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才逃离不到十二小时,马上又被抓回去,全世界还有运气比她更背的人吗?靠着油灯所发出的微弱光线,双手被反绑的杜映月瞠眼瞪视非常眼熟的营帐,自转醒后,第N次叹气。
「杜小姐,我感到很抱歉……」另一个被掳人质讷讷地愧疚开口了。
「又不是你的错,干嘛要道歉?」奇怪瞅了纳亚满是歉意的年轻脸庞一眼,她觉得莫名其妙。「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才是!他们要抓的人是我,没想到却连你也被抓来了。」说到底,应该是她对不起他才是。
「耶?」这下换纳亚傻眼。明明亚拉麦叔叔那帮人的目标是他,这位杜小姐怎会抢着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察觉他的疑惑不解,杜映月很好心地解释。「我就是被他们给从美国抓来的!有一个胖胖的、看起来大概是这伙人老大的变态中年阿伯,还企图对我不轨,好恶心!中东地区就是有这种变态败类以此种犯罪行为,在败坏贵民族的声誉啦!」说到后来,口气很是气愤。
呃……她形容的人不会是亚拉麦叔叔吧?没想到亚拉麦叔叔竟然也干起这种强掳异国女子,来满足私欲的丑事!
惊愕暗忖,纳亚顿时一脸尴尬,不敢老实招认那个「变态阿伯」是自己的叔叔,怕她非要「叔债侄还」,找他泄恨。
「喂!你脸色好象不大好喔?不舒服吗?」-眼看着昏暗光线下的他,脸色似乎有些惨绿绿,杜映月关心探问。
「没、没有啊!我很好。」心虚摇头,忙不迭地否认。
「那就好!若你病了,我可不奢望那群败类会慈悲心大发地送你去医院。」安心地点了点头,她忍不住叹气。「唉……经过白天的月兑逃后,我想他们的戒备肯定会加强,我们想要逃出去,恐怕并非易事。怎么办?我不想一辈子被困在这里,成为某个变态阿伯后宫里的其中一个女人……我、我想回家见我的家人……」话到最后,隐隐含着泣音。
「-、-别担心!我们一定可以逃出去的!」见她眼眶滚泪,纳亚急了,慌张安慰。「就算逃不出去,我大哥一定也会来救我们的。」
「你大哥?」泪眼蒙-地看着他,杜映月有些怀疑。「你大哥很厉害吗?」
「是啊!」头点得几乎快断掉,神情极为崇拜。「大哥以前被业界封为N0.1的保镖,现在则转往幕后开起保镖培训公司。他是我最佩服的人……」开始喋喋不休,歌功颂德最敬爱的大哥。
保镖啊……谈起保镖,杜映月就想起墨奎、想起医院的那一吻、想起两人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与暧昧情愫,想起……呜……能想的实在太多了!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少林弟子!
呜……她失踪后,少林弟子一定很焦急吧?他会不会到处打探她的消息,赶来救她呢?呜……少林弟子,你快来啦!看在我曾救你一命的份上,现在该是你回报的时候了……
「我也认识一个很厉害的保镖喔!」噙着泪,她突然插话截断年轻男孩的叨叨絮絮,唇畔漾起美丽浅笑。「他现在大概很心急地到处找我吧!」不知为何,她莫名相信少林弟子就算翻遍全世界,也一定会来找她的。
「真的吗?」纳亚有些惊讶,随即笑开了脸,特地鼓励打气。「也许-那位厉害的保镖,现在正赶来救-呢!」
「嗯。」泛着笑,杜映月鼓起信心。就算少林弟子真的会来救她,她自己也该自立自强才是,不能坐以待毙。能逃得了第一次,肯定也能逃得了第二次。
「纳亚,想想看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们自行月兑逃?」双手、双脚被绑,她挪啊挪的挪到纳亚身边去。
「我一直在想啊!」纳亚苦笑。
「噢!」吐了吐舌,她迅速地朝四周看了看,随即忍不住笑出来。
「很高兴-能苦中作乐。」瞪着她,纳亚觉得这女人真怪!刚刚还一副要哭不哭的,现在却又一脸很乐的模样。
「没有啦!」忍俊不禁地格格直笑,杜映月得意解释。「你看,原先角落那儿有一个铜制水壶,结果被我拿来打昏守卫后,现在那个水壶已经不见踪影了。我想可能是被那个守卫拿去藏起来了,免得又被敲出个大肿包。」
顺着她目光瞧去,纳亚心思已经不在她的话上,两眼惊喜地瞪着角落矮几上的那盏油灯……对啊!他怎么没想到还可以藉「那个」来月兑困!
喜形于色,艰困地起身,不顾她诧异眼神,跳啊跳的跳到了油灯前,转过身,微蹲着身体,缓缓将被麻绳所绑的手腕朝火苗逼近。
「呃……纳亚,你干什么想不开,要把自己烤成BBQ?」杜映月直觉疑问,实在不仅他在干什么?
「什么BBQ……噢!可恶!」被火苗灼烫了一下,纳亚惨叫低咒。
「你这不是活体BBQ,不然是什么?」哇——真恐怖!好象闻到烤肉香味了。
「我在试着藉火苗烧断绳子!」没好气地横去一眼,他继续奋战努力。
「原来如此!」恍然大悟,杜映月也勉强起身,跳啊跳的跳到他旁边,探头瞄往他身后做技术指导。「左边、左边……不对!再右边一点……往上、往上……不对、不对……」
这位小姐还真吵!不怕惊扰外头看守的人吗?
「杜小姐,如果-再不安静,恐怕马上就会引人进来了!」压低嗓音警告,纳亚强忍下翻白眼的冲动。
「啊!对、对不起喔……」急忙噤声,她一脸的抱歉。
万分无奈,纳亚专心忙着「玩火」,在她憋声憋气的指挥下,闷哼着被烧伤了好几回后,终于将手上麻绳给烧断了。
双手一得自由,他强忍着手腕上的烧伤灼痛,飞快解开脚上束缚后,接着忙帮她重获自由。
「这样舒服多了。」身上麻绳一解开,她开心地甩着手,关心的目光却落在他的手腕上。「纳亚,你有没有干净的布?」
「做什么?」悄声低问,同时行动无声地潜到帐口处,偷偷拨开帐帘一小角,观察外面情形。
不对劲!外头的情形似乎显得太过慌乱、嘈杂了,一大堆人在黑夜中来来往往穿梭着,显得有些诡异。
「你手腕上的烧伤需要先用干净的布包扎起来啦!」压低嗓音解释,随着他视线往外望去,杜映月也觉得有些奇怪。「他们跑来跑去的,究竟在干嘛?」夜间的沙漠运动会吗?
「小伤,没关系!至于究竟在干嘛,我也不……」话未完,蓦地,营地另一端传来一声轰隆巨响,惊得他只能反射性的迅速压着她趴在地上,直到地面隐隐的震动转小,外头手忙脚乱的惊慌大叫此起彼落不断传来时,他才又连忙将她拉了起来,同时注意到原本在外头看守的守卫,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到,大喊大叫地往火光大起的另一端奔去。
好机会!他们可以趁乱逃出去。纳亚大喜,拉着她躲躲藏藏地奔出了帐外。
「怎、怎么回事?」跌跌撞撞在黑夜中窜逃,她仓皇地随着纳亚东窝西躲,耳边则听到枪声四起,许多马匹、骆驼受惊,胡乱奔逃乱窜。
「快上来!」没时间回答她的问题,纳亚不知何时控制住一匹奔逃过来的骏马,翻身上马后,飞快将她一把拉上马背。
「我、我不会骑马啊!」杜映月惊叫。
「我会骑!」缰绳一勒,压着她服贴在马背上,脚跟朝马月复一踢,在黑夜与枪声的掩护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趁乱月兑逃而去。
然而就在他们隐没在夜色下、驾马奔离营地之时,两人都没注意到原先所待的营帐却蓦然爆炸起火,火光直冲天际。
「探得情报,墨奎正领着小毛头身边几个护卫,刚从利雅德朝这儿过来了。」营帐内,塔山忠心地对主子报告。
「就怕他不来!」亚拉麦冷笑,随即下令。「命令下去,要大家小心戒备,提升为一级警戒。」
塔山得令转出营帐,没多久,外头就传来阵阵加强戒备、增派人手来来回回巡视的喧吵声。
哼!墨奎,尽管来吧,我等着呢!
亚拉麦眼底进出森寒残光,嘴角勾起冷酷笑痕,心中正得意时,轰隆爆炸巨响骤然响起,震得他耳膜隐隐生疼,随即外头响起一片惊慌失措声——
「弹药库爆炸了……」
「快救火……」
「不好!有人潜入偷袭……」
心头一凛,肥胖身躯正欲窜出营帐外了解情况,猛地,一记毫不留情的直拳迎面袭来,将他揍得倒飞回营帐内,瘫软在地上老半天爬不起来。
「好久不见了,亚拉麦。」大脚有力地踩在一张鼻血直流的横脸上,狠戾嗓音低沉打着招呼。
「墨奎,是你!」亚拉麦满眼震惊。「你不是才刚从利雅德出发?」为何这么快就出现在这里?究竟哪里出差错?
「情报不错!」掌中手枪稳稳对准他,墨奎冷嗤。「不过却是我故意放出的假消息。」事实上,他和一群训练有素的护卫们,早已经悄悄往这儿而来,刚刚才炸掉一座弹药库。
「你……」知道被耍,亚拉麦气到肥脸变成猪肝色,急怒攻心到说不出话来。
「我如何?」浓眉一挑,眼中陰霾却更深了。「你若识相点的话,就该一辈子窝在沙漠里安度余生,但你偏不,非要自寻死路!」千不该、万不该,都不该去动到映月!在争夺韦氏家产的事件中,她是最无辜的。
「我自寻死路?是你毁了我的一切!」愤怒的双眼中盈满深深的不甘。
「那一切都不是你的,不论是油田、公司,还是韦氏族长。」为他的利欲熏心而摇头讽笑。
「若非你的阻挠,那早就是我的了!」亚拉麦愤怒吼叫。
懒得再与执迷不悟的丧家之犬废话,墨奎足下运劲,将他一张肥脸几乎踩得变形。「我问你,纳亚和你命人掳来的那位东方女子呢?」
愤恨瞪着他,亚拉麦硬气不语,冀望己方人马能一举制住敌方人马。如此一来,形势可就逆转了,届时就换他一脚踩在这个男人的脸上。
好似看透他的盘算,墨奎嗤笑。「我劝你别作春秋大梦了!方才弹药库那一爆,炸死了不少你的人,现在外头……」装模作样地倾听了下,才又接续道:「枪声渐歇,大概都被我这边的人制伏了吧!」
闻言,亚拉麦大惊失色,发现果真如他所言,外头只剩零星几声枪响,若是己方的人大获全胜,早该飞奔进来向他禀告最新状况了。
「你不说也没关系,等会儿我的人可以在营区里慢慢地找他们,就算你将他们藏在老鼠洞,我也会找出来的。」墨奎冷笑不已。
「哈哈……」见大势已去,亚拉麦蓦地狂声大笑,眼底隐隐浮现几许疯狂,手俏悄地往腰际问模去。「想找他们?到地狱去找吧!」他绝不屈服!要死也要拖个垫背的。
「你想干什么……」看出他玉石俱焚的打算,墨奎大骇,同时发现他诡异的动作,枪口一偏扣下扳机,子弹凌厉射中他的肥手。
但来不及了,就在同一时间,亚拉麦已经按下别在腰际的遥控按钮,一道震天爆炸巨响轰然响起。
「哈哈……你去找吧!也许还能找到他们的断肢残骸……」疯狂大笑,全然豁出去的神态。
「你该死!」又惊又怒,枪口朝他心口射出致命一击。
霎时间,猖狂笑声遏止,亚拉麦两眼爆凸,似乎心有所怨,死状极为吓人。
一脚将他踢开,墨奎窜出营帐外,映入眼帘的却是远方另一端的某座营帐,因爆炸而大火狂燃。
哈哈……想找他们?到地狱去找吧!
看着冲天火势,耳边回荡着亚拉麦临死前的狂笑之语,墨奎心几乎要被撕裂,一股寒意从脚跟不断上窜:然而高大身躯却死命朝大火方向狂奔,泣血惊吼——
「不——」
沙漠的清晨,金色太阳从东方一望无际的沙丘上缓缓升起,映亮了满地的灿金。营区内,高大男人立在大火后的余烬前,神情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片焦黑。
忽地,几名男人在翻遍废墟,确定真的寻不到任何类似人类的破碎残骸后,纷纷对高大男人摇摇头。
他们已经找了一整夜了,就算被炸得再如何破碎,总也会有一些尸块残留下来吧!
见状,墨奎下颚一紧,心底却升起一线希望……倘若灾后现场没任何显示有人昨夜在这儿被炸死的迹象,那么是否可以大胆猜测他们极有可能早就趁乱逃了出去,只是亚拉麦并不知情,临死前还以为自己拖了两个垫背的?
而纳亚若真偕同映月逃离,肯定会往利雅德的方向走吧!
思及此,胸口逐渐灼热起来,他强抑下激动的情绪,不顾其它人的纳闷,大掌一挥——
「走!往利雅德方向找人。」
好闷……
好热……
好渴……
还有,为何太阳这么大?就算是沙漠,这种可以将人活生生蒸发的热度也太夸张了!
「纳亚,我们迷路了吗?」扯开干裂的唇瓣,杜映月望着蔓延至地平线的无尽黄沙,第三十五次怀疑质问。
「没有。」同样第三十五次肯定回答。
「你怎么知道你没迷路?」太过不舒服的环境,让她想找人碴。没有迷路都嘛他自己在说,搞不好他们早就迷失方向,不出两天就会为这座沙漠增添两具人干。
低头奇怪地看她一眼,纳亚兀自策马而行,很明智建议。「杜小姐,若不想让自己更渴,我劝-最好少说点话。」都已经缺水了,还在浪费口水,真不知她在想什么?
闻言,杜映月一窒,该死的知道他说的没错,只好沮丧地闭了嘴。然而才安静没多久,她又忍不住了。
「绿洲呢?沙漠不都有绿洲?」有绿洲就有清甜、甘凉的水啊!呜……她好怀念清水的滋味。
这位小姐以为随便一喊,绿洲就会出现在她面前的吗?偷偷再低头瞪她一眼,纳亚无奈暗忖,已经不想浪费任何口水来回答她的问题了。
「喂!你干嘛不……」声音蓦地一顿,瞪着远方一团不断逼近的朦胧黑影,她惊愕地张大了嘴。「纳亚,那、那是什么?」不要是她心中想的那种大自然力量,千万不要啊!
「什么……是沙暴!」抬头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纳亚惊吼,脸色大变抱着她飞快地跳下马背,连滚带爬地奔向不远处的一座小沙丘下。
「哇——我们到底被谁下咒了,为什么这么倒霉?」哇哇大叫,吓得花容失色。
「闭嘴!」否则待会儿肯定吃进满嘴沙。
受不了地吼了一句,他飞快将聒噪女人压卧在地上,宽大的中东长袍密密实实地覆盖住她,期间才不到十秒钟,夹着漫天黄沙的暴风已经威力惊人地朝他们扑袭而来,锐利风刀毫不容情地刮向肌肤,痛得简直像是拿刀在割似的。
许久后,沙暴已过,一切平静如昔,放眼望去,只见一片灿黄金沙,哪有两人踪影?
寂静中,忽地,某一隆起小沙堆轻轻颤动起来……
沙暴过了!
感觉到肌肤不再生疼,耳边的啸啸风声逐渐远去,被黄沙淹没的纳亚这才迅速起身,抖落一身的沙尘,模样颇为狼狈。
压在身上的重量一离开,杜映月也快速地爬了起来;因被纳亚护在身下,模样比较起他来,可真是好过太多了。
「好加在!好加在!」劫后余生地下断拍着心口,她一脸庆幸。「太好了!我们都没事,天公疼好人。」果然福泽深厚啊!
「不!发生了很严重的事。」环顾周遭,年轻脸庞突然垮了下来。
「啊?」
「我们的马不见了!」
疾行驶过广阔的漫漫黄沙,车外,烈日高照,气温高得足以烤死人;车内,气氛却沉重、冷凝得能冻死人。
驾车的男人表情极为沉凝,但若比较起副驾驶座上的墨奎,那就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透过车窗,凝目搜寻着沙漠上的任何蛛丝马迹,墨奎薄唇紧抿,心中的不安越趋严重……
该死!已经找了大半天了,为何还是寻不到他们的踪迹?他们逃出去时,肯定没携带任何的饮水、粮食吧?在沙漠中,只要缺水一天就足以致命啊!
纳亚从小在中东长大,也许还能多撑一些时间,但映月并不适应沙漠气候,或许连一天也捱不过去……
想到这里,胸口不禁一揪,就在心中焦躁越来越深之际,锐利眼眸忽地扫到远方正在移动的一个小黑影……
「快!前力有动静。」赫见远方移动黑影,墨奎欣喜大唱。会是他们吗?会是吗?老天保佑,但愿是他们……
驾车男人也注意到了,加足马力往黑影疾驰而去,不到一会儿,他们已经看清黑影真正的身分——一匹在沙漠中乱晃的骏马。
为何这里会突然出现一匹无主骏马?会是他们月兑逃时的坐骑吗?若是,为何只剩马匹,却不见两人踪影?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心中惊惶质疑,当车子来到马匹旁,墨奎飞快跳下车,一把抓住缰绳,控制住不断躁动的骏马,同时细细检查马儿状况,发现马鞍的材质、样式与亚拉麦营地内的那些如出一辙,同时更发现马儿全身上下沾满黄沙,看来就像是……
「该死!他们肯定遇上沙暴了!」所以才会失去坐骑。
神色一凛,他飞也似地又跳上车,沉声喝令。「快!我想他们应该就在前方不远处了。」
「我……我不行了……」虚软无力瘫软在热烫黄沙上,杜映月想哭却发现自己月兑水到连眼泪也流不出来。
呜……她要被晒成人干,就快要死了……小星、伊凡、少林弟子,再见了……
「起来!」霍地,走在前头的纳亚发现她没跟上,立即踅回来,死拖活拖地要将她给拉起。「快!再走一会儿,就会有个小绿洲了,到了那儿,-想休息多久、喝多少水都行。」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不下六次了,你以为我还会相信吗?」任由他拉扯,她缓缓地闭上眼,知道自己真的到了极限,再也没体力走了。「纳亚,你自己走吧……我不会怪你的……」
看着她干裂唇瓣,身体陷入月兑水状态,精神极为委靡衰弱,纳亚清楚她的状况真的很差。但是……但是真要丢下她,他办不到啊!
「我不能丢下。」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你走吧,我不会怪你……」虚弱一笑,她曲着身体声吟低语。
「我背-!」
「不要!这样你会被我连累的……」要死,死一个就够了,不必来凑数啊!
不接受拒绝,纳亚蹲,企图将她背负起来之际,眼尾忽地扫到远方沙丘似有动静,-眼细瞧。他突然兴奋地跳了起来,以阿拉伯话大吼大叫,不断挥手想要引起注意。
「这里!这里有人……」老天!有车子接近了!此时,就算是亚拉麦叔叔那帮人追来,他也会很高兴让他们抓回去。再说,那些快速驶近的车子实在很眼熟……哈哈,是韦氏人马的车子!
「我们在这里!快点……」感谢阿拉!他那些护卫们寻来了,他和杜小姐都不会有事了!
纳亚在鬼吼鬼叫什么?该不会是盘旋在天空的秃鹰正在虎视眈眈,他在替她驱赶那些专食腐肉的沙漠清道夫吧?唉……秃鹰老大,别急啊!等我真死透了,你再来也不迟嘛!
灼热的强光让她根本不想睁开眼睛,杜映月为此刻的自己还有心情自我调侃而苦笑,然而心里却很想哭。
呜……尸体会被秃鹰给啄得血肉模糊,死状好丑啊……
「是他们!」远远地就看到纳亚挥动双手、大吼大叫呼喊着,墨奎欣喜若狂,急躁地要身边的人再开快点。
不一会儿,当车子逐渐接近,眼看纳亚激动地奔过来时,墨奎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瘫软在黄沙上的人儿身上。
老天,是映月!她没事吧?为何会倒在地上?
胸口一阵惊恐揪紧,还没等车子停稳,墨奎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拔腿往他们的方向奔去。
「大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们……」纳亚边跑边叫,张开双臂准备来个兄弟情深的相拥,谁知却扑了个空,让他只能惊愕地转身瞪着那抹高大背影,继续朝前奔去。
疾如旋风飞奔至杜映月身边,墨奎双膝蹲跪,抖着手轻轻地将委靡在地上的人儿的上半身给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映月,是我!我来了……」察觉怀中人儿还有在呼吸,他心底激动异常,呼唤的嗓音显得极为不稳。
感觉到自己被人给扶起来,甚至还听到少林弟子的声音,杜映月不禁干哑地声吟起来。「呜……我真的快死了,竟然产生幻听现象……」听说人临死前,都会有些怪错觉的。
「胡说!」又喜又怒地笑骂,听她声音干哑、嘴唇龟裂月兑水,墨奎连忙解上的水壶凑到她嘴边,小心而温柔地喂她喝水。
啊……有水!甘甜、清凉的水!呜……她确定自己真的快死了,所以才会有这么严重的幻觉!可是,就算是幻觉,她也要好好享受这冷冽清水的美妙滋味……
闭着眼,饥渴而狂猛地努力大口灌水,她像离了水的鱼儿,不断补充着水分,直到喝得太猛而呛咳出来。
「小心!」轻轻拍着纤背,墨奎极为心疼、不舍。「慢慢喝,还有很多。」
呜……少林弟子的声音好温柔,她好想见他啊!就算是幻觉也好,她想见他一面……蓦地,紧闭的眼角忽然淌出清泪。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惊见晶莹泪珠,他紧张追问,就怕她出了啥差错!
再也忍不住地缓缓睁开眼,乍见那张刚毅、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杜映月悲凉叹气,兀自嘀咕低语。「这算是海市蜃楼吗?海市蜃楼有这么近的吗?还是我真的已经幻觉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了?」
「我不是海市蜃楼,-也没有幻觉,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活生生地在-面前。」好气又好笑,墨奎低头覆住小嘴,温柔给了个轻吻,以额抵额笑问:「这种触感和温暖会是幻觉吗?」
两眼大瞠,惊疑瞪视好一会儿后,小手轻触自己的嘴唇,随即又转而抚上他的脸……没消失?是真的!少林弟子真的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眼前,不是她的幻觉!
「哇——」当意识到他百分之百「系金ㄟ」,杜映月蓦地紧紧扑抱住他,哇哇大哭出来。「少林弟子,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呜……我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永远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瞧,我来了……来找-了……」低哺安慰,想到她差点丧生在这片荒漠中,墨奎心中就害怕不已,浑身轻颤紧搂着怀中人儿,恨不得将她柔进自己体内。
「……呜……少林弟子,人家小说的女主角被掳来中东……都可以……可以遇到高大英俊的酋长……后宫还会有大到能游泳的浴池,可以天天洗澎澎,晚上躺的是有四脚床柱的豪华大床,为什么……为什么我就倒霉得落到落魄的中年阿伯手中……还差点月兑水死在沙漠里成了秃鹰的祭品?虽然我不是小说中那种绝世美女,但际遇也差太多了吧……」可怜兮兮、以着极为爆笑的比较言论来哭诉自己的遭遇。
闻言,墨奎差点笑了出来,很高兴她还能保有如此逗趣的心情与想法,来面对自己被掳这件事。
「若-愿意,只要回到利雅德,我会满足-一切的要求……」将人紧拥在怀,他微笑响应。
「你又不是酋长……」杜映月又哭又笑地回嘴,无尾熊似地巴在他身上,说什么也不松手。
就见灿金沙地上,一对男女激切地久久相拥,无法分开;而一旁看傻了眼的纳亚,却满头雾水加问号——
怪了!这两人怎会认识啊?而且……还「熟」得不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