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你想干什么?重伤的人不乖乖的躺在床上,要是让皇上知道,咱们都免不了一顿好骂。”臧洚将想要坐起身的胤-给压回炕床上,不让他走动。
“这次也真是好险,若是那刀再砍偏一寸,遭殃的就不是你的肩膀,而是你的脖子了,届时即使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你的。”赫连沆跟着接口,一坐上炕床边,察看着胤-肩膀的伤势。
“话说回来,谁也料想不到她竟然会跟着端亲王一起来,还闯进了战场,才会让你分心受伤。”靳檠皱着眉,脑海中还为当时的那一幕感到震撼,可嘴上却仍不放松的道。
“不,她是想要救我……”胤-直直注视着上方,回忆着那时她奋不顾身扑在自己身上的神情,他终于了解她对他的情深意重。
原来,她对他的感情不是假的……
“我也这么觉得。”臧洚附和的点点头,他早就说过了,她根本就不像那种狠心的女人。
“或许她是真的想要救吧,不过别忘了,若不是她让分心,也不会处于下风,若不是她向端亲王通风报信,端亲王又怎么会率众围剿咱们呢?”靳檠还是不愿意承认他对桑媸的印象也有所改变,只是淡淡的道:“反正现在端亲王的罪行已经爆发,皇上总算认清了他的真面目,而那个女人被趁隙逃走的端亲王带走,我看应该永远不会出现了吧,这件事总算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能赶紧康复,还有继续通令全国上下缉拿端亲王,除此之外,就不用烦恼了。”赫连沆长长的吐了口气,总算可以放长假陪娇妻了。
“不,我还有事没办完……”胤-眯了眯俊眸,虽然跟端亲王的战争自此有了明朗的结果,可他跟她之间的事,可还是没完没了的。
“不过,你故意让端亲王误会她当了个谍中谍,害她现在不但受了伤,又被端亲王带走,我看说不定已经凶多吉少了……”臧洚没发觉胤-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而倏的一沉,仍自顾自的说。
“该死!我不会让这件事就这样结束的。”胤-突然激动的宣告让其余三人纷纷相觑感到讶异,气氛霎时沉静了下来,只余下他的誓言在房内回荡着,勾动了每个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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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女人,竟然敢背叛我,啐。”端亲王摇摇晃晃的走在黑暗的胡同中,浑身的酒气与狼狈,一点都看不出他曾经是那个权倾一时的端亲王。
“敢背叛我……嗝,臭、臭娘、娘们,嗝……”想要斗垮他?门儿都没有,他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端亲王步伐不稳的走一步、歪两步,昔日的风光不再,就连以往跟头跟尾的奴才们也在端亲王府被抄之后一哄而散,哪还有人记得这个落魄失势的老人,尤其他现在可是通缉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更别说会有人愿意伸出援手了。
黑暗的胡同中隐隐约约传来凄厉的猫叫声,让夜晚显得更加的诡异。
忽的,两道人影自胡同旁一闪而出,左右架住了端亲王,其中一人冷冷的道:“老头,此处是我开,若要平安过,留下买路钱。”
“呸!我……呸,你、你敢对我无礼?我、我可是堂、堂……亲,嗝,王,嗝。”端亲王醉眼朦胧的无法集中焦距,只能胡乱的朝四方挥舞着手。
“呵,这老头真是醉傻了,只不过是个糟老头,还真以为自己是王公贵戚呀?”另一人嘲笑的道。“你……放、放肆,来、来,把他拉出去砍了……嗝!”端亲王挣扎的挥手踢脚,一手不小心打上了一旁男子的脸颊,虽烂醉,手劲还不小,硬是将那人的脸挥出了一片乌青。
“该死的臭老头,竟然敢打我?”被打的男子恼羞成怒的抡起拳头,对着醉得迷茫的端亲王左右开弓,狠狠地教训他,“今天就算是天皇老子我都敢打,我非给你好看不可。”
另一旁的男子看同伴打得眼红,也兴奋的跟着围殴,对着已经不支倒地的端亲王使力的拳打脚踢,直到猫叫声又凄厉的扬起,地上的人动也不动为止。
“喂,臭老头,装死呀?”率先动手的男人又狠踢了端亲王一脚,嘲讽的道。
过了好半晌,端亲王却依然动也不动的俯卧在地上。
“不对耶,他、他好像真的没反应了耶。”另一人开始感到不对劲,不安的说。
“真的耶,糟糕,快溜吧。”
夜色中只见两名年轻男子飞快的溜出漆黑的胡同,浑然不知自己出手教训的真是王公贵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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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谁都无法想像事情竟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当端亲王横死街头的消息传到他们的耳中时,他们没有一丝丝兴奋,反而感到无限的感慨,谁能想像一个趾高气扬、骄傲跋扈,一心一意追求权位的人,最后竟然是这样的死去。
“檠,你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秦吉絮依偎着靳檠的身边坐下,将头轻靠在他的怀中,关切的问。
“我只是没想到他的最后竟不是由我来了结。”靳檠轻抚着妻子柔顺的发丝,感慨的说。
“所有的愁与恨都过去了,我很高兴我们终于可以从过去的梦魇中解月兑,而且,至少这场梦魇将你带给了我,我觉得这毕竟是幸福的。”秦吉絮仰望着丈夫,低声道。
“是呵,有了你,我也别无所求了。”终于,他可以毫无陰影的走出过去了。
“可是,我看大阿哥似乎还在泥沼之中挣扎?”秦吉絮沉思了片刻,忽然开口,“你还在讨厌那凰格格吗?”
“唉。”靳檠长叹了声,缓缓道:“或许我是对她有成见,不过其实在看到她那时为了救而奋不顾身的样子,我反而替她感到可怜,毕竟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好似当初的我们一样,让我无法不认同她。”在秦吉絮面前,他才坦然的将对桑媸印象的改变全部说出来。
“是呵,真希望可以找到她,也找回自己的心。”秦吉絮感叹的长吁口气,突然觉得上天对他们其实是不薄的。
“会的,别忘了,他可是,这世上绝没有难得倒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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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自从端亲王横死街头之后,已经过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即使他撤下天罗地网,重金悬赏媸儿的下落,可却始终毫无她的音讯,仿佛这个世上从来没有她存在过似的,就这样自他眼前彻底的消失。
“还没找到人?再找,除非找到她为止,否则这个行动绝不停止。”胤-早失去了往日的优雅闲适,焦虑急躁取代他的冷静与飘逸,让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感到诧异,却又不敢招惹他。
“——找到了,找到了。”靳檠难得的扯声喊着,让胤-的心猛的狂跳起来。
“找到她了吗?她在哪里?”胤-连忙迎了上前,目光则在靳檠的身后逡巡着。
靳檠先喘了几口气,平顺呼吸,才缓缓摇头,“的确是找到了,不过却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个人。”“檠,你最好解释清楚。”胤-的浓眉拢起,俊美的脸庞不悦的沉下。
这阵子,他们已经对他的这种脸色习以为常了,“我找到那凰格格了。”靳檠耸耸肩道。
不正是她吗?胤-的双眼一亮,旋即举步往外走,“她在哪里?”
“这里。”开口的是臧洚,他紧捉着一个女子的手臂,将她拖上前,而赫连沆则跟在他们身后进来。
“放开我,你这个该死的男人!”女子不依的挣扎着,一手还不偏不倚的击中臧洚的鼻子,让他霎时眼泪鼻涕齐流。
胤-皱起了眉,目光自靳檠移到赫连沆,再转到臧洚,停驻在臧洚身旁的女子身上,哪来他渴望见着的身影?
“人呢?”无视眼前的混乱,他只是一心一意想要知道媸儿的下落。
臧洚一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一边用下巴努了努身旁那个凶悍的女子,闷声道:“她就是那凰格格。”
“她不是。”胤-想都没想便说,“你们在搞什么?”
“,她真的就是那凰格格,而且她早在你们见面之前就自端亲王府中溜走了,所以端亲王才会找一个替代品,要她假装那凰格格嫁给你。”赫连沆冷静的分析着他所推测得知的事实,让胤-一时之间震撼住。
“沆说得没错,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她给带来的。”臧洚一边闪过一个侧踢,一边道。
最初的震惊过后,胤-缓缓的将视线锁在那凰脸上,沉声问:“你说你是那凰格格?有什么证明?”
“我不是,你不要听他们胡扯,根本就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硬把我架来的,我只是个在勾栏院打杂的丫头,哪有那个荣幸当那凰格格呀?”那凰猛摇着娇俏的脸蛋,死不认帐。
“洚?”胤-将疑问的视线转向臧洚。
“曾经在端亲王府服侍过她的丫环指证历历,绝不可能弄错。”臧洚苦着脸闪躲她的攻势,坚定的解释。
“那、那是你跟她串通的。”那凰还是做着困兽之斗,不愿承认。
“我跟她串通干么?你以为我真的想要带你来呀?”臧洚没好气的道,差点儿就泄漏自己的真正想法。
“你——”
“你们都不要吵了,这一切实在荒谬!我得好好想想。”胤-从来没有如此心乱如麻过,“你们说如果她是那凰格格,那跟我成亲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是呵,她会是谁呢?原来自始至终她还是维持了自己的神秘,让他一样无法捉模。
或许,这世上还是有难得倒他的事,尤其是跟媸儿扯上关系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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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媸儿,你过来歇歇吧,你这样整天忙得昏天暗地的,叫娘瞧了都心疼死了。”李大婶朝刚洗完衣服,又想扛着空水桶去挑水的桑媸招招手,要她坐到自己的床沿。
桑媸犹豫了片刻,还是听话的将水桶放下,走到母亲身边,依言坐下,“娘,您好不容易才将身体调养好,才应该多歇歇,我是年轻人本就该劳动劳动,没事的。”
“还说没事?你这孩子有什么苦总是往自己的心里藏,娘看了辛酸呀。”李大婶说着说着眼眶就不禁泛红,哽咽道:“都是娘不好,若不是当初娘硬逼你上亮婆婆那儿,也不会无端端惹出这么多是非了。”
“娘,不关您的事,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桑媸紧咬着下唇,佯装没事的说。
“唉……谁会知道亮婆婆会鬼迷心窍,连那种骗人的事都愿意牵线,只能说咱们的运气不好,偏偏让端亲王看上眼,你知不知道,那天他把奄奄一息的你带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真恨不得剥他的皮、吃他的肉,把他给杀了,多亏老天有眼,他总算也是得到报应曝尸街头,也算帮我出了口气。”
想起那天的惊心动魄,她还是忍不住微微的发颤着,至今她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不论是端亲王或胤-,原来都是在利用她这颗棋子置对方于死地罢了……
“幸好那天突然冒出一个真正的那凰格格救咱们,否则咱们现在还得一直被关在那个暗不见天日的地窖中,你的伤势也无法痊愈,说起来,还真该好好的感谢她呢,媸儿,记得下回格格再来的时候,一定得好好的谢谢人家。”
李大婶没发现女儿的异样,自顾自的说个不停,“还有呀,咱们好久都没有回去以前那儿瞧瞧了,不知道大伙儿现在如何了,你有空也去探探他们,顺便问问刘管事还有没有空缺,可以安排咱们再回去当差啊。”
“嗯,娘,我去做事了。”她不能停下来,只要一停,胤-漾着嘲讽笑容的俊美脸庞就会清晰的浮现在眼前,苦苦的折磨着她。
“媸儿。”李大婶捉住她的手腕,定睛瞅着她瞧,“有些事娘没问你,不过希望有天你会主动告诉娘。”她可是她怀胎十月生出来的,怎会看不出她有心事?
桑媸胡乱的点点头,便头也不回的扛起水桶走了开,过去的日子对她来说恍如隔世,也让她自愚蠢的美梦中清醒,乌鸦永远变不了凤凰、癞虾蟆永远别想吃天鹅肉,呵,说到底,只能怪自己太痴、太傻了……
一颗颗的泪珠开始争先恐后的自眼眶逃出,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她却依然感到心如刀割?不该呵,她不过是颗棋子,棋子不该有心、不该有情,更不该有痛,不该……
茫茫然的扛着水桶走着,她不知不觉的就这样走到了以前居住的宅落前,放眼一看,却霎时怔愣住。
天,怎么会变成这样?眼前宁静朴实的宅院此刻仅剩下被火舌肆虐过后的断壁残垣,处处狼藉,哪还有人烟呢?
桑媸慌乱的放下水桶,不敢置信的颤步向前,心中仿佛被掏空似的,她最美好的一段日子已经灰飞湮灭,那段她还不是棋子的点点滴滴,全随着一把火消逝了。
“咦?媸儿?你不是媸儿吗?”忽的,熟悉的声音自她的背后响起,让她将视线自眼前的废墟收回,转向声音的来处。
“刘管事?是你?大伙儿呢?他们都还好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桑媸一见刘管事便急急问。“唉,这真是说来话长,自从你跟你娘离开之后,咱们这儿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煞,莫名其妙让一场火给烧了,至于其他人……”刘管事想到伤心处,禁不住老泪纵横,“他们都走了……”
桑媸如遭五雷轰顶似的呆立在原地,泪珠如断线珍珠般串流而下,“怎么……怎么会这样……”刘管事拭了拭泪,徐缓道:“还说呢,后来我才知道是端亲王那个叛国贼搞的鬼,你知道吗?原来咱们主子就是当今大阿哥耶。”
桑媸并没有他所预期的讶异,反而紧捉着他的手问:“你、你说什么?是端亲王放的火?”
“是呀。”刘管事对桑媸的反应微微的感到纳闷,不过仍点点头,“是呀,就是那个该死的端亲王做的。”
“对了,大阿哥安排我在宫里当差,你跟你娘呢?现在在哪?要怎么跟你们连络呢?”
刘管事的一连串问话仿佛都自桑媸的耳边掠过似的,没能进入她极度震惊与自责的心中,她忆起了端亲王在得知这处地点时的奸邪笑容,更加确定自己便是毁了这个地方的罪魁祸首,她是杀了所有人的凶手!
“不——”她崩溃的尖声嘶喊,在刘管事一脸茫然、措手不及之际,转身狂奔。
“媸儿?媸儿?”刘管事高喊了几声,皱起眉喃喃的道:“怎么搞的?连水桶都不要了……”
他喃喃自语的拾起水桶,正要转身之际,却让面前的修长身躯给挡住。
“你刚刚喊的是谁的名字?”胤-盯着他问。
“呃,奴才参见大阿哥。”刘管事连忙屈身行礼,照实道:“是以前在府里当丫环的女孩,叫做媸儿,不过早就离开了。”
胤-斜扬起眉,俊美的脸庞上缓缓的浮现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淡淡的道:“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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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桑媸知道自己的错误造成了多大的遗憾之后,她的脸上便再也没有笑容,紧拧着的黛眉始终没有舒展的时刻,在她的心中有浓重的罪恶感,而这一切全源于自己无知的爱情与妄想,若非她不听母亲的话,一意孤行,任性的想接近胤-,现在也不会害得大家命丧黄泉,而自己呢?背负了杀人与背叛的罪名,换来的也只不过是一场虚伪的对待与狡诈的利用。
她必须将心紧紧的封闭,埋葬曾有过的悸动与情感,用一辈子为那些因自己而丧命的无辜生命赎罪。
“媸儿,媸儿?”
桑媸猛的抬头,朝喊她的女子虚弱的挤出一抹笑,“格格。”
“你在干么?怎么我叫了好几声你都没反应呀?”那凰盘腿坐在桑媸身旁的石上,好奇的看着她手中的针线,“在干活呀?”
桑媸放下绣到一半的图样,摇摇头道:“这是我想绣来送给你的。”
“送我?真的吗?”那凰开心的拿起来猛瞧,欣喜的说:“好美的图样,我喜欢。”
“格格喜欢就好,格格的救命之恩媸儿无以回报,只能用这刺绣聊表心意,希望格格不会嫌弃。”
“怎会嫌弃,这世上可从没人对我这么好呢,我高兴都来不及了。”那凰真挚的咧开了唇,将刺绣攒在胸口抱着。
“当心针,不要刺着了。”桑媸温柔的提醒她,一边将绣布上的针取下,小心的收好。
那凰凝视着桑媸片刻,缓缓道:“对不起,若不是你假冒我,现在也不会害你沦落成这般田地了。”不过,她真是不溜不行呀。
“我才要说对不起呢,随意便冒用格格的名讳,你不怪我就好了。”桑媸摇摇头,一脸的歉意。
“才不会,我一点都不希罕这格格的头衔,谁想要谁就拿走算了。”那凰说得没有心机,可听在桑媸耳中却不由得一阵心伤。
她当初就是因为太想要这个头衔,才会让事情演变成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果然血统是不容假冒的,她的想法,始终是下等人的思想呀。
“对了,我今天来是要你小心的,那个大阿哥查你查得紧,好像非把你找出来不可呢,而且,他们还一口咬定我才是那凰,我怕他们会再给你加上一个欺君之罪,那就糟了,不过你放心,我可不是被唬大的,才不会承认呢。”那凰脸色一凝,忧心忡忡的道。
“是吗?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桑媸淡淡的低喃,早已不在乎再多加上几条罪名。
那凰审视了她半晌,纳闷的侧侧头道:“我怎么觉得你有些地方不太对劲,是不是有心事?”
“没事,我们进屋去吧,娘一定会很高兴看到你。”桑媸连忙收起脸上的落寞,站起身道。
“好呀,我也很想见见大婶呢。”那凰那小女孩儿的心性,马上又忘记了自己的问题,跟着桑媸转身走向用茅草搭起的小屋。
“娘,娘,格格来看咱们了,快出……”桑媸一边跨进屋内,一边喊着,可脸上的笑容却在瞧清楚屋内的情景而瞬间冻结,就连手上的针线也滚落一地。
“媸儿,怎么了?大婶……”尾随进来的那凰也被眼前的状况给怔愣住,同样的僵住了脸,连说到一半的话都说不下去了。
天,这下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