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霁说得没错,自从她正式成了公司的员工后,那些女职员虽然仍不怎么友善,但至少已不会用眼神射杀她了。
而且,上班后第三天,已经有男职员约她出去看电影,她也答应了。
趁着送茶去给聂霁时,她告诉了他,并说会晚点回家。
他们之间已经协议过了,虽然她“寄居”他家,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与侧目,下班后他们两个分开走,各自回家。
“多晚?”聂霁伏在案上,没抬头。
“不知道,看完电影后,也许我们还会去吃吃宵夜什么的。”说完,安纯平迳自走出了办公室。
她出去后,聂霁这才抬起头来,整个人靠向椅背,疲惫的伸出手柔着眉心。
他克制自己不要询问太过,她已经是个二十岁的大女孩了,是该有自己的生活,有人追也是很正常的。他这么告诉自己。
这一晚,安纯平玩到凌晨一点才回家。
隔天,她精神奕奕的出现在公司,反倒是聂霁带着两个黑眼圈。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每回他走出办公室,总会看到安纯平的身边围了儿个男职员,一起谈笑风生、打情骂俏的。
他只是冷眼看着,一句话也没说。
半个月后的某一天,安纯平奉旨端茶进办公室,顺便跟他报告晚上要跟个男职员去约会,
“你不觉得最近跟他出去的次数太多了吗?”他问。
安纯平扬起眉。
“因为我喜欢他呀,喜欢他自然会想跟他出去约会呀。”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办公桌后的聂霁沉下脸。
“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因为我不接受你的感情,所以你就每天出去约会,想让我嫉妒?”
“我干么这么做?感情是双方面的,你不想跟公司里的女职员谈感情,我尊重你的原则,可是我跟公司里的其他人又没有原则,喜欢谁就跟谁来往,这是很自然的,我有可能那么无聊,只为了让你嫉妒就逼自己去跟别的男人约会吗?再说你也不可能会嫉妒吧,你对我又没感情。”她有条有理的说道。
聂霁虽然明白她说得没错,但心里就是轻松不起来。
“你说得对,是我想太多了,我不该干涉你的感情生活。从现在起,你想跟谁出去就跟谁出去,我不会再干涉你了。”他叫她出去,又埋首办起公来了。
“我不怪你,像这种事还是早点弄明白的好。”她昂首阔步的走出办公室。
安纯平一出去,聂霁立刻按下电话上的对讲钮。
“林秘书,叫董德志进来。小心点,不要被安纯平知道我找他。”董德志就是近来与安纯平约会频繁的人。
没错,他刚说不会干涉她,只是好听的表面话,他会那么做才怪。
反正她也常骗他,这次他只是稍微礼尚往来罢了,他倒要看看董德志那家伙到底有哪里好?
“知道了。”林秘书应道。
“你也要出去吗?”安纯平看着从房里走出来,穿着米黄长裤、黑色针织衫的聂霁。
“去拜访一位老朋友。”聂霁回答.戴上手表。
“男的吗?”安纯平忍不住又问。
“女的。”聂霁回答得干脆。
安纯平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用头皮想也知道晚上去见的老朋友,当然是女的,而且肯定不会是公司里的女职员!她酸溜溜的想。
她在玄关处穿鞋子时,这才发现他没跟上来。
“你不去了吗?”她高声问。
“现在去还太早,你要约会就先走。”聂霁也高声回答。
还太早?还太早他现在就换好衣服等着了?看来他要见的这个“老朋友”跟他交情匪浅。
咬牙走出大门后,她用力将门甩上。
安坐在沙发上的聂霁,一听到关门声,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走到玄关穿上鞋子,接着又来到大门边,透过门上的小孔,确定她已坐上电梯下楼去后,这才打开大门,搭乘另一部电梯下楼。
安纯平直接到公车站去等公车,而聂霁则直奔地下停车场。
站在公车站牌下的安纯平,眼睛没有望着公车的来向,而是紧盯着地下停车场的出口。
几分钟后,聂霁那辆银灰色跑车驶出了停车场,朝着与公车站相反的方向驶去,消失在路口转弯处。
安纯平胸口又气又闷。什么“现在去还太早”,结果还不是你前脚出门,他后脚也就跟着出来了?
这半个月来,她眼看四面、耳听八方,只要他一走出办公室或干么,她便马上插进男职员的谈话中,表现出非常满足的样子,晚上还跟他们出去过几次,认为他若有一点喜欢她,就应该会出现嫉妒的心情。
今晚的约会是她捏造出来的,之前大部分的的会也都是她骗他的,她会这么做.只因为她一直期待着他对她咆哮,不许你跟他出去,因为我喜欢你!
结果呢?一切全是自己在自以为是,她幼稚又可悲的计谋对他根本就起不了作用,早上还被他看穿,还好她胡诌功夫一流才免于让自己陷入尴尬难堪的地步。
在他心里,她就像只流浪猫,被他突发的善心给拾了回来,施舍她吃、住的地方、说穿了,他跟她之间的关系就像饲主与宠物,除了给了她怜悯与关心,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公车来了,安纯平站着不动,公车又开走了。
她怎么会笨得以为自己的感情会就这么烟消云散呢?尤其是一大二十四小时都与他守在一起时?
也许是她这只流浪猫该离开的时候了。
离开公车站,她回到阁楼,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她背上黑色旅行袋,黯然走出大厦。
聂霁曾说过她可怜,之前她并不觉得,但是现在她真的觉得漫无目的的只身漫步在宽阔马路上的自己真的很可怜;爱的人不爱她、没地方可以去、没朋友可以找,也无家可归。
走进一家简单的小餐馆,正值晚餐时刻,里头坐满了人。有人离开,安纯平坐了进去,点了客排骨饭,放下肩上的旅行袋。
排骨饭送来了,她默默的吃着,周围的人声笑声似乎全不在她的世界,即使身处在这么温暖的地方,嘴里吃着热呼呼的饭菜,她仍然觉得孤单。
填饱了肚子,她步出餐馆。再次面对望不见尽头的大马路。
漫无目标的走了两个多小时,从冷清清的马路走到热闹的街道,她有些累了,经过一家漫画屋时,她便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她这一待就待了三个小时,直到漫画屋要打烊了,她才出来,这时已是午夜十二点,原本热闹的街道只剩两三家的招牌还亮着,天空也缀上了星子。
长长的叹了口气,她再次迈开脚步,走向不知名的未来。
走倦了,想找间小旅社休息,找了几条街,走得两条腿酸疼不已,却始终找不到能歇息的地方。
连小旅社都跟她作对。安纯平走不动了,便坐在商店的屋檐下,沮丧的流眼泪。
就现在,她允许自己发泄情绪,明天她一定会坚强起来的。
“瞄,瞄——”
安纯平抹去眼泪,低头一看,一只小花猫正怯怯的抓着她的牛仔裤,轻柔的叫着。
也不知道是她眼里有泪的原因还是怎样,她看着小花猫,小花猫的眼里似乎也闪着泪光她心一惊,把小花猫抱进怀里。
“你也是自己一个人吗?我也是,你遇到我,算是有缘,我是大流浪猫,你是小流浪猫,咱们一起结伴去流浪。”她点点小花猫的鼻子.小花猫呜呜叫了一声
安纯平又叹了口长气,“我刚说的你可别当真,你跟着我没什么好处,我现在没地方睡、没工作,身上也只剩几百块,养自己都很困难了,实在养不起你。”如果她没离开聂霁家.也许养它还有希望,可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想到聂霁,她的眼泪便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她将脸埋在膝盖间哭泣。
小花猫在她怀里瞄瞄的叫,像在安慰她。
“为什么我们会这么可怜?连个要我们的人都没有
“瞄——瞄——”
一双穿着米黄长裤的腿悄然的走到她身边
“你还想在这里坐多久?”聂霁低沉的嗓音在寂静的街道里回荡着。
哭声倏地停止,安纯平的视线顺着面前的米黄长裤往上移,瞧见了聂霁那张不悦的脸。
“你……”她该不会是在作梦吧?
“你约会的对象什么时候由董德志变成这只小花猫了?”
“董德志”三个字将安纯平给拉回了现实世界,也让她记起了现在不是高兴他出现的时候,她可是正在“逃跑”耶。
她背着旅行袋站起来,抹掉脸上的泪水。
“没错!我约会的对象已经从董德志变成小花猫了,现在我还要跟它一起私奔。”她拍拍旅行袋,“谢谢你这阵子的照顾,我跟我的伙伴先走了。”抱紧小花猫,她转身走开。
跟她跟了大半夜,聂霁怎么可能眼睁睁让她走掉?
依以往的经验,安纯平知道他一定会追上来,所以当他从身后抓住她的手臂时,她毫不惊讶,顺势转过身子,准备聆听他的教训。
聂霁捧住她的后脑勺,俯首将嘴唇覆住她,先是轻轻的吮吻,而后慢慢加深,探索着她温热的唇瓣。
安纯平整个人已经被这意料之外的吻给弄傻了,她浑身僵硬,脑袋一片空白,只能任凭他吻着她。
她忘了自己正在“逃跑”,忘了怀里还有只小流浪猫,只是放任自己逐渐沉醉在他温暖的吻中。
聂霁吻得忘情,手臂一缩欲将安纯平搂进怀里,她怀中的小花猫被挤压,发出一声凄厉的猫叫。
安纯平吓了一跳,记起了她的小花猫,连忙推开聂霁,察看被她忽略的小花猫。
她低着头,脸红红的,反常的沉默着,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吻一点准备也没有。
聂霁虽然生气小花猫破坏气氛,却也无可奈何。
那一吻原本是想让她跟他回去的权宜之计,有了她喜欢以吼叫来解决事情的前车之鉴,他只能想到这个方法,没想到吻到了最后,连他自己也陶醉了进去
他的心情有些矛盾,也厘不清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对自己这变质的吻,更是无从解释起。
他叹口气,“可以跟我回去了吗?”
“可以带它一起回去吗?”她小声的问,头仍垂得低低的。
聂霁看着那只营养不良的小花猫,考虑了一会儿。
“好吧,不过你得负责养它。”才半个月,他就养了两只猫?真是神奇。
安纯平又点点头。
稍后,当他们坐在车里时,安纯平实在忍不住满腔的疑问了。
“你怎么会在那里,你的约会呢?”那个吻似乎在她身上下了某种魔法,让她在跟他说话时总会觉得心悸,连语调也自然的温和许多。
“没有什么约会,我只是想看看也没有约会的你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安纯平讶异的问:“你怎么……”
“我问了董德志,他今晚的节目是带女朋友去吃喜酒。”
安纯平尴尬极了,不停的搓柔小花猫柔细的毛发。
“你一直跟在我后面吗?”
“嗯。”
又是一阵沉默。
“你为什么吻我?”她终于问出口了,一颗心狂跳不已、
聂霁开着车,心里思索着该怎么回答
“我想……我大概是喜欢你的吧。”他含糊的回答。
“大概?什么意思?”安纯平不解的看着他的侧脸,她不喜欢这个答案。
“我自己也不明白、”聂霁也很困扰,眉头皱得紧紧的,“你跟我以前交衬过的女孩了不一样,目前我仍无法给你一个答案,不过,我希望你知道,我是不会吻我不喜欢的女孩的。”他竭尽心思找寻适合的宇眼,不希望她以为自己是个登徒子。
“你的意思是说……你有可能是喜欢我的?”她的脸颊酡红,屏气凝神的等着他的回答他的意思是这样的吧?
“嗯。”应该是吧,他想。虽然从未承认,但他的确对董德志感到嫉妒过,今天下午董德志到办公室时,他的表情一定很难看,董德志才会站得直挺挺的,一动也不敢动,想到这里,他更加对董德志这个无辜的人感到抱歉了。
“那我要不要辞职?你说过不跟公司的女职员谈恋爱的。”她仍牢记他的“原则”。
“我不是说过我还没办法确定吗?等我确定自己对你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后,你再决定要不要辞职吧。”
安纯平无法再厚着脸皮问下去了,知道做这样的表示对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而且,她相信他一定是喜欢她的,不是普通朋友的喜欢,而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说不定还蔓延入爱情的范围里哩。
她也可以体会为什么他会对她的感情犹疑不决的原因。
聂霁是个出色的男人,以前交往过的女朋友不是很容易追上手便是女方主动倒贴,如此唾手可得的感情相对的也较廉价,当然他也就不会费力去维持它。
后来她出现了,一个孤苦无依、离家在外的可怜女孩,莫名其妙的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以为不存在的同情心被引了出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的想要照顾她、关心她,谁知她老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总是跟他唱反调,让他头痛、烦躁,想抛又抛不下、想丢也丢不开,以前从未处理过这种感情的地,就这么陷在困惑里了。
可怜的聂霁,为什么得承受这种折磨呢?一定是他对她产生在乎的感觉了,他不是说过吗?他从不吻不喜欢的女孩子的,换句话说,他是喜欢她的,只是不明白这种“喜欢”的程度到哪里罢了。
想到这里,安纯平安心了,还好自己是善体人意的,才能分析出他如此“复杂矛盾”的心情。
她微笑着,伸出手拍拍聂霁的肩膀。
“我了解了,我会等你的。”她的等待会是值得的,因为结果早就被她给分析出来了,他一定会明白他的心是系在她身上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聂霁突然有种被重重危机包围住的感觉。
若不是在公司里遇到钟浣的话,安纯平再怎样都会守在聂霁身边,直到他给她一个答案为止,
可是她在公司里撞见了钟浣,一切事情就这么改变了。
钟浣从聂雩的办公室出来,一向端庄沉稳的她,脸色竟微微惨白,且两手轻颤、她站在办公室外,努力的调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安纯平奉聂霁的命令,正要将怀里的卷宗拿来交给聂雩的陈秘书,远远的就看到了钟浣,只是不敢确定,因为钟烷会出现在这里的机率真小的不能再小了,毕竟她是“安雄企业”的秘书,而不是“仰龙集团”的。
她一心以为自己看错,以至于当她走近,发现果真是钟浣后,她惊呀又欣喜的尖叫一声.怀里的卷宗落了地,跑过去抱住了钟浣。
在最不该见到安纯平的地方见到她,钟浣愣住了。
“钟浣!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又笑又叫。接着,她顿住了,随即放开钟浣,两眼惊戒的扫着四周,“我老爸也在吗?惨了,钟秘书,别跟他提起见到我的事呀,我还不想见他。”说完,她就准备开溜。
钟浣飞快的挡住她的去路。
“别走,董事长没来.只有我来而已。”她严肃又凝重的看着安纯平,安纯平拍拍胸口,松了口气,“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上班,是业务部经理的特别助理哟。”安纯平得意的说,舍弃“小妹”,硬拗成特别助理,听起来比较高尚。
钟浣觉得自己快要昏倒了。纯平什么公司不好选,竟选在企图压倒“安雄企业”的“仰龙集团”里工作?
“钟秘书,你不舒服吗?”安纯平这才发现钟浣的脸色发青,不禁担忧的问道。
钟浣没多说什么,牵起安纯平的手。
“纯平,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必须马上跟你谈。”
“现在吗?”钟浣的样子,使安纯平意识到她要说的事情似乎挺严重的,蓦地,安纯平心一震,抓住她的手,“是不是我老爸出什么事了?他怎么了?”
“冷静一点。”钟浣安慰着,“我不能在这里说,不过的确与董事长有关。要跟我出去吗?”
“你这不是多问的吗?”跟老爸有关,那还等什么?
安纯平匆匆的转向陈秘书,将卷宗交给她,
“聂霁要我交给你的。”丢下话,又匆匆的回到钟浣身边,牵起钟浣的手,“快走!”便拉着钟浣疾步往前走。
她太心急了,以至于在转角处撞到了聂霁,幸好反应快的聂霁飞快扶住她,才让她免于跌倒的命运
“怎么了?有没有撞到哪里!”他皱眉问她,接着看到了安纯平身后的钟浣,诧异之情更溢于言表,“钟浣?”
天呀,自从她跟大哥分手后,他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她了,“你们俩认识?”见她们亲密得手牵手,他困惑的问道。
“你来得正好,我现在要请假,等一下就回来了。钟浣,快走!”她又抓着钟浣的手跑开了
“安安!”聂霁在她身后喊,安纯平则脚步未停、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严重,他纳闷着,钟浣又怎么会来这里?心念一转,他转身向总经理办公室步去。
“总经理!”省去禀报这道手续,聂霁直接推门而入。
“没人教你敲门吗?”聂雩面孔紧绷,眼神陰郁的低吼。
不只他.整个办公室全笼罩在一片低气压里。
聂霁走入低气压里。
“我刚看到钟浣,”一提到钟浣,聂雩的脸色更坏了,“她来做什么?”聂霁问,一点也不将他大哥的恶劣心情放在心上。
“那件D工程进行的怎样了?”
聂雩突然的问题让聂霁皱起眉。
“很好呀,按计划进行中,拿到手的机率有百分九十。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钟浣的事他可没忘。
聂雩陰郁的目光锁住他的。
“她就是为这件事而来的。”
这下聂霁无法不惊讶了,“为D工程?莫非她也是竟标厂商?”
“她是代表‘安雄企业’来的,她是‘安雄企业’的董事长秘书。”
安雄似乎出了什么事,所以才会由钟浣代表前来。
显然的,她早已做好了再见到他时的心理准备,而他则是该死的在怔了五秒后才从乍见她的愕然中回过神来。
她非常镇定的“要求”他,希望“仰龙集团”退出工程的竟标工作,因为已将所有一切压在工程准备工作上的“安雄企业”已经岌岌可危。
于公,她是来请“仰龙企业”总经理看在“安雄企业”
两百余位员工的生计上,退出这项计划;于私,她希望聂雩能看在当年他们曾共有一段情的份上,答应她的“要求”,至少这是他欠她的。
虽然明白这个“要求”太无理,也太大胆,更了解聂雩会答应的机率微乎其微,但她则无选择,她无法看着“安雄企业”就此败落,员工们无以为计。
纵使聂雩的心因为她的出现而动摇,但他的理智仍让他拒绝了她的“要求”。
“仰龙集团”已在这项工程里投人了金钱与人力,中途喊停将造成巨大损失,她想保全住“安雄企业”和两百多名员工,同样的,他也无法因为自己的私心,而造成整个企业体的损失,他有他该负的义务与责任。
钟浣并没有太意外,清丽的脸庞上仅是闪过一抹失望,随即又挺起胸来。
“我知道了,谢谢你拨冗接见。”她冷淡又不失礼貌的退了出去,结束了这分离九年后的首次短暂又深刻的谈话。
聂霁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若有所思的柔着下巴。
“原来她现在在‘安雄企业’担任秘书。”可是安安怎么会认识钟浣呢,看她们那个样子,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不过随即又被自己否定掉了,不可能的!就算安安姓安,也不至于跟安雄扯上关系,她只不过是个被迫离家的小女孩罢了。他为自己荒谬的想法摇头一笑。
他直盯着聂雩,“D工程的竟标作业,要继续吗?”
他知道钟浣在大哥心里仍占有极大的位置,从他刚进门时察觉到的低气压中便可察觉。
聂雩一双看不出情绪黑眸莫地抬起,望了聂霁一眼后,转向电脑萤幕。
“以妇人之仁是无法在商场上生存的。”盯着电脑的眸子在瞬间变得深不可测,“继续,直到工程到手。”
聂霁早料到会是这个回答,叹了口气,没什么劲的点了下头。
D工程到不到手,老实说他并不怎么关心,“仰龙集团”不会因为失去一件工程而造成损伤。
不过,他也知道若漏失了该到手而未到手的工程,身为“仰龙集团”总经理的大哥会遭遇多少责难,这也是有不得已的苦处,就是不知道钟浣能不能谅解了。
此时此刻,他真庆幸自己不是坐在这个办公室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