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这两柄银柄小剑,显然是白衣女子所发,当然是为了阻止两个壮汉逃走。
但申明玉和梅雪珍两人对白衣女子的功力深厚,手法之准,的确感到吃惊和赞服。
根据这两个壮汉的被杀,进入林中的老尼姑显然也遭了白衣女子的毒手。
申明玉初离师门,不知江湖险恶,更没想到放走一个歹徒的后果。
因而觉得白衣女子片刻之间的工夫,死在地手下的人,竟有五人之多,心肠称得上狠,出手够得上辣,实在是个可怕人物。
就在他转首望着两个大汉的尸体发楞,心思电转间,东边漆黑的林缘前,突然传来一个清脆冰冷的声音道:“你不是要和我比一比谁掷的准,谁跑得快吗?”
申明玉急定心神,大吃一惊,急忙回头看向林前,只见隐身林中的白衣女子,双目闪辉,正静静的站在林前月光刚刚照不到她面庞的暗影下。
梅雪珍早已怒声说:“不错,既然你已经提出来了,这件事我们就现在马上解决吧!”
说话之间,已将插在腰里的两柄小剑取出来!
申明玉知道梅雪珍只是一时呕气,掷剑手法绝对不是白衣女子的对手。
是以,急忙横跨一步,挡在梅雪珍身前,同时沉声道:“来,我先与姑娘比!”
白衣女子淡然摇头道:“不,你的功力比我深厚,腕力比我强劲,我和你先比,便没有机会再和她比了!”
梅雪珍一听,顿时大怒,猛的向右跃开五步。
同时怒叱道:“你自知不是明玉哥的对手,却自信能胜得了我?哼,告诉你,你完全错了,他除了是男人外,任何事情都不如我!”
白衣女子淡然一笑,极轻蔑的说:“是吗?”
吗字方自出口,双目倏然一亮,显然是有所发现,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申明玉和梅雪珍看得神色一惊,心知有异,不知白衣女子为何震惊的飞身离去。
梅雪珍却哼了一声,轻蔑的说:“还不是听我说什么都比你强,把她吓跑了……”
话未说完,申明玉突然低声道:“不要讲话!”
梅雪珍一看申明玉凝神静听的神情,心知有异,断定他听到了什么,白己急忙凝神一听。
蓦然由庄前方向传来一阵疾速的衣袂破风声!一听有人前来,梅雪珍这才警觉到,白衣女子的功力要比她梅雪珍高多了,但是,她心里却一些也不服气。
两人循着衣袂破风声一看,只见庄前两道快速人影,正风驰电掣般向这边驰来。
两道快速身影,一高一矮,俱穿宽大衣服,其中一人背剑,两人手中俱持拂尘,显然都是佛门弟子。
中明玉和梅雪珍一看清了来人的熟悉身影,目光一亮,同时兴奋的月兑口欢呼道:“师父!”
欢呼声中,双双向闻声迎来的两道人影前驰去。
梅雪珍已看清了身形较矮的一人是自己的师父‘慧因’师太,但听了申明玉的称呼,断定另一人必是‘玄灵’道长。
细看‘玄灵’道长,高挽道髻,五柳长须,修眉细目,红润皮肤,确有几分仙凤道骨气概。
双方相对飞驰,眨眼已到近前,四人就在一片较平坦的石地上刹住身势。申明玉和梅雪珍双双行礼,再度恭声呼了声“师父”。
‘慧因’师太先向梅雪珍肃手一指‘玄灵’道长,含笑道:“快见过道长!”
梅雪珍赶紧施礼躬身道:“晚辈梅雪珍参见前辈!”
‘玄灵’道长含笑还礼。
并向着申明玉道:“快见过‘慧因’师太!”
申明玉那敢怠慢,放下银匣,急忙收剑。
就在他躬身报名参见时,‘慧因’老师太已笑着说:“我们也许已经见过了!”
申明玉一听,顿时想到他曾在长白山下客栈内无意中发现了‘慧因’师太。
而在‘慧因’来说,沿途一路跟踪,也怕申明玉无意中发现了地,故而半真半假风趣的说了句一语双关的话。
‘玄灵’道长见申明玉放在地上的竟是一个长扁形的银匣,不由关切的问:“明儿,这个银匣……”
申明玉见问,立即恭声道:“这是明儿与珍妹一同下来勘察时,是珍妹在倾塌的假山下发现的!”
‘玄灵’道长和‘慧因’师人同时一惊,“噢”了一声,立即将申明玉提起的银匣接过来。
两人细看银匣,光洁如新,显然并非纯银,根据长度宽度,倒很像刀匣剑匣。
由于中间有一条细缝,‘玄灵’道长立即十指运劲企图把银匣打开。
说也奇怪,以‘玄灵’道长的深厚功力,居然没有将银匣打开。
‘慧因’师太也觉得不解。
因为银匣的外面并没有锁扣钩-,两手用力应该掰开。
于是,‘慧因’师太和‘玄灵’道长,两人各捧一半,运足功力,吐气出声,“嘿”的一声,居然同样的纹丝未动。
‘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都觉不解。
不由望着申明玉和梅雪珍,同时关切的问:“这东西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申明玉转身一指花园中央的假山说:“是珍妹发现假山下有点亮光,明儿用剑一挖,就挖出了这个银匣!”
‘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举目向假山那面一看,神色一惊,面色立变,月兑口震惊时间:“那边怎会有几个人倒在地上!”
梅雪珍急忙道:“是方才明玉哥挖出这个银匣时,突然由林中跑出来四个人,坚持说这个银匣是他们老主人留给他们的……”
‘慧因’师太神色”惊道:“这么说,他们都是当年‘狮王山庄’的人了?”
‘玄灵’道长立即不以为然的说:“‘狮王山庄’早在三百年前即已没落沦亡,那些人不知应该是多少代以后的仆从佣人了!”
‘慧因’师太却望着申明玉梅雪珍惊的说:“方才我们在谷南边的高崖上,听到此地发出厉嗥惨叫,断定你们与人交手打起来了……”
梅雪珍却有些不高兴的说:“六个人中,仅一个人是明玉哥杀酌,其余五个都是别人动的手!”
‘慧因’师太惊异的“噢”了一声道:“别人!”
申明玉见问,立即把进入庄门,触动失灵多年的机关,无意间发现了林中的白衣女子,以及白衣女子又在东边林中用短剑射杀两人和刚刚又杀了一个老尼姑和两个壮汉的事,轻声简要的说了一遍。
梅雪珍早在申明玉说到白衣女子用短剑射杀两个大汉的时候,已将那两柄短剑分别交给了‘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
‘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一见短剑,不由同时惊异的说:“这是当年著名大侠‘穿云剑’的独门暗器。”
这种暗器必须具有深厚的内力和精确的手法,才能在数十丈外百发百中,根据你们方才看到的那位白衣女侠,如非当年‘穿云剑’的后人,便是他的弟子传人!
申明玉和梅雪珍见自己的师父称呼那位白衣女子为“白衣女侠”,知道是著名的侠义道上人物。
而梅雪珍想要一较高低的念头,也才没有方才那么急切了。
申明玉却关切的间:“两位老人家怎的突然找来此地?”
‘玄灵’道长急忙道:“是我在山下镇上遇到了‘慧因’师太,才知道你们两人已先登上南面谷崖等侯明天的时辰,因为在崖上没找到你们,又听到此地有人惨叫,所以就急急赶来了!”
梅雪珍道:“根据此地突然来了两三批人看来,这件事的消息显然已经因我们前来而外泄!”
‘玄灵’道长道:“有关‘谜图’的消息,是在长白山负伤离去的龙金虎泄漏出去的……”
申明玉不山迷惑的说:“奇怪,他又不知‘谜图’上全般情形和确切地址,这些人怎会找来此地?”
‘玄灵’道长解释道:“当时在长白山天池旁边的雪坪上,龙金虎虽然负伤离去,但没有走远。
他依然隐身在附近,知道五份‘谜图’分别落入你和珍姑娘的手中,他便放出风声,要黑白两道的人物,注意你们两人的行踪。”
申明玉急忙道:“可是,明儿一路行来,并未发现有跟踪可疑的人物呀!”
‘玄灵’道长含笑看了‘慧因’师太一眼。
同时笑着说:“这就要归功老师太料事如神,防患未然,让你和珍姑娘分途前来的绝招妙计了!”
如此一说,梅雪珍的娇靥立时红了,不由将头低了下去。
申明玉却不安的说:“这么说,江湖上已经有不少人知道这份‘谜图’的事了?”
‘慧因’师太道:“不,消息虽然在长白山一带和关外传开,但因没有人发现像你和珍儿一样衣着的青年少女在一起,使关东道上的武林人物纷纷怀疑这条消息是否真的……”
梅雪珍急忙道:“可是方才就有六七人之多隐身在四周的护庄林内!”
‘慧因’师太有些不安的说:“这可能是为师的在镇上打听‘狮王山庄’当年事迹的事而引起了这几个歹徒的注意……”
申明玉却忧虑的说:“明儿担心四周林内,恐怕仍有人俭窥!”
‘玄灵’道长微一颔首,低声道:“至少还有那位白衣女侠在注意我们,不过,你们可以先把‘谜图’交给师太和我,郎夜离去,先去办一件启开银匣的事情!”
申明玉不由迷惑的问:“启开银匣?”
‘玄灵’道长微一颔首道:“不错,昔年为师曾听你师祖说过,遇到银匣或石匣无法启开时,必须找一功力深厚,而能将真力透进匣内的高人,由于透入匣内的真力扩张澎湃而将银匣涨开!”
梅雪珍却惊异的问:“谁有这等雄厚的功力呢?”
‘玄灵’道长道:“瞩目当今武林,只有百丈峰上的‘彩云仙子’一人了……”
梅雪珍一听,立即惊异的问:“这么说,这位前辈是位女士了?”
‘玄灵’道长微一颔首道:“不错,听说是位带发修行的道姑!”
申明玉一听师父的口气,不由惊异的说:“师父没见过那位前辈?”
‘玄灵’道长摇摇头。
‘慧因’师太则感慨的说:“贫尼和你师父当年刚出道的时候,即听说这位前辈业已宣告天下,终身不再下百丈峰了!”
梅雪珍听得花容一变,不由吃惊的说:“这么多年的成名前辈,如今不早已成了白发皤皤的老太婆了吗?怎么辽能称为‘彩云仙子’?”
‘慧因’师太一笑说:“傻孩子,那当然是她当年行道江湖的美号,由于她多年来一直未再历身江湖,大家既未再见到她的形像,又没再见过她的容貌,当然也就以她的老雅号尊称她了!”
申明玉急忙恭声问:“不知明儿和珍妹何时动身前去?”
‘玄灵’道长毫不迟疑的说:“当然是连夜启程!”
申明玉忧虑的看了东边树林一眼,低声道:“可是,林中的那位白衣……”
‘玄灵’道长立即道:“不必担心,任何宝刀宝双也休想劈开,这个银匣,她得了去也没有用……”
申明玉继续说:“明儿是担心林内还有其他人暗中……”
‘玄灵’道长似是极有把握的说:“再没有其他人了,即使有,也早已有人帮你们灭了口!”
申明玉和梅雪珍一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位白衣女子,并非心肠狠毒任性嗜杀,而是在为他们保密灭口,以免引起更大的血腥搏杀和更多的人因夺宝而丧命。
梅雪珍已将五份联在一起的‘谜图’交给了‘慧因’师太,并说道:“今天发现的这个银匣,不知是否就是‘谜图’上所载的珍宝……”
‘玄灵’道长却一笑道:“根据庄院的荒芜颓废,宝藏已不可能再映月生辉,不过我和你师父两人,明晚仍要到南面谷崖上直等到月落以后再下山去。”
梅雪珍很希望早一天见到那位‘彩云仙子’,早一刻知道银匣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因而望着申明玉,催促道:“明玉哥,那我们现在就去镇上拉马吧?”
申明玉却神情迟疑,面现难色,朱唇一阵牵动,似是有什么话不便出口。‘玄灵’道长立即蹙眉沉声道:“有什么困难尽管讲!”
申明玉只得恭声道:“是那位白衣女侠,很希望和珍妹比赛一下掷剑的手法!”
‘慧因’师太听得神色一惊,尚未开口,‘玄灵’道长已自然的说:“那很简单,不管在任何时地任何情况下,你都先接第一场!”
‘慧因’师太也趁机望着梅雪珍,郑重叮嘱道:“凡事一定要听你明玉哥的话,绝对不可任性逞强,听到了没有?”
梅雪珍虽然被‘慧因’师太娇纵惯了。
但当着‘玄灵’道长的面,以及看了师父‘慧因’师太的凝重神情,只得恭声应了个是。
但是,她在心里却仍暗暗决定,只要让她梅雪珍遇上了她,即使对方的武功再高强,她仍要斗一斗她。
‘玄灵’道长仰首看了一眼夜空的皎洁月亮,突然道:“明月将近当头,如果要想证实这座山庄上是否仍有珍宝异物,仍应登上谷南的断崖上澈夜察看守侯……”
话未说完,‘慧因’师太已接口道:“那我们现在去也许正是时候!”
‘玄灵’道长赞同的微一颔首,即和‘慧因’师太当先向前庄驰去。
申明玉提着银匣和梅雪珍并肩飞驰跟在身后。
出了‘狮王山庄’,穿过庄前的树林,一过小溪,即向南边的断崖前驰去。
到达崖壁下,‘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似是早已有了默契,一长身形,双双向崖上升去。
申明玉和梅雪珍不疑有他,也跟着两位老人家飞身向崖巅上疾升。
别看申明玉手中提着一个数十斤重的银匣,-飞身上升的速度丝毫不受影响,而且依然是那么曼妙轻灵。使得梅雪珍心中更加钦佩和赞服。
‘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两人一登上崖巅,直向两座半倒石屋前纵去,两人尚未停身站好,‘玄灵’道长已望着身后提匣紧跟而至的申明玉。
肃容一指石屋墙角,郑重急切的低声催促道:“快,快进去月兑下你的中衫将银匣包起来。”
申明玉一看师父的严肃神情和急促语气,心知有异,恭声应了个是,提着银匣,飞身纵过了石屋内。
一旁的‘慧因’师太却望着梅雪珍肃容郑重的低声道:“你知道方才用四寸小剑连续杀了四人的白衣女子是谁吗?”
梅雪珍楞楞的望着师父‘慧因’师太,正不该怎么回答。
‘慧因’师太已凝重的继续说:“告诉你,她就是‘彩云仙子’的衣钵女弟子‘飞虹玉女’!”
梅雪珍听得神情一呆,花容立变。
就是在石屋内正用中衫包裹银匣的申明玉听了,似乎也浑身一震,大感意外的楞了!
但是,梅雪珍却不解的说:“当时您和道长不是说,她是昔年大侠‘穿云剑’的后人和弟子吗?”
‘慧因’师太立即道:“那是我和道长商议过后,才决定那么说的!”
梅雪珍听得神色一惊,再度楞了。
小由惊异的问:“您们商议之后?”
‘玄灵’道长一直目光涧炯的游目察看崖上。
这时才压低声音,正色道:“当你们与‘倪鬼刀’交手时,贫道和你师父已经到了,后来看到林中突然掷出两柄‘飞虹刀’,大吃一惊,不知林中何人?
直到那位穿一身白衣的‘飞虹玉女’出现在林橼前,才在你们双方交谈挑战之际,故意弄出一些声音,接着飞身奔了过去。”
‘玄灵’道长一见申明玉提着包好的银匣走出来。
立即凝重的说:“你们两人由此地奔东南,前进约六七里地,山势逐渐低烦,尽头有一山道,可直达你们寄马的客栈……”
‘慧因’师太急忙解释说:“珍儿的座骑就寄在你同一个客栈内,稍时你们取得马匹后,即刻动身,尽快赶往九华山……”
申明玉和梅雪珍听得一楞。
不自觉的同声问:“不是去‘百丈峰’吗?”
‘玄灵’道长却凝重的说:“佛门弟子,最忌诳语,但为了武林大局,天下苍生着想,不得不便宜权衡利害行事,这并不违逆佛旨。”
“现在你们赶往九华山,尽快登上‘无极峰’,亲自拜谒‘无极老人’,也就是当年的‘大酒仙’,不管银匣内是何珍宝秘笈,均请他老人家处置……”
申明玉深觉责任重大,立即不安的说:“你们两位老人家如不暗中保护……”
‘玄灵’道长立即断然道:“为师和老师太绝对不能离开这座断崖,最快也须等到明天十五夜的月落之后才可下山……”
申明玉不由迷惑的问:“师父可是要确定明天子夜,谷中山庄上是否仍有宝气出现?”
‘玄灵’道长一听,不禁有些无可奈何的说:“根据‘狮王山庄’的荒芜颓废,不太可能再有什么宝气出现了。”
“为师留在崖上,不时现身,一方面是牵制‘飞虹玉女’追踪你们前去,另一方面也确怕四周庄林内还隐藏着有其他方面的人!”
‘慧因’师太又忧急的看了崖上一眼,催促道:“事不宜迟,你们两人赶快下山吧!”
‘玄灵’道长特别叮嘱道:“下山时特别注意前后左右,离开镇甸后的前两三天,宜夜行昼伏,以防‘飞虹玉女’寻线追去!”
申明玉和梅雪珍都觉得责任重大,事态严重。
因而在‘玄灵’道长和‘慧因’师太殷殷叮嘱时,不停的恭谨应是。
尤其梅雪珍,这时才知道气飞虹玉女乙的厉害。
因而也暗中警告自己,果真今后遇上了她,倒要多用一些小眼儿来智取她。
‘玄灵’道长见已交代完毕,立即望着手提银匣的申明玉,挥手催促道:“自行小心,你们可以走了,下山时切忌疏忽大意!”
申明玉和梅雪珍恭声应是。
同时躬身行礼,展开身法,直向东南驰去。
申明玉用中衫包裹好银匣,两只长袖正好结了个圈套挂在肩上。
梅雪珍本来要帮着申明玉拿,但见他斜挂在肩上并不影响他施展身法,因而作罢。
两人按照‘玄灵’道长的指示,展开轻功直奔东南。
果然六七里地之后,山势开始下斜,斜坡脚下一条可供乘马的山道,蜿蜒直通山外。申明玉和梅雪珍虽然尽展轻功。
但身法却特别轻灵。
并随时注意是否有人跟踪在身后。
出了山口,旷野辽阔。
在夜空皎洁的月光照映下,景物隐约可见。
举目前看,几可看到他们寄马的客栈镇甸前。
申明玉一看眼前景象,真是喜出望外,没想到由这座山口出来,已距离他寄马的镇甸不远。
由于眼前一片旷野,加之月光皎洁,任何跟踪他们的人跟在身后,均难逃他们的发现。
是以,两人飞驰前进中,不时回头察看一眼,均能一目了然,尤其梅雪珍特别注意那位一身白衣的‘飞虹玉女’。
梅雪珍虽然对白衣女子有些微妙妒意。
但并不知她今年多大年纪,是否长得美丽。
说到妒,仍应以对方奇快的身法,掷剑的惊人腕力和精确准度为主因。
尤其当地看到‘飞虹玉女’在数十丈外的树林内,以闪电般的手法,双剑掷杀两个企图逃走的壮汉。
而且两柄小剑仍能精确的掷中两个壮汉的后心,这份神奇手法和功力,的确令她有些心惊佩服。
如今,听了师父‘慧因’师太和‘玄灵’道长说出对方的美雅绰号叫‘飞虹玉女’后,不但令她心中的微妙妒意更浓更高。
而更增加了威胁感和惧意。
当然,一个奇丑无比,甚至平庸姿色的女子,武林黑白两道的英雄侠士们绝不可能赠给她一个对男性具有如此吸引力和诱惑力的美丽雅号‘飞虹玉女’。
“玉女”,一听这两个字,便令人马上联想到地必是一位玲珑小巧,貌若天仙的绝色佳丽!
梅雪珍自然看得出,‘飞虹玉女’的两次现身和故意炫耀武功,似乎都有意引起明玉哥对她的注意。
因为申明玉身材健美,面貌英俊,的确是一位让怀春少女们一见心动的俊美郎君。
正因为这个缘故,梅雪珍的心情一直十分沉重,不时频频回头,唯恐那位‘飞虹玉女’跟踪前来。
一直进入镇甸到达客栈门前,一切都非常顺利。
而且两人都有十足的信心,绝对没有任何可疑的人物跟在身后,而那位令梅雪珍格外担心的‘飞虹玉女’,更是不可能跟踪前来。
那个时代的店伙非常势利,也可以说十分乖巧。
只要顾客要离店备马,只要店资付清而对他们又格外有赏钱,即使三更半夜叫他们起来伺侯,他们依然表现的十分高兴,恭谨愉快。
不出半个时辰,申明玉和梅雪珍已飞马驰出了镇街口,直向正东驰去。
因为‘彩云仙子’清修之地是在百丈峰,为了眩敌耳目,造成对方的错误假象,所以才直奔正东。
飞驰中,申明玉和梅雪珍特别机警。
不时注意道路左右的旷野和马后。
一连穿过两个小村,均无任何发现。
渐渐东方泛白,刹时一片曙光,远山近水,绿野油然,大地景物,一切清晰可见。申明玉和梅雪珍这时才真正将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放下来。
由于心情宽畅,就在路边的一座小树林内,停身下马,解下干粮袋进些早餐,也任由两马去啃食青草。
这时虽然一片曙光,但小树林内却依然一片昏暗,七八丈外景物难辨。
梅雪珍先在自己的油包里捏了一块酱牛肉给申明玉。
同时庆幸的说:“这一次真的多亏两位老人家即时到达,否则,这个银匣子很可能被那个‘飞虹玉女’抢跑了。”
说着,尚指了指申明玉身边的银匣子。
申明玉怕梅雪珍误会师父‘玄灵’道长,也像她师父‘慧因’师太一样,明明说是让梅雪珍一个人前来,实际上却暗中跟着保护。
因而迷惑的说:“我当时看到师父与师太在一起时,的确感到意外!”
梅雪珍立即正色说:“还不是他老人家不放心,特的赶来看看你!”
申明玉断然道:“不,我不认为是这样,因为他老人家何以会知道我们正在‘狮王山庄’?”
梅雪珍揣测道:“我想他老人家一定是在‘玄坛观’听到了什么风声才急急下山,碰巧又听到了我们三人南下的消息,一旦前来,正好遇上打听‘狮王山庄’往事的师父,所以就一同赶去了!”
说此一顿,特的又正色说:“因为我和师父计画好的,除非我两人有性命危险,她老人家绝不现身!”
申明玉听得心中一惊,迷惑的“噢”了一声,道:“莫非我们当时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不成?”
梅雪珍一听,脑海里立时浮上那个白衣少女‘飞虹玉女’。
不由轻哼一声,愤声道:“还不是为了那个‘飞虹玉女’!”
申明玉却不以为然的说:“那也未必见得,‘彩云仙子’老前辈是武林中清誉卓著的前辈人物……”
话未说完,梅雪珍已轻蔑的说:“哼,好师父未必教出好徒弟来!”
申明玉立即正色道:“她的武功已经相当惊人了,说实在话,真的一旦和她动上了手,我们实在没有制胜的把握!”
梅雪珍一听,娇靥立时铁青。
立即不高兴的说:“你就爱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下次如要让我碰上她,我还是要和她比比腕力掷剑的功夫!”
申明玉知道梅雪珍绝不是‘飞虹玉女’的对手。
因而岔开话题说:“珍妹,照说,‘彩云仙子’前辈也是名声极好的武林前辈之一,师太和我师父,为什么突然又叫我们改往九华山无极峰,拜望‘无极’老前辈呢?”
梅雪珍淡然摇头道:“小妹以为,如果不是因为‘飞虹玉女’,便是‘彩云仙子’前辈的功力略逊‘无极老人’一筹!”
说话之间,早餐已经吃完。
申明玉一面包起食包,一面说:“也许是这样吧!”
于是,两人拉过座马,驰上官道,继续向正东驰去。
直到又经过两座大镇甸,两人用过了中饭,发现确无可疑的人物跟踪后,才飞身上马。出了镇北口,飞马直奔西北。
由于半日行来均未发现叮疑人物。
更没有发现‘飞虹玉女’跟来,两个人的心情才算真正的轻松下来,警惕之心自然也减了不少。
两人早行夜宿,同桌进食,分房睡眠。
一路上说些武林轶事,非但不觉旅途之苦,心情反而觉得愉快。
更令梅雪珍高兴的是,沿途遇见的武林侠女,除她梅雪珍一人之外,竟没有一个是穿白衣的姑娘。
显然,‘飞虹玉女’以为他们赶往百丈峰去求见她的师父‘彩云仙子’去了,早已快马追了下去。
梅雪珍是一个倔强任性,非常好强的女孩子,她虽然经过师父的严重警告一旦遇到‘飞虹玉女’,绝对不可和她迳竞技比武。
但是,地却在每次进餐之后的休息瞬间,以为让一座马啃草饮水的时候,她都要拿出‘飞虹玉女’射杀两个壮汉的小银剑,不停的投掷练习。
申明玉见她如此固执,知道她一旦遇到‘飞虹玉女’时,必然要求和对方比武。他当然知道后果的严重。
如果他阻止梅雪珍交手,她绝不会听他的。
万一交手时梅雪珍受了伤,甚或丧了命,‘慧因’师太非-不能谅解他,就是师父‘玄灵’道长也会痛斥他一顿。
有鉴于此,申明玉不得不在一面警告她的情形下,一面给她正确的指导。
果然,经过申明玉的指导后,很快的得到诀窍,进步神速,不几天,她已练到百发百中。
甚至可掷射空中的飞鸟,而且从无一次掷空。
梅雪珍当然高兴。
不过申明玉仍不时提醒她,‘飞虹玉女’掷剑的快速手法,仍是不可忽视的。
当然,梅雪珍心里也明白,仅掷得准没有用,还要具有深厚的功力,和疾如电闪的速度。
不过,她有自信。
她终有一天会练成像‘飞虹玉女’一样的强劲腕力和快速奇准的手法。
由于一路行来没有遇到任何可疑人物。
酒楼茶肆或客栈中,也没有听到有人谈论‘悟非’大师和雷姥姥龙金虎等人,在长白山天池附近,为争‘谜图’而丧命的事。
更没有人谈论有人在‘狮王山庄’发现了一个银匣的事。
是以人两人的心情更为轻松,同时也更为高兴。
一旦赶到九华山无极峰,见到‘无极老人’,说明师父派他们两人前去的意思,呈上银匣,就算大功告成了。
第四天的落日时分,虽然尚可飞马再赶一程,但觉得几天来两匹马实在太辛苦了,因而也就早一刻宿店。
和前三天一样,两人各选一个上房,仍在申明玉的上房内进晚餐。
那个时代的客栈规矩是,有客人住的房间将门掩上,如果客人愿意开着当然也可以。
但是,没有客人住的房间,房门一定开着,以便任何一个店伙都可以引导客人前来。
就在两人刚刚吃罢了晚餐,梅雪珍为申明玉倒了一杯香茶的时候。
前面院中突然传来一个冰冷清脆的女子声音,很不客气的说:“前面的房子太脏太乱,我要住后面的上房或独院!”
接着是店伙谄笑恭谨的应是声!申明玉并没觉得什么,而且根本没注意那女子的说话声吾。
但是,细心机警的梅雪珍,突然神色一惊,花容立变,不自觉的月兑口低声说:“明玉哥,是她!”
申明玉听得一楞,小由迷惑的问:“谁?”
梅雪珍既惊又气的说:“飞虹玉女!”
申明玉听得心头一震,也不由吃惊的说:“会是她?”
梅雪珍毫不迟疑而肯定的说:“不会错,一定是她!”
说话之间,前店客房拐角处,一个躬身含笑,在前侧引导的店伙,已将一个女客引进来。申明玉和梅雪珍一看,心中一惊,同时离椅向两侧闪开了。
因为随着店伙进来的白衣女子,太像前几天在‘狮王山庄’看到的那个白衣女子‘飞虹玉女’了。
两人在门缝间凝目细看,只见白衣女子年纪三十七八岁,生得柳眉大眼,白白的皮肤,挺鼻樱口,暗透英气。
想当年想必也是一位颇具姿色的少女。
白衣女子身穿侞白色锦缎劲衣,由眉头沿两袖,直至袖口,竖缀着一条一块接一块的细润白玉。
最令中明玉和梅雪珍感到惊异意外的是,白衣女子的纤腰上,系着一条同质玉块缀成的玉腰带。
而每一个玉块的中间,都插着一柄与梅雪珍由两个大汉尸体上取下来的相同小剑。
白衣女子仅背了一个锦缎镖囊,背后的银丝剑柄上,也飘垂着两股银丝剑穗。
梅雪珍看罢,不自觉的月兑口低呼道:“啊!真的是飞虹玉女!”
申明玉那晚上也没有看清楚‘飞虹玉女’长得是什么样子的,如果根据白衣女子的衣着装束,以及她腰间所择的小剑来看,那是不会错的了!
但是,他仍有些坏疑的问:“会是她吗?”
梅雪珍一看‘飞虹玉女’已是徐娘半老,年已三十六七的中年妇人了,心中有着无比的高兴。
这时一听申明玉表示怀疑,一股妒火立时升起,不由沉声问:“你说她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年龄十七八岁,容貌天仙般美丽?”
申明玉听得一楞,急忙低声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梅雪珍立即不高兴的说:“那你是什么意思?”
申明玉只得解释说:“我是说,她的身材会有这么丰满吗?”
梅雪珍立即颇含妒意的说:“她,说的好亲热,你当时看到她的时候,是多么窈窕,多么婀娜啊?”
申明玉知道梅雪珍又使性子了。
只得无可奈何的说:“好了好了,我们不谈她好不好?现在她已经跟踪下来了“你说该怎么办?”
梅雪珍也觉得问题严重。
她觉得绝不能让‘飞虹玉女’将银匣子由他们两人的手里夺走。
一想到大问题,心中的妒意怒气全消。
因而也迷惑的说:“奇怪,她怎的知道我们没有前去百丈峰而奔了此地来?”
申明玉立即道:“她不会沿途追赶吗?一打听没有这么两个人的踪影,那还会不明白,一定是改道去了别处!”
梅雪珍却迷惑的问:“你肯定她就是那夜在‘狮王山庄’上所遇到的‘飞虹玉女’?”
申明玉那夜虽然没看清‘飞虹玉女’隐在陰影下的面目,但身材似乎没有这么健美丰满当时因为是在月光下,他也不敢说不是。
尤其,白衣女子的衣着,以为她身上腰间所扫的那些小剑,似乎应该没有问题!
但是,他依然不敢肯定的说:“根据她身穿白衣,腰插十数柄小剑来看,很可能是她……”
梅雪珍见申明玉到了这般时候,还不愿承认那个徐娘半老的中年女人就是‘飞虹玉女’似乎希望‘飞虹玉女’年龄既小,容貌又娇好似的,心中的妒火怒气再度升起来。
正待叹声说什么,蓦闻隔壁的上房中,突然传来急步进屋的声音,同时惊急的压低声音说:“老六,快走,那女罗刹来了!”
申明玉听得剑眉一蹙,梅雪珍到了口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两人四目对望着,俱都凝神诤听隔壁的动静!只听另一个人惊异的问:“那个女罗刹?”
先发话的那人立即生气的说:“还有那一个?当然是那个掷飞剑的疯婆子!”
只听另一人震惊的啊了一声,月兑口惶声问:“她……她……她现在那里?”先发话的那人沉声道:“就在这个店里……”
话未说完,另一人再度啊了一声道:“那……那我们得赶快走……”
先发话的那人突然问:“你小子去那里?”
另一人则惶急的说:“管他去那里,先离开此地再说!”
先发话的那人说:“告诉你,她就住在前面的上房里,你现在出店,正好去送死!”另一个人震惊的问:“那……那该怎么办?”
先发话的那人冷冷的说:“那该怎么办?脚底下抹油,溜!”
另一个人似有所悟的惶声问:“你说由后店溜走?”
先发话的那人立即不高兴的说:“走前门马上可能送命,你不走后门你走那里?”另一人有些为难的说:“可是,店钱……”
先发话的那人立即沉声道:“又没睡他的店,也没吃他的饭,丢下两个铜钱作茶钱算了!”
话声甫落,只听另一人连声应好,接着是将铜钱丢在桌子上的声音,一阵勿促脚步声之后,再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申明玉望着神色暗透忧急的梅雪珍,低声道:“看情形,那个身上缀有白玉的白衣女子,很可能就是‘飞虹玉女’了!”
梅雪珍听了隔房两个壮汉的对话,斗志又减低了不少。
她怕因为她一时的倔强任性,而坏了申明玉的计划。
尤其听了两个壮汉的对话,根据他们的惶惧和紧张,‘飞虹玉女’很可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罗刹!
梅雪珍这时业已断定‘飞虹玉女’已经知道了她已上当受骗的事,心中必定十分气恼。
这一次如果再让她碰上了,不但不会放过她,很可能也不放过申明玉!
一想到‘飞虹玉女’很可能在受愚愤怒,而杀了申明玉,一阵可怕的陰影立时袭上了她的心头,不由望着申明玉,忧急的问:“我,我们该怎么办?”
申明玉淡然道:“先睡一晚再说,明天照样及早上路!”
梅雪珍一听,立即断然道:“不,我们马上走,我可以告诉你,我绝不是怕了‘飞虹玉女’,而是怕坏了我们的计划,令两位老人家失望!”
申明玉虽然不惧‘飞虹玉女’截击,但也不愿途中生事,影响了师父‘玄灵’道长交付的任务。
这时见梅雪珍决定马上起程,立即颔首赞好。
由他去悄悄通知店伙备马并结清店资。
掌灯时分,申明玉和梅雪珍已策马驰出了镇街口,立即放蹄直奔正西。
两人这时的心情,又恢复到刚刚离开‘狮王山庄’时的不安心情。
他们两人做梦也没想到,‘飞虹玉女’竟然追来的这么快。
这一次如果被‘飞虹玉女’追上了,恐怕就没有上次那么容易摆月兑和善罢甘休了。
不过申明玉并不在乎,真正遇上了‘飞虹玉女’在剑术和功力上未必是他的敌手。
但是,令他担心的是梅雪珍,根据‘飞虹玉女’的神态和语气,对梅雪珍似乎十分气愤并存有恶意。
申明玉自信一人能应付得了‘飞虹玉女’,但可怕的是,‘飞虹玉女’怞空掷剑射杀梅雪珍,他是万万援救不及的。
心念间,不觉已驰出十乡里地。
西北的七八里外也现出一片山区,一座树林也正横亘在前面的官道上,这座树林,似乎也迤逦直达那片山区前。
梅雪珍不时机警的回头察看一眼马后,她真怕‘飞虹玉女’在马后追来。
只见月华轻洒,大地一片朦朦,马后官道上除了他和申明玉的座马带起的淡淡扬尘,根本看不见任何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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