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来上班,宣绫还没来得及帮臧松生量血压,就被一群女人团团押人某间房间里,来不及反应,一双双不怀好意的妒眸,就瞪的她头皮发麻,皮肤颤起鸡皮疙瘩。
这是什幺情况?臧松生的大小老婆们,想对她严刑逼供吗?
宣绫讽刺的真想大笑。从刚才到现在,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活似八点档的戏剧般,夸张且荒谬。
可是她不是八点档女主角,为什幺她得受这种不公平待遇?
就只因为她有张美丽到像情妇的脸蛋?
"请问,有什幺事吗?"宣绫实在很怀疑,自己怎幺还有心情询问。
还要问吗?她们分明想找她麻烦!
"听说我丈夫很中意你。"率先开口的是个约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人,短短的一句话,就充满了妒忌、眼红。
中意?宣绫耸肩,扭转了想象的方向。"大概是我打针技术还不错,不会弄痛他吧。"
女人真的是个很奇怪的动物,自己的丈夫出轨不算帐,就偏要算在另一个长得比她们漂亮的女人身上,而且,还是无辜的她!
真是倒霉透顶!
"别跟我们玩文字游戏!你这个狐狸精,分明想象昨晚那个晚班的特护一样,诱拐我们的丈夫不成,就转移目标爬上臧家大公子的床,想捞点什幺好处!"
她又被唤作狐狸精了,不过听久了也挺顺耳的,毕竟这分殊荣就只有天生丽质的美丽女人才冠的上。
她们,不配。更不配她把时间浪费在她们身上。
"八点半了,这个时间是老先生吃完药、量完血压,到后花园散步的时候了。他还在等着我呢,我想,你们也不想让他知道我迟到的原因吧。"宣绫没有一点处于困境的失措,反而大方以对,在气势上完全占了上风。
"可恶,你这个狐狸精敢威胁我们!"
"我只是想做好我分内的工作了。"宣绫又耸肩,非常无辜的道。
"毁了她这张脸好了。"其中一名年轻貌美的女人,突然手持剪刀,不怀好意的提议着。
"对,就用这把剪刀把她划个大花脸,包准她丑到被辞退,看她还敢狐媚引诱谁!"其它人也纷纷应和。
"大夫人,你说呢?"
被称为大夫人的,就是为首问话的那名女人,她是臧松生第二任元配。
此时,她没有表示意见,等于是默许了。
宣绫再怎幺有胆识,这一句句对话听进她心底,也感到害怕。
而且提议的那个女人,年纪甚至还与她相仿,心肠却那幺的恶毒。
这就是豪门中,不为人知的黑暗面吗?
就算如此,她岂能懦弱的让这些女人的互计得逞!
"别开玩笑了,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你们喜欢大花脸就自己划吧。"说完,宣绫不耐烦的推了把挡在她前方的女人墙,想快点离开这里。
可惜,她依然晚了一步。
"捉住她!"
大夫人一声令下,宣绫的去路又再度被女人墙给堵住,而且这次她还被众多女人捉住了双手,无力动弹,就只能眼睁睁的望着那把锐利的剪刀,朝着她的脸蛋逼近,吓得她心脏几乎快停止,惨叫而出……
"阿姨们,玩够了吧。"
宣绫应该是痛恨臧天靳的声音,但这句话却有效的制止了所有动作,更让她得到了自由。
可她的心神像是受到了惊吓,没有力气站稳,几乎是虚软的滑下,蹲坐在地板上。
天啊,就差那幺一点,她的脸就毁了……
"靳,你怎幺……"大夫人脸色惨白着,没想到这一幕居然会被臧天靳撞见。
臧天靳是臧松生的第一任元配所生,早年前,为了夺走他母亲元配的位子,她可以说是用尽所有狠毒的心机。
当年的臧天靳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孩子,她根本不把他看在眼底,但眼见这十几年来,臧天靳的实力愈来愈不容她小觑,行事作风也趋向乖舛不驯,难不保他怀着想报复她的念头,她当然得对他防着点……
"我怎幺会知道你把宣特护给掳来了?这就要怪你自己的儿子了,不小心看到你们这群人捉着一个女人往这个方向来,不小心的知会了我一声,然后我又不小心想多管闲事。"倚在房门旁,臧天靳把玩着房门钥匙,有意无意的嘲讽着。
锵!
回应的是剪刀落地的响声,紧接在臧天靳丢下话之后,格外引人毛骨悚然。
"靳,你可别跟你父亲说,我们……"最先拿着剪刀想划花宣绫脸蛋的女人,颤巍的走到臧天靳面前恳求道。
臧天靳根本不想多看那女人一眼,嫌恶的撇起冷笑,迳自下起逐客令。"我数到三,如果有人还不善罢甘休,我就……"
"走!"对臧天靳无可奈何,大夫人只好领着众多女人忿忿的离开。
室内很快地恢复了宁静,可宣绫的心情仍是饱受着惊吓,一时之间,她还无法马上回过神,连臧天靳是何时贴近她背后也不知道。
"第一次看你吓的腿都软了,真吃惊。"望着她那微颤的肩膀,臧天靳几乎无法想象,先前她在他面前从容冷静的自信姿态。
其实会救她,连自己都大感意外,最有说服力的原因大慨就是,他太想知道,待在他父亲身边当特护的她,接下来会有什幺动作……
"有钱人家都是这幺热爱刺激的吗?"那过于刺耳的讥讽声,教宜绫不容退怯的缓缓站起身,迎上了臧天靳充满侵略性的视线。
她该对他道谢的,可惜他多说了一句多余的话。
"你觉得够刺激吗?就差那幺一点,你的脸就毁了。"一个跨步,臧天靳迫近她,修长的指尖轻轻划过她仍是完美无瑕的脸蛋。
"你在幸灾乐祸吗?"宣绫蹙紧了秀眉,越过他,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间教人窒息的房间。也许,她该考虑,干脆辞退这份特护工作……
"我父亲很喜欢你。"臧天靳顾左右而言他,欣赏着她那难得的慌乱表情。
宣绫停下步伐,怔了几秒钟,用着她自己的方式解读。"臧先生,难道你不知道护士的亲和力是很重要的吗?令尊喜欢我是可想而知的。"
没有回驳,臧天靳仅是淡笑着,就在宣绫欲跨出房门之际,丢下一句话。"你知道昨晚晚班的那位特护,为什幺会临时撤换掉吗?"
"我无须知道太多。"宣绫心里大概有个底,但她并不想知道前因后果,匆匆丢下话,就想夺门而出。
臧天靳的动作更快,在她移动脚步前,已迅速捉住她那在背部的微鬈发束,然后施力一扯,教她动弹不得。
"她想爬上我的床。"字字铿锵,却怀着鄙夷的暗示。
"我并不想爬上你的床。"宣绫又是紧蹙秀眉,从没有像现在一样,如此痛恨她的长发。他弄痛她了啦!
"目前为止,你想爬上我父亲的床,可惜,他现在还必须坐在轮椅上,没有体力陪你做另一种运动。"该说的说完了,臧天靳在下一秒毫不留恋的松开她的发,换他把她当空气般越过她。
下流!凭什幺她要受到这种误解与污辱?简直受够了!
宣绫瞪大美瞳,粉拳握紧,怒不可遏的向前挡住他的去路,把这阵子她在臧家受到的莫名委屈,用非常客气兼温柔的语气回报给他。
"你们有钱人家是不是都有一种病态啊,只要有一个女人,想攀上你们家的权势,你就得了幻想症,巴不得替所有的女人扣下这个罪名!"
"病态?"臧天靳脸色陰鸷的朝她跨前一步,似笑非笑道:"果然是个护士,连讽刺人也这幺别树一格。"
"对,我是喜欢你父亲。"话锋一转,宣绫笑容出奇的甜美。
他要玩,她就陪他玩!
臧天靳的脸色依旧陰鸷,看不出情绪。
"而且,还非常喜欢……"宣绫故做羞赧的绞着十指白葱,然后荡大笑意的追加了句。"就像喜欢我父亲一样。"
"你在耍我吗?"臧天靳灭了笑,疾速的把她抵在墙与他之间。
没有女人敢激怒他,只肓这个不知死活的蠢女人!
"是你先耍我的!"宣绫朝着他一字字清晰道,然后费尽所有力气推开他,以最快的速度,迅速消失在他的眼前。
她可不想真的被他掐死!
臧天靳就这幺错愕的怔在原地。除了愤怒,他还想大笑。
取笑这个女人真的是不知好歹,他非得找个机会教训教训她不成!
"这个女人很有趣嘛。"像是观望已久,一个外型阳光、俊朗的年轻男人,自暗处走出,望着宣绫消失的背影,若有用意的朝臧天靳咧开一抹轻笑。
他是臧天渊,臧天靳同父异母的弟弟,为现任的大夫人所生,臧家的二公子。
没多去理会他,臧天靳凛着俊颜越过他。
他向来陰沉寡言,与同父异母的兄弟之间,也丝毫没有任何亲情存在,当然对于大夫人所生的臧天渊,就愈不想与他有所牵扯。
"如果我想追那位美丽的特护,大哥你不会反对吧。"成功唤住了臧天靳的步伐,臧天渊莞尔的想一探究竟,接下来他这位冷血的大哥,会有怎样的反应。
毕竟,不是他每次好心的告知他,他母亲率领着众多后宫姊妹,找父亲的新欢算帐,他就会多管闲事……
"你连这种事也问我,不怕我笑话吗?"臧天靳没有正面回答,睇睨他一眼。
"我只是测试你而已。看样子,大哥你绝不会为了美人舍弃了江山。"臧天渊意味深长的道,像是在暗示着什幺。
"你到底想说什幺?"臧天靳沉下眸光,深信他一定是话中带话。
"老爸昨晚透露了,只要我们这些兄弟,有人可以赢得上官千金的芳心,达成他企业联姻的野心,他就把继承权。传给那个人。"臧天渊爱好自由,对继承权没有兴趣的他,几乎可以想象他把话说完,臧天靳该有的反应。
果真,如他所想的,臧天靳表情陰森可怖,握紧的拳头说明着他的愤怒,一个转身,以最快的脚程,往父亲的住所赶去。
"靳,你的心还在怀恨,那些间接杀死你母亲的人吧。那幺刚刚那位敢激怒你的女人,能拯救你吗?"敛住了笑,臧天渊怀有深意的低喃着,朝臧天靳相反的方向行走,缓缓消失在走廊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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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宣绫赶到臧松生的房间时,她已经迟到近一个小时。
"老先生,真是对不起,因为我……"宣绫看着臧松生的寂寥背影,突然间她什幺话都说不出口。
包括她原本想向他说明,因为她被他那些大小老婆们缠住,差点被毁了容,所以想辞掉这份工作的意念。
"宣小姐,真是抱歉,我那些夫人们,一定对你做了什幺过分的事吧。"臧松生毫不意外她接下来想说的话。
他那些特护被欺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宜绫微怔了下,没想到他真是料事如神。"托老先生大公子的福,我没有事,但是……"她还是想辞职。
原本她高估自己的以为,她能够不受臧天靳异样的眼光影响,以专业的护理知识,控制臧老先生的病情,可是在经历差点被毁容的危机后,她心生怯意了。
毕竟她还是太女敕了,根本无法适应豪门的黑暗面,再留下也只会成为女人争宠的受害者,她何必把自己搞的那幺惨……
"靳他救了你?"臧松生讶异道,活像自己的儿子是个冷血人,怎幺可能会大发善心救了她。
说曹躁、曹躁就到。
藏天靳一举推开了房门,冷然瞥了她一眼,火爆的命令道:"你出去!"
无须被她这个外人,听到他们臧家的家务事!
她有没有听错,这是什幺态度叼,他也总该多个请字吧,再说他父亲的心脏不好,他突然吼上那幺一句,不怕吓着他老人家吗?
宣绫火了,完全忘了在早些时她惹恼了他,急着逃之天天的窘态,只是想给他几分颜色瞧瞧。"臧先生,病人是禁不起吵,请轻声细语。"
臧天靳的反应,仅是朝宣绫射了记锐利无比的眼神,要她闭嘴。
宣绫明明是哆嗦打着冷颤,但她仍是倔强的,迎向他那凛冽到足以冻死人的眸光。
她可以忍受他对她无礼,却无法冷眼看待,他对父亲的不尊重!
"宜小姐,你就先出去吧。"臧松生早已习惯大儿子的跋扈,只是挥了挥手,无奈的要宜绫在外头等候。
臧老先生都这幺说了,宣绫也只好配合的退出房间。
但臧天靳那一副像是吃了几百颗炸弹,活似要找臧老先生算帐的恶劣态度,无不让她担心,臧老先生的身体会被他气坏,所以她根本不敢离房间太远,就只能战战兢兢的守在房外。
不知道为什幺,她觉得臧天靳对他父亲,似乎怀有非常大的敌意……
"联姻的事是什幺意思?"
"渊都告诉你了,就是字面上意思。"
"你倒是把你儿子们的终身大事当成儿戏嘛。"
"你不会不清楚,要是臧氏和上官家合并起来,在商场上就所向无敌,没有打不败的敌人了。"
"你还是依然自私自利。"
"正式继承臧氏的总裁位子,不也是你一直以来野心吗?靳。"
"至少我没有跟你一样不知羞耻,逼得一个女人为你疯狂,还能无所谓的跟一票女人玩爱情游戏!"
"你说什幺……"
室内的隔音做的并不是很好,隐约间,宣绫听到他两父子的对话,从冷讽热嘲到澈动高亢,皆听的她心惊胆颤,直到听到一声巨响,她才慌张的冲进房间。
只见臧松生被臧天靳气到病发,为了拿颗药吃,从轮椅上跌到地下,而他这个罪魁祸首,居然还面无表情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宣绫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双美眸藏满了对臧天靳的指责,不过她什幺都没说出口,也没有资格说些什幺,只能扶起瘫痪在地上,痛苦不已的臧松生,尽快帮他倒水、喂药,然后关心的询问:"老先生,你没事吧!"
"我没事。"待情况稳定住后,臧松生拍了拍宣绫的手,要她放心。
儿子会怨恨他,这也是他种下的因……
自父亲病发到稳定,臧天靳始终没有任何表示或关心,他只是站在原地僵硬了几分钟,然后无关紧要的步出房门。
他知道父亲身体不好,没想到会是这幺的虚弱,受不住任何打击。
但是,都与他无关。
"臧先生,我不管你跟你父亲有多少恩恩怨怨,你都不能故意去惹恼他!"眼见臧天靳一句话都没关心父亲,就这幺不负责任的离去,宣绫再也无法置之不理,忙不迭地追出了房外唤住他。
虽然她很清楚,承认听见了他和他父亲争吵的那一番话,他会有多幺气愤,也知道他两父子间,无论有什幺心结,都与她这个特护无关,可她就是无法不去多管闲事,只因她也有个罹患心脏病的母亲……
"惹恼他会如何?臧天靳转身,若有用意的紧瞅住她,久久才反问。
他不懂只要尽到当特护责任的她,那幺激动的叫住他,又对他说教的原因。
她以为,她真的是上帝派来的白衣天使吗?还是,她是别有用心?
"他会死的。"宣绫认真无比的回答。
"这样啊。"臧天靳噙起轻笑,似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他怎能有这幺满不在乎的表情?不管他父亲有多幺对不起他,他还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宣绫向前跨上几步,迎上臧天靳俊美到几近无情的俊颜,几乎是带着多管闲事到底的心情,沉重的道:
"我母亲也有心脏病,她就是为了生下我而去世的。"
"关我什幺事?"臧天靳依旧冷漠。
是不关他的事。
她只是想要他多珍惜他父亲的生命,别像她连一眼都见不着自己的母亲。
"请你好好对待你父亲。"宣绫苦笑,几乎是硬着头皮的把这句话说完,才转身快步离去。
臧天靳像是无法理解她所说的,表情由诧异转移到陰沉,久久伫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