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被重重的丢到炕上,力道之猛,让她的凤冠歪斜,盖头的红巾布也瞬间滑落,露出她如白瓷般滑女敕的秀丽容颜。
她知道站在炕边的就是自己的丈夫,但是,却刻意的低垂着头,不去瞧他的样貌,无论如何,从他方才鄙夷嘲弄的言谈与此刻粗暴无礼的动作可以得知,他是多么的厌恶这椿婚姻了。
难道,这又是另一个“强迫”的婚姻,他并非心甘情愿娶她的?
“抬起头来。”醇厚柔腻的声音在她的头上方响起,是那么的温柔,温柔到几乎让晨曦误以为羞辱她和敬亲王府的,并不是眼前这一个男子。
仿佛被催眠般,晨曦依言昂起头,水灿灿的星眸霎时对上一双毫无笑意的幽黯冷眸,那是双跟他声音完全不相符的黑色眼瞳。
“你?”晨曦的心猛的撞了下,手不自觉的捂住窒得发闷的胸口,颤声道:“是你,原来就是你。”那张俊邪的容貌,她是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亦玦的脸上勾起一抹邪恶的笑痕,“你期望是旁人吗?”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难道那天他潜入府中,为的便是这件事吗?为了这件他不甘愿的婚事而先羞辱她、戏弄她?
“问问你自己吧。”还装?“我不过是想先看看,我这被硬许来的新娘子,究竟有什么三头六臂,可以让定宁王削爵流亡。”他恶意的刺伤她。
“硬许?”她低喃的动动唇,旋即力持平静道:“既然你不喜欢被强迫,方才为何不反悔?何苦让两个人在这椿婚姻中痛苦?”她已经对这桩亲事不抱任何希望。
亦玦定定锁住她苍白的脸蛋片刻,旋即放松脸上的线条,闲适的笑笑,“因为,我高兴。”他扯了扯领口,月兑下了外袍,坐上炕边。
晨曦微微一愣,随即将身子移往炕内,避免与他过于接近,“不……我们不应该让这个错误继续,让我去跟阿玛还有额娘说,我不愿意再有任何人因我而被强迫做任何事了。”
这是她的真心话,上回因她而让定宁王受罪,她已经很愧疚了,如今,怎么可以因为自己想逃离过去,再强迫另一个人接受自己呢?
“闭嘴,跟着我就要记住一件事,我讨厌女人多话。”说得真是冠冕堂皇,可惜他不吃这一套。
“你、你的愤怒我可以理解,不过,请相信我,我会解决这件事的。”晨曦在他锐利的目光下微微一缩,心中有种没来由得恐惧。
“然后呢?再找别人嫁了?”奇怪,他并不喜欢这个想法。
她垂下眼睑,呐呐道:“那就是我的事了,亦玦贝勒毋需躁心。”再嫁?她还能再嫁吗?或许,出家会是最好的选择吧。
亦玦眯起了眼,突然攫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句,坚定的道:“这辈子你是注定跟我耗了,再嫁?想都别想。”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却还想跟我成亲?”她困惑了,这个亦玦贝勒的心思高深莫测,叫她如何捉模呢?
“你急着想嫁人,而我并不介意多一个女人,这就是为什么。”亦玦扬起唇角,陰魅的光芒闪过眼瞳,那其中的恶意让晨曦不由得一颤。
他是个恶魔!她突然领略到这一点,不多想,拔腿便想溜下炕床,这不是她所想的平静生活,而是另一场恶梦的开始,她必须逃。
“想上哪?”他反常的没有阻止她,只是悠哉的坐在炕上,慢条斯理的将仅余的上衣月兑下,坦然的袒胸露背着。
晨曦奔到门边,暗吁了口气,奋力想拉开门,可是,尝试了几遍却都无法如愿,看来,门是被人由外反锁了。
“过来。”亦玦低沉的命令声在此时响起,“别忘记了,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而我并不想放弃这个婚姻中唯一让我感兴趣的部分。”
她霍的转过身,将背抵在门上,摇摇头道:“这是不对的,你并不想要这椿婚事。”
“过来。”他重复了一遍,深邃的黑眸射出不容置疑的光芒。
她紧咬着下唇,无助的摇着头,双手因为交互扭转而泛白,她直觉不能接近他,否则,失去的将不只是她的身体,还会有更多、更多。
“好。”亦玦冷冷笑开,精瘦有力的身躯一跃而起,没几步便来到她面前,轻易的将她拖回炕上。
“你非要我动手才满足吗?好,我就顺你的意。”他残酷的狞笑,毫不怜香惜玉的拉下她的凤冠、剥开她的霞披,露出里面绣着鸳鸯的红色肚兜。
“鸳鸯?”他挑挑眉,嘲谑的嗤笑了声,又动手想扯去她的肚兜。
“住手,别碰我!”晨曦的双颊红若桃李,面对一个光着上半身,还想扯去她衣服的男人,她该拼死反抗的,可是,为什么她又有丝期待呢?
“亲爱的福晋,你该感谢我愿意碰你才对。”他当然没有如她所愿的停止动作,反而更加粗暴的褪去她身上的衣物。
天,晨曦只感到自己羞愧欲死,从没有一个男人这样瞧过她,倏的她的双瞳圆睁,为着他猛然掐上胸前的大掌。
他是知道她的身体应该不会让他感到无趣,只不过没料到会在第一时间便勾起他要她的。
晨曦失魂落魄的坐在镜台前,双手毫无意识的拿着梳子梳着披散的长发,她望进镜中的自己,为自己的憔悴苍白而怔了怔。
昨夜是个可怕的一夜,不过,幸好他占有她之后便径自离开,没有再回到房内羞辱她,也让她免于再次的疼痛,可是一方面这么庆幸,另一方面她却又不免揣测起他的行踪,新婚之夜,他会上哪儿去?莫非,是在另一个女人的被中?
晨曦咬着下唇,不敢深思自己喉头涌上的苦涩所为何来,太多的感觉对她来说只会是种折磨罢了。
“格格,您醒了吗?”门外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叫唤声,让晨曦的精神为之一振。
她倏的起身将门打开,一瞧见站在门外的小琦,眼眶就不禁微微的泛红起来。
“格格?”小琦连忙跨进房内,将门关上,她担忧的瞅着泪眼朦胧的晨曦,“怎么了?是不是贝勒爷对你不好?”由大喜当日的情形看来,该是这样没错。
晨曦吸了吸鼻子,挤出一抹笑,拉着小琦的手道:“不是,我只是突然看到你太高兴了。”她不能让小琦知道事实,免得阿玛跟额娘担心。
“傻格格,我是你的贴身丫环,当然是要跟着你走喽,除非你不愿意,否则,以后我还是会在你身旁服侍你的。”小琦将她拉到镜台前坐下,开始动手替她梳妆打扮。
“我怎会不愿意,能有个亲近的人在身边,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福份。”晨曦轻声低喃着,并没有让小琦听到。
“格格,我来之前,王爷、福晋各有交代小琦一句话,要小琦转告给格格听。”小琦一边将晨曦的长发盘成髻,一边说:“王爷说,要是格格在这里待得不痛快,就赶紧回家,王妃则是说,要格格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要轻言放弃。好奇怪呢,他们两个人怎么说的完全不同,格格你听得懂吗?”她是听得一头雾水。
晨曦淡淡一笑,阿玛溺爱她,自然不容她受一丁点儿苦;额娘也疼她,可是却鼓励她尽力而为,自然两者的话会有所不同了。
“小琦,动作快些,还得去跟阿玛、额娘请安呢!”晨曦低声嘱咐,没忘记为人儿媳该有的礼仪,即使这段婚姻并不是美好的。
“好了,再插上只钗就大功告成。”小琦将一只翠玉钗小心翼翼的插入晨曦的发上,稍稍站离晨曦一点瞧着,满意的拍拍手道:“格格真美,恭王爷与福晋一定会疼爱你的。”
晨曦淡淡笑开,起身往外走去,让探听好一切的小琦领着朝恭王爷夫妇所在的“庆安斋”前进,她不敢奢望恭王爷与福晋会多疼爱她,只希望他们不讨厌她,她便心满意足了。
轻移着莲步,一跨进庆安斋的门槛,她便注意到恭王爷与福晋早已经坐在上位,等着她的来到。
“阿玛、额娘,晨曦给您们请安。”晨曦朝两位老人家福了福身。
“免礼免礼,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这些繁文褥节,咱们就免了吧。”恭王爷连忙起身趋前,笑容满面的扶起晨曦。
“王爷,你说这是什么话?就是因为是一家人,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省,不能坏了王府中的规矩,否则,以后这王府不是乱七八糟,让外面的人说闲话吗?”惠良没这么可亲,一张脸板得死死的,分明是刻意给这个媳妇儿下马威。
“玦,你”
“阿玛。”晨曦赶紧开口,以免两老为了她而起争执,“额娘说得有理,该有的礼节本不能免,晨曦会谨记额娘的话。”
恭王爷叹口气,摇摇头道:“好、好,真是个好媳妇儿。”他本以为敬亲王的小女儿应该会是个骄纵蛮横的女子,没想到不但样貌出众,连气质也月兑俗清雅,真是让人不懂,为什么会被拒婚了。“阿玛过奖了。”晨曦笑笑道,恭王爷的和善,让她稍稍的安了心。
“以后要是亦玦敢欺负你,一定要记得告诉阿玛,阿玛一定会替你好好的教训他。”想到大婚之日亦玦带给晨曦的羞辱,恭王爷就觉得十分过意不去。
“谢谢阿玛,他……他很好。”晨曦的脸上飘上一抹黯然,不过,仍隐瞒着真相,不打算让他俩的事造成任何困扰。
“儿子会怎样对媳妇不好?你不要在这里唯恐天下不乱。”惠良白了恭王爷一眼,继续道:“王爷,媳妇安也请过了,这里就留给我们两个女的说说话,你先回避吧。”惠良睇了眼低垂着头的晨曦,刻意想支开恭王爷。
恭王爷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力,王府中,福晋说什么便是,谁让他是个怕老婆的人呢?
“好吧,我正好有些事儿要办,你们慢慢聊吧。”恭王爷朝晨曦给了个笑容,再凝重的瞅了瞅惠良,暗暗叹了声,离开庆安斋。
恭王爷才踏出门外,惠良便淡声道:“坐下吧。”她用眼神瞄了瞄身旁的椅子。
晨曦轻轻颔首,依言坐了下来。
“亦玦没有跟你一起来请安,我想你们之间的状况,我大约是明白的。”惠良开门见山道。“额娘,他、他公事繁忙,所以……”
“不要找藉口搪塞了,我的儿子我会不了解?”惠良打断她的话,冷言道:“若不是娶到你这样的媳妇儿,他又怎么会这么不懂事呢?所以我留你下来,就是要特别交代你,千万不要惹出什么让我们恭王府丢脸的事,知道吗?”
原来福晋要指责的是她?晨曦苦笑的垂下眼睑,天下父母心,她并不怪福晋会有这样的心态。
“怎么不吭声?是不是嫌我说的话不中听?”惠良瞪了她一眼,愈发觉得不顺眼,“我可警告你,就算你是敬亲王的女儿,不过,只要嫁进了我们恭王府,就得把以往的格格架子抛开,认命的当恭王府的媳妇儿,听到了吗?”
“是的,我会的,额娘。”她不知道既然福晋对她这么的敌视,又为什么要让她进门?这跟亦玦一样,充满了矛盾,困惑了她。
“去吧去吧,省得我看了心烦。”什么嘛!整天拧着眉,想带衰恭王府吗?难怪定宁王会抗旨拒婚了。
晨曦抿了抿唇,沉默的退出庆安斋,漫步在恭王府中,她突然有种孤独的凄凉感,鄙弃她的丈夫、敌视她的额娘……
天,这样的日子真能平静吗?她茫然了。
“爷,您真是坏呀,洞房之夜就跑到人家这儿来,天亮了还不走,不怕新入门的少福晋心碎吗?”云媚满足的趴在亦玦的胸膛上,一只手不住的在他坚实的肌肉上游走着。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是得意扬扬,毕竟,这让她可以安心的剔除新入门的少福晋对她的威胁了。
亦玦淡淡的扯唇,双手枕在头后,缄默的沉思着,他的脑中此刻浮现的,全是晨曦含羞带泪的迷蒙眼瞳,还有那沉溺在之中,布满红晕的白皙身子。
该死,为什么他会这么挂念那纤细娇柔的躯体?为什么他会不可遏止的想要充满她那窄紧的,感受那甜美炽热的滋味?即使他逃到云媚这儿,仍无法获得纡解。
该死!
光是这样想象,便又让他钢铁般的亢奋蠢蠢欲动了起来。……她技巧性的逗弄着那恢复坚挺的巨硕象征,心中已然盘算起未来。
亦玦贝勒在大喜之日的当夜便睡在其他女人的房中,这个消息经由下人传出成了京中人人茶余饭后闲扯谈的话题。
“唉,你们说说,是不是那晨曦格格真有什么缺陷,要不然,为什么老得不到宠爱呢?”
“是嘛!连洞房花烛夜都留不住丈夫,这下子呀,被冷落的未来是指日可待喽。”
“这可不,我猜呀,不出几天,亦玦贝勒铁定会讨个小的入门。”
“不不不,我倒认为这晨曦格格是欲擒故纵,说不定,亦玦贝勒最后会被收服呢。”
“说的是,晨曦格格绝不是个省油的灯,要不,那定宁王哪会被整得这么惨?”
“好呀,我们干脆下注算了,看看谁的嘴说得准。”
“下就下,谁怕谁?”
“下注喽、下注喽!”
此起彼落的下注声响彻巷弄胡同,将原本热闹的街道炒得更加喧哗鼎沸。
所有人的焦点都在亦玦与晨曦的联姻上,这事儿传着传着,传入了敬亲王府、传入了恭王府,也传入了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