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暖阳普照,武家庄后院的一大片空地搭起了高高的擂台,台下万头攒动,人声鼎沸;台上,则是在经过各门各派的菁英与江湖名士的对决厮杀后,终于只剩下一个人还站在台上,若再无其他人上来挑战,则可直取武林盟主宝座,而那个人不意外的就是武家庄庄主——武仲连。
“试问可还有其他朋友愿意上来与武某较量一番吗?”擂台上,武仲连环顾着台下哗然的人群,心中甚是志得意莆。
再一步,只要再一步,他就可坐上武林盟主之位了。
欣喜暗忖,他挂着一贯的谦虚微笑,心知只要没人再上台挑战,那么他就会是新任的盟主了,只是当扫视的目、光来到台下黑风堡所盘据的一方地时,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应无赦,心中升起了警惕。
他知道此回应无赦领着黑风堡数十名部属千里迢迢前来参与此次盛会,绝不可能没有动静,也清楚应无赦的武功绝不比他弱,若真要打起来,谁胜谁负难以预料。
然而,从开始至今,应无赦始终端着一张肃穆脸庞按兵不动,实在令人费解。
思及此,武仲连戒备更甚,然而脸上依旧谦虚如昔,只是说话的速度不自觉的加快了不少。
“如果再无朋友愿意上来一较高下,那么请恕武某不才,恬不知耻的取得此届盟主……”
“慢着!”蓦地,一道清朗的嗓音打断了他未完的话语,华丹枫霍地跳上擂台,不顾台下群众的喧哗声,神色自若的笑道:“我来与你较量较量!”
武仲连的记忆甚佳,一见到他,马上想了起来,当下笑道:“原来是华公子,真是英雄出少年啦!”
“好说!好说!”装模作样的回礼,实则恶心的想吐。
而就在此时,台下群众也有不少人曾目睹过半年前,华山之巅的新四大公子比武大赛,所以也认出人未了,当下纷纷叫了起来——
“吓!那可不就是玉面双龙的华丹枫吗……”
“哎呀!真的是他……”
“呵呵……这下可有趣了……”
台下,群众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讨论得热烈异常;台上,云淡风轻的礼貌拱手作揖、互道声请,随即二话不说,立刻欺身上前开打。
霎时可,就见两人以快打快——身子快速交缠又分开,空中掌影翻飞,对掌声不绝于耳,几难辨认出两人身形,而在屈于黑风堡众人瘟据的那一小块地上,头戴白纱竹笠的瘸腿男子在台下浑身轻颤的紧握着双拳,心中激动异常,若不是旁人拦阻着,他早就冲上台去将那狗贼撕成碎片,就算啃骨噬血亦不能消解他心中的仇恨。
“那小子的武功倒是精进了不少啦!”台下,应孤鸿看得心痒难捺。
似笑非笑的瞅他一眼,沈待君回道:“我代师弟向应师兄多谢你的谬赞了。”
就在她“谢”字一出,应孤鸿的表情又开始扭曲了。
心下暗笑,沈待君把注意力转回擂台上,只见两人打得难分难解、掌风四起,一个经验老道,一个初生之犊不畏虎,一时也难分高下。
擂台上,华丹枫战意高昂,攻势益发猛烈;而武仲连则愈打愈是心惊,万万没想到这个曾被他视为无名小卒的年轻人,武功竟这般厉害,若是时间拖久了,一个不小心,恐怕自己会栽在他的手上。
想到这儿,武仲连更是心急,手上攻势益发凌厉,甚至失了名门风范——些上不了台面的阴招也频频在暗中使出,让台不懂看热闹的人直欢喝,而看得懂门道的高手则是猛皱眉。
嘿!来阴招?这边是受过姓应的那小人“指点”过的,不怕!
巧妙格开对方又袭来的阴招,已经在华山与应孤鸿打过一场的华丹枫已经很娴熟应付这种损招连出的比武了,昕以现下倒是不慌不忙,非常的驾轻就熟。
眼看久攻不下,武仲连使出了险招,逼退对方,也让自己退至擂台一角,暗暗调匀气息后,他强笑道:“华公子果真是武艺高超,武某甚是佩服。”
“哪里,武庄主也不错啦!”嬉皮笑脸的回应,华丹枫的神态显得非常的轻松。
点点头,武仲连神色肃穆,头不转、眼不眨,只是轻轻的喊了一声“剑”,霎时,擂台下的武家庄奴仆立即捧来一把青光湛然的宝剑。
接过自己的佩剑,他朗声道:“华公子,再让武某以剑会友,好生讨教一番。”
闻言,华丹枫嘿嘿一笑,随即转头朝台不大喊,“师姐,我的剑!”
擂台下,沈待君抿唇轻笑,纤手一扬,那把在石洞内寻得,看似朴实无华的玄铁剑便被抛往台上,随即被他以潇洒的姿态接住。
“来吧!”抬起下巴,华丹枫扬眉哼笑。
嘿嘿,他在石洞内苦练了多时,虽然“残月剑法”还没全部学成,但刚好可以拿这老家伙试剑,看看威力怎么样。
只当他那把乌漆抹黑的黑剑毫不起眼,武仲逛完全没放在心上,当下道了一声“请”后,立即持剑攻上,招招直袭要害。
而华丹枫也不是省汕的灯,于是一时间,剑影漫天、精芒四射,晃得看戏的群众眼花撩乱,不断惊呼。
“师姐,何时师兄多了那把剑了?”台下,华妙蝶忍不住好奇询问。
“君儿,莫非?”沈云生看着华丹枫使出的剑法炫目又奇诡,常常以出乎人意料之外的角度直攻要害,逼得对手手忙脚乱,非得回剑自救,他不禁激动的抓住女儿,嗓音还有些微的颤抖。
“是的!”点点头,沈待君波澜不兴的微笑道:“我们找到了。”
昨日,她与师弟千里迢迢赶到武家庄,与众人相会后,没聊几句又忙着哄癫狂发作的爹亲去歇息,所以寻得宝藏之事倒没时间告知了。
她这话一出,沈云生不由得欢心大笑,连声赞好,就连向来大而化之的华妙蝶也听出了她话中之意,开心得也频频鼓掌。
三人没头没脑却欢喜莫名的模样,引得应无赦、应孤鸿父子的侧目,不过也只是奇怪的瞄觑一眼后,便又将注意力放回打得热火朝天的擂台上。
台上,武仲连几回攻势皆被巧妙化解,甚至还得回剑自救,心中震惊至极,几回下来,已被华丹枫那手奇诡华丽又杀意十足的凌厉剑法打得冷汗涔涔、自顾不暇,狼狈之态尽现,看得台下江湖众人目瞪口呆,怎么也不敢置信成名许久的江湖“武仲裁”竟被一名年轻新秀打得如此难看。
眼见劣势益显,武仲连一咬牙,孤注一掷的尽放空门,剑势气势万钧的直攻华丹枫的心口,谁知却听“当”的一声脆响,那把不起眼的黑剑竟直抵眉间,而他手中的宝剑则已断成两截。
如此结果,让台下众人哗然声不断,皆对华丹枫又惊又叹,赞赏不己。
“武某输了!”脸色灰败,武仲连抛开断剑,纵然心中波涛凶涌,可却依然强笑道:“华公子技高一筹,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好说!”微微一笑,剑尖依然直抵武仲连的眉心,似乎没有因为对方认输就打算把剑收回。
皱起眉,武仲连沉下脸。
“武某既己认输,华公子这又是什么意思?”
“啊——抱歉!抱歉!”口中说着道歉,华丹枫的脸上却无丝毫诚意,甚至还笑嘻嘻道:“只是想说难得打败闻名江湖的武庄主,想多享受……下胜利时刻罢了!”
边说边有些不情不愿的收回剑,似乎很是不舍。
如此言语与举止,摆明是在蔑视人,武仲连顿时脸色剧变,甚是难堪,可偏偏是对方的手下败将,他也没别的话好说,只能吞下这口怨气,转身就想下擂台,谁知——
“慢着!”懒洋洋的出声,华丹枫没打算放过他。
“华公子还有何指教?”自觉备受污辱,武仲连的脸色当然不好看。
“没什么,只是想说……”耸了耸肩,他眨眼笑道:“难道武庄主不想知道自己是败于什么剑法之下吗?”
嘿嘿,他也没料到残月剑法会是这般厉害,若不是他还没整套学成,岂容这狗贼拖延这么些时间。
顿时,武仆连的神色变化莫测,一来,他确实对这套从未见过的诡奇剑法感到好奇与强烈渴望;二来,他又觉得若是真的问出口,岂不是自贬身价,让人看笑话。
所幸华丹枫没让他为难,迳自问自答。
“武庄主可知在两百年前那位留下藏宝图的武林盟主最闻名于世的武功是什么?是的!你猜中了,就是这套残月剑法啦!”
这话一出,台下众人齐声哗然,各个又惊又讶,毕竟这是一个广为人知的传奇,只不过这么多年下来,没人真正知道藏宝图的下落,自然也没人能寻得那位武林盟主所留下的宝藏与绝学。
可如今,却有人说他习得了残月剑法,自然是立即引起轰动了。
然而武仲连闻言后,瞳孔却是倏地一缩,脸色忽红乍白又反青,似乎是在。惊惶着什么,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见状,华丹枫装出一脸恍然大悟样。
“哎呀!你是想问我从哪儿学到这套剑法的吗?瞧我多糊涂,废话了这么一堆,竟然忘了介绍正主儿出场了。”
自责般的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他转头扬声叫道:“师爹,该你出场了!”
霎时间,众人的视线一起顺着他的目光找到了头戴白纱竹笠,掩去真实面容的瘸腿男人。
而那男人在被黑风堡堡主拍了拍肩膀后,便在女儿的搀扶下慢慢的步上了擂合。
“蠢货,对一个狗贼,你确实废话太多了!”一上台,沈云生就狠狠的开涮,将两人同时骂了进去。
已经习惯被骂蠢货,华丹枫只是扮了个鬼脸,佯装伤心的退到师姐身边寻求安慰,惹得沈待君失笑不己。
倒是武仲连的脸色一变,怎么也不能让自己无缘无故在众人面前被污辱。
“这位朋友,武某自认没有得罪过你。你无端辱骂是什么意思?”
“朋友?”沈云生忽地嘶哑大笑,随即狰狞怒吼,“我可没那种荣幸当你这狗贼的朋友。”
“够了!”不想再被一句一个狗贼的辱骂着,武忡连刚着脸,沉声道:“武某敬你来者是客,故以礼相待,可并不代表武某就怕了你,若你再口出秽言,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哦?不客气又怎么着?”冷笑一声,沈云生讥刺道:“难道你还能再次下药,趁我功力溃散时,将我一掌打落涯底吗?”
这话一出,武仲连瞬间双目大瞠,血色尽失的瞪着他,脸上满是惊骇。
“你……你到底是谁?”
再次嘶哑大笑,沈云生缓缓地取下白纱竹笠,露出他那瘦如枯骨却依然有几分清隽的面容。
“狗贼,你瞧清楚了吗?当年,你为了夺取藏宝图,乘机下药并将我打落绝崖,可我沈云生命不该绝,苦熬了二十多年,就是要来取你狗命的。”
如此急转直下的变化让在场众人简直是看傻了眼!
尤其“沈云生”三个字一出,许多出道多年,并曾见过沈云生的江湖人纷纷仔细的打量着那名瘸腿的枯瘦男人。虽说已是二十多年前时记忆,可这一瞧之下,果真发现他与记忆中的面容颇为神似……
不,应该说就是本人了!
天啊!失踪了二十多年的昔日四大公平之一的沈云生竟然现身了,而且还揭发了如此惊人的秘辛,一下子就将武忡连古道热肠、广结善缘的良好形象彻底翻转。
众人霎时间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看向武忡连的眼神从原本的友好敬佩,渐渐转为唾弃与鄙夷,同时怀疑也在二十多年前既然能做出这种陷害朋友的恶行,那么这些年来,或许干下更多不为人知的丑事。
眼看众人神色的转变,武仲连不由得暗自心惊,深恐从此受人唾弃,成了武林公敌,再难在江湖上立足,他连忙强笑道:“云生,你、我当年交好,我怎么可能如此待你?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住口!”厉声喝斥,沈云生浑身颤抖,五官扭曲的厉声咒骂着。
“你这狗贼,没资格叫我名字!我今日前来,就是要来取你的狗命,以消我心头之恨!”
话落,他手中的拐杖往地上重重一击,身形迅如雷电般的朝他飞掠而去,以雷霆万钧之势一掌直袭武忡连胸前要害。
可武忡连早有防备,惊险的闪开后,转瞬间就往沈云生的下盘扫去,逼得他不稳的连退了几步。
而武忡连则是趁这空档,立即往人最少的地方窜逃。
而就在这时,突然一枚暗器忽地从后方直袭而至,意欲逼武仲连停下,奈何他却咬牙牺牲了一条臂膀硬生捱下这枚暗器,脚下未曾稍停的逃离而去,转瞬间便从众人眼中消失了踪影。
“爹!你没事吗?”急忙上前扶住爹亲,沈待君担忧询问。
“没事!”摇了摇头,沈云生心中一降愤恨。
可恶!若不是自己的脚残了,岂容那个狗贼如此容易逃月兑!
“那狗贼真是不要脸,欺负师爹脚不方便,下回见了他,我也把他的腿打断,看看他多会跑!”为师爹抱不平,华丹枫忿忿怒骂。
迅速跃上擂台,应无赦来到三人面前,语带懊恼。
“师弟,是我大意了!虽然伤了那狗贼一只臂膀,可还是让他给逃了。”
“师兄,这怪不得你,是那狗贼太好险狡猾了。”咬了咬牙,沈云生恨恨道:“总之在众人面前揭露了那狗贼拘丑事,他势必难在江湖上立足,日后要再抓他就不难了。”
“这自然!”颔首赞同,应无赦转而对台下议论纷纷的江湖众人朗声宣布,“各位,武仲连那狗贼人人得而诛之。日后不论是谁抓到他,或是杀了他,只要将人带到我面前,我黑风堡必辜为上宾,并赏以万两黄金酬谢。”
此话明摆着就是一道追杀悬赏令,所谓重赏之不必有勇夫,更何况所要追杀之人还是如此令人鄙夷唾弃,一时间江湖众人纷纷同仇敌忾的出声响应,想来武仲连日后恐怕就要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此回计划以半成功收尾,虽不甚满意,但也勉强可接受,沈云生等一行人正欲离去,却有好事之人出声了——
“那这回该算是谁赢得武林盟主之位呢?”
“应该就是华少侠吧!他确实打赢了武仲连……”
“的确该是华少侠,而且他也习得两百年前的武林盟主的绝学,这也算是一种传承……”
“是极!是极!说得没错啊……”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不约而同的将目光射向华丹枫,看得他顿时寒毛猛窜、冷汗直流一一
“干、干嘛?我只是帮师爹上台教训那狗贼,武林盟主什么的,我才不干!”
猛摇着头,他一脸惊恐。
拜托!他年纪轻轻,太好时光都要留着跟师姐谈情说爱,当什么武林盟主啊?
又不是脑袋坏掉了!
“说起来,咱们“华少侠”确实是名副其实的武林盟主没错啊!”口气又嘲又讽的讪笑着,应孤鸿完美的示范了什么叫落井下石。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华丹枫气急败坏骂了回去,要他闭嘴。
“武林盟主这行业,听起来就是钱少事多离家远,不是什么好选择啊!”摇头晃脑的评论着,华妙蝶觉得干这行真是亏大了。
“师兄,你好好想想,千万别入错行,耽误了前程。”
被两人无意识却默契十足的一搭一唱给气得险些喷泪,华丹枫悲愤怒吼,“谁说我要当武林盟主了?师姐,你看他们就只会欺负我!”末了,直接找师姐寻求安慰。
强忍着笑,沈待君安抚的拍了拍他,随Bp转身对众人道:“各位前辈,我师弟还年少,就算武功好了些,做人处事依然稚女敕,岂能担起武林盟主之责?江湖上,高手云集、人才济济,岂是我师弟能及得上的?要我说,不如请各位另推有才有德的能人担此重任,亦或是当此事不曾发生,没有武林盟主,大家不也这样过吗?”话落,她也不管众人的反应,扶着爹亲、拉着师妹,顺便向师弟使了下眼色后,便在众人的注目礼下,一行人神色自若的缓缓离开武家庄。
直到他们消失在大伙儿的视线中后,热烈的议论声才再次轰然响起。
想必未久,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便会传逼武林,成为人人茶余饭后热烈讨论的消息。
几日后,城里最大的一家客栈的厢房里,这些天来被江湖人火热淡论着的几人齐聚一堂,似乎正在依依不舍话别离。
“师弟,你真的不随我回黑风堡吗?”已不知是第几次的询问,纵然得到的答案永远一样,应无赦却还是不死心。
摇了摇头,沈云生低声道:“师兄,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若没亲眼看到那狗贼受到恶报,我是不会死心的。”
至今那狗贼依然行踪杳然,他不甘心就这样让那狗贼月兑逃,一定要逼他现身,以便报仇雪恨。
应无赦也有心想陪他把人逼出来,奈何堡内事务繁多,他实在难再多留,最后只好暗叹一口气。
“既然如此,你自己多保重,有任何需要帮忙的,随时通知我,我也会让手下的探子尽力去找那狗贼的下落的。”
“多谢师兄!”微微一笑,如今在这世上,除了女儿外,沈云生最信任的入就是他了。
点了点头,应无赦将一只刻着“风”字的黑令牌交给沈待君,严肃交代,“有事就拿这令牌找黑风堡最近的堂口,他们会用最?陕的速度把消息传给我的。”
“多谢师伯!”慎重的收好令牌,沈待君很是感谢。
于是没再多说什么,应无赦向众人微一颔首后,便领着应孤鸿离去。
目送两人离开,屋内四人又商讨了好一会儿,却始终没什么好办法逼出那失了踪迹的武仲连,最后华妙蝶嚷嚷了起来——
“算了,别想了!那狗贼不知躲在哪个老鼠洞,他不自己钻出来,咱们也没办法,不如该干嘛就干嘛去,说不得那狗贼怨恨在心,我们到处去溜一溜后,他就憋不住的钻出来找我们报仇啦!”
这话一出,沈云生先是瞪了她一眼,随即竟破天荒的点头赞同。
“难得你这小丫头说的话还算中肯。”
没想到会被称赞,华妙蝶顿时乐不可支,惹得沈云生气冲冲的又朝她瞪去一眼,然后——
“我不吭声,就当我瞎了吗?给我放手!”突如其来的吼声乍起,他一巴掌朝某个不规矩的色胚后脑勺狠狠的拍了下去。
霎时,就听“咚”的一声巨响,华丹枫整颗脑袋直接砸在桌面上,哼哼哀哀的直申吟,看得一旁的沈待君又害臊、又想笑。
“从刚刚我就看到你这蠢货偷偷拉着君儿的手不放,我没吭声,你倒是愈来愈放肆,模手不够,还模到颈后去了,你是想死吗?”愈说愈火,沈云生怒冲冲道。
哼!他不是不清楚君儿与这蠢货互相有爱意,所以蠢货拉着她的手时,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忍了;可这小子得寸进尺,当着他的眼皮子底下,竟敢偷偷模模的君儿的后颈,这就太过分,是当他死了吗?
“模模也不行吗?”抬起头,华丹枫捂着阵阵泛疼的脑袋瓜,心中甚是悲愤。
可恶!打从出了石洞,与师爹他们会合后,他就很少有机会与师姐亲呢了,如今忍不住偷偷模了她一下,这样也不许吗?
要知道他可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憋久了会出问题的啊!
闻言,沈云生还来不及开骂,华妙蝶就瞪眼开口了——
“师兄,你干嘛偷模师姐?就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在意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但你也不能占师姐便宜啊!”
他哪是占师姐便宜?他是被憋坏了,情难自禁啊!
心中一阵哀伤,华丹枫豁了出去,不管、不顾的叫道:“模又怎么了?我还要和师姐成亲,生一大群小女圭女圭呢!”和这比较起来,模模只是小意思而已。
噗!
嘴里的一口茶在瞬间喷出,华妙蝶呛咳不断,好不容易止息下来,她瞠着大眼惊骇的瞄瞄他理所当然的表情,然后又看看赧红着女敕颊、面泛羞容的师姐,终于意识到“奸情”的存在,顿时双手抱头惨叫——
“哇——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我怎都不知道啊?”
太可怕了!实在太可怕了!
她身为两人的师妹,竟然一直都没察觉到有段“奸情”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还要师兄自己自爆出来,这教她情何以堪啦!
听闻哀号惨叫,沈云生恨铁不成钢般的横去一眼,忿忿道:“见过迟钝的,但没见过像你这么迟钝的。”
“师爹,话可不能这么说!”被骂迟钝,华妙蝶可不依了,“说不得师兄、师姐是在寻宝的路上产生“奸情”的,那我又没跟着一起去,怎么会知道?”
“什么奸情?师妹,你用词就不能好听些吗?”华丹枫抗议。
一旁,沈待君面红耳赤,对于三人的对话,心中真是又羞又赧,窘迫异常,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最终也只能无言抉额,默默叹气。
而沈云生虽心知女儿与那蠢货早在寻宝之前就情愫暗燃,但是听到华妙蝶这么一提醒,顿时变脸质问:“蠢货,在你们独处那三个月,你没对君儿胡来吧?”
若有,这蠢货就该死了!
“咳咳咳……”这下,换沈待君被茶水给呛到了,她窘迫娇嗔,“爹,你说什么呢?”
天啊!快让这场闹剧结束吧!她快禁不住这三人的“口无遮拦”了。
“怎么?我有问错吗?”沈云生更加理直气牡,怒拍桌子大吼,“蠢货,我问你话呢!快给我说清楚、讲明白!”
“哦——师兄,你脸这么红,是不是真对师姐胡来,心虚了?”华妙蝶眼儿恁利的发现某人的一张脸红通通,眼神心虚的胡乱飘,当下幸灾乐祸的大叫。
“蠢货,你真敢?我宰了你!”怒火攻心,一巴掌又狠狠甩了过去。
“哇——师爹,你别胡想,我没有啦!”狼狈躲过袭击,华丹枫抱头鼠窜的同时,嘴上也不住地哇哇大叫的澄清。
“我只是亲了师姐几次,只有这样而已……”
此话一出,沈待君当场掩面申吟,而华妙蝶则瞪大了眼怪叫惊呼,至于沈云生则是已经怒发冲冠——
“你这蠢货,占她便宜,还敢说只有这样而已?我打死你!”沈云生狰狞着脸大骂。一拐杖直接打了过去。
霎时,就见偌大的厢房内有人逃、有人追;有人看戏鼓掌大笑,有人羞窘劝阻,闹了个鸡飞狗跳好一阵子,直到华丹枫被打得满头包哀哀求饶后,沈云生这才停了手。
“你怎么说?”拍着桌子,他再次怒声质问。
什么怎么说?
被打得头昏眼花的华丹枫一时反应不过来,满脸茫然回视;而沈待君则是满面羞红,低低的垂下螓首一语不发,我见犹怜的模样甚是动人。
“蠢货!”见状,沈云生气不打一处来,火得又狠狠赏了他的后脑勺一记。
就这么一下,华丹枫像是被打醒了般,他飞快瞅了师姐一眼,见她欲语还休,心中不由得一荡,随即神色严肃道:“我自是要娶师姐的!待事情办完,咱们回紫云峰了,我和师姐就在师父坟前成亲,让她在天之灵也高兴。”
总算还没蠢到家!
忿忿的又瞪了一眼,沈云生这才勉强地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这桩婚事。
“哇——师爹答应了,师兄、师姐,恭喜你们了!”虽然是最后一个知道两人之间的情愫,但华妙蝶不介意,因为她可以抢当第一个说恭喜的人。
闻言,沈待君羞涩轻笑,脸如醉枫,煞是美丽。
而华丹枫则是挺着胸膛咧嘴傻笑,在桌面下又悄悄的握住了师姐纤细的小手,引来她秋波横睨,不过却没甩掉。
沈云生是明眼人,哪会不知他底下的小动作,不过如今既已定下了两人的婚约关系,他虽再怎么看不顺眼,只要不过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说到紫云峰,咱们什么时候要回去呢?”手撑着下巴,华妙蝶忍不住询问。
“怎么?你想家了吗?”微微一笑,沈待君柔声反问。
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华妙蝶直率说道:“想是想,不过最主要的是早一日回紫云峰,我就可以早一日喝到你们的喜酒啊!”
“贫嘴!”笑啐一声,沈待君女敕颊上的红晕又加深了。
“实话实说,哪是贫嘴?”扮了个鬼脸取笑,华妙蝶想到什么似的忽然失落的叹了一口气。
“唉……成亲后,师兄就会改口唤爹了,那以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叫师爹,感觉好孤单喔!”
包重要的是,她会觉得自己好像是被隔离在外,不再是家中的一分子了。
“这有什么好哀声叹气的?”实在看不过去,沈云生重重赏了她的后脑勺一记,然后别扭的转开了眼。
“顶多也让你叫我一声爹就是了!”呃……她听见了什么吗?
简直不敢置信自己的听觉,华妙蝶呆呆的看着他古怪别扭的表情,然后缓缓的咧开了嘴,欢呼的大笑着抱住他的臂膀,抢先大叫,“爹——”他有准她现在就叫吗?
扭曲的性子又起,沈云生正待瞪眼吼人,谁知华丹枫也不甘示弱的跟着石破天惊的大喊——
“爹——”输人不输阵,以声势取胜。
“蠢货,君儿还没嫁你呢!我准你喊了吗?”一拐杖又打了过去,沈云生破口开骂了。
于是,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厢房霎时间又闹了起来,而沈待君看着三人又打又骂又笑的,唇畔不由得浮起一朵柔美笑靥……
呵……这就是幸福是吧?多么美好的感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