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玉夫人脑子里一直回旋着鲁浪那种熟悉又令她迷惑的笑容,她忽然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只觉有一股如冰的凉意在心底里漾起,她喃喃地道:
“难道他是方大娘的儿子……”
关夫人淡淡地道:
“妹子,怎么啦?你又想那个孩子……”
神玉夫人凝重的点点头,道:
“大姊,你记不记得那孩子的笑……”
关夫人一怔道:
“记得。”
神玉夫人思索的道:
“你可觉得很熟悉的笑容……”
关夫人点头道:
“不错,我也觉得很熟悉,不过,想不起在哪见过。”
神玉夫人沉思道:
“他好像是方捷……”
关夫人一震,道:
“方捷,那个笑里藏刀的女人……”
神玉夫人肯定的道:
“当时,我不敢断定这孩子和方捷有什么关系,可是,这回我仔细的想过后,忽然发现他和方捷有太多太多的相像之处,尤其是说话的神情……”
关夫人苦笑道:
“不会吧!天下有很多近似的人,听山月说是刚收的徒弟,一个大智若愚的孩子,为人正直而有憨气,对山月这孩子忠心耿耿。”
神玉夫人点头道:
“我知道这孩子不坏,可是方捷却不同了,她有野心,有手段,更擅于美色,虽然已近三四十岁的人了,但长的那个样子看来不会超过二十几岁,尤其她的化妆术,天下一绝,有几个能认出她来?”
关夫人皱眉道:
“她该不会对铁血门有所图谋吧!”
神玉夫人想了想,道:
“我担心的正是这件事。”
关夫人淡淡地道:
“鲁浪这孩子对山月不错,我想……”
神玉夫人道:
“还是查查看吧,铁血门别栽在这女人手里。”
阳光自云端中缓缓的透出来,早起的人们已在路上散着步,小镇上已显得热闹起来,方大娘的豆浆店早已开门了。
一大早,七八张桌子上,已有五张桌上有了客人。
方大娘蓝布大袄,在那里招呼着客人,小三子木纳的在磨着豆浆,老李身上缠着块白布裙,翻动着滚热的油条和烧饼。
寡妇门前是非多,韩老爹是这里的常客,每天一套烧饼油条,一碗豆浆,慢慢地吃着,那双眼珠子却十九不离方大娘的身上,像要将她吞进肚子里一样。
还有一个老夫子,他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占着一张桌子,斯文的咬着烧饼,慢慢地喝着豆浆,每当方大娘走近身边,他就会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讪着……
方大娘的脾气真好,对每个客人都是那么和善的笑笑,从来不得罪任何客人,别看她这片小小豆浆店,生意还真好,-个早上就能把豆浆卖个精光。
此刻,已近晌午,方大娘的眼睛忽然一亮,他已看见一个中年汉子向她的小店跨进来,小三子方叫道:
“豆浆卖完了。”
方大娘叱道:
“胡说,还有半桶呢?”
小三子愣愣地不知所措,明明锅里的豆浆已近锅底了,大娘为何要说还有半桶呢?那汉子挑了个最后的座头,道:
“豆浆、烧饼。”
方大娘显得真勤快,扭动着婀娜的身子,两袖飞舞的拾掇着,刹时,-碗甜浆还有-套刚出炉的烧饼油条送上那汉子的桌上。
那汉子眉头一皱,道:
“我没叫油条……”
方大娘媚笑道:
“这是我奉送的……”
那中年汉子淡淡地道:
“那怎么好意思。”
韩老爹的眼睛里闪着焰火一样的愤怒和不平,他每日初晨天不亮,就往这豆浆铺子跑,不分刮风下雨,哪天都不停的来捧场,他的心意方大娘不会不懂,可是方大娘却从没有跟他说说笑笑,连仅有的点头都很少,他气的一擂桌子,高声道:
“大娘,算帐……”
那独坐的老夫子却叹了口气,道:
“唉!这年头年轻人吃香,我们老喽……”
方大娘杏眼一瞪,道:
“老不死,你说什么?”
老夫子一摇头道:
“没什么,喝豆浆……”
韩老爹鼻子里哼地一声,扔了三文钱愤愤地出了店门,踏着大步,疾疾而去。
方大娘往那中年人桌边一坐,道:
“老布,怎么好久不来啦?”
布衣刀客一边喝豆浆,一边道:
“哪有空嘛。”
方大娘淡雅的道:
“你真狠心,看都不来看一下……”
布衣刀客嘿嘿地道:
“我不是来了。”
方大娘眸光朝店后一瞄,道:
“我里面有上好的‘雨前’,待会儿喝茶再走。”
布衣刀客摇摇头道:
“不好吧!你不怕人家闲言碎语……”
方大娘哼声道:
“你未娶,我未嫁,谁管得着……”
布衣刀客呵呵地道:
“随你吧!你不怕,我又在乎什么?”
方大娘的茶艺还真不赖,几冲几泡拿捏的恰到好处,布衣刀客品赏着她的茶道,还真有那么点味道,方大娘虽然-袭布衣,但,那令人心颤的媚笑,连布衣刀客都有点受不了,方大娘偎依在他身边,道:
“想不想我……”
布衣刀客淡淡地道:
“想又怎么样,我们是东西两块云,永远碰不在一块……”
方大娘嗯了一声道:
“你只要愿意,我随时都是你的……”
布衣刀客摇头道:
“省省吧!我是个刀客,随时都会死在刀下,跟了我这样的汉子,包你天天担惊受怕,那日子不好过……”
方大娘面色忽然一红,道:
“我不在乎,只要你肯要我……”
布衣刀客摇头道:
“想开点,天下的事不会尽如人意。”
方大娘忽然搂着布衣刀客,软软的身子再加上那缕缕的幽香,布衣刀客只觉有点受不了,他想挣月兑开这女子的诱惑,可是他的手不听使唤,意志已有点恍惚……
砰地一声——
那门突然推开了,-条人影在电闪间掠了过来,挥起手掌在布衣刀客的背后一拍,布衣刀客应声倒了下去,神智顿时一失。
那是老夫子,那个在店里喝豆浆的老夫子,方大娘霍地自床沿上站了起来,道:
“你这是干什么?”
老夫子双目忽然-冷,道:
“既不能让他上钩,咱们只有杀了他。”
方大娘哼了一声道:
“你怎么知道他不上钩,如果你不硬闯进来,我相信他会成了我的俘虏,你应该明白我的手段,对付男人要慢慢的,只要上了老娘的床,有几个男人能逃过老娘的手段,现在可好,怎么收拾这残局……”
老夫子嘿嘿地道:
“这太容易了,杀了他后,在屋后埋了……”
方大娘怒声道:
“你把铁血门的人都看成省油的灯,他们失踪了一个人,会这么轻易就算了,如果查出是在我的店里失踪的,只怕我们的设计会毁了……”
老夫子忽然往方大娘的身上一靠,道:
“你我不说,铁血门又能奈何?”
别看老夫子已是六七十岁的人了,他是人老心不老,一双手一下子搂住了方大娘的腰,两只毛手已在方大娘的身上模索,方大娘将他的手推开,道:
“你想干什么?”
老夫子嘿嘿地道:
“乘这空档。你总得解解老夫的馋……”
方大娘恨声道:
“别捡这个时候,我房里还有个人呢!”
老夫子可不管方大娘愿意不愿意,-下子将方大娘推倒在床上,伸手去解方大娘的衣扣,方大娘想挣扎,可是心里也痒酥酥的,在半推半就的情形下,她干脆依了他……
老夫子迫不及待的在月兑衣服,而方大娘的裤子也褪了一半露出那雪白的肌肤,嘴角上噙着-抹春意……
老夫子嘿嘿地滢笑道:
“这么个美人差点便宜了那小子!”
方大娘低声道:
“没便宜了他,却便宜了你!”
只听一声大吼,道:
“无耻——”
一道棍影劈下,砰地一声击在老夫子的背上,那一棍还真结实,居然将老夫子当场打死了,方大娘急忙翻身爬起来,将衣衫整理好。
她面色苍白的道:
“浪儿……”
鲁浪寒着脸,道:
“我不是你儿子,你别叫我……”
方大娘苦笑道:
“你怎么可以打死苟夫子……”
鲁浪冷冷地道:
“这种人多死几个不算什么!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会选老布作对象,他是我的大叔,我不准你们伤害他……”
方大娘淡淡地道:
“儿子,你怎么愈来愈不听娘的话了。”
鲁浪哼哼地道:
“不错,你是我娘,在儿子心里,我的娘应该是个有廉耻,守妇道的女人。而你,却处处勾引男人,跟这个相好,跟那个也有关系,这样的娘,让儿子抬不起头来,所以,我不承认我有个风蚤的娘……”
方大娘怒声道:
“你懂个屁,一个女人要在外面混世面,没有特殊的本事,只有用女人天赋的本领,这只能说,娘以这个为手段,否则,那些男人哪个会听娘的……”
鲁浪大声道:
“我不听你这套谬论,现在,我只希望你快快离开这里,别跟铁血门过不去,否则,我会很难做人……”
方大娘叹了口气,道:
“儿子,你不帮老娘报仇……”
鲁浪摇头道:
“你跟铁血门有什么仇?我师父为人正直,他根本不认识你,你守在这里,为的到底是什么?”
方大娘哼了一声道:
“我的仇人是他娘……”
鲁浪大惊道:
“关老夫人跟你有什么仇?”
方大娘低声道:
“你应该晓得,关天威和我是师兄妹……”
鲁浪点头道:
“我知道。”
方大娘嘿嘿地道:
“铁血门有一半是我的,当年关天威创铁血门,我也出了不少力,自从关天威讨了老婆后,就将我疏远了,哼,她吃醋,怕我抢了她老公……”
鲁浪摇头道:
“娘,过去的事,何必再谈它……”
方大娘怒声道:
“不行,我非杀了这个女人不可。”
鲁浪摇头道:
“娘,算孩儿求你,千万别做傻事了。”
方大娘双目燃烧着一股焰火,道:
“儿子,娘要将铁血门夺回来,让你做门主!”
鲁浪大叫道:
“胡说,关山月是一代英雄,儿子跟着他就很满足了,他为人正直,有正义感,我佩服他也敬爱他,娘,我不准你伤害他。”
方大娘哼哼地道:
“反了,连儿子都不帮我……”
鲁浪愤愤地背起布衣刀客,道:
“我管不了那么多,娘,就算儿子求你,别跟铁血门过不去,你总要给儿子留点面子吧!”
说完,带着布衣刀客转身而去。
方大娘吼道:
“回来!”
鲁浪早已走了,他的身影刚刚消逝,韩老爹已从旁边闪了过来,他望着鲁浪的背影,道:
“那就是你的儿子?”
点点头,方大娘茫然的道:
“一个不听老娘话的孩子。”
韩老爹嘿嘿地道:
“我倒觉得他蛮可爱的……”
方大娘寒着脸,道:
“可爱有个屁用,这小子不知着了哪门子邪,居然跟姓关的扯在一块,连我这个娘都不要了,老韩,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韩老爹嘿嘿地道:
“太简单了,你想儿子好,立刻怞腿,别再和铁血门过不去,如果,你坚持报仇,你就当你没生这个儿子……”
方大娘喃喃地道:
“浪儿说的也有道理……”
韩老爹一怔,道:
“什么道理?”
方大娘苦涩的道:
“我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一点没替他着想,孩子大了,总要面子,唉!我心里忽然难过起来……”
韩老爹哼声道:
“得了吧!我的娘子,你现在后悔有个鸟用,江湖上谁不知道风蚤娘子方捷,现在你想回头,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方大娘愤愤地道:
“连你也看不起我……”
韩老爹嘿嘿地道:
“我哪敢,方捷,现在你已害死了苟夫子,咱们那伙兄弟-定不会善了,他们虽不会跟你过不去,但是他们却不会放过你儿子……”
方大娘冷冷地道:
“你不说,谁会知道。”
韩老爹嘿嘿地道:
“别小看了钱麻子这一伙人,他们个个都是追查事情的专家,不出三天,他们就能查出苟夫子的死因……”
方大娘不屑的道:
“那又能怎么样?我不信他们敢伤我儿子。”
韩老爹无奈的摇摇头,瞄了苟夫子的尸体一眼,他忽然有了主意,脑中意念飞闪,抱起苟夫子的尸体往外行去。方大娘没问,也不想问,她知道韩老爹会处理好这件事,这个人最大的长处就是能处理任何事情……
布衣刀客终于醒过来了,他脑中昏昏沉沉的几乎忘了怎么回事,鲁浪尽量不让他去想那件事,可是老布终于记起怎么回事,他双目冷厉的道:
“是她……”
鲁浪苦笑道:
“大叔,能不能忘了这件事?”
布衣刀客一怔,道:
“为什么?”
鲁浪叹了口气,道:
“别问为什么,大叔,算我求你。”
布衣刀客沉思道:
“你和那姓方的女人有关系……”
鲁浪痛苦的道:
“大叔,我不想说……”
布衣刀客嗯了一声道:
“好,鲁浪,看在你的份上,我不追究……”
鲁浪拱手道,
“大叔,谢啦!”
老布虽然不追究了,鲁浪却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善了,他很了解自己的母亲,她是个报复心极强的女人,她决不会把这件事放手,因为她始终想统驭铁血门……
货郎不停的摇着那只小鼓,沿街叫卖着,一个卖花的老太婆穿着一身黑布衣裤,提着一篮子的花,蹲在墙角前,迎着过往的行人,推销她那些鲜艳的花……
关夫人和神玉夫人悠闲的在小镇上逛着,她们姊妹已许多年没在一块了,两人似乎有许多聊不完的话,谈笑间两个人已到了货郎的面前。
货郎恭声道:
“夫人,买点胭脂,还有雪花膏……”
关夫人叹息道:
“年纪一大把了,还买这些……”
神玉夫人淡淡地道:
“听你的口气,咱们都已老的七八十岁了,老姊姊,别这么泄气,心理上,我们可不能服老……”
摇摇头,关夫人道:
“妹子,岁月不饶人,咱们已不再年轻……”
那黑衣老太婆一拐一拐的走过来,道:
“夫人,买把花……”
鲜红的花朵的确很艳,火红的瓣叶在女敕绿中透着娇柔,关夫人嗯了一声,伸手接过那老太婆的一束鲜花,闻了闻,道:
“许久没这份心情了……”
的确,自从铁血门惨遭灭门之后,她已失去了那份雅淡的心情,更没有这份逸致,今日难得这样开朗,见花喜艳,缕缕丝丝的忆思刹时在脑子里闪过。
关夫人问道:
“这花多少钱……”
那老太婆嘿嘿地道:
“三文钱……”
关夫人随手拿出一块碎银,塞给那老太婆,道:
“别找了。”
那老太婆连声道:
“谢谢你。”
她接过银子,忽然一指点了出去,准都没看过这么快的身手,在瞬间已点中关夫人的胸前,关夫人一呆,道:
“你……”
那老太婆冷笑道:
“你最好冷静点……”
她将关夫人往后一拉,已扶住关夫人欲倒的身子,神玉夫人霍然色变,道:
“你……”
她迅快的拍出三掌,可是这黑衣老太婆的功夫太高了,居然很快的化解掉神玉夫人的疾猛招式。
那老太婆叫道:
“货郎,还不快点……”
那货郎手中的小皮鼓,咚咚数响,街角上立刻转来一辆黑辕马车,笃笃地疾驶而来,货郎跃身向神玉夫人抢攻几招,逼得神玉夫人根本无法跨前一步。
黑衣老太婆带着关夫人闪进马车之内,车夫也是个老头子,一挥长鞭,那马车像箭-样的飞驶……
神玉夫人叱道:
“别走!”
那货郎哼地一声道:
“神玉宫的武功并不怎么样……”
连攻三招,跃起身来,扔了货郎鼓飞身而去。
神玉夫人顿时傻愣在地上,她没想到自己-时的疏忽,关夫人就被别人劫走,她愤愤地道:
“你跑不掉的……”
话语间,丁魁和石玉已双双跑来,他俩似乎已发觉出了什么事,满面焦急的站在那里,却不敢出声。
神玉夫人冷冷地道:
“关夫人给人劫走了。”
石玉怒声道:
“何人有这个胆量?”
神玉夫人皱眉道:
“目前还不知道是谁,不过咱们必须查出来,否则,我很难向关少主交待。”
丁魁望了望路上的车痕,道:
“夫人放心,这个由我去办。”
此人擅于追踪之术,更有一身好轻功,未等话语闪落,人已飘出数丈之外,神玉夫人叹口气,道:
“要我如何告诉关山月……”
石玉道:
“夫人勿躁,咱们神玉宫一定会救回关夫人……”
神玉夫人黯然的摇摇头,脑子里一直在思索那个黑衣老太婆的影子,忽然她觉得那双眼神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然后她啊了一声,她想起了鲁浪,那孩子的眼神与这个老婆子太相像了……
方捷!一定是她。
神玉夫人匆匆的冲进鲁浪的房子里,老布和鲁浪急忙坐起来,两人俱诧异的望着神玉夫人,老布道:
“夫人——”
神玉夫人面色有点苍白,道:
“鲁浪——”
鲁浪急忙道:
“前辈,有什么事……”
神玉夫人冷冷地道:
“告诉我,你娘在哪里?”
鲁浪神色一变,道:
“我娘……”
神玉夫人嗯了一声道:
“我知道方捷是你母亲……”
鲁浪痛苦的道:
“我不想谈她……”
他想母亲那种放浪形骇的样子,心里就涌起一股酸楚,有道是子不嫌母丑,可是自己的母亲在行为上,实在令人不敢消受,神玉夫人一提起他的亲娘,他的心仿佛被针尖扎了一下,痛苦的几乎抬不起头来。
神玉夫人冷笑道:
“你不谈她也不行,她掳了关夫人……”
老布大叫道:
“什么,她掳了关夫人?”
鲁浪颤声道:
“她真的掳了关夫人?”
神玉夫人嗯一声道:
“我不会骗你,关夫人的确在你娘手中。”
鲁浪颤声道:
“我去找我娘……”
他只觉心中热血沸腾,一股子怨恨和怒火无法宣泄出来,一听关夫人落在娘的手中,冲动的真想奔出去。
神玉夫人摇头道:
“你未必能找着她……”
鲁浪大声道:
“夫人,关夫人既然在我娘手中,我拼了命也要救她出来,如果我师父知道了,他会难过的。”
神玉夫人点点头,道:
“你是个好孩子,这件事不能怪你,我只想知道她最常去的是什么地方。”
鲁浪惨声道:
“在这附近除了那片豆浆店外,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梁三哥那里……”
老布月兑口道:
“色鬼梁三……”
神玉夫人点头道:
“这跟我的猜想差不多,方捷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她必须找个可靠的帮手,梁老三是道上的响当当的人物,虽然他的人品不太好,手底下的儿郎还不少,咱们要从梁老三手里救回关夫人还真不容易……”
老布道:
“咱们派铁血门所有弟子围杀过去,也许……”
摇摇头,神玉夫人道:
“那样要死多少人,梁老三是硬里子,他的人并不比铁血门的人少,唉!这次动手,只怕要大费周章了……”
鲁浪站起身来,道:
“我跟师父说去。”
老布皱眉道:
“少主会急疯了。”
神玉夫人沉思道:
“顾不了那么多了,铁血门出了那么大的事,如果不告诉他,将来咱们都很难交待……”
大厅里的人还在研究如何重整铁血门的事宜,神玉夫人将今早发生的事,很仔细的向关山月诉说了整个始末,关山月果然有点沉不住了,惊诧的道:
“我娘给人掳了……”
云鹏瞪眼,道:
“你说是方捷干的?”
点点头,神玉夫人道:
“这是推断,目前只有这个人最可疑……”
云鹏沉思道:
“如果真是她,咱们铁血门就麻烦了,她和老门主是同门师兄妹,当初铁血门初创天下时,她还曾出过不少力,说起来她还是少门主的长者……”
关山月沉思道:
“她为什么要向我娘下手?”
云鹏嘿嘿地道:
“她恨你母亲,因为方捷爱令尊,而老门主和令堂结合之后,方捷便反目了,退出铁血门,处处与本门作对,老门主因念在师兄妹的份上,始终未对她下手。”
关山月在厅里踱着步子,道:
“这怎么办?”
云鹏当机立断的道:
“救老夫人要紧,如果方捷因爱生恨,还不知要如何折磨老夫人呢!事不疑迟,我们立刻去梁老三那里……”
鲁浪颤声道:
“你们都别去,我去找我娘……”
关山月拍拍鲁浪的肩道:
“鲁浪,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这不能怪你,上代的恩怨与咱们下代无关,鲁浪,现在,我们不带兄弟,只要云鹏和老布三个人,咱们去拜访梁老三……”
老梅大声道:
“少主,我呢?……”
关山月淡淡地道:
“铁血门要有人留守,你和展氏三兄弟负责这里的一切事宜,咱们要各司其职,不要争着去……”
神玉夫人道:
“你总不能不让我去吧!”
关山月恭身道:
“阿姨,我怕你太累……”
神玉夫人哼一声道:
“我老姊落在人家手里,哪能安稳下来,你们先走,我会和丁石两人随后赶来。”
点点头,数道骑影刹时自铁血门的大院里奔驰出来,那疾快的蹄影马上的响彻街道,此刻,一个小贩已自街角转了出来,望着他们的背影,嘴角上泛起一阵冷笑,然后,疾快的消逝而去。
当关夫人在黑暗中醒了过来的时候,她已看见那个卖花的老太婆坐在自己床沿前,她坐起来,道:
“我知道你是谁了。”
那黑衣老太婆冷冷地道:
“你应该想到是我。”
她缓缓地将易容之物洗掉,露出原本艳丽的脸容,方捷果然是天香国色,已不是卖豆浆的方大娘,也不是卖花的黑衣老太婆,关夫人叹了口气,道:
“这么多年了,你没什么改变……”
方捷得意的道:
“有个屁用,长的再好,也没讨关师兄正眼瞧一下,最后他还是娶了你,算起来,你比我幸运多了。”
关夫人叹口气道:
“过去的事谈它干什么?方捷,别再给铁血门添麻烦了,你当年也是门中一分子,放了我,我们交个朋友……”
“哼——”
方捷鼻子里哼地一声道:
“说的好轻松,我那关师兄当年和我创铁血门的时候可真不容易,没想到功成名就之时将我一脚踢开,哪想过我的汗马功劳,门主夫人,告诉你,我咽不下这口气……”
关夫人摇头道:
“那你要怎么样?”
方捷冷笑道:
“很简单,你儿子当了门主,我也有个儿子,他也想过过门主的瘾,只要你儿子让出位子来,铁血门由我儿子来领导,补偿当年我的损失……”
关夫人叹口气,道:
“鲁浪是个好孩子,方捷,别毁了他……”
方捷冷声道:
“他本来就是好孩子,可惜没你儿子那么能干,好在他还有个不服输的老娘,我要和你们关家算算当年这笔旧帐,看看你们欠我多少。”
关夫人摇摇头道:
“方捷,令郎纯朴可爱,心地善良,将来前程很大,而你一昧固执,别毁了他的前途……”
方捷恨声道:
“杀了关山月,我儿子才有出头的机会。”
关夫人一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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