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田一夫少年时立志做外交官,最后顺从长辈意愿进入日本大学。大学时代的和田一夫思想激进,竟被校方开除了。他经过痛苦反省,加入家庭事业,协助父母打理八佰伴,立志鼎新改革。一场大火,将八佰伴化为灰烬,一家人露宿街头,20余年的心血化为乌有。和田一夫如是说
清晨的“神想观”。是一种通过获得神灵附体之感,来净化精神波动的训练。所谓净化精中波动,便是进入一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有神境界。决断时,或者说思索时,最重要的便是这种自由自在的精神境界。
“神想观”决不是用来赚钱的一种道具,它有助于自我控制。我要让更多的人幸福快乐的愿望常常和神的波长一致,所以灵感便从灵界降临在我的祈祷中,这就成了我的智慧源泉。4O年来我每天清晨一直坚持做“神想观”,不可思议的事情真的不断发生。
和田一夫的小学中学,正值日本的“战争特别时期”。
在本世纪,日本两次震惊世界。
三四十年代,日本军国主义发动了对中国、东南亚以及太平洋地区的侵略战争。这次战争给亚洲人民带来深重的灾难,亦使日本人民蒙受深重的灾难。这场不义的战争,以日本的失败而告终。
从六七十年代起,日本从废墟中崛起,实现了经济腾飞。日本从一个战败国,成为仅次于美国的经济强国。它的经济成就,举世瞩目。日货日资遍布全球,连发达的美国都遭受沉重的打击。有人正视日本、研究日本;亦有人诅咒日本发动了第二次“侵略战争”。
30年代发生的事,在和田一夫脑海中只留下表面印象。父亲和田良平因是独子,没有应征入伍。母亲为此事而庆幸,父亲却以呆在家里没有为大日本帝国及大和民族效力而感到耻辱。
在战争这个问题上,父亲母亲不时会发生争议。
每天一夫放学回家,父亲都要关心备至地询问儿子,老师安排了什么军体训练?他还考儿子,要一夫背诵“天皇至上”、“忠君爱国”之类的训词。母亲则关心一夫的日语、算术之类的基本课目,她认为学会这些对社会、对个人将来都有大用场。对此,父亲颇有微辞,说一夫母亲见识短浅,说一夫长大了可是要参军效忠天皇,为大和民族的利益建立“大东亚帝国”。
1937年12月13日南京陷落,这是中国现代史上最悲惨的一幕,数十万中国人死于日军的屠刀下。日本举国欢庆,热海市张灯结彩,举行了盛大的游行活动。一夫在放学的路上,就被父亲拉去加入游行狂欢的队伍,庆祝“皇军”攻陷中国首都的“辉煌胜利”。到深夜,父子俩口到家,母亲却板着脸,严肃地问道:“一夫,你放学后没做作业,就跑去玩了。我过去是怎样教你的?”一夫低下头,父亲却振振有词:“是我拉一夫去的。这不是玩,是效忠天皇,庆贺皇军的伟大胜利!”
一夫不敢吭声回房间做作业。母亲仍在厅堂训斥父亲。日本是个崇尚“夫权”的社会,但良平还是比较怕老婆。
平心而论,父亲良平并非狂热的好战分子。当时,整个日本都卷入军国主义浪潮中,和田良平只是这股浪潮中的一滴不起眼的水珠。而一夫母亲加津也不是反战分子,她只是比丈夫更实际,她的终身不渝的观点是:做生意,就不要热衷政治。
严峻的现实迫使良平也不得不实际起来。
军国主义国策,致使日本经济陷入深重的危机。战线扩大、战期延长、军费猛增,导致财政枯竭。国家偏向发展军事工业,民用工业遭致极大的破坏,市场上日用商品匮乏。由于大批的青壮劳力被征入伍,或被征去从事军工生产及修筑军事工程,农业生产中只剩下妇女和老人,粮食减产,市场供应紧张。
八佰伴店铺的货架越来越显得空荡,负责采购的和田良平殚精竭虑,日夜在外面奔波,以支撑日益萧条的八佰伴。最感头痛的是军费开支浩大引起的通货膨胀,而国民把物价飞涨的罪过归咎于商家。八佰伴无法再保障稳定的廉价货源,不得不在维持微薄的利润的前提下提高零售价格。常有顾客在八佰伴抱怨物价上涨,加津只能陪笑脸,向顾客赔罪,并说明原由。
这种情况到1940年8月更显严峻。近卫内阁颁布“国家总动员法”,宣布实施战时“政治新体制”和“经济新体制”。“经济新体制”的核心,就是将全日本一切经济领域的活动都纳入战时统制体制,所有的民用工业全部转为军需军工生产。味素没有了,大小味素厂改为生产战争急需的化学炸药、化学药品、化学食品。香油等调味品因是奢侈品,而被禁卖。日本是个岛国,连海盐这类必需品也实行配给,八佰伴进货受到严格控制。由于粮食连年减产,原先由稻田改为种蔬菜水果的田园,重新退耕种上水稻。这样一来,八佰伴的主要经营商品——蔬菜水果的货源就大成问题。
原先,八佰伴最大的难题是发愁卖不出货;现在既愁买不到货,又愁卖不出去。一夫没有参与家庭经营,但从父母亲的交谈和神色,知道家庭小店八佰伴的情况是多么的困难。热海有相当多的杂货店难以维持而关门,还有一些店因为违反了配给制而被当局取缔。
父亲母亲以顽强的意志,将家庭赖以生存的小店支撑下去。和田一夫成年后,不少热海的老顾客以感激之情与他谈到,在战争期间,他们与八佰伴共渡难关。
1945年8月15日,裕仁天皇透过广播发布停战诏书,宣布无条件投降。日本结束了给亚洲及本国带来巨大灾难的战争,由于军国主义的陰魂不散,日本国民感到沉痛、悲观、绝望和不解。
和田良平听到天皇诏书后,默默地垂泪。当天,热海就发生数起武士道信徒剖月复自杀、效忠天皇的事件。顾客来八佰伴传递这类消息,加津就骂道:“自杀的人是懦夫,为天皇去自杀不值得,只要日本还有人,就会有希望!”
加津这话实际上是讲给丈夫听的。好些天,良平萎靡不振,神思恍愧,仿佛失去了灵魂。这情形,就像《阿信》电视剧中阿信的丈夫龙三在自杀前一样,但他们的结局却是两样的。加津在这些日子总是派良平做这做那,把良平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忙碌的人不会胡思乱想,又因为事情忙碌,自己会感到自身的责任重大。
祖父老和田的情形要好些,他能吃能睡,只是无心参与八佰伴的经营,整天泡在茶室,大骂日本指挥官无用,缴械投降,有辱大和民族。
这年和田一夫已有16岁,他知道母亲的内心也是十分的沉重。战争虽然结束了,但灾难还在延续。数百万军人遣送回国,昔日的英雄,如今军服褴褛,恍恍然如丧家之犬。整个国民经济崩溃,通货膨胀愈演愈烈,一个产业工人的月薪只够勉强应付一周的最低生活费。黑市泛滥,黑市粮价比配给的粮价贵几十倍,一些基本的生活必需品成了奢侈品。市景萧条,八佰伴也必然生意黯淡。
母亲加津总是带着微笑接待顾客,总是强打欢颜向家人发布喜讯。比如八佰伴今天来了多少顾客,营业额多少,盈利多少;说顾客惠子的丈夫原来传闻在塞班岛被美军打死了,现在居然从美军的战俘营活着回来;高桥之诚的儿子虽瘸了一条腿,但他一回来,就鼎助年迈的父亲开办木屐作坊。
母亲营造了愉悦和睦的家庭气氛,父亲慢慢从不祥的陰影中走出来。
1946年,和田一夫高中毕业。
在中学时代,一夫就立下要做外交官的宏愿。尽管当时亚洲烽火连天,有三个弟弟的一夫一到应征年龄,就有可能应征入伍,而一夫做外交官的愿望从未熄灭。
一夫出生于低微的小商户家庭,也许是一种逆反心理,他对读商科毫无兴趣。他渴望踏上外交官的仕途,令那些富家子弟再也不敢小觑他。他在心中无数次描绘做上外交官的情形,西装革履,穿梭于欧美等国,频频与各国元首和政要会晤。外交官踏上异国的国土,就是代表日本政府与日本国民,外交官就是日本的形象!
和田一夫早就瞄准了一所名校——东京外事专门学校英语科,即今日的东京外语大学。该校一直是专门培养外交官的最佳大学,迄今有14位日本外相毕业于这所大学,出任大使的外交官不计其数。
和田一夫性格内向,他把这一宏愿埋藏在心,把英语当作中学时代主要课目来攻读。尽管后来一夫没有实现外交官的梦想,但他扎实的英语功夫,令他在日后的跨国投资、环球经营中大受裨益,和田一夫由此而成为世界流通领域的“国际公民”。
到最后一个学期,和田一夫才把做外交官的宏愿向父母和爷爷道出,提出要报考东京外事专门学校。
母亲加津说一夫不再是小孩了,他想读什么学校由他自己决断。
父亲良平双手赞成,夸奖一夫有出息,是和田家的骄傲。良平对日本外交官在外国人面前唯唯诺诺大为不满,认为丢尽日本人的脸。良平说:“和田家的一夫可不会是这样的,一夫是来栖三郎。”(作者注:来栖三郎为前驻德大使,日本偷袭珍珠港前曾受东条英机委派作为外交特使赴美“谈判”。)
爷爷竭力反对一夫报考东京外事专门学校。
“日本亡了国,还有什么外交?现在一个美国大兵放个屁,吉田茂首相都不敢吭一声。日本在国内都没有说话权,到外国更没有地位,人家不把你当战争罪人啐你一脸的痰算好。哼,外交官?连外相都没一点用!”
老和田的话正是当时日本现状的真实写照。1945年8月26日,麦克阿瑟将军率领15万美军进驻日本,以“同盟国占领军”的名义对日本实行军事占领。盟军司令部成了高踞日本内阁之上的“太上政府”,占领军总司令麦克阿瑟成了日本的“太上皇”。盟军对日本的政治、外交、经济、军事等进行全面控制,日本内阁成了傀儡。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麦克阿瑟就换了东久迩稔彦、毕原喜重郎、吉田茂三届内阁。在其后的3年,一年换一届内阁。
现在的日本当然不是这样。从7O年代起,日本凭藉强大的经济实力,频频对世界头号强国美国说“不”,变得越来越强硬。老和田认为从事外交没有希望,也许可认为他目光短浅,可当时情景,连政治家也看不到一线希望的曙光。
日本是个尊老社会,长辈为大,因此,老祖父的意志不可转移。
于是,父亲母亲一道来奉劝一夫打消做外交官的念头。
一夫内心带着深深的遗憾,表示完全听从爷爷的教诲。多年之后,和田一夫回忆这段往事说:“就是这一句话,我失去了做外交官的机会!”
对和田一夫来讲,是祸,还是福呢?
1946年秋,和田一夫考入日本大学的预科,准备次年进入经济系就读。日本大学是日本的三大名牌私立大学之一(另两所是早稻田大学、庆应大学),商科尤其有名。
和田一夫读商科,并非打算毕业后接手家庭小店,他当时有些被动,完全是按照长辈的愿望进入日本大学。就父母来说,他们赞成一夫将来读商科,但不限定一大非得继承家庭事业,而是希望一夫进取可干大事,做大企业的高级职员,进而做社长;退一步则可鼎助父母打理八佰伴,一夫受过高等教育,总会比父母更能干。
和田一夫对读商科不感兴趣,因为预科转入本科要淘汰一批学生,和田一夫对功课抓得还算紧。一旦考入本科,他的学业马上松弛下来,热衷于校园的社交活动。
在美军占领时期,麦克阿瑟试行在日本推行美国式的民主自由制度。在战时,日本军政府禁止结社及党派活动,取缔工会,限制集会。麦克阿瑟“当权”后,打破一切禁令,连日本共产党的非暴力活动都可大行其道,而不会遭致当局的干涉。
各种主义和思潮在日本的文化界、知识界、教育界泛滥。大学生社会阅历浅,求知强烈,思想活跃,大学校园历来是文化观念的敏感区,是培植各种思潮、流派的沃土。校园的周末和夜晚,礼堂和大教室总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形形色色的导师们在这里高谈阔论,吸引了大批校园忠实信徒。
一天晚上,大教室里青年学子济济一堂,和田一夫也坐在其中。一个自称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的激进主义演说家,高擎着俄文原版的马克思、列宁的著作,发表了一场极富煽动性的演说。
和田一夫产生了强烈共鸣。
他千方百计找来马克思的著作,如饥似渴阅读。他茅塞顿开,每次都有新的感悟。
过去,和田一夫为他的杂货商家庭出身而感到耻辱,因为太微贱了。现在他仍然为他的出身感到耻辱,只是如今他却认为他的出身“高贵”了。他羡慕出身于产业工人和佃农之类无产阶级家庭的同学。实际上,像这样的名牌私立大学,是不会有真正的无产阶级家庭的弟子,个别标榜父亲是产业工人的同学,他们的父亲要么是工厂里的高级技师,要么是能暗中领到资方津贴的工会干部。
和田一夫在日记里写道:父亲母亲的商业行为,是不公正的,低价从农民手中收购农产品,加价后再卖出去,赚取可耻的剩余价值,是在残酷剥削农民!
和田一夫痛恨日本军国主义,亦对美军占领日本深表失望。他羡慕东欧各国,由于苏联的解放,而走上美好的社会主义道路。他在日记中阐述自己的观点:日本是没有希望的,只有通过暴力来推翻这个罪恶制度,建立完美的共产主义制度,实现日本的繁荣和平等。
数十年后,成为大富豪的和田一夫反省他大学期间的思想行为,认为他把苏联的社会主义看得那么美好,是一种思想“幼稚病”。
作者在此无意评价和田一夫的思想,作者所要指出的是:即使是很“开放”的社会,激进思想走向极端,也会为社会和当局所不容。如果他“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话,和田一夫的历史就会改写。
和田一夫被校方开除了!
事缘在大学本科二年级,和田一夫背着父母参加了校园的激进派左翼组织。他违背了父母的教诲。假期回家,父母对一夫的观点感到吃惊和担忧,劝一夫不要介入政治。沉迷其中,崇拜自称“革命导师”的左翼领袖为再生父母的和田一夫,哪里会把父母的话当圭臬。
这不是仅仅停留在研讨辩论阶段的校园社团活动,而是有许多激烈的、富有攻击性的实际行动。他们猛烈抨击原先积极宣扬过军国主义思想的教员;他们在东京街头游行集会,鼓动反美情绪;他们深入工厂,号召工人行动起来向资方斗争;他们甚至在夜晚攻击财阀富豪以及战犯家属的住宅。
日本大学是私立大学,对学生来讲,私立大学与公立大学最大的不同,是收费昂贵。当时通货膨胀,校方也跟着提高学费。收取学费只是私立大学经费的一个来源,主要的来源还是靠民间财团以及财团支持的慈善机构,不足部分才向政府申请拨款。有一次,校董会召开会议,研究经费问题。某个左翼组织号召学生包围校董会会议室,宣读反对学费加价宣言,高呼反校董会的口号。
和田一夫是其中的活跃分子之一。
这次行动,令校方大为恼怒。学校是靠财团和慈善机构的慷慨资助而生存的,这些学生“恩将仇报”,竟反对起校董会!校方开除了参加这次行动的激进分子,和田一夫正在其列。
受到勒令退学的处罚,和田一夫一点也不觉得难过,他恨透了这所“依赖大资产阶级施舍”的学校。和田一夫也不打算回家,他计划与其他被开除的同学一道,走向社会,去实现他们的激进主张。
退学通知书寄送到一夫父母手中,不啻晴天霹雳!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含辛茹苦供养着上大学,指望日后大有出息的儿子,竟是这样的不懂事、不争气,惹下这样的大祸!
加津和良平默默无言,沉思着坐了一夜。最初的惊慌和愤怒慢慢消退,加津的思绪也渐渐明朗。
加津说:“儿子有过失,有父母的责任,不能推卸不管。一夫原来一贯安分守己,只是在大学里听了别人的错误宣传,盲目地跟在别人后面闹事,可见他自己没有信仰。我相信一夫是个知错能改的孩子,我们还是送他去‘生长之家’吧。”
加津和良平赶往东京,把一夫从大学生公寓接了回来。随后母亲收拾简单的行李,送一夫去“生长之家”教团反省。时间是1949年的秋天。
“生长之家”是SEICHONOIE的汉语写法。该教派崇尚尊重、自由、博爱、和睦,拥有众多的教徒。按照加津的要求,教团执事安排一夫在一间小房间里自我反省。他的身边放着“生长之家”教团导师谷口雅春先生的著作——《生命之真谛》。
和田一夫根本没有兴趣翻阅这本被“生长之家”信徒奉为圣经的著作,令一夫奇怪的是,没有一个教长、执事、教友来督促他阅读这部经典;也没有人来与他辩论,或者开导他。
在来“生长之家”的路上,和田一夫就作好改造“愚昧教徒”的思想准备。在他所阅读的“革命著作”中,宗教是混灭人民斗志的麻醉剂。他要在这个影响广泛的“邪教”中,通过宣传与辩论,传播他的“革命思想”。
“生长之家”的信徒越不理睬他,越激起他与他们展开公开论战的。
机会终于来了!“生长之家”定期召开公开的教义研讨会,和田一夫急不可待地赶赴会场。他在会上慷慨激昂,宣扬他的“革命理论”。信徒们只是静静坐着,没有一个人站起来与他辩论,目光却含着善意的期待。
和田一夫淋漓酣畅地说完,四座仍是静默无声。他泪水哗哗地流下来,他自己也闹不清是失望,还是悔恨。
这以后,和田一夫的心境平静了许多。他正是在这种心态下重新打开《生命之真谛》,他一下子沉浸进去,诗一般优美的语言,淳朴而不乏深奥的哲理,使他的心中如流过一涨清泉。
和田一夫的激进思想仿佛被清泉滤洗过一遍,思想步人一种新的境界。他不知不觉中接受了“生长之家”的教义。他还在教友的点化下学会“神想观”作为一种特殊的净化心灵的训练。他对他的宗教信仰终身不渝。不仅如此,他还把“生长之家”的精髓作为日后八佰伴集团公司经营思想之源泉。
月兑胎换骨的和田一夫怀着愉悦的心情,回到家里,参与家庭小店的经营。
毕竟是大学商科的肆业生,和田一夫发现八佰伴经营方式老套,大有可改进之处。他经过周密的市场考察,决定向父母建议改革经营方式。
然而,一场浩大的火灾,不仅使他的改革胎死月复中,更使和田家数十年积累的家产化为灰烬——家宅与店铺变成一堆焦土废墟,一家人露宿街头。
一家人该如何生存?今后的路又该如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