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新郎 第十章 作者 : 董妮

岑颠用了一刻钟让穆康清醒过来,又花了三天的时间,让他可以行走自如。

沙贝儿感动得泪眼汪汪。“岑爷爷最棒,岑爷爷最好,我最喜欢岑爷爷……”

这些话不知道喊了多少回。

岑颠高兴地被捧着,小丫头就是贴心,懂得哄老人家。然后他转头看穆康,想到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乖孙女儿就是被这么一只大熊也似的笨男人骗了,真想把他踢到墙壁上,黏着三天起不来。

穆康只觉岑颠怪怪的,但也没有想太多,毕竟,大夫救人天经地义。他哪里晓得岑颠的小气和变态有多么恐怖。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穆康拱手为礼。

岑颠越看他是越讨厌。采他的百草参、拐他的孙女儿、揍他养的独角蜥……干了这么多坏事,一句“谢谢”就想了结?

“岑爷爷……”为了心上人,沙贝儿可是使尽了撒娇大法。

岑颠冷哼一声,撇开头。有句俗话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但岑颠是小人,所以他等待报仇的耐性只有——三天。

现在穆康外表看起来无虞,其实是个空壳子,正是最好欺负的时候,他不趁此时机,难道等他恢复了再打个昏天暗地?

不过贝儿在场,他就算要使坏也得小心,千万别被她看出来,又来那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他想了想,对穆康和沙贝儿说:“你们先别开心得太早,他之前亏损太大,还需要一些东西补充气血,否则将来有他苦头吃。”

这点穆康自己也清楚,所以淡然地道:“无妨的,前辈,晚辈只要好生休养上三年、五载,自然无恙。”

“喔!”岑颠浑不在乎地耸肩。“最好你是能安心休养。”

但沙贝儿显然比穆康更了解他的个性,他是那种听见李家抱怨今冬缺柴火,他便去砍棵树回来,把整条街所有人家的柴火都补齐的人,他能安心休养,除非猪长出翅膀学鸟飞上天了。

“岑爷爷,除了休养之外没有其他方法了吗?比如多炖些补品给他吃。”

“你要炖补品是无所谓啦!但别指望我给你配药,我最近很忙,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他准备找卓不凡挑战去了。

“难道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穆康正想说,他也是大夫,懂得如何照顾自己的。

岑颠已先开口。“后山有很多碧莲子,你让他去摘个三十粒,每天吃一颗,一个月就生龙活虎了。”

穆康一听,面红似血。因为碧莲子在补充气血之余,也是一种刺激的东西,是专门用来调情的。

“后山有这种好东西,我怎么不知道?”沙贝儿有些怀疑。她心思敏锐,当岑颠和穆康同处一室时,她能感觉他们之间诡异的火花,不是仇恨、也非厌恶,就是岑颠很想欺负穆康而已。也不知道岑爷爷哪根神经搭错线了,年纪越大,越像个不讲理的老顽童,受不了。

“我苗圃里也有无数好东西,跟你讲解过几百遍了,你记住了几样?告诉你根本是浪费时间。”岑颠道。

沙贝儿无言,以前她确实是个很不认真、很不用功的孩子。

但以后不会了,为了配得上穆康,分担他的辛苦,她会努力学习,做一个厉害的大夫。

“反正你是死不了了,至于想用什么方法做后续治疗,你们自己考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等一下。”沙贝儿捉住岑颠。“岑爷爷,你还没告诉我们碧莲子生在哪里、长什么样子?难道让我们满后山地找?”

岑颠轻蔑地一撇唇。“穆家小子,你不会连碧莲子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吧?”

“晚辈晓得。”

“那你懂得怎么去找?找得到吗?”

“后山就这么大,晚辈自信能寻着目标。”

“好啦!”岑颠对沙贝儿耸肩。“现在问题解决了,你没事了吧?”

沙贝儿对他吐舌做个大鬼脸。“我就爱缠着岑爷爷,你能怎么办?”

“那你缠吧!”岑颠就这样拖着沙贝儿,继续往外走。

穆康见他们就像一对亲祖孙一样,感情真好,不禁有些羡慕。

他很小便失去了亲人,所以对“情”之一字,看得特别重,可以说把他这个人剖开,除了情,就是义了。

但他开心,沙贝儿就不高兴了。她跟着岑颠走,岂不离穆康越来越远?

可恶、笨蛋、没情趣的东西!都不会留她。

她左脚踏右脚地反覆跺着,不想走了。

岑颠揶揄她。“怎么?后悔跟着老头子,离开情郎啦?”

沙贝儿有个好处,她爱憎分明,不耍虚伪,也是因为她这种性子,岑颠在整个雪堡中最欣赏她,与她相处最好。

“他怎不留我?”她语气带着泣音。

“他是那么机灵,懂得要留你、讨你欢心的人吗?”

“那也……”真笨,蠢呆了,他还跟她挥手道别耶!气死她了。

“你要喜欢,就自己去追,我看他对你是很有意思的,只要你加紧一步,包管你手到擒来。”岑颠教坏小孩子。“不过你也得有准备,他就是这么蠢,你想他学会哄你开心,这辈子是没指望了。相反地,他还会三天两头惹你生气,自己也不明白你为何发火?像这种笨蛋,如果你能忍受一辈子再去追,否则死心吧!长痛不如短痛。”

沙贝儿继续左脚踩右脚,踩半天。“岑爷爷,我叫阿敏来陪你回去好不好?”

“怎么?担心老头子连这一小段路都走不了啦?我没那么逊。”尤其服用了百草参后,他身体一些小病痛不仅全数痊愈,连停滞多年的功力都有突破的迹象,或许,这就像人家说的破而后立吧!

他一闪身,像阵烟般消失在沙贝儿的视线里。

沙贝儿吓了好大一跳,她的好轻功就是跟岑颠学的,知道他厉害,却想不到竟有鬼神莫测之能。

“岑爷爷真是老而弥坚。”她佩服地赞了一声,然后回过头,看见穆康还在那儿傻傻地挥着手。

真笨!蠢死了!但为什么她就是爱惨这个没钱、没权、没势,连容貌都不比赵天源俊俏的滥好人?

“挥挥挥,你挥个什么啊!赶蚊子吗?”她没好气地转回房,本来想说些更难听的气气他,可见到他刚毅面容上犹存的那点苍白,心便软了。“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已经没事了,这些日子……”赧红自他脸上一闪而逝,“多谢沙妹妹照顾。”

“喔!”还是“妹妹”啊?真泄气。“你说的嘛!咱们虽非亲兄妹,可手足之情却是真真切切……”

“不是手足之情。”他慌急插口。

“什么?”

“我是说……我我我……”穆康结结巴巴,尴尬得要死。说实话,他宁可再去跟独角蜥打一架,也不想面对眼前的窘迫。

可他不能再放走她了,有过一回差点失去她的经历,他知道那种痛比撕心裂肺还可怕。

他无法再逃避了,他喜欢她,不是兄妹那种喜欢,是他爱她。

他对不起赵兄弟,但他真的爱上这个敢爱敢恨、勇往直前的小姑娘了。

一开始,他确实神智不清,毕竟那时他受伤太重,但几颗护心丹下肚后,他虽因断骨伤着内腑,无法行动,但神智却渐渐清醒,他听见她的呼唤、她的哭泣、她的哀伤,还有她的爱。

他们两情相悦,却爱得如此痛苦,全是因为他的古板。她早就说过,她宁死也不嫁赵天源,为什么他还要为了一份婚约,断送两人的未来?

她的眼泪成了他心里最刻骨铭心的痛。自那一刻起,他便发誓,他宁可去跪求赵兄弟的原谅,也不再让她伤心落泪。

他要好好地爱她、疼她、宠她,让她脸上从此除了笑容之外,再无悲伤。

“沙妹妹,我……我唤你贝儿可好?”这句话几乎用光他一半的力气。

瞬间,她双眼亮得比天上的金阳还要灿烂。贝儿啊!经过那么多的努力与辛酸,她终于让自己的感情更进一步了。

“好好好,贝儿……嗯,我喜欢你叫我贝儿……”

“贝儿。”他伸出手,轻轻揽住她的肩。、

她的眼泪立刻流下,那么柔软又深情的声音,也只有他唤得出来。

“对不起。”他的手指画过她眼下,抹去那带着热度的液体。“我总是……我笨嘴笨舌……我明明希望你开心,却总是害你哭。其实,贝儿,我是想说……我我我……我真的很喜欢你……”

“是像爹爱娘那种喜欢吗?”她怕自己会错意,紧张地捉着他的衣襟。

“嗯。”他不好意思地点头,在她颊上轻啄一口。“我爱你,是男女之情,我想娶你为妻,虽然……我知道自己很对不起赵兄弟,但……贝儿,我是真心爱你的……”

“可你以前不是这样说……”她抱着他,泪水一滴滴浸湿了他的前衫。

“我知道我过去很差劲,见你对赵兄弟大呼小叫,便自以为是地当你嫌弃他,故意欺负他。其实那只是你们相处的方式,你开心,他也挺乐意的,我这外人根本没权说些什么。”他直到她为了救赵天源而摔入废井中,才彻底明白。就像有些老妻爱叫她们时男人“死鬼”一样,难道真的是在诅咒相公吗?只是一种口头禅罢了。

“后来,你的心思我也明白……”他不只一次发现她偷看他,恋慕热切得教人的心发麻。“可我怕对不起赵兄弟,才想与你结义,用兄妹之谊止住男女之情。可是,我每天看着你,就忍不住想你,你吃饱没?有没有穿暖?你今天笑了?还是哭了……等我发现时,我已经没有办法不想你了。”

他深深拥着她,把她抱得好紧好紧。“后来,你为我偷天蚕甲,那是你沙家的传家宝,你居然为了我……我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可我告诉自己,此番我若再负你,就不是人了。”

她静静地,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那都是她午夜梦回时幻想过的,不过她没想到,她能真正得到……

她哭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抱住他。

明明,她想过无数爱的语言想说给他听,但现在,她张口,除了哭、还是哭……这一段情,她实在谈得太累,如今只能用泪水宣泄过去的悲伤,还有心底的快乐。

他温柔地吻去她一颗又一颗的泪,它们很咸,却很温暖,连带着他的心也热起来。

他们彼此依偎着,片刻都不想离开对方。

他们十指纠缠着,此时,无声胜有声。

自从沙贝儿知道有碧莲子这种东西后,就不停缠着穆康,要去采药,为他补身。

穆康实在不知道怎么告诉她,那种东西吃多了,后遗症会很严重——可能弄出人命,可不可怕?

他告诉沙贝儿采药一事,不急在一时,应该先去找赵天源,向他道歉,他们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但沙贝儿说,赵天源与她早就解除婚约了,现在他们是异姓兄妹,见不见都无所谓啦!

穆康只觉不可思议,赵天源对沙贝儿的迷恋是人都看得出来,他怎么舍得解除婚约?

但沙贝儿拉来沙夫人作证,那桩婚约确实由赵天源主动提出,双方同意,和平解决了。

穆康再没理由拖延采药主事,只得带着她上后山。

淙淙流水蜿蜒过泛黄的草地,几许迟开的野花点缀其中,正衬出秋末的艳丽与萧瑟。

沙贝儿瞪圆眼,四处看着。“碧莲子长啥样子?是碧绿莲花结出来的莲子吗?”

“碧绿莲花?”

“就是绿色的莲花嘛!”

他愣了一下,真丰富的想像啊!

“碧莲子是一种水生植物——”

他还没说完,她已兴奋地插口。“所以我们找一条河或者湖泊,下去模一模,就能找到碧莲子?”

模一模,是模蛤蜊吗?这丫头,不管模样怎么变化,冲动的性子始终不改。

“碧莲子不长在一般水里,它喜欢寒冷,越是冷冽的地方,越能见着它的踪迹。我听闻后山有一寒潭,冰冷彻骨,我猜测碧莲子应该就在那里。”

“寒潭……”她脸色整个变了。“你是说碧莲子长在死人湖中?”

“死人湖?”他第一次听见这名号。

“雪堡人都知道,死人湖水一碰即冻,谁敢下水,非变成冰雕不可,那种地方怎么能去?”她改变主意了,“我们不要碧莲子了,我用别的方法帮你调养——”

话到一半,又沉默。她什么都不懂,连药分温、寒、热都搞不清楚,怎么替他调养身体?难道就让他这样熬着,到了老来再受苦?

“既然不用碧莲子,那我们走吧!”他挺高兴不必忍受那种后遗症的。

她又改变主意了。“不,岑爷爷既然告诉我们这个方法,就肯定能达成,他是古怪,但他说话从来不会不算数的。”

“可是……”他根本来不及表达意见,她拖着他就往死人湖走。

穆康暗自叹气,看来这一关是跑不了了,幸好他内力不错,抵御一点寒气还是可以的,就下湖随便模点碧莲子,能跟她交差就算了。

好不容易到了,见了那水潭,小小一处,他猜这应该不是天然形成,是岑颠特意弄来培育灵药的。

“喂!”沙贝儿推了他一把。“帮我把衣服拿好。”

“什么——啊!”他惊呼,赶紧把头转开。“你月兑衣服干什么?”他心怦怦跳,她雪白的肌肤好似会发光,勾引着他的心思飘飘荡荡,连意识也模糊了。

“下水采药啊!”一句话未完,咚一声,她已跳入寒潭。

“贝儿!”穆康快吓死了,以她那烂死人的功力,哪里撑得住潭水的冰寒?

他想也不想,月兑了外衣,与她的一起往潭边树上一挂,跟着跃入潭中。

沙贝儿下了水,才知道这潭水冷到什么程度,那是四肢失去控制的极度冰寒。

就在意识即将飘渺之际,一只大掌揽住了她,冰凉的唇贴住她的,宛如炭火般的一股气便度进了她体内。

不多时,她就发现冻僵的四肢渐渐恢复知觉了。

她睁开眼,看见满脸担忧的穆康,心一揪,紧紧地拥住他。刚才真的好险,她差一点点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就只差一点点……

穆康却把她抱得更紧。方才真的差点吓死他了,她浑身僵硬地漂浮在潭水中,一动不动,仿佛……他再也不想回忆那恐怖的画面。

他右手牵住她的腕脉,内力如潮水般源源不绝输入她体内,驱散每一分侵入她体内的寒气。同时,他踢动双脚,让两人迅速浮山水面。

他抱着她跳出寒潭时,并没有中断替她运功,反而加大力量,务求她没受到任何寒害。

等她终于松口气,彻底恢复过来后,他又拾来柴火点燃,让她取暖,同时,从树上取回她的外衣,让她重新穿好。

他一直忙碌着,连半句话都没说。她也小心翼翼的,以为自己的莽撞又惹恼了他。

她痛恨死自己的冲动了,但她发誓,她绝无恶意,只是每每在她脑子转动前,她的身体已经做出令她后悔的事。她一直很努力想改,但不知道为什么,一遇上有关他的事,她的努力就全部消失了。

“穆——一”她口才开。

咚,他料理完她后,转身,又跳回寒潭里。

她的眼眶立刻湿润了,他一定气她气得很厉害,才不肯与她说一句话。

“对不起。”她知道他听不见,但她还是忍不住要说。

她不敢说自己会改,因为那种誓言她发过无数次了,从来也没用。

她只好道歉,求他原谅,无论他要她做什么事赔罪,她都会做到。

“对不起……”

她话到一半,又听到哗的一声,他从潭里跃出来了,手上拎着一大串好像绿色葡萄的东西。

“来,快吃一颗。”这便是碧莲子,生长在寒潭深处的漩涡中,没有一定的武力,寻常人想找它无异于找死。

此物性燥,专补气血,对男性雄风尤有益处,但不是说女子便不能服用,在极度受寒后,服用一颗碧莲子,保证寒害不侵,立刻又变成活龙一尾。

方才穆康赶那么急,连句话都没空与她说,便是为了采碧莲子医治她受寒的身躯。

“穆大哥,我——”看见他,她兴奋得快疯了,扑上去就要道歉。

“快吃。”谁知他脸一板,却像庙里的关老爷那样严肃。

她吓一跳,哪敢再说话,赶紧把碧莲子咬碎吞下。

“打坐调息。”他又说。

她立刻照做。好像有点不对耶,一向是她叽叽喳喳,缠得他浑身无力,不得不对她提出的各式合理或不合理要求举手投降。

可现在,他变得好有威严喔!她偷偷睁开眼,见他赤果着上身,厚实的胸膛上凝着水珠。太阳一照,闪得她眼睛差点瞎了。不,更可怕的是,她口干舌燥、身体发热,心跳加快……她暗暗咽口唾沫,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扑上去将他压倒了。

完蛋,她真的色欲薰心了……

穆康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异状,连续两回下寒潭,他自己也冷得半死,见她无恙后,他便也服了一颗碧莲子,开始运功驱寒。

不多时,燥热的药性发作,他气喘吁吁,胸膛也渐渐转为赤红。

沙贝儿察觉他的异状,一开始以为他身体不适,但越看越觉得……嗯嗯嗯,他额头冒汗、爆青筋了耶!嗯嗯嗯,他胸膛起伏很快,可见心也跳得很快,嗯嗯嗯……他……嘿嘿嘿,她在心里暗笑,他虽然坐着,但她仍注意到他身下的雄伟正在迅速膨胀着。

这代表什么?他现在高涨,急需发泄。

但穆康从来不是纵欲之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她的视线转向他身边那一大串碧莲子,想来罪魁祸首必是这玩意儿无疑。

岑爷爷啊!她在心里呐喊。我实在太感谢你了,你知道我使尽手段也追不到他,使用这法子助我一臂之力,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你的好意的!

她决定了,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穆康吃干抹净,否则她就不叫沙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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