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刺失败了?」
「是的,陛下,这次刺杀行动失败,全是因为安登王替伊斯雷挡下毒箭。」
马奇睨了一眼贾德,他看回窗外的雪景,默不作声。
「陛下,安登王似乎心向着伊斯雷呢!再加上葛王太后安于成为狮子帝国的属国,这下子您想鼓动安登反抗狮子国似乎是不可能的啦!」贾德说着,一面观察马奇的脸色。
只见马奇怒极的以手击打窗抬!「可恶!就让紫熏那臭小子毒发身亡算了。」
他本来还在想,为了德琳的终身幸福,就留下紫熏的一条小命吧!却没料到那小子反而帮助他的杀父仇人,还连带坏了他的大事?
「马山王,杀紫熏这事儿可万万不能做!」蓦地,一声娇甜嗓音荡到马奇与贾德之间。
两个男人不由得转身看向婀娜轻盈地走过来的大美人,听她继续说道:「伊斯雷把紫熏看得比他自己的命还要紧,你如果毒死紫熏,可不能预料伊斯雷那头发起火的狮子会对你做出什么样的报复喔!」
「是吗?伊斯雷这么宝贝一个男人?」马奇惊愕的瞥着点头的贾德,又看了看女人。
难道关于伊斯雷爱上紫熏的谣言是真的?两个男人搞在一块成何体统!
「北郡王说得没错。安登王在狮子帝国里,是唯一可以和伊斯雷平起平坐的人。」贾德笑说着。
现下,不知道那美丽的人儿伤势如何?
只见女人怒瞪贾德,不悦的低吼,「我已经不是北郡王了,别再这样叫我!」
发怒的美女正是被伊斯雷降罪为庶民的莫丽,自从她丧失郡王权位、被逐到边境之后,心有未甘的她就一直在我机会东山再起。
直到贾德跟她接上线,她才会来到马山国,想帮助马奇除去伊斯雷!
这次贾德与安登国的两名刺客潜入伊斯雷的宫殿的路线,就是她所提供的。
「-别生气嘛!美丽的郡王,只要你能助我抓住伊斯雷那头狮子,别说是一个领地的管辖权了,-要什么,我我给-什么!」马奇哈哈一笑,他拍了拍莫丽的肩,颇有亲近笼络的意味。
这么盛丽迷人的美女如果不是头脑太聪明,他一定会想尽方法将她收纳在自己的后宫……马奇遐思着,一边克制自己碰触到对方的奇妙感觉。
莫丽心底冷笑着,「那我就先多谢马山王-!」她朱唇微扬,技巧地躲开仍想停在她肩膀上的手掌。「不过,我也得提醒你,不是你能『给』我什么,而是,你必须依靠我来『给』你什么啊!马山王。」
她又不是傻瓜!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筹码有多少,莫丽心中开始盘算着利用安登王来诱捕她的陛下……她美盛绝轮的脸蛋上随之泛起残酷笑靥!
***
夕阳西落,一天又即将结束……
受毒箭所伤的安登王昏迷了四天三夜,仍毫无清醒的迹象。
瞧着王形影憔悴的守在紫熏身边,默然站在寝宫角落的娣儿不禁难过地红了眼眶!
「以各位之见,安登王的伤势如何?」
「唉!如果能知道箭上抹的毒是用哪几种毒味混合而成的,这伤就能医治。可是……毒箭伤及安登王的肺部,恐怕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也撑不了多久了……我们只能尽量用最珍贵的药方来暂时护住安登王的性命!」太医们直摇头,诚实回答若娜的问话。
「那安登王是没办法救活了?这……这么行呀!」娣儿忍不住冲上前。「安登王若有个什么万一,陛下怎么办?」
众人面面相觑,无法回答娣儿。
「那杯毒酒呢?是否能同箭尖的毒连上关系?」若娜突然想起王的寝宫出事当晚,婢女因一时好奇,喝了摆在桌上夜光杯里的酒汁而中毒死亡的景象。
她还记得当她告知王酒中有毒时,他脸上的表情是难以形容的哀伤呵!
只见太医们响应若娜,「葡萄酒中的毒和箭上的毒……两者并无关联。」
趴在伊斯雷胸前的紫熏陡地一颤,咳出一摊黑血!
见状,众人紧张的奔到床前。
「陛下,您的衣服……」若娜立刻看见抱着紫熏的王的胸襟染满污血!
「不碍事,你们别管我!」伊斯雷拒绝三姝、太医和侍女靠近。「一定要想办法治好安登王……」他直视上前来替紫熏把脉的太医,一面用湿棉布为怀中人擦拭唇边的余血。「若娜,-去传令,叫天下的名医都进宫来医治安登王!」
「是。」若娜接令离去。
娣儿望向主子重新换一条湿布,细心的为紫熏拭去汗水、扶他趴在床上。她不由得鼻酸,心疼出声,「陛下,您歇息一会儿吧!这几天您都没阖过眼,我们好担心您……」
「陛下,郡王及大臣们都在大殿上,他们正等着觐见您。」从廊道跨入寝宫的娑罗道。
伊斯雷揪眉凝视着气若游丝的紫熏,忍无可忍的低吼一声。「我现在没心情去见他们,叫他们回去!」
「可郡王和大臣们都很关心您与安登王的状况,而聚集在皇宫外的百姓也想见一见陛下,知道您还安好……」娑罗嗫嚅着。
「你们统统出去,别在这里烦我!」
王的咆哮登时吓退众人。
娑罗只得噤声,同情地瞟着她的王的背影,旋即拉着娣儿同太医、侍女们一起退出寝宫。
黑夜悄然笼罩着皇宫大内,寂静无声的寝宫里,不时传出模糊不清的呓语。
「好痛……我……好痛……」
伊斯雷紧握发烫颤抖的手,所爱的人痛苦声吟一声,他的心就像被利刀割过一回!
「为什么……你既然想杀我,为什么又要舍身救我?」伊斯雷的唇压在紫熏的手背上,心中满是疑惑与矛盾。
当若娜告诉他,他没喝的那半杯酒里……有毒?他才恍然大悟,为何那天晚上紫熏的行为会这么怪异了!
原以为,紫熏已经不再那么排斥他;原以为,经过这么多时日的努力,紫熏总算了解他对他的爱;甚至他对紫熏的主动挑逗是那么欣喜若狂呵!
原来紫熏一切的表现是有预谋的……预谋着要杀死他!?「熏……我宁可喝下你的毒酒,也不愿意见到你受苦的样子!」原来,到最后紫熏还是不爱他!
痛……背上好痛!昏沉沉的紫熏无法睁开眼睛,他直冒汗,觉得全身像要烧起来似的难受。
他紧握着拳,却感到有人握住他的手,似想舒缓他的痛苦般。
紫熏下意识的震了一子,噩梦中,他想阻止别人伤害伊斯雷,「不……伊斯雷!」他痛苦低吟着。
「我连在你的梦中都会带给你恐惧?」伊斯雷忍不住热泪盈眶。
眼看躺在床上的人儿越来越弱的气息,他竟无计可施!「不行!熏,你不能死……我已经要若娜丢替你找来名医,为你治疗……」
可如果谁都治不好紫熏呢?如果紫熏就这么死了……「不会的!熏不会死……」伊斯雷斩断恶念。
自从母亲遇世后就没再流过的泪水,此时纷纷滴落在紫熏的枕头上濡湿成一片!
「神明啊!请救救熏,千万则将他带走……」伊斯雷垂首,诚心祝祷。
他一向只相信自己,不相信有神的存在。可现在,他却但愿有神明的存在,企盼他们能够倾听他的祈求,让他挚爱的人活下去!
贾德在紫熏昏迷的第五天早上,以马山帝国特使的身分来到狮子皇城,请求觐见伊斯雷。
不过,他没能如愿见到狮子帝王,反倒是看见了狮子帝王身边的三姝与一些大臣。
当娣儿望见声称有箭毒解药的贾德时,她立刻认出他就是前阵子倒在溪边的猎户!她满怀敌意瞪着他。「贾德,你说你手上拿的是能治安登王的解药……可我们怎么知道这药是真是假?」
贾德笑了笑。「如果你们不相信这解药有效的话,我可以当场一试。」话落,只见他迅速从靴子里怞出匕首,在他的左臂划上一刀。
众人惊呼一声,观望贾德流着血的伤口附近的皮肤登时转为紫黑!
娣儿、娑罗和若娜也都睁大眼睛瞧仔细——从贾德的手臂传来淡淡的腥气,皮肤中毒的颜色,竟是与紫熏的背伤如出一辙。
「你们都看见了,觉得如何呢?」
从受了毒伤到吞下药丸……贾德在短短的时间之内恢复正常,还一脸揶揄的说着话。
这令娣儿不禁气得大骂,「卑鄙!安登王分明是你们马山国的人所伤。」
「娣儿,冷静!」若娜拦住娣儿,直觉告诉她贾德这个男人不是简单人物,「你说吧!你的主子要什么?」
贾德微笑望向若娜。「我们陛下什么都不要,只想请狮子王到我马上帝国作客。」
他让随从将毒箭解药呈给若娜,「现下安登王的伤势应该很严重吧.这药丸能立刻化解他体内一半的毒素,可这另一半的毒嘛……就得劳烦你们转告狮子王,如果要安登王完全康复的话,务必请他带着安登王在十天的治疗期限之内,亲自来一趟我马山帝国。」
「我会转告陛下的。」若娜忍住气,将淡绿色的小药丸捏在手心,「送客!」
等不及贾德一行人离开殿堂,她与娣儿、婆罗便直奔主子的寝宫。
***
草原的味道?感觉草原的清爽与温暖包围着他,紫熏的眼皮颤动一下,纠缠着他的-黑、无声,正渐渐消散。
「熏!」
「嗯……」熟悉的声音教紫熏不自觉的响应,他昏昏沉沉的睁开眼,「伊……斯雷?」明白了草原的气息来自伊斯雷,却不明白他为何抱他这么紧?
「安登王醒啦!」
「感谢老天神明……」
耳听喧哗,紫熏努力张大两眼……除了搂着他不放的伊斯雷之外,他还看见娣儿、娑罗、若娜与太医,他困惑他们怎么全都在这儿?「巴先生?你怎么也来了?」他惊讶的问出声。
这让紫熏尊称为先生的老人姓巴,单名一个仁字。他是从小看着紫熏长大的安登王宫老御医。
巴仁回答道:「王太后很担心您的毒伤,便让我来探望您。」
「毒伤?」紫熏低喃着。这才记起来先前贾德想射杀伊斯雷,他护在伊斯雷的面前,然后,他背部就像着了火般的难受!
接下来的事,他就不记得了。「我怎么了?我躺在这儿……多久了?」他虚弱的喘气,眼皮又开始沉重起来。
「你被毒箭射伤,昏迷了五天。」伊斯雷代替巴仁回答。他用湿毛巾擦去紫熏的汗水,将意识还不是很清楚的人儿重新扶回床上趴下。「熏,你再多睡一会……
明天,我们起程带你去马山国拿另一半的解药,等你的伤势痊愈之后,我再送你回安登国。」
紫熏听得懵懵懂懂,可对方最后一句话他是记得清楚。「回安登……真的?」
「真的。」
原是飞扬狂傲的俊脸,如今怎么让胡碴与落寞占去大半呢?这教紫熏心头一惊。
伊斯雷,你没事吧?紫熏很想再和他说说话,可老是无法集中精神。
「熏,我会送你回安登国,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强迫你做任何事情了!」
紫熏的脑海沉甸甸的,听不清楚周围的声音,他只感到大大的手掌轻抚他的发,引他再次坠入睡梦中……
***
在太医确定紫熏的身体状况暂趋稳定之后,伊斯雷便将政事托付郡王们共同监管,然后他带着紫熏、巴仁大夫与坚持随行的三姝一同踏上前去北方马山国的旅程。
为了争取时间,伊斯雷一行人日以继夜、不停的赶路,人与马疲倦了,大伙就找个树荫底下,稍事休息。有的时候,路面太过颠簸,震得马车里的紫熏不舒服,他们也会停下来,等巴大夫替紫熏稳住伤势以后,再度出发。
就在这样急匆匆的赶路,他们按照预定的天数继续朝马山国前进。
「陛下,我们明天正午之前就可以到达安登了。」
「嗯……」听着巴仁的话,紫熏竟是一点也没有返乡的喜悦。
照行程,他们会在安登境内停留一夜,然后继续北上至马山国。
先前,伊斯雷答应他,等他在马山国治好毒伤,他就会让他回安登与母后团聚,这次伊斯雷是真的肯让他走,不用再回去狮子城,他应该高兴才对啊!可他却没来由的感到烦闷。
巴仁瞧着紫熏面色痛楚。「陛下,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着急说着,一面将头探出车外,请娣儿把马车停下来。
「安登王,你还好吧?」
倚着巴仁走下车的紫熏瞥着娣儿与若娜,气虚的说了一句,「我的胸口痛……想出来透透气。」
说话的同时,他的眸光不自觉的落在离他好远的伊斯雷身上。
离开狮子国的这几天,伊斯雷再没和他说上一句话呵!
他怎么了?为什么要和他保持距离?紫熏的两只脚不知不觉地移往伊斯雷。
见状,巴仁想上前接扶紫熏。「陛下,您的胸口痛,还是别走动、坐下来多休息比较好。」
若娜却拦住老人家,轻轻笑说:「安登王想走走,就由他吧!」
「可陛下的伤……」
「不会有事的。巴先生,安登王胸口痛,应该不是背伤引起的呢!」娣儿笑咪咪的抢着回答,边看向接近主子的安登王。
「你们两个还笑得出来?等到了马山国,我们的陛下可就危险啦!」
娑罗的话教娣儿与若娜的心情立即跌至冰点!
凉风吹得树叶飒飒轻飨,伊斯雷极力忍住不看坐到他身旁的紫熏、极力忍住想要碰触紫熏,可要他无视紫熏的存在,他还是做不到啊!伊斯雷仓卒的站起来,朝身边虚弱的人儿粗嗄丢出一句,「休息够了?我们该出发了!」
紫熏也随之扶着树干起身,却因为身体过于用力而引起背伤一阵刺痛。
他连忙望向疾走的背影,胸口堆积诸多的烦闷终于禁不住地溃决,「伊斯雷,你怎么都不问我呢?」
瞧见高大的身形犹豫似的一缓,紫熏继续忍着背痛喊出,「你为什么不问我那天晚上寝宫里发生的事?那些刺客……服毒自尽的是阿乔和米秦,他们两个是我父王的侍卫!想射箭杀你的人是贾德,我之前就在宫外见过他了,你酒里的毒就是贾德给我的……」他紧张地凝视着沉默不语的背影。
打从他自昏迷中清醒以后,他就明显感觉到伊斯雷在疏远他。
伊斯雷不再碰他、不再和他说话……他对待伤重的他,如同恢复到对一国君王的周到客套!
和伊斯雷保持距离,这不是他一直以来所盼望的?但是现在,为什么……他会觉得好难过?
在他知道逃月兑的贾德竟是马山国的特使,知道伊斯雷不让旁人再提起婢女误饮毒酒身亡的事……他只感到快被自己的良心谴责逼疯了!
紫熏撑住身子追上伊斯雷。「你怎么不说话呢?我在你的酒里下毒啊……我也是刺杀行动里的一分子,所以我被毒箭所伤也是咎由自取。你不用为了替我拿解药而跑到马山国送死!」
陡地感到发颤的手抓住他的衣袖,伊斯雷不暇思索就用力推开紫熏!
「啊!」紫熏伤重的身子受不住这一堆,立刻重心不稳的往后仰倒。
「熏!」伊斯雷惊呼,本能地转身搂住就要跌在地上的虚弱身子,当他的脸贴近紫熏秀丽的容颜,一股想要紧紧抱住对方的欲念令他就快要把持不住了!
不行!不是下定决心要让紫熏离开了吗?如果再不控制自己的情感,一定又会像以前那样,令他活在痛苦与恐惧之中。
紫熏强忍烧痛的背伤扶住树干,他不解的凝望他撇过头。「伊斯雷,为什么?」
枝叶「沙沙」的响着,静默好一会儿,伊斯雷才困难的张口,「你会受到重伤,全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到你的国家、不破坏你和德琳的婚礼,如果老安登王不死,如果我没强迫你到我的皇宫……今天的一切事情就不会发生!」
「这全都是我的错,是我咎由自取才对。所以,我一定要替你拿到解毒的药!至于以后……如果我不幸落在马奇那家伙的手中,那也是我命该如此。」
聆听充满歉疚的语教紫熏怔然,为什么他要这么说呢?为什么他不骂他?为什么他明知道有危险,却还是要去马山国?
眼看伊斯雷又要转身离开,紫熏不禁激动的吼着,「不是这样的……是我不对啊……我想毒死你!早在米秦和阿乔潜入寝宫行刺你的三天之前,我就打算让你喝下毒酒了!」
「可你终究是对我下不了手,反而替我挡下毒箭。」伊斯雷温柔的凝望着紫熏。「我明明知道你讨厌我、恨我,却还是硬把你强留在我的身边这么久……我对你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你会想要杀我,那也不足为奇。」
「伊斯雷……」紫熏贝齿紧咬唇,宁可伊斯雷鸟他、对他发火,也不要见他一副孤零零、落寞的模样!
「熏,如果你真的要我死,我随时可以把命交给你。我爱你!我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愿意看见你受苦的样子……熏,如果和我在一起,只会带给你害怕、恐惧的话,那么,我情愿放你走。」
伊斯雷的一番告白教紫熏激烈起伏的心情加倍混乱!「你为什么……」他焦急出声,话才出口,便引得胸口一阵紧缩,紧接着喉头一甜,竟呕出一团黑血!
伊斯雷吓得连忙接住面色惨白的人儿,边朝远处正歇息着的众人喊道:「巴先生,快过来。」
听见声音,巴仁与三姝立刻奔过来!「怎么了?」
「我不知道……熏突然就吐血了……」伊斯雷懊恼的抓着头,回答三姝时,两只眼睛仍片刻不敢离开紫熏。
经过巴仁对紫熏诊断、喂他吃药后,他随即望向来回踱步的伊斯雷。「陛下的伤势暂时稳住了,可他需要安静的休养,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
「伊斯雷……你不可以……去马山国……」紫熏喘咳着,撑起眼皮睇视着伊斯雷。他为什么又离他好远了呢?他不要的样的……他有好多语要对他讲。
伊斯雷忍痛转身,不看紫熏。「巴先生,劳烦你好好照顾他!」
***
安登国王城
葛王太后率众臣顺利迎接伊斯雷一行人进入宫中,在一番寒暄后,伊斯雷及其随行接受了葛王太后隆重的晚宴款待,之后,大伙为了储备隔天继绩北上的体力,纷纷提早告退就寝。
深夜,安登王宫花园里的花草树木笼罩在薄霜寒气之中,尚无睡意的紫熏倚门发呆,冷风袭来,他的身子不自觉瑟缩一下,遂将披风拉紧。
他的手不经意碰到伊斯雷在不久前还给他的水晶炼!「伊斯雷……」
你的项拣曾经守护过我平安返回狮子国,现在,我希望它能守护你,守护着你的伤势完全康复。
紫熏记得伊斯雷说话时的神情,也明白他阻止不了他去马山国替他拿解药的决心。如果这水晶炼真有神奇的力量,他希望它留能在伊斯雷的身上,守护他平安离开马山国!
「皇儿怎么站在门边吹风呢?还没睡?」
「母后……」葛王太后的出现阻断了紫熏的忧思。
「你伤得这般严重,要多保重自个儿的身子啊!」葛王太后牵着儿子进殿内。
母子俩支开守夜的宫女,在炭火盆边并肩而坐。
葛王太后注视着儿子,「这次皇儿回来似乎有满月复的心事,要不要说给母后听?」
紫熏望向母亲。「母后,我……」他心里想的全是伊斯雷!可困惑矛盾的情绪教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瞧你苦恼的样子,该是为了伊斯雷陛下的事吧?」
「母后,您怎么知道?」紫熏惊讶出声。母亲微笑不语,俨然如子莫若母的表情引得他嗫嚅着,「是啊!我是在为伊斯雷烦恼……我很害怕,我不要他为了我去马山国送死!」胸中一股莫名的燥热竟教他忍不住哽咽。
葛王太后凝视愁眉不展的儿子,叹了一口气。「可是伊斯雷陛下不去马山国替你拿解药,再过两天,你就会毒发身亡。」
紫熏无言的瞧着母后。
自己的儿子即使再细微的改变,她这个做母亲的怎能不敏感地察觉到呢?她不由得张口,「皇儿,母后问你,倘若伊斯雷陛下死了,你是不是很难过?」见儿子点头,葛王太后接着问:「皇儿,你爱伊斯雷陛下吗?」
紫熏呆愣聆听母后唐突的问话,他爱伊斯雷?会吗?他会爱上……
葛王太后读着儿子瞬息万爱的表情。「巴太医将你在狮子国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你没让伊斯雷陛下喝毒酒,还替他挡了一箭,现在,你担心的不是自己的性命安全,反而是担心伊斯雷陛下曾遇险……皇儿,你是不是爱上伊斯雷陛下了?告诉母后。」
「我不知道……伊斯雷害死父王,连阿乔和米秦都因此身亡……」迷茫瞪向燃烧的炭火,紫熏的心让母亲一连串的话语打乱了!
阿乔、米秦?那两个保守固执又冲动,为反对她而反对的麻烦人物……葛王太后遗憾她夫婿的两名侍卫丧生,可也不能苟同他们两个为了除掉伊斯雷而和马山国的人勾结在一块。「可伊斯雷陛下也帮助了我安登国月兑离同盟国的勒索啊!况且,你父王是因病过世,这也不全然是伊斯雷陛下的错。」她蹙眉沉吟。
「不管是伊斯雷陛下,或是你、我,人都有犯错的时候……皇儿,无论如何,这日子都是要往前过的,试着原谅吧!否则你会被仇恨纠缠着,一辈子都无法快乐。」
「这样啊……」紫熏低喃着,双瞳怔怔地盯着发出「啪啪」声响的旺盛红火,「母后,两个男人,可以相爱吗?」
葛王太后一愣。「这……你可把我问倒了!母后年纪大了,怕是我这老旧的心思没有你们年轻一辈变得快?但母后认为,若是真的遇上了自己所喜欢的人,只要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对了。」
「跟着自己的心走?」紫熏凝望着母亲。
「是啊!跟随着自己的心走,问问你自个儿的心意,你的心就会告诉你,怎么选择才是对的……就像我当初认定了你的父王是一样的。」葛王太后慈爱地抚模着儿子清秀的脸庞。「皇儿,如果你不想让你爱的人遭遇危险,那么,你就必须想办法保护他,竭尽所能的保护他!」
母亲的一番话渐渐令紫熏在紊乱中隐约找到头绪,他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此刻,他明白了自己想要保护某人的心意,这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
两天后
伊斯雷和紫熏终于抵达行程最后的目的地马山国。
傍晚,一进入宫廷,无视周遭严密戒备的伊斯雷便直截了当地向坐在高处的马奇要毒箭的解药。
「哈哈哈……伊斯雷啊伊斯雷,你也会有求我的一天?」马奇斜睨阶梯之下的男人,一想到可以恶整这个曾经在安登大殿上当众羞辱他和他女儿的狂傲小子,他心中就有说不出的快乐。
「少说废话,你快把解药交出来!」
马奇笑看他的侍卫队围住妄动的伊斯雷。「你要替安登王拿解药?可以。不过,你得先在这份新的契约书上签字。」语毕,他让大臣将契约交到伊斯雷的手上。
伊斯雷拉开纸卷,浏览其上的条约内容。很快的,他从马奇的侍从的手中接过沾了墨汁的毛笔,在契约上落下自己的名字。
与伊斯雷分隔两地的紫熏、巴仁和三姝紧张地瞪视契约书。
马奇乐得纵声发笑。「哈哈哈!我得到了……」他笑得整个人震动,不顾旁人的目光,越笑越大声。「伊斯雷,这下子,你的狮子国和安登国都是我马奇一个人拥有的啦!」
紫熏、三姝和巴仁心有所感的瞪向马奇,又看回伊斯雷身上。
只见伊斯雷面无表情的说一声,「马奇,我人到了,契约也签了,现在,你可以给我解药了吧?」
伊斯雷从容镇定的态度安抚着紫熏、巴仁与三姝的不安,却教喜形于色的马奇不禁稍微收敛神色。他不由得再三检查合约上的签字,确认无误,他才递出药丸。「你真的为了安登王,甘愿拱手让出自己打下的江山、-弃你的臣民吗?伊斯雷,你可真是个十足十的变态疯子啊!嘻嘻嘻、嘿嘿嘿……」
伊斯雷忍受冷嘲热讽。「把药给我。」他一心只想着得尽快替紫熏解毒。
可靠坐在王位上的马奇却捏着药丸,没有交出的打算。「哼!伊斯雷,你的样子很嚣张嘛?」他睥睨仅存一天可活的紫熏、毫无兵器护身的伊斯雷、他的女侍卫们和一个老大夫……总觉得他获得的一切都太容易到手了?这教他不禁小心谨慎着。「现在,我又不想把解药给你了,看你还能多嚣张?」
「马山王,你怎么能这样!」出尔反尔的马奇登时教紫熏、三姝和巴仁愤慨!
蓦地,娑罗瞥见她的王握紧两拳,她旋即看向娣儿与若娜,三人有默契的点了点头。
如同三姝所料,伊斯雷被马奇的嘲讽、不守信用,惹得无可忍受。「该死的!把解药给我。」瞬间,他化作一头发狂的猛狮般,抢过身旁卫士的长剑直朝王位扑去!
「伊斯雷……」紫熏惊呼,本能的随着伊斯雷的方向移动。
见状,娑罗、若娜与娣儿从堵在她们周身的卫队之中突围而出、夺取兵器,旋即救下安登王,同他一块奔向伊斯雷!
「喂!你们……别丢下我啊……」殿后的巴仁直打哆嗦,躲着身旁的利刀,一面还得跟上三姝。
「护驾、护驾!」
「不要让伊斯雷靠近陛下……」
因着伊斯雷举三姝突然发难,马山国的宫廷内霎时乱成一团!
有的人刀剑被夺去、有的人被刺伤而痛苦倒地……他们不明白情势怎么变成如此?此刻,他们唯一明白的是,和狮子国的人交手的恐怖!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来人呀,护驾!你们都死到哪儿去啦?」马奇扯着嗓门,眼看手持利剑的伊斯雷如人无人境地般的,砍杀护在他面前的士卫!
「把解药给我!」
「哇啊~~别杀我……我把药给你……别杀我!」马奇吓得魂飞魄散,骇然发出难听的哀嚎!
剑刀立时划破他的脸颊,插入王位的椅背,「贾……德……」马奇竭力藏住抖音,睇向用剑稍突袭伊斯雷的颈后而一举成功的贾德。
「陛下,您受惊吓了?」贾德望着吓得半死的马奇。
惊魂未定的马奇焦虑的瞪视着倒地不起的伊斯雷,在确定他不会再醒转之后,立即狠狠踹对方几脚!「哼!臭小子,起来啊!让我看看你还能如何逞威风?」
贾德微笑睨着马奇。「要不要现在就杀了他?」他将剑尖抵在昏迷不醒的伊斯雷的喉咙上。
「不要杀伊斯雷!」目睹一切过程的紫熏大喊着,顿觉背部、肺部有如万虫啃蚀般的难受!
「陛下!」巴仁见主子又呕出血,连忙上前,却被马奇的士卫挡回去。
马奇连吸几口气,恢复了镇静,他傲视因伊斯雷被制而只得乖乖缴械投降的娑罗、若娜与娣儿。「把他们五个人统统抓起来!」
心急于被奸人袭击的主子,与伤重昏厥的安登王,娣儿忍不住破口大骂,「马奇,你好卑鄙啊!说话不算话,还伤害……」
「无礼女人,胆敢对陛下这样说话?」贾德立刻冲向娣儿,着实给她重重的几个耳刮子!
「娣儿!」若娜和娑罗挣不开抓住她们的士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揍。
马奇来到凶恶瞪视他的三个女人面前。「说我卑鄙?嘿嘿……比起你们在我女儿婚礼那天,带给我马山国的耻辱,这根本算不了什么卑鄙。」他将视线移往昏迷的伊斯雷,陰险笑说:「现在,你们的主子落在我手中,我说过,我会要他对之前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
***
黑缎般的长发散落在惨白的云石地上,飞扬跳月兑的俊美脸庞不再有生气,永远闭上的晶亮黑眸已是疲倦了浴血奋战……
「伊斯雷!」紫熏骇得伸手,想要拉起沉睡不醒的伊斯雷。
「安登王,你作噩梦了?」
当紫熏猛然睁眼,竟发现坐在床缘的贾德握住他的手,神情暧昧注视着他,他本能的挣月兑贾德,撑起身子,才发觉自己的上衣敞开,而背上已让人换过纱布的伤口似乎不再那么烧热刺痛。
马奇给他解药了?紫熏直觉的思忖,可现下他丝毫不关心自己得救与否,而是关心着他,「伊斯雷呢?你们……有没有杀伊斯雷?巴太医还有三姝在哪里?」
「老太医还有那三个女人全被我们的陛下关入地牢啦!」贾德笑说:「至于你最关心的狮子王嘛……他没死,不过离死期也不远了。」他重新抓住紫熏纤细的手腕,一边欣赏紫熏衣衫不整底下的诱人身躯。
贾德越靠越近的脸令紫熏反胃。「卑鄙小人!你们马山国乘人之危!」他怒斥着,却挣不开制住他的手掌。
佳人虚弱的样子更添醉人风情,瞧得贾德的心头蠢蠢欲动。「你连生气的时候都很漂亮,难怪伊斯雷会为你拚命啊!安登王……」
「你干什么?卑鄙小人……」眼看贾德扯他入怀,紫熏挣扭得更厉害。「放肆!唔~~」
陡地,贾德已粗鲁地堵住他发出吼声的嘴。
迥异于伊斯雷的吻,贾德如毒蛇般冰冷地压着他的双唇教他厌恶至极的全身竖起鸡皮疙瘩!
紧闭的嘴、扭不停的身子,惹恼了贾德。他冷笑一声,将臂膀绕到紫熏的背部。
「啊~~」紫熏痛呼!
贾德的另一只手扯住紫熏的长发,逼他仰头,然后他便乘机将他的舌头滑入对方颤抖的口中。
不要!紫熏在心中-喊着,下意识的咬紧牙关。
被咬伤了舌尖的贾德立刻推开怀中人,忽地开口问道:「如果我这『卑鄙小人』能救你的心上人一命,你要怎么回报我呢?」
「你是什么意思?」紫熏疑惑的蹙眉。
「嘿嘿嘿!美丽的安登王,我贾德可以让伊斯雷平安的离开马山国喔……不过,这也是有条件的,你可否愿意纾尊降贵同我上床,让我也尝一尝你那让狮子王神魂颠倒的撩人胴体?」
「无耻!」紫熏气得打掉玩弄着他下巴的手。同时,他也领悟到这偌大的马山国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蓦地,房门外传来的步履声教贾德稍微收敛举止,「有人来看你了,真可惜我俩相处的时间这么短暂,你不妨好好考虑我说的话,安登王。」
紫熏怒瞪着贾德立刻换上与刚才的奸邪完全不一样的卑下嘴脸,心中很讶异。
「陛下!」
紫熏无暇多想贾德的陰险,此刻他的注意力移往来探看他的公主与跟在她身后的人,「巴先生?」
巴仁一看见主子,立时老泪纵横地扑倒在紫熏的床边。「陛下啊……我总算见到您了……您可让我担心死了!要不是德琳公主把我从牢里放出来,我是没法儿再见到您……」
原来是德琳救出老太医!紫熏感激地望向驻足于门边的女孩,他一面撑着身子扶起巴仁。「巴先生,快别这样,别跪啦!你快点请起。咳咳……」
「陛下保重!多亏有德琳公主的帮忙,马山王才终于答应给解药……陛下,您服了药,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他哽咽着,登时瞧见主子的背上濡染鲜红!「您……您的伤口怎会流这么多血?」
还不是给贾德那陰险小人伤的!紫熏苦笑不语。忍痛让巴仁和德琳的侍女们帮着他清理血迹、重换纱布,「公主,谢谢。」
「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德琳腼腆一笑。「父皇这次做得太过分了!安登王,我在这儿代替我的父皇给你赔不是……你放心,过几天等你的伤好了、恢复体力之后,我定会要父皇派人护送你们回安登国的。」
虽然,她不明白安登王为何会受到如此重的毒伤?而她的父皇又何以刚巧有解毒的药物?可无论如何,父皇都不该让这般虚弱的安登王远从南方长途跋涉来到这儿,更不应该答应了给药又反悔,还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家的御医关起来!
德琳不由得怔怔凝视着几个月未见的安登王……突地,她发觉,他竟比当初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更加俊秀漂亮。
「公主,谢谢-……巴先生,伊斯雷呢?娣儿、若娜和娑罗她们都还好吧?」
「我不知道……我们被关在不同的地方。」
紫熏转而求教德琳。「公主,-知不知道狮子王他们现在如何了?」
「伊斯雷由父皇的人看管着,我不是很清楚他被关在哪里或情形如何?」德琳漫不经心的应着,「不过,那三个……呃!你说娣儿和什么什么来着的女人,她们一起被关在地牢,情况倒是还好。」她对安登王竟然会担心掳他到南方当人质的敌国人的安危感到十分奇怪。
「公主,我能不能去见见娣儿她们?-可以带我去地牢看她们吗?」
「这……」德琳愣住了,完全没料到紫熏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若是在半个月前,紫熏也决计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伊斯雷同他的女护卫们……他们都是为了替我治伤才会被抓的!公主,我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们,自己离开啊!」
德琳怔忡睇视着面露苦楚的男人。「但是父皇交代过,不准任何人接近狮子国那几个女囚犯。」
她开始犹豫,好一会儿后,她还是决定,「因为是你……好吧,我便带你去地牢。可是,你只能看她们一下子就得赶快离开喔!否则被我父皇知道了,那可不好。」
德琳说着,一面回想起数月前在安登国的时候,紫熏也曾经在密室里照顾过她……所以,现在父皇虽然下了命令,他为女儿通融一下该是没什么关系吧?
「谢谢-!谢谢,公主……」
德琳想不到她的一句话立时引来安登王激动地伸手握住她的肩、连声道谢,这教她羞得满脸飞红!「安登王,你别客气……」她不胜娇羞的出声,满脑子禁不住大胆的遐思着,若是她向父皇说去,他会不会再让她嫁给安登王呢?
***
「我如果这就去告诉父皇,你们几个态度恶劣的阻拦我,看父皇是听你们的,还是听我的?」
「公主请息怒……小的这就让您进去!」
在德琳对狱卒的威吓之下,紫熏终于顺利进入地牢里见到三姝。
「安登王!」娣儿率先发声。
「娣儿、娑罗、若娜……太好了!你们都没事。」
「马奇那臭老头有没有给你解药?」
「有的,这还要谢谢德琳公主的帮忙,我才能够活命……能来这里看你们也是公主的帮助!」
「安登王,你的身体还好吧?」
「巴先生被带走了,他现在怎么样了?」
德琳远远地旁观疾走到牢边的紫熏和狮子国来的三个女人热络着,她不由得蹙眉,牢狱里的臭味令她受不了的掩鼻。「安登王,我到外头等你……你同她们叙旧得快些结束喔!」
娣儿忍不住调侃道:「安登王,那位娇贵的小公主就是你原本要要的人啊?唉~~我还是觉得我们的陛下比较适合你耶!」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紫熏的脸一红,随即担忧出声,「你们知道伊斯雷在哪里吗?」
三姝摇头。「你也不知道陛下被关在哪儿了?」
「不知道……」紫熏隔着牢栏回答。「公主也替我询问过她父皇身边的人和这里的狱卒了,但都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
闻言,若娜蹙起眉头。「安登王不知道陛下的下落,我们也不知道陛下的下落……这下子可真糟糕,我们几个全都被关在这里,怎么去找陛下呢?」
「唉!那有什么难的?这小小的监牢,我才不看在眼里呢!」娣儿抢答着。想当初还没投效王之前,她的本行就是梁上君子,什么开锁啦、偷东西的本领,她可是行家呢!
若娜明了娣儿心中所想的,她断然警告,「这马山国的宫廷可不比其它的地方,在还没有确定陛下的下落之前,我们不可以贸然行动。」
「那就设法通知我们的人,让他们知道陛下现在的处境……」
「不可!这样恐怕会引起国内的不安,而且,很有可能引发我们和马山国的战争。」娑罗的提议他让若娜否决。
「哎呀!这也不行,那样也不可以的,难道我们三个要坐在这里等死呀?」
「你们别慌,让我好好想一想。我觉得,先前马奇投在殿堂上杀掉我们的陛下,这表示他不会让陛下这么早死……或许,马奇想慢慢折磨陛下,再让我们狮子国陷入无主的恐慌,他好趁虚而入?」
紫熏忧接地望着在牢中急躁地来回走动的三姝,陡地,他记起贾德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若娜,-听我说,如果我……」他贴近若娜的耳边低声说道:「如果我可以救出伊斯雷,你们的顾忌是不是会减少很多?」
紫熏的话教若娜一怔。她旋即回答,「安登王,你好不容易才保住性命啊!我看马奇的女儿对你满有好感,相信她定会替你向她的父亲求情,放你和巴先生回女登国……安登王,你就放心离开吧!别再为我们伤脑筋。」
「不行!我怎能丢下你们,自己离开呢?」紫熏焦急打断若娜的话。「你们、伊斯雷……都是为了我,才会被马山王关在这儿呀!我怎么可能『放心』离开?在你们四个没有平安离开马山国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安登王……」三姝均因紫熏的一番话而大受感动。
沉思片刻,若娜开口说道:「既然你有这份心……那么,月兑离这里的事情就得从长计议。安登王,我希望你千万不要独自一个人冒险行动。我们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查出陛下被关的位置,同时通知国内各郡王及大臣,要他们加强戒备!至于其它的,我们再来想办法……」
见紫熏点头,若娜继续说:「安登王,眼下有一件任务,恐怕非得你来做不可。」
紫熏困惑的望向若娜。「你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帮得上忙……」
「谢谢你,安登王。」若娜随即从绑在小腿上的暗袋里取出约半截手指般长的、列有狮头图腾的象牙印章,确定狱卒没注意时迅速交到紫熏的手上。「在陛下同我们三个没月兑困之前,还得劳烦你充当我们和牢狱外和狮子国联系的管道。」
紫熏怔忡盯着手中物。「这是?」
「这枚印章是陛下此行为免发生意外,寄放在我这儿的。它是陛下用来秘密联系狮子国的要臣和郡王们的信物,见此狮子印信,如同陛下亲临。」
闻言,紫熏一震。感觉手里握有足以号令整个狮子帝国的至高权力,他忍不住结巴出声,「若娜,这怎么行?我怎么可以拿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胜任……」
「安登王,你行的!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都得靠你了。」若娜阻止他将印信还给她。
「你并不是一个人喔!」
「对啊!我们三个会帮你的。」
紫熏不由得瞥向鼓励他的娣儿与娑罗,心头惶惶然,他真的可以吗?可这是为了救出伊斯雷,他绝对不能有畏缩的念头呵!
***
妈的!老家伙是不是打算照一日三顿饭修理我?伊斯雷自我解嘲着。
现在,他的双手被铁链悬空吊着,两只脚也被分开固定在又湿又冷的石板地上,更甭提他身上遍布用刑过后的鞭伤,痛得令他几乎快要站不稳脚!
妈的!幸亏还有痛的感觅……如果连痛都感受不到了,那他跟死人就没两样了。
只见站在伊斯雷面前的马奇怒吼着,「死小子,你还笑得出来?哼!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他一鞭一鞭打在伊斯雷的身上。
一旁的莫丽冷眼瞅视马奇对付她昔日的主子,忍不住开口说道:「马山王,已经够啦!你快杀掉伊斯雷,省得夜长梦多!」
「是啊!臭老头,你应该听……莫丽的话……快把我杀了……这样,这个女人才可以接替我的位子……统治狮子国,免得你能力不足,控制不了我的国家,哈……咳咳咳……」瞥着站在角落的女人,伊斯雷哈哈大笑,却也因为笑得过度而牵引浑身的伤口剧痛!
「你住口!」老羞成怒的马奇大吼,落下的鞭子力道也更加猛烈。
伊斯雷挑拨离间的言语教莫丽提高警觉。「马山王,别听伊斯雷胡言乱语,快杀了他!」
挥鞭累了的马奇将鞭子往地上一扔,试图找来其它刑具。「不行!我才不要他这么快就死,我要看见这狂妄的小子向我跪地求饶。我要让其它的盟国见识到,我马奇是如何抓住这不可一世的狮子帝王!嘿嘿嘿……」
马奇的样子让莫丽厌烦,她急切的开口,「马山王,这与我们当初协议的不同……」
伊斯雷强撑着意识,窥伺马奇与莫丽之间的矛盾。「协议?马奇,你该不会……笨到和莫丽……讲定什么条件吧?让我猜猜……她是不是要求你逮住我之后……就立刻杀掉我,然后再……恢复……她在狮子国时的郡王身分?呵……马奇,你可得当心-!这女人聪明得紧,她的野心……绝对不只于……做一个郡王而已……搞不好哪一天,连你的马山国也会被她吃掉了……」
莫丽因为伊斯雷不断的-风点火而气得拔剑!「你在乱讲什么?」
马奇在莫丽欲刺死伊斯雷的当儿,出手拦阻,「不准乱来!」
「马山王,你这是做什么?你现在不杀伊斯雷,以后一定会祸患无穷的!」
「我要在什么时候杀伊斯雷,我自己知道,用不着-这女人来命令我!」
「我没有命令你的意思……马山王,我只是为了你好、为了我好,恳请你现在就杀了伊斯雷,以防他耍诡计想离间我们两个。」
被铁链困住了自由的伊斯雷思忖着,即使处于险境,他仍不改损人的口吻说道:「啧啧啧!莫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声下气了……这一点也不像……-的风格……」
莫丽怒瞪整身是伤却仍硬撑着的伊斯雷,气极反笑。「伊斯雷,有的时候,我真的不得不佩服你的韧性耶!」
马奇惊讶的瞟着莫丽收回剑,改而走向火盆边,拿起烤得红热的铁器,他立即明白了女人的意图,乐得袖手旁观。
只见由爱生恨的莫丽走近伊斯雷,朝他娇笑一声,「我常在想,为什么你都死到临头了,态度还是可以那么轻松呢?」语毕,她毫不留情的将手中烫热的金属烙在伊斯雷的胸口。
「呃~~」伊斯雷倒怞一口气,胸上发出「滋……」的烧烫声与难闻的焦味令他痛得几近死去!
他无法回答,也无法再看清楚在他面前讪笑的人影,重伤的伊斯雷仅强撑了片刻,就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痛楚而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