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才清醒过来,他忖道:“想不到自己竟然死在此地!”
他双眼游视了周围景物,将自己怀中的龙飞令符,一串玉钱及徐妆纶所交之真诀等物,埋在一处河畔黑色巨石之下,那块黑石就在他的身边,只见他两手不停地挖掘泥土,待他埋好后,一切不露痕迹,无虞为人发现,又告晕阙过去。
当裘飞鹗再度醒来时,睁目一瞧,只见身卧在一间布置古雅的书斋中,窗外阳光耀眼,可以瞥见蓝天,片片白云飘浮,他不禁恍若隔世。
只觉得气血仍是翻逆不已,浑身筋骨酸痛,不能转侧,但较离开天风马场时轻松得多了,心知为人所救,他轻轻咳了一声。
门外人影一闪,走进一个须眉皓白的老者,见裘飞鹗醒来,面露笑容道:“相公醒过来了,我家主人为此终日担忧,待老奴告知主人便是!”
裘飞鹗忙道:“老人家请稍待,小子现身在何处请予明告!”
老者微微一笑道:“相公现宜静养,不可多说话,日后
就可知道!”
说完转身走去。
不久,门外步履声响起,只见走进三人,一是面色红润,慈眉祥目的五旬老者,一是背部微曲,手托一支旱烟管,花白长须,年约花甲的冬烘先生,另是前见的老人。
那面色红润的老者一进门便微笑道:“你巳昏迷不醒约有十日了!”
说着,手指在那吞云吐雾的老者道:“如非经这位维扬当代的岐黄圣手欧阳欠生悉心诊治,你能否活转过来,尚不得而知!”
当下裘飞鹗嘴唇一动,欲待说话,那知这位维扬名医面色一沉,道:“你元气未复,气血未平,不可说话!”
说罢,在榻上侧身坐下,五指搭在裘飞鹗腕脉上左右诊察,闭目久之才睁眼向面色红润老者道:“他现在外伤已清,只是内伤胸痛未复,待学生为他开下三剂药方换服,不出半月便可痊愈!”
面色经润老者微笑道:“有劳欧阳先生费神,韩某衰心感激不已!”
裘飞鹗面上不由泛出难以形容的感动之色,眼角禁不住淌出泪水。
那面色红润老者见裘飞鹗神色,叹息一声道:“你不可太难过,老朽韩文愈下乡察看佃农收成,适遇你倒卧踣旁,才命人救起带回舍下,愿你早日康复,出外人需相扶持,你也不必心怀感恩!”
说罢,与欧阳先生双双走出,老仆人亦趋出室外。
一晃可是三四日过去,裘飞鹗只觉得胸前已无郁结,气血渐畅,每日子午二时,他总要以内功修为之法导气归元,不觉恢复得更速,已能离榻散步。
他生性沉默寡言,尤其寄身韩府,更自约束,轻易足不出书斋一步,只在窗内眺赏园中木叶萧萧,晚菊吐芳。
他有生以来从未有如此安定过,但安定中有种拘束感。
偶然,他亦与仆人陈得禄闲聊数语,知道韩文愈是淮扬首富,祖上做过一任巡抚,本人也曾中过举,但淡泊功名,无意进取。
韩文愈精于陶朱之术,号称维扬监粮四大金刚之首,家财万贯,在扬州以西,屋宇沿湖畔筑起。
韩文愈唯一遗憾的是,望六之年,膝下犹虚,无子承嗣,膝下只有一女,因而他乐善好施。
不觉又是七日,那淮扬名医欧阳仲景每隔一日即来察视他的脉相,欧阳仲景一手把着脉,两眼却凝向窗外。
裘飞鹗初不以为意,第三次便留下意了,循着欧阳仲景目光落在对窗小楼之上,这小楼恰是韩文愈独生爱女所居,心中暗暗诧异。
之后,发觉欧阳仲景目光天天如此情形,不由疑云顿生,他直觉判断欧阳仲景必是觊觎韩文愈的财富,图谋在韩文愈独生爱女身上着手,他不禁为韩文愈心生担忧。
有一次欧阳仲景问道:“你何以罹此重伤?难道你也会武?伤愈后你去何处?”
裘飞鹗答道:“在下那里会武,天涯飘萍,到处为家,不慎游山失足坠崖,只因囊中羞涩,无能就医,故带伤上路,又被风寒侵袭,不支倒地,如非韩老丈及欧阳先生施救,在下已成道旁枯骨,此思此德,终生难忘,在下余杭尚有一远亲,伤愈后即投奔其处!”
欧阳仲景长长哦了一声,也不再语,如今忆起,更增疑念,心说:“莫非欧阳仲景疑虑韩文愈有招赘自己之意?”
时序如梭,转眼已是半月,裘飞鹗举动已如常人,不过真力尚不能运用自如,只觉得任督二脉有点滞凝,自知如找不到恩师常彤,恐难与人拼搏了。
韩文愈问明裘飞鹗孑然一身,遂请其留下,裘飞鹗只得应允,心想必须探明欧阳仲景意图之后再走也不迟。
韩府上有六位护院武师,其中有位三才剑董元炯,系太极门中数一数二高手,与裘飞鹗最合得来,天南地北,无所不谈。
裘飞鹗绝口不提武功二字,只说些文林典故,翰墨文章,董元炯虽是习武,早年也是饱读诗书,故两人分外亲近。
寒风凛冽,一晚,六位武师围炉闲聊,裘飞鹗也凑在一起,董元炯偶然说出北斗星君有件珍物,名为五星玉钱,这玉钱珍异处就是每当月圆子夜时,玉钱全自动显出五星参横之象,蕴含先天五行阵式,奇奥莫测,练武人苛能参悟,终生受用不尽,尤其珍贵之处为此五枚玉钱是万年暖玉琢成,价值连城不说,尚具有避水、避火、避毒、避邪等功用。
裘飞鹗不由大悟,那日在九里山上冷面阎罗徒党施展“五鼓断魂香”不能侵身之故。
只听董元炯又说,这五枚玉钱尚有一种功用,无论身受何重重伤,只要将五枚玉钱合在掌心,阳和之气自动透入百袕,气流周天后便霍然全愈。
裘飞鹗似信不信,既然有此异能,为何神偷押衙云康不知自疗伤势,难道云康也不知玉钱的功用吗?”
如果早知玉钱有此功用,他也不会留在此地,不由动念去取回埋右河畔巨石之下的玉钱。
第二天一早,裘飞鹗推说去扬州游玩,一迳奔驰顺河岸旁将所埋之物-一取出。
赶回韩家已是三更将尽,他极力掩藏身负武功,敲开大门,一摇三摆走回书房。
他盘坐于榻上,如董元炯所言,将五枚玉钱合于掌内,果然不到半盏茶时分,一缕阳和之气透入双掌掌心,循袕运行,心头不由狂喜,暗提丹田真气导入,只觉得这股阳和之气,有增无减,宛如浪潮激涛,汹涌逼来,身躯震撼不已。
裘飞鹦紧咬牙关定住心神,不容导入岔脉,他知稍一不慎,必走火入魔,如此约莫两个时辰,突感耳中一阵雷鸣后。身躯骤然一轻,真气飞速运行,畅然无滞,便知任督二脉复通,内伤痊愈,不由喜极而泣。
他跃峰下榻,只觉身轻如絮,真力可意随念动,较前未受伤时尚更精进,忖道:“无怪乎北斗星君及老君观道众为这五枚玉钱巧取豪夺,无所不用其极,‘过载者沉其舟,欲胜者杀其生’,武林纷争,无非是一个欲字作祟!”
想及此,不由暗暗叹息。
铁剑书生麻天祥现在不知是否伴同何济去东天目山?他本敦谨守信之人。屡屡忆起失信于麻天祥,一种歉疚之念缠绕胸头,久久不去。
无奈受人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他定下主意,不查出欧阳仲景是否有何不利于韩文愈的企图,决不一走了之。
果如裘飞鹗所料,第三日午正时分,裘飞鹗信步走到正院,只见三才剑董元炯与五位护院武师立在墙角低聚论,神情忧形于色。
裘飞鹗心中一动,凑上前去道:“董老师!在下观察诸位神色有异,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故吗?”
三才剑董元炯答道:“不瞒裘老弟说,今晨主人返转,说是浙西黑道巨擘飞花谷主郝尘为子登门提亲,俗将其子夺魂三掌郝元辉入赘韩门!”
裘飞鹗暗中一震,佯装不知飞花谷主郝尘是什么人,长长哦了一声,道:“那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事,韩老丈如不同意,尽可一口回绝!”
董元炯冷笑一声道:“裘老弟你是读书人,不知天高地厚,如能回绝那就好了,郝尘为其子提亲时之口音,依董某看法,如不允亲事,这片湖翠别墅即将横祸临头!”
裘飞鹗淡淡一笑道:“如董老师所言,这门亲事不允也得允了,诸位也可叨扰一杯喜酒,有何烦恼之有?”
董元炯不由哑口无言,只望着裘飞鹗摇头。
大门外匆匆走进淮扬名医欧阳仲景,一手托着烟管,问道:“韩老爷在吗?烦劳通禀欧阳仲景求见!”
雁翅镖赵吉泰立时应道:“在家,请至客厅宽座,待赵某通禀敝东!”
欧阳仲景望了裘飞鹗一眼,扬长向客厅走去。
董元炯随后跟去,裘飞鹗略一沉吟,忖道:“欧阳仲景来得突然,迹近可疑,自己只好暗中侦视,不可暴露,否则于事无补!”
遂趁着四下无人时,身形一塌,双肩微晃,穿空而起,鼻似轻烟飞絮般,往屋面上轻轻落下,捷似鬼魅,向大厅屋檐上伏下。
只听韩愈走进大厅与欧阳仲景寒喧几句,欧阳仲景便直截了当说出来意,并说匪首之子何能匹配,不如推说令媛已与学生犬子指月复为婚,日内就要完婚,令郝尘知难而退!”
裘飞鹗暗哼一声道:“那里是郝尘上门提亲,分明是你心存诡谋使韩文愈坠入术中!”
他深恐韩文愈不假思索,贸然情急应允。
大厅上寂然无声,知是韩文愈正在犹豫不决,又听欧阳仲景道:“学生一时权宜之计,韩兄为恐贻人话柄,只一口回绝便了,郝尘未必肯罢,府中武师人手单薄,恐不易抵挡,学生推荐四位武师前来,有备无患如何?”
韩文愈忙道:“这就再好不过!”
主宾又谈了一阵,欧阳仲景便告辞而走。
裘飞鹗暗暗冷笑,将身躯跃落地面,迳往董元炯中坐候。
片刻工夫,董元炯走入室内,裘飞鹗站起仰问欧阳仲景此来为何。
董元炯便一一详告,裘飞鹗早巳知悉,这不过是个幌子,闻言淡淡一笑道:“好陰毒的狡计!”
董元炯不禁一怔,即问何故。
裘飞鹗道:“欧阳仲景存心觊觎韩愚公千万财富,幸亏恩公未曾应允他的权宜之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转而推荐四位武师一定是邪恶陰险之辈,董老师等宜慎加提防为是,在下书生文弱心余力拙,不能稍有帮助,深感为歉!”
董元炯大为惊愕,半晌无言。
裘飞鹗又道:“在事实未查明真相之前,千万不可汇露,
恩公耳中!”
说罢,转身向室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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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中林木萧萧,叶凋花萎,寒风凛冽,尘涌弥天,初冬景象,异常凄凉。
裘飞鹗衣袂飘飞矗立园中,双眼凝望那座幽雅别致的小楼,玲珑浮凸,均以太湖石塑砌,藤蔓附生,连屋顶亦被蔽没,此刻叶落藤枯,蛰候春至。
他凝眼久之,心内默默忖道:“自来韩府,夫人及小姐均未获一见,闻两人长年茹素礼佛,祈求恩公嗣续天降,轻易不露面,似此与世无争的人,如获灾难,真是天道无凭了!”
忖念之间,忽见老仆陈得禄由林间小径中走出,心中一动,便迎上胶去问道:“老人家!请问欧阳仲景先生寓赴何处?在下欲去叩谢救治大德!”
陈得禄道:“理应如此,欧阳先生寓在天宁门内,一问就知!”
裘飞鹗致谢连声,步法悠闲进入书斋,紧掩室门后,立即由窗外掠出,扑奔天宁门而去。
欧阳仲景自韩府返转有下,直往内院走去,直入左侧一间密室。
只听有三数人话声喁喁,忽闻欧阳仲景朗朗大笑道:“此等事欲速则不达,不论韩文愈如何谨慎,终必落入老夫术中,你等到得韩府,千万不可予他们起疑,老夫不怕三才剑董元炯等人,只惧那姓裘的小子,老夫明知他身怀武功,不过老夫暗中使了手脚,令他数处袕道凝滞,不得妄施真力,三数年内,裘小子不会察觉,你等向他挑逗,使他自成残废,免留后患!”
到上忽腾起一条人影,疾逾飘风般向墙外一落,显出三才剑董元炯身形,一脸激愤之色,目中涌出杀机。
蓦然,董元炯眼光一滞,面前多出个裘飞鹗来,面含微笑,望着自己。
董元炯一把拉住裘飞鹗叹息道:“果然不出老弟所料,欧阳仲景真是个人面兽心之人,董某预料老弟也隐身欧阳老贼寓中。”
裘飞鹗点点头,董元炯忽道:“那么欧阳老贼在老弟身上做了手脚,定巳知悉了?”
裘飞鹗道:“老贼枉费心机,董老师千万不可泄露!”
董元炯道:“当然!”
翌晨,冬雨霏霏,湖滨别墅门外裘飞鹗负手独立,欣赏宝应湖浩渺波光,风帆沙鸟,均似在有无之间,湖风劲吹,飘拂起衫袖飒飒作响,只见他眉宇之间隐隐现出忧郁之色。
忽然,他目光向东一移,但见相距里余处十人迤逦而来,为首数人乘骑飞驰,“得得”蹄声入耳可闻。
裘飞鹗剑眉一轩,喃喃自语道:“他们来了!”霍地,旋身双掌击了数响,只见董元炯及三名武师飞身掠出,裘飞鹗以目示意,董元炯四人一列横身阻在道中。
来人纵马如飞,片刻之间巳到近前,所来五人均是中年彪形大汉,为首一人坐势不变,平平飞起,跨越马首悄无声息向地面一落,身法极见俐落轻捷。
这人长形马脸,鼻如鹰钩,目光流转,踏前一步冲着董元炯笑道:“烦劳通禀,在下太行一雁王骏奉飞花谷郝谷主
之命,押送聘礼前来府上!”
三才剑董元炯定睛凝视在太行一雁王骏的脸上,冷冷点头说道:“原来尊驾就是在三晋迫得无处容身的太行一雁王骏,看来江湖传言飞花谷所网罗的都是一些江湖败类……”
未等董元炯说完,太行一雁王骏已面红耳赤,目露光大喝道:“王某以礼求见,阁下竟敢开口侮蔑,如非谷主有命,王莱可要冒犯了!”
董元炯大笑道:“请问尊驾,这送礼行聘,敝东定应允郝谷主不成?”
王骏不由一怔,冷冷道:“王某只知奉命行事,其他一概不知!”
董元炯面色一沉,寒声道:“董某也是奉命驱逐你等不得在此逗留,其他一概不知!”
王骏尚未作答,其随来同党一人忽由骑上腾起,疾似鹰隼往董元炯头顶扑下,掌带劲啸,扑势雷霆万钧,凌厉之极。
太极门武功讲究是以静制动,从容若定,不疾不徐,寓缓于速,董元炯身为太极门能手,轩眉冷笑了声,不闪不避,待那人扑到近前,才身形一挪,五指飞扣在那人左臂上,一甩一送。
裘飞鹗暗暗赞佩董元炯身手不凡,他立在大门石槛之内,眼角忽瞥见一条轻巧身影掠在墙内一株常青大树上,只见闪得一闪,巳隐于浓枝密叶之内。
裘飞鹗眼力绝佳,虽只一闪,却已看出那是一婀娜少女身影,玄衣劲装,面蒙黑纱,不由大为惊诧,双方已交上了手,那抬送聘礼之人,全都避至远远地。
太行一雁王骏一杆短剑与董元炯手中长剑却极见功夫招数出奇,银光飞舞,寒芒匹练,无分轩轾。
那边三人与这边三人捉对儿厮杀,喝叱纷起,舍死忘命的拼搏。
裘飞鹗只注意隐身树上的少女,他将身形缓缓移动,正好移至瞥清少女的身形停住。
忽见那少女纤手一扬,打三四根细如牛毛的白线,只听场中传出几声凄厉惨啤,不忍卒闻。
裘飞鹗不由大惊,他至此刻尚不知那少女是友是敌,身形一动,探首场中,见太行一雁王骏等四人,翻在地上翻滚,他闪电移目树上,一倏轻烟似地身形往内飘去,疾如鬼魅。
他趁着四下无人时,双肩一振,穿空而起,身化“黄莺摩云”,平着屋面飘划过去,眼中已瞧出那条娇小身影已飘过二进屋面。
于是暗哼了声,心说:“饶你身形再快,我非找出你身之处不可!”
身形一落,两臂疾振,如电射去,只见那条婀娜身形闪入韩文愈爱女小楼之上,隐去不见。
风卷枯叶,漫天逐舞,细雨纷飞如雾,裘飞鹗只是望着楼上发怔。
他内心充满了怀疑,跨出前院,正巧撞着董元炯走了过来,一把拉住裘飞鹗悄声问道:“方才是否老弟暗中助手?”
裘飞鹗心想在那少女迷团未猜透这前,暂不说穿,见董元炯问他,只微微一笑,也不承认,也不否认。
董元炯目光灼灼地望了裘飞鹗一眼,道:“且容董某
将此事禀明主人之后,再与老弟商谈!”
说罢,匆匆走去。
他走出门外,尚有两名武师在清理五具尸体,那一干抬聘礼之人已豕奔狼突逃去,丢下数十担聘物任置路中,他只注视了一眼,转身向董元炯房中走去。
三才剑董元炯约莫一顿饭光景才从内面转回,一见裘飞鹗便长叹一声道:“想不到郝尘发动得这么快,董某已遣二位盟弟邀请淮扬一带名家高手,来此相助,最快也得三日,郝尘用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其心可诛,如非老弟暗中相助,今日之事不堪设想了!”
裘飞鹗微微一笑道:“董老师尚确认为是飞花谷所主谋吗?”
董元炯面色一正道:“欧阳仲景觊觎敝东财富,已无可怀疑,但他能说动飞花谷与郝尘狼狈为奸,显然其中必有原故,此等江湖巨孽行事,非关切身利害,绝不轻易出手,老弟你说是吗?”
裘飞鹗闻言,觉得此事并不如自己所料的简单,微微颔首,忽问道:“韩恩公千金是否会武?”
董元炯不禁一愕,继而朗笑道:“小姐深闺弱质,董某见她长大,从未提起习武二字,老弟你问这个干吗?”
裘飞鹗道:“在下只不过随口问问罢了!”
又谈论了片刻,即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