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开反锁住的房门,立即看到一张冰酷的脸孔。
“欧轮?”这太奇怪了,他身为一国之君,要见谁只要派人通传一声就行了,何必一大早的亲自过来一阵惊愕过后,他马上想到房里的女孩还没起床,出于一种本能的保护意识,他当着瑟尔王的臭脸便要甩上房门。
“怎么?有了美人就不欢迎我了?”欧轮敏捷地在他有所行动之前一手挡住房门,两人正暗暗较劲。
“怎会!”杰薰讪笑了声,“玫颖还没起身,不如我们到外面去好了……”
“哦?”欧轮的酷脸又寒了几分,冷冷地笑了起来,“没起身又怎样,你何须这么紧张?她全身上下我又不是没看过!”哼,可想而知,经过一夜的欢爱她现在一定是光着身子窝在床上,不然杰薰不会紧张地拦住他不让他入内!一想到这里,他就妒火中烧。
“啥?”杰薰皱起眉头,好友明显而强烈的妒意可说是毫不掩饰,而且是冲着他来,看来,欧轮是误会他和玫颖已经发生关系了……不过,他也不急着解释,暂时静观其变。
“有美人伺候,睡得可好?”欧轮观了他一眼,在他看来,杰薰一脸睡眠不足的样子,完全是狂欢纵欲的结果,而一想到他不知要了玫颖多少遍,他就妒恼得快发狂了。
“唔,几乎整晚都没睡……”杰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在心里偷笑着暗中观察欧轮的反应。昨晚他从玫颖口中得知了她如何被瑟尔王欺迫的悲惨遭遇之后,他非常代她不平,心中打定了主意要帮她讨一个公道。
所以,明知道欧轮有所误会,他也不道破,还故意让他的误会加深,好让他妒嫉个半死,也算是替那个可怜的女孩出一口气。
“哼!你还真会享受!”欧轮的口气愈发不善,额上青筋毕露,显然是极力抑制着满腔的怒焰。
毕竟,是他一时气怒的自愿将心爱的女人赐给好友,他还能怎样!
“听你这语气,好像很羡慕我,该不会是想反悔,将美人要回去吧?”杰薰笑咪咪地模他。
欧轮听到他这一针见血的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定定地注视了他好一会儿,然后极具试探性地问道:“到口的天鹅,你会舍得放弃吗?”
“当然——舍不得!”杰薰故意刺激他。
没错,他是不舍得玫颖再回到瑟尔王身边受尽折磨,除非他可以肯定欧轮会善待她。
“走吧,随我去吃早餐!”欧轮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不吃了,我还要回去睡个回笼觉……”说着,杰薰便边打呵欠边要回房,然而,他的手臂却被欧轮牢牢地一把扯住,不让他回房。
“急什么!吃过早餐才有力气跟美人温存,跟我来吧!”欧轮不由分说地将他扯走。这时候,连心细如尘的杰薰也没察觉到他眸中那抹幽诡莫测的冷芒。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将他心爱的女人弄回来!
既然杰薰已表明了不愿割舍,那他就只有用陰的了……吃一顿早餐花了一个多小时,这实在是太太太浪费宝贵的时间了。
杰薰看着一桌子精致可口的美食,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他只想回房去好好睡个觉。况且,他没向玫颖交代一声就出来,一出来又待了这么久,不知道她会不会担心到胡思乱想……一想到玫颖,他便想到她最头痛的事情,这会儿,他正寻思着要怎样向瑟尔王开口才不会碰钉子——“怎么?分开片刻都不行?总想着你的小美人?”欧轮冷笑地问,他一副坐不安席、食不知味的样子,足见他是多么迫不及待要回去跟她亲热!哼,他会很遗憾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杰薰笑了笑,顺道提起那件他一直深感棘手的事儿,表面上仍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听说,玫颖她妈妈陈安妮也是个美人……”
“哦?你还听说了些什么?”欧轮眉一挑,不动声色地道。
“我听说,你们瑟尔有个大官看上她的美色,要娶她为妻,看来,这个陈安妮还真的颇有几分姿色。”
“再美丽的女人,关在牢里也会像昨日黄花一样的枯萎。”欧轮冷冷地说。
“不是吧?你真是暴珍天物,美女怎么好关在牢里?”杰薰露出他一贯浪荡轻佻的表情,“不如你一并将陈安妮也赐给我吧,母女共事一夫,多得意呀!”他答应玫颖要替她想办法救出她母亲,在执行这非常任务时,也顾不得言辞上多有冒犯之处了,只要行得通的就是好办法!
“你连人家老妈也想上?”欧轮挑了挑眉。
他太了解杰薰了,根本不相信他会这样饥不择食,事实上他的眼光可高得很,一般的美女他还不放在眼里,又怎会去打人家妈妈的主意?
不用说,这其中必有古怪。
他只要用脚趾头想一想,就知道他这么做是在帮忙救人。
哼,他这么义无反顾的帮她,必定是很满意她在床上的表现了!
“偶尔换换口味嘛!要女敕的就找女儿,要辣的就找做妈的,挺好的呀!”
“那好,我就赏几个欧巴桑给你。”
“老兄!我要欧巴桑来干啥?”杰薰怪叫。
“不就是给你暖床吗?”欧轮大笑,笑声满是洞悉一切的揶揄之意。
“给我陈安妮,别拿其他的老女人来搪塞我。”杰薰悻悻然地说。
“不行,她是叛党、是死囚!我不会把她交给你。”欧轮淡淡地说,淡然的语气却有着不可撼动的坚决。
杰薰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这家伙还真不是普通的顽固!他既然怎样都不肯饶过玫颖的母亲,可想而知,他也绝不会善待玫颖的!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又怎会忍心伤害她至亲的人呢!
一念及此,杰薰深深皱起眉头,看来,他只好暂时保护着那个可怜的女孩了。
而他根本没有料到,吃完早餐后回去,他却再也见不着玫颖了,他看到的是,整栋院宅被熊熊大火吞噬的骇人景象!
卓玫颖从沉沉昏睡中转醒,剧烈的头疼令她声吟出声。
“你醒了?觉得哪里不舒服?”
低沉魅人的男性嗓音吓得她马上清醒过来,她睁大了眼睛,用力地瞪着近在眼前的这张俊酷邪气的脸孔。
“你……你走开!”她慌得向后一退,紧张地抓住身下的床单,用虚弱的声音喊了起来,“杰薰!杰——”
听见她口口声声唤着别的男人,欧轮俊脸一沉,眉间积蓄了陰鸷的怒气。
“不用叫了!他不会来救你的!”他恶狠狠地抓住她纤细的肩膀,用力将她按进自己的怀里。
“别再……碰我!”她狂乱的挥动双拳,拼命想挣月兑他窒人的拥抱。
“怎么,有过别的男人,就不喜欢我碰你了?”他的声音扬着冷冷的怒气,拥着她的手臂愈加收紧,好像恨不得将她整个人融入他身体。
“你已经把我赐给杰薰皇爵,你不能再这样对我!他不会让你继续这样对我!”卓玫颖咬牙低嚷,心头涌上一阵酸楚苦涩。
欧轮冷诮地笑了起来,“我赐给杰薰的‘那个’女人,很不幸的在今早的一场火灾中香消玉殒了,而杰薰也亲眼目睹了。她。烧成灰烬的残肢遗骸。你说,你现在的身份还会是他的女人吗?”
“你……你好卑鄙!”她气得连声音都在颤抖,举起一只手狠狠地挥向他得意的笑脸。
“啧啧啧,跟我不好吗?杰薰哪一点比我好了?”他轻轻松松地扣住她逞强的小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柔声吐出刺人的话语,“他给你多大的满足?嗯?他给你的,我同样能给你……”
“你能吗?不!你根本不能!人家又温柔又体贴,细心呵护我,真心待我好,你呢n你霸道、残忍、野蛮、没有人性!你是魔鬼!撒旦暴君!”她激烈地痛骂着,内心的委屈悲苦一泄而出。
欧轮不悦地眯起眼,却始终默默地任由她叫骂泄愤。
卓玫颖喊骂得声音都哑了,才发现他依然紧紧地搂着她不放,他霸气的拥抱令她使尽浑身的力气仍挣不开,她气恼得掉下眼泪,“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肯放过我?你放开我!放开我吧,”
“这辈子,我是绝不放开你了!”他低嘎地说。
不管她有多恨他,就算是用强的,他都要把她留在身边,一生一世!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她哀绝地哭嚷,一声声充满了悲苦与不甘,他伤害得她还不够吗?她的身子被他玷污,她的心被他粉碎,尊严被他践踏,命运被他扭曲,原本快快乐乐的人生如今变得如此不堪,这全都拜他所赐!他究竟是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他静默了片刻,才柔声说:“就当你是上辈子欠了我吧,所以这辈子你是来还债的——用你的身体来还!”说着,他温热的大手便毫不客气地钻入她衣襟,抚模她因不住哀泣而剧烈起伏的胸部。
“不——”
他的触模令她心神俱焚,浑身强烈地颤栗。
“放手!我不欠你什么,我上辈子都不认识你、不欠你!你放手呀!”她满面泪痕,心碎地抗拒他蚀人心魂的。
“好吧,你上辈子不欠我。”他湛蓝的眸子因体内不断上扬的欲焰而渐渐蒙上一层黯郁的色泽,嗓音也愈来愈低醇醉人,“你的人、你的身子……归我所有,就当作我这辈子向你赊欠的,这笔债,来生我用自己的生命来偿还你”
“你神经病!”她恨恨地哭骂着,她已经受够他了!来世她才不要再遇上这个冷血魔鬼!
欧轮危险地眯起眼,她愈是排斥他、抗拒他,他愈是想占有她,仿佛这样就能证明她仍然是属于他的!
她不住地哀泣,身子被他撩逗得一阵冷一阵热,她的心在纠结着爱恋和怨怼的深渊中受尽煎熬,他却无视她的痛切,执意而狷邪地轻抚她颤悸的胴体。
“不要……”她哭着抗拒他,抗拒自己身体本能的反应。
“嘘……乖,乖一点儿!”他一把抓住她激烈反抗的双手,“别再反抗,我不想弄伤了你……”轻缓的语气隐含了邪柔的威迫意味,叫她打从心里泛起一阵寒意。
他强硕的身子困住了她,还将她的双手按压在她头顶上,令她无从反抗,然后,敏捷迅速地以单手褪去她的衣衫,直到她身上再无遮蔽。
“真美……”他痴迷地注视她纤巧洁白的胴体,眸中闪着炽烈的欲焰。
卓玫颖强忍心中的屈辱悲苦,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她应该抓住当下的时机,男人在高涨时应是最好商量的。“陛下……”
“嗯?”他挑眉看着她,对她突然屈从的态度感到诧异。
“陛下,我求你,放了我母亲吧!”她硬生生地咽下泪水,为了母亲,她不惜委曲求全。
欧轮神情复杂地看着她,慢慢地吐出冷绝的一句:“不行。
一旦释放了她母亲,她没有了后顾之忧,恐怕他随时都会失去她!
“我求求你,陛下,求你!”卓玫颖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瞅着他,一声声哀切地泣求着。
“要我放人是绝不可能的。”他爱怜地轻抚她沾满泪痕的小脸,见她哭得肝肠寸断,他的心都揪疼了,可是,他不能答应放人。“你留在我身边,乖乖听话,我保证你母亲不会有事。”
卓玫颖绝望地闭上眼,再一次被他邪冷绝情的态度伤透了心“我好——恨你——”她痛彻心肺,泣血般声声低喃,“好恨——好恨你——”欧轮默默看着她不停哀泣,他的心几乎就要被她晶莹剔亮的泪珠融化了,然而,一想到她心甘情愿顺从了别的男人,他心中就有气。如果释放了她母亲,她便会头也不回的离开,更何况她现在有了一个靠山了……杰薰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帮她,帮她离开他的控制范围,离开他的怀抱!
一想到这里,他弯起唇角扯开一抹邪恶的冷笑,“你要恨就尽管恨吧,我不介意让你更加恨我。”
在他的剽悍中,她根本控制不了身体本能的反应而达到高潮,她觉得自己的身子被掏空了、心被掏空了、泪也流干了。
对他,她已经彻底的死心绝望了!
卓玫颖被秘藏在黑树林的小木屋里,瑟尔王几乎不让人知道她的存在,只令他最信任的伊玛嬷嬷定时来照料她的起居饮食。
他以为这样便神不知鬼不觉,没有外人会知情。
然而,这一天——有一个男人神通广大地潜入黑树林,出现在卓玫颖眼前。
“凯拉斯将军?”乍见到故人,卓玫颖惊喜忘形地拉着他的手,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有我妈妈的消息吗?”她多么想听到他说,他已经救出她母亲,她无须再受制于那个霸君……“玫颖,”将军激动地握住她的双手,忍不住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太好了!见到你平安……实在太好了!”
“将军……”她不落痕迹地巧妙挣月兑他的怀抱,歉然地说:“我又让你担忧了……”
“唉,见到你没事就好。”凯拉斯将军轻吁了一口气,发生了那场惊心动魄的大火,大家都认为这个东方女孩已经葬身火海,人人口耳相传,说瑟尔王在一次醉酒后,一时失言将自己最宠爱的女人赐给了好友,清醒后痛惜不已,却又不能反悔,所以就狠心放一把火将那名女子烧死,杰薰皇爵在见到女孩的“遗骸”时,在众多人面前激动地跟瑟尔王大吵一顿,随即怒气冲冲地回国去了,这两个男人深厚的友情终于因一个女人而决裂……然而,凯拉斯将军一来不愿相信卓玫颖已不在人间,二来也深觉事有蹊跷,所以就暗中查探,终于让他查到了她的下落。
“将军,我妈妈她现在怎样了?她还好吗?”卓玫颖焦虑地向他探问。“你有没有法子救她?”
“唉……”凯拉斯悠悠叹了口气,“大牢里守卫森严,要救人谈何容易!”
“难道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她黯然失望地垂下眼脸,一颗心也渐渐沉到了谷底。
“办法不是没有,不过,就不知道你肯不肯参与……”他顿了一下,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什么办法?只要有一丁点的希望,我都要试一试!”她急切地说,脸上重燃了希望的光彩。
“可我担心,事情若出了差错,恐怕你会有危险……”
“我不怕!多危险我都不怕!”卓玫颖热切地说,她早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能让母亲安然月兑险,就是要她上刀山、下油锅,她也在所不辞!
她一心一意想要救出母亲,根本没有料到自己会被卷入一场险恶的政治斗争中——“怎么?”见我来就板着脸儿,我真的令你这么不开心?”
欧轮轻笑着将她撤到一边的脸蛋儿转了过来,让她无可逃避地承受着他炙然的注视。
“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她垂下眼脸,幽幽地问。
这些日子与世隔绝的生活,令她日益落落寡欢,苍白忧郁的脸上不见一丝笑容。
他沉思地盯着她郁郁不乐的神情,声音低缓地开口:“你若觉得闷,明天我带你到外面散散心。”
卓玫颖略感惊异地抬起眼,他说这话的语气和神态,竟让她有一种错觉,觉得他是在乎她、关心着她的。
太可笑了,这怎么可能嘛!她一定是被关得产生幻觉了。
“你想到哪儿?巴黎?罗马?威尼斯?”他从背后抱住了她,俯下头在她耳畔低喃地问,温柔得不像他自己。
卓玫颖浑身止不住地轻颤,极为苦涩地反问道:“你不怕我趁机逃走吗?”
“你不会逃走,别忘了,你母亲还在我手上。”他轻声笑了起来,仿佛情人间开了一个玩笑,那么轻松愉悦。
恨透了他的没心没肺,卓玫颖猛力甩开他,退避到角落,恨恼地瞪着他。而他却温柔地笑了笑,那纵容的神态,简直当她是个耍性子的小情人。
“你问我想去哪儿?我告诉你好了,我想回到我的国家!跟我妈回台湾去!永远不再踏足瑟尔王国!永远不再见到你!咳……咳……”可能是太过激动了,纠结在胸口的一团郁气令她猛烈地咳了起来。
欧轮见她咳个不停,不自觉地敛去了脸上的笑意。
“喝口水顺顺气吧。”他倒了一杯水,走过去递给她。
卓玫颖一惊之下竟咳得更厉害,天哪,她不能喝!桌上的那壶水已被下了迷药,是要让瑟尔王喝的,她自己不能喝!
“不要你假惺惺!咳……”她情急下用力拂开那杯水,杯子应声掉落地上。
“好了,别跟自己过不去了,喝口水吧。”他拧着眉又倒了一杯,沉声威胁她,“你再不喝,我就用嘴巴灌你喝!”
卓玫颖不知如何是好,要是不喝,他一杯一杯的倒,那壶水被他浪费光了,岂不坏事!而且,她若坚决不喝,难保不会引起他的疑心。惟今之计,就只好硬着头皮喝了——反正只是迷药,即使多喝了几口,也不过是睡一会儿,就当是睡个午觉好了。只要她不动声色,他终究也会倒水来喝。依凯拉斯将军的计划是,迷倒了瑟尔王,就以他作人质要求放人,然后乘坐早已准备好的私人飞机离开这里……整个计划听起来天衣无缝,应该是行得通的!
只是没有料到——“咳……咳……”她心里愈是紧张,愈是咳得喘不过气来。
欧轮攒着眉头,不由分说地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既霸道又不失温柔地喂她喝水,一只大手还轻拍着她的背。
“好点了吗?”他问,低沉的声音里有掩不住的关切之情。
卓玫颖怔怔地点了点头,他出奇温柔体贴的样子,竟让她心酸得直想掉泪。到了这个时候,她为什么还会觉得心痛——“怎么了?”见她一双清滢的眸子蒙上了水雾,他关切地问。
她无言地摇了摇头,泪水终究还是忍不住一滴滴掉下来。
“别再哭了……”欧轮叹息着将她单薄纤弱的身子拥在怀中,“我不允许你再掉眼泪,听到吗?我不允许!”她每掉一滴眼泪,都在腐蚀着他的心。
卓玫颖吸了吸鼻子,她也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她伸手拭去脸上的泪水,却赫然发现自己手上沾着鲜红血迹。
正忡怔间,月复部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啊……”她捣住月复部,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蜷缩成一团。
欧轮见状脸色丕变,震怒地将桌上的瓷壶杯子统统扫落地上,“水里有毒!”
卓玫颖抱着绞痛的月复部蹲在地上,惨然望着一地的狼借,原来凯拉斯将军让她下在水里的根本不是什么迷药,而是剧毒“玫颖!玫颖……”欧轮将她抱在怀里,颤抖地拭去她从鼻间不断淌落的鲜血,她的脸色瞬间白得像一张纸,强烈的痛楚令她说不出话来,手脚渐渐发冷了,足见药性有多烈,“你会没事的!别怕,玫颖,你不会有事的!来人啊!快来人!”
这时,凯拉斯将军持枪从门口闯了进来。
实际上,他已经部署好了一切,只等瑟尔王毒发身亡,他便推动国内举行民主选举,让饱受暴政之苦的百姓过崭新的美好生活。
“玫颖?”惊见中毒的是女孩,他愣了愣,手中的枪随即对准了瑟尔王,愤怒地吼道:“是你害了她!这全是你害的”
“把解药拿来!”欧轮抱着垂死的女孩,一步步走向他。
“这毒无药可解!”正因为这样,他才瞒着玫颖,怕她心软下不了手,没料到事情竟演变到这个田地!
“别再废话!”欧轮双目赤红地向他逼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跟你交换,瑟尔的江山可以给你!我的命你要也尽管拿去!我只要解药救玫颖……”凯拉斯手中的枪,他根本没放在眼里,以他的身手,就算赤手空拳跟对方搏击,他也有信心能制伏对手,但,为了取得解药救玫颖,他不敢轻举妄动……卓玫颖凄绝地笑了,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没想到临死前,竟能听到他真情流露的这番话……知道他心里有她,已经足够了,这一生也就无怨无悔了……“你以为我不想救她?你以为我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凯拉斯怒目相向,激愤悲痛的情绪不亚于他。
“那就拿解药来!”欧轮吼道,他可以感觉到,怀中的人儿已经快要熬不下去了,这令他肝胆欲裂,无法忍受即将失去她的深切伤痛。
“有解药我早就拿出来了,还用等你说!”凯拉斯愤怒地将枪口瞄准他头部,“玫颖会有今天,全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我要你偿命!”
“不……”卓玫颖困难地蠕动泛紫的嘴唇,“不要……”她不愿见他遭遇不测,就算她死了,她也希望他能活下去。
欧轮听到她无力的低喃,俯下头,深情注视着她因剧痛而皱成一团的小脸,她所承受的痛苦令他心口揪痛不已,他轻声地说:“别怕,玫颖,无论到哪儿,都有我跟你作伴。别忘了下辈子的约定,欠你的,我一定会偿还!”
知道救不了心爱的女人,一股心灰意冷的绝望油然而生,致使他完全放弃了抗敌的意志。既然玫颖活不成,他情愿追随她而去……“不……不……”卓玫颖虚弱地摇头,两行清泪缓缓地沿着脸颊淌落。
欧轮昂然挺立,等待凯拉斯扣下扳机的当儿,他痴迷无悔的眸光定定地落在她脸上,而当枪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奄奄一息地躺在他怀中的女孩竟奋力挺起身子,紧紧地搂住他,代他挡下子弹。
“砰!”子弹直直射入她体内,鲜血染红了她纤细单薄的背部。
“玫颖!”欧轮抱着她浴血的身子,撕心裂肺地狂吼:“玫颖!”
触目惊心的鲜红血液,汨汨不绝地从她纤弱的身子倾淌而出,她惨无血色的小脸虚软地向后仰去,身上的剧毒加上重伤,致使她生命力加速地流失——“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傻?”他大受震撼。他还以为在他一遍遍恶意地伤害她之后,她一定是恨他入骨了,根本没想到她竟会不顾一切地护着他!“我……就是……这么傻……”她含笑的闭上眼,无怨无悔的神态,任谁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多么深爱着这个男人,为他舍命也在所不惜。
原来,她竟是如此深爱着他!摆在眼前的这个事实,叫他悔恨交加,伤恸欲绝,自责内疚得几乎要崩溃了。
“玫颖……”他揪心地紧紧搂抱着她,感觉到她一缕芳魂正渐渐离他而去,他痛苦得无以复加,心中满是痛悔,他悔不当初……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不会对她那么冷酷、那么残忍!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不会再愚蠢地以伤害她来掩饰自己对她的情愫!他向天发誓,他会好好的待她,珍视她更甚于自己的生命——卓玫颖缓缓睁开有如千斤重的眼皮,刚恢复意识的神经中枢立即被一股强烈的痛感狠狠冲击着,她痛得皱起小脸,从喉间逸出细微的声吟——“谢天谢地!玫颖,你终于醒过来了!”守在床畔一脸忧色的女人见她苏醒过来,不禁喜极而泣,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你醒了,你总算醒过来了……”“妈妈……”卓玫颖不能置信地眨着眼睛,喜悦的泪水蒙上双眼。看见亲爱的妈妈平安伫立眼前,她心头压着的大石终于卸下,整个人松了口气,身上的剧痛也变得不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你刚醒,我去叫医生来替你检查一下……”
“妈!”卓玫颖焦虑不舍地拉住她,好担心她一走出这个房间就会有危险,就不能再回来似的,“妈,别走……”
“傻孩子!”陈安妮依言坐回床沿,安抚地拍拍女儿的手背,“好,妈不走,哪儿都不去,留在这里陪你。”
“妈……”她哽咽住,想到妈妈这些日子所受的苦,忍不住悲从中来,泪水淌下她苍白消瘦的脸颊。“玫颖没用,不能保护你……让你在牢里受苦了……”
“妈没有受苦,”陈安妮却说,“你入宫的当天,瑟尔王就暗中释放妈妈了。妈妈被秘密安置在国卿大人的官邸中,虽然行动受到限制,但没吃什么苦头,反而是倍受礼遇呢。唉,我当时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原来……是你代妈妈受苦呀,我的傻孩子,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卓玫颖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原来瑟尔王早就释放了她妈妈,那他为什么要瞒着她?还故意制造了百般虐待她妈妈的假象,令她在受尽煎熬中恨透了他……为什么?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妈……”她撑起身子,再也按捺不住想见他的强烈渴望,“我……”
“玫颖,快躺下!你身子还虚弱得很,必须多休养……”
“妈,我不累,我想要……”卓玫颖顿住了,脑海中浮现凯拉斯将军以枪指着他,欲置他于死地的一幕……她的心揪紧了,完全没有勇气说出她想见他,因为,她害怕听到负面的答案,她好怕连见他一面都成了一种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那好吧,妈也知道你有心事,有很多事情想弄清楚,而且,有一个人在门外等了好久想要见你……妈这就去叫他进来,让你们谈谈,不过,你得答应妈妈,不要累坏了……”
听到妈妈这么说,卓玫颖一个劲地猛点头,焦虑盼望的眼光直盯着房门口。
门开了,妈妈出去了,卓玫颖一颗心悬吊在半空,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实则不过是一会儿的光景,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将军?”
看清楚来人,她的心猛地直往下沉。
瑟尔王没理由不来见她!除非……他已遭遇不测!
两虎相争、两雄对峙,而今凯拉斯将军既能出现在她跟前,可见瑟尔王是凶多吉少了——她的心好痛,痛得她可以确切地感觉到一部分的自己也随着他而死去了。
“玫颖,”见她强忍悲恸却仍忍不住猛掉眼泪的模样,凯拉斯不难猜出她心中的牵挂,知道她的眼泪是为谁而流个不停。他在她床前站定,深深叹了口气,“别哭了,他没事”
“将军……”她溢满泪水的大眼睛闪过一丝惊喜,疑惑地等着凯拉斯说下去。
“放心好了,我没取他性命,也没伤他一根寒毛!”看到玫颖拼死仍要护着瑟尔王,他也下不了手杀他了。
“真的?”听到欧轮没有性命之忧,她终于宽慰地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眼中缓缓淌下喜极而泣的泪水。
凯拉斯点点头,“我想除掉他,一来为了救你;二来为了救苍生百姓,不过,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
卓玫颖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凯拉斯笑了笑,“到了生死关头就看得出,你们其实是真心喜欢着对方。”
闻言,卓玫颖羞涩的无言以对,苍白的脸蛋瞬间染上一层醉人的红潮。
凯拉斯又接着说:“而且,经过了这件事,瑟尔王似乎有所顿悟,一下子改变了很多。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他为百姓做了很多事,大力推行仁政,积极整顿国家的经济。我想,他是以这种方法在为你祈福……”
“这是真的吗?”卓玫颖心里有说不出的震撼和感动,他的改变令她高兴不已,由衷地绽开桀笑,眼中则热泪盈眶。
“瞧你,又哭又笑的,更是个傻女孩”她笑中带泪的模样深深牵动他的心,他不假思索地伸出手,为她拭去眼角莹亮的泪珠。
冷不防地,房门这时被人推开,瑟尔王大踏步走了进来。
“凯拉斯老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王的女人动手动脚的,敢情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欧轮冷凝着脸,低沉充满威吓力的嗓音一点也没变。
卓玫颖瞠大了眼,谁说他有改变?他仍旧一点都没改变嘛,还是那么的霸道、那么的凶、那样的高高在上“为父的疼一下女儿,应该没有触犯国法吧?陛下。”
凯拉斯将军的一句话,令卓玫颖讶异得微张小嘴,什么父亲、女儿的,她根本不明所以,凯拉斯将军跟她又怎么会是父女关系呢欧轮闻言则眯起眼,不愠不怒地“哦”了一声。
“我跟陈安妮女士商量过了,如果玫颖不反对,我想认她作女儿。”凯拉斯将军看着她说,似在征询她的意思。对这个东方女孩,他有一种莫名的怜爱之情,现在,知道她是深爱着瑟尔王,他除了祝福她,也只能将心中这份感情升华——卓玫颖笑了,紧紧握住将军的手,真心说道:“有一个这么疼爱我的父亲,是玫颖的福气!干爹,您对玫颖的大恩大德,如再生父母,玫颖愿一生一世爱您、敬您如父!”
欧轮从鼻孔哼了一声,这个狡猾的老头,竟以这种方式来跟他争夺玫颖的感情!老头当了他女人的干爹,将来不就成了他的老丈人?真是便宜他了!“你有这份心意,我已经很满足了。”凯拉斯将军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知道此时此刻自己不宜久留,看得出瑟尔王已快失去耐性,等不及要跟小情人说说贴心话了。
“陛下,臣告退了。”他识趣地退出病房,不再当电灯泡。
好不容易等到凯拉斯终于肯走了,欧轮板着脸走到卓玫颖身边,虽然他很清楚她爱的是他,但,他还是忍不住吃味地说:“你对那老头,怎么比对我还要好?”
卓玫颖怔住,不能置信地看着他赌气的酷脸,不会吧,他竟然吃醋了她强忍住笑意,若无其事地说:“他现在是我干爹,我对他好是应该的。”而且,人家正值壮年哪,压根不是他口口声声说的老头。
“干爹又怎样!哼,我可是你的男人以后有我在的时候,不准你只顾着跟别的男人说话,把我给冷落了,”尤其当他看见她握住凯拉斯那老头的手,他简直气怒得双目都要喷出火来了,要不是他已经改变“形象”,不再是以前那个暴君,他更会下令剁掉那老头的手因他露骨的那一句“我是你的男人”,勾起两人纠缠的种种过往——卓玫颖羞得无地自容,小脸布满了娇羞的红霞。
“我跟你……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她羞涩否认“什么叫做‘什么关系也没有’?莫非你忘了,我们已发生过无数次‘关系’……”他俯身在她上方,邪气地说出令她脸红耳赤的话。
“你……你讨厌”她羞恼地别过脸,不想再看他邪霸不可一世的神情。
“玫颖,”他抬起她俏巧的下巴,将她嫣红的脸蛋儿转了过来,痴迷的目光瞬也不瞬地注视着她,直盯得她娇羞不已,他突然柔声提出一个令她啼笑皆非的要求,“玫颖,笑一个好吗?我想看你的笑容。”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无缘无故的,她怎么笑得出来?
“我还不曾见你笑过。你昏迷的时候,我对自己说,等你醒过来,我一定要看看你笑的样子。”他的声音低迷柔哑,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玫颖,来,对我笑一笑……”
她的心早融化在他甜蜜的柔情里了,但,人家她就是一时笑不出来嘛。
“我又不是演员,说笑就笑得出来。”她有心无力,爱莫能助呀!
欧轮了解地点点头,深思地看着她,然后,他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我爱你,玫颖。”
霎时,她脸上绽开了最灿烂甜美的笑靥,那飞扬的笑意,直暖透了他的心。
“我爱你,玫颖,我爱你、爱你……”他终于知道,要令她笑并不难,他一遍遍不停地说着,房里充斥着他的爱语和她银铃似的娇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