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玉玲心中暗吃一惊,一双媚眼疑惑的望着蓝世玉,她不相信蓝世玉会真的看到师父舟山姥姥和南海老怪、泗岛真人等,早在宫外等候了。
果真如此,面前这个身穿蓝衫的英俊少年,功力的确已达炉火纯青的超凡境地了。
继而一想,他们既然敢强行登岛,公然指名向师父挑战,如果没有战胜师父等三人的把握,自是也不敢前来。
念及至此,原已有些轻视及非非遐想之心,早已云散雾消。
蓦闻小铁牛忿怒的大声说:“既然三个老怪物早在那里等死,我们为什么还不前去?”
夜静更深,身处荒野,加之小铁牛中气充沛,话声直达数里,长寿宫距离几人立身之处,尚不足百丈,海外三怪岂有听不到之理。
因而,芙蓉仙子立即沉声说:“铁牛,不可如此出言无状……”
话未声落,果然传来一阵陰恻低沉的传音冷笑,令人听来,四野俱是笑声,闻之不禁悚然寒栗。
众人听得暗吃一惊,俱都极目向前凝视,武林传说,海外三怪个个武功高绝,仅这份传音冷笑,已足证传言不虚。
蓦见蓝世玉剑眉一轩,星目射电,仰天一阵哈哈大笑。
笑声如洪钟大吕,澎澎渤渤,声震海岛,直冲霄汉,那阵陰沉泠笑,立被大笑掩没,旋即停止了。
立在蓝世玉身边的几人,樊玉玲第一个支持不住,其次是翻江苍龙张乐恒,即使芙蓉仙于和小铁牛,也感到气血微微翻腾。
芙蓉仙子心中一惊,立即沉声说:“玉儿快些停止。”
俊面上充满了煞气的蓝世玉,闻声虽然立即停止了大笑,但他的心胸间,却仍有一股极持发泄的郁闷之气。
芙蓉仙子沉声斥责说:“玉儿怎可如此糊涂,大敌当前,生死一发之间,岂可乘一时之快,争瞬间之胜,徒耗内力,而伤真元?”
说话之间,那声仰天大笑的余音已飘向岛外,远处海面上的近百战船上,立即发出一阵惊心狂喊,声如闷雷,愈加骇人。
众人游目一看,环绕舟山四周海面上的近百艘大战船,这时乍然看来,渺小的宛如点点渔火。
那声声闷雷似的助威呐喊,像音浪似的分由四面八方传来。
蓝世玉铁青的俊面上,立即浮上一丝愧色,但他的丹田中,却正澎湃着将要燥发的汹涌真力。
蓦闻崔小倩月兑口一声轻啊,急声说:“啊,三怪来了。”
众人心中一惊,转首一看,只见前面数十丈外的黑暗中,三道宽大黑影,闪著六只寒星般的眼睛,扑张着两臂,宛如三只绝大蝙蝠,飘然如飞。
在三道宽大人影的身后二三十丈处,尚有不少快速人影,疾如流星般扑来。
蓝世玉凝目一看,只见当前一人,正是舟山姥姥。
舟山姥姥,面色红润,眉发如银,一双三角眼,精光闪射,炯炯逼人,一身宽大衣裤,手持-柄粗如儿臂的双鸠铁拐杖,看来至少有一百余斤,在她的眉宇间,充满了惊异、陰沉、忿怒和杀气所织成的混合神情。
左面一人是身材瘦削的泗岛真人。
泗岛真人,头戴紫金鹤顶道冠,身穿八卦水火道袍,云履白袜,背插双剑,长而瘦尖的下颚,仅有稀疏的几根灰白胡须,那两道秃眉下嵌着的一双绿豆眼,闪烁之间,宛如两柄利剑。
右面一人,便是一年前,曾经前去华山玉女峰,进入玉女谷,亲约独醒子前来舟山的南海老怪了。
南海老怪,浓眉紧蹙,蓬发飞舞,那张四方口,在极端惊怒之下,已闭成一个下弯的弧形,他似是已看清楚这面的几人,因而,那双如灯环眼,一直盯着小铁牛、徐彩霞和蓝世玉三人。
蓝世玉打量间,海外三怪已停身在面前五丈之处,俱都嘴哂狞笑,目光如电,在惊异的神色间,蕴藏著自大、狂傲。
樊玉玲一见舟山姥姥,急呼一声“师父”,飞身扑了过去,首先跪在地上向舟山姥姥请安,接着再向老怪和泗岛真人问候。
舟山姥姥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樊玉玲一眼,大袖子一挥,怒声低喝道:“站到后面去!”
樊玉玲叩头立起,急忙恭声说:“师父,那个身穿蓝衫的少年和红衣背剑的少女,还有那个黑皮大眼的男孩,俱是独醒子老前辈的弟子。”
舟山姥姥立即有些不耐烦的说:“我已知道了,你南海师叔已对我讲过了。”
樊玉玲被蓝世玉的仰天大笑,已惊得有些心慌意乱,因而仍继续颤声说:“师父,他是由……”
舟山姥姥未待樊玉玲说完,三角眼一瞪,厉声说:“滚下去,罗嗦!”
但樊玉玲仍惶急的颤声说:“不,师父,他们是由鄱阳湖来的……”
舟山姥姥和老怪、恶道,三人一听,俱都游目看了一眼四周远处的海面。
这时,跟在三怪身后赶来的人已到了,俱都静悄悄的立在三怪身后三五文处,目光闪烁的望着芙蓉仙子等人。
蓝世玉虽然满月复怒火,恨不得即向三怪质问,令他们立即将恩师幽禁之处说出来,但,媛姑姑在,他不得不强耐一时,听候姑姑的交涉和吩咐。
他怒目看了立在三怪身后的那些人一眼,老少男女俱有,看来都不像是江湖上的一般平庸高手。
最令他注意的是,正走出人群,急步向舟山姥姥身后走去的绿衣背剑小女孩。
绿衣女孩,长发披肩,前额留着刘海、大眼、弯眉,双腮红润,看年岁最多十一二岁,一脸的顽皮稚气。
蓝世玉看罢,顿时想起樊玉玲说的小师妹冀飞凤,谁胜了她,她就不依谁的事来。
这时,满面迷惑,有些发愣的三怪,正在听樊玉玲低声禀告芙蓉仙子等人的来意,三怪的面色,瞬间数变,但愈变愈难看。
绿衣小女孩前进中,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珠,一直打量着徐彩霞和崔小倩。
只见她走到舟山姥姥身后,立即举手一指徐彩霞和崔小倩,天真的说:“师父,凤儿要和那两个姐姐比剑。”
舟山姥姥想是心情恶劣,瞪眼厉声说:“站远些!”
绿衣小女孩被骂得一楞,眼圈顿时红了,立在数丈外的一群男女,吓得同时面色一变,有意向前一显身手的人,早已打消了念头。
芙蓉仙子神色肃穆的立着,她看了三怪的凶恶神色,黛眉早已蹙在一起了,她知道今夜一场恶战,似是决难避免了。
但他仍不愿在动手之前失礼,因为,无论如何三怪总是武林中的前辈人物。
这时,三怪已听完了樊玉玲的报告,舟山姥姥首先向着芙蓉仙子望来,冷冷一笑,陰沉的问:“你就是自-什么水陆双绝的芙蓉仙子吗?”
芙蓉仙于一听“自-”两字,芳心顿感不悦,但她仍先裣-一礼,谦和的说:“天山派传人,韩馨媛参见姥姥……”
舟山姥姥未待芙蓉仙子说完,仰首一声轻蔑大笑,接着不屑的说:“你这丫头,莫非是想以天山派来震赫我吗?”
蓝世玉一听,强捺的怒火,再度爆发出来,剑眉一轩,正待怒喝,芙蓉仙子已淡淡一笑,沉声说:“姥姥太多心了,参见前辈,礼应自报师门……”
舟山姥姥得意的一笑,心中的气恼似乎略见缓和,未待芙蓉仙子说完,-首“嗯”了一声,接着对翻江苍龙,问:“你可是专横於鄱阳湖的老水鬼翻江苍龙吗?”
翻江苍龙一听,不由怒气上冲,但他见芙蓉仙子让了舟山姥姥一句,自是不便发作,因而,铁青着老脸,沉声说:“姥姥年高口簿,不配为人长者,因而老朽不作答覆。”
舟山姥姥怒火再起,瞪眼厉声说:“你这小辈胆敢如此无礼,我已多年不开杀戒,限你即刻举掌自毙,否则,可别怨老身心狠,不但杀了你,就是你丰渔村的渔民,老身也不放过!”
芙蓉仙子等人一听,俱都气得浑身微抖。
翻江苍龙仰天一声大笑,朗声说:“传说舟山姥姥,心如蛇蝎,老朽尚且不信,今日一见,较之毒蛇猛兽,尤要厉害十分,今日举掌自毙的不是老朽,恐怕是你这恶贯满盈的老妖婆。”
舟山姥姥只气得老脸铁青,望着樊玉玲,指着张乐恒,厉声说:“去,十招之内,提头见我!”
徐彩霞性急如火,早已不耐,一声娇叱,飞身而出,玉腕翻处,寒光如电,日华剑已撤出鞘外。
陰刁静立的泗岛真人,一见徐彩霞手中寒芒四射的日华剑,小眼珠不由一亮,尖削瘦长的睑上,立即浮上一丝贪婪神色。
徐彩霞停身立稳,横剑一指舟山姥姥,轻蔑的说:“不要再令你的高足下场了,还是你自己亲自出来吧!”
舟山姥姥顿时大怒,瞪眼厉喝道:“贱婢,你当我不敢大开杀戒吗?”
说罢,手中双鸠铁拐杖,猛的横在手中。
崔小倩怕徐彩霞单剑不敌,於是也娇叱一声,飞身纵出,同时扬声说:“霞妹且慢,让愚姐也来斗斗这个老妖婆!”
说话之间,飘然落在徐彩霞身边,玉腕一翻,金华电闪,月华剑已握在手中。
泗岛真人这时再看了崔小倩手中耀眼生花的月华剑,不禁有些呆了,但,他那瘦削脸上的贪婪之色,也愈加浓重了。
樊玉玲一见徐彩霞、崔小倩,立即惶声说:“师父,她们都是独醒子老前辈的徒儿。”
泗岛真人一听,小眼珠突然一亮,急忙对舟山姥姥,陰沉的说:“老大姐,查靖远说的那些武林后起之秀,艺业将超越我们海外三杰的人,我想,他大概指的就是这些侞臭未乾,胎毛未褪的黄毛丫头,大女圭女圭几人了……”说罢,又转首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南海老怪。
徐彩霞、崔小倩,蓄意一斗三怪,因而,两人同时举剑一指泗岛真人,叱声说:“什么黄毛丫头,臭女圭女圭?你这妖道如果不服,尽可下来和姑娘动手!”
泗岛真人一听,正合心意,但他佯装气极的仰天一阵长笑!
舟山姥姥的三角眼,冷芒闪闪,面色极为难看,她似是已看出这些年青人的来意极为不善。
最初,她一直认为独醒子的承诺,是有意拖延时间,既然这些人真的来了,当然他们自恃身手不几。尤其,这些丫头,女圭女圭,张口老妖怪,闭口老妖婆,如说她们少不更事,不如说他们根本没将三怪看在眼里。
如此一想,不由转首看了一眼神色隐现忧急的南海老怪,因而愈加深信自己的想法无疑了。
这时,横剑立在场中的徐彩霞、崔小倩,见泗岛真人兀自长笑,不由再度同声娇叱道:
“妖道,快些闭上你的嘴巴,你那点功力和我玉弟弟比,差远了。”
泗岛真人突敛大笑,两眼宛如两只小灯笼,嘿嘿狞笑声中,一直盯着徐彩霞、崔小倩两人,看来似是动了真火。
事到此刻、芙蓉仙子和翻江苍龙,已收起委曲求全之心,他们决不愿顾虑的太多而令蓝世玉他们心有顾忌,不能尽性发挥他们的绝技精华。
泗岛真人,狰恶的看了徐彩霞、崔小倩一眼,双腕一举,呛唧一声龙吟,寒光闪处,背后双剑已撤出鞘外,同时,狰恶的沉声说:“道爷的双剑,数十年尚未喂血,今夜就让它们再尝一次血的味道吧!”说罢,双剑交叉月复前,剑尖斜倾向下,缓步向场中逼来。
芙蓉仙子、翻江苍龙,真的看到三怪之一要出手,心中仍是感到有些徨恐,对方究竟是出了名的海外魔头。
最令两人心急的是,人人都说三怪武功高绝,但究竟高到何等高度,没人知晓,尤其泗岛真人以剑成名,但,后一辈的人,却没有一人知道他的剑法路数。
这时,立在三怪身后的一群男女人众,俱都摒息静立,聚精会神的望着三怪脸上的神色,有惊也有喜。
惊的是场中两个美丽少女,虽然俱都没超过二十岁,但他们横剑在手,居然胆敢指名向三怪挑战。
喜的是,自他们投到海外三怪门下以来,就从没见过三怪亲自施展过身手,今夜万幸有这个大开眼界的机会,因而,俱都暗暗心喜。
翻江苍龙,神情焦急的望着面目凄厉的泗岛真人,尤其妖道脚下,每走一步,便发出一阵沙沙声音,宛如踏雪一般,脚下随着声响立即出现一个深约数寸的脚印,妖道功力之高,由此可见。
但,卓立芙蓉仙子身侧的蓝世玉,却觉得泗岛真人有意炫露的这点功力,并不值得一看。
徐彩霞、崔小倩,看了这情形,心中不由暗暗吃惊,但她们的鲜红樱唇,却依然掠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翻江苍龙看得万分迷惑,他这时也闹不清这两位横剑傲立场中的小姑娘,剑术修为究竟到了何种境地。
蓦然,芙蓉仙子的凤目一亮,似是想起什么,立即肃容正色说:“倩儿,你俩合斗真人,千万不可丧他性命。”
泗岛真人一听,勃然大怒,就在芙蓉仙子话未说完,徐彩霞、崔小倩,心神一分之际,厉嗥一声:“气死我也”也字出口,身形已动,电光一闪,剑尖已至徐彩霞、崔小倩的胸前。
一声娇呼,数声惊啊,人影闪处,徐彩霞、崔小倩身形疾如奔电,已分向两边,仅在丝毫之间,躲过泗岛真人迅速无比,惊心骇人的一剑。
立在不远处的一群男女,何曾见过这等身手绝快的剑法,因而,情不由己的月兑口呼出一声暴好。
芙蓉仙子、小铁牛和翻江苍龙的神色,俱都变了,泗岛真人以剑成名,看来果然不虚,仅这出手一剑,快逾急电,分取二女的绝快手法,即已罕见。
满月复怒火的蓝世玉,在他铁青的俊面上,第一次露出一丝难以察见的微笑,而徐彩霞、崔小倩,却佯装惊愕,俱都刁蛮的笑了。因为,她俩立身之处,正是双剑交辉的起始位置。
只有场中的泗鸟真人,神色一楞,瘦脸通红,急忙仰天发出一阵哈哈大笑,他的笑声中,充满了忿怒、惊骇,和羞惭的意味。因为那一剑是他毕生汇尽心血所参悟的一剑急雷奔电。
舟山姥姥一见,不由将手中的铁拐杖,焦躁的移动了两下,三角眼不安的看了一眼神色略显黯然的南海老怪,似乎在说:“查靖远说的话,看来竟真的实现了。”
由於不远处的男女们俱都立在舟山姥姥等人的身后,因而他们看不到三怪已显不安的焦躁神色。
但立在舟山姥姥身侧不远的小女孩冀飞凤和樊玉玲,似乎已看出情形有些不对了。
芙蓉仙子和翻江苍龙这时对几个小儿女,也不禁有了信心。
泗岛真人,突敛长笑,望着崔小倩两人,恨声说:“一年前我曾对查靖远说过,今生如果有人胜得道爷一招半式,贫道便当场举剑自刎。”
舟山姥姥和南海老怪一听,两人的面色更难看了。
崔小倩、徐彩霞,似是有了信心,因而自然的一笑,说:“死不死,那是你自己的事,反正我们遵命不准取你的性命……”
泗岛真人气得小眼珠血红,厉嗥一声,分剑猛刺
但,他的剑尖一指,徐彩霞、雀小倩的双剑齐动,身形电旋,相互刺出。
泗岛真人,挥剑相迎,在这一刹那间,他突然感到有些心不宁,气不静,运剑有些迟滞,变招都感有些手不应心。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激斗中运目一看,发现对方两个少女,交互出剑,飘旋如风,身形上升下降,配合的恰到好处,剑尖指向,无一不是他周身要袕之处。
一声娇叱响起,徐彩霞、崔小倩剑法突变,顿时变成一团七彩瑞光,四柄长剑,三道人影,尽被七彩霞光罩住。
芙蓉仙子和蓝世玉,两人一见,顿时大悟,方才尚见金光飞递,银芒四射,但听一声娇叱,金银剑光,顿时变成一团彩华,两人想,这可能就是剑谱上何以写同光两字的意义了。
彩华中一声暴喝响起,同时现出三五个如银剑花。
接着,一阵尖锐刺耳的剑啸,彩华光芒飞涨,风声一起,暴起一声悠长惊恐嗥叫。
剑啸突然停止了,彩华随之收敛,一道宽大人影疾射而出。
徐彩霞、崔小倩,飘身横剑,同时飘落两丈以外。
再看泗岛真人,灰发披散,道冠已被斩断,水火道袍的下摆也被削掉了一大块,看来非常狼狈不堪。
他尖削瘦长的脸上,苍白如纸,小眼珠精光如电,前额止已有丝丝汗水,一脸惊惺之色,他惊急的看了徐彩霞、崔小倩一眼!似乎想起什么,不由仰天笑了。
笑声如枭鸣,似狼嗥,令人听来,毛骨悚然,分不清他是哭是笑。
立在三怪身后的一群男女徒众,早已吓呆了,这时他们才知道三怪何以没有要他们一显身手的原因。
舟山姥姥面目狰恶,目光闪闪烁烁,在这刹那间,他似乎已动了恶毒杀机。
南海老怪,环眼圆睁,嘴唇扭动,牙齿磨得吱吱直响,他似是也在心中作着某种陰狠决定。
芙蓉仙子和翻江苍龙已看出情势突转恶劣,由於泗岛真人的失败,也许舟山姥姥和老怪俱已动了保命卫名的杀机。
如果三怪一齐疯狂扑来,徐彩霞、崔小倩,足可自卫,蓝世玉一人对付一怪也有制胜的把握,唯他们两人和铁牛,均无信心……
蓦然,泅岛真人突敛大笑,震耳一声厉喝:“纳命来”
来字出口,双剑已经掷出,咻的一声剑啸,电光疾闪,两柄长剑,同时飞向徐彩霞和崔小倩。
由於事出突然,剑光速度又快,芙蓉仙子等人,惊的呼声尚未出口,剑光已至徐彩霞、省小倩的胸前。所幸徐彩霞、崔小倩,仍踏著同光剑法中的双剑交辉步子,因而泗岛真人的剑一出手,两人同时分身疾飘。
但,剑光太快了,两人身形刚飘两尺,长剑已擦肩飞过,仅闻沙声轻响,暴起两声娇呼,两柄长剑,继续向百丈以外飞去
芙蓉仙子和蓝世玉四人,俱都惊喝一声,飞身扑向徐彩霞和崔小倩,发现两人仅被贯注剑身的真气所逼出的剑芒,将肩衣略有损伤,因而宽心大放。
蓝世玉一见,顿时大怒,厉喝一声,飞身向泗岛真人扑去,右掌一翻!猛劈而出-
一道狂飓,直奔咬牙瞪眼,两臂微圈,兀自站立不动的泗岛真人。
蓬的一声大响,泗岛真人一声不吭,身形原势不动,直向七八丈外的荒草中,横飞过去。
蓝世玉心中一惊,不禁呆了,他不知道泗岛真人为何不出掌抵抗?继而一想,顿时大悟,泗岛真人,疾抛两剑之时,必是竭尽真力掷出,是以泗岛真人,早已力竭而死了。
一声厉喝响自耳畔,南海老怪神情如狂,已飞身扑至蓝世玉的身边,一只蒲扇般的右掌突然举起,猛劈蓝世玉的胁胸。
蓝世玉一声厉笑,跨步斜身,右掌猛力迎出。蓬的一声大响,两人掌心仅馀半尺没有相触。
一阵疾旋带啸的劲风,激起一股浓尘,蓝世玉和南海老怪,两人在激旋的尘烟中,同时踉踉跄跄的分开了。
舟山姥姥,一声尖叫:“小辈纳命来!”尖叫声中,形如狂虎,手中双鸠铁拐杖,一式泰山压顶,直向踉踉跄跄后退的蓝世玉,当头砸去。
众人一见,俱都惊呆了。芙蓉仙子眼光最快,一声娇叱,翻腕出剑,迎击已不可能,急效泗岛真人的抛剑取敌的手法,皓腕一抖,芙蓉剑挟着一声厉啸,直奔舟山姥姥的后脑,闪电射去。
徐彩霞、崔小倩,一声惊呼,同时飞身而起,紧跟芙蓉剑后扑至。
舟山姥姥早已听南海老怪谈过蓝世玉,因而早已对蓝世玉注意,这时见机不可失,才出手偷袭。
但,没想到芙蓉仙子出剑如此之快,剑光一闪已至近前,惊得拐杖一挥,猛击掷来的芙蓉剑。
当的一声,飞奔的长剑,立被击中,一道刺目电光,直射百丈以上的夜空,因而,惹得远处海面上近百战船上,再度传来一阵闷雷似的呐喊。
就在舟山姥姥身形微顿的一刹那,徐彩霞、崔小倩已将舟山姥姥困在双剑交辉的彩华剑光中。
铁牛自知无法对抗三怪,这时只有放腿如飞,直向百十丈外,芙蓉宝剑疾泻下坠之处奔去。
芙蓉仙子、翻江苍龙,俱都双掌运足功力,蓄势以待,他俩唯恐立在不远处的一群男女,再同时扑来.
这时,蓝世玉和老怪已经立稳脚步,正各自运集功力,缓步向前逼来。
尤其蓝世玉,星目注定南海老怪,想起他亲去玉女峰邀师父前来舟山,转瞬幽禁一年,心中更恨不得一掌将对方击毙。
而南海老怪,却早在玉女峰第一眼看见蓝世玉时,便看出蓝世玉将来定是武林一朵奇苑,如今,果然被他料中了。
南海老怪已看出这些人中,以蓝世玉的功力最高,只要将蓝世玉击毙,其余几人便不足虑了,他一直沉默静立,也正是为了这个原因。
最后,他觉得只有以自己毕生浑厚的掌力,来击毙蓝世玉。
但,对掌之下,各退数步,竟然是势力平分,因而令他暗吃一惊,心绪不禁有些紊乱起来。
这次,他运足毕生功力,定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蓦然,双方同时一声暴喝,老怪和蓝世玉,圈臂蹲身,双掌同时推出
轰隆隆一声震天大响,砂石四射,锐啸刺耳,劲民激旋,尘烟弥空,附近树叶粉粉坠落,隆隆之声历久不绝。
蓝世玉和老怪,俱都各运所有功力,定住脚下马步,尽管震后激烈摇晃,两人脚下已沉陷半尺,浓不退后半步,但是,最后两人仍蹬蹬退后了数步。
南海老怪的确震惊了,他确没想到蓝世玉小小年纪,居然有和他同等的功力,他几乎不敢相信。
而蓝世玉身形后退中,丹田内那股洪发澎湃的真气,却愈来愈汹涌滚滚了,令他忍不住要疯狂的发泄出来。
蓝世玉拿椿立稳,毫不喘息,右袖一挥,立即飘前五尺,两臂一圈,大喝一声:“你再接我一掌”掌字甫落,双掌已猛力推出。
一道山崩海啸般的刚猛掌凤,直向刚刚拿椿立稳的南海老怪卷去。
南海老怪大吃一惊,他确没想到蓝世玉,调匀内气比他还快,心惊之下,厉喝一声,双掌同时迅疾迎出。
轰隆一声大响,烟尘浓滚,砂石横飞中,南海老怪,身形踉跄,两臂旋舞,一直向后退去。
蓝世玉仅右脚微退半步,继续向前逼去。
他缓步前进中,眉宇带煞,俊面铁青,双臂运足佛光神功,丹田中的那股汹涌内力,令他几有疯狂的趋势。
但,他仍一心想着樊玉玲的话,除了三怪和她的小师妹外,没人知道恩师独醒子被囚禁的地方。
因而,他缓步前进中,星目注定老怪苍白的老脸,切齿恨声问:“你将在下的恩师骗来舟山,一年来消息毫无,现在快说出在下恩师被囚禁的地方,否则,哼……”
南海老怪拿椿格立稳,险些一坐在地上,这时一听,不由仰天笑了。
笑声凄厉,充满了悲忿和感到末路已临的意味,那声音和泗岛真人的笑声,分不出轩轾高低。
南海老怪注定蓝世玉铁青的俊面,悲忿的笑着,陰狠的说:“你小子今生今世,就休想再见到查靖远那老狗了……”
了字刚刚出口,身前暴起一声厉喝,蓝世玉突然急上三步,运足佛光神功的双掌,猛向南海老怪的前胸推出。
蓝世玉这时何等功力,实际已不亚於他的恩师独醒子,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在他德到恩师生还无望的一刹那,神情已近疯狂,他这最后一掌的凌厉威势,可想而知。
他双掌-翻,舟田中那股汹涌澎湃的真气,随着蓄满的佛光神功,同时由两掌内排出来。
只见掌心一团白气,隐约中毫光一闪,暴起一声霹雳巨响,坚石士砂,血肉四肢,纷纷爆射开去。
一代杀人无数的南海老怪、随着恶贯满盈的泗岛真人,就此永绝人间,再不能为非作歹,祸害武林了。
站在不远处的一群男女不知何时早已退至十数文外,个个面色如土,无不胆战心骇,俱都惊呆了。
蓝世玉一掌毙了南海老怪,心中怒火仍炽,转首一看,崔小倩、徐彩霞,仍和舟山姥姥打的难分难解、他看得清清楚楚,徐彩霞的内力已有些不济了。
於是,震耳一声大喝:“你俩闪开”
大喝声中,探手腰间,顺势一抖,金光闪射,宛如巨蛇的精金刚柔锥已握在手中。
同时,徐彩霞、雀小倩,飞身分开,直落两丈以外。
舟山姥姥已看出回光剑法的厉害,只宜坚守,不宜抢攻,必须等待时间一久,对方两个少女真力不继之际,再趁机破阵。
这时,蓦闻一声大喝,彩华顿敛,二女分别纵开,只见蓝衫少年剑眉如飞,一脸的杀气,手中提着一根似软鞭,似金棍的锥形兵刃。
舟山姥姥一见,三角眼一亮,不由仰面哈哈笑了:“我道是谁,原来是金锥银弹蓝康泰那小子的狗子,昔年如不是老身一念之慈,放了蓝康泰一条狗命,今夜那有你蓝世玉这小子在此出现?”
蓝世玉提锥缓步前进中,听得眉头一皱,不由沉声问:“你可是说昔年曾经救过先父的一命?”
芙蓉仙子知蓝世玉是性情中人,如果舟山姥姥确曾救过他父亲的命,这时他自是不能过份强逼舟山姥姥,因而立即沉声说:“玉儿怎可听她胡说,她一生只知杀人,从来就不知救人为何事……”
话未说完。舟山姥姥再度尖锐的哈哈笑了,接着说:“不错,老身一生从没在手下放过活人,今夜自是也不例外!”
蓝世玉一听,顿时大怒,剑眉一轩,厉声说:“今夜你也休想例外不死了。”
了字出口,飞身前扑,手中金锥,振腕一抖,幻起一片金华光影,直向舟山姥姥当头罩下。
舟山姥姥已深知蓝世玉的功力高不可测,说话间早已蓄势已待,一声怪笑,铁棍势挟厉啸,闪电扫向蓝世玉的胁腰。
蓝世玉冷冷一笑,身形腾空模飘,顺势一挥,金锥柔软宛如绳索,疾封横扫而至的铁拐杖。
金光一闪,沙沙有声,金锥立将铁拐杖缠住,蓝世玉身在空中,立即形成头下脚上之势,身形随铁拐杖飞绕半圈,大喝一声,左袖猛力挥出。一股刚猛劲风,直袭舟山姥姥的面门。
舟山姥姥骤吃一惊,似是未曾料到,闪躲已是不及,仰身已经太迟,暴退势必丢杖撒手,心急之下,左手握棍,右掌猛然迎出。
就在蓬声一响,劲风接触的同时,蓝世玉藉身反弹之力,大喝一声,右臂猛然一抖,舟山姥姥手中的铁拐杖,竟然月兑手而飞。
舟山姥姥一声惊嗥,身形暴退五丈。
蓝世玉挺锥正待追去,蓦闻芙蓉仙子月兑口急呼道:“玉儿站住!”
大喝声中,芙蓉仙子飞身纵入场中。
蓝世玉停身刚刚立稳,芙蓉仙子已向舟山姥姥施礼,朗声说:“玉儿心切师难,故而出手莽撞,请姥姥不要见怪,并请即时赐示独醒子老前辈幽禁之处,晚辈等也好前去谒见。”
舟山姥姥一听,再度仰天一阵厉笑,笑声中的凄凉意味,尤胜过泗岛真人和南海老怪的悲忿陰毒。
立在十数文外的一群男女,似是才弄清楚蓝世玉等人的来意,因而再度涌了过来,他们的脸上,有的万分惊骇,有的异常懊恼。
惊骇的是,蓝衫少年的功力居然能掌毙南海老怪,击败舟山姥姥。
懊恼的是,方才不少人主张一涌而上,但,也有不少人认为芙蓉仙子和翻江苍龙是几个年青人的师父,徒弟的武功尚且如此惊人,师父的武功那还了得。
这时看了眼前形势,真人、老怪,死了,舟山姥姥败了,再想一涌而上,已经来不及了。
舟山姥姥突敛厉笑,忿忿的笑着恨恨的说:“查靖远自恃清高,不愿身沾泥污,甘愿孤居乌潮红石岛,现在一年已过,他是否依然活著,老身也不知道,要去你们自己去吧!”
蓝世玉、徐彩霞和小铁牛一听,俱都心如刀割,不由流泪厉声说:“我师父如不幸仙逝,你这老妖婆也别想活着……”
舟山姥姥未待三人说完,再度一声凄凉厉笑道:“我去年会对着查靖远说过,只要他说的未来武林霸主,即时赶到,接得下我手中铁拐杖百招,我自会永绝此岛,用不着你们这些小辈动手!”
手字甫落,右掌已起,猛向自己的天灵拍去。
芙蓉仙子大吃一惊,急忙高声疾呼:“姥姥请住手!”
蓝世玉知姑姑尚有未了之事,举手弹出五缕指风,直奔舟山姥姥的曲池袕,但是,已经迟了。
只听叭的一声脆响,血浆四射,盖骨横飞,这个昔年由苗疆进入中原,一路以血辅路,杀人无数,滢威四播,一直占据舟山数十年的苗疆老妇,就此了结了她的罪恶一生。
小女孩冀飞凤和樊玉玲,同时哭喊一声“师父”,飞身扑向舟山姥姥的尸体。
芙蓉仙子黯然一叹,望着舟山姥姥的尸体,略微摇了摇头,转首望着翻江苍龙,显得焦急的说:“老英雄,你半年前可曾注意到那座乌潮红石岛?”
翻江苍龙霜眉一蹙说:“群岛的东北方,似是有十数个红色石岛,只是不知查老前辈究竟被禁在那个岛上,这必须问清楚他们……”
话未说完,徐彩霞一声怒哼,沉声说:“现在还有谁肯告诉你!”
芙蓉仙子和翻江苍龙同时沉默了,两人的眼睛,都不由自主的落在抚尸大哭的绿衣小女孩冀飞凤的身上。
蓝世玉剑眉一轩,怒声说:“何必要求他们,就是刀山剑林,我们又有何惧?”
话未说完,抚尸痛哭的绿衣小女孩,突然直起腰来,忿忿的说:“你们去也没有用,查老前辈早已饿死岛上。”
芙蓉仙子等人一听,同时一声惊啊,俱都呆了。
立在不远处的一群男女,大半已将芙蓉仙子等人围住,他们虽然脸上都有悲痛惶惧之色,但却没有一人出来抚尸痛哭。
这很明显,这些人只是守卫长寿宫的高手,并不是三怪任何一人的传人徒弟。
惊呆的芙蓉仙子一定神,不由急声问:“小妹妹,你怎么知道?”
绿衣小女孩冀飞凤,心情很复杂,心绪很紊乱的说:“师父他们当初讲好的,每月按期给查老前辈送柴送米去,但师父三人却一直再没有命人送去。”
蓝世玉、徐彩霞等人,俱都惊得面无人色,不由惶声间:“你怎么知道?”
绿衣小女孩,一指倒在地上的舟山姥姥,但仍含著泪说:“两个苍头和师父三人带着我,将查老前辈送至岛上,回航时,南海伯伯和师父,突然挥掌将两个苍头击毙,抛在海里了。”
话声甫落,全场男女同时暴起一击惊啊,俱都疑惑的相互望著。
蓝世玉浑身微抖,切齿恨声说:“三怪早已蓄意置师父於死地,他们的确称得上是天下最狠毒,最无信义的蛇蝎豺狼!”
芙蓉仙子心中一动,强抑悲忿和焦急,望着小女孩,谦和的问:“小妹妹,你说南海伯伯他们,这样作,对吗?”
绿衣小女孩,仍有怯意的看了舟山姥姥的尸体一眼,显然她对师父和南海伯伯的作法,在她小小的心灵上,早已罩上一层不满的陰影。
但,她却抬起头来,望着芙蓉仙子,流着泪说:“查老前辈真好,他在这里的三天中,经常指点我剑术之道。”
蓝世玉心中一动,立即神色焦急,而语气亲切的急声问:“小妹妹,你知道查老前辈,是在那个岛上吗?”
绿衣小女孩连连点头说:“我知道……”
话未说完,人群中一个方脸浓眉大汉,立即深沉的咳嗽了一声。
绿衣小女孩听得面色一变,吓得立即停止不说了。
蓝世玉顿时大怒,一声怒哼,突然举手,中食两指,相并弹出。
方脸大汉,一声惨叫,两手抚面,翻身栽在地上,鲜血从他的指缝间,立即渗出来。
樊玉玲,一直抚在舟山姥姥的尸体上呜咽,再没抬过头,这时也不禁看了倒地气绝的大汉一眼,但她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任何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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