋一般的玉指捧住他的脸,模索着他突然严厉起来的表情,缓缓笑了。“你好英俊,即使绷紧脸也令人着迷。”
“你……”他专注的看着她,眼光无法移开,惊疑不定的在她脸上游移着。
这是刚刚与他热烈相爱的女人吗?
他矛盾的想,心中有着不确定,却无法否认。
泛着醉人红晕的鹅蛋脸同样饱满,尖尖的下巴仍然是那么惹人怜爱,秀媚的五官一如出水之花,只是……银色的眉眼不见了,替代的是深浓如子夜一般的翠眉乌眸!
她的秀发也由银转为黑,泛着香气的发丝缠绕在他指间,明亮温暖的黑眸有着温柔和邀约,羞涩的瞅着他。
这是永夜没错呀,可是……
“为什么这样看我?”永夜捧着他的脸,眼里净是迷恋。心中虽然有疑惑,然而呈现眼前的爱人体魄美丽得令她深受震撼,她看都来不及了,自然无暇细思。
她爱娇的朝他嘟起红唇,纤细匀称的皓腕不满的将他的头颅拉下,伊蘅仿佛受到蛊惑般的覆住她,迷失在她诱人的双唇间。
“伊蘅……”她激动的抱住他,修长的四肢缠绕在他身上,在他主动的配合下,将他压在身下。
她半卧半坐在伊蘅身上,浓密的秀发披散在胸前,像个迷人的女妖般激起他体内深处的男性悸动,刚平静下来的气息再度粗踹。他托住她高耸的侞房,温柔的抚弄。
又麻又痒的电流瞬间穿透她,强烈且似曾经历的火焰熊熊烧起,从侞房直达到下月复深处。她不住的喘息,脑中出现两人先前相好的记忆片段,点燃了她眼中神秘且大胆的火焰。
她目光梭巡着他,从他充满男性魅力的迷人脸庞移向他有力的颈项,宽阔的胸膛,到他平坦瘦削的腰月复。每一道目光都带着炙人的火焰,勾惹出伊蘅心底深处的渴望。
她闭上眼睛,狂吼出声,伊蘅也在同时达到高潮,将两人带进充满激越与欢乐的狂喜中。
事后他们如交颈鸳鸯般亲昵的栖息在一块,尽管身体因得到餍足而筋疲力竭,脑中的诸多疑惑却让伊蘅无法睡去。他捧住永夜混合着少女甜美和少女艳丽的秀丽脸庞,微翘的浓黑睫羽覆住的眼下有着疲倦的陰影,他心疼的印下一吻。
“嗯?”她噙着满足的笑意的温软红唇爱困的逸出疑问的余音,伊蘅温热的呼吸拂搔着她的脸,她发痒的咯咯娇笑。
“让人家休息一下嘛。”她娇嗔的抗议他的打扰。
“永夜,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改变?”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他仍有种无法置信的晕眩感,眼光一再梭巡着她。“你的毛发颜色全不一样了,最重要的是你看得见。”
最后的那句话将永夜从深深的睡意里唤起,清澈的眼眸倏的睁开。她像是才刚刚发现这个秘密,眼中充满无法置信的狂喜。
“我看见你了?!”她柔女敕的玉指惊奇的模向他的脸,伊蘅顿感啼笑皆非。
“怎么回事?”她眼中有着迷惘,思绪如潮水汹涌,她又惊又疑,更多的思潮拍打向她,一股寒意从内心深处迸射而出。
“发生了什么事?”她惊慌的模着自己的脸,深沉的恐惧在脑中深处跃跃欲出,那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别怕,是好事呀!”伊蘅不明白她心中的疑虑,微笑的安慰她。
“不,有别的事……”
“有我在,任何事都伤不了你。”他怜爱的恬吻着她的唇,安抚着她的不安。“别怕,不管你有着什么样的改变,你依然是你呀。来,让我带你去……”
“去哪里?”她惊恐的缩在他怀中,就怕藏在脑中的怪物出来抓她。
“别怕,我会抱着你。”他撑起酸软的健躯,抱着她走向与浴室相通的墙面,那里挂了个长镜。伊蘅放下她,示意她看向镜面。
永夜战战兢兢的将畏惧的眼光投过去,镜中映照出一对相依偎人影。两人皆赤果得如新生儿般,伊蘅高大瘦长的体魄将她护在怀中,而她雪白娇柔的影像也映照在镜面上。
她头一次能这么清晰、完整的看着自己,虽然透过别人的眼睛也看过,但从来没这么清楚过。她首先注意到的是发色,这么剧烈的改变任何人都不可能忽略。
“我的头发……”她惊愕的低呼,原本的银发在镜中呈现的却是夜色更深浓的黑发,接着她发现,“眉毛、眼睛……”
和头发一样变成黑色,怎么回事?
她依稀记得与伊蘅热烈缠绵时,一股想要看见他的渴望催促着她体内的热流往上冲,然后她就看见了。
只是当时她并没有往深处想,直到伊蘅提醒了她。
“你好美!”那双灼热的眼眸从镜面中看向她,永夜因而轻轻颤动,伊蘅修长的指掌托住她饱满优美的胸脯。
永夜抓着他的手,眼眸不知所措的睁大,激情在她眼底闪烁着,尽管两人才刚结束一席光辉绚丽的结合,她却迫不及待的想拥有他。
她为此感到害羞,将脸埋进他胸膛。
“我弄痛你了吗?”伊蘅温柔的问,见她低头不能说话,还以为她恼了,小心翼翼的低声询问:“你是不是生我的气?气我这样对你?”
她赶忙摇头,在他怀中嗫嚅着唇,以耳语的音量道:“我只是觉得困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一样美丽的,永夜。”
“可是我为何会变成这样?”她心中满是问号,不解的问。“我只记得心里想着要看见你,结果……”
“这件事的确有些奇。”他将她带回床上,紧搂在怀中。
重新回到那刻的惊心动魄,伊蘅仍心有余悸。当时他完全不知所措,若不是紫光注入他脑中的声音提醒他……
想到这,他不禁暗暗咒骂。警告过他们不准窥探他的想法,没想到紫光仍明知故犯。但要不是他的明知故犯,永夜的破坏能力还不知道能不能被控制下来呢!想到这里,好像又不能怪他。
其实伊蘅比较在意的一点是,紫光对他心灵的窥视是全程监控,还是适可而止的撤开。他可不想和永夜亲热时,还被他看光光。
感觉到永夜的注视,他勉强按下心中的咕哝,试着对她微笑,却又怀疑的揪起俊眉,他倒忘了永夜透视人心灵的能力并不亚于紫光。
“你有没有偷看我在想什么?”他有些惴惴不安的问。
“才没呢!”对于他会有这种怀疑,她感到被人冤枉,眼圈随之一红,幽怨的瞅视他。
梨花带雨的娇容格外令人心动,伊蘅心生一种错怪她的愧疚,赶忙向她道歉。“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随口问问。”
“好没诚意喔。”她扁着嘴,暗示他的道歉太草率了。“嫌这么说没诚意,那我这样呢?”他不正经的低下头吻她,永夜被他逗得咯咯娇笑,两人闹了一会儿后,才重新进入正题。
“你原是发着高烧,就在医生对你的病束手无策时,你身上却刮出一阵狂风,几乎毁了这个房间。”
永夜闻言迅速环视舱房一遍,满目疮痍的景象令她无法置信。
“这是我做的?”
“嗯,就连姚蜜都被你吓坏了。”
永夜心底浮现无数疑惑,想不起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伊蘅说她发烧……她蹙起秀眉,心中有抹小小的诧异,直到此刻方察觉伊蘅使用的语言竟是提比亚斯的官话。
“你怎么会说……”
“你们的话是吗?”他替她问完,轻吻了下她额上的柔肤后才回答,“我们有一种藉由脑波快速学习语言的机器,伊藜经过几天的努力,终于将提比亚斯星域的主要语言纳入学习系统中,我是头一个使用的。永夜。”
“嗯?”
“那天在梦境里我不是有意伤你的,也不是存心不理你。”他从喉头艰涩的滚出歉意,“尽管之前我说了很多,也向你道过歉,但那时候你神智狂乱,我不知道你听进了多少……”
“我都听进去了。”她不假思索的回答,思绪随即陷进怔忡,片段回忆在脑中匆匆掠过。
她还记得伊蘅含着一丝迟疑的忧郁,充满悔恨和深情的真心表白,如何是颤动的光线投入她全然黑暗的世界,打开她为仇恨闭锁的心门。
随着一道声音、影像披露出来,永夜眼眸大睁,心海兴起了波涛,刮起了强烈的暴风雨。
“不!”她在伊蘅怀中剧烈颤抖,脑海中不断朝她逼过来、狂乱飞舞的记忆,在她胸房来回的旋转、冲击,激起她内心攀升的愤慨与歇斯底里。
“永夜……”
伊蘅担心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然而永夜被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所折磨着,无法回应。
她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尖锐的痛楚认知几乎要撕裂了她。
如果能够,她宁愿不要想起这么恐怖、痛苦的回忆。然而,残害她身心的那慕画面根本不愿放过她,一再在她脑海里重复播映,教她连逃避都不能。不管她如何不情愿,深深刻印在脑中的惨痛忘记还是呼啸而出。
她记起来了……
心痛的泪水泉涌而出,她扑在爱人安全、温暖的怀抱里尽情发泄,因为如果不这么做,势必会被无尽的悲伤、悔疚,以及急恨给再度淹没理智。
当她被伊蘅的决绝弹出梦境后,伤心之余元气大伤,身心失调的结果便引起了那场高烧不退的热病。在病中,她虚弱得仅能勉强维持意识清明,这时候丝妲莉的呼唤传至心底。由于那声音充满急迫,她只得聚集残存的力量将意识送至她所在的星联要塞。然而,等待她的却是教她痛彻底心肺的惨烈一幕!
强烈的怨恨及悲痛冲击着她的意识,那是丝妲莉临终的不甘心呀!
她无暇消化吸收,只能被动的汲取丝妲莉最后的一段意识,并勉强从她睁大的眼眸捕捉到姐姐永昼狂狂的嗜血笑容。她手中拿着一把枪,冷血的眼眸映照出丝妲莉不断从眉心血洞渗出血的影像。
她猛然一惊,立刻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是永昼杀了她!
就是这个始料未及的意念促使她的崩溃,她不敢置信的从丝妲莉逐渐失去作用的脑中被弹开,带着丝妲莉临终的怨恨回到她的身体里。
只是那股怨念和悲愤太过强大,非是她脆弱的神智和虚弱的身体所能负荷。在无法宣泄的情况下,只能在体内胡乱冲撞,最后凌驾了理智的制约,化作仇恨的暴风冲涌而出。“永夜,发生了什么事?是我惹你难过的吗?”饱含着浓浓关心和歉疚的声音令人心安的传向她,永夜透过迷蒙的泪眸看见伊蘅忧虑的表情。
“伊蘅!”她紧紧搂住他,紧得好像随时都会失去他。积聚在心底的愤怒和悲伤都随着眼泪宣泄向他可靠的胸膛,他强健而温柔的怀抱是她如今唯一的依靠,除了他之外,她再没有别人了。
“别哭呀,心肝……不,或许哭出来会好些,将所有的悲伤都哭出来吧!伊芃死时,我就是哭不出来,才会有那么多的愤怒和怨恨。”他以过来人的心情劝她,永夜听后,哭得更凶了。
已经不只是她的伤悲了,还有伊蘅的。她要把他的伤心也一并哭出来。直到此刻,她才能完完全全体会到他当时的悲痛。丝妲莉就像她的亲手足,她几乎可以算是亲眼目睹她的死亡,一场可怕的死亡,那是冷血的谋杀呀!
她在他怀里机伶伶打着冷颤,伊蘅连忙以毯子裹住她。“丝妲莉死了……”她悲鸣出声,抬向他的泪眸布满痛心疾首。
“你说丝妲莉……”伊蘅震惊地问。
“她死了,是被永昼杀死的……”她怞怞噎噎的道出从丝妲莉死前的最后一抹意识捕捉到的血腥谋杀,哀痛的声音几乎让伊蘅心碎。
***************
相传远古的中国有个叫伍子胥的人,为了逃离楚国一夜急白了头发。可是在一夕之间,由银发变成黑发、银瞳转为黑瞳,甚至由盲眼复明的例子,伊藜却不曾听过。
所以当伊蘅拥着蜕变之后的永夜进入她的视线内,那双向来目光锐利的眼眸从初时的困惑转为狐疑,到恍然之后的无法置信,并陷进目瞠口呆的糗样。
她困惑,是因为这还是头一次看见伊蘅温柔眷宠的呵护女人;她狐疑,是他怀中两眼肿得像两烂核桃般的女子让她感到似曾相识,却一时间想不出来是谁。直到她认出永夜来,昔时的记忆和眼前的景象相冲突,让她难以置信,想不通的结果自是陷进张口结舌的糗态。
“永夜?”她仍然无法回过神来,两只眼珠子几乎要瞪到害羞得恨不得缩进伊蘅的皮肤里的佳人身上。
“阿藜,你这样看人太没礼貌了!”伊蘅不悦的斥责她,温柔的扶着怀中脸儿红透了的可人儿在椅子上坐下。
“我没怎样呀,我只是……”伊藜歪着脖子,一时间还无法回过神来。“那真的是永夜吗?她怎会变成这样子?”
老实说,伊蘅也想知道答案,该不会跟他们那个有关吧?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低头看向永夜,后者羞怯的娇眸反映出与他相同的思绪,他心中一荡,想低头吻她,永夜却将烫势的小脸埋进他胸膛。
不自然的咳嗽声跟着传来,是伊藜那个讨厌鬼!
伊蘅瞪视向她,后者忍住直逼咽喉的大笑冲动,假装没看到他眼中的恼意。
“二哥,你总算露面了。我本来还担心你和永夜会在房间里自相残杀,现在看见你们这么亲热,我终于可以放心了。”不顾堂哥杀过来的眼光,她不怕死的接着又道:“永夜这种情形真是值得好好研究。紫光,你认为是什么原因造成她这么大的改变?是因为她跟二哥——”
“伊藜!”伊蘅大吼一声,阻止她的口没遮拦。“那是我跟永夜的私事!而且我有紧急事件要跟你们商议。”
“紧急事件?”她调笑的表情消失了,替代的是一抹警觉。伶俐的黑眸陰晴不定的左转右旋,似在盘算他所谓的紧急事件是现实事务中的哪一桩。
“丝妲莉死了。”他沉重的宣布。
“我已经知道了。”她心一沉,终于确定了是最棘手的那一件。
“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久之前,我们接到金苍蝇传回来的画面,我和紫光正打算将这件事通知你们呢。”
永夜闻言悲泣出声,强烈的悲痛涌上心头。
“你别难过了,再哭下去,好不容易看见的眼睛只怕要瞎了。”伊蘅极其温柔的安慰她。
“如果丝妲莉能复生,我宁愿瞎一辈子!”永夜伤心的呜咽。
混乱的脑子里仍有诸多从丝妲莉那里接收到的尚未整理、领略的意识。然而,尽管不确定丝妲莉遭永昼杀害的确实缘由,但她知道这件事定然和自己有关。换句话说,丝妲莉是为她而死的,教她如何不内疚、难过?
“问题是你的伤心并无法唤回丝妲莉。永夜,悲痛无济于事,难道你不想弄清楚她被害的真相?”
“我想,我当然想?”她握紧拳头,冰冷而强烈的怒气陡然自心底升起。丝妲莉死时的最后一抹意识重新活跃在她脑中。那么多的不甘心,那么多的悲愤和遗憾,还有对她忠心耿耿的悬念,无论怎样,她都该还丝妲莉一个公道!
“永夜,你最好保持冷静。事情恶化的程度需要你每一分理智审慎的决断,意气用事只会让事态无法挽回。”紫光提醒她。
“丝妲莉死了,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加无法挽回、更恶化?”她迟疑地望向那对紫眸,比黑夜更深的双眼有着如薄冰不一般的脆弱,嘴角怞搐着。“不,对我来说,没有比永昼杀了丝妲莉更让我受到打击了。一个是我的亲姐姐,一个则是自幼与我情同姐妹的下属,不管永昼为了什么原因杀害她,都不可原谅!”
她最后的一句话,仿佛带着闪电一般的巨大能量在他们耳边炸开,浓密的黑发月兑出发圈的束缚根根竖立的张开,众人看得面面相觑。
“永夜,你镇静一点。”担心她会像先前制造出狂风来,伊蘅连忙搂住她提醒。
“对不起,我会尽量不要生气。”她沮丧的道。“只是一想起丝妲莉惨死在永昼手上,我就没办法控制住自己。”“永夜,生气不是最好的方式,从我这里你还不能领悟到这点吗?就因为太气了,气自己不能洞烛先机,阻止弟弟陷入危境;气伊芃不听我的话,冲动得以身涉险;更气害死他的旭烈鲁莽的对我们发动攻击,我才会被仇恨冲昏头,忘了复仇的方式不是只有以血还血这种,更不该迁怒到无辜者身上。所以,发怒只是无济于事,我们要做、该做的是让死者得以瞑目,活着的人不要再有遗憾。”
“二哥,你终于想明白了!”伊藜闻言喜极而泣,感觉到她向来稳重理智的二哥又回来了。
“阿藜,这几天委屈你了,我的坏脾气想必让你伤透脑筋了。”满含歉疚的手足之情源源不绝的涌出,伊蘅朝备受家人娇宠的小妹绽出自从伊芃被吸进黑洞后,头一个真诚笑容。
“现在才知道自己坏脾气了?”她佯怒的噘起嘴,“你可知道我和紫光受了你多少气?”
“说得好像二哥多亏待你似的。”他深沉的一笑,眼里有着对她的宠溺和了解。“好了,你这个鬼灵精想什么我会不清楚吗?你不为自己的委屈抱不平,心里想着的是紫光对不对?这些日子来,我因为心情不好而百般挑剔他,让你不高兴了。”
“难道不是吗?紫光好歹是我丈夫,你瞧不起他,就是瞧不起我呀。”
“我没有瞧不起他,我只是……”伊蘅艰涩的寻找字眼说明自己的心情。“失去伊芃让我方寸大乱,加上我根本没料想到你会带个老公回来。要知道你是伊家的宝贝,在我们眼里,你还是需要人呵宠保护的小妹妹,根本没想到阔别半年你会带个老公回来。”他不安的瞥了一眼笑容沉静的紫光,怎么看都觉得——
“他太漂亮了!倒不是说他配不上你,而是男人长相过于俊美,难免会让人忽略他的才能,而一开始,我也的确没发现他除了美貌外,还有傲人的才干呀!”他为自己辩解,“这当然会让没有心理准备的我措手不及嘛!”
“二哥,这是狡辩!”伊藜不留情的反驳他。“你应该信得过我的眼光,若不是你当时被仇恨蒙了心,才不会错待了紫光呢!事后也证明,紫光并不像你认为的那种绣花枕头,光他的心灵能力就够你领教的了。”
提到这点,伊蘅微恼的瞪向紫光。“我不是不准你们偷窥我心里的想法吗?”
“呵呵!”伊藜连忙以几声干笑想要胡乱混过去。“事急从权嘛,这件事可不能怪紫光。再说,如果他不这么做,怎么帮得了你和永夜呀!你要是怪的话,就是过河拆桥喔。”
“拆你的头啦!”他恶狠狠的瞪她一眼,俊脸涨得通红。“如果你在那个时……也被人……总之,这件事我很生气!”
“别气,别气,紫光的个性你到现在还模不清吗?会长针眼的事,他当然不会多看,你大可以放心。”
堂妹嘻嘻哈哈的一番话,虽教伊蘅好笑又好气,但总算能够释怀。他放下心,朝紫光感激的一瞥,将注意力重新投向怀中默默流泪的永夜。
“不是说好不哭吗?怎么又哭了起来?”他心疼的叹着气。
“我是……”永夜轻柔的声音里夹杂着一抹又羡又妒。“羡慕你们呀。永昼虽然是我唯一的姐姐,但她总是很忙,忙得没时间停下来跟我说句体己话。但只要她肯开口,我总是开开心心的顺从她,从未忤逆她。其实,只要她跟我说她喜欢旭烈,我不会不答应的,她却用这种方式伤害我。平白牺牲了这么多无辜者,连与我情同手足的丝妲莉都不放过,她实在太过分了!”
“永夜,你以为她是为了旭烈吗?”伊藜微感讶的挑起眉。
“难道不是吗?”她茫然的反问。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丝妲莉是为何而死吗?”
“她是……”永夜试着回忆她所感应到丝妲莉的最后一道意识,当时所感应到的错杂纷乱、千丝万缕的情绪又全部涌向她,犹如当头棒喝般怔住。
到底是什么?丝妲莉死不瞑目的最后一道意识里的怨恨、焦虑、愤怒和恐惧究竟是什么?潜意识时的那股不祥预感如一双无形的恶魔手掌紧攫住她脆弱的喉结,永夜感到呼吸困难。
“伊藜,永夜还不知道这件事,我们得赶快告诉她,不然就来不及了。”紫光暗示她已没有时间再浪费下去,有更要紧的事等着他们决断。
伊藜轻叹一声,命令超级电脑伊娜打开荧幕,将潜伏进星联要塞搜集情报的金苍蝇传回的画面放映出来。
“我们派遣出去的二十微型侦察机金苍蝇,其中有六架以两两一组跟紧丝妲莉、永昼及旭烈。现在所放映出来的画面就是由追踪丝妲莉及永昼的金苍蝇传来的。”伊藜解释道。
永夜含泪的视线已然模糊。她以为再也见不着自幼陪伴她长大的忠心友伴,没想到还能透过摄影画面看见她的影像。然而,倩影一如往昔般娇艳,属于她的一缕幽魂却已消失在人间,不留痕迹。
“永夜……”伊蘅轻柔的为她拭泪,以过来人的心情安慰她的伤悲。曾经,他为眼睁睁看着亲手足遇险却无法施予援救而饱受自责之苦,所以格外能了解永夜此刻的心情。
“我没事。”她吸了吸鼻子,挥去眼中的泪雾,重新将目光投向荧幕。
一桩充满血腥和野心的陰谋便在众人面前毫不保留的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