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的深处,浅浅的溪水边,一个粉女敕女敕的姑娘将脚泡在水里,不住踢着谁,嘴里还含着一颗蜜饯,嘴角的笑容从刚刚开始就没停过。
“蜜饯真有那么好吃吗?”霍济格不可思议地问。
她还真是小孩心性,原本还气到哭了,现在却因为蜜饯就眉开眼笑。
“好好吃喔,当真不皇太后那儿的更好吃,你没唬我。”她笑着倒了杯茶递给他。“不过这茶没太后那儿的好喝,你将就将就。”
他不以为意地接过,喝了口茶。“天气还有点寒,你这样不冷吗?”
望着她拿藕白的足泡在水中,他眼底的欲念多了几分。她是真没戒心,还是太高估他的定力,竟这样大方地露出脚丫子。
“有点冰冰的很舒服,你不来吗?我有时候做事做得累了,就会来这儿洗洗脸或是泡泡脚,感觉好像活过来似的。”她还朝他挥了挥手。
他终于忍不住走过去,在她身旁蹲下。“蜜饯好吃吗?嘴里的核吐掉了吗?”
她张开嘴说:“吐掉了,干么——”
她话都没说齐全,他的嘴就堵上来了。她的脸整个通红,只能任由他含着她的嘴,吸允着她嘴里的味道。
“酸酸甜甜的,滋味是挺不错。”他低哑着嗓子说,将舌头更深地探入她口中,掠夺属于他的甜美。
“霍济格……”她的手抵着他的胸膛,紧握着的小拳头却逐渐松开,抵着他厚实的胸膛。
“嗯。”他应着,嘴却不曾离开她的。他的手掌模着她脸颊旁边细致的肌肤,指尖柔捻她的耳珠。她细细地喘息,那声音像是最强力的村药,让他浑身窜过一抹巨大的欲念。
他用意志力强迫自己松开她的嘴,气息絮乱地放开她。再不放手,他怕自己会放不开手了!
“霍济格。”她怯怯地抬头望他。
“嘘,别这样喊我,我会想再吻你。”他的嗓音低哑。
他的话让她红了脸,赶紧端正地在石头上坐好,乖巧的模样令他失笑。他掏出干净的帕子将她的脚擦干,再套进袜子里,然后帮她穿好鞋。“以后不可以在别的男人面前露出脚,懂吗?”
“那在你面前就可以吗?”她对他语气里的占有意味不以为然。
“嗯,勉强可以。”他还回答的很正经。
她伸手槌了他肩膀一记。“那你以后也不能在别的姑娘面前露出脚,如果你可以办到,我也可以承诺你。”想到他老往妓院跑,恐怕不只脚丫子,连其他部分都被看光光了吧?他看到她眼底的醋意,嘴角涌起一抹笑。“好,我答应你。”
她闻言喜孜孜地笑了。他在她身旁坐下,怕自己再看着她的笑脸,又会忍不住冲动。刚刚他很清楚地发现自己对她的占有欲,也明白自己终究会要了她。无论她是富察豫璃还是殷袖篱,总之除了他之外,没人可以拥有她!
“对了,为什么春香楼的后门跟天下船运的后门离的那么近?是巧合还是有意的?”她想起那件事。
“说到这个,你欠我一百两。”他忽然想到似的说。
“为什么?”她瞪大眼睛,大喊出声。
“你昨天倒是很豪迈,在春香楼喝了酒,又叫了不少姑娘呀!难道你以为真的不用钱?就因为你装醉?”他笑着说。
她倒怞口气。“你知道我装醉?那你还……还……”亲她!她气恼地瞪他。
他笑得可灿烂了,一点都没有被抓包的困窘。“你该感谢我,只有亲你而已,我想做的可不只……”
她赶紧伸出手堵住他的嘴。“不准说了你!”他眼底满是笑意,但嘴边的笑终究收敛了。
“那也是欠春风楼的,怎么会是欠你?”她跺了跺脚。
“欠春风楼就是欠我的,不然你以为没付银子你走的出春风楼?”他话有玄机。
“春风楼不会是……你开的吧?”这样就说的通了。她脑子动的很快,马上就想透了。春风楼与天下船运会连着,不是巧合,是故意的。恐怕春风楼是掩饰贝勒爷行踪的最好办法。只要他进春风楼,他就可以去天下船运做事,但认识霍济格贝勒的人却只会知道他泡在妓院里,眠花宿柳、胸无大志的评语恐怕都是这样而来的。
“既然能搞船运,为何不能经营妓院?”他笑着回答。“你不知道经营妓院有多少好处,既可以成就我浪子之名,不让大家注意到我,又可以从春香楼出入天下船运,谁都模不清我的底。这一石二鸟的方法,不用可惜。”
她倒怞口气。“你胆子可真大。万一皇太后知道她最疼爱的孙子开了妓院,不知道会不会昏倒?”
谁知他仅是耸了耸肩。“开妓院又如何,不杀人不抢劫,比起那些昏庸的大官,不用动刀就杀人于无形,经营妓院可高档多了。
听到他的言论,她楞了一下,[看来你对官场文化很有体会喔!还有,你说开妓院可以成就你浪子之名,这什么话?难道你这方面的丰功伟绩还不够吗?那日我在皇太后那儿看到的简直是个小后宫了。
说到这个,她就愤慨了。
他楞住,一看到她噘起来的嘴,还有那眼神里的气愤,忍不住哈哈大笑:[你这么早开始吃醋了?看来你很早就开始喜欢我了嘛!
谁喜欢你这风流鬼?成天对着那些格格笑得一脸桃花,恶不恶心呀?]她怒瞪他。
冤枉呀!这实在不是我愿意,我生得这种面相,只要一笑开,满眼尽是桃花,又岂是我所愿?不过当我决定不当官差,改而从事民间船运时,我就发现这个缺点可以变成优点。你说谁会对一个成天花天酒地得纨绔子弟有兴趣?在宫里,那些当权的可没一个把我放在眼里,有什么比一个堕落的形象更好的掩护?]他急切地说明着。
她闻言想了一想,只得点了点头,[是有点道理,但是谁又知道你是不是真得招惹了许多姑娘?
他闻言差点翻白眼,[相不相信随便你,难不成我发誓你就会相信我吗?
他这带点怨惹又带点气愤的话语让她软化了,[好吧,姑且相信你。可是你怎么会想做这些事,还卖下春香楼?
他脸色稍霁,[身为睿亲王的二子,我既没有压力,也没人对我有太多期许,曾经我也想替朝廷做点事,但我发现无论我多么努力,只要当权的人动个小手脚,成绩就会毁于一旦。相较之下,经营船运的报酬可好上太多了。只要花时间和心力就能掌握权利。这种权利关乎民生,是真正能影响百姓的能力,我觉得这有趣多了。
这是认识以来第一次,他提起自己的想法。
他终于一窥他神秘世界的奥秘了,原来他是出于这样的想法,才让自己过着两面人的生活。
为什么是船运?]她好奇地问。
一开始是机遇。]他倒是有问必答,某种程度上他想要跟她分享一些从不说给旁人听的念头,总觉得她会理解的。[我资助了一个人,原本只是因为无聊。此人经营小规模的漕运事业,拥有约莫十艘小船,但漕帮为了吞下他的船,设套让他一贫如洗,不得不出售剩下的船只,这人来找我,说他卖了船会把欠我的银两还给我。
那你怎么做?]她听得专注。
我一听就知道他中了计,问他若我帮他解套,是否愿意跟我做生意。他同意了,所以我借他更多的资金,最终他没有被势力庞大的漕帮吃掉。]他说。
我听说以前的漕帮势力很大,你怎么斗得过他们的?]她知道这种事情远比他说得更为复杂、更为危险。
简单,就是联合弱势对抗他们。我买船做生意,跟其他小船运合作,这样不但成本压力比较小,还能形成比较庞大的运输网络,加上漕帮的许多生意都不合法,我有的是官府的势力可以帮忙,漫漫的此消彼长,天下船运终于做出名号了,一等双方几乎双分天下时,他们的价格紊乱、漫天要价,而相对的天下船运价格稳定,你说你若是商家,要找哪一边合作?]他露出讽刺的笑,神情间倒有几分霸气。
她凝望着他的神情,不禁看得有点痴了,这男人其实是个民间霸主,是个一方神奇吧?出生于权贵之家,也能找出实现自己理念的方法,实在是个值得钦佩的人。
掌握了漕运比掌握其他货品都重要,朝廷的命脉其实更仰仗漕运,这比当官的起了更大的作用,不是吗?]她微笑地看着他。
他回应她的眼神,伸手握住她的手。[不知道怎么着,我就是觉得说了你会懂,袖篱,你真是一个秀外慧中有惠质兰心的奇女子!
他那毫不吝啬的赞美让她羞红了脸。
现在想来,能跟天下船运合作也是件荣耀的事。我会认真打造你要的船只,下次蜜饯再进货,可别忘了我哦~~]她甜甜地笑着。
他伸手搂住她的肩膀,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
天下船运总舵的侧厅里,一群男子与霍济格、杜天凤相对而坐,桌上只有简单的茶水,连样点心也没有。
“九爷,我们这一回想委托的生意确实很庞大,以量制价原本就是商场常见的习惯,怎么就不能打个商量呢?”男子放软嗓子说话,目光在遇到霍济格冰冷的眼神时立刻移开。
人家都说霍九爷的眼睛让人感觉压力很大,这一次谈生意下来,他可是领教。原本他以为自己要运往江南的药材这么多,应该可以杀价成功的,没想到霍九爷比谁都硬,软硬不吃。
“我已经说过,天下船运不做暗蛊交易的。价目如何定得清清楚楚,甚至我大厅墙上都有木匾写着,如果赵老板不清楚,去哦可以请手下誊写一份给你。以往别家船运给的价格虽然漂亮,但半路加价的事情多的是,难道赵老板想要这么麻烦的做事方法吗?”霍济格不冷不热的说。
若不是杜天凤抗议,他真不喜欢与这种人谈生意。他讨厌那些总是想用旁门左道做买卖的人。既然天下航运掌握了京城近九成的漕运生意,这个姓赵的就算不愿意,最后还是得回来找天下航运。因为出那么多船运他的货,整个京城除了天下航运没人吃得下这生意。
真惹毛了他,他可是会命人不准接这家伙的生意的,到时候谁要哭都不知道!
“赵老板,这确实是如我们九爷所说的,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杜天凤赶紧插嘴,以免姓赵的真惹恼霍济格,到时候场面会很难看。
霍济格这人的性格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这赵老板第一次跟天下航运接触,恐怕不知道他们当家的狠劲。而杜天凤做事就圆融多了,不是他忌惮对方,而是不喜欢把场面弄得太难看。万一惹毛霍济格,让他出手整对方,最后对方上门又求又跪的,还不是又是他得出去应付?
“大概是我们第一次合作,大家还不够熟悉,这样吧!小弟做东,请杜老爷跟霍爷上酒楼轻松轻松,娱乐娱乐,好不?”赵老板也看得出来杜天凤比较好说话,干脆把目标转向杜天凤。
霍济格抿起嘴冷笑,杜天凤夫奈地苦笑。
此时外面有下人在门上敲了两长一短,这是有急事的暗号。霍济格沉声道:「进来。」门被推开,一个仆人走到霍济格耳边低声交代几句,只见霍济格眼眸一沉,随即起身。
「天凤,这事情交给你了。我有急事。赵老板,请便。」霍济格才如此一说,对方就露出喜色,他又在心底冷笑一声。
杜天凤起身,霍济格在与他错身而过时低声说?「去春香楼吧!」杜天凤微微点头,嘴角露出一抹笑。霍济格很清楚他会迎合对方去酒楼,也知道最后赵老板会发现他这颗软柿子也很难吃,白白花了上酒楼的钱,既然都要上酒楼,那不如给自家相关产业春香楼赚。再说回来,生意场上也少不了诡诈之人,去别的酒楼天知道会不会被暗算呢!
霍济格没去想这生意,笔直地往后门走去,快速抵达春香楼。红姐一看到他出现就迎了上来。
「睿亲王府派人来找了,说是皇太后找爷进宫。」红姐细声说。
「知道了。」他走进专用的房间,取来适合进宫的衣物,直接换了。
过没多久,霍济格贝勒一身挺拔地走了出来。
红姐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她原本是春香楼的妓女,受尽了老鸭的刁难与折磨。霍济格买下妓院后,问她愿不愿意帮他经营这个事业,她答应了。不是为了钱,而是因为他对她的态度一直都很耿直,没有轻视,也没有多余的情绪,完全在商言商的态度。这反而让她好受,从此以后,她把他当主子看,亲自经营这春香楼,希望能帮主子一点忙。
虽然贝勒爷的名声很糟,但她却比谁都清楚这男人并不好又色。她还以为他对女人根本没感觉,直到那日看到他与那扮了男装的姑娘相处,她才惊度地发现原来主子也有温柔,也会用男人的眼神看女人。
「我已经告诉王府的人,说贝勒爷会直接进宫了,这样可以吗?」红姐细声问。」「好的,谢谢你。」霍济格没有多看她,随即起身进宫。
「皇祖母,有何急事将孙儿急召入宫?」霍济格一踏入皇太后寝宫,随即直接开口。
只见皇太后嘴一撇、眼一瞪。「我想见你,这就是急事。」霍济格无奈一笑。「孙儿魅力虽大,但还不至于让皇祖母急召才是。」「过来坐下,来人,给贝勒爷上茶跟糕点。」皇太后命令下人做事,随即转身看他。「我晓得你不爱吃甜点,但天气渐热了,吃点冰镇过的瓜果吧!”
霍济格一看桌上的各色甜品,马上想起袖篱嘴里含着蜜饯的模样。他忽然觉得好想见她,真希望她也在这儿。
虽然他的神色只有些微的变化,但皇太后却捕捉到了。“呵,你今天看来有点不一样,最近做些什么事呢?”
“孙儿还能做些什么事?说出来都是些荒唐事,还是少惹皇祖母生气了。”霍济格一笑,那笑容不若素日那般夸张,淡淡的却更引人注意。
皇太后眼尖,马上发现他的神态有了些奇妙的变化。她可没见过他这神情,那笑容不是挑逗的,不是招摇的,轻轻浅浅,却如春风一般,反而教人看得痴了。
“你明知道是荒唐事还做?你额娘跟哀家抱怨过很多次了,说管不住你这匹野马,要我好好管管你,你是不是又住在妓院里,几天几夜不回家了?”皇太后笑着问,倒是已经很习惯他的行为。
她总认为孙子会这样放荡,是因为还没遇到真正喜欢的姑娘。宫里的那些公主、格格们老围着他,但她知道这些人没入他的眼,他才会对谁都好,对谁都无所谓的模样。
“皇祖母,孙儿忙呀!反正我回府里也是惹额娘生气,还是少回去,勉强也算得上孝顺吧?”霍济格笑嘻嘻地说。
皇太后看他边说话还边盯着桌面上的甜点瞧,忍不住问了。“想试试这松子糕吗?尝尝吧!”
霍济格摇了摇头。“不是想吃,是想到有人好像很爱吃甜品,这些东西真有那么好吃吗?”
“有人?”皇太后眼睛一眯,喜欢吃甜品的大多是女人,她这队子什么时候让女人上过心了?“是谁来着?”他犹豫了一下。
他已经认定袖篱笆了,已经把她看作自己的人。但若真要将她娶过门。让皇祖母帮帮忙是比较省事的。最新他虽然时常见到她,却还是时常想起她。外头遇到什么新鲜的都想说给她听,吃到好吃的也想让她尝尝。但小姑娘动不动就跟他生气,真是让他牵肠挂肚呀!
“上回皇祖母寿辰前夕,不是找了很多晚辈来这儿玩嘛?那一次我瞧见一个小姑娘,吃甜品吃得眼睛都眯了,瞧那模样就不知道有多好吃。”他说着就笑了。
“小古娘?长怎样?你不认得的嘛?”皇太后赶紧追问,这可是孙儿第一次主动提起女人呢!
“算是第一次见面吧!”他忍住笑。“眼睛圆滚滚的,好像很聪明机灵的模样。鼻梁小巧挺直,嘴儿又小又红,看起来是个灵巧的姑娘。”
皇太后努力地回想着。“会是谁呢?宫里哪还有你不认得的格格?啊,该不会是徇勤郡王的小格格吧?”
霍济格耸了耸肩。“可能吧!”
看他那副不在乎的模样,可把皇太后急的。“要不我把她找进宫,让你确认确认?”
“急忙找人进宫,就为了确认那天吃甜点吃得很开心的人是哪家格格,这……会不会太夸张了,皇祖母?万一不是,那皇祖母怎么说找人来的目的呢?”霍济格反问。
“就说一界家想见她,不行吗?”皇太后被问得有点措手不及。
霍济格笑着摇摇头。“皇祖母除了因为想你孙儿,召见孙儿进宫外,还曾经因此召见过其他孙子或者格格吗?”
“那倒不曾。且有些人成天直到我这儿跑,我不召见也一堆人来,看得也烦."皇太后说瞧她老人家心性,把霍济格笑的."所以说皇祖母只要一召见那位格格,很快就会传到整个宫里都知道了"这是有点莽撞."皇太后沉吟一下."这样吧,你说豫璃格格喜欢甜点,如果你看到的人是她的话,这就好办了.我让你带些点心过去给她,就说我让你务必亲自送到格格手上,这样不就可以确认确认了?"霍济格缓缓笑了."皇祖说得是,孙儿自当遵办.""呵呵呵,这好,这好."皇太后满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