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岩觉得他快要抓狂了!
下午的时候,夏语婷打手机给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不要再跟你一起住了,我要搬回去。」顿时,接到她来电的喜悦化作了泡沫。
他彷佛从天堂被打入地狱,而他根本不晓得自己是犯了什么罪!
「为什么?」他问,声音紧绷。
「没有为什么,我想过了,我应该搬回自己的家。」
「原因呢?」
「我刚刚不是说了,没有原因,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跟你住,我……我不习惯跟别人一起住啦!」
别人?!白岩有一股砍人的冲动,她说他是「别人」?!
同住的这一个多星期,他把她视若珍宝,宝贝她宝贝得不得了,难不成她是铁石心肠,一点儿都没被他感动?
他叹了口气。生气有什么用?现在他唯一能做的是极力挽留她。
「语婷,我们明明说好,妳会在我那儿住到妳父母旅行回来,再说,高利贷的事也还没有解决,妳一个人回去住,实在是很危险。」
「我不怕,我想过了,逃避不能解决问题,所以我要勇敢面对!那些人再出现的话,我一定会报警!」
白岩耙耙头发,一脸挫败。
这些时日的相处,他可以感觉到语婷已渐渐接受他了,他真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坚持要搬回去?!
虽然她家只在他的对门,仍算是近水楼台……但,他就是无法接受她这突如其来的决定!
他有一种突然被她抛弃的感觉。
他无法想象……没有她在他身边、家里缺少了她的笑声、周围的空气不再有她甜美的气息,他的日子要怎么过?
这该死的小女人!她难道不知道他已经不能没有她?!
「语婷,这件事,等我回去,我们当面谈。」白岩放柔了声音,俊脸掠过一抹坏坏的笑容。在电话里说不清楚,等他回去之后,他一定要让她明白一件事──他不是「别人」!
「呃,不用了啦!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反正我就是决定这样了,再见。」说完,她就匆促地挂了电话。
白岩瞇起眼。错不了,这小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心虚……她是怎样?发现爱上他,然后就想落荒而逃了吗?
有可能!
但,他决不会让她说逃就逃!
敢说他是「别人」?!孰可忍,孰不可忍,看来是时候把她变成「自己人」,然后再名正言顺的把她绑在身边了!
对,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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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怎么愁眉苦脸的?」潘盈盈在捷运站见到夏语婷时,不禁担忧地问,「妳还好吧?」
「啊……」夏语婷一脸茫然,「妳说什么?」
潘盈盈瞇起眼打量她,她看起来不但闷闷不乐,还心神不宁,哦不,正确的说,简直就像失了魂。
「欸,都十多年的老朋友了,妳就别在我面前硬撑了,」唉,明明就是一副失恋的落魄样!「妳老实说,是不是白岩厌倦妳、不要妳了?哼,他敢对妳始乱终弃,我绝不会放过他的!」
「妳在说什么啊?」夏语婷觉得很烦,一提到白岩,她就心乱如麻。「我们不要提他行不行?」
「厚,他真的欺负妳了?这混帐东西,我要去找他算帐!」
夏语婷拉住好友,「没有啦!他没有欺负我。」
潘盈盈挑眉,「那妳为什么一副郁郁寡欢、黯然神伤、泫然欲泣的样子?你们吵架了?」
「吵架?」夏语婷偏头一想,「也不算真的吵架啦!我只是对他说我不能跟他一起住了,就这样而己,但他听了好像很不开心……」
「什么?!妳妳妳……」潘盈盈瞠大了眼,好像受了很大的惊吓,「妳在电话里明明说,只是来我家住一个晚上……」
「对啊,我知道妳只答应收留我一晚,但我已经很感激妳了。」夏语婷一笑,「明天我会回自己的家,我已经把东西搬回去了。」
「白岩没拦妳吗?」
「我赶在他下班前,偷偷回去搬的。」
下午打了那通电话之后,她便向公司请了半天假,急匆匆的回去搬东西,好像做贼似的。
潘盈盈大摇其头,「噢,我真是不懂妳!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夏语婷踢着地上的石子,「唉,我也不懂自己了耶!这么简单的事情,只是搬回自己的家,反正我又不能在他那里窝一辈子,迟早也是要回自己家,可为什么我的心情会变得这么糟……」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因为妳不舍得他,妳喔……妳爱上白岩了!」潘盈盈一针见血地说。
「我……爱上他?」夏语婷一愣,喃喃自问。
「妳这个傻瓜!」潘盈盈不客气地敲她的头,「妳自己想想,现在妳为什么这么失魂落魄的?」
「呃……因……因为我决定搬出白岩的住所……」她迟疑地承认,她做了一件令自己不开心的事。
潘盈盈翻了下白眼,「那,白岩家是金窝还是银窝,让妳这么留恋?」
夏语婷想了想,挣扎了好一会儿,她红着脸老实地回答:「我……我是舍不得白岩。」
舍不得他温柔的笑脸、舍不得他宠溺的眼神、舍不得他的包容和体贴,甚至舍不得他种种令她脸红心跳的亲昵小举动……
「天哪!我好像……真的真的喜欢上他了耶!我……爱上他了!」夏语婷低呼,有点被这个新发现吓了一跳。
「哈,不简单哦!没想到妳也有开窍的一天!」潘盈盈不忘取笑她。
夏语婷腼腆地傻笑,「我……我一直坚信,自己绝不会喜欢上帅哥的,可是,白岩他……」
「他怎样?超帅是不是?」潘盈盈笑得更大声了。
夏语婷也跟着笑,「对,是超帅没错……」正视自己的感情之后,她不再心烦意乱,原本乱纷纷的心情豁然开朗了。「我看,我真是太喜欢他了,连他这么帅我都不在乎了。」
仔细回想起来,如果她真的那么讨厌他,一开始她就不会同意搬去跟他一起住……怕催债人找上门的话,她其实可以去姑妈家或表姨家暂住的,她并不是真的走投无路!
如果她真的那么讨厌他,又怎会任他动不动就捏捏她鼻子、掐掐她脸颊、柔柔她头发……甚至把她抱个满怀?
「在想什么?脸都红了哦!」潘盈盈笑咪咪地打趣她。
夏语婷伸手一抚,果然,脸颊滚烫。
「好了,别再笑我了。」她瞪好友一眼,含嗔求饶。
「那妳今晚还去不去我家?妳现在知道自己喜欢白岩,应该早点跟他说清楚哦!」潘盈盈收起了嬉笑,提供她宝贵的意见。「这样一声不响的收拾东西走掉,不怕白岩伤心欲绝啊?」
「什么伤心欲绝?妳少夸张了!」夏语婷白她一眼,然后认真想了想,「我看,今晚我还是到妳那里去吧,明天再看怎样……」
「什么叫明天再看怎样?」潘盈盈一脸狐疑。
「哦,就是说……如果有见到白岩的话,再看着办啰!」夏语婷吸吸鼻子,她的个性保守害羞,要她主动向他表白,那是不可能的事!
「什么?!妳妳妳……妳是说妳……不打算回白岩家了?」潘盈盈怪叫,遗憾的口气,好像她平白放弃了一千万的奖金似的。
「当然不回去啰!都收拾东西出来了,怎么还好意思回去?而且,我爸妈过两天就回来了,我才不要搬来搬去,太麻烦了!」
「厚,妳哦!」潘盈盈摇头,换作是她,为了帅哥她绝对可以不辞劳苦、不怕麻烦,能跟帅哥朝夕相处最重要!
「再说,我的实验才刚开始……」夏语婷沉吟道,「我想,目前我还是跟白岩保持距离的好,等我的实验告一段落再说。」
这时,潘盈盈已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会听到这种狗屁不通的话。
「噢,拜托!妳还管什么实验不实验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妳喜欢白岩,那妳干脆跟他在一起就好了嘛!这样不是一举两得吗?人也有,好运也有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她却必须用力的敲进语婷的脑袋瓜里。
「不行。」
简短的二字,叫潘盈盈险些吐血倒地。
「这是两回事。我喜欢白岩,跟白岩是不是我命中的贵人,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夏语婷坚定的说。
潘盈盈摇摇头。唉,算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我一定要厘清心里的疑惑,不能掉进迷信的深渊。再说,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很单纯的喜欢他,而不是掺入其它的因素。」
夏语婷皱着鼻子,一脸凝肃地说:「我希望,就算以后我会跟他在一起,也是基于我们互相喜欢,而不是……」
「我有疑问!」一大堆大道理,听得潘盈盈头都痛了。
「给妳问。」
「那,如果妳的实验得出的结果是,白岩真是妳命中的贵人,他令妳的运势变好……难道,妳会因为这样而不跟他在一起吗?」
「呃……」这个怪问题,把她给难倒了。「我没想那么远耶!」
「妳……我觉得妳根本是在自寻烦恼,妳把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弄得好复杂。」潘盈盈叹口气,摇摇头。
「不会啦!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个问题以后再想好了。」夏语婷挽起好友的手,「走吧,去吃东西!」
「我是怕妳不到黄河心不死啊!」潘盈盈咕哝着,心里还是很不苟同语婷的想法以及她的龟毛实验。
「走啦,肚子好饿哦!」夏语婷扬着笑,跟好朋友在一起,本来就是一件很开心很快乐的事,可是,此刻她却明显的感觉不同。
不是说她不开心,只是,她的心隐隐的有了一丝牵挂……她在牵挂着白岩!因为想念他,她心口都闷疼起来了。
原来啊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就是这样,一颗心给了他一半,没有他在身边,自己好像不是完整的。
老天,看来她真的爱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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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遇到这种事?真是倒霉透了!
这是夏语婷被飞过来的汽水罐击中额头时,心中的哀嚎。
方才,她和潘盈盈决定吃麻辣火锅,所以走进这问店,叫了东西,突然,坐满青少年的隔壁桌起了一阵蚤动,在她们还不晓得是怎一回事之前,他们就掀桌子,一言不和的上演起全武行。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她们正犹豫着要不要躲到桌子底下避难时,语婷额头就中了镖,被飞过来又不长眼的汽水罐击中,接着,潘盈盈也遭殃了,左脚被倒下来的椅子压个正着,痛得她哇哇叫。
「快跑啊……」
不管了,夏语婷和潘盈盈弓着身,仓皇逃出火锅店。
担心这些「热血青年」会从里面打到外面,她们是一刻也不敢逗留,一口气跑了半条街才停下来喘气。
「呼……」潘盈盈上气不接下气的,「妳……妳看,都是妳害的啦!」
「我害的?」夏语婷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会是她害的?
她柔着还在痛的额头,瘪嘴道:「欸,别人要打起来,关我什么事?我也是受害者耶!」
「就是因为妳不信邪,才会遇到这种事!看吧,不好好巴着妳的贵人,妳的霉运又回来了!」
「只……只是巧合罢了!」夏语婷话音甫落,倏地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恐的表情。
「喂,妳妳妳……妳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吗?」潘盈盈心里发毛。听说运势太烂的人,什么牛鬼蛇神都会遇到。
「那……那个催债的人……他追到这里来了!」
闻言,潘盈盈顺着她畏惧的视线望去,一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轿车里,钻出一个彪形大汉,一看就是那种捞偏门的人。
「天哪!」更恐怖的是,他还带了一大票的手下。
夏语婷簌簌发抖,她真希望能有什么法术,可以把自己变不见。但,那毕竟只是空想!
当那名大汉的目光转过来,发现她的时候……他那凶神恶煞的脸上露出一记令她心惊的笑容。
「快……快逃啊!」见他大踏步走过来,后面还跟着一群手下,潘盈盈害怕得声音都发抖了。
夏语婷急喊一声:「快!分头跑!」说完,还用力推了身子僵硬的盈盈一把,示意她快逃。
这些人的目标是她,而她不想连累了好友。一确定盈盈往左逃,她就选了相反的方向,好把他们引开。
「别跑!」大汉在后面穷追不舍,一声大喝令她吓得双腿都发软了。
夏语婷拚命往前跑,慌不择路,同时又牵挂着盈盈,她边跑边不放心地回过头去,这时──
「吱嗄──」尖锐的煞车声响起。
太迟了……愣在马路中央的她,闪避不及地看着迎面而来的车子。
砰!
夏语婷心想,自己死定了……好遗憾,她还没告诉白岩,她有多喜欢他,她有多爱他!
猛烈的撞击后,她倒在路边,浑身漫上一阵炙烈的痛楚。
「语婷!语婷,妳不要死啊……」远远见她被车子撞倒,潘盈盈不顾自身安危,哭喊着飞奔过来。
「妳真是找死,叫妳别跑妳还跑!妳是不是不要命了?」催债的大汉也来到了,拧着眉,粗声斥喝。
「我……我都要死了,我没钱给你啦!你死心吧!」身上的伤好痛,夏语婷瘪着嘴,泫然欲泣的说出她的遗言。
这是什么世界啊?一个像她这么如花似玉的女孩,一条大好的生命,就这样被不法分子给逼死了……
大汉粗眉一扬,嘴角咧笑,「没钱给我?夏小姐,妳真爱开玩笑耶!那个钱早就还清了啦!」
「还……还清了?!」夏语婷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要不是因为她快痛死了,她一定会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些地下钱庄的人是不是有毛病啊?一下说她借了高利贷,一下又说她已经还清了欠款,真是莫名其妙!
「既然钱都还清了,你干嘛还追着我跑?」她痛得龇牙咧嘴,一肚子不爽地问。
「哦,夏小姐是我从事这行以来,遇到的最好的客户,我们借出五十万,一个月不到就连本带利回收了八十三万,赚了一大票。」大汉扯着笑,「我看到夏小姐,自然是要过来打声招呼,套套交情了。希望夏小姐以后会再次光顾……」
夏语婷气到七窍生烟。厚!这家伙追了她半条街,还害她被车子撞倒,就为了要跟她打招呼?!
「你说收到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觉得事有蹊跷。
「哦,有一晚我带大锁链去妳家要锁门的时候,一个长得很像电影明星的男人从对面的大门里走出来……」
「白岩煌子!」潘盈盈低呼了声。
夏语婷瞇起了眼。没错,除了他还会有谁?!
「对,他说他是什么王子的,真是阔气!」大汉一脸的崇拜,「他二话不说,从屋里提出一箱的现钞,然后就把借据拿过去撕毁了,一句啰嗦的话都没有,真是酷毙了!」
「老大,那个撞倒人的司机要怎么处置?」这时,大汉的其中一名手下前来报告。
夏语婷如梦初醒,这才想到她被车子撞倒了……
「是不是先把他痛扁一顿?」大汉的手下热心地问。
「慢着!你们不可以乱来!」夏语婷阻止道,交通事故必须交由交警处理,况且,错的人可是她。
「嗯,放了他,这里没我们的事了,撤了!」大汉手一挥,手下们跟在他后面,浩浩荡荡的离开车祸现场。
「现在我们怎办?」潘盈盈不知所措。
「扶我起来。」
在盈盈的搀扶下,夏语婷吃痛地站起,一拐一拐的走向那辆车子。呆坐在驾驶座的,是一名年轻男子,他正拨着手机,看样子好像是要报警。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夏语婷向他深深一鞠躬,此举令他错愕极了,刚才那些混混怒气冲冲的,害他以为自己撞到了什么刁蛮的黑道千金……
「他他他……是他撞到妳耶,妳干嘛还跟他道歉?」潘盈盈焦急模着她的脑袋,但是,脑震荡是模不出来的!
「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冲出马路的,对不起!」
要不是驾驶人紧急减速,并且扭转方向,恐怕她早就被撞飞了,不会只受了这些皮外伤而已。
「妳的手和膝盖流血了,我看,我还是叫救护车好了。」被夏语婷恳切的态度打动,对方明显的表情一松,释出善意。
「不用了,谢谢,只是皮外伤,并不是太严重,我自己招出租车去就可以了。」夏语婷又问:「你的车还可以开动吗?这都是我的错,如果需要修理,我愿意负责修理费。」
「我的车子没问题,我载妳去医院吧!」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
「放心吧,我的驾驶技术不是太槽。」男子斯文地笑,态度却很坚持。
「幸好如此,不然我早就魂归离恨天了。」
「那就麻烦你了!」潘盈盈连忙推着语婷上车,她真担心她会失血过多,她们是同个血型,再拖下去她或许得输血给她了!
开动车子之前,男子取出一条手帕给她,「妳手上的伤口,暂时用这个包一下吧,妳同伴会包扎吗?」
「我当然会,别小看我。」
「谢谢。」语婷虚弱地道谢,然后闭上眼,伤口传来的痛楚几乎令她落泪。受伤的人特别脆弱,而此刻的她,特别想念白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