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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伤人……"
"邵盈月讲话了?"章惠卿惊得双手捂嘴,女儿能重新开口说话的喜悦与惧怕蛮干又挟走她女儿的恐惧撞击着她。
"娘、爹爹、小妹、无敌……你们都来了?"邵盈月听出家人的声音,感到他们有多么高兴知道她能说话。
先前,虽然她想过重拾不言不语,一个人独自过活,可和耶律鹰相聚之后,她便明白这念头已经不可能做到!
对耶律鹰来说,上次在宋国土地上,他面对的都是敌人;这次,他面对同样的一群人,却是他心爱女人的家人。
从没体验过的怪异经验教他面色紧绷,"我和月牙儿没聊完呢!你们别来打扰。"话落,他拉着邵盈月退到树林边荒废的破庙里。
黑雕亦拍翅飞起,落在小庙屋顶上;同时,众人立刻圈围在庙外,却顾忌邵盈月在蛮子的手上而深觉进退两难。
"邵盈月!"
"姊姊——"
邵通挡下想冲进庙里的妻子与儿女,"看样子,耶律鹰应该不会伤害盈月……,与其贸然闯进去对大家不利,倒不如我们就在这儿等他们出来。"
阳光自缺残的屋瓦之间泄人庙里,耶律鹰伸臂拨去垂挂的蜘蛛丝,踢开脚前的朽木条,带着佳人到长满灰尘的佛像背后。"月牙儿……"
"鹰——"邵盈月微朱唇回应,突然让烫热的嘴吻住。
唇舌缠绵,牵引着两个人紧贴彼此。
邵盈月脸蛋涨红,怕羞的别过头喘息,"别这样……我爹娘……会看见……"
"有佛像挡住,他们看不见我们。"耶律鹰继续亲吻发烫的容颜。
好一会儿她才勉强找回思绪,"你怎么……会来这里!她推开他开口问,脑袋里的问题忽然纷沓而来。
"因为我想见你。札勒述已经告诉我,我母亲是元香害死的,不是你。"
他的话教邵盈月终于释怀,却也惊诧不已,"札勒述告诉你?他……活着?"
"对,札勒述还活着。"耶律鹰在困惑的小脸上亲一口,接着讲出——
在邵武阳带她离开辽国后,每一天、每一夜,他的心情一直无法平静,他就这么拖着疲惫的身心,为母亲打理丧事。
在母丧的一个月期间,完颜棋棋和海普叔叔常去看他,也调出他们的人手替他四处搜寻札勒述,却都没找到。大王看出来他有满腔的怨愤无处宣泄,便召见他,拿出他呈送的兵力部署图,连同他被罚没收的军队调派权一并重新交到他手上。
害死母亲的宋国人,是敌人!于是在大王的首肯下,他率军队攻打宋国边关,将他无法对邵盈月做出的全都发泄在其他宋人身上。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他便击溃宋军守备,攻下宋国边界的四个州县,替大辽增加丰硕的粮草和美田。
这所向无敌的战功让大王和太后甚为心喜,晋升他的爵位,赐他领地、黄金及数以万计的牛羊和马匹。在国人同女真族的期盼下,他与完颜棋棋的婚事也就此定下良辰吉时。
可他的心情平静了吗?
没有。在他砍杀宋国人的时候,他的心仍然得不到平静;在他赢得大王、太后和成千上万的同胞喜爱时,他的心是空虚的;甚至对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完颜淇淇,他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郡王,名声、权力,貌美如花儿的棋淇公主,您都拥有了,相信朵夫人地下有知,也会很高兴您有此番成就。可你为什么不快乐呢?"元香在他的枕边呢帜软语。
是的,他不快乐。阿娘,他唯一挚亲的家人不在世上,就算他拿到再多的权势、打下再多的宋国土地,也不能送给她了。
邵盈月啊!他最想要的女人却是他的仇敌——每当想起她害死母亲,和札勒述逃跑,他就情绪激荡得难以平静!
"就在十多天前,差不多是我和攻进就要成婚的那几天……有天晚上,我正交代将领们,在我离开军营去女真聚落的这段期间,该如何守备时,札勒述突然出现了!"
他凝视邵盈月两眼和嘴巴都张大了,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老实讲,当时,他乍见札勒述,也同她一样的表情。
主仆多日不见,这一见面,不是互相寒暄,而是大打出手。
"妈的……札勒述,你没死!还敢来见我?"耶律鹰吼声一出,铁拳也跟着到札勒述眼前。
"哎呀——"札勒述躲避不及,主子的一拳就正中他的脸颊,"郡王别打……"赶紧闪开下一个攻击。
"我不只打你,还要杀你!耶律鹰命令将领离开毡帐,怒瞪被他打得嘴角流血的人,怞出长刀。"你和邵盈月害死我阿娘,还一起逃走?"
"我没有!"札勒述大叫,远离暴怒的主子。"郡王,朵夫人是元香害死的,她想嫁祸给邵小姐,还把我打昏……这中间连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我只知道我被一个牧羊的老伯从河里救起,当时我的头还在流血呢!我的胸上被刺了很深的伤口……这都是元香干的,她要杀我,再害邵小姐!可惜她这一刺,刺得不够准确,神灵保佑,让我没当场毙命……
"也多亏老伯好心,替我找来大夫,还把我收留在羊群休息的房舍里,我才能侥幸躲过您和完颜族长派人到处搜查……我花了好久才调养好身体,我总想要赶快来见郡王,把事情说清楚,让您知道谁才是害死朵夫人的凶手!郡王不信?我拉开衣服让您检查,头也可以给您检查……"
耶律鹰顿停话语,教听得人神的邵盈月连忙追问,"然后呢?札勒述……真的被刺伤?"
"是的……"当他目睹札勒述拉开上衣,露出左胸上复原难看的伤疤,他才放下刀子,满月复狐疑的走近札勒述,查看起他头顶上的伤痕。
原来,札勒述真没说谎,他真的曾经身受重伤!
为了弄明白母亲的死因,耶律鹰连夜就赶回王府。
心思细腻的元香面对耶律鹰突如其来的质问,尚且能从容应付;但她没想过要对付札勒述的亡魂!
在札勒述使计逼迫下,元香终究还是百密一疏,败给莫须有的鬼魂,仓皇的供出一切……
邵盈月听得惊心动魄,几个月来一直梗在心底的疑团终得厘清。"那么,武阳应该是在……元香要杀我的时候,把我救出来的。"
"原来如此,月牙儿,我这才明白是我误会你,就想前来找你。"耶律鹰凝视挂着泪珠儿的容颜,轻声道:"这次来汴京,比上次花的间多了。"
当他了解所有真相,便迫不及待丢开一切事物,立刻准备起程赶往边关。
可挡在他前面的阻碍却不少,他再次对不起完颜淇淇,令整个女真族不满继而反抗辽国;为此,大王和太后勃然大怒,要南院王勃古哲取代他的帅位;同时还下令全国
缉捕他,不让他有离开边界的机会。
即便如此,他还是闯过层层关卡,就为了前来找她!
邵盈月的心扑通扑通跳着,轻颤出声,"你就这么……丢下军队……丢下女真族的公主……甚至不惜触犯你的皇上……就只是为了来见我?"
"对。这一刀……你很难受吧?对不起!"他伸手轻抚伊人的左肩。
"没关系……"邵盈月红着脸摇头,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你没考虑清楚……就来与你国家为敌的地方?还有你的王上、人民、女真族公主……他们都不会原谅你的!"
"我不在乎。"耶律鹰握紧她柔滑小手。
他的话语教邵盈月的心头热烘烘的,但却又觉得不踏实。忽地,她忆起脑中曾经"见过"的景象,"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我预见你将成为辽国新任的大王,你不可以来这里……"
"你预见我会成为辽国大王?这次你的预知可能要失灵了,大王和太后是有心栽培我,我也一直想打下宋国,把它送给我阿娘。可现在阿娘不在人世了,我打多少胜仗也觉得毫无意义,就算我能得到再大的权位、有再多金银珠宝、牛羊马匹,我都觉得不重要,也不想要了。"说着话时,他忽然感伤起来。
邵盈月也觉得好难过,泪水禁不住掉下。"如果我的预知能力还在……就能事先预防朵夫人发生危险……她就不会死
"你的预知能力没了?为什么?"耶律鹰诧异。
"不知道……突地就没了……"邵盈月硬咽,"对不起……我没办法帮朵夫人……还连累札勒述……对不起……对不起?……"她不停的道歉。
耶律鹰搂着自责的人儿,为她拭泪。"别哭,那不是你的错,是元香的错。"
"那……你怎么处置元香?"
"哼!元香害死我母亲,还想杀你和扎勒述,她死一百次都不够。可我不这么做,只把她赶出府,将她发配给军队里最低阶的士兵们,充作军妓,让她这辈子都生不如死!"这就是他的报复。
闻言,邵盈月不禁浑身发抖,元香的下场实在可怜,但如果她没存害人之心,也不致落得如此境地。"札勒述呢?"
"札勒述原本想继续跟着我,可我已决定抛开一切来找你,我不想拖他下水,所以,我送给札勒述一块肥沃的水草地,还有牛羊马匹,让他和他的家人能一起生活。"
"太好了……"
瞧着泪痕未干的笑靥,耶律鹰既怜惜又略带醋劲的说:"怎么?你还想看看札勒述活得好不好?比起我来,你想见时是他吧?"
"不是的!"邵盈月红着脸,焦急的道:"我想见你,但是……"
"但是?"耶律鹰注视她蹙眉的神情。
"你的处境很危险啊!"先不论耶律鹰被辽国追缉;就算在宋国,他也一样不受人欢迎,还有很多曾被他和他的将土迫害的军民,都想杀他为快!
"你会担心我?"耶律鹰感到开心极了。"别担心,这么困难的事我都熬过来了,以后再有什么也难不倒我。"
邵盈月听着他自信满满的笑声,心头也不禁为之荡漾。
"你还欠我一个回答。"
"嘎?"她不解他突如其来的一句。
耶律鹰凝睬怀中伊人。"在关口的时候,你曾说过,在你求我别杀你弟弟时,你说不管我要你做什么都可以?"
他的话教邵盈月愣住,"是的……我记得我是说过这话,你也已经……放过我和邵武阳……现在你要我做什么呢?"她突然好怕。
"我要你爱我,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啊……?"邵盈月又被所听到的惊呆了,久久答不出话。
耶律鹰可以感觉他心爱的女人又要对他说"不",他忍不住抱紧她,吻着她的脸庞,敏感红透的耳垂,害怕的要求道:"别再拒绝我……月牙儿,如果你不愿意做我的妻子,我会很难受的。"
邵盈月感到他烫热的吻、教人迷眩的怀抱……募地,在她身处的黑暗世界里仿佛有了斑斓的色彩。
她的身子感受到他温柔坚实的力量、她的耳里充满他对她的爱、她呼吸着他的呼吸、她的心跳紧随着他的心跳……
像是有一股什么力量在她的身体里爆开,教她整个人快乐的轻颤着……这就是爱吗?她从来不曾知道一个人可以带给另一个人如此奇异的感觉,那样的奇妙美好是如何发生的?
她不明白,就像曾经在她身上的预知能力,同样的神秘不可解!
当她有了爱上一个人的体会,忽然她发现,过去好多年孤单?一人度过的生命都枉费了。如今她只想去爱,想走出一个人的世界,想体验更多更多她没做过的事……
思及此,邵盈月禁不住激动而热泪盈眶,"我愿意……我愿意嫁给你……做你的妻子……,我爱你!"她不自觉吐露心声。
她说到爱……耶律鹰深怕自己听错了?
"月牙儿……"他兴奋不已的搂紧她纤柔的身子,却又患得患失不敢再次确定她说爱他是真的假的。
"耶律鹰,你到底想对我姊姊怎样?快放她出来?"互诉衷情的两人却突然被庙外传来的声音打扰。
就在外面的大伙快没耐性的当儿,耶律鹰和邵盈月一起走出庙。
一对对的眼睛都瞪着契丹蛮干握紧邵盈月的手。
耶律鹰巡视敌意的目光,嘴角扬起。"你们听好了,我,耶律鹰在此宣布要娶邵盈月为妻。"
"什么?!"蛮子的话令邵家人纷纷爆出吼声。
邵盈月听到自己家人的不满逐渐扩大,忍不住月兑口而出,"娘、爹爹、武阳、小妹,我喜欢耶律鹰……我要做他的妻子。"
"天啊……"章惠卿吓得腿都软了,"邵盈月,是蛮子迫你这么说的是不是?这是不可能的!"
"怎么会这样?"
"大小姐怎么能和契丹蛮子在一起?这太奇怪了!
卫士仆婢们交头接耳,没看这样主动的大小姐。
邵如星惊异地望向待在耶律鹰身旁的邵盈月变得笑容可掬、如沐春风。"姊姊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一鸣惊人。"
耶律鹰可不管一把把对准他的长剑,以及对他吹胡子瞪眼的邵家人,"好了,月牙儿,我已经向你的家人讲过,我们可以走了吧?"
"走……去哪里?"邵盈月不解。
"先前我对你说过的,我要带你到西方找医生,治好你的眼睛。"说完,逞自牵着邵盈月前往绑在树干旁的马匹。
耶律鹰旁若无人的样引起邵武阳反敢"不准走!"
"武阳……"
"邵武阳,"耶律鹰抢在邵盈月前头说话,"我是看在你姊姊的面子,不和你打。你别忘了,当初在边关,如果不是我下令放人,你今天也不会平安的站在这里。"
"少废话!"邵武阳低吼,"姊,你是怎么了?这家伙差点就一刀杀死你,还曾经要毒死我们全家,你还要和这种与我宋国为敌的人在一起?"
他一剑抵在他胸口,对方却不躲不闪。
"邵武阳,不要伤人……"感到杀意,邵盈月慌忙伸手!
邵通夫妇、邵如星、郝无敌和卫士们紧张着要邵武阳撤回剑以免伤及邵盈月;而耶律鹰也轻轻推开她,似乎不让她卷人纷争。
"鹰——"邵盈月急喊,"放手啊……鹰他之前……他之前是做了很多过分的事……,可是现在……他不同了……为什么……宋国和辽国非要敌对……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
"傻女儿,你不要骗了,契丹蛮子各个都是逞凶斗狠的角?色。"章惠卿使力扣着大女儿的手臂,怎样都不肯放松。
邵如星也站在家人这边。"娘说得没错,姊,耶律鹰不是真心喜欢你,这下子他来了,不知道又要怎么利用你!"
"我是真心喜欢月牙儿,我要娶她为妻!"耶律鹰忍住气,面对包围他的卫士们,他的视线停在邵通父子身上。"今后我不会和宋国为敌了。如果你们的朝廷消息还算灵通,应该知道辽国大王已下令缉捕我。"
从十数张惊讶的脸上望向邵盈月,他徐缓讲出,"我为了来见月牙儿,已经抛开一切,甚至因此还被大王判下重罪,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你们放心,我是不会回辽国去,再与你们为敌。"
不久前还是可柏的敌人;今日辽主倚重的西鹰郡王,竟然要和宋人友善?!
众人傻眼,都怀疑着耶律鹰讲的话。
邵武阳第一个就不相信他的胡说八道。"你们别听信他的谎言!"
"哼!耶律鹰一撇嘴角。"该说的我都说了,随便你们爱信不信。总之,月牙儿就是要跟我一起走。"
"你还以为你走得了吗?"邵武阳的剑连同卫士的十多把剑尖全都抵在耶律鹰的身上。
"不要伤害鹰!我想和他一块走……我想去……医治眼睛,我想看一看这个世界……看见你们……爹,娘,请原谅女儿任性,女儿不想……不想再失去喜欢的人,不想再孤单一个……"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和耶律鹰碰面了,如果真是这样,她的人生注定要孤独的过下去……可现在他来找她,她不要再跟他分开!
邵如星不禁低呼,"姊……你当真喜欢耶律鹰?"
章惠卿瞧大女儿泪流满面的点头,她的心也跟着乱了。"老爷,怎么办?"
"唉!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一时之间,邵通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谁会想到辽国的西鹰郡王竟然为了他的女儿,抛开一切尊荣,甚至不惜成为逃犯!
"还等什么?我说现在就应该杀死他,永绝后患!"邵武阳不管旁人怎么想,他就是要一剑刺死耶律鹰。
"不要啊——"
在邵盈月哭叫与众人的惊呼声下,邵武阳的剑就要刺向耶律鹰的胸口。
咬着牙,耶律进直视愤怒的邵武阳,却没感到被长剑刺穿?他果愣的张口,"你们要我怎么做,才相信我是真心喜欢月牙儿,才肯同意让她跟我走?"
"你别妄想带走我姊姊?"邵武阳怒吼,竟无法对付完全不抵抗的人。
邵如星忽地垂光乍现,月兑口而出,"耶律鹰,如果你真喜欢我姐姐,就砍下你自个儿的一条腿,这样,我们才会相信你的话,才能安心的把姐姐交给你。"
大伙儿的目光全由耶律鹰移到邵家三小姐的身上。
邵如星向前笑瞅着耶律鹰,"喂!耶律鹰,你行不行呀?只要你砍掉一条腿,就能证明你对我姐姐的心意。是不是呀?爹、娘“?
邵通夫妇愣住,不知道小女儿在变什么花样?
"不要……爹、娘、小妹……你们不可以这样的……鹰,你不要做……"
耶律鹰耳听爱人哭泣声,两眼直视给他出难题的邵家人。"我砍掉我的腿,你们就相信我对月牙儿是真心的,愿意把她交给我?"
要耶律鹰砍下自己的一条腿,来证明他对邵盈月的心意,邵通不禁眉头直皱,"是啊!"他张口,很确定对方不会这么做的。
树林枝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众人将包围的圈子稍微扩大,等着耶律鹰的反应。
环顾监看着他的十多对目光,耶律鹰深吸一口气,抬手……
"干什么?"在耶律鹰动作的时候,邵武阳的剑跟着指向对方的身上。
"拿刀啊!这腿总要用刀子才砍得下来吧?"他讪笑,手仍没停的把挂在腰上的配刀怞出。
"刷——"地一声长刀出,骇得邵盈月浑身发颤,"放开我……放开呀……"任她怎么挣扎,章惠卿和郝无敌就是不松手。
大伙看着耶律鹰举刀,却迟迟没动作。
邵武阳大声嘲笑,"怎么?耶律鹰,你不敢下手,怕啦?要是怕了,你的话就别说得太满。"
"我不是怕。"耶律鹰抬眼眯着刀锋,缓缓吐出,"我是想腿没了不能走路,我改把手砍下来行不行?"
众人愣着,统统望向邵通。
邵通思考片刻,"行。耶律鹰,你砍手吧!"
"好,我这就砍手。"耶律鹰张嘴,瞥了泪如雨下的邵盈月一眼,旋即右手握住刀子,用力砍向伸直的左胳膊。
"鹰……不要啊!"
就在邵盈月声嘶力竭与众人的惊呼声中,邵如星眼见耶律鹰当真动手了,她吓得跑上前扯住他提刀的臂膀,可他力气太大,竟然推开她,利刃执意要砍断他自己的左臂。
"锵——"
就在血溅四下的残忍景象发生前一刹那,邵武阳长剑推出,硬生生的挡住刀子砍进骨肉里!
人人同邵如星一样,呆望着邵武阳和耶律鹰怒目相向,长剑与利刃却是缠黏在一块。
每当刀子格开剑,剑就回来阻挡刀锋砍向臂膀,两兵刃就这么过了十多招却仍是不分胜负!
邵如星看准时机来帮哥哥,再伸臂抓住耶律鹰拿刀的手。"你真砍?"
"我是真心喜欢月牙儿,只要能娶她为妻,带她走,你们要我怎样都行。"耶律鹰坚定的说,直视所有姓邵的人以及包围他的卫士。
"你……"邵武阳怒不可遏的盯着耶律鹰!
刀剑擦碰的声音令邵盈月十分恐惧,"放开我……啊……"她声泪俱下,拼命挣月兑家人,跌撞着寻找着,"鹰……"
瞧见主子们的态度趋缓,卫士们不由得空出缝隙,让耶律鹰跑向邵盈月。
耶律鹰握住苦苦寻着他的一双小手!
邵盈月的十指急切的确认着耶律鹰,"你有没有……有没有受伤?"
"没有。别哭,我没事的。"耶律鹰忍不住抱紧颤抖的人儿,也为先前可能真要断手而心悸!
"星儿,"郝无敌也奔到妻子身边,"你有孕在身,还这么莽莽撞撞!"他因为她方才帮助邵武阳拉扯耶律鹰而感到心惊肉跳。
"我又没什么。瞧你,就爱穷紧张。"邵如星冲着丈夫笑了笑,同大伙一起注视难分难舍的那两人,随即望向家人。"爹、娘,哥哥,耶律鹰是真的爱姊姊,我们别再要他砍腿砍手了。"
经过刚才的试炼,没人会再怀疑耶律鹰为了邵盈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握紧长剑邵武阳眼视躺在地上的刀子,心情复杂。
"老爷,盈月她……"
邵通看着不知所措的妻子,又瞥向让卫士圈围住的耶律鹰和大女儿,他自个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决定!
"爹、娘、武阳……请你们不要伤害鹰,我……我想和鹰一块走…."
"你当真想和耶律鹰一起走?唉!罢了,罢了,缘分天注定,半点不由人啊!"他走近女儿,语重心长的说:"这么多年来,你的眼睛看不见、不言语,也足不出户,爹和你娘都好心疼你!今天,我们好高兴你终于走出来,开口讲话啦!
"可你的眼睛……替你找过大夫都治不好你,"他转向她身边的男人,"倘若真如耶律鹰所说,西方有医生能治你眼睛的话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哪天你真的重见光明,应该到处看看这个世界。"
闻言,邵盈月惊喜。"爹……你让女儿和鹰一起走了吗?"
邵通瞧着两人手牵手、心连心的模样,不由得又叹一口气。
邵通默许的态度让在场每个人的心情不尽相同。
"邵将军,多谢了。"耶律鹰道一声,不管旁人的目光为何,他握紧邵盈月的手,只在乎她一人。
"姐姐!"
邵盈月听到妹妹来到她身边,她不由得伸出空着的手拉住她。"小妹……谢谢你的帮忙。"
"姊别这么说,以前都是你帮我呢!我还以为我和无敌的婚事已经好大胆了,没想到姐姐更是惊涛骇浪,竟和曾经绑走你的西鹰郡王相爱!这爱情真是说不准什么时候出现的。"邵如星瞟向高大威武的丈夫。
"盈月别走!你才能开口说话,就留在家里,娘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聊。耶律鹰他……也留下来广章惠卿向丈夫求助,"老爷,你说是吧?女儿不能走的……"
耶律鹰却没打算继续待在宋国。"你们的朝廷对我很不满,况且,我还被辽国追缉,我留下来,会造成你们的不便。"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邵通皱眉,思虑良久,终于,对妻子唱叹出声,"耶律鹰说得有道理,将军府里是不方便留下敌国人……唉!就让他们两个走吧!暂时去避避风头也好。"
"爹,谢谢你……"邵盈月感激出口,与她所爱的人在一起能得到家人的认可,是她最开心的事。可她却感觉不到弟弟的存在。
"弟弟,姊马上要走!你不过来和姊说句话?"她不禁喊道,却没见邵武阳动半分。
"小妹,你带我到邵武阳那儿。"邵盈月对妹妹说。
在众目睽睽下,邵武阳劈头便说:"姊,我没话好讲。我就是不赞成你和这危险的家伙一起走。"
他瞪视没好脸色的耶律鹰,"姐姐一个弱女子,眼睛又看不见,倘若遇上什么危险,谁帮你?"
"我不会让月牙儿遇上危险,我会照顾她,给她一辈子的幸福。"耶律鹰代替心上人回答。
邵武阳与耶律鹰对看着,较劲的意味十分浓烈!
"武阳……"
在邵盈月恳求的神情下,邵武阳最后只得勉强张嘴,"姊,如果你执意要走,我也……耶律鹰,你最好说话算话,好好照顾我姊。否则,我绝对不饶你!"
耶律鹰抬手拿回刀子,对昔日的劲敌微微一笑,就让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长刀人鞘,他牵住身边人儿的软滑小手,通一声,"走吧!"
"嗯!"邵盈月轻轻回应。
暖和的阳光洒在林木枝叶之间,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邵家人依依不舍的目送耶律鹰将邵盈月抱到马背上,他自己也坐上。
"哗——"主人的哨声响起。
鳅!"托托长叹,跟着跑出的马儿起飞!
邵盈月感到雕鸟奔人天空,她开心的呼吸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种种气息,手不由得覆在抱住她的腰的大手之上。
犹如天上展翅滑翔的大鸟,她满怀着兴奋与紧张,要和她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共同踏上人生未知的旅程!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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