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世家的人停在了一丈外,身着青衫,脸色稍嫌凝重的博天翔跟爱女傅飘红站在一起。
其他,冷铁土、柳不凡、白璞、桂天平、郭绍青面前各站着一名老者,分着黑、黄、白、紫、蓝色衣袍,身后也都站着一两个中年人或者是老者。
楚云秋迎前两步,抱拳一拱,道:“博前辈……”
只听冷铁生面前那白面长臂黑衣老者冷然道:“年轻人,我六大世家要找“神手书生”
楚凌霄的后人,哪位是?”
傅天翔道:“这位就是楚少侠!”
楚云秋微微一怔!他满面惊讶,道:“博前辈怎知…”
傅天翔截口道:“是小女回家告诉我的。”
楚云秋猛然想起那天悔恨天解毒时的情景,当时博飘红也在场,他“哦”了一声,道:
“那么诸位找我有什么事?”
傅天翔口齿启动,欲言又止,白面长髻黑衣老者却冷然道:“事到如今大大世家也不愿再瞒谁了,当年蒙面乔装围攻楚陵霄的就是我大大世家,我们不愿让你逐一找上门,所以主动联袂前来找你,就是为这件事,你明白了吗?”
一听这话,“双凤门主”莫言等都要上前,但他们脚下刚动,“逍遥宫主”就听见了,她抬起了双手拦住了众人。
楚云秋在那里呆了一呆,说道:“原来当日围攻先父的是诸位,这位前辈要是不说我还不知道呢!”
白面长髦黑衣老者道:“现在你知道了。”
楚云秋道:“不错!现在知道了。”
博天翔突然说道:“楚少侠,容我打句岔先表明自己的立场,当年事不管我做得对不对,如今楚少侠你对我传家有大恩,我此来不是为找楚少侠你搏杀的,我是来还债的,我愿意听凭你楚少侠处置。”
傅飘红一来就低着蚁首,此刻猛然抬头望向乃父,叫道:“爹您……”
其他五个世家的主人的脸上变了色。
那白面长髦黑衣老者诧声叫道:“天翔兄,你这是…”
傅天翔正色道:“大丈夫恩怨分明,你们现在应该明白,我为什么只带我女儿一个人出来,我不是来搏杀的,我带她来只是为让她给我收尸。”
白面长髦黑衣老者脸更白了,点点头道:“好吧!既然这样我五个不便勉强,你金陵博家除外就是。”
博天翔目光一凝,望着楚云秋道:“我的立场及来意已经表明”楚云秋道:“傅前辈是否也能容我打句岔。”
傅天翔道:“少侠请说,博天翔洗耳恭听。”
楚云秋目光一掠博飘红道:“好说,我先请教,博姑娘当日突然要回金陵去,是不是就为这件事。”
傅飘红桥面上幽怨之色顿浓,美目中泪光闪动,她不自主地又低下头。
傅天翔点头道:“不满少侠,就是为这件事。”
楚云秋叮了一口气,道:“我直到今天才明白,我在这儿说句话不知道诸位信不信,别说我不知道当年围攻先父的是人大世家,就是我知道我也不会逐一找上门去的,因为我根本没打算报这个仇。”
“当年之事过在先父,“诸位为的是天下武林,为的是世间苍生,千对万对,我唯一要找的是当初诱使先父舍弃正宗、改习“残缺门”“左手刀法”的人,我认为他才是罪魁祸首,他才是杀我先父的员外,我这话诸位信不信?”
“逍遥宫主”和“双凤门主”连连点头,大大世家的人却听直了眼。
只听傅天翔激动地道:“少侠,真的?”
莫言突然道:“我可以作证,楚老弟对我这么说趟。”
黄婉君道:“这是实情,我楚大哥一直走这种态度。”
悔恨天道:“我也可以作证。”
博天翔鬓发皆动,道:“少侠令人敬佩,打古至今,天地间只有少侠这么一个,我不说别的了,但是我欠少侠的不能不还!”
他探怀掣出了一把匕首,飞快往左腕砍去。
楚云秋电扑而至,探掌抓住了博天翔的右腕,正色道:“前辈做得千对万对,凭什么要废一只手?再说前辈要毁一只手作为报偿,他们五位又该怎么办?”
傅天翔鬓发暴张,身躯暴颤,他在苦笑声中松了手丢下匕首,道:“不管怎么说我不能不有所表示,这样吧,少侠既不把我们大家的人当仇人,我们这六家跟少侠之间便没有丝毫仇怨可言,我把小女送给少快作为报偿吧!”
楚云秋为之一怔!
莫言抚掌大叫:“傅老儿,有你的,这笔债连本带利还得不轻!”
逍遥宫主笑道:“博老好意我母子感激,只是这件事得先问问萧姑娘。”
萧栖悟一怔,羞红着娇播投过感激地一瞥,说道:“您老人家代云秋作这个主就是了”
逍遥宫主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姑娘!我刚才能为他作主,但,现在,却一定要你先点个头。”
萧凄悟迟疑了一下,飞快地扫了傅飘红一眼,整脸大方地道:“有这么一位可爱的妹妹,我求之不得。”
莫言大叫一声,一跳老高。
时逸骂道:“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岁了,留神摔折了你这把老骨头。”
莫言一瞪眼,说道:“怎么,碰着了乐事儿你不许我乐,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能活到八百岁还是改不了的。”
大伙儿笑了。逍遥宫主带笑说道:“行了,云秋,把博姑娘请过来吧!”
楚云秋还没说话,博天翔却一堆爱女道:“丫头,还不快过去见礼!”
傅飘红低着头款摆行了过去。
左北斗耸耸肩,道:“害我空欢喜一场,原以为有热闹可瞧了,谁知道雷声大,连一滴雨都没有,让楚老弟一句话全扫没了,稀松!”
时逸一巴掌挥了过去:“你老小子幸灾乐祸,安的是什么心!”
左北斗是在挖苦那五家,时速是怕那五家挂不住。
其实,都是成名当年的老江湖了,谁又会听不出来。
站在白璞面前那名清灌白衣老者赫然抱拳,道:“楚少侠宽怀大度,使得我王家感到万分羞惭……”
楚云秋料想此老必是白璞的尊人,忙抱拳道:“白前辈千万别这么说”白衣老者一整脸色,正色道:“少侠,老朽要直言一句,当年事我们几家做的不错,但是事隔多年后的今天,我们这几家决没有主动联袂跑来找少侠,意欲联手搏杀少快的道理,这里头有少侠还不知道的内情。”
楚云秋“哦”地一声,道:“白前辈是指……”
白衣老者目光一掠站在柳不凡身前的那名瘦削黄衣老者,道:“这件事柳长老较为清楚,还是由他来奉告吧!”
那名黄衫老者颇为窘迫地干咳一声,抱拳道:“少侠,是这样的,不满少侠说,这一趟是我发柬邀他们来的,只因为“残缺门主”传话要挟,说少侠正在找寻当年涉及令尊的人,我大家若不先联手对付少侠,他就要把我六世家当年蒙面参与涉及令尊的事密告少侠,并且派高手进犯我六世家,要使我六世家两面受敌,我六世家只求自保不得已,只有……”
楚云秋听得心头震颤。
他截口说道:“我明白了,“残缺门”派人找上了柳前辈……”
黄衫老者道:“不,他们的人找上了太子。”
楚云秋“哦”地一声,转望柳不凡,他还没说话,柳不凡已脸色一变跨步越弟把这件事禀报家父的时候,却瞒下了不少,如今,小弟甘领家父重罚,也要把前,忽然抱拳道:“楚儿的胸襟令小弟愧然,“残缺门”的人找小弟是实情,但小实情奉知楚兄……”他把“残缺门”的人利用它的弱点胁迫它的经过,一丝儿不再隐瞒地说了一遍。
他这里把话说完,黄衫老者那里勃然变色,陡扬厉喝,道:“畜生大胆,还不给我跪下。”柳不凡一声没哼跪了下去。
只听黄衫老者厉声又道:“我的脸都给你丢光了,柳家怎么会出你这种不肖的子孙,要你何用!”扬掌劈下。
楚云秋带着一阵风扑到,把掌托住了黄衫老者的右腕,道:“前辈,入非圣贤,谁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当众认错更是勇气可嘉,我佩服不凡兄,更感激他告诉我实情,请前辈看我的面,不凡兄只是一时糊涂,前辈该给他一个机会。”
黄衫老者一顿脚,道:“少侠,你让我父子羞煞愧煞!”
一顿又喝道:“畜生:今天要不是看在少快的份上,我非活活劈死你不可,还不谢过少侠。”
柳不凡仰脸抱拳,刚要说话,楚云秋伸手拉起了他,说道:“不凡兄,从现在起我交你这个朋友,朋友之间是用不着这个。”
只听身后有人叫道:“楚兄,还有冷铁生!”
楚云秋回身望去,冷铁生对他抱起双拳,一脸羞愧之色。
他知道冷铁生要说什么,他并没让冷铁生开口,当即说道:“铁生兄,你也用不着这样,过去的已过去,从现在起大家都是朋友,那就够了。”
冷铁生神情一变,道:“恭敬不如从命,那么我什么都不说了。”
白面长胡黑衣老者冷然道:“铁生,难道你也有对不起楚少侠,辱损家声的地力?”
冷铁生连连点头。
楚云秋忙道:“冷前辈,我和铁生儿有过一次小小误会,打过一次架,就这么回事,你看该怎么办?”
白面长臂黑衣老者听若无闻,寒脸望着冷铁生,道:“铁生,是这么样?”
冷铁生却没有隐瞒,当即从他追赶莫言为楚云秋所拦说起,一直说到他几次下手劫夺那一页三武刀法。
冷铁生把错全榄在自己身上,被南宫海天诱骗、利用的事,他只字未提。
他那里说完话,白面长髦黑衣老者脸上变了色。
楚云秋却一步跨前说了话:“前辈,年轻人血气力刚,都有个糊涂冲动的时候,冷前辈赏我个脸。”
只听萧栖悟道:“冷前辈,这件事我清楚,冷公子是受了家兄南宫海天的骗,不能全怪冷公于。”
白面长髦黑衣老笑了笑,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话好说,要不是楚少侠宽怀大度,我这个儿子早没了,我居然跑到这儿来要跟楚少侠拼命,真是羞煞愧煞!”
抬眼望向冷铁生,目中两道寒芒直逼过去,冰冷道:“畜生!你好好的给我听清楚,也给我牢牢的记住,这回全看在楚少快的面子上,再有下次,我会当没你这个儿子。”冷铁生低头恭谨答应。
楚云秋呼了一口气,道:“行了,一场要起的干戈化为玉帛,从现在起大家都是朋友,而且是好朋友,为免“残缺门”乘虚侵袭,诸位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容我日后一一登门拜望……”
白面长髦黑衣老者说道:“少侠放心,我们几个临出门的时候都把家里作了万全的准备、最妥善的安排,虽不敢说是铜墙铁壁,固若金汤,却敢说“残缺门”难越雷池一步,现在我们还不回去,我们要追随少侠左右,剿灭了“残缺门”这群余孽之后才返家门。”
另五家主人异口同声,都是这么说。
楚云秋一抱拳道:“我不敢当诸位这追随二字,诸位急公好义,为天下武林而置府上的安危于脑后,也令我敬佩,不过我仍请诸位就此回府。“残缺门”的伎俩防不胜防,他们在短期内若不扩充实力,拿几处有利的据点,势难再在武林中生存,而有利的据点只有当世约六人世家,我敢说他们对六人世家必不轻易放手,千力百计、不惜牺牲也非要达到他们的陰谋不可。
所以找认为只要诸位能各守门户,不让他们夺得这几处有利的据点,诸位要尽的心、出的力,较诸位在江湖上追逐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诸位都是明智高人、成名当年的武林前辈”只听博天翔导。“多谢少侠指点,少侠不用再说了,我这就头一个回去,我仍是那句话,让飘红跟着诸位在外头历练历练,到时候我再来接她回去,告辞。”他一抱拳要走。
楚云秋忙道:“傅前辈请慢走一步,这儿有前辈一个亲戚要跟前辈谈谈。”
傅天翔讶然道:“少侠是指…”
楚云秋一招手道:“空群兄过来。”
薛空群纵掠而至,他自报姓名,表明身分之后马上跟博天翔谈上了。
傅天翔这里暂时留了步,另五个世家主人纷纷告辞,接连率众离去。
其他五个世家的人刚走完,傅天翔也跟薛空群谈完了话,转个身跟众人打了个招呼也走。目送傅天翔离去之后,楚云林回过身,只听逍遥宫主道:“云秋,咱们现在是……”
楚云秋脸上浮现一片凝重神色,道:“娘,有件事我一直没机会说,恨天想必也跟我一样……”
逍遥宫主虽看不见,但她听得出爱于的语气不对,忙道:“什么事?”
楚云秋口齿启动,要说,但他旋即又改口道:“还是让恨天说吧,他比较清楚。”
大伙儿的目光一起转向悔恨天,悔恨天自然知道他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说的是什么事,他当即忍着悲痛把乃父悔凌烟遇害的经过说一遍。
静静听毕,大伙儿脸上都变色,莫言头一个叫道:“梅凌烟已落得那么的悲惨,“残缺门主”那匹夫居然还不放过他,简直不是人。”
时逸咬牙道:“这匹夫,就别让咱们找到他。”
柳不凡主脸色煞白,凤目涌泪,悲声地说道:“姐姐:你说这叫什么,这叫什么:这叫什么啊:”逍遥宫主却是相当的平静,道:“妹妹,我说句不该说的话,尽管好死不如赖活,但凌烟现在的情形却生不如死,如果我没有纠错,他所以拖这么一个身子直到如今,用心恐怕跟楚陵霄一样,一日一到时候,他仍是要去的,如今只不过是早走几天而已。”此言一出,众人无不黯然低头。
双凤门主道:“姐姐说得不错,只是,我不甘心让他就这么毁在那个匹夫手里。”
逍遥宫主道:“那是当然,咱们这不就要去找那匹夫吗?”
楚云秋道:“哼!那匹夫咱们是一定要找到,只是有件事二位留意到没有。”
逍遥宫主道:“什么事?”
楚云秋道:“爹多少年来对你一直念念不忘,甚至不惜冷落秦姨,他老人家怎么会再作他想,所以找对“残缺门主”指他老人家夺妻毁家”柳不凡主道:“不可能,这是那匹夫无中生有。”
逍遥宫土点点头,道:“我也这么想。”
楚云秋道:“还有,根据适才柳不凡以及恨天所说,我也见到那个楚字,“残缺门主”
似乎处心积虑想挑起我跟恨天之间的拚斗,这是为什么?”
双凤门主道:“显而易见的,这是位想假你之手为他除去梅家这封父子。”
楚云秋道:“既然他老人家跟他无怨无仇,他为什么害得老人家终生残废于先,又想恨我手除去老人家和恨天于后?”
双凤门主道:“这……这恐怕就要问那匹夫自己了。”
楚云秋道:“他知道不知道我跟恨天都是老人家的亲骨肉?”
逍遥宫主娇躯震颤,众人无不色变。
双凤门主惊骇摇头道:“不,他不可能知道。”
楚云秋道:“你别忘记,我养父曾经在他“残缺门”学过“左手刀法”,也就是说我养父在“残缺门”待过一个时期。”
逍遥宫主急道:“你是说你养父告诉过他?”
楚云秋道:“并不一定是有意的,但不能说没有这个可能!”
莫言叫道:“真要是这样的话,这匹夫未免太狠毒一点!”
时逸冷冷地道:“你把他当成大悲大慈的观世音吗?”
“还有……”楚云秋道:“要真是这样的话,恨天造“残缺门”学习“左手刀法”就八成是经过安排的“残缺门主”的“左手刀法”最终是让人自己亲手毁灭自己,照这一点看,“残缺门主”的陰谋应该是先假我之手除去老人家,然后再议恨天为父复仇杀死我,最后再使恨天毁灭自己!”
逍遥宫土、双凤门主双机伶暴颤。双凤门主说道:“一句话,他是有着让梅家骨肉相残,好狠毒心肠,错非云秋机警冷静,错非我们姐妹还在人世,这……”机伶又一顿,住口不言。
用不着她说下去,谁都知道这后果。
只听悔恨天道:“我看那匹夫一定知道我跟大哥的关系。”
双凤门主道:“何以见得?”
悔恨天把残废老人遇害时的情形说一遍。
最后他说道:“爹当时正在石几上以断腕写字,写的是“云秋不是楚陵霄…”很显然的,爹是要告诉我大哥不是楚老人家的亲骨肉,而是我同父异母的大哥,但是“残缺门”的人没容爹写下去,分明是怕我知道真相之后,他陰谋难以得逞,他们害死爹之后又图嫁祸楚老人家,这不正是让我搏杀大哥吗?”
双凤门主颤声道:“恐怕就是这样的!”
逍遥宫主说道:“梅家究竟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他竟然这么狠毒,让梅汞的骨肉相残,一个也不留!”
楚云秋高扬眉梢,两眼之中的杀机夺人,说道:“秦姨刚刚说过,就要问问他自己,才能明白。”
悔恨天冷冷地道:“大哥,咱们走?”
楚云秋接口道:“走自然是要走,只是”突然两眼暴闪寒芒,同悔恨天一打手势,兄弟俩一主一右,同着近十丈远近处一座后临密林的士丘扑过去,眼下都是老江湖,一见这情形就全明白。
莫言忍不住要跟过去,双凤门主抬手拦住他的去路。
楚云秋和身法极其快速,转眼工夫便一左一右地绕过土丘,一绕过土丘两个人便都看见,其后草丛里趴伏着一个黑衣蒙面人。
楚云秋和悔恨天绕过土丘,已经来到他身前三丈内,他居然毫无所觉,还爬伏在草丛里不动。
悔恨天忍不住一声冷笑扑过去,楚云秋急道:“恨天!留活口。”
那黑衣蒙面人这才条然惊觉,他一惊抬头,心胆欲裂,翻身使往树林逃。
他身法居然相当滑溜,相当快,悔恨天一把没抓着他,只把他的衣衫扯下来一块,眼看他就要跑进树林里。
楚云秋早防着他这一手,一个起落扑到,扬手一掌把那黑衣蒙面人打得翻个肋斗。悔恨天紧跟着扑到,一脚飞出踢断黑衣蒙面人的一条腿。
黑衣蒙面人顿时昏过去,楚云秋俯身一把抓起,腾身而起。
弟兄两个回到众人的面前,楚云秋把黑衣蒙面人扔在地上,众人都认得出这是“残缺门”的人,脸上都变了色。
那黑衣蒙面人居然一动没动一下。
悔恨天冷冷笑道:“想装死,你可是找错人呢!”
抬脚踩在黑衣蒙面人那条断腿骨折之处。
黑衣蒙面人大叫坐起,他两手抓住断腿处。
悔恨天冷冷地道:“说!你鬼鬼祟祟躲在土丘后干什么?”
黑衣蒙面人没说话,悔恨天脚下加上一分力。
痛上加痛,痛澈心肺,黑衣蒙面人不是铁儿打的金刚,铜浇的罗汉,他哪里受得这个。
他性叫道:“我说!我说!我是奉命来窥探动静的。”
楚云秋道:“奉你们门主之命?”
黑衣蒙面人点头道:“是的!是的!”
楚云秋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黑衣蒙面人摇头道:“我不知道。”
悔恨天双眉一扬,脚下又要用力。
“快剑”郑华一个箭步掠过来,伸手抓起黑衣蒙面人头上的黑市罩,一张马脸不知怎的,面部不带一丝儿血色;两道残眉,一双凸睛,唇上还留着两撇小胡于,如今满头都是汗,汗珠儿一颗颗赛豆大。
只听郑华道:“郑太原!果然是你!”
白脸小胡子头一低,没说话。
郑华冷笑一声,道:“部太原,你是个聪明人,谅必周不着我多说什么,“残缺门主”
对咱们怎么样,他是个怎么个用心的人,你我都明白,你既然在附近躲着,刚才大大世家的情形你也该看见。”
““残缺门主”的覆亡毁灭已是顷刻问的事,识时务者为俊杰,如进退都是高人,你还为他顾什么义?尽什么责?只要你把的藏身处告诉楚少侠,姓郑的拍胸担保大伙儿拿你当朋友,绝不再难为你,我话就说到这儿,福祸吉凶摆在你自己手里,你自己斟酌斟酌一下后果吧!”
白脸小胡子一听这话抬起头儿,道:“姓郑的,丈夫一言?”
郑华道:“快马一鞭。”
白脸小胡子转望楚云秋,道:“姓郑的说话可算数?”
楚云秋道:“说一句是一句。”
白脸小胡子点头道:“你们到“逍遥宫”去找他吧!”
大伙儿听得都一征:逍遥宫主道:“怎么,他现在在“逍遥宫”?”
白脸小胡子道:“你们走以后他就去,他认为你们想不到他会在那儿。”
逍遥宫主道:“这倒是实情。”
双凤门主道:“好狡猾的东西。”
楚云秋冲悔恨天一招手,悔恨天抬起踩在白脸小胡子骨折虚的料,然后楚云秋望着白脸小胡子道:“我们说一句算一句,不过为防你通风报信,以及证实你说的话的真假,我们要带你一起到“逍遥宫”去,只要“残缺门主”他确在那儿,“残缺门”败亡毁灭的时候,就是我们放你的时候。”
一指落下点上白脸小胡子的袕道。
薛空群过来提起白脸小胡子,转身走向马车。
楚云秋抬眼望向逍遥宫主,说道:“娘……”
逍遥宫主道:““逍遥宫”那么个灵秀幽雅所在,岂容这帮邪魔盘据,咱们巨-田就赶回去。”迈步往马车行去,萧凄悟性跟过去撬扶。
楚云秋道:“娘,这件事我跟恨天去就行,用不着劳师动众。”
莫言叫道:“这啡什么话,除魔卫道,人人有责,老弟,你这是心痛我们,还是瞧不起我们。”
楚云秋转过脸去道:“莫老…”
逍遥宫主道:“云秋!不要再说了,莫老说得是,除魔卫道人人有责,要去就大家一起去。”她在萧栖悟的撬扶下上了马车,楚云秋没再说。
仍然是黄婉君坐着那顶软轿当先开道,一支队伍浩浩荡荡,直奔“逍遥宫”w离“逍遥宫”还有一里之遥,楚云秋就命车轿停下,步行向“逍遥宫”接近,“逍遥宫主”两眼不便,坚持让她坐上那顶软轿。
薛空群跟仙儿带着“逍遥八钗”,在前面开路。
经过一个山口,队伍在山间上下,弯拐,除“逍遥宫”的人,还有萧栖悟、莫言之外,谁都等于是头一回踏上往“逍遥宫”的路。
沿途只见怪石林立,古木参天,山泉清澈冷例,飞瀑处处喷珠,奇花异卉,鸟语阵阵,对这幽雅美景无不叹为观止,赞不绝口。
约莫顿饭工夫之后。
薛空群和仙儿等突然停住,而且打手势命后头人停下来。
逍遥宫主道:“可是已到山上?”
薛空群道:“正是。”
逍遥宫主道:“我跟你秦姨还有萧姑娘偕同云秋跟恨天进去,你跟仙儿带他们诸位以及“双凤门”、“逍遥宫”的人四千布上桩卡,只要见是“残缺门”的人外闯,一律擒下,不许走月兑一个,等到搏杀那恶魔之后,看看哪些是他死党,哪些是被他施药控制,然后再决定留放。”
逍遥宫主说的话,大家自无异议,在薛空群恭应声中立即四向掠去。
逍遥宫圭在萧栖悟扰扶下走下软轿。
她缓缓地说道:“云秋:恨天:从这儿往前走约莫二十女,有一块插天壁拦住,山壁下有个一人高的洞袕,从这洞袕进去就是“逍遥宫”,你们兄弟俩前头走吧,记住,除“残缺门主”,一律暂留活口。”
楚云秋、悔恨天恭应一声,并肩往前行去。走约莫二十女,果然一块插天峭壁拦住路,峭壁下果然有个一人高的洞袕,宽窄可容两人并肩。
只见寂静空荡,没有一个人影,也听不见一点声息。
双凤门主道:“莫非那人骗咱们。”
逍遥宫主道:“他没有那么大胆,不会把自己的命赔进去,或许那邪魔以为咱们想不到他在这儿,所以投在外头布上桩卡。”
双凤门主道:“但愿是这样。”
说话间,已到洞口前,楚云秋、悔恨天双双运功护身衍了进去。
这个洞并不怎么深,只不过两女余,快要出洞的时候,忽听一阵步履声从里头传过来。
楚云秋忙打手势,示意悔恨天跟身后的人贴向洞壁。
洞势是直的,没有一个凸凹处,难以掩护身形,但是贴在洞壁上总没有站在洞中央那么的显眼。
步履声由远而近,一个黑衣蒙面人从洞外文余处转过来,他够眼尖,转过来就看见洞里的人。他一忙停步,旋即转身就跑。
楚云秋哪容他跑,飞身疾掠出洞,比月兑弓之矢还要快,一转眼使到黑衣蒙面人的身后去。
那黑衣蒙面人却也机警,闻得脑后风生,知道跑不得,霍地转过身来,当胸一掌直劈楚云秋要害。
但是怕没有楚云秋来得那么的快。当他一掌劈出之际,楚云秋的右掌和右膝,已同时到达他的喉管跟小月复部位,他小月复上挨一下,张嘴却叫不出声来。
不但叫不出声来,而且气一懋,胸口一闷,凝聚右臂的买力也跟着消失于无形,右掌软绵绵地垂下来。
楚云秋冷然道:“老老实实的告诉我,“残缺门主”现在在什么地方,要不然我捏断你的脖子。”
那黑衣蒙面人说不出话来,抬手往里指一指,手刚那么一指,腰腿上挨一下,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
楚云秋把他放在地上,回过身道:“看来那人没骗咱们。”
悔恨天腾身就要往里扑,楚云秋伸手抓住他。
他说道:“冷静点儿,他既然在这里,你还怕他插翅飞走不成?”
悔恨天满脸汉人杀气,道:“大哥,我求你,待会把他留给我。”
楚云秋道:“你别忘记,他也是我的仇人,而且是武林公敌,不管怎么说,不许躁进,困兽之斗最要小心。”
双凤门主道:“慕民!你大哥是对的,多跟你大哥学学!”
悔恨天脸上杀气微敛,道:“我会听大哥的话的。”
楚云秋拍拍他,道:“走吧!”兄弟俩阱肩大步走进谷里。
谷里寂静空荡,谷壁上那巨大的洞口里也寂静空荡,好像偌大一处所在,只有刚才那黑衣蒙面人似的。
逍遥宫主道:“恐怕他在宫里,“逍遥宫”虽没有什么机关消息,但门户众多,申道纵横,而且都互相连通的,你们兄弟俩进去的时候要小心点儿。”
楚云秋道:“娘,山月复里可有别的通道通外头?”
逍遥宫主道:“那倒没有。”
楚云秋道:“那咱们不一定非进去不可。”
一顿扬声说道:““残缺门主”!我们已找到你,你可以出来了。”
这句话楚云秋灌注了内功买力,震得洞里隆隆作响,不愁洞里的人听不见。
这句话话声方落,洞里有动静出现。
巨大的洞口里,一连扑出亡、八个黑衣蒙面人。
楚云秋、悔恨天门身迎上去。他两个如虎入羊群,只见在七、八个黑衣蒙面人之中闪几闪,那七、八个黑衣蒙面人便全躺下,一个也没有走月兑。
七、八个黑衣蒙面人躺下,没见再有黑衣蒙面人出洞,洞里面,又归于寂静空荡。
双凤门主道:“云秋:这些人当中只有你一个人见过“残缺门主”,看看这几个人当中可有他。”
楚云秋心里明白,这七、八个黑衣蒙面人当中,绝不可能有那“残缺门主”在,因为他跟“残缺门主”动过手,他知道“残缺门主”功力深浅。
他微一摇头,刚要说话。
只听一声轻笑从洞深处传出来:“你也太小看“残缺门主”……
楚云秋脸色一变,说道:““残缺门主”~”“不错:”洞中人笑道:“还是楚陵霄这个儿子行,他一听就知道是我。”
楚云秋冷冷一笑,道:“恐怕你知道我不是“神手书生口的亲骨肉吧:”洞中人惊道:
“你怎么知道……”话声忽转诧异道:“你不是楚陵霄的亲骨肉,谁说的?”
楚云秋冷笑一声,刚待再说,只听逍遥宫主道:“我说的,我告诉他的。”
“你P”洞中人道:“你是……”
逍遥宫主道:“此地的主人,楚云秋的生身之母,曾经是楚陵霄的妻子,你认识我这个人吗?”
洞中人失声叫道:“楚云秋的生母,曾经是……你……你没死。”
逍遥宫主道:“原来你对悔、楚两家的当年知道得很清楚!”
洞中人道:“我何止清楚,我……我……当年是谁救你的?”
逍遥宫主道:“上苍。”
洞中人道:“而后,你就成为逍遥宫主?”
逍遥宫主道:“不错。”
洞中人忽然变得很激动,一连叫出三声“好”!
然后他淡然地说道:“原来你……怎么不让我早知道,怪不得我花费多少年的心血所安排的会功亏一簧,毁于一日一,原来你这贱人还活在世上…”
楚云秋震声喝道:“匹夫,住口!”
只听洞中人冰冷地道:“楚云秋!你不要在这儿大呼小叫的,我骂她骂得有道理,她怀着梅凌烟的孽种却跑来嫁给我……”
楚云秋入耳一声“孽种”激忿难过,没听清楚后面的话,就要往里扑。
逍遥宫主大喝道:“小秋,站住:”一顿,问洞中人道:“你刚才怎么说的?”
洞中人嗓音忽变道:“多年的心血已付东流,现在就是让你知道,也是不要紧的,贱人,你以为我是谁?”
楚云秋、双凤门主,不禁为之猛然一征!
逍遥宫主身躯猛震:她失声叫道:“你……你是楚陵霄?”
洞中人哈哈狂笑,从山月复内透传而出,笑声显得震耳:“贱人,这么多年难得你还能转出是我……”
楚云秋失声叫道:“爹,是……”
“住口!”洞中人笑声忽敛,冰冷说道:“我不是你爹,你是梅凌烟的孽种,也不配叫我爹。”
楚云秋道:“可是你……”
“你不要再说!”洞中人道:“别以为我对你有养育之恩,你要是这么您的话你就错了,我当初所以留下你并不是以为你无辜,那是我的巧妙安排,我要留下你,让你们骨肉相残。当初我杀害梅凌仅一家的时候,所以留下他那个儿于,为的也是这个,我要让你们骨肉相残,让你亲手杀梅凌烟,然后,让你那同父异母的兄弟杀你,最后,再让他走上毁灭自己的路……”
楚云秋脸色煞白,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双凤门主冰冷道:“楚陵霄!梅凌烟跟你有什么仇……”
洞中人道:“他跟我有什么仇,他等于夺我的妻于……”
双凤门主道:“可是,你也夺去它的妻子,不是吗?”
洞中人道:“不错,可是我认为还不够……”话锋忽地一顿,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夺他的妻子,你又是谁?”
双凤门主道:“秦含烟,认识吗?”
洞中人再度狂笑:“想不到啊!想不到,你居然也还在人世,楚某人我英雄一生,打从第一个肋斗就已栽在女人的手中,想不到到头来,我仍然还是栽在女人的手里……”
逍遥宫主颤声道:“楚陵霄,你能杀梅凌烟而不杀梅凌烟,以狠毒的手法毁去它的容,刷他的眼,废它的一双手,让人认不出他是谁,让他有口不能言,也是为想让他骨肉相残。”
“不错!”洞中人道:“我索性全告诉你吧:当年我害你之后,就动上梅凌烟的脑筋,我先乘他们夫妻不和之际,下手夺来秦含烟,然后在齐九泉替我赴赤壁之约的前一天,我赶到扬州去,屠杀梅凌烟满门,我故意留下梅凌烟的儿子,不料却漏掉梅凌栗本人,原本这样谁也想不到是我下的毒手,纵然知道,可是第二天我却已死在赤壁之下,谁又会再追这件事。”
楚云秋震声道:“这么说,那位老人就是我父亲?”
洞中人道:“不错,可惜你不认得他,可惜当时他没敢告诉你,其实它是一番好意,它是怕你知道内情真相后跑去找我,为我所书,你明白吗?你是现在才明白,我是早在当年就知道,所以找回到“百花城”去暂避,打算重起炉灶,所以他乔装改扮混进“百花城”企图杀我。但他后来跑到赤壁上见它的亲骨肉,也就是楚云秋,约楚云秋若干年后长大成人,学好武功再到“百花城”去找他,他准备告以详情的事被我知晓,才知道他就是梅凌烟。于是又把他残害放出“百花城”……”
逍遥宫主咬牙道:“你好狠好毒,当初骗你的是我,悔凌烟何事……”
洞中人大声道:“贱人,你知道什么:当初我害你的事被他知道,他不敢光明正大的找我拼斗,却用陰毒手法把我诱进“残缺门”,虽然没能害死我,却害得我自残双手落得个终生残废,你能说他无辜?”
逍遥宫主道:“这么说,诱你进“残缺门”的是梅凌烟?”
洞中人冷冷地道:“不是它是谁?地想为你这贱人报仇,地想让我毁灭自己,我是以其人之道还冶其人之身,虽然我没有如愿以偿,可是多年后的今天,他仍死在我的手里……”
悔恨天大叫一声,闪身就要往洞里扑。楚云秋陡然一惊,伸手抓住他。
悔恨天回声厉喝:“大哥,放开我,当初他所以养育你,只是……”
只听洞中人冰冷道:“住嘴!我楚某人生为英雄,死也要成为鬼雄,我自知不是你们的对手,地无路可退,但用不着你们动手,我早在刚才就准备好,就是炸死你爹那东西,我用这东西骗过禁云秋两次,一次在“百花城”,一次在我的家,但这一次却是真的,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话好说,恨只恨当初我能杀你们父子三个,却没杀你们父子三个,到如今不但多年心血付诸东流,反让你们逼得我无路可走,好恨!好恨!我好恨!”
最后一声变成嘶叫,叫声还没有落,山月复内传出一声轰然巨响,谷壁跟地皮为之一顿,紧接着山月复内又响起一阵闷雷般响动,洞内冒出烟来。
不,那不是烟,是石层、灰尘,还有风,良久才归于沉寂。
楚云秋、悔恨天、逍遥宫土、双凤门主、还有萧凄悟,站在那儿都没动,谁也没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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