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依约前来了,我爸妈呢?”任立-冷着脸瞪着得意洋洋的范莲。
“你放心,他们很安全,只要你和我结完婚,他们立刻平安到家。”
“不行!先放了他们。”
“别恐吓我,如果我放了他们,岂不是让你有反悔的机会?”
“不会,我一向说到做到,只要你放了他们,我立刻和你进礼堂。”他已经和蓝玉缇决裂,彻底地粉碎了她的心,他再无退路了。
“为了我的将来,我觉得还是照我的方法做比较妥当,你就乖乖在我这里等着,等明天结完婚,你爸妈自然就会回来。”
“最好是这样,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他寒着声音警告道。
一直无法和范莲达成妥协,任立-只好退让一步,毕竟父母的安危最重要。
“你们几个看好他,新郎跑了我唯你们是问。”范莲凝着脸,命令着她雇来的几名保镖,而后开心地甩着皮包走人。
现在,她就要去向任家二老报告这个好消息!
出了门,她鬼祟地左右看了看街上有无熟识的人,确定没有之后,才坐上前来接她的车子。
在街头游荡的蓝玉缇忽然看见身穿金葱艳黄衣服,阳光下无限“亮眼”的范莲,仿佛见到了一道最刺目的光。
神情恍惚的她,顿时恢复了一些意识,她认出了范莲,霎时她拔腿向范莲跑去。她一定要向她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深爱她的任立-会突然决定娶范莲,于是她招辆计程车尾随着范莲的车。
来到荒郊野外,蓝玉缇远远地停下车,她看范莲走进一个货柜屋,货柜屋外还有两名守卫站着,她好奇地走近,但因为怕被发现,她从旁边的刈草丛穿过,划得满身是伤。
她躲在货柜屋后面,偷听里面的动静——
“……明天只要立-娶了我,我自然会放你们出去。”
闻言,蓝玉缇心倏地一惊,这里面到底关了谁?为什么会提到任立-?
“想都别想!我儿子死都不会娶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他不会受你要胁,他爱的是蓝玉缇!”
是任道同!看来任立-是因为受到范莲要胁,才要和她结婚的,她的心落下了一块大石,生命活力又开始慢慢回到她的脸上。
可是一股气也不由得冒上心头。任立-有困难竟然不告诉她而自己承受,这算什么?根本没把她当成自己人嘛!还说了一大堆谎来骗她,害她伤心难过,这个可恶的男人,她不会原谅他的。
气归气,她还是得想个办法救出任道同他们,她绝不能让范莲伤害到任立-的父母;至于任立-,回去后,她再慢慢地和他算这笔帐!
于是她打了手机电话报警。
“管他爱的是谁,只要你们一天在我手中,他就会乖乖听我的话。”范莲忽然决定不放他们了,她还得要用他们来箝制任立-呢。
“你根本不打算放了我们?”任道同绷着声音。
“这里有得吃有得睡,有什么不好?”
“你快放了我们,否则立-不会放过你的!”
“哟~~我好怕喔。”范莲害怕地拍拍胸脯,但目光又倏地一狠。“死老头,既然我敢绑架你们,就不怕立。如果现在蓝玉缇来和你们团聚,那就更完美了,呵呵呵~~”
在屋外的蓝玉缇听得心惊胆跳,幸好她回到台北了,否则范莲很可能已经派人到台中抓她了。
“不关她的事,你别伤害她!”李淑云哑着声音叫道。
“任妈妈,你不是最讨厌她的吗?”范莲凝下眼。
李淑云辩斥道:“我从来没有讨厌过她!起先她还很得我的缘,要不是你在我耳边煽风点火,我也不会这么气她。而且,我气她全是因为怪她抢走我儿子,绝对不是讨厌她!”
听到李淑云的话,蓝玉缇心底感到一阵欣慰,几经努力,她终于得到任妈妈的认同,她开心得直想掉泪。
但相反的,范莲则是气得给李淑云一巴掌。“不知死活的死老太婆!”
“统统不许动,男的站一边,女的站一边。”
门突然被撞开,范莲错愕地看着蜂拥而至的警察,不明白为什么警察会突然找过来。
“全部给我带到警察局!”领队的队长喝道。
“任爸爸,你们没事吧?”蓝玉缇见警察控制了局面,连忙冲进货柜屋里,替他们解开绳子。
“蓝玉缇,原来是你这个贱女人,我杀了你!”一见是蓝玉缇报的警,范莲气红了眼。
蓝玉缇和李淑云都被她的样子吓到了,任道同立刻将她们护在身后。
“是你报的警?”队长问道。
蓝玉缇惊魂未定地点点头。
“好,你们三个跟我到警察局做个简单的笔录。”
“蓝小姐,真是谢谢你。”任道同万分感激地紧握着蓝玉缇的手。
“任爸爸,您千万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还有,您叫我小缇就好了。”
“蓝……小缇,我……以前都是我不好,才会害你和立-吃这么多苦。”李淑云忸怩地不知怎么开口道歉。
“不!”蓝玉缇摇摇头。“任妈妈,我没有怪过你,反而还很感谢您终于接受了我。”
“你真是个好孩子,立-果真没有看错人。”李淑云心疼地抚着她有些紊乱的长发。感谢老天爷把这么好的媳妇赐给他们。
“我就说儿子的眼光怎么会错嘛!”任道同有些得意地说道。
“三位,请吧。”
他们到警局简单地做了笔录,范莲则以绑架勒赎的罪名被起诉。
此时,一连串惊心动魄的事情才终于划上句号。
事情揭发之后,任立-也获得了自由,知道父母已经平安到家了,他立刻赶回家。
“爸、妈!”他迫不及待地冲进家门。
“立-,妈的好儿子……”李淑云不知道已经多久没见到宝贝儿子了,一番感触,泪又落下了。
“老伴儿,有客人在,别这样。”任道同暗示地看向蓝玉缇。
李淑云吸吸鼻子。“我忍不住嘛——”
任立-顺着父亲的目光,看见了蓝玉缇,见她一脸苍白憔悴,他的心一阵收紧,有着深深的歉意。
“小缇……”他轻声地唤着她,眼神包含了无限的思念情感。
蓝玉缇避开他的目光,绷着脸。“既然你们都没事了,我该回去了。”
“等一下,我相信我儿子有话要对你说。”李淑云赶紧帮任立-拦住她。
“我没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她仍是不看他。
“小缇,对不起,我……”任立-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歉意。
“任爸爸,我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蓝玉缇正色地请求着。
“你说。”
“相爱的两个人是不是共同体?该不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虽是问着任道同,蓝玉缇却是故意说给任立-听的。
“当然!”任道同认同地点点头。
“那如果一方舍弃另一方,只愿作大难来临各分飞的林鸟,是不是他对她的爱不够坚定?”说完,蓝玉缇故意瞪了任立-一眼,表达内心强烈的不满。
“当然!”
“不是!”
他们异口同声,一个是持绝对肯定,一个则是强烈地否决。
任立-紧张、着急地解释道:“小缇,我们不是大难来临各分飞的林鸟,我只是怕你伤心,我怕对你说出实情后,你会为了成全我而黯然离开,然后一辈子活在对我的思念里,我不要你这样,所以我宁愿你恨我,也希望你能再找到一个更好的男人。”
“你想太多了,就算我爱你,恨你,我都不可能再把心给另一个男人,而你竟这么狠心,要我痛苦,什么都不愿意让我替你分忧。看我痛苦,你心里好过吗?”蓝玉缇又心痛、又委屈地落下泪来。
任家两老见到这情形,连忙识相地退回房里,把空间留给他们。
“我的心怎么会好过?我得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我得担心父母安危,更得活在天天年年想你的日子里,我满心痛楚却有口不能言。”
“那是你活该!”仿佛感受到他所受的煎熬,蓝玉缇口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小缇,请你原谅我。”
“再说吧,我现在只想回家。”经过两天的精神折磨,她都快虚月兑了,现在她只想安安稳稳地睡一觉。
“我送你。”任立-连忙说道。
“不必了,你爸妈刚历劫归来,你好好陪他们吧。”她很累,而且她得重新思考两人之间的感情。
任立-为了挽回蓝玉缇的心,唤回她对他的热情,已经站在她家楼下一天了,这一天里他仍然想不出任何方法可以让蓝玉缇开门。
等了许久,刚好附近有辆电信工程车,他灵机一动,向他们借了过来。
他站在升降梯上,请他们帮忙升起。
他敲着蓝玉缇的玻璃窗,正在发呆的蓝玉缇,赫然见到窗户外面的任立-,吓得立即奔了过来。
“你怎么上来的?”她探头出去看,才知道他是用升降梯爬上来的。
呼!害她吓了一大跳,以为他徒手爬上六楼呢!
“我是上来向你请罪的。”任立-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试图博取同情。
“你快下去啦!下面很多人在看了啦。”
“不!你不答应我,我就不下去。”任立-抓住窗缘,死都不下去。
“小姐原谅他啦,让他进去啦,不然我们也没办法工作。”一群电信工作人员故意在下面呐喊,逼着蓝玉缇。
蓝玉缇不得已,只好让任立-进来。
等他一站稳,她立刻骂道:“你别玩这种小孩子游戏行不行,万一掉下去怎么办?”
“你担心我?”任立-开心地睨着她,只要她心里还有他就够了。
蓝玉缇噘着嘴,赌气地转开脸,不想和他说话。
“你会担心我,表示你还爱着我?”
蓝玉缇从来就没有停过对他的爱,只是他一遭遇到困难就把她推至事外,不让她和他一起同甘共苦,这令她非常生气。
“我知道上次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自作主张,替你决定你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也不该抱着一死的决心和范莲周旋,即使知道你会伤心难过,还一意孤行,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你原谅我好吗?”
“你混蛋啦!”蓝玉缇泪终于发泄似地落下了。“你明明说好,你的肩膀让我靠一辈子的,结果呢?我们认识才半年而已,你就食言了。”
“对不起。”任立-搂着她,她愈挣扎,他就搂得愈紧。
蓝玉缇终于放弃了挣扎,哭倒在他的怀里。任立-心疼地吻去她的泪水和她的不安。
激动的情绪平复后,蓝玉缇怞怞噎噎地哭道:“你以后还会不会丢下我,把我置于事外?”
“不会。”任立-保证道。
“遇到任何事都不会?”蓝玉缇泪眼迷蒙地瞅着他。
“我们以后同进同退,生一起生,死一起死,我绝对不会再丢下你。”
“你说哪儿去了?没这么严重好不好!”蓝玉缇捂住他的嘴,阻止他说些不吉祥的话。
“你原谅我了?”任立-亲吻着她柔女敕的手问道。
蓝玉缇怞回手,终于破涕为笑。“你这么赖皮,我能拿你如何!”
“耶!”任立-开心得抱着她团团转圈。
“喂,别高兴得太早,你还记得前天晚上你说过什么了?”
“什么?”任立-笑容退去,一脸莫名。
“你说要把事务所送给我,以补偿对我的亏欠。”蓝玉缇提醒着。
任立-一愣,脸上扯着苦笑和尴尬的笑。“亲爱的,你不会当真吧?”
“你说呢?”蓝玉缇坏坏地笑着。
任立-想了一下,而后他肩一耸,无所谓地说道:“无所谓,反正你的就是我的。”
“你想太多了,今后如果你想在‘我的’公司上班,你只能当一名长工而已。”蓝玉缇戏说着,故意为难他。
任立-一听,立刻不服地抗议道:“什么?这太苛刻了吧,老板娘~~”
“做不做随便你,以你的能力,你大可再出去‘另’起炉灶。”
话里带着的暗示和威胁,聪明的任立-立即就听出来了。
“我怎么敢呢!”他陪笑着。“不然这样好了,我干脆和你签一纸终身的长工合约好了。”
“你说的?不准反悔喔!”
“当然,可是你也不准反悔。”任立-贼贼地笑着。
既然他这么认真,那她也不客气了。“签就签,我以人格保证绝不反悔。”
“很好,那我明天早上过来接你,你要穿漂亮一点喔。”他开心地吻了她的额际,而后匆匆地离开。
蓝玉缇看着莫名开心的任立-,真的觉得很奇怪。这辈子,她还没看过一个人要被绑为终身长工了,还会这么高兴的。
隔天,蓝玉缇被任立-带到法院前,才恍然大悟自己上当了。
“你真是小人,我要回去了。”蓝玉缇转身想离开,任立-拦住了她。
“喂!你说过不反悔的。”
“我说的是签长工约而不是婚约。”
“你嫁给我,我终身为你服务,做个称职的爱人长工,一样也是长工,没差别的。”任立-狡猾地辩道。
“你耍心机!”蓝玉缇不依地跺脚。
“不耍点心机怎么钓到你?”任立-说得理所当然的,气得蓝玉缇真想送他一拳。
“爱人老板,时间到了,我们进去吧。”任立-开开心心地挽着蓝玉缇进法院公证去了。
至于喜宴,日后再补办吧,先把佳人拐到手再说。嘻!
什么是幸福美满?很简单,只要看见蓝玉缇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什么是幸福了。
幸福可以唾手可得,却也敏感易碎,这是蓝玉缇这段日子来的感受。所以她珍惜呵护着它,用坚贞的爱将它强化;用坦诚相待使它透明,希望它能长长久久,也希望能感染身边的人。
“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任立-停下车,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想笑就笑喽。”
“快告诉我。”任立-锁好车,追着如春天蝴蝶般轻舞的蓝玉缇。
“快进来,否则洪老板就要回家了。”蓝玉缇眼里闪着幸福的笑,向身后的任立-挥挥手,没想到竟然看见孟沛绮从远宏工程旁的律师楼走出来。
她叫住孟沛绮。“沛绮,你怎么会进律师楼?”
“我来办离婚的。”虽然看见蓝玉缇,孟沛绮有片刻做亏心事发现的心虚,但她仍坦白相告。
“可是你不是才刚结婚?”蓝玉缇不敢置信地瞠大眼。
报上不是报导她和邝翼渊的感情如胶似漆的,怎么可能突然要离婚?
孟沛绮黯然地低下头,令蓝玉缇不忍再问。
沉默几秒后,孟沛绮淡淡地开口。
“离了婚也好,这样我比较轻松,毕竟豪门深宅不是我们这些平凡人待得了的。”她的眼神幽远、无奈,还有一抹割舍不下的痛。
“说的也是,那你未来打算如何?”蓝玉缇了解地不再劝孟沛绮要多考虑,因为只要是孟沛绮决定了的事,一定是她已经考虑很久之后才会做。
“我想离开台湾。”她说着,像是刚刚才决定的。“小缇,除了惠文,能不能别让其他人知道我去了哪里。”
“我答应你。”
孟沛绮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这辈子有你和惠文这两个姊妹,就再也没有任何遗憾了。我走了,再见。”
蓝玉缇看着孟沛绮萧然的背影,感到非常担心。
“立-,她不会有事吧?”
“放心,她刚才不是才说‘再见’的吗?厌世的人不可能这么说的。”任立-明白她在担心什么。“我虽然和孟沛绮不熟,但是我却能感受到她眼底沉重的愁,和双肩再也承受不了的压力,或许离婚才能让她解月兑吧。”
“立。”蓝玉缇忽然抱住他。
历经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她发现所有誓言都有可能变卦,唯有珍惜眼前才是最珍贵的,她无限庆幸地更紧拥着任立。
至于沛绮坎坷的感情路,她只能给予最衷心的祝福,希望她早日守得云开见月明。
“怎么了?”任立-宠溺地抚着她的背。
“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幸福。”
“知道就好,那我这个长工什么时候才能升职当办公室职员呀?”
任立-真后悔当初说要当她一辈子的长工,害得他堂堂一个会计师,在事务所里不但要接案子,还要扫地修水电。
蓝玉缇推开他,表情严肃地逗着他道:“你想都别想,你忘了你签下的是‘一辈子’的长工吗?”
“可是表现好,就算不升职,那也要加点薪。”
蓝玉缇大眼溜了一下,突然啄了下他的唇。“这是奖励你这段日子筹备事务所的辛劳。”
“你太小气了,要这样吻才够!”语毕,他霸道地吻住她的唇。
蓝玉缇得意地回吻着他。
呵~幸福就是这么容易,你看见了吗?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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