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仑一到山下,立即展开轻功,直向镇上的客栈飞身驰去。
一进镇口,立即转往后街客栈,找到店伙,火速备马,拉着马直奔正北。
四野一片昏暗,夜空满天繁星,官道上静静的看不到一个人影。但是,白玉仑拉着座马却不敢乘骑。因为“一朵红”已经知道他有马匹,只要被她听到急骤的马奔声,她必然会循声追来。
这方法果然奏效,白玉仑拉马前进,直到走出十多里地,才飞身上马,继续向北疾驰!
一连两天都是夜行日宿,果然一切平安无事,第三天的黎明,已看到前面十数里外横亘着一片险峻绵延山区。
官道的前面不远就有三五户人家,白玉仑凝目一看,每家门前都悬有茶帘饭招子。
白玉仑赶了一夜的路,肚子早巳空了,决心就在前面路边的饭铺里进些早餐顺便打听一下路径,问一问前面是什么山区。
到达近前,只有中间的一家已经升火,一个中年伙计兼掌柜的正在那儿搅粥烙饼,其他几家,板门紧闭,还没有动静。
白玉仑飞身下马,顺手将马缰丢在鞍头上。
掌柜的转首一看,立即含笑招呼道:“客官您好早哇?吃点儿啥?”
说着,放下搅动肉粥的铁铲,又去烙饼。
白玉仑走至就近一张空桌上坐下,立即问:“掌柜的,你这儿都有什么吃的呀?”
掌柜的立即道:“肉粥、烙饼,酱瓜小菜……”
话未说完,白玉仑已吩咐道:“就给我来点儿肉粥烙饼小菜吧!”
掌柜的应了一声,立即忙活起来,盛粥、切饼,端小菜,一并送了过来。
白玉仑喝了口粥才关切的问:“掌柜的,前面是什么山呀?”
掌柜的一面工作一面道:“大巴山!”
说此一顿,突然又关切的问:“客官,您要去那里?”
白玉仑既没一定的路-,也没一定的行程,这时见问,只得顺口道:“去山北!”
掌柜的一听,不由望着白玉仑,正色道:“骑着马去山北由这里走可就远了,至少要多绕百把里地!”
白王仑一听,不由迷惑的问:“为什么?掌柜的!”
掌柜的道:“前面山中有处险地叫‘倒马壑’,徒步还可以走,骑马绝对无法通过去……”
白玉仑一听,不由惊异的“噢”了一声,问:“为什么?”
掌柜的道:“因为山中有一道山洪冲击地带,不但两边有凹凸乱石,还有高低不平的绝壁断崖,就是平坦的地面,也是干疮百孔,裂缝鸿沟,看来有如累卵,再经过常年风吹日晒,马匹走在上面一压,常常轰然一声,乱石翻崩,连人带马滚下断崖,非死即伤,实在骇人,这些年来,人们都称它是条亡魂路,绝少有人敢再走了!”
白玉仑虽然没有一定的地方要去,但他为了月兑离“一朵红”更远一些,当然希望走捷径,而让万一追来的“一朵红”多绕百把里路。
再说,凡是一件疑难事情,人们大都爱夸大其词,危言耸听,其实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严重,因而一笑问:“拉着马总可以走过去吧?”
掌柜的却正色警告道:“最好还是人马分开走!”
白玉仑觉得这位掌柜的越说越玄了,因而也没放在心上,继续问:“附近的镇上可有客栈?”
掌柜的随便向山脚下一指,道:“南塘镇上就有一家,再有就是过了‘倒马壑’的马家集有一家了。”
白玉仑既已决定争时间,走捷径,当然也要等到达马家集后再住店了。
于是勿勿饭罢,起身丢了几个铜钱,说声“谢了,掌柜的”,立即认蹬上马,直向山前驰去。
前进中举目一看,只见七八里外的山脚下,果然有一座大镇,看来至少有千户人家,那里显然就是店伙说的“南塘镇”了。
到达镇街前,红日已上三竿,镇上的人大都已经下田,街上没有几家商店,显得十分冷清,仅有几个背插单刀的壮汉守在街角上或坐或活动。
白玉仑一看这情形,误以为镇上发生了事情,为了免生事端,立即拨马,迳由镇外的乡道,继续向山前驰去。
但是,当他拨马绕向镇外时,看到那几个背刀壮汉对他甚是注意。
白玉仑不疑有他,飞马绕过“南塘镇”继续向前飞驰,将到山前,才发现官道渐渐转向正东,而就在官道弯处,有一条生满了荒草,但仍隐约可见的旧道,直通山脚下的一座荒凉山口。
一见那座荒凉山口,白玉仑便断定即是那家小店掌柜的说的那条捷径,是以,再不迟疑,一拨马缰,纵马向山口前驰去。
也就在他驰向山口的同时,身后数百丈外的“南塘镇”口,突然傅来一阵吆喝呐喊和马嘶!
白玉仑听得心中一惊,闹不清是怎么回事情,回头一看,发现数十名背刀壮汉,各乘快马,有不少人,持弓搭箭,飞马向这边驰来。
看了这情形,白玉仑十分不解,游目察看左右和通向正东的官道上,并没有任何人影。再看那些人的炯炯目光,似乎俱都向他望来!
白玉仑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了他方才经过镇口绕道时,曾发现几个背刀壮汉对他特别注意,看情形,显然对他有所怀疑了。
果然,就在他回头察看间,飞马追来的数十壮汉已纷纷呐喊道:“站住!站住!再不停马我们要射箭了!”
白玉仑一听,心里不由有气,他绕道镇外的原因,就是怕惹事端,他走捷径的目的,就是为了争取时间,如今,不但发生了事端,如果停下马来和他们理论,岂不违背了初衷原意?
心念及此,哼了一声,以不屑的目光瞪了那些壮汉一眼,反而催马向山口前驰去,心想,少爷的马也不此你们的差,我就不相信你们能够追上我?
他一加速催马,后面的呐喊声更激烈了,同时有“咻咻”的划空响箭射来。
白玉仑理也不理,纵马驰进了荒凉山口。
只见山口两边的纵岭上,树木茂盛,山道上荒草及膝,但是,中间一条光秃小径,足见这条捷径,仍有人常走。
前进约数十丈,山道渐陡,更加崎岖,马速锐减,但是,身后追来的数十壮汉,由于地面较平坦,却越追越近了。
随着数十壮汉的呐喊,不时发射三五支尖锐刺耳的响箭。
又艰难的飞驰一阵,前面已现出一座耸立狭窄的峡谷口,口外一片乱石,荒草荆棘遍布,就是那条光秃小径也看不太清楚了。
座马速度再度慢下来,而那些背刀壮汉,却吆喝催马,愈追愈近了!
白玉仑实在懊恼气愤,他真不知道那些壮汉为什么要追他?由于方才没有停下马来解释,这时更不便将马停下来了。
看看将到峡谷口前,马后又传来一阵尖哨刺耳的响箭,同时挟着“哧哧’响声。
由於这一次的响声不同,白玉仑正待回头察看,马前马后和左右,突然响起一阵震耳惊心的“叭叭”花炮声!
白玉仑心中一惊,座马突然昂首一声怒嘶,接着前蹄仰起,人形而立,一连几个旋身,险些把白玉仑甩下鞍去。
但是,身后马上的数十大汉,却同时发出一阵快意的哈哈大笑!
白玉仑一听,顿时大怒,倏起杀机,他决心下马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些无耻狂徒。
但是,他的座马前蹄一经放下,立即神情如狂,一面昂首怒嘶,一面如飞向峡谷内驰去。
白玉仑一见,赶紧吆喝勒缰,但是,座马受惊,业已不听他的驾御,依然狂驰如飞。
后面催马追来的数十壮汉,却更加恶意的齐声怪叫,大声吆喝!
白玉仑实在恨透了这批无耻之徒,正待回头,眼前视线一广,他的目光也倏然一亮!
只见前面一片灰暗平坦地面,左是绝壁,右有断崖,凹凸坑洞,裂隙纵横,举目一看,寸草不生。
白玉仑一看这片奇特地面,顿时想起了小店掌柜的说的“倒马壑”!
于是,心中一惊,急勒丝缰,同时连声吆喝!
但是,座马却根本不听他的指挥,继续深一腿浅一腿的向前疾奔,而那些飞马追来的数十壮汉,却纷纷吆喝勒马,俱都停止了追赶。
白玉仑这时深入了十数丈,地面上不但布满了孔洞裂沟,而且地面也开始了颤动摇晃。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尤其右边的不远就是凹凸断崖,虽然不深,但跌下去也势必跌个头破血流不可!
正待急勒马缰,飞身下马,突然“轰”的一声大响,地面业已向外裂开,座马同时一声惨嘶,马头也直向裂开的石隙间冲栽下去。
白玉仑心头一震,月兑口惊呼,赶紧趁势一按马鞍,身形腾空跃起,一式斜飞,直向前面崖边的一株斜松扑去。
一扑至近前,双手急握树枝,趁着下坠之势,准备飞身跃下崖去。
但是,就在他趁势下落之际,“咔嚓”一声脆响,斜松应声而断,他的身体顿失重心!
紧急间,白玉仑一声惊呼,右足赶紧去踏崖壁上突出的一块圆石。
也就在他的足尖刚刚踏上圆石的同时,一阵“隆隆”滚石之声,挟着烈马惨嘶,整座断崖直倾下来,他的足尖一滑,也随着那堆乱石向崖下倾去。
紧接着,头部“轰”的一声,他立时夫去了知觉,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阵“叭叭”爆竹声响和“隆隆”的马奔声,迳由南壑口传来。
白玉仑心中一惊,急忙睁开了眼睛,他突然觉得头痛欲裂,浑身酸痛!
他一面举手按摩后脑,一面察看四周,他首先发现的是红日偏西,就要落山了。
白玉仑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发觉他在乱石堆上竟昏迷丁三四个时辰了。
游目一看,四周俱是由崖上倾下来的乱石和砾土,他的座马很可能已被埋在乱石底下了。
再看看自己身上,一切完好,除了有些腰酸背痛,并未发现血渍,因而不自觉的月兑口自语道:“这该不会是在作梦吧?”
但是,那阵“隆隆”的马奔声和呐喊,却清晰的由他方才来时的南壑口处传来,而且正和方才追他一样。
又是一阵快意的哈哈大笑,接着群马“隆隆’的奔声停止。但是,一阵清脆单调的快马急奔声,却继续向这边驰来。
白玉仑心中一惊,他觉得这情形和他方才的遭遇完全一样,他必须设法阻止这个和他有同样遭遇的人,继续飞马向这边驰来。
心念间,立即挺身站起,但是,浑身一阵酸痛,两腿一麻立即又摔倒了下去。
白玉仑知道他跌得不轻,急忙在怀中取出小玉瓶倒出一粒“万应丹”放在口中。
一看到装“万应丹”的小玉瓶,脑海里立时浮上他前些天在“百凤园”的后园小楼上救治“一朵红”的一幕!
一想到“一朵红”,一个艳美娇丽,聪明机警的明媚少女的倩影,也跟着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心坎里也同时升起一丝亲切,温暖和甜甜蜜意。
白玉仑是个孤儿,他唯一的亲人就是他的授业恩师“鬼灵子”,现在,他的亲人中又多了一个人,那就是“一朵红”。
“一朵红”痴爱他,而他也喜欢“一朵红”,而他为了恩师交付的事情尚未完成,不得不暂时离开她。如今,为了甩月兑她而险些丧命,不知是不是上天惩罚他的一种报应。
在这一刹那,他突然急切的希望“一朵红”马上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毫不迟疑的把她拥在怀里,告诉她,他是多么的喜欢她,需要她,他再也不会躲避她,离开她,永远,永远……。
一声烈马惊嘶就在崖上的不远处响起。
白玉仑大吃一惊,急定心神,举目一看,一匹“乌云盖雪”宝马,上乘一个淡黄劲衣,年约三十一二岁,背插宝剑的青年人,正一面紧张焦急的勒马,一而吆喝着向这边崩塌处驰来。
一看这情形,白玉仑再不迟疑,一面挺身爬起,一面惶声大喝道:“快停马跳下来,快跳下来……”
他的呼声未落,突然“轰”的一声石破天惊大响,就在方才新崩塌的边缘,再度倾泻下来。
但是,那匹“乌云盖雪”宝马,却一声怒嘶,人形立起,猛然旋身向后面纵去,那位黄衣青年却一声惊呼,迳由马背上跃下来。
只见黄衣青年双足落处,恰是一座巨大的块石,正缓缓的向崖下倾来。
但是,后面的无数大小圆石,却以惊人的速度,挟着“轰轰隆隆”的震耳响声,直滚下来。
黄衣青年一见,又惊又急,连声大叫,无数大小不一的圆石,纷由巨石上滚过,迫得黄衣青年,惶急惊叫,不停的跳跃。
白玉仑虽然不能过去援救,但却不停的大声道:“不要慌,沉住气……”
但是,由于大石下滑太慢,上面的乱石滚动太快,就在将要到达崖下地面时,乱石已将大石掩埋,而黄衣青年也跌到地上被滚下来的乱石压住了右腿和右肩!
白玉仑那敢怠慢,一声惊呼,忍着自身的酸痛,立即连蹦带跳的奔了过去。
到达近前,黄衣青年人已痛得面色如纸,冷汗涔涔,不停的咬牙发出了痛苦的吟声!
白玉仑急忙低去关切的问:“你觉得怎样?”
说话闷,这才看清黄衣青年,剑眉朗目,微黄的皮肤,看来年龄已不止三十岁。
黄衣青年见问,立即声吟了一声,同时焦急的说:“我的腿!我的手……”
白玉仑一看,急忙先掀起上面的一块圆石让黄衣青年的手撤出来。
黄衣青年的手一撤出来,立即手掌下垂,如果不是月兑臼,就是腕骨已被砸断。
练武的人都学过跌打损伤急救法,白玉仑自然也不例外,他先捏了捏黄衣青年的腕骨,接着运功一按,“咔吧”一声轻响,黄衣青年“哟”了一声,手掌立时复原,但是,腕肉却已红肿起来。
白玉仑一面为他按摩,一面庆幸的说:“还好,只是月兑臼,如果砸断了腕骨,你阁下这一辈子就完啦!”
黄衣青年一面自已柔着逐渐红肿胀大的右腕,一面感激的连声应了两个是,同时喘息着说:“还有我的腿!”
白玉仑已服了一粒“万应丹”,不但后脑和浑身已没有方才那么酸痛,而且已能凝气运功。
这时一看黄衣青年的右腿夹在一块较大圆石下,立即运功掀开,让黄衣青年自动的撤出来。
但是,撤出腿来一看,侞白色的长裤不但已破,而且流满了鲜血,看样子腿骨显然已经断裂。
白玉仑一见,不得不沉声警告道:“不要动,骨头可能断了!”
黄衣青年早巳痛得咬牙切齿,汗下如雨,他一面看着自己流血的小腿,一面忍痛点了点头。
白玉仑再度低去,轻轻一阵按-,再度庆幸的说:“还好,只是骨裂,没有骨折!,”
黄衣青年立即道:“我胯囊里有备用的白布和刀创药……”
白玉仑未待他话完,已解开了他的胯囊,取出他小腿伤口上的砾砂和尘土,为他敷药扎好。
黄衣青年一面叹气懊恼,一面感激的说:“多亏遇到少侠你,否则,后果真不堪想了!”
白玉仑却不解的问:“好好的官道你不走,为什么要走这个‘倒马壑’呢?”
黄衣青年再度叹了口气,咬牙忍痛解释道:“在下因为急于在日落前赶到‘马家集’,不得不走这条亡魂路呀?”
说此一顿,突然似有所悟的看了白玉仑上下一眼,也恍然惊异的问:“少侠,你怎的也是浑身尘土?……’白玉仑淡然一笑道:“跟你阁下一样,争取时间,贪图这点儿近路!”
黄衣青年再度似有所悟的问:“你可是也被‘南塘镇’的那些人一路追来?”
白玉仑立即正色道:“是呀!我直到现在还有些莫明其妙!”
黄衣青年立即道:“我来时我师父也曾经叮嘱我说,南塘镇和马家集是多年世仇,双方经常有械斗,要我到达大巴山时要特别小心,没想到,唉!我受伤事小,不能及时赶到‘马家集’就耽误了大事了呀!”
白玉仑立即不解的问:“什么大事你必须日落前赶到马家集?”
黄衣青年懊恼的说:“家师接到马老爷子的火速急函,说有贼人要盗他家的宝盒……”
白玉仑听得剑眉一蹙,立即迷惑的问:“什么宝盒?”
黄衣青年道:“什么样的宝盒我也不清楚,听家师的口气,好像是马老爷子家的传家之宝。”
白玉仑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关切的问:“你说的这位马老爷子,他的为人如何?”
黄衣青年见问,立即精神一振道:“正直极了,他为人不但豪爽,尤重义气,不但造福乡里,而且一年四季济贫,这个贼居然想偷他家的东西,实在不能算是人!”
说此一顿,然后又愤声道:“像‘南塘镇’的丁老头,欺压乡里,勾结盗贼,手下还养了近百名亡命打手,像方才的那些人就是。这个贼不敢去偷姓丁的,偏去偷马老爷子,实在气人!”
说至可恨处,不由挥了一下右手,一声“哎哟”,痛的他赶紧用左手握住。
白玉仑一见,又将小玉瓶掏出来,倒了一粒“万应丹”送至黄衣青年的面前,道:“你把这个吃下去就不会这么痛了!”
黄衣青年伸手接过,并感激的说声“谢谢”,立即将“万应丹”放进嘴内。
白玉仑一面将玉瓶放回怀内,一面漫不经心的问:“这么说,马老爷子请你去,就是要你去帮着他捉贼了?”
一提到“捉贼”,黄衣青年立即性急的看了一眼即将落山的太阳,同时惶急的说:“少侠,我想请你把我背到马上去,我必须在日落前赶到马家集……”
白玉仑一听,不由失声一笑道:“你的腿骨都裂了,你还敢骑马呀?万一伤口震裂,流血不止,那还得了?”
说罢回头上看,发现黄衣青年的宝马“乌云盖雪”,正昂然神骏的立在崖上面。
但是,黄衣青年却焦急的说:“可是,盗宝欲今天晚上就要前去呀!”
白玉仑听得心中一动,不由迷惑的问:“奇怪,那位马老爷子怎的知道盗宝贼今天晚上前去?”
黄衣青年立即道:“哎呀,盗宝贼他事先通知了马老爷子,说好了今天晚上前去的嘛!”
白玉仑听得目光一亮,他断定一定是恶贼“神偷赛盗猴”,这贼他久已有心除去,只是对方狡猾,两三次都被对方溜掉了,这一次万万不能将他放过,他害的人实在太多了。
心念一转,故意笑着说:“你急也没有用呀,你的腿骨已裂,右腕淤血,既不能打,又不能跳,骑马都成问题,还怎么个捉贼法?”
黄衣青年一听,立即焦急懊恼的说:“我至少也该通知马老爷子一声,要他加强戒备呀!”
白玉仑一听,只得道:“如果你放心我,我可以代你跑一趟马家集……”
话未说完,黄衣青年已正色道:“你救我月兑险,为我敷伤,又赠我止痛灵丹,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还会不放心,只是太麻烦你了……”
白玉仑也急忙道:“没关系,我也正准备去一趟马家集!”
黄衣青年一听,立即感动的说:“那真是太好了,你见了马老爷子就说,‘奇山散人’的弟子廖天丰,因被南塘镇的人追入‘倒马壑’………”
白玉仑立即含笑挥手道:“这个用不着你交代,我自然会说。现在是我走后你也不能一直坐在这儿等马老爷子派人来抬呀!”
黄衣青年廖天丰立即道:“是呀,我也正为这件事着急呢!”
白玉仑只得左右看了一眼,道:“我的意思是先把你安置个地方,然后请马老爷子马上派人来照顾你……”
话未说完,廖天丰已为难的说:“可是……”
话刚开口,又一阵迟疑不说了。
白玉仑立即会意的一笑道:“你可是耽心马老爷子派来的人找不到你,是不是?”
廖天丰立即颔首道:“是呀,万一他们找不到我,我不是被饿死在这儿了吗?”
白玉仑立即问:“你身上带了多少干粮?”
廖天丰道:“大概只能维持一两天……”
白玉仑立即宽慰的说:“倒马壑就这么大个地方,总不会找一两天还找不到你吧?”
廖天丰不由忧虑的问:“你准备把我安置在什么地方呢?”
白玉仑游目一看,发现就在对面不远的断崖下,正有一个山洞,因而举手一指道:“喏,那儿正好有个山洞!”
廖天丰吃力的扭过身去一后,发现二十丈外的那道断崖下,离地四五尺处,果然有一个山洞,而且正面对着这一边。
白玉仑则继续说:“这个洞离地三五尺,既不怕虎蛇,又可看到这边崖上,一旦马老爷子派人来找,他们还没发现你,你已经先看到他们了。”
廖天丰一听,立即兴奋的说:“好,就到那个洞里好了!”
白玉仑立即俯身将廖天丰托抱起来,直向那座山洞前走去。到达断崖下,足尖略微一点地面,轻飘飘的纵进了洞口内。
廖天丰神色一惊,心头猛跳,他突然惊觉到托抱他的这位银缎劲衣短靠,头戴英雄软帽的英挺青年的武功,比他廖天丰高超多了。
由于内心的震惊,这才发觉直到现在还没问这位英挺俊美的少年侠客姓啥叫啥呢?
是以,一俟白玉仑将他轻轻放在洞内地上,立即歉声道:“非常抱歉,你少侠救我月兑险,又为我包伤又赠灵丹,可是,直到现在,我还没有请问你的尊姓大名呢?”
白玉仑见问,不由失声一笑道:“你最好不要知道!”
廖天丰听得一楞,不由惊异的问:“为什么?”
白玉仑一笑道:“如果你知道我是谁后,恐怕你就不放心我去为你送信去了!”
廖天丰一听,更加迷惑了,楞楞的望着白玉仑,久久才摇头道:“我实在不懂你的意思!”
白玉仑已有了另一想法,而且因为方才想到了“一朵红”而有了变化,因而无可奈何的一笑道:“我叫白玉仑!”
“白玉仑”三字一出口,廖天丰果然大吃一惊,不由月兑口惊呼道:“你?……你是‘玉麒麟’,侠盗白玉仑白少侠?”
白玉仑淡然一笑道:“有的人呼我‘侠盗’,有的人却喊我‘贼’!”
说此一顿,特的又正色问:“你现在还要不要我代你去送信?”
如此一问,廖天丰顿时楞了!
廖天丰他不能不有所迟疑,因为面前站着的就是鼎鼎大名的“侠盗”白玉仑,虽然江湖上都盛传他劫富济贫,仗义行侠,可是,这究竟是传闻而已。
如果他前去送讯,万一见宝起意,趁机将马老爷子的宝盒盗走了,那可该怎么办呢?
尤其,据师父“奇山散人”说,马老爷子望重一方,深获乡里爱戴,万一师父说的和实际情形有出入,而完全不是那么一同事,白玉仑是绝不会放弃这次下手机会的。
话又说回来了,假设马老爷子真是一个沽名钓誉的奸雄,那为他拒贼卖命又有什么意义呢?
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如果不让白玉仑去送信,他廖天丰势必被困死在这个洞里不可。
白玉仑见廖灭丰一直望着他发楞,知道他有了顾忌,因而一笑道:“廖大侠,如果你不放心,在下马上转回南塘镇去!”
廖天丰一听,不由惊异的问:“你去南塘镇干啥?”
白玉仑不由沉声这:“这种地方恶霸,祸延乡里,留着他也是害人,不如早日除去,再说,我也得到他那儿弄一匹座骑……”
廖天丰一听,这才发现白玉仑既没有座马,也没有佩剑,因而惊异的问:“你的马和剑呢?”
白玉仑不愿意说他从来不携兵刃,只得含糊的说:“都压在乱石下了!”
廖天丰一听,立即恍然道:“噢!你此刻前去马家集,至少还有十乡里地,途中很可能再发生事情,我这柄剑你可以先拿去用!”
白玉仑知道廖天丰仍要他前去马家集送信,而他也不愿失去这个除去恶贼“神偷赛灵猴”的机会,因而道:“不,你还是留在这儿防身吧!”
廖天丰却坚持道:“不碍事,我的镖囊内还有暗器!”
说着,已把剑递过来!
白玉仑因为另有目的,立即伸手将剑接过来,一看剑是玉柄,剑鞘墨绿,知道是一柄古剑,因而问:“这柄剑?……”
话刚开口,廖天丰已回答道:“这是家师昔年行道江湖时的佩剑!”
白玉仑惊异的“噢”了一声,立即拇指轻按哑簧,只听“咔登’一声,剑身顺势弹出数寸,顿时“嗡”然有声,冷焰袭人,寒芒暴涨盈尺!
廖天丰看得大吃一惊,面色立变,因为他师父的这柄剑,虽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但他施展时却从来没有这种奇异现象,由此可证白玉仑的功力是如何的惊人。
俗话说:“名器不入凡手”,这话的确不假,这柄剑让他廖天丰用,实在是糟蹋了。
白玉仑见廖天丰神色有异,不由一笑道:“廖大侠请放心,你的剑虽然名贵,在下却不稀罕,等我一到马家集,立即将剑交给马老爷子。”
廖天丰一听,赶紧摇头道:“不不,白少侠你误会了,如果我怕你拿去不还,我也不会把剑借给你了!”
白玉仑一笑道:“好,承蒙你看得起我,我先在这儿谢谢你了!”
说罢,又特的关切问:“你的干粮和水呢?”
廖天丰见问,立即恍然道:“都在马鞍上!”
白玉仑转首看了一眼昂然立在对面崖上的“乌云盖雪”宝马,立即道:“好,我去为你拿来!”
说罢,飞身纵下洞口,接着以小巧轻灵的功夫,点足踏着乱石,迳向崖上纵去。
上面的宝马“乌云盖雪”,见白玉仑向它纵去,立即昂首竖耳,马目闪光,不停的摆动身躯作着机警防御和示威之势。
白玉仑一见,知道黑马机警,很可能会向他扑踢,因而未到近前,先含笑伸出了右手,口里也低声喝着:“喔喔”御马的声音。
也就在这时,对面二十丈外的崖洞中也传来了廖天丰的吆喝声:“黑子!黑子!”
白玉仑一听,也急忙低声吆喝着“黑子”,而“乌云盖雪”听了,果然安静了不少,但对白玉仑仍保持着戒备之势。
宝驹异於一般马匹的地方,就在于它对陌生人怀有敌意,甚或对企图骑它的人发动攻击。
白玉仑是御马好手,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不先由马侧接近,先由颈侧去模马鬃,然后再移至鞍部将粮袋和水壶取下来。
取下粮袋水壶后,白玉仑并没有马上转身就走,他再度亲切的抚模了一会儿黑马,才不疾不徐的离开它,直到崖边才展开小巧功夫纵向崖下,又飞似的直奔对崖山洞前。
一到洞口,飞身纵进洞内,立即把干粮水壶交给廖天丰,同时道:“为了早一刻到达马家集,我只好把你的马也骑走了?”
廖天丰毫不迟疑的说:“也好,‘倒马壑’寸草不生,留下它来也没草可吃,就请你骑去把它交给马老爷子吧!”
白玉仑突然又蹙眉问:“廖大侠,万一我照实说,他们不相信……”
廖天丰听得一楞,不由迷惑的说:“你不是有我的宝剑和‘黑子’了吗?”
白玉端正色道:“可是,他们会说我是在半路上杀伤了你,抢了你的宝剑和马匹呀?尤其当我说出我是白玉仑时,说不定他们还以为我有意趁机去偷马老爷子的宝盒呢?”
廖天丰一听,深觉这话也不无道理,因而恍然道:“噢,我这儿还有封马老爷子写给家师的紧急信,你可以拿去作证明,这样他们就相信了!”
说话之间,已在怀中取出一个雪白宣纸中间贴了一道红条的信封,顺手交给了白玉仑。
白玉仑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面陈老友奇山散人内详”等字样。
一看这封信,白玉仑立时在心中笑了,他敢断言,廖天丰八成也是第一次前来马家集,“奇山散人”叫他连信一并带回来,恐怕也就是用以证明他的身分之用。
心念及此,故意蹙眉道:“有了这封信,当然可以证明你的确困在此地,不过,因为我白玉仑和别人不同,我还是先去找你的朋友,然后再由你的朋友带我去见马老爷子……”
话未说完,廖天丰已有些生气的说:“我连马老爷子都没见过,那里还有什么朋友?”
白玉仑一听,果然不错,不由心中笑了,顺手将信放进怀里,道:“既然这样,还是我自己去见马老爷子吧!”
说罢转身,点足纵下洞口,再度回身挥手道:“廖大侠,安心在这儿等吧,今天晚上如果天太晚,明天一早,很可能我会亲自率领他们来招呼你!”
说了方才那句“我连马老爷子都没见过”而十分后悔的廖天丰,早已懊恼的楞在那儿了,因为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白玉仑会不会冒他的名义前去见马老爷子,顺手牵羊的把宝盒盗走?果真那样,他廖天丰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由于他焦急的想着心事,虽然两眼痴呆的望着奔向对崖的白玉仑,但白玉仑究竟对他说了些什么,他是一句也没听进耳里。
白玉仑一纵上崖边,立即走到“乌云盖雪”宝马身前,口里一面轻声吆喝着“喔唷”,一面亲切的抚模着马鬃,马颈和马眉,然后顺手将廖天丰的剑插在左边鞍囊内。
这一次“黑子”虽没有作着扑踢之势,但仍高竖两耳,马目闪光,神情有些疑虑!
白玉仑一将宝剑插进鞍囊内,顺手拉住马缰,再向对崖倚在洞口的廖天丰挥了挥手,才拉着“黑子”慢慢的向前走去。
这时太阳已完全隐没了,西天-片耀眼红霞。
白玉仑一看这情形,知道日落前是绝对赶不到“马家集”了。
他一面拉着宝马小心翼翼的向北壑口走,一面心里打算着到了马家集后的事情。
首先,他要冒充廖天丰的名义,前去见那位马老爷子,然后再见机行事。
其次,如果那位马老爷子的确是位望重乡里的有德长者,那就替他们防止“赛灵猴”得手,并除去这个恶贼。
换句话说,如果那位马老爷子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善奸雄,宝盒自己就先下手了。
当然,这么做危险大,胜算小,露出马脚破绽的机会也多。但是,万一真的撑不下去了,也只有挟持人质,公然抢夺。
白玉仑一面拉马前进,一面想着心事,不觉已安然无事的到达了北壑口。
他本待飞身上马,直驰马家集,但他突然想到了怀中的那封信,心中一动,急忙由怀中将信取出来。
由于信已看过,而且是廖天丰交给他当作识物的,里面当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对他来说,也许有些帮助。
于是怞出信笺一看,大吃一惊,俊面立变,月兑口啊了一声,顿时楞了。
因为信上只有两段内容,一是说明“飞贼神偷赛灵猴’今天晚上要来偷宝盒的事,希望“奇山散人”师徒一同下山来马家集防盗。
另一段则是马老爷子的千金马丽花已经艺满下山,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让廖天丰与马丽花会面,并在一起相处一段时间,也好建立两小之间的情感。
白玉仑看罢,不自觉的将信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同时懊恼焦急的说:“糟,这一下可真糟了,别的事都好冒名顶替,只有这种事不可以!”
但是,继而一想,如果马老爷子是恶霸,马丽花很可能也是劣女,届时只要不越礼,不过份,未尝不可以一试,万一马老爷子是位有德长者,马丽花也是位娴静淑女,那就只好见机行事了。
心念及此,匆匆将信放进怀里,飞身上马,直向北壑口外,如飞驰去。
一出北壑口,即见前面十数里外的山中平原上,静卧着一座灰蒙蒙的山庄,炊烟缭绕,归鸦阵阵,看来是那么宁静,那里显然就是马家集。
“黑子”是匹宝马,放缰疾奔,四蹄翻飞,跑起来疾如奔雷,挟着轻淡尘烟,直向马家集前如飞驰去。
白玉仑坐在马上,只觉景物飞旋,大地倒逝,但他坐在鞍上却觉得极为平稳,不由暗赞一声“好马”。
十几里地在宝马“黑子”的飞驰下,只是半个时辰不到的工夫,但赶到马家集前,已是昏黑一片,灯火点点了。
马家集房屋散立,因而也形成了南北东西两条不规则的街道,中央是一片较宽的空场,商店也各自在白己的宅门前形成。
这时似乎晚饭刚过,街上的人正逐渐多起来,看那些人的神情和行色,看不出马老爷子家将要遭飞贼“赛灵猴”光顾的样子。
白玉仑策马走进街口,立即左顾右盼,希望能看到一座广大宅院,因为,根据马老爷子的地位,他的宅第一定气势不凡。
街上的人一见白玉仑不疾不徐的策马走进街来,立即纷纷打量这位气宇不凡的银装青年。
白玉仑一看这情形,这才感觉到街人已有了一点儿防贼的气氛。
就在他游目察看间,蓦见左侧几座民房前站着五名劲衣彪形大汉,看来极为神气。其中一人,浓眉环眼,身材特别魁梧,一把钢刀跨在腰间,正以炯炯的目光向他白玉仑傲然看来。
只见那大汉,向着其他四人一翘嘴,脑袋轻轻一甩,其余四个大汉立时飞步向马前奔来。
四个背插钢刀的彪形大汉一到近前,立即挡住了白玉仑的去路。
白玉仑看得剑眉一皱,急忙勒住“黑子”,同时沉声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其中一人立即傲然沉声道:“我们都是马老爷子请来的武师。请问朋友由哪里来,要往哪里去,尊姓大名,去办何事?”
白玉仑一听这些人打着马老爷子的旗号来拦路,心里不由冷冷笑了。但他表面上依然镇定的“噢”了一声问:“怎么,一定要告诉你们吗?”
说话间,目光特的由马前四个人漠的脸上,移向挺胸阔步,傲态十足,正大步走向这边的跨刀汉子身上。
马前四个大汉却同时沉声道:“近日有飞贼打算前来闹事,我们是奉马老爷子的命令……”
白玉仑晒然一笑,立即接着说:“奉马老爷子的命令出来捉贼,是不是?”
马前四个大汉一听,不由同时一楞!
已走至不远处的跨刀大汉,立即傲然颔首,沉声道:“不错!”
白玉仑却蹙眉哂笑道:“能捉贼的大爷们,当然身手不几,个个武功高强喽?”
跨刀大汉听得也不由一楞,但随即厉声问:“你小子倒底是干什么的?”
白玉仑一笑道:“这你用不着问,只要你们能把我给逮着,贼你们就算捉住了!”
五个大汉听得浑身一战,面色立变,挡在马前的四个大汉,再度楞了。
跨刀大汉则怒声大喝道:“伙计们,上,逮住他小子捆去见马老爷子!”
四个大汉一听,急定心神,同时大喝一声,飞身前扑,迳分左右,伸手就去拉白玉仑的腿。
白玉仑冷冷一笑,一提丝缰,“黑子’立即怒嘶仰蹄,人形而立,白玉仑两脚也趁机向外一踢,左右蹬分别踢中了当前两个大汉的面门,一声惊叫,分别纵身退了开去。
紧接着,急拨丝缰,马身一旋,双蹄落地,没想到“黑子”一声怒嘶,后蹄接着踢了起来!
蓬的一声,又是一声惊叫,再度扑来的两人,其中一人的右眉立被“黑子”踢了个正着,另一人一看,也吓得惊呼一声,飞身纵开了。
跨刀大汉一见,顿时大怒,一声不吭,“刷”的一声将钢刀撤出来,照准“黑子”的后腿就砍。
白玉仑一见大汉将刀撤了出来,也急忙在鞍囊内怞出了宝剑,一个偏马斜挂,剑鞘疾点,同时飞起一腿踢向大汉的大嘴。
只听“蓬叭”两响,同时闷哼一声,白玉仑的剑鞘不但点中了大汉的手腕,飞起的一腿,也踢中了大汉的前胸。
大汉的身形摇晃,蹬蹬连声,眦牙裂嘴的直向身后退去。“咚”的一声,大汉终于拿桩不稳,一跌坐在地上。
唯一没挨打的大汉一见,急忙奔过去将他扶起来。
跨刀大汉愤愤的站起来,立即挥手将扶他的大汉推开,同时一指马上的白王仑,怒喝道:“好小子,算你厉害,快报上你的响万儿来?”
早已俊面展笑,跨回鞍上的白玉仑道:“在下初出茅庐,还没有响万儿!”
跨刀大汉,继续怒喝道:“那就把你小子的名字报出来!”
白玉仑一笑道:“在下廖天丰,‘奇山散人’的门下弟子……”
跨刀大汉一听,月兑口“啊’了一声,顿时楞了!共余四个大汉精神一振,似乎也不觉得脸痛肩痛了。五人竟同时惊异的问:“你真的是廖天丰廖大侠吗?”
白玉仑不由失声一笑道:“我如果不是廖天丰,我怎的知道你们五位是为马老爷子捉贼的呢?”
跨刀大汉一听,不由气恼的一跺脚道:“哎呀,咱们都是自己人嘛!”
说话之间,满脸的悻悻之色,忘了方才白己的傲态,竟对白玉仑老大的不满!
白玉仑却笑哼一声,风趣的说:“不是自己人,你们五位早没命了!”
被马踢了一蹄的大汗较严重,因为“黑子”的蹄下不会留情,他一听白玉仑的话,不由气的怒声道:“朋友试招是可以的,那您也不能动真的呀?”
白玉仑立即忍笑正色道:“不动真手脚怎么能试出你们的真功夫?须知飞贼‘赛灵猴’可不是等闲人物,遇上他是要玩儿命的呀?”
跨刀大汉等人虽然心里对白玉仑老大不满,可是人家的本事大,是马老爷子请来的正主儿,再说,自己五人刚才的盘问口气也的确傲了点儿。
是以,跨刀大汉首先收刀抱拳,强自一笑道:“在下洪武,是辛庄的总武师,这四个是我手下的弟兄!”
白玉仑也拱手含笑道:“久仰久仰,原来你们也是马老爷子请来的……”
跨刀大汉洪武赶紧说:“因为情势紧急,你廖大侠又没有及时赶来,马老爷子才把我们兄弟五个给找了来,代他老人家注意一下街上可疑的人物……”
白玉仑一听,故意惊异的“噢”了一声,趁机道:“既然事情紧急,那就请洪武师快带在下去见马老爷子吧!”
洪武见四周业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想到方才白己的被踢倒,正恨不得马上离开,是以急忙肃手道:“请随在下来!”
说罢转身,当先向前走去。
前进中,举手一指对面远处的一片大宅院,道:“喏,广场尽头的那座宅子,就是马老爷子的府邸!”
白玉仑早巳看到了,门楼高大,灯光明亮,四盏大纱灯上似乎都用红漆写着“马府”两个字。
他一面策马跟着洪武前进,一面却仔细察看街上和广场上的人群,因为他曾追杀过“赛灵猴”,他当然认识这个飞贼。
由于两街人众俱都伫足向他看来,因而他也清楚的看到街人中没有“赛灵猴”。
再向前看,灯火明亮的马府门楼下,站在台阶上的四个蓝衣佩刀壮汉,也正以惊异的目光向他望来。
由于白玉仑高坐马上,加之有辛庄的总武师在前引导,其余四人跟在马后,门下的四个蓝衣壮汉,当然也料到可能是老爷子请来的廖天丰廖大侠赶到了,因而个个面现惊喜!
也就在这时,蓦然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
白玉仑本能的循声向北大街一看,不由大惊失色,神情同时一呆!
只见一匹高大神骏的红马上,竟赫然坐着一身艳红劲衣,肩披短剑氅,背插宝剑,艳美如花的“一朵红”。
白玉仑一见是“一朵红”,不由暗叫一声老天,这真是冤家路窄,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碰见了这位刁蛮任性的女罗刹!
他对“一朵红”能够这么快就追到了马家集,当然佩服她的机智厉害,但是,现在不是赞美她的时候,更不是拨转马头就跑的时候。
心中一急,灵智顿生,一拨马头,索性纵马迎了过去,同时月兑口欢呼道:“娴妹!娴妹!”
“一朵红”正在左瞧右看,寻找客栈,也好打听一下有没有白玉仑的行踪。
这时一听有人呼她“娴妹”,心中一惊急忙转头,定睛一看,正是她苦苦寻找的心上人白玉仑。
“一朵红”是冰雪聪明的少女,这时一见白玉仑非但没有拨马逃走,反而纵马向她迎来,便知事情绝不单纯,尤其看了五个佩刀大汉先是一楞,接着急步跟在白玉仑马后,而白玉仑的目光中却透着气恼,不安和焦急,而他的俊面上似乎也渗出了油油汗水。
一看这情形,心知有异,也娇靥一沉,沉哼了一声,一嘟小嘴,拨马就向街外驰去。
白玉仑一见,更加焦急,不由急的连声急呼道:“娴妹娴妹,你听我解释!”
急呼声中,纵马向前追去。
“黑子”是千万中选一的宝驹,起步如飞,就在“-朵红”拨马疾驰,前进尚不足五丈时,白玉仑已飞马而至,伸手拉住了“一朵红”的缰绳!
“一朵红”见白玉仑在大街上就拉拉扯扯起来,娇靥顿时羞得通红,不由怒声娇叱道:“快放开我!”
白玉仑那里肯松手,一面跟着红马前进,一面焦急的低声道:“娴妹你听我说,我已改名廖天丰,一切经过等会儿再说……”
“一朵红”见白玉仑一口一个“娴妹”,几天来积在芳心巾的幽怨和怒火早巳消失了,但她仍故意生气的说:“谁管你那些,快放开我……”
我字方自出口,辛庄的总武师五人已神情迷惑的追了上来,“一朵红”也急忙住口不说了。
洪武一到近前,立即惊异的急声问:“廖大侠,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白玉仑仍然紧紧拉着“一朵红”的马缰不敢放,这时见问,立时含笑解释道:“她是内子俞娴,我们来此的途中闹了点小别扭!”
“一朵红”见白玉仑公然说她是他的妻子,顿时羞得娇靥通红,直达耳后,乍然间,她真不知道此刻是否在做梦。
看看檀郎的手仍紧紧的拉着她的马缰,好像深怕她跑了似的,心坎儿里立时升上一阵蜜意,不但幸福无比,也骄傲无比。
这一次,她决定将计就计的顺着白玉仑,然后紧紧的拴住他,再也不让他离开她身边一步!
马下的洪武一听,却神色一惊,慌得急忙抱拳惊喜的说:“啊?原来是廖夫人,快请一并前去马府……”
白玉仑一听,赶紧趁机暗示“一朵红”,望着洪武解释道:“家师‘奇山散人’,本来就是命令我们两人前来帮助马老爷子,捉拿飞贼‘赛灵猴’的!”
“一朵红’乍然间虽然闹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她心智敏慧,反应快速,因而断定白玉仑必是在来此的途中发生了什么变故,遇到了什么事情。
洪武五人听说,这位“廖夫人”也是前来捉贼的,纷纷肃手愉快的说:“那就快请吧,马老爷子早巳在家里等急啦!”
说罢,总武师洪武依然当先在前引导着,迳向马府门前走去。
白玉仑见“一朵红”有了合作之意,才趁拨马之际将她的马缰松开了。
但是,“一朵红”却羞红着娇靥,含情忍笑,凤目斜睇着白玉仑,低声道:“亏你想得出这种好主意,谁跟你是夫妻?厚脸皮!”
白玉仑却得意的一笑,低声道:“咱们两人本来就是天生的一对,地设的一双嘛!……”
想是白玉仑的话声稍高了些,前面引导的洪武师,突然回头含笑赞声道:“廖大侠说的不错,你们贤伉俪真称得上,一个是金童,一个是玉女,实在令人羡慕……”
白玉仑和“一朵红”同时暗吃一惊,觉得今后两人说话可真要小心,是以赶紧笑一笑,同时谦逊道:“不敢当,谢谢你的赞美!”
两人说话间,跟在马后的四个武师,也正悄声私议,指指点点。
“一朵红”一看这情形,知道一时半刻还没有机会向白玉仑问清倒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只有自己多加谨慎,见机行事,千万不要坏了心上人的事情,叫他认为她“一朵红”是个无用的人。
尚未到达灯光明亮的马府门楼前,四个守门壮汉中,一个年龄较长的中年人,已当先惊喜的急步迎下阶来。
洪武一见,立即兴奋的挥手催促道:“还不快去禀报马老爷子,就说廖大侠和他的夫人俞女侠一同来了。”
守门中年人一听,立即惊喜的“噢”了一声,急上两步,向着翻身下马的白玉仑和“一朵红”,抱拳恭声道:“小的马得标,恭迎廖大侠,廖夫人!”
白玉仑和“一朵红”起紧含笑还礼道:“马管家,辛苦了!”
洪武则在旁有些羞愧的望着马得标含笑道:“请马管家代禀马老爷子一声,就说廖大侠伉俪已到,我们兄弟五人先回去了!”
说罢,又向着白玉仑和“一朵红”拱手说声“后会”,即和另四名武师,黯然走去。
看得一楞的马得标,乍然间还闹不清是怎么回事情,不由招手就待请洪武五人留步。
但是,觉得留着这些人反而碍事的白玉仑,却含笑低声道:“方才他们五位在街上拦住我,声称是替马老爷子捉贼的,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在下略动手脚就把他们五位打倒了,他们自是无颜再留下来!”
马得标一听,立即会意的哈腰笑着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呀,难怪他们那么急着离去。”
就在这时,另两个守门壮汉已急步走过来拉马。
但是,当其中一人拉动“乌云盖雪”时,宝马突然一声怒嘶,前蹄赫然人形而立。
拉马壮汉一见,惊呼一声,转身跑开了。
白玉仑一见,立即沉声吆喝道:“黑子!”
宝马一听白玉仑吆喝,立即放下前蹄,变得十分温驯。
白玉仑先亲切的抚模了几下“黑子”,才顺手将马缰交给壮汉将马拉走。
马得标却赞声道:“廖大侠的马真是一匹宝马,除您和‘散人’外,恐怕没人敢骑它!”
白玉仑仅笑一笑,不敢多说什么,因为马得标曾提到“奇山散人”,他不知道“奇山散人”是否曾经骑着这匹“乌云盖雪”来过马府。
心念间,马得标已再度含笑肃手道:“廖大侠,廖夫人,请进内大厅上坐!”
白玉仑和“一朵红”含笑颔首,马得标则在前侧引导前进。
因为马老爷子是“奇山散人”的好友,是师执长辈,白玉仑是冒充廖天丰,当然应该进内拜会,而不必马老爷子出来欢迎。
穿过扉门天井,即是灯火明亮的大厅。
大厅上陈设富丽,却静静的没有一丝声音,仅有两个小僮守在厅内。
两个小僮一见白玉仑和“一朵红”,赶紧起身恭迎。
所谓艺高人胆大,白玉仑和“一朵红”虽然深入马府,依然神色自若,气定悠闲,毫无一丝忐忑不安神情。
两人一落座,两个小僮赶紧送上两杯香茗。
马得标也急忙拱揖恭声道:“大侠和夫人请稍待!小的这就去禀报我家老爷子。”
白玉仑立即含笑肃手道:“马管家请便!”
马得标恭声应了个是,转身走进锦屏后,一出了厅后门,立即加速步子向内宅奔去。
因为他太兴奋了,他确没想到,这位廖大侠的本领这么大,略微一动手脚就把洪武五人都打倒在地下!
马得标一直认为洪武技冠乡里,艺业超群,没想到,他们五个居然敌不过廖大侠一人,看来这一次飞贼“赛灵猴”休想得逞了,难怪老爷子特的要请廖大侠来。
他一面想着心事,一面快步疾奔,不觉已进入中门到达了穿厅上。
穿厅上只有一个中年仆妇,正在熄灭多余的纱灯。
马得标一见马老爷子不在穿厅上,立即望着仆妇,急切的问:“老爷子呢?”
中年仆妇漫不经心的说:“老爷子和小姐刚到花园书房里去了。”
马得标一听,应了一声,立即沿着一条通廊,直奔左侧花园中的书房。
花园不大,十分幽静,马得标一进花园圆门,即见灯光明亮的书房门口,正有几道人影走进房内,正是老爷子,小姐和老管家马得寿,以及小姐身边的四个心月复丫头。
马得标不敢怠慢,立即三脚并做两步走,就在马老爷子和小姐刚刚落座的同时,他也赶到了书房门口。
马老爷子须戴紫缎员外帽,身穿紫缎簇花员外袍,坐在椅上,忧形于色,手捻着花白胡子。
小姐马丽花,想是为了防贼,也穿了一身银缎劲衣,斜披镖囊,腰悬宝剑,侧坐在马老爷子的身旁大椅上,柳眉微蹙,娇靥凝重,显然也在为今夜飞贼“赛灵猴”的前来盗宝而忧心如焚。
愁容满面的老管家马得寿肃立在门门,四个丫头则静静的立在小姐马丽花身后。
马老爷子见马得标满脸兴奋之色,步履慌张,立即沉声问:“马得标,什么事这么慌张?”
马得标见问,立即深揖躬身,念声道:“启禀老爷子,廖天丰廖大侠到了!”
马老爷子和马丽花一听,心中大喜,精神一振,不由同时起身急声问:“你是说他的师父不能来了?”
马得标只得恭声道:“这一点小的没有问,不过他是和廖夫人一块儿来的……”
马老爷子听得一楞,不由惊异的问:“那一位廖夫人?”
马得标恭声道:“当然是廖大侠的夫人呀!”
马老爷予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喝道:“混帐,一派胡扯,廖大侠年已三十,至今未婚,他那里来的夫人?……”
话未说完,娇靥苍白,浑身微抖的马丽花姑娘已急声道:“爹请息怒,这位廖夫人会不会是廖天丰的什么亲人呢?”
马老爷子一听,立即蹙眉沉吟,深觉有理,因为廖天丰此次前来,一方面是防止飞贼“赛灵猴”前来偷盗宝盒,另一方面也是给廖天丰和爱女马丽花两人一个促进感情的接触机会。
由于有了这一层关系,廖天丰也许想让他自己的亲人一同前来代他拿个主意,所以才带来了一位廖夫人。
但是,马得标却恭声道:“那位廖夫人看来年仅十八九岁,似乎不像是廖大侠的亲人长辈!”
马老爷子一听,刚刚熄落的怒火再度升起来,不由怒声道:“好,让我去问他!”
说罢,举步就待走出房去。
马姑娘一见,月兑口阻止道:“爹爹慢着!”
马老爷子立即沉声问:“你还有什么事?”
马姑娘立即道:“孩儿以为,爹还是问清楚了再去也不迟!”
马老爷子深觉有理,立即愤愤的“唔”了一声,转首望着马得标,沉声问:“他们来的时候怎么说?”
马得标这时也看出情形有些不妙了,只得有些焦急的说:“是洪武师引导他们来的……”
马老爷子听得心中一动,立即问:“洪武师他们兄弟五人呢?”
马得标恭声道:“他们兄弟五个走了!”
马老爷子神色一惊,月兑口急声问:“为什么?”
马得标只得道:“因为他们在街上盘问廖大侠,一言不合,双方大打出手,廖大侠一下子就把他们兄弟五个给打败了,他们自觉无颜再留下来,所以走了!”
马老爷子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这根本不像‘奇山散人’说的廖天丰的个性……”
话未说完,马姑娘却望着马得标,正色关切的问:“马得标,你可曾问他,‘奇山散人’为何没有来?”
马得标回声道:“小的没敢问!”
马姑娘立即望着马老爷子,凝重的说:“爹,我看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蹊跷!”
马老爷子老脸铁青,哼了一声,吐了口胸中的怒气,立即望着老管家马得寿,吩咐道:“马得寿,你快去用讯鸽通知奇山南镇的赵掌柜的,叫他星夜赶上山去请‘奇山散人’赶快来一趟,就说这边出事了!”
老管家马得寿一听,赶紧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就待走出房去。
但是,马老爷子却又招手道:“回来!”
马得寿闻声止步,立即回头望来。
马老爷子急忙继续说:“快去派人把洪武师五人追回来,千万小心不要让客厅上的两人看到!”
马得寿再度恭声应了个是,立即匆匆走去。
马老爷子一俟老管家走去,立即望着马丽花,沉声道:“孩子,走,我们马上去,看情形下手将他们两人收拾了!”
马丽花立即反对道:“不,爹,千万莽撞不得,如果来人不是廖天丰,那廖天丰一定凶多吉少了。再说,他们既然敢来,必然自恃武功高绝,如果动手,我们父女必定吃亏,倒不如将计就计,先将他们两人稳住,然后再伺机将他们拿下!”
马老爷子深觉有理,不由“唔”了一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但是,马得标却蹙眉似有所悟的说:“老爷子,您还记得“奇山散人’上次前来时骑的那匹宝马吧?”
马老爷子立即正色道:“知道呀?那是一匹千中选一的‘乌云盖雪’呀?”
说此一顿,神色一惊,突然也似有所悟的说:“怎么?那人也骑的是一匹‘乌云盖雪’呀?”
马得标正色颔首道:“不错,而且也叫‘黑子’,方才马得义上前拉马时,黑马突然昂首怒嘶,人形立起,是那位廖大侠吆喝了一声‘黑子’,它才让马得义拉去!”
如此一说,马老爷子顿时楞了,不由迷惑的“噢”了一声,同时以惊异的目光去看女儿马丽花。
马丽花却望着马得标沉声道:“现在先不要管他们骑的什么马,你先把他们引到宾馆去休息!”
马得标一听,立即面现难色的说:“可是,他们若是问起老爷子来……”
马丽花立即道:“你就说老爷子现在正在机关室内处理事情,一时片刻还不能出来,先请他们到宾馆休息,稍时设宴,再为他们洗尘!”
说此一顿,突然又转首望看身后的四个侍女,急声盼咐这:“小玉、小翠,你们两个赶快去宾馆把两个小僮换下来。还有,特别注意他们两人的表情,眼神和说些什么……”
话未说完,身穿米黄和翠绿的两个精灵侍女,立即恭声应了个是。
马丽花则继续正色叮嘱道:“你们两个要好好服侍他们,注意他们时,不要让他们觉得他们已受到了监视。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去。”
小玉和小翠再度会意的恭声应了两个是,急忙转身走出房去。
马老爷子却吃惊的说:“孩子,你也要去?”
马丽花立即道:“我去布置一下,暗中察看一下他们的言谈和神情!”
说此一顿,发现马得标仍神情不安的立在原地,不由沉声呵斥道:“你怎的还不快去?”
马得标急定心神,恭声应了个是,转身走出书房,加速步子向前走去。
他这时已没有方才来时那么高兴了,只觉得心头“怦怦”,两腿有点发抖。
因为,假设前厅来的一对少年男女,果真不是廖天丰?非但宝盒不保,连老爷子的老命恐怕也保不住了。
马得标连走带跑的走进大厅一看,发现白玉仑和“一朵红”依然端坐在大椅上饮茶。
白王仑神色自若,俊面含笑,“一朵红”因为有两个小僮站在一旁,不时为他们两人添加香茗,害得她心中的许多话一句也不能表达,因而神色显得有些懊恼。
马得标看得神色一惊,心中更慌了!
白玉仑等了这么久才见马得标回来,断定马老爷子已经对他们起疑了,加之这时看到马得标的眼神中暗透恐惧,更加确定他判断的不错。
是以,一俟马得标走进厅门,立即含笑关切的问:“马老爷子?……”
话刚开口,马得标已急忙施礼恭声道:“回禀廖大侠,廖夫人,我家老爷子正在机关室内……”
“一朵红”听得柳眉一蹙,不由迷惑的问:“机关室?什么机关室?”
马得标也闹不清什么叫机关室,因为马府根本就没有这种设置。是以,转首望着“一朵红”,恭声回答道:“回禀廖夫人,小的也不太清楚!”
白玉仑怕“一朵红”问得太多引起马得标的怀疑,赶紧和声问:“老爷子还在忙着是不是?”
马得标赶紧恭声道:“是是,他老人家一时半刻还不能出来,要小的先请两位宾馆休息,稍时再设宴为两泣洗尘!”
白玉仑一听,立即含笑肃手,道:“那就请管家带我们前去吧!”
说罢,即和“一朵红”同时站起来。
马得标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向厅外走去。
白玉仑趁机向“一朵红”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小心”,随即跟在马得标身后。
“一朵红”当然也看出来马老爷子对他们两人已起了疑心,因而也暗气白玉仑,不知他倒底在搞什么鬼。
白玉仑却神色自若,步履从容,直到目前为止,还看不出这位马老爷子素行和为人。如果根据目前的情况看,这位马老爷子很可能是位处事稳健,沉着冷静,心地较善良的人。
心念间,业已穿过一道通廊,进入一座侧门,眼前是一片花木扶疏的昏暗花园,一座精舍独院,就建在花园东边的端头。
精舍独院里已燃上了灯,看形势显然是一座三合院,院前两株梧桐,特别高大茂盛。
一到小门楼前,马得标立即登阶叩门。
随着门环的“铮铮”声响,院中立即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门闩声响,“呀”的一声门开了。
开门的正是一身绿衣的精灵侍女“小翠”。
“小翠”一开门,便闪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打量白玉仑和“一朵红’。
白玉仑和“一朵红”一看“小翠”的眼神,便知道这个侍女也接到了通知,因而两人在心中都惊觉到说话要特别小心!
尤其“一朵红”感到格外懊恼,她本来追赶白玉仑的原因,就是要诘问他为什么要逃避她“一朵红”?
如今,他又冒充廖天丰,她也急切的想知道,廖天丰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廖天丰,是怎的发生了这种事情。
在前叩门的马得标见“小翠”如此大胆的打量白玉仑和“一朵红”,完全忘了小姐马丽花的叮嘱,不由暗吃一惊,因而沉声道:“还不赶快见过廖大侠和廖夫人!”
“小翠”一听,急忙低头,万福恭声道:“小婢‘小翠’,拜见廖大侠和廖夫人!”
白玉仑谦和的肃一肃手,“一朵红”则含笑点了点头。
于是,由“小翠”在前引导,绕过迎壁,迳向灯火明亮的上房前走去。
白玉仑举目一看,发现上房阶上还立着一个同样精灵的黄衣侍女,也正以惊异的日光望着他和“一朵红”。
“小翠”一见,急上数步,立即低声道:“廖大侠和廖夫人……”
“小玉”一听,急忙万福,恭声道:“小婢‘小玉’拜见廖大侠和廖夫人!”
白玉仑和“一朵红”同时含笑点了点头。
进入上房,白玉仑觉得中央一间十分宽敞,两边内室俱都悬着绣-,并由帘缝中透出了灯光。
白玉仑和“一朵红”方自落座,马得标已施礼恭声道:“大侠和夫人稍歇片刻,酒席备好,小的再来恭请两位前去!”
白玉仑立即含笑肃手道:“马管家请便!’
马得标恭声应了个是,转身走出上房,迳向院门走去。
“小翠”这时已为两人送上了香茶,但是,“一朵红”却起身道:“骑了一天的马,真的有些累了,我想先进去歇一会儿!”
说着,迳向东间内室门前走去。
白玉仑一见,也急忙起身跟在“一朵红”身后,道:“我也有点儿累了!”
“一朵红”一见,娇靥顿时通红,她觉得白玉仑在杜霸天的花园里,虽曾托抱着她转回“百凤园”,但那个时候和这个时候不同,她不能就这样让他和自己进入一个房间,躺在一张床上。
一想到“一张床上”,顿时心跳怦怦,不自觉的伸手推住白玉仑,同时焦急的说:“你不要进来嘛!”
白玉仑还有很多话要和“一朵红”讲通,她不让他进去怎成?因而佯装一楞道:“怎么?娴妹,你还在生我的气呀?”
“一朵红”想到白玉仑的伪装冒充廖天丰,以及两人的处境,再看到两个精灵丫头一瞬不瞬的望着他们两人,只得哼了一声,故意一仰首,道:“谁叫你对那个卖艺的女子那么多情?”
白玉仑本就是智慧绝高,反应极快的年青人。这时一听,立即愁眉苦脸的说:“人家卖艺葬父,咱们身上有银子,能不施舍给人家一些吗?”
“一朵红”却小嘴一撇,娇哼一声,轻蔑的说:“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白玉仑一听,故意装得急了,不由大声分辩道:“冤枉呀!老天爷是有眼睛的,我有你这么一位大美人,我还会喜欢卖艺的野姑娘吗?”
说话之间,竟伸出双手去抱“一朵红”的娇躯!
“一朵红”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惊得花容失色!
白玉仑虽然也曾托抱过她,但那时没有任何人看见,而且是托抱在臂上,如今,却是当着两个精灵丫头的面前,而要将她的娇躯整个的搂进他的怀里,那怎么可以?
心念电转,不由气得举手就要将白玉仑猛的推开。
但是,她却发现立在门旁的“小翠”和“小玉”,两个死丫头虽然“半垂螓首半含羞”,但两双明亮大眼睛却依然一瞬不瞬的斜盯着瞧!
再说,既是人家的妻子,那有不让人家搂抱的道理?何况心上人一付可怜相,也实在忍不下心来推开他!
也就在她羞急无措,迟疑难决的一刹那,白玉仑的双手竟真的将她的纤腰抱住了。
“一朵红”一阵羞急,娇靥顿时胀得通红,心中一急,依然慌得将白玉仑推开了,同时急声道:
“你真不知害臊!”
说话叫,娇嗔含情的睇了白玉仑一眼,一头扑进了寝室内。
白王仑故意被推的向后踉跄两步,立即无可奈何的举手模着自己的后脑,同时望着“小翠”“小玉”,要求道:“请两位院中站一会见好不好?”
“小翠”和“小玉’正是情窦初开的丫头,看了白玉仑搂抱“一朵红”的一幕,自然也羞得小脸通红,心跳怦怦,这时一见白玉仑要求他们到院中站一会儿,早已臊得奔了出去。
白玉仑一见,也急忙掀帘追进了室内。
一进室门,他顿时觉得不妙,因为前面横窗的上扇早已被高高的掀开了。一看这情形,白玉仑顿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显然已有预谋的动了手脚。
因为室内灯光明亮,床帐恰好安在后墙。如果有人隐身院外的大树上,房中的一举一动,必然尽收眼底,一览无遗。
聪明的“一朵红”当然也早注意到了,因而她有些不安的坐在床缘上,高嘟着小嘴,显然也有些生气,更暗气白玉仑不该再跟进来。
但是,白玉仑却依然神色自若,俊面含笑,故意凑着脸走到“一朵红”的面前,举手一指“一朵红”的樱口,道:“吱哟,小嘴翘得这么高,倒真的像颗小樱桃……”
说话之间;右手食指竟在“一朵红”的红润香腮上划了一下。
“一朵红”却未待他话完,已举手打了他的手面一下,同时嗔声道:“稳重点儿!”
白玉仑急忙一缩手,趁势偎坐在“一朵红”的身边,伸出双手握住了“一朵红”的一双柔荑,故意正色道:“怕什么?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难道还怕别人偷看偷听不成?”
成字方自出口,院外对正窗门的一株枝叶茂盛的梧桐树上,枝叶一晃,沙声轻响,一道银白亮影一闪而逝,顿时不见。
白玉仑和“一朵红”俱都看到了,只是不知道隐在树上的那人是谁罢了。
但是,白玉仑根据信中的大意,断定前来偷窥的那人,很可能就是马老爷子的独生女儿、刚刚艺满下山的马丽花姑娘。
因为马老爷子和“奇山散人”早已有意促成马丽花和廖天丰两人的这桩婚事,这么重大的事情,马老爷子不可能不告诉马丽花。
马丽花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正懂憬着夫妇间的甜蜜生活,她何尝不想早一天和廖天丰成亲?
这时,期待了许久的喜事,突然变成了廖天丰已有了妻室,她在绝望-气之下,当然要来看一下真实情形。
想到方才她的离去,很可能是看到他白玉仑和“一朵红”的亲热情景而气走了,也许是他说了不怕人偷看偷听的话,马丽花一时心虚,误以为他们已发现她隐身树上而立即逸去。总之,这两种情形都有可能。
就在他想得出神,他的手“啪”的一声,又被“一朵红”狠狠的打了一下,同时嗔声道:“你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人家和你说话你都不应?”
白玉仑被打得一惊,这才发觉,握在自已掌心中的一双玉手,早已被“一朵红”撤走了。于是,急忙定神一笑道:“我在想方才那位访客……”
话未说完,“一朵红”已举手一指前窗,悄声道:“当心那两个丫头!”
白王仑一听,也正色悄声道:“这两个丫头都是鬼灵精,还真不好应付!”
“一朵红”却焦急的说:“我耽心的是马家父女把全付精神对付了我们两个,而疏忽了防贼,反而让‘赛灵猴’趁机得手了!”
白玉仑一听,立即宽慰的说:“你放心,‘赛灵猴’还没这么快下手……”
话未说完,“一朵红”已似有所悟的悄声道:“还有一件事小妹忘了告诉你了,我方才来时进入北街口时,看到暗中人影一闪,那人很像是飞贼‘赛灵猴’……”
白玉仑听得面色一变,不自觉的月兑口道:“糟糕,果真这样,飞贼‘赛灵猴’可能已经到了,我们得赶快通知马老爷子……”
由于白玉仑月兑口的话声说的太高了,因而惊动了院中的“小翠”和“小玉”,是以,他的话尚未完,“小玉”两人已奔进了房门内,同时急声问:“廖大侠可是要见我家老爷子?”
白玉仑一听,掀帘迎了出去,同时急声道:“是的,因为内子和在下分途前来的途中,曾在北街口发现一个鬼祟可疑人物,很可能就是飞贼‘赛灵猴’!”
“小翠”一听,月兑口急声道:“那小婢赶快去通知我家老爷子和小姐!”
说罢转身,飞似的奔了出去。
白玉仑和“一朵红”深知飞贼“赛灵猴”狡黠多智,闹不好让他将宝盒盗走了,这个人可丢大了,不但对不起马老爷子,也无法向廖天丰交代。
是以,白玉仑首先焦急的说:“娴妹,我们两个得到房面上看看,可有什么动静?”
说话间,两人急步奔出了房门,足尖一点,双双飞上了房面。
白玉仑目光尖锐,他一转首,立即发现来时的那座侧门旁的一株花树后,有两道惊惧的目光正向着他立身的房面上望来。是以,他心中一惊,轻呼了一声“娴妹”,身形凌空而起,就像掠地而飞的巨鹤般,直向那株花树前扑去。
“一朵红”当然也看到了,一式“苍鹰搏兔”,也跟着飞身扑了过去。
白玉仑尚未扑至近前,花树后的那人已惶得急忙站起身来,同时呼了声“廖大侠”。
一看这情形,白玉仑顿时楞了!因为站在花树后的那人,竟是洪武手下的弟兄之一,曾被他踢了一马镫的彪形大汉。
白玉仑当然明白这是马老爷子派来监视他和“一朵红”的,而不是放的暗桩以防飞贼“赛灵猴”
潜入前来盗宝的。
既然看清了是马老爷子的人,只得笑一笑道:“辛苦了!”
就在这时,刚刚出门的“小翠”才奔到身后,立即惊异的问:“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白玉仑只得道:“是我方才登房察看,耽心飞贼‘赛灵猴”潜入,一登上房而便发现这儿藏着有人,特地过来看一看!”
“小翠”会意的“噢”了一声,一面继续前进,一面介绍道:“这两位是廖大侠和廖夫人!”
大汉立即胆怯的颔首道:“我知道!”
“小翠”业已走进侧门内,加速步子向内宅奔去。
刚刚穿过通廊、即见留在小姐身边的“小莲”立在大厅阶上,断定老爷子和小姐正在大厅内,立即踅身向大厅走去。
一到大厅门前,“小莲”果然低声对她,说:“老爷子和小姐正在里面。”
“小翠”颔首应了一声,急步走进厅内。
大厅上已摆好了一桌丰盛酒席,马老爷子正紧蹙着霜眉坐在上首大椅上。
马姑娘粉面凝霜,却愤愤的坐在一侧,似乎刚刚向马老爷子报告完了她方才看到的情形。
老管家马得寿忧虑的肃立在厅门口,马得标则躬身立在马丽花的身前不远,似乎正在等候吩咐。
马老爷子和马丽花一见“小翠”慌张的走进来,几乎是同时关切的沉声问:“你怎的离开了?”
“小翠”立即惶急的说:“小婢方才听他们两人说,飞贼‘赛灵猴’可能已溜进宅内来了……”
马老爷子一听,立郎愤愤的冷冷笑了!
“小翠”却正色继续说:“他们方才还-心的纵上房面察看呢,一上房面就发现了咱们派在花园门口花树下的人!”
马老爷子和马丽花一听,同时震惊的“噢”了一声,问:“他们真的有这么锐利的眼力?”
老管家马得寿则忧虑的说:“方才洪武师不是向您老人家报告了吗?那位廖大侠连马都没有下就把他们五人都打趴下啦!”
马老爷子立即生气的沉声道:“什么廖大侠廖夫人,他们根本不是廖天丰,更不是廖夫人!”
“小翠’立即道:“对,小婢也是这么想,那个自称廖大侠的人,想和那个女的进到一个房里去,那个女的硬是不肯……”
马老爷子立即没好气的说:“你懂什么,他们在半路上闹别扭,为了一个卖艺的女人……”
话未说完,“小翠”突然又似有所悟的说:“老爷子,小婢想起来了,那个女的还说,她来时在北街口看到一个鬼祟可疑人物,很可能就是飞贼‘赛灵猴’!”
马老爷子和马丽花听得神色一惊,同时“噢”了一声,彼此对望着,顿时楞了。
马丽花首先惊异的问:“小翠,那个女的真的看到了飞贼‘赛灵猴’?”
“小翠”蹙眉道:“小婢也不知道,不过,是那个女的这么一说,那位廖大侠才焦急的奔出房外,立即飞身纵上了房面!”
马得标这时才恭声道:“小的这就去请他们来,到时候老爷子一问就知道了!”
马老爷子一挥手道:“你去吧,我怕这是他们故意耍的花招,设的圈套,希望造成老夫的错觉,好把宝盒的位置透露给他们!”
说话间,马得标已恭声应了个是,转身急步走了山去。
马老爷子却懊恼的叹了口气,道:“光防一个飞贼‘赛灵猴’就够棘手的了,如今又多了两个来历不明的人物,真是,唉!”
老管家马得寿则宽慰的说:“好在‘奇山散人’明天晚上就到了……”
马老爷子一听,更加懊惝的说:“等他来到,连我的老命也被他们偷跑了!”
老管家马得寿一听,突然似有所悟的虱:“老爷子,您不是在信上要求‘奇山散人’和廖大侠一起来的吗?”
马老爷子正色道:“是呀!”
马得寿继续反问道:“您看‘奇山散人’接到您的信后,会不会和廖大侠一起来呢?”
马老爷子一蹙霜眉道:“论交情,义不容辞,当然应该来!”
马得寿不禁忧虑的说:“照老奴看,‘奇山散人’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马老爷子听得浑身一战,面色大变,不由月兑口惊啊,顿时呆了,久久才惊悸的说:“这么说,前来冒名顶替的这一对青年男女,武功相当惊人了?”
马得寿忧虑的说:“所以老奴一直不赞成老爷子您和小姐联合向他们下手!”
马老爷子深觉有理,不由凝重的连连点头。
马丽花突然似有所悟的说:“爹,孩儿又想起一个揭破他们底细的好办法来!”
马老爷子惊异的“噢”了一声,立即关切的问:“什么办法?说说看?”
马丽花正色道:“他既然说他师父因事不能同来,可叫他说一说,他来此前,他师父是如何向他交代的?”
马老爷子一听,顿时恍然大悟,不由用拳一击掌心,赞声道:“对,这一问,他们俩势必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马得寿忧虑的说:“老奴认为,即使他们说的不对,老爷子也要忍耐,万一他们发现形迹败露,恼羞成怒,公然翻脸要宝盒,那情况就不好收拾了!”
话声甫落,厅外角门处已传来了马得标的谦虚应付声音道:“廖大侠的宝马实在太快了,称得上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龙驹……”
马得标的话未说完,接着传来白玉仑的愉快声音道:“那里那里,跑起来还算平稳而已。”
紧接着,人影一闪,马得标已引着白玉仑和“一朵红”走进厅来。
马老爷子急忙凝目一看,发现白玉仑俊面英挺,朗目有神,看来最多二十三四岁,不由暗骂道:
“好小子,年纪差了五六岁,居然也敢前来冒充廖天丰,真是大胆至极。”
心念间,只见马得标望着白玉仑,肃手向上一指,恭声道:“廖大侠,上面就是我家老爷子!”
白玉仑一听,急上两步,深深一揖,恭声道:“晚辈廖天丰,参见马老前辈!”
早已起身的马老爷子,赶紧满面展笑,慌得急忙肃手道:“贤契免礼,一路辛苦了!”
白玉仑直身正色道:“老前辈有所差遣,敢不效劳,旅途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马老爷子捻髯一阵哈哈大笑道:“烦劳令师和贤契,真是不安之至!”
说此一顿,恍然“噢”了一声,肃手一指马丽花,介绍道:“这是小女丽花!”
白玉仑一见,急忙拱揖,微躬上身,目汪马丽花,谦声道:“小可廖天丰,常听恩师谈起马姑娘贤淑貌美,剑术惊人,称得上艺艳双绝,可惜,天丰福薄!”
话未说完,马丽花早已羞红满面,双手万福,道:“廖大侠过奖了!”
但是,一旁静听的马老爷子,却惊得暗呼道:“听这小子的口气,莫非他真的是廖天丰不成?”
因为,这小子的武功高,他可以夺廖天盟的剑和马匹,他也可以要廖天丰的命,甚至逼问廖天丰说出前来捉贼的事情,但廖天丰绝下会-的连来相亲并与马丽花增加感情的事也一并说出来呀?
心念间,白玉仑已望着“一朵红”,含笑道:“娴妹,快上前见过马老前辈!”
说着,又面向马老爷子,肃手谦声道:“她就是贱内!”
“一朵红”早巳施礼恭声道:“晚辈俞娴参见马老前辈。”
马老爷子由于白玉仑说出“天丰福薄”,以及他自己的想法,已有几分相信白玉仑就是廖天丰了。这时一见“一朵红”行礼,赶紧哈哈一笑道:“廖夫人免礼,一路辛苦了!”
接着,“一朵红”又见过了马丽花!
介绍完毕,马老爷子立即肃手入席。
由于马老爷子是长辈,依然由他上坐,白玉仑和“一朵红”在左,马丽花一人在右。
马老爷子一俟“小莲”“小慧”为各人满上酒,立即举杯歉声道:“方才贤契伉俪到达时,老朽和小女正在机关室内,未能及时接待,甚感失礼,来,老朽敬贤伉俪一杯!”
说罢,一俟白玉仑和“一朵红”举起酒杯来,仰头一饮而尽。
白玉仑饮罢落杯,立即正色凝重的说:“飞贼‘赛灵猴’,为人狡黠,极富机智,希望老前辈不可以等闲飞贼视之,只将宝盒放在机关室内,并非安全之策……”
马老爷子却佯装关切的问:“以贤契高见,应该如何呢?”
白玉仑立即正色坦诚的说:“以晚辈之见,除了各处设有暗椿,并有人在外巡逻,还要派专人在机关室外轮番把守……”
马老爷子一听,立即赞声道:“好,贤契高见,正合老朽之意,小女已派有专人看守机关室,再加上贤伉俪与老朽小女在外巡逻,当确保宝盒无虞矣!”
白玉仑知道马老爷子对他和“一朵红”仍怀戒心,但他也不便自荐去守机关室,可是,他知道,光凭机关室绝对难不住飞贼“赛灵猴”得手的。
由于马老爷子没有要他和“一朵红”参与的意思,只得安心的一笑道:“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话声甫落,马丽花突然关切的问:“令师散人前辈为何未见前来?”
白玉仑早已想好了说词,也早已算好了由马家集到奇山的往返时间,再说,他明天一早就要离开马府,甚至公开告诉他们廖天丰受伤在“倒马壑”,所以,他随便编个理由都可应付。
这时一见马丽花问起,立即毫不迟疑的说:“家师接到马老前辈的大札时,娴妹也正好在那儿,家师感于前辈对晚辈的错爱有加,特命晚辈率内子先来,他老人家最迟明天早晨赶到!”
马老爷子一听,断定“奇山散人”要廖天丰夫妇前来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捉贼,另一方面也是要他知道廖天丰已有妻子了,打消了再把女儿马丽花嫁给廖天丰的念头。
但是,想到这一点,他却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因而有些生气的问:“你既然已有了妻室,你师父为何竟不知道呢?”
白玉仑见问,只得装出一幅羞惭神色,不安的说:“娴妹住处距离晚辈处仅有一里多路,晚辈练功时,经常与娴妹相会,而且,娴妹的师父也不反对……”
马老爷子一听,不由惊异的“噢”了一声,立即望着娇靥已升满了红晕的“一朵红”,关切的问:“尊师是那一位高人?”
“一朵红”立即欠身恭声道:“请恕晚辈未便奉告之罪,她老人家早已退隐林泉,久已不问世事,不过,将来终有与前辈相见之日!”
马老爷子见“一朵红”说的婉转,自是不能表示不快,只得强自一笑道:“好好,但愿老朽有此福缘,得睹世外高人丰-!”
白玉仑则继续说:“近日为家师遇见,除痛责晚辈不肖外,并亲自前去拜访娴妹师尊,才得家师谅解!”
马老爷子和马丽花一听,断定“一朵红”的师父必然是位昔年武林中极有地位的人物,否则,以“奇山散人”的火爆脾气,他是不会答应廖天丰这么做的,何况早巳答应了这边准备促成的亲事呢?
心念想通,马老爷子正待再说什么,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吆喝怒骂和惊叫声!
大家听得神色一惊,尤其白玉仑和“一朵红”,更加耽心是飞贼“赛灵猴”公然前来向马老爷子强索宝盒来了。
因为飞贼“赛灵猴”认识白玉仑,一经见面,真象势必马上揭破,这样一来,事情就更棘手了。
马老爷子早已望着肃立厅口的老管家,急声吩咐道:“马得寿,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马得寿一听,即和马得标双双奔出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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