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同旁的梦不一样。
宇诗醒来之后,纳罕不已。
第一,梦境非常清晰,醒来之后,每个细节都一清二楚。
第二,在梦中,宇诗不是主角,主角另有其人。
第三,宇诗不认得那主角。
梦的主角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子。
唉,不如把宇诗整个梦,详细的说一说.
那一夜,她超时工作,回到家中,十分疲倦,卸妆洗脸,住床上一躺,已应睡着。
一瞌眼就梦见自己坐在一间小客厅里喝茶。
不知恁地,宇诗知道这是一场梦。
忽然之间,她听到一个女子哀哀痛哭,宇诗为那悲切的哭声动容,茶杯晃朗一下掉在地上。
她走进房去,看到了那苍白的女孩子,一脸都是眼泪,人都有同情心,她不禁蹲下,“你为何伤心?快站起来。”
梦做到此地,她醒了。
宇诗甚至记得茶杯上的花纹与女孩服饰的式样。
她拍梦境告诉男友王永全。
永全笑说:“这肯定是长篇电视剧总的一段情节。”
宇诗白他一眼,“叫我很少看电视。”
“那么,就是太疲倦了。”
“唔,一天比一天累,精力同十七八岁时建制不能比。”
“多多休息,保重身体。”
像她们这代新女性,真是要做到五十五岁法定退休年龄的,万万不能半途而废,辜负了大学学位,一定要留前门后;尽量保养身子。
宇诗侧着头想一想,“是那双眼睛。”
“什么眼睛?”王永全莫名其妙。
“那女孩子,她有一双至美的大眼睛。”
“你还在说那个梦呀!”王永全怪叫起来。
是,还在讲那个梦。
因为过了几天,字诗又走进那个梦。
这一次,梦境更真实了。
她伸手去拉那女孩子,并且问:“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我或许可以帮你。”
那年轻的女子并没有同答,只是哭。
宇诗怕她会伤害自己,不敢离开她,不知恁地,她似变了宇诗的责任。
宇诗进一步劝她:“你有困难,不妨说出来大家研究一下。”
那女子只是哀哭。
梦又醒了。
那哭泣声却犹自在耳边萦绕不去。
第二天,宇诗要主持一个相当重要的会议.她连忙自床上跳起来,梳洗出门。
要尽快出人头地,就得有所牺牲,林宇诗自谦无色无相,只得大卖力气。
两小时直落站在客户前介绍一项计划,年经力壮的她都不禁大叫辛苦。
秘书称赞她,“林小姐真是大将。”
有苦自己知罢了,“哪里,我都撑不住了。”
“林小姐真谦逊。”
宇诗说的是实话,一天十多个小时泡在写字楼.天夭三顿饭都在外头吃,累了只能在办公桌上伏一会儿,补个妆,再起来,建制同流浪儿差不多,可怜。
真不能想像过十年八年怎么办。
秘书悄悄说:“林小姐见过广告组那边的新经理邱伊莉没有?”
“她今天上班了吗?”
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下最期一正式上班,但人未到声先到,今日她来巡一巡。”
宇诗不语.这邱小姐有后台,听说家境十分好,驾名贵跑车上班,混身上下衣着首饰连老板都肃然起敬,是以对她和颜悦色。
这次为著欢迎邱小姐以及她带过来的客户,特地劳师动众地装修了她的办公室。
宇诗过去看过,浅灰紫色的墙纸,白柚木桌子,
宇诗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上头怕她多心,派总务部来问。“林小姐可要添增什么文仪用品?”
宇诗笑答:“不用,我这边很好。”
事后被秘书抱怨:“多一条电话线也好嘛。”
宇诗还斥责她,“别小家子气。”
结果总务部还是给多了许多零零碎碎的配件,包括私人传真机等,据说连牌子都与邱小姐一样,又替宇诗换了地毯,以示公允。
秘书说:“此刻她在大班房。”
宇诗头也不抬:“呵。”
说到曹躁,曹躁就到,门外一阵笑语声,老板叫:“宇诗,宇诗,我给你介绍。”
宇诗只得含笑抬起头来,才看到那女郎的脸,就呆住了。
那女郎笑吟吟地伸出手来,“你好,林小姐,我一早就听到你是宇宙的大将。”
那双慧黠的眼睛!那是字诗梦中见过的眼睛,她再也不会弄错。
邱伊莉见林宇诗怔怔的,也有好感,外头传得林宇诗很厉害,一见面,不过如此,戒心顿时去掉三成。
寒暄两句,邱伊莉走了。
秘台连忙问:“那副耳环是真钻石吗?”
字诗急急喝杯咖啡压惊。
下班后地忙不迭对王永全说:“我看见了她!”
王永全听完整个故事后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宇诗,放开怀抱,不然你会愈神经衰弱。”
“但是永全,我从来没有见邱伊莉,不明白她怎么会在我梦中出现。”
“我肯定你见过她的照片。”
“绝对没有!”
“宇诗,不要再固执了,把梦丢在脑后,好吗?”
宇诗整个晚上喝闷酒。
很明显,永全不相信她。
“宇诗,你与她势均力敌,请放心。”
不不,不是为这个。
邱伊莉看上去神清气朗,同梦中哀哭的她一点没有相似之处。
这个梦,是有关将来的吧。
不久,邱伊莉便正式上班,自有一班无聊的人去吹捧她,假日,到邱家的游艇上耍乐,平日,跟她到美国会吃免费午餐,热闹得了不得。
宇诗不心动,她不卑不亢,即不参加,亦不抗拒,手下几个女孩子去跟风,她也不反对。
她同那边为此一个距离。
邱伊莉也不来主动同她接近。
但是宇诗又做那个梦了。
这次,在梦中,大眼睛的邓伊莉恳求她:“帮我,只有你可以帮我。”
这次,宇诗不再客气,她说:“我现在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我的同事邱伊莉,你是个要什么有什么的人,干冯哀哭?快站起来面对现实,莫叫人笑话。“
伊莉伏在她肩上怞噎。
宇诗无奈,“为何频频入我梦来?明天还要办公,多累,我帮不了你,你到别人的梦里去吧。”
梦到此为此,宇诗又醒了。
她有一个冲动,想拨电话给邱伊莉,不过随即冷静下来.这关邱伊莉什么事?邱伊莉如果有控制,才不会进林宇诗的梦。
第二天,王永全来接女友下班。
他好奇地问:“谁,谁是你的梦中人?”抬头张望。
宇诗忽有不祥之兆。
不知有多巧,这时,邱伊莉刚刚巧笑倩兮迎上来.“是哪位稀客,宇诗怎么不介绍给我认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宇诗只得硬著头皮为他们介绍。
事后王永全说:“人家不知多乐观快活,你的梦,有毛病。”
也许是。
可能是潜意识作怪,这次之后,宇诗就不再做那个梦了。
抑或,这只是暂时性的休息?
现代人太累大忙,宇诗最羡慕那种每天只需睡四、五小时的人,她?她的致命伤是贪睡,倒在床上,一眠不起十个八个钟头那样憩睡下去,至翌日天明,闹钟响了,她还不甘心,
王永全当然比她活跃,周末邀她打球,出海、跳舞,十次她只能去一、两次,且都不算热烈参予,通常坐在一角微笑。
为此她请教过医生,医生和颜悦色地说,“每个人的活动量不同,有人爱静、内向,不表示不健康.肌肉练得发达,也许头脑就钝。”
希望王永全也是这么想。
她是一个工作室上的人,林宇诗今日所得,均自工作而来,她没有家庭背景,别的女袜子穿的戴的均来自父母,她还得把收入一部分拿回去照顾家里,父母也从来不感激,认为老应该,稍迟,或数目不理想,即时炮轰。
只有这份工作,从不辜负她,一分努力,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林宇诗可说是中学老师的正面教材:她随时愿意站出来向小朋友真名勤有功,戏无益。
所以她从不尝试与邱伊莉太过接近。
据说邱小姐去英国留学时母亲与佣人同时陪著过去安排她的起居生活。
对这种排场,林宇诗有什么共鸣?
她既不羡慕也不妒忌,更无暇慨叹,各人命运大不一样,最重要的是,她现在做得并不比邱伊莉差。
那天一早,宇诗就看出秘书小姐有心事,吞吞吐吐,欲言还休,她暗暗好笑,不是要加薪水,就是想放大假.她故意不去理她。
到了下午,小女孩终于憋不住了,开口就说:“林小姐,我真替你不值。”
噫,这句话后面有文章,跟着必系是非。
宇诗温和地说:“有什么话讲吧。”
“邱伊莉的助理告诉我,上星期六,在邱家的游艇上,看到王先生。”
宇诗一时并没领悟,“哪个王先生?”她不经意地问。
秘书瞪着她。
宇诗忽然明白了,“王永全?”
“正是。”
宇诗心一沆,马上设法隐瞒:“是我叫他做代表的,星期六我被大老板拉住说了一夭公事,无法甩身。”
“呵,原来如此。”
那小女孩几乎破涕为笑。
秘书坛出后,宇诗纳罕了整个下午。
他们二人相识,至多只有两个星期。
陈仓暗渡,来回不知有多少次了。
无可避免地,邱伊莉还是挑战了林宇诗。
此刻,宇诗唯一可做的,仍系不动声色。
她自问有这个耐力,自幼她在无聊的女人堆中长大、母亲、嫂子、弟妇,统统没有工作,她们的正职除出搬弄是非,就是处理若干叫她们呼天抢地的家务,一早认定宇诗这种事业女性非我族类,总是歧现她,挪揄她、讽刺她,越做得好,她们越是看她不入眼。
幼受庭训,宇诗自问对于失意事真可以处之以忍。
那夜,宇诗辗转反侧,难以入寐。
王永全怎么不替她想,她也许会尴尬呢,同事即情敌,情敌是同事,天夭对着,装成若无其事,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宇诗深深太息。
她又做那个梦了。
这以一见到邱伊莉,她几乎没笑出来:“痛哭的应当是我,邱小姐,你别打趣我了。”
邱伊莉只是拿大眼睛看著她。
梦醒了。
王永全一句解释都没有。
或并.他示意林宇诗知难而退,不了了之。
宇诗十分生气,表面上只是不动声色。
过两日,王永全的电话来了,“宇诗,星期五是家父七十大寿,妈妈特地关照我让你来吃顿饭。”
“一定。”
“我来接你。”
“好。”宇诗的回答很简单。
王伯伯伯母大约不知道事情会有那么多变化。
她趁空档去买了几件凯斯咪外套做礼物,后来一想,人家的爸爸有,自己的爹没有,实在说不过去,于是多买一件,那么,老母呢?结果付银时又是五位数字。
宇诗苦笑,失恋,也要讲时间讲心情,她有何资格失恋?
伤春悲秋,均讲条件,她找生活还来不及。
下班时分,一个苗条的人影出现
在宇诗办公室门口。
是邱伊莉。
宇诗打量她,同时替她算帐:香奈儿套装三万二,手袋八千五,平跟鞋三千六,假珠项链四千二,手表近二万,三克拉圆钻,不知价。
宇诗笑笑.“什么事?”
“去喝杯茶如何?”
宇诗摊摊手,“我还有两个钟头才能走。”
“哟,卖身给宇宙了。”
“可不是,”宇诗一点不怕她挪揄,“简直是家生的奴隶。”
邱小姐婀娜地走进房来,轻径掩上门。
宇诗直到她有话要说了。
“你同王永全,是普通的朋友吧。”
宇诗笑了,真佩服人家的胆色,宇诗不由得想起一件事,她一个从事写作的朋友告诉她:“有人抄袭我的小说,一个个故事排着次序抄下去……”
宇诗接口:“一边抄一边骂你,”
“不,”作家朋友说:“那已经落伍.比这更新鲜的是.抄本一出小册子,立刻赠阅,殷勤谦虚地叫我指教他呢,问你服不服!”
此刻的邱伊莉同那位文抄公一般的叫宇诗五体投地。
她笑笑反问:“你说呢?”
谁知邱伊莉说:“我就是怕你对他有好感!”
什么?
宇诗呆住。
“大家是同事,同时约会一个男生就不太好了,你说是不是?我知道永全喜欢的是我,所以,我劝你忌讳一点,不然,我俩面子不好过。”她语气严肃。
宇诗忍不住大笑起来。
真想不到有人可以把黑讲成白,白讲成黑。
“我明白”她说:“我会处理这件事。”
“那么,”邱伊莉好紧张的说:“王伯伯七十大寿你去不去?”
“我会考虑一下才答复你.对,现在我要赶功课。”
邱伊莉还想说什么,宇诗已经拉下脸来。
星期五宇诗准备妥当待王永全来接,他迟了半个小时还没出现。
宇诗挂电话到王家,伯母听见她声音就催,“你们还不来?”
“永全叫事耽住了,我先来。”
“快快快。”
宇诗带着礼物先去。
内心有点麻木,有点惆怅,这许是最后一次上王家了。
王伯母迎出来。
她把宇诗拉到一角问:“永全呢?”
噫,老人家有内幕消息。
“他下班就来。”
“宇诗,你要把他盯紧一点。”
原来她早知道了.
宇诗微笑。
伯母握住她的手,“你知道王家上下都喜欢你。”
宇诗若年轻几年,一定感动落泪,可惜她此刻阅世已深,王伯母真心待她?非也非也,谁做她儿媳不一样,她只不是趁早表态,表示事情不由她做主,一切看水全自己。
王永全在八点多才出现。
一脸尴尬,不知叫什么人用什么法宝拖得甩不了身似的。
宇诗笑笑,坐过去,胡乱吃了点菜,推公司有事,立刻告辞。
在那一刻,她决定与王家月兑离关系,还没嫁过来,已经这样受气,她又不打算在王永全身上捞什么好处,他即使娶了她,她余生也得在事业上奋斗,既然并非好同伴,不必劳神共走人生路。
豁然大悟之后,心平气和,好好睡了一觉。
最爱的人,一定要是自己,否则粉身碎骨,死不足惜。
第二天,宇诗低头忙工作,她在为大老板撰写演讲辞,资料堆满桌,全神贯注得浑身酸痛。
忽然之间,有人碰一声推开她办公室门,闪身进来,宇诗一看,来人是邱伊莉,她按住案头文件,不客气的问:“什么事,我正忙。”
那邱小姐却说:“我不是对你讲过了吗,王水全有兴趣的是我,你无端端跑到人家父母家去作甚?”
宇诗也不是省油的灯,按下通话器召秘书:“快进来把邱小姐请出去!”
接着她抬起头来,对邱伊莉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请勿低估我的智慧,亦请勿轻视你自己,千万不要在同事前表演鲁莽愚鲁。”
邱伊莉一怔,这时秘书已经进来。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邱小姐,林小姐正忙,请。”
她只得铁青着脸出去了。
那个上午,宇诗终于把讲辞挣扎出来。
她喝杯咖啡松口气,利用午饭时间,依著老板的心意把文字润饰一番,下午陪着老板去见外宾。
真正又要耐看,又要耐做,赚那么一点生活费,捱尽咸苦,她林宇诗才不会象邱伊莉那种吃饱无忧米的千金小姐那么无聊。
下班时分,王永全的电话接进来,宇诗用手托着头,“有什么话,讲吧。”
“我们之间有误会──”
“什么误会?一点误会都没有,永全,我很忙,没有时间耍花枪,你□另处找人吧。”
那边王永金不生气,“我找谁?”
宇诗一怔。
“宇诗,我们结婚吧,”
宇诗的下巴几乎跌下来,她鼻子忽然发酸。
“妈妈已经把她的婚戒送给我们,是颗极好的玫瑰钻,不闪那种,配合你不喜欢炫耀的性格。”
宇诗不响。
“我现在马上过来。”
宇诗感慨万千,在短短个把月中,她的感情生涯已经险象横生,此刻失而复得,因震惊过度,她再也哭不出来。
宇诗把脸伏在办公桌的玻璃板上,悄悄落下泪来。
她是个懂事的女子,机会过后不会再来,如果真喜欢王永全,就不要计较那么多。
王永全到得比想像中快许多,秘书马上请他进去,一脸宽慰,可见师生有真感情。
他一坐下马上献促钻戒。
那枚戒指是出钱都买不到的古雅款式,钻石圆且大,宇诗喜欢得不得了,任由王永全套上左手无名指。
王永全松口气,她也是。
这年头,什么都有人妒忌,什么都有人来撬,凡是喜欢的,速速占为己有,方是上着。
那日,宇诗再累,还是陪未婚夫出去开香槟庆祝,直到午夜才回公寓。?
戴着婚戒,她感到踏实。
没想到又做那个梦了。
这次,宇诗对哭泣的邱伊莉说:“真没想到外表霸道嚣张的你内心竟如此柔软,而白天从来没有交通的你我,在梦中都说个不休,奇不奇怪?”
邱伊莉说:“帮我……”
“叫我把王永全让出来,绝不可以,你讲讲道理,我与永全行了有两年多了,感情一早已经成熟,况且,他有什么长处,有何短处,你一概不知,就来剃我眼眉毛,来向我施横手,没这个道理。”
邱伊莉停止哭泣,用大眼镜看住宇诗。
“不择手段,得到王永全也没用。”
在梦中,伊莉怔怔地看著宇诗,宇诗吁出一口气,梦醒了。
宇诗再也没有向永全提及这个梦,有时,人需要守住些私稳。
宇诗现在也没那么笨了,她有意无意间向同事们透露将要结婚的消息。
行为一下子传到老板耳中,大为紧张,立刻传她去询问。
“你知道一个月假是没有可能的。”
“三个星期?”
“一个礼拜!”
“十五天。”
“十天,不必多说。”
“好。”就此敲定。
邱伊莉又来了。
她脸色苍白:“你胜利,林宇诗。”
宇诗真正诧异,“曾经有战争吗?如不,何来胜负?”
邱伊莉杨起一角眉毛,“林宇诗,不要嘴硬,你知道你险过剃头。”
“即使如此,成王败寇,愿赌服输。”
“讲得好!”邱伊莉啪啪啪鼓起掌来。
“慢走。”
“还有什么事?”
“邱,你有没有梦见过我?”林宇诗忽然大著胆子问。
邱伊莉一征,随即反问:“你呢,你可有梦见我?”
字诗凝视她,“我时常错误地走到你的梦来,对不起。”
“你梦见什么?”邱伊莉大为紧张。
“啊,我梦见你同白天一样,神气活现,步步高升,心想事成,要什么有什么。”怎么能讲真话?冤家宜解不宜结。
邱伊莉不作声,半晌她说:“这几个月来,我一直梦见你教训我。”
宇诗微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是吗,会吗?”
可能吗?印伊莉险些夺走王永全,这个人对林宇诗命运的影响非同小可,故此在未与她会面之前,下意识已知道有这个人,宇诗强烈第六感把邱伊莉唤出来见面。
宇诗只有这样解释她的梦。
她听得邱伊莉说:“我并不是想什么便得到什么的人。”
宇诗接上去:“那又不过是你尚未真正想得到那样事或那个人。”
伊莉低下头:“谢谢你看得起我。”
她走了。
宇诗一额汗,差那么一点点,哀哀痛哭便是她,不是邱伊莉,不过宇诗知道,邱伊莉会很快擦干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