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秀辛立面色大变,太极双环刘文杰面色苍白,足下沉椿数寸,目光森厉一瞬不瞬的望着申屠珍。
辛立不禁大喝道:“申屠姑娘,前说需二十八相助究竟为何?”
中屠珍淡淡一笑道:“自然需要,但诸位老师心疑我有加害之意,惟有独任其难,诸位能否禁受天魔附体之苦,我也在所不顾了。”
辛立道:“姑娘为何非要震开灵枢石府不可,以姑娘之能何愁不睥睨武林,纵横江湖。”
申屠珍格格笑道:“我若有意问鼎武林,还能等到现在,面执负心是我心愿,眼前如此做是救他并非恶意。”
玉箫真人高声道:“姑娘这话是真的么?”
申屠珍道:“此去灵枢石府并无禁制,那位不信尽可前往察视,证实我言之不虚。”
南荒双奇、太极双环、玉箫真人互望了一眼,身形扑往灵枢石府崖下而去。
果然,井无阻滞,如顺水游鱼般到达崖下,纷纷腾空而起,先后沾实灵枢石府袕径之前。
刘文杰注视“灵枢石府”一眼,长叹一声道;“老朽半生寻觅这‘白阳图解’藏处,想不到今日得见,能令人感慨系之。”
玉箫真人微笑道:“刘老师尚欲一窥洞中蕴秘么?”
刘文杰目露黯然之色,道:“道长无须取笑,眼前当务之急道长应如何措置?”
玉箫真人长叹一声不语。
南荒双奇凝视洞门上目露骇然之容。
哈秀道:“二位速察门上显露字迹。”
原来石门上显露出数行半体楷书,字迹由淡渐深,大意谓:“灵枢石府禁制互克,唯有缘进入者希持宝钥将洞门关闭,否则必将引发禁制,七七之期全洞化为灰烬,后来者见洞门字迹显露赤红,应立即离去,免遭波及。”
刘文杰骇然色道:“速离!”
四邪疾泻下崖,返回原处,只见九瘦长怪人仍是旋转不休,天色晦暗如暮,风雷怒吼,心神震摇不止。
申屠珍道:“如何?”
哈秀忙将洞门字迹说出。
申层珍嫣然一笑道:“我早知道了,天魔大法可克制灵枢石府禁制,在森罗宫主者未出之前,绝不致震毁,但须各位老师相助,使天魔大法发挥其威力。”
这无形的箍套牢牢钳制在群邪的头上,明知其狠诈而不敢斥言其非,头一个刘文杰便暗暗叫苦,暗道:“这申屠珍也太厉害了,不想八十岁老娘今日倒绷孩儿。”正欲设词套出申屠珍用心何在,但闻申屠珍娇笑道:“我仅须二十八人相助,不愿者绝不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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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峰绝顶上奚凤啸注视着申屠珍展“天魔大法”,顿见“灵枢石府”周近上空五里方圆风云变色,雷声轰轰,陰霾云层内可见金蛇乱闪,九瘦长怪人身形疾旋如飞,钹音梵唱不止,暗感骇然道:“魔法竟有如此威力,真要能震毁,灵柩石府,庞镇寰死不足惜,湘姐岂不要埋身在内,我何能见死不救。”
他心中一急,正待纵身掠下峰去,突听身后娇笑道:“且慢!”
回头一看,见是雪肤花貌,艳光照人的鲁丽嫦,不知何时巳来到了他身后,嫣然笑道:“吴陆二位姐姐不放心你涉险,令贱妾前来暗护。”话声略顿,目注“灵枢石府”崖下,接道:“相公不要轻视‘巫南天魔梵偈’巫南在逻罗号称第一高乎后,皈依佛门,这宗天魔梵偈就是其皈依后精研独创。”
奚凤啸讶异道:“如此说来这是佛法,并非旁门外道。”
鲁丽嫦颔首微笑道:“世人若认其邪魔就大错特错,贱妾知道不为天魔梵偈所惑唯一解法,蒙先师见告就是小乘不动菩提禅功。”
奚凤啸闻言一怔,道:“姐姐必然熟知小乘菩提禅功?”
鲁丽嫦摇首道:“贱妾有何能为,但相公曾去灵枢石府,白阳真人身兼三家之长,图解中必有小乘不动菩提禅功……”
语尚未了,奚凤啸若有所悟,忙道:“待小弟仔细默忖思白阳图解内有否小乘不动菩提禅功。”说着身形跌坐于地,缓缓闭上双目。
半个时辰过去,灵枢石府崖下群魔乱舞,风雷震天,山形地面起了微微摇晃,奚凤啸却像老僧入定,浑然忘我,鲁丽嫦紧立在奚凤啸身后嫣然含笑。
突然,一条翩若惊鸿人影疾如流星般掠上绝顶,正是申屠珍。
只见申屠珍粉面凝霜,怒向鲁丽嫦叱道:“你是谁?”
鲁丽嫦微笑道:“姑娘说话无道理,我与你陌不相识?为什么如此疾言厉色。”
申屠珍怒道:“你是他何人?”手往奚凤啸一指。
鲁丽嫦若有所悟,长长哦了一声道:“问的是这个么?……”继而嫣然一笑道:“申屠姑娘莫非有爱他之意?”
申屠珍闻言不禁粉靥绯红,怒道:“你还未回答我间话。”
鲁丽嫦淡淡一笑道:“申屠姑娘竟如此心狭奇妒……”叹息一声道:“小妹曾听他说起姑娘才华绝世,绮年玉貌,只惜……”
底下之语似碍难出口,欲言又止。
申屠珍心中大意,忙道:“他说什么?”
鲁丽嫦道:“他说姑娘与森罗宫一双两好,后为事反目,遂成仇怨。”
申屠珍啐了一声道:“胡说,我今年不过二十六岁,与森罗宫主睽隔十六年,试想十龄之年何能为人妻?”
鲁丽嫦道:“这话是森罗宫主者亲口说出,使人不能不信,但事实真象却有待姑娘澄清,小妹这位义弟,虽心慕姑娘,但君子不能夺人所爱。”说时妩媚一笑道:“画里爱宠,心目情郎,都是一般无穷相思,其实大丈夫何患三妻四妾,若得侍奉巾栉,心愿已足,申屠珍姑娘若非器量狭隘,何能芳华虚度。”
申屠珍面色一红道:“你别扯得离题太远。”纤纤玉指往奚凤啸一指,接道:“他现在做什么?”
鲁丽嫦道:“他巳几天不眠不休,疲累异常,藉此调息归元,一面寻思进入‘灵枢石计’之法。
申屠珍不禁一怔道:“何湘君真的在灵枢石府内么?”
鲁丽嫦道:“千真万确,一点不差,何湘君是义弟救命恩人,他何能见死不救,申屠姑娘天魔大法恐不能压制灵枢石府自毁威势,是以……”
申屠珍冷笑道:“天魔梵偈,威力无匹,我还未听说过有强过天魔大法的奇学。”
鲁丽嫦淡淡一笑道:“但愿如此就好,义弟遇事谨慎,却不能不防万一。”
申屠珍无言可对,望鲁丽嫦一眼,道:“姑娘可是陆曼玲?”
鲁丽嫦摇首笑道:“小妹姓鲁。”忽面色微变道:“姑娘请瞧崖下情势有变。”
申屠珍闻言心中一惊,转面凝眸注视崖下,鼻中怒哼一声,穿空飞起离去。
原来申屠珍另挑二十八人相助,刘文杰便是其中之一,他为人机智奸诈无比,自然不甘受申屠珍挟制,暗道:“先剪除九名瘦长怪人,使她势孤难支,天魔大法不行,老朽报一箭之仇,羞辱你这丫头一番,哼哼,叫你尝试老朽厉害。”恶念一生,遂假装与申屠珍齐心,将药丸藏在腮囊内不吞下。
其他二十七人均将药丸咽下月复中,本性迷失,受申屠珍符咒驱使按着二十八宿方位旋舞,刘文杰模仿二十七人动作,将申屠珍骗过。
忽见申屠珍突然离去,心中大喜,暗道:“良机不再,岂能错失。”身形仍然旋转不休,慢慢挨近一个瘦长怪人胸后,倏的暗输内力,一招“移山倒海”按向瘦长怪人“命门”袕。
这一掌之力,乃是刘文杰全力施为,瘦长怪人虽有魔功护体,但亦被震散,胸口气血狂腾逆翻,身形往前冲去。
刘文杰身形逾电随着掠去,疾探双臂,抢过铙钹。
其他瘦长怪人乃天魔阵枢钮,如此一来,无形中阵法顿乱,风雷渐灭,天空陰霾彤云由浓转稀,向四外散去。
这二十八宿方位,上官相,南荒双奇哈秀辛立、玉箫真人等都是武林怪杰,江湖枭雄,亦心存刘文杰同一恶念,但不料刘文杰发难如此之快,不禁心头亦喜亦忧,同持观望之念,暂不出手。
八瘦长怪人猛儿的发现同伴倒地昏死过去,目露怨毒寒芒,竟绕着刘文杰身周旋转,铙钹猛敲。
先前,天魔大法是对灵枢石府施为,如今转向刘文杰而发,刘文杰掌力发出半途,瘦长怪人已自飘身后疾退,不作正面硬接,但又将刘文杰圈住,刘文杰恼怒已极,但感身形被一层无形潜劲困束,竟是愈来愈沉,不禁心神大凛,暗道:“老夫弄巧成拙,眼前势成骑虎,不能不旋到底。”默察那片无形压力有无隙缝可寻,俟机破斧沉舟一击出手。
忽瞥见申屠珍飞身来,心中更是一震,只见申屠珍目光如霜刀,怒视了自己一眼,跃向昏死在地瘦长怪人而去,取出一粒丹药塞入口中,伸手一按瘦长怪人“命门袕”上。
须臾瘦长怪人一跃而起,口内吐出刺耳厉啸,身形微挫,两臂前攫伸爪,神似巨猿,张口狺狺,作势欲扑向刘文杰。
只见申屠珍伸手一掠云髯,面上非但了无怒容,反而升起荡媚笑容,柔声向刘文杰道:“刘老师,你这是自速其死,姑念用人之际,我也不怪你,你将饶钹送了过来。”
刘文杰这时一面暗运护体罡气与体外无形压力对抗,一面蓄势俟隙出手一击,不能开口出声,闻言不答。
申屠珍格格娇笑道:“久闻刘老师乃中原武林名宿,志行高洁,岂能自甘卑下听命女流,但我这无形压力一合立即身化肉泥,刘老师须衡量轻重,再思而行。”
那付铙钹虽被刘文杰夺去,但八瘦长怪人扑来之际迅忙弃置足下,刘文杰闻言右足疾伸,一钩一蹴,两面铙钹离地而起,疾如电闪飞向申屠珍而去。
申屠珍盈盈一笑,伸臂接在手中回面投向瘦长怪人。
就在此际,刘文杰突大喝一声,两臂分扬拂出无形罡气,身如闪电向灵枢石府崖上掠去。申屠珍微微一笑,笑意冷冰。
森罗宫高手立即有十数人向崖上追去。
申屠珍命九瘦长怪人继续施为“巫南天魔梵偈”,一面高声向上官相等人道:“我深知你们之中不乏有人与刘文杰心意一般,但这无异送死,望不要蹈刘文杰覆辙。”
其时,这几名未曾服药丸的盖世凶邪,虽仗着如山定力,未昏迷倒地,却耗费极巨的真元,将申屠珍恨入骨髓,闻言默不作声。
申屠珍发出一声格格长笑,陰森刺耳,令人不寒而栗。
却说刘文杰掠入“灵枢石府”门前,避匿一块突出岩壁之后。
他究竟不失为聪明颖悟武林奇人,深知邪不胜正,天魔大法虽然厉害,却无能震毁“灵枢石府”除非白阳禁制本身发动,遂目注那方碑石上字迹,只见仍是暗红色,并未变为殷红,心中略宽。
但刘文杰为何不趁机遁去,真个如申屠珍所言自投死路么?
正是!
他知森罗宫主者亦是非常人物,叱咤江湖,卑阉武林,自然不甘束手待毙,在灵枢石府自毁之前,森罗宫主者必能出险,两人联臂合手可无往而不利。
忽见一条黑影跟踪掠至,刘文杰疾伸两指虚点而去。
那森罗宫高足未沾地,猛感一缕暗劲如刃刺入胸前“七坎”死袕,声都未出即横尸在地。
第二条黑影跟踪掠至,刘文杰鼻中暗哼一声,手臂亦未回撤,横掌作刃,一式“顺水推膛”削出。
刘文杰果然不愧为武林名宿,出手迅如电奔,而且奇奥绝轮。
森罗宫高手一见前面同党倒地,不禁一怔,一股冷风拂顶而过,六阳魁首倏的离肩而起,而起,不见半点鲜血溢出。
第三条黑影接踵而出,目睹此状不禁骇极怪叫出声。
弹指之间,相继而至森罗宫高手一一为刘文杰戮毙。
刘文杰突感山体震摇,几乎立足不住,尘砂石粒簌簌飞落,不禁进退失据,傍徨四顾。
正在取舍不定之际,忽见一条黑影疾掠落在洞沿,他此次却未出手,凝目望去,见是摘星手奚凤啸,不禁心神一震。
迩来,摘星手威名远播,如日中天,令刘文杰有后生可畏之感,暗道:“他在此险恶危覆中来‘灵枢石府’必有深意。”决定留下注视奚凤啸举动。
奚凤啸似乎未发现刘文杰匿藏之处,全神贯注那紧紧封固的石门,忖道:“灵枢石府”为庞镇寰首先发现,自己潜入时石门已然开启,无疑的宝钥为庞镇寰获有,然而照秘图中入门往左第二重石门为禁制枢钮,他不禁忆起入得灵枢石府之情景。
那日,第二重石门赫然闭阻在面前,情急无奈,双掌猛推,石门却轰轰出声,缓缓移了开去,这又是何故。
这其中道理,他思忖了甚久,而不得其解,决意亲身前来索骥。
山形撼摇甚烈,石屑尘砂弥漫袕径,“灵枢石府”却不见损分毫,刘文杰身形立椿不住,两手拾指抓入石壁内,却瞥见奚凤啸立椿如山,屹立不移,不禁大骇,暗道:“此人不除,武林之内岂有我立足之地。”恶念顿生,徐徐松开右手五指,暗输内力,意欲向奚凤啸身后虚空途去。
奚凤啸似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沉声道:“刘大侠,你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尚敢心存恶念么?”
太极双环刘文杰更是心神大震,但他乃是机智狡诈绝轮之人,假装讶异道:“原来是奚老弟,尘砂蔽眼,竟误认为森罗宫鼠党,差点失手……”
奚凤啸徐徐出声接道:“刘大侠残毙森罗宫十数名高手,申屠珍怎肯干休,如不出在下臆料,申屠珍转瞬即至,她虽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手段辣毒已极,依在下相劝趁早离开此是非之地,以免盛名毁于一旦。”
刘文杰老脸一热,目中精芒电射,冷笑道:“老弟你太小看老朽了,老朽一时失慎,被陷森罗宫,乃老朽生平奇耻大辱,今朝若不湔雪,恐永无此良机。”
奚凤啸叹息一声,不再言语,也不再回首一望。
这声叹息不知怎地令刘文杰心中一寒,道:“奚老弟,你怎来此处,怎不惧申屠珍。”
奚凤啸冷冷答道:“在下与她有过数面之缘,彼此河水不犯井水,刘大侠无须为在下忧。”
刘文杰面色一变。
蓦地,山形剧烈撼震,洞径漆黑,伸手难见五指,狂风呼吼,生似即将地裂天崩。
一条长蛇似的电光闪入洞径,霹雳巨响,四条身影疾掠入来,刘文杰定睛看去,只见是南荒双奇、玉箫真人及老龙神上官相。
刘文杰从岩壁后闪出,道:“四位何来?”
上官相道:“奉令诛戮刘老师!”
刘文杰淡淡一笑,道:“老朽与四位均是同病相怜,只怕难杀却老朽。”
各人都抓紧石壁摇摆不定,即是要动手相拼也在所不能。
上官相道:“奉命是一回事,施行又是一回事,刘老师请放心,天魔大法转眼即将发作,刘大侠避入灵枢石府门前有何深意。”
长蛇吐信的电光连续不断侵入洞径,耀眼欲眩,上官相忽瞥见奚凤啸直立在门前,大惊道:“这是何人?”
声犹未了,一道电光掣击枢石府洞门,两扇石门为强风怒电击了开来,只见奚凤啸疾掠而入。
忽地电光一灭,洞径中恢复了暗黑如漆,强风怒吼,山势撼摇更见猛烈,风送入耳一片梵咒金钹之声,令人神荡魂摇……
刘文杰高声喝道:“时机不可或失,我等速入灵枢石府寻觅森罗宫主者,在白阳禁制未发动之前.务必引森罗宫主者出来……”忽听送来一声妩媚格格笑道:“不用了,你们功力再高,也无法闯越白阳水火风雷禁制。”
语声传来之际,忽见一团碧绿光焰导入申屠珍。
碧绿光焰却是申屠珍云髻上风头簪上一粒宝珠发出,申屠珍一入洞径后,撼摇山势立即缓了下来,但隐隐可闻山月复内轰轰密骤出声,宛如沸水流腾,只见申屠珍嫣然微笑道:“五位如非目睹,永难相信这天魔大法有法克制白阳禁制。”
五邪不知申屠珍是何居心,武林凶邪,均能在言笑中杀人于无形,愈是这般神色愈是可怕,暗中蓄势戒备,防避申屠珍猝然施袭。
申屠珍似察知五邪心意,撩发荡声娇笑道:“幸亏我性不嗜杀,五位请安心,不过这崖下遍处都是死域,不能随意走动,五位可否随我进入灵枢石府?”说着不待五邪回答,迳自莲步姗姗向门内走去。
五邪互望了一眼,心意相通,既不随申屠珍入去,亦不犯险图逃,停留在此洞径内静待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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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凤啸入得灵枢石府重择故径,赫然第二重石门相阻,与他初来时境遇一般,回想那日情景乃右掌推开,伸臂一试,只觉蜻蜒撼石柱般不能动弹分毫,不禁心中大感焦急。
忽想起鲁丽嫦拜兄之言,大龙湫飞瀑之内另有一处秘径,既然自己有度厄宝衣护身,水火不入,万邪不侵,何不一试,情急乱投医,心念之一萌,迅疾转身往外掠去。
只见申屠珍立在他身后,诧道:“少侠离去何故?”
奚凤啸道:“在下想起一件要事未办,急于赶回石梁庄。”
中屠珍娇笑道:“少侠这是言不由衷,难道你就不管你的救命恩人了么?”
奚凤啸不禁一怔。
申屠珍噘嘴微嗔道:“何湘君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么?”
奚凤啸道:“不错,但无法进入也是枉然,端凭他们两人福缘,恕在下无能为力。”说罢迳自往外走去。
只听申屠珍厉叱道:“且慢,少侠不要命了么?灵枢石府附近已布下天魔奇门,如同死域,可否容我设法震开这重石门。”
奚凤啸微笑道:“谅‘天魔梵偈’困不了在下,在下去去就来。”身如月兑弦之弩般疾射了出了。
男女情爱最是微妙不过,申屠珍与奚凤啸初相遇时,便已深深地倾心于奚凤啸,但奚凤啸与她之间,生似筑了一片无形藩篱,只觉庞镇寰是她极大的障碍,不由恨极,粉面凝霜,掉面向外走去。
只见哈秀等五邪阻着奚凤啸去路,十掌同推攻向奚凤啸而去。
奚凤啸让也不让,十掌登时击实,轰地一声闷响,如中败革,只听奚凤啸轻笑一声瞬即无踪。
五邪只觉气血翻腾,双臂酸麻抬起乏力,渐渐紫肿淤滞,脏腑受伤沉重。
申屠珍幽幽发出一声叹息,道:“五位这是自不量力,摘星手名重武林一身武学旷绝神化,五位已为真罡反震之力将脏腑离位,如不及时救治,将成残废,速吞服我赠与五位药丸可保无虞。”说着急急追出。
两人前后相距不过二十余丈,但申屠珍展开身法仍是不能追及,心内暗生凛骇,忖道:“为何‘巫南天魔梵偈’困不住他,方才震伤五人的是什么怪异武功。”
她感觉万一不能与奚凤啸偕为连理,只有杀却免为他日之患。
大龙湫,万古空朦,烟雨霏霏,白练狂泻,虺夺雷鸣,声闻十里。
奚凤啸奔至潭沿,注视万丈飞瀑须臾,双望一振,离地穿空飞起,势如激弩离弦扑往万丈飞瀑内,隐隐只听传来申屠珍惊呼道;“奚少侠这使不得!”
她以为奚凤啸无法解开灵枢石府白阳禁制,愧对救命恩人,一时想不开跳水自尽,禁不住星眸中泪光莹转,顺颊流下。
申屠珍立了片刻,不见尸体浮出,幽怨凄然长叹了一声,回身向灵枢石府奔去。
黛绿浓荫之后隐匿着玉罗刹鲁丽嫦及梅六两人,目送申屠珍远去后,梅六叹息道:“但望这女魔头‘天魔梵偈’可压制灵枢石府自毁一个对时,让少侠救出何姑娘。”
鲁丽嫦面带忧虑之色道:“少侠此去未有险阻么?”
梅六微笑道:“鲁姑娘,奚少侠福泽深厚,定可化险为夷,但他命犯桃花,申屠珍深情一往,日后姑娘不要燃酸吃醋就是。”
鲁丽嫦,闻言娇羞不胜,诸女就数她与奚凤啸情感深厚,苗女不喜研柔做作,一路追随奚凤啸,日则同食,晚则同眠,投怀送抱,但不及于乱,如今目睹心爱郎君犯险跃入飞瀑,怎不令她忧心如焚,望眼欲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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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凤啸深忆玉罗刹鲁丽嫦拜兄卡南泰之言,岩窟生有一枝开有白花的老藤是洞径唯一标志,穿透入瀑时须提高三尺。
他跃身穿瀑时拿捏分寸极准,穿透瀑流两手拾指正抓着数株老藤,身形荡穿入一钟侞森戟,径不盈丈的洞袕内。
奚凤啸目力锐利,可昏夜见物,凝目探视袕径,果然如卡南泰所言,洞径深邃逼入,钟侞如森戟乱刃,交错横阻,他来时鲁丽嫦赠他一柄苗疆锋利匕首,正好取用。
一道夺目寒光疾闪,匕首连挥,如砍瓜切菜般钟侞石迎刃而断,奚凤啸身形快如奔电闯入。
洞径迂回九转,愈是深入,罡风愈是强厉,罡风初弄时似悠悠陰风,拂体生寒,继之宛如奔涛狂澜,若非他功力深厚,又得寒蛛度厄宝衣之助,否则无法妄入一步。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奚凤啸手足并用,转角时渐见远处一丝光亮现出,不禁心头狂喜,罡风渐弱。
他此刻已是筋疲力竭,经提了一口真气,奋力爬行至光亮尽端。
仰面一望,只见是一洞袕,上镌:“白阳秘径”四个字。
洞口左右分立着两支石制怪兽,眼嵌夜明珠,非龙非雕,尖喙翕口,伸出两支獠牙,口中吐出陰陰寒风,不禁恍悟这洞径罡风实是一双怪兽口中吐出,惊骇莫名道:“白阳真人果然不愧武圣,才华绝世,胸罗博学,夺天地造化之神奇。”
一踏入门内,两足疲软,禁不住跌坐在地运气调息归元,目光望去,只见石壁光滑满镌图形,其中不乏曾在灵枢石府中见过,图首有白阳真人勒石题文,他瞧完后,慨叹道:“白阳真人一生浸滢武学,所得神髓仅八百九十一式,灵枢石府内所镌亦是真传,但此八百九十一式乃除芜存精遗下,想来若须参透灵枢石府内所镌,毕生之年也难有成就。”
突然,奚凤啸面色一变,原来壁上文字忽然隐去无踪,渐现出十八字梵咒。
奚凤啸不禁诵读出声,至最后一宇音落时,咒文又突隐去,重现出数行瘦金体宋字,大意谓来人有缘进入,可习成白阳绝学,十八梵咒显迹时,来路自动封闭,不得复出,须习成后,觅至另一秘门可通灵枢石府,以星形宝钥移动枢钮,或以白阳大衍神功移开秘门。”
他心中一惊,四面一望,只见石门已无声无息地封死,暗道:“这白阳大衍神功谅在此八百九十一式之内,若不习成想必无法开启通往灵枢石府秘门,唉!天下事欲速则不达,但愿湘姐吉人天相。”
他气运周天,体力尽复,遂立起逐步凝神贯注白阳图解,凭藉过目不忘记忆力及无比的智慧,参悟融汇自比常人事半功倍。
不知过了多少时刻,已将全部白阳图解习成,猛一抬面,只见一道狭窄石门显在面前,石门中心有着一个星形钥孔。
他凝视这星形钥孔,宛如在何处见过,沉思须臾,猛然心神一震,暗道:“我怎么如此糊涂。”伸出右掌,中指正戴着一支星形扳指,与钥孔恰好吻合。
这扳指本是成都郊外黄河二霸尸体旁草丛中偶然拾取,只当普通饰物,竟疏忽这星形扳指却是白阳图解宝钥。
星形扳指始终在奚凤啸中指上,星面藏向掌心,外人无法察觉,也毫无以为异。
他省悟出那日进入灵枢石府猛推第二重石门时,无巧不巧星形扳指与钥孔苟合,不由暗暗叹息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各有因缘莫羡人,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可知丝毫也勉强不得。”
他此刻不能多事犹疑,将星形扳指插入钥孔,只觉一股强猛无比的吸力使他身形往前一冲,眼前只觉一花,已入灵枢石府内。
忽感灵枢石府撼震猛摇,强风怒吼,耳闻一连串闷雷音响,知道禁制已发动,不禁大惊失色,高呼道:“湘姐……湘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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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枢石府”内何湘君镇静如山,庞镇寰却忧心惶惶,两人虽在岔径分开,但一心从图文中寻找出洞之策。
他们均知白阳图解中一定有镇压禁制之奇学,五天过去,何湘君在密如蛛网蝮径中徘徊惆怅,幽幽发出一声叹息,只见中黑影一闪,朗声道:“何姑娘,你可曾寻出解开禁制之法么?”
何湘君冷冷答道:“白阳真人,胸罗奇学,浩瀚如海,千百年来绝无仅有,岂是我等可望其项背,葬生在此,亦无可憾。”
庞镇寰道:“然则姑娘为何出声叹息?”
何湘君默默不答。
庞镇寰叹息道:“在下深知姑娘将在下恨入骨髓,其实,在下每当午夜梦回,扪心自问,觉无愧方寸,所杀者无不是黑道凶邪,恶贯满盈之徒……”
何湘君冷笑道:“说得好听。”
庞镇寰淡淡一笑道:“姑娘你以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无可厚非,在下师命难违亦无不是处,唉!上代恩怨竟牵涉到我辈身上,上苍未免有欠公允,若有幸可出此灵枢石府,姑娘面询令尊,在下含冤当能大白。”
何湘君闻言心中一动,道:“你三番两次言说家父未曾受害,可是真的么?”
庞镇寰正色道:“在下已矢日重誓,如有丝毫不实,日后不得好死,姑娘为何尚信不过,令尊罹受先师神奇手法点伤气脉,在下仅能助令尊恢复-半,姑娘相见时,以姑娘才智,不难使令尊全愈。”
何湘君默然须臾,才冷冷出声道:“这些活不是说得嫌太迟了一点么?”
黑暗中庞镇寰虽未能察觉何湘君面色,但察言知情已知何湘君为他言词说动,嘴角竟噙着一丝诡秘笑容,故作长叹一声道:“不迟,愚者千虑,必有-得,在下倘忖料不错,图文上必有克制禁制奇学,若姑娘将毁去之图文复念一遍,在下或可悟出。”
何湘君冷笑道:“你倒聪明得很,如此才可习成白阳绝学是么?”
庞镇寰叹息一声道:“要如何姑娘才能信得过在下?”
何湘君沉吟一下,终予首允道:“白阳绝学,似你我的有限才智,决不能在短短时日内有所成就,我就不信你能悟解其中神髓,好吧!你要听真一点。”遂朗诵一幅图文。
不觉一日夜过去,两人还是不得其解。
何湘君冷笑道:“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庞镇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在下有三寸气在,绝不轻易死心。”
这时,满洞罡风愈强,鼓荡流窜,洞径远处忽传来;声霹雳巨响,火光疾闪,只见一支怪兽距身七丈开外慢慢爬行过来,不禁惊呼一声:“姑娘小心!”
他忙将夜明珠又悬在胸前,目中神光炯炯凝视在怪兽身上。
何湘君四面瞥视,玉容变色,湛庐剑倏地出鞘,青虹暴射注转。
庞镇寰低声道:“此兽载之于山海经,名三眼神狳,喷烟绝毒,在下来时几乎身死。”
何湘君打量三眼神徐形象,头生四角,其首如狮,并生三目,吐出碧绿神光,寒气逼人,张口如皿,棱牙外伸,遍体绿鳞,暗道:“此贼博通典籍,果然是山海经所载之三眼神狳。”
只听庞镇寰道:“三眼神狳似畏惧姑娘手中湛庐剑,速挥剑驱退。”
何湘君闻言发现三眼神徐目中碧光有畏惧之意,不假思索,手出一式“天河星移”,飞洒万朵金星。
三眼神狳低吼了声,回身缓缓远去。
庞镇寰道:“姑娘剑出神入化,在下不胜钦佩。”
何湘君鼻中冷哼一声道:“谁要你夸赞。”
神狳离去后,狂飚大作,洞径摇撼不止,庞镇寰却发觉令人吃惊之处,罡风竟未能荡飘,不禁出声道:“罡风不侵莫非姑娘怀中藏有定风珠?”
何湘君冷笑道:“一点不错。”不禁忆起芜湖城客栈内险失清白一幕,暗中咬牙痛恨。
庞镇寰目睹何湘君眸中射出怨毒之色,不禁心神一凛,忙赧颜笑道:“姑娘才智委实比在下强过太多。”说着忙转言道:“在下解出白阳图解中‘破山七式’定可月兑困,时机急迫,你我速奔至洞门处。”
何湘君道:“破山七式真能了困么?”
“破山七式威力绝轮,当可出困。”
何湘君道:“出困后你将如何?”
庞镇寰微笑道:“当偕同姑娘拜见令尊,以全信守。”
“你倒一诺千金。”何湘君冷冷说道:“倘幸能出得‘灵柩石府’,天下群雄在外阻截于你,你又将如何?”
庞镇寰闻言剑眉耸动,哈哈大笑道:“当今之世,请问姑娘有何人能胜得了在下。”
“这也未必见得,你以为习成白阳图解就无人能制了。”
庞镇寰不禁一怔,道:“姑娘是说你自身本人么?”
“那倒不是!”
“恕在下未能忖出。”
何湘君冷冷说道:“自大狂妄,招致覆灭。”说落身形疾转往洞门走去。
庞镇寰猛然心神一震,暗道:“何湘君委实心如铁石,倘不先下手为强,将是心月复大害。”一念至此,联想到何湘君必未将毁去白阳图解全部说出,星目中闪出一抹陰毒异光,紧随着何湘君身后而去。
洞中风雷险恶,禁制已然引发,摇晃不定,生似即将爆裂,何湘君虽有异宝防身,亦胆骇神摇。
仅至半途,情势又变,洞径忽冒出火焰,熊熊流张,酷热烤炙,庞镇寰如非疾闪近何湘君身后,几乎衣发被延及,苦笑道:“好险!”
何湘君仅回面以冷漠的目光望了庞镇寰一眼,道:“此乃三昧真火,功力再高,也要焚成一截焦炭。”
她本可闪身远距庞镇寰,使庞镇寰葬身火海,无奈投鼠忌器,一则自身出险无必成的把握,再则急于与其父相晤,是以暂且按忍住。
须知庞镇寰心机卓绝,才智非常,由何湘君目光中已察知何湘君心意,更坚定了先下手之念,探手入怀,扣着三支“子午闭袕”针,俟机出手。
“子午闭袕”针乃庞镇寰秘制独门暗器,从未一露,其妙用能轻重由心,对方伤死或暂时失去功力悉躁在他手法之下。
两人一前一后走近出洞石门,突发现三眼神狳蹲在门首阻止去路,见了两人喉中发出低沉怪吼,三道碧绿目光暴炽如电。
庞镇寰一见神狳,计上心来喝道:“姑娘小心!”喝声方出口,左手一扬,三支铁翅蝙蝠电飞而出,打向神狳三支怪目。
手法沉劲,神狳三目立为打中,叮叮叮,如击钢铁,神狳似为激怒,张嘴吐出一蓬毒烟,一个虎跃前扑,带起一片疾风,一根长尾扫中洞壁,“叭”的一声大响。
何湘君庞镇寰两人各怀有“避毒珠”,“千年雄黄精”不畏毒烟,但洞径撼摇,神狳又扑势迅疾,毒烟弥漫,双双挫身闪避。
何湘君只觉肩头三处微麻,蓦听庞镇寰痛极“哎哟”出口,本能地挥出“湛庐剑”,寒虹电奔。
神狳似畏怯湛庐剑芒,庞大身躯掠越两人头顶往内疾奔杳失,
何湘君忽瞥见庞镇寰手抚左肩,目露痛苦之容,冷冷说道:“你这是怎么样了?”
庞镇寰摇首苦笑道:“怎料三眼神狳尾甩之势击中洞壁,壁上忽射出一蓬芒丝,在下虽闪身得快,左肩未能避开,但不妨事,出洞后以七日期用本身三昧真火炼化,目前暂行对住肩上袕道,勿让其窜入心眼气袕。”说着忽目露诧容道:“姑娘有无被芒针打中?”
何湘君冷笑道:“如非你激怒三眼神狳……”
庞镇寰忙道:“姑娘不必埋怨,在下亦是情势所逼,姑娘如为飞芒所中,应立即封闭袕道。”
何湘君道:“这还要你说!”
庞镇寰摇着苦笑一声,立即面对石门,徐徐伸出左臂施展破天七式,忽地心中一动,回首说道:“姑娘方才言说出险以后,天下群雄已在这灵枢石府之外相候在下,誓欲制在下死命不可,风闻武林新近崛起一位摘星手,武功高绝,姑娘言外之意可是指他可制胜在下么?”
“你既然明知何须故间?”何湘君语音冷漠如冰。
庞镇寰暗中咬牙痛恨道:“我不将你摆布得够,你不知庞镇寰手段厉害。”口中却微笑道:“在下难信摘星手武功较自阳绝学犹强。”
何湘君冷笑道:“才几天功夫,你不就彻悟白阳绝学神髓了么?须知一分火候一分功力,矣妄燥进,练武人大忌,你也狂妄得可以了。”
庞镇寰抱拳一拱,笑道:“箴言教诲,在下心感,日后如有寸进,皆姑娘之赐,就此先道谢了。”说着立时回面依口诀行功徐徐伸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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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枢石府外,雾云笼罩天空,晦瞑如暮,梵唱金拔之声飘回山谷,地土微微撼动,狂飚如潮,卷起漫天匝地尘砂,仅隐约见九瘦长怪人的群邪身形。
一条翩者惊鸿般人影由风砂凌空外飞掠而入,落在一个瘦长怪人身前,显露出星眸微潮的申屠珍。
樱唇方自启展,突闻一声佛号随风传送入耳,声虽不大,却令申屠珍面色微变,娇躯一晃,循佛号传来方向掠去。
越过一重山头,只见一个清癯老僧立在一株巨松之下,申屠珍深深地打量了老僧一眼道:“方才高唱佛号谅系大师?”
老僧稽首道:“正是老僧!”
“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老衲九如,出身少林。”九如上人道:“途中相遇一名森罗宫施主,说女檀樾在此施展‘巫南天魔梵偈’欲震毁灵枢石府……”
语尚未了,申屠珍格格娇笑道:“九如大师,武林高憎,莫非意欲梗阻么?”
九如大师合掌道:“老衲并无此意,但须生擒森罗宫主者以执其罪,若洞毁人亡,武林内甚多疑案无法澄清。”
“说得好听。”申屠珍冷笑道:“大师不知我和森罗宫主者是同门手足么?”
九如上人微笑道:“还望女檀樾三思而行。”
申屠珍娇笑道:“我知大师之意,无非欲保全何湘君性命,但箭在弦上,不能不发,恕我不能应命。”
九如上人长叹一声,道:“姑娘此举无异与天下武林英雄为敌。”
申屠珍闻言星眸中泛出杀机,冷笑道:“大师好大的口气,何不立即伸手,倘我不胜,一切唯命是从。”
九如上人道:“老衲佛门中人,深戒贪嗔好胜,老衲与天下群雄是应江南盟主摘星手邀约来此,女檀樾若一意孤行,摘星手必出手阻止,势将掀起一场武林杀劫,老衲不愿见武林血腥载途,是以奉劝。”
申屠珍目中立转哀怨之色道:“可惜大师来迟一步,摘星手巳跃下大龙漱寒潭自尽了。”
九如上人闻言一呆,摇首说道:“女檀樾之言未免无稽,摘星手年青有为,前途无量,为了何事自沉大龙湫寒潭之内,老衲恕难置信。”
申屠珍道:“灵枢石府外白阳真人预留遗言石府应在今晚自毁,摘星手无法启开封闭石门,愧对救命恩人,心底爱宠何湘君姑娘,一时想不开,跃下瀑潭自沉,我一步之差无法援救,当场目击,还能有假。”
九如上人不禁愕然道:“这话老衲更难置信,摘星手是个非常人物,浩荡胸怀,才华盖世,一身担负武林重任,怎可为了儿女私情如此。”
申屠珍道:“大师不信,再说也是徒然。”
九如上人道:“老衲确难见信!”
申屠珍心中一动,诧道:“那么摘星手为何跃入大龙湫。”
九如上人让申屠珍问住,沉吟答道:“这个……这个……”
此刻林荫茂密中纷纷现出天下武林群雄,不下四五十人,除各派掌门之外,几乎包括三山五岳,八荒四渎顶尖好手。
申屠珍媚荡一笑道:“这是对付我的么?”
九如上人道;“老衲等与姑娘无怨无仇,天下群雄志在森罗宫主者,为此应约而来。”
申屠珍道:“灵枢石府震毁在即,不过森罗宫主者与我既是同门手足,势难袖手不顾。”
九如上人道:“那么姑娘不惜与天下为敌。”
申屠珍沉吟一下,答道:“纵然我不出参与是非,大师等亦无能制胜森罗宫主者,他习成白阳图解后,当可啤睨武林,纵横江湖。”
一旁闪出青城高手纯阳子,道:“那也不见得!”
申屠珍笑道:“我只知道摘星手武功堪与森罗宫主者不相伯仲,可惜摘星手在大龙湫自沉殉情,群雄无首下不难被森罗宫主者逐个击破。”
武林群雄不禁神色一变,纯阳子向九如上人道:“老禅师,我等不如前往大龙湫探视究竟,贫道忖料摘星手此举必有隐情。”
九如上人略一沉吟,颔首应允。
瞬息之间,武林群雄转身纷纷隐去。
申屠珍低垂螓首,忖道:“纯阳子说话似为有理,摘星手跃下大龙湫必有隐情。”她希冀奚凤啸依然活在人世,但又为何湘君、鲁丽嫦等女困扰芳心,总觉摘星手神色冷淡,何湘君是她莫大阻碍,心念一动,急急往灵枢石府掠去。
她一回至灵枢石府袕径内,发现太极双环刘文杰、王箫真人及南荒双奇联手施展本身真力攻向二重石门,轰轰如怒潮澎湃,洞径撼摇剧烈。
四邪显然已服下申屠珍秘制药丸,本性迷失,受天魔梵偈驱使。
申屠珍似乎神色倏变,星眸中寒芒变的为碧绿,面色惨白如纸,缓缓转面嘬唇送出长声怪啸。
啸音寒冰尖锐,令人战怵。
接着梵音铙钹大作,送入灵枢石府。
蓦地,二重石门渐现一线裂缝。
四邪不禁精神一振,八掌同推,一齐大喝道:“开!”
这八掌力足以裂石开碑,四邪均是盖世凶邪,功力高绝,换在另处,这重石门早被毁成四分五裂,但隙缝内却有一股汹猛无形潜力抵制,肩臂酸楚,气血翻腾。
这情形不但四邪为之惊异,中屠珍亦为之大诧,殊不知那股无形潜力就是庞镇寰施展之“破山七式”。
申屠珍忙命四邪并肩而立,身躯联成一体。
但四邪身形摇晃,八掌震颤,显然内力不济。
申屠珍立在四邪身后。双掌按向南荒双奇胸后“命门”袕上,两缕暗劲立即涌输四邪体内,真力大增。
须臾,一声惊天巨响,石门震成粉碎,整个山势撼甚响,申屠珍大叫道:“速退!”
率着四邪疾如电射穿出灵枢石府外,迅疾跃下崖去,掠离数十丈远。
只见整座山崖炸裂,石块冲起云霄,硝烟弥漫中,霹雳之声不绝于耳,声势骇人之极。
申屠珍突发现烟尘漫空中疾闪来两条迅捷如飞的身影,不禁迎了前去,高呼道:“寰弟!”
前面一条人影正是庞镇寰,闻声不禁一怔,凝目望去,不由骇然变色道:“原来是师姐,为何来到此处?”
申屠珍冷笑道:“亏你还记得我,如非施展巫南天魔梵偈,你如何可安然月兑困?”两道目光却望着庞镇寰身后的何湘君。
果然何湘君风华绝代,貌美无俦,相形之下,自惭形秽。
庞镇寰微笑道:“小弟如何会忘了师姐,自师姐负气决别后,小弟为之废寝忘餐……”
申屠珍怒道:“说得好听,你依然积习不改,表面上花言巧语,其实笑里藏刀。”
庞镇寰苦笑道:“想不到师姐迄今尚不见谅。”
申屠珍冷冷笑道:“你如今习成白阳图解后意欲何为?”
庞镇寰道:“先师遗命怎敢有违。”
申屠珍面罩秋霜道:“我欲与你较量一下。”
庞镇寰愕然道:“同室躁戈,小弟天大胆子也不敢。”
山崩落石之势渐减,庞镇寰忽地面色一变,手指四外,道:“小弟手下死于何人毒手?”
六七丈外尸体狼藉,均是森罗宫匪徒。
申屠珍回首望去,不禁微微色变。
只听庞镇寰咬牙狞声道:“此必摘星手所为!”
申屠珍道:“摘星手已死干大龙湫瀑潭内。”
庞镇寰闻言,顿现惊喜之色道:“师姐此活当真?”
申屠珍道:“我亲眼自击,怎么错的了。”
何湘君闻言心神-震,忖道:“啸弟并非天薄之相,他们虽是师姐妹,面和心违,彼此勾心斗角,看来其中必有蹊跷。”暂且按忍住,佯装无动于衷。
申屠珍说话时,暗暗注视庞镇寰身后之何湘君,只见何湘君面色冷漠异常。
这时南荒双奇、太极双环刘文杰、玉箫真人等四邪疾掠而来.四邪均是衣履残破,皮青肉肿。
哈秀道:“申屠姑娘,你带来九名高手均死在铁翅蝙蝠之下。”
庞镇寰惊诧道:“什么?死在铁翅蝙蝠之下!”
申屠珍神色大变道:“他们死在何处?哈叔叔领我前往!”
独角虬龙哈秀、逍遥居士辛立立即领着申屠珍转身掠入烟尘迷漫中。
庞镇寰注视了刘文杰一眼,回面向何湘君笑道:“拜见令尊要紧,武林恩怨暂且搁下,姑娘随在下走吧!”双肩振处,人已离地窜起。
何湘君紧接而出,去势如电,眨眼已远去十余丈。
玉箫真人及刘文杰相顾一怔,急急追去。
庞镇寰地形极熟,奔入一处幽邃山谷,四面层峦叠嶂,群峰插天,山谷为苍翠树海隐蔽,如非深知路径,绝难追踪。
何湘君只见庞镇寰停身在千仞峭壁之下,紧傍在一块黑色巨石,两手平推,高喝了一声:“开!”
这巨石少说也有千斤,经庞镇寰神力推动,缓缓移开,地面露出一通往地底袕道。
庞镇寰向何湘君微微一笑,迳自拾级而下。
何湘君深知庞镇寰狡诈歹毒,蓄意提防庞镇寰弄鬼,右手紧提着湛庐剑,右手两指骈戟,慢慢走下地袕。
这地袕光滑平整,壁上嵌有蚌珠,泛出暗淡青白光华。
庞镇寰行至转角处,突回面微笑道:“此处乃森罗宫地底,令尊就在此地袕养伤,晤面在即,姑娘请随在下来。”
何湘君将信将疑,默不作答,一步一步行左。
蓦地,何湘君只觉两腿一软,身形疾沉,虚空跌下,不由大惊,真气猛提,虚飘飘落实在一间石室内。
这间石室陈设着罗帐绣榻,锦屏瓷镦,宛如闺阁,华丽无比,壁顶挂着两盏流苏宫灯,己然点亮,光明如画。
石壁一面开着一小圆窗,可见窗外景物,何湘君知已受骗,将庞镇寰恨入骨髓,趋往窗前一望。
窗外是一片幽谷,天空星斗闪烁,时巳暮夜。
何湘君忖思了困之策,忖道:“手中湛庐剑无紧不摧,何不一试。”
那知一剑挥去,叮的一声火花进冒,石壁丝毫无损,不由花容失色。
她认为庞镇寰不久即至,岂知两个时辰过去,庞镇寰依然未见其来,可又找不出这启开石室枢钮所在,不禁忧心如焚。
忽闻窗外起了一男一女对话语声,由远渐近,察知那是庞镇寰及申屠珍二人。
只听申屠珍冷笑道:“你一向口是心非,不然,我俩何致反目,哼!你对我横加诬蔑,居心狠毒,用意何在?”
庞镇寰急忙申辩道:“此乃空袕来风之言,武林群雄有意离间,聪明如师姐也受愚至此,师姐你是听何人所言,小弟决定手擒此人对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