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一整个星期,弄潮告诉他:“原医生同我什么都没找到。”
石丙杰想到个多世纪之前,刚刚发明解剖,医生们也不同样烦脑。
“有一名十一岁女童……她的父母并不应允院方借用身躯,且也不适合我用。”
石丙杰微笑,“我不介意侍候你长大。”
弄潮儿面孔忽然涨红。
石丙杰独自滔滔不绝说下去,“我会带你去动物园,看魔术表演,教你打网球,做功课,希望你成长之后切勿见异思迁,嫌我老大。”
许弄潮忍不住大笑,“你的说法同原君有类同之处。”
石丙杰气结,好,第一个会合,且不分胜负。
“奔走多日,我得到一个结论:人类是这样轻贱他们的生命。”弄潮感谓。
“已有之物,均不珍惜。”
这时,弄潮随手取起报贩送来之当日新闻磁碟,接入电脑,在萤幕上看新闻。
半响,她说:“丙杰,看。”
石丙杰转过头去,读到一段面统适中的启事:“小女曼曼仅订于本月十四日在美国加州仙他菲举行婚礼…”
曼曼终于正式结婚了。
石丙杰听到他自己与许弄潮同时吁出一口气。
“奇怪,”弄潮说:“启事上没有新郎的名字。”
石丙杰知道,游胤馨夫妇从头到尾不喜欢这个人。
弄潮随即说:“我太爱管闲事了,”她自嘲,“自顾不暇到这种地步,还理人家嫁的是什么人,多么无聊。”
她把电脑关掉。
弄潮走到另一角落,良久,才说:“你终于同她讲明白了。”
石丙杰更正:“不,是曼曼与我摊了牌。”
曼曼也并不是爽快的人。
“你已是自由身了。”
“是”
弄潮忽然由衷的说:“那真好。”
石丙杰没有回答。
接着一段日子,由他陪着弄潮去找替身。
市立医生不遗余力,甚至刊登启事征求躯体,订明条件:“亚裔女性,年二十至二十五,面貌端正,无不良嗜好,有意者清致电……薄酬。
应征者并不少,可是见了面,发觉同需要有一段很大距离,最大的矛盾是隐瞒真相,说是三十余岁,实际上已经五十出头,身世清白者经检验却带有各重病毒。更有漫天讨价,迹同勒索者。
真叫石丙杰同许弄潮开足眼界,不因此事,不长一智。
弄潮苦笑,“人世间多险恶。”
石丙杰安慰她,“我们还有时间。”
第二天,看护与致勃勃递过来一封申请表,“这个及格。”
附着照片,相中人是眉目清秀的少女,石丙杰决定马上约见她的父亲。
石丙杰在心中说:“弄潮,希望这次成功。”
半小时后那位热衷的家长就到了,是一个外型略见褴楼的中年汉,非常粗鲁无礼。
一坐下来便问石医生:“薄酬是什么意思?”
石丙杰不答:我想先见见令媛,请问她在什么地方?”
“我可以马上叫她进来,她就在外头会客室。”
石丙杰一怔,欠一欠身,差些倒翻面前的茶杯,院方指明要躯体,不是人。
那汉子不耐烦,“两者有什么分别?”
他站起来,拉开办公室门,喝狗一样“进来!”
石丙杰与看护看到一名瘦削单薄的少女瑟缩着进来,外型一如雨果悲惨世界里其中一名主角,她左腿微瘸,进房后茫然靠墙站着。
石丙杰马上问:“你有什么病?院方负责替你医治。”
那中年汉说:“告诉医生,你根本不想活下去。”
那少女看着医生,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麻木地如背书般说:“我不想再活下去,我愿意签字捐出我的躯体,换取酬劳,使我家人生活得好些。”
石丙杰听了这话,双手忽然颤抖,他一向从未怀疑过他不是生活在一个文明世界里.此刻他的信心动摇,他震惊地
脑,在萤幕上看新闻。
半响,她说:“丙杰,看。”
石丙杰转过头去,读到一段面统适中的启事:“小女曼曼仅订于本月十四日在美国加州仙他菲举行婚礼…”
曼曼终于正式结婚了。
石丙杰听到他自己与许弄潮同时吁出一口气。
“奇怪,”弄潮说:“启事上没有新郎的名字。”
石丙杰知道,游胤馨夫妇从头到尾不喜欢这个人。
弄潮随即说:“我太爱管闲事了,”她自嘲,“自顾不暇到这种地步,还理人家嫁的是什么人,多么无聊。”
她把电脑关掉。
弄潮走到另一角落,良久,才说:“你终于同她讲明白了。”
石丙杰更正:“不,是曼曼与我摊了牌。”
曼曼也并不是爽快的人。
“你已是自由身了。”
“是”
弄潮忽然由衷的说:“那真好。”
石丙杰没有回答。
接着一段日子,由他陪着弄潮去找替身。
市立医生不遗余力,甚至刊登启事征求躯体,订明条件:“亚裔女性,年二十至二十五,面貌端正,无不良嗜好,有意者清致电……薄酬。
应征者并不少,可是见了面,发觉同需要有一段很大距离,最大的矛盾是隐瞒真相,说是三十余岁,实际上已经五十出头,身世清白者经检验却带有各重病毒。更有漫天讨价,迹同勒索者。
真叫石丙杰同许弄潮开足眼界,不因此事,不长一智。
弄潮苦笑,“人世间多险恶。”
石丙杰安慰她,“我们还有时间。”
第二天,看护与致勃勃递过来一封申请表,“这个及格。”
附着照片,相中人是眉目清秀的少女,石丙杰决定马上约见她的父亲。
石丙杰在心中说:“弄潮,希望这次成功。”
半小时后那位热衷的家长就到了,是一个外型略见褴楼的中年汉,非常粗鲁无礼。
一坐下来便问石医生:“薄酬是什么意思?”
石丙杰不答:我想先见见令媛,请问她在什么地方?”
“我可以马上叫她进来,她就在外头会客室。”
石丙杰一怔,欠一欠身,差些倒翻面前的茶杯,院方指明要躯体,不是人。
那汉子不耐烦,“两者有什么分别?”
他站起来,拉开办公室门,喝狗一样“进来!”
石丙杰与看护看到一名瘦削单薄的少女瑟缩着进来,外型一如雨果悲惨世界里其中一名主角,她左腿微瘸,进房后茫然靠墙站着。
石丙杰马上问:“你有什么病?院方负责替你医治。”
那中年汉说:“告诉医生,你根本不想活下去。”
那少女看着医生,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麻木地如背书般说:“我不想再活下去,我愿意签字捐出我的躯体,换取酬劳,使我家人生活得好些。”
石丙杰听了这话,双手忽然颤抖,他一向从未怀疑过他不是生活在一个文明世界里.此刻地的信心动摇,地震惊地
问:“这名女子是你女儿?”
中年汉子随即掏出文件,“我有证明,她已经十九岁,她有自主权,只要你们满意,明日下午,她就你们需要的躯体。”
看护脸色苍白,“你以为院方会收买人命?”
那中年汉子轰然大笑,“假道学!你们历年来收买的器官还会少?一只眼角膜,一只肾藏,同一具身体,其中又有什么分别?”
石丙杰挥手,“出去,出去!”
中年汉奇道:“医生,身体难找,不然你们不会登报,千万别为了杀价而坏了病人正经事。”
看护已经招来护卫员。
她一边恳切地对那位少女说:“你若愿意留下来,必可得到治疗。”
那女子却摇了摇头,“你们救不了我。”
石丙杰忍不住说:“她毒瘾已深,让他们走。”
这一对自地狱里上来的父女离去以后,医生护土两人自震惊不已,半晌石丙杰说:“我们会不会住在象牙塔里太久了,不知外界竟有监狱。”
护士不得不说:“石医生,我看原医生这项手术有漏洞。”
石丙杰沉默一会儿才说:“原来曼勒医院已成功地制造复制人。
“既称复制人,由此可知是有思想有智慧的吧。”
“正是”
“如果采用他们的身躯作医学用途,定必一样是谋杀。
“所以曼勒已经放弃这项实验。”
“石医生,我们还有时间。”看护一再安慰。
石丙杰只怕他们动作慢,而时间过得快。
弄潮说得好:“在这之前,真没想到自己是人上人,看过那么多躯壳都不合心意,由此可知,以前的身体是多么可爱合用。”
石丙杰想笑又不好意思。
他模了模自己的手臂与胸膛,是的,这一具由父母赐予躁作完美的肉身,已经用了多年,情愫日生,纵然有更好的,他也必定犹疑。
“来,”他决定轻松一点,“我们到郊外去。”
谁知弄潮摇摇头,“丙杰,我最近很容易累。”
石丙杰无奈地握住她的手。
弄潮不想他为她的健康悲切,顾左右言他,看到他案头笔计本子,便笑道:“你是少数仍然用纸笔的人,人家连买菜帐目都记在电脑里了,咦,这是什么,?
纸上是那个石丙杰念念不忘的M字图案。
弄潮说:“好眼熟,这标志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
石丙杰不语,把笔记本子推开去。
他陪弄潮天南地北谈了整天,她有好几次险些儿吃着,征状已经出来了,再隔些时候,她会累极倒下,然后,脑部停止躁作,变成一具机械植物人。
石丙杰轻轻推醒她,她用手托往头部,“噫,怎么搞的,刚才说到何处,忽然之间,我仿佛魂游到一个无知无觉的世界里去”她一边陪笑一边向往,“丙杰,那处静寂安静,想真了不是不好的。”
石丙杰鼻子发酸。
“我疲倦了,丙杰,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活到八九十
岁还争权夺利,不思退路,我,我不介意明早不再起来。”
石丙杰忍不住把她拥在怀中。
他不是一个没有经验的少男,女性天然柔软的手臂及身躯与机械义肢当然有分别。
“且莫灰心,且看你的机缘如何。”
“丙杰,昨夜梦魂中,我看到自己与同学在翡冷翠路边咖啡座欢聚,星光下胡天野地,荒诞不经,乱说一通;我仍然拥有自己的,轻盈、活泼、自在、稍后,男生握住我细腰共舞,醒来知是梦,不胜悲。”
“大不了做金发女郎。”
“丙杰,实不相瞒,我早已爱上自己,我不想做别人。”
“人总得调校自身适应环境,能有几人可以过理想生活,除出孩子,谁又能维持真我不变?否则,青山又何用笑我们今非昨。”
“你说得对!”弄潮疲乏地摆摆手苦笑,“丙杰,你永远是我的苦海明灯。”
“来,让我照亮你的去路,送你返家。”
返宿舍已是第二天凌晨。
打开门,只听得通话器长鸣不息。
石丙杰按钮通话,他听得游胤馨劳累的声音说:“丙杰,请速来私人疗养院,曼曼出事。”
石丙杰迅速被上外套赶去。
游氏夫妇看见他如见到救星一般,石丙杰急找救护人员了解真相,曼曼心藏已经停止跳动一小时,以过急救,勉强将她自鬼门关拉回,现在仍在紧急危怠状态。
石丙杰问:“什么原因?”
“过量注射兴奋剂,男方即时身亡。”
“男方,谁?”
“女方的丈夫。”
石丙杰叫苦连天,原来这个男人尚有这套伎俩,难怪拴得往曼曼。”
“石医生,你最好劝劝你的朋友,这种事,没有第二次,很多人似乎不明白什么叫做生命诚可贵。”
石丙杰进急救室去看过曼曼,再与游胤馨会合。
游胤馨不慌不乱不躁,哀莫大于心死,他心境平静。
游太太已经返家,他明早则要出门主持会议。
“丙杰,相信你也看见,愚夫妇已经尽了所能,我已经五十六岁,比你们先来到这个世界,经过几许挣扎,才存活至今,诚然,我爱我女,但是我比她更有资格好好生活,从今日后,我不再打算为她躁心,她可以为所欲为。”声音无限沉痛,外型看上去也似老了十多廿年。
石丙杰说:“曼曼会得苏醒过来。”
“谢谢你,丙杰,又打扰了你。”
他与夫人自宴会返来,便看到女儿女婿倒卧地上,衣冠不整,混身污秽,一探鼻息,知道不妙,只得连忙送院急治.救回一命,已算万幸。
石丙杰与他一起走到门口,司机把车子驶过来。
游胤馨忽然转头同石丙杰说:“你不会相信,曼曼小时候,真像个安琪儿。”
石丙杰连忙说:“我相信。”
那伤心寂寞的父亲转头上车离去。
石丙杰先后对两名女子发生感情.一位鄙视生命,另一位热爱生命。
三天后,石丙杰不避嫌疑,去接曼曼出院。
有几件事,出乎石丙杰意料之外,一,游胤馨说得出做得到,果真没有出现,二,曼曼并无大吵大闹,她沉默接受现实。
看到石丙杰的时候,她的嘴唇蠕动一下,像是认得他,想叫出他的名字,但终于似失却记意,没有喊他。
石丙杰把曼曼交给游家的管家。
“曼曼,”他扶住车窗,“请你好自为之。”
曼曼双目直视,像是没听到他说什么。
游胤馨说得对,再爱一个人,也不让那个人拖垮,人人有平等生活权利。
石丙杰放开手,让曼曼离开。
原医生在办公定室等他。
一见他,石丙杰便问:“有没有运气?”
原氏笑:“暂时尚无。”
两人都有点懊恼。
“今天找你石老弟,却是为另外一件事。
“请说。”
原君取过笔,在白纸上画一个图案,然后把纸举起。
“你对这个M字熟悉?”
石丙杰怔住,他身子不禁向前倾,“孔教授向你说起?”
“弄潮儿告诉我,她在你处,见过这个符号。”
“你知道它的出处?”石丙杰紧张莫名。
“我当然知道,我正在奇怪,你怎么会知道。”原君也郑重其事。
原氏取出身份证明文件,在他姓名之侧,便有那个设计精美如皇冠般的字母。
M,曼勒!石丙杰叫出来,他怎么没想到,他的身世原来同曼勒医院有渊源。他霍地站起来。
原氏严肃地说下去,“它并非曼勒医院的标志,曼勒医院的前身是曼勒实验室,其中航天部几位志同道合的同事一日心血来潮,设计了这个标志,丙杰,曼勒实验室二十年前已经结束,当年我也不过是少年人,请问你在何处得来这个标志?”
石丙杰吸一口气:“自我父母处。”
原君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令尊令堂是哪两位?”
石丙杰据实答:“我不知道,但现在,我已肯定他们与曼勒实验室有密切关系。”
“这个标志二六年前已经不再世上出现,实验室航天部门亦因一项悲剧解散,几位前辈退出隐居,我一直想与他们连络不果,丙杰,看样子你可以帮我忙。”
石丙杰若笑,“我唯一知道的,只是我姓名。”
“石,”原君顿起疑窦,“石少雄是你甚么人?”他出手如风,紧握石丙杰手腕。
石丙杰如遇雷击,张大嘴巴。
“韦英杰又是你什么人?”
要过很久很久,石丙杰才能答:“他俩正是医院记录中,我父母双方的姓名。”
“你是石少雄的儿子?”原君比石丙杰更加讶异,“为何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石丙杰跳起来,声音拔尖,“他们在什么地方,速速告诉我。”
然后两个人在刹那间一起静下来。
原君吸进一口气,“我们慢慢说清楚,一步一步来,丙杰.你先把你的身世讲一讲。”
石丙杰到底年轻,他激动得一时无法开口。
“让我来说如何?”
他俩一转头,双方都松一口气,是孔令杰到了。
由他来讲最适当,他等于是石丙杰的教父。
“丙杰的一生,几句话可以交待:二七年前,他父母授权本院做体外受孕手术,自精卵结合到胎胚,一直到足月诞生,均在人造子宫内进行,丙杰与父母从来未见过面。”
石丙杰凄惶地说:“我一直想知道他们是谁。”
原氏沉默地看着两师徒。
孔令杰说下去:“石丙杰由社会栽培成人,以后的事,大家都很清楚,以前的事,老原,要你来补充。
石丙杰清清喉咙,说出他的心愿:“原医生,能否请你做个中间人,让父母子见一次面?”
“老原,应该没有困难吧。”
原君抬起头来,“丙杰,如果你认为这些年来,父母是遗弃了你,那你就大错特错。”
石两杰一听到他这么说,心头一阵凉意,眼泪忍不住涌上来,他连忙别转了头。
“丙杰,石少雄与韦英杰两位,早已不在人间。”
室内一片静寂。
半晌,只听得孔令杰说:“丙杰心中有数,此间由老原你证实了,他从此可以安心。”
“但是我本料到我那石大哥意留下了后裔。”
石两杰清清喉咙,“我想进一步认识他们,可以吗?”
原君说:“曼勒医院存有两人资料。”
“我父亲是否一位优秀人物?”
“你父母二人均属最优秀的航天人员,人品纯良高贵,是大家的好朋友,我们均以他为荣,一次意外中,他且是我的救命恩人,少年的我是实验室学徒。”
原医生讲话,虽然简单扼要,却带着深厚感情,石丙杰一听便知道,世上除出他之外,尚有人同样深切地纪念石少雄夫妇,忽然之间,他做得自己与原君的距离忽然接近。
“丙杰,这些年来,我相信你并无刻意努力地寻找父母。”
孔令杰代答:“那是因为第六感告诉他,父母已遇不测的可能十分高”
“让我们找到适当的仪器工具,丙杰,我马上可以把曼勒的资料传过来给你看。”
孔令杰叹口气,“丙杰,你所等待一天终于来临。”
石丙杰轻轻说:“我想请一位客人旁听。”
原君双目炯炯,“我知道,许弄潮。”
是石丙杰想她也在场。
“当然,悉听尊便。”
他们约好当天晚上在石丙杰处会面。
石丙杰叮嘱爱玛:“今晚,无论听到什么,请勿插嘴。”
爱玛关心地问,“是什么大事,石医生,你双眼布满红丝,不会有什么吧。”如果它有脸,一定已经变色。
“你放心,我们只是需要一个宁静、不受打扰的环境。”
要玛从未见石丙杰如此紧张过,只得颔首,“我答应你自此刻起不发一言,直至你另行吩咐。”
好一个爱玛。
它帮石丙杰架起借来的大萤屏与专用电脑。
接着躲进储物室。
客人几乎在同时一刻抵达石宅,准时,是任何正经办事的人的第一守则。
三位医生不约而同要酒喝,弄潮则轻轻坐在一角。
原君坐在电脑面前,即时纯熟躁作,几乎马上接通曼勒资料室电脑,命令它搜索石少雄档案。
档案太旧,号码不住更换,最终查到代号,石丙杰在萤屏上看到他所熟悉的M字。
接着,他第一次看到生父相貌,萤屏幕上映出一张近照:石少雄,男,华裔,年二六,出生地美利坚合众国加州,职位:航天人员……。
石丙杰视线已被泪水浸湖。
他擦去眼泪,萤屏上又出现他母亲的照片,大家噫地一声,石少雄粗眉大眼,一副须眉男子气概,韦英杰相貌却十分秀丽,石丙杰脸型颇似母亲。
这个时候,原医生利用电脑做了一点手脚,将两人的照片叠影在一起,加以修改,终于,他们看到了年轻的石丙杰。
原医生无限感慨:“我应当看出来,只是我从未想过石大哥有孩子。”
孔令杰说:“他们好像苍卒间决定这件大事,是以未曾知会任何人。”
石丙杰呜咽说:“父母去世时是那么年轻。”
许弄潮握住他的手。
“跟着一般纪录片,是他们最后一次航行传真,当时,他们正在赴火星卫星德莫斯途中。”原君的声音已经默然。
石丙杰震荡不已。
影片质素保存得极佳,清晰,色彩鲜艳。
“当时他们置身麦哲轮号航天器,往火卫德莫斯是与美利坚合众国基地人员会合救灾。”
孔令杰问:“灾,什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